第四十一章 妖媚狐妖(六)
“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黄家的人会来找我们的吧?”
“他们怎么会知道是谁干的?只要我们否认,难道还能将罪硬安在我们身上吗?”
“就是,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该有的惩罚,你们你那么在意他出不出事干什么?现在不是应该把景砚带回去吗?”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抱着云灼痛哭的人身上,景砚此时身上的热意已经渐渐的在消散,眼神还有着些许的迷茫。
抬眼望着房间内突然多出来的人时,他回忆起刚刚做的丢脸的事情,恨不得将自己永远的埋在云灼的狐狸毛里面,不敢见人。
云灼嗷嗷叫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抱了,赶紧离开吧,待的越久越不安全。
景砚并没有听懂云灼的嗷嗷叫,他以为云灼是在安慰他,他抬头对着云灼露出一个略显难看的笑容。
云灼移开视线。
没眼看。
“别对着你的小狐狸笑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宜久留。”
村民们站在门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们到黄启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其他的人,府里的小厮也被他们打晕,这里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他们催促着,景砚也不扭捏,尽管他知道他如今的模样并不怎么适合出门。
景砚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尽管身上还是有些不适,一股又一股的热意随着他起身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涌像一处,越发的让他身体紧绷。
但为了不让这些人担心,他还是尽力稳住身形,跟在他们的身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云灼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它是想要用法术帮景砚解决痛苦的,可是它并不想惹人怀疑。
景砚虽然在某些方面并不聪明,但在这些方面很是聪明,只要稍稍思索就能发现它的不同寻常。
它不能冒险。
在他们离开之后,黄启的这座小宅子被人打开,几个纨绔子弟走向黄启所在的院子。
“黄启今日叫我们来是想要干什么?什么也不说,神神秘秘的,难道有仙品?”
“说不一定,他不是一直都看上他们学堂的一个穷书生吗?也许他成功了?”
“哈哈哈,他那样的有什么不会成功的?他的脸皮可比我们厚多了,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书生不可能轻易屈服,倒是有好戏看了。”
几个人暧昧一笑,脚步加快,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
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黄启每次得到一个仙品都会让他们观摩,还会在玩腻之后赏给他们。
虽说他们得到的并不是一手货,可是仙品总是会让人心软,也会让人忍不住疼爱,看见仙品那脆弱的模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得到他。
谁还会在意他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
他们什么都不介意。
几个纨绔子弟也是被黄启带着见过景砚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被吸引住目光,只是当时还觉得可惜,这种仙品居然会被黄启盯上,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真是期待啊,我这几日在府中过的都是清汤寡水的日子,就需要刺激刺激。”
其余几人忍不住点头,不过他们是尽管经历过刺激的,还是会觉得不带劲。
还是和黄启一起玩才能满足他们心里的那点小癖好。
他们来到黄启的院子,刚踏进院子就闻到空气中还散发着的异香。
他们对香也算熟悉,之前跟着黄启的时候经常用,这时候闻见他们满脸兴奋。
毕竟只要这个香出现,就代表黄启已经得手。
他们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走进房间,看见的是黄启嘴角吐着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的凄惨模样,他的身下血肉模糊。
他们纷纷奔向黄启,见黄启在动还以为他是清醒的,只不过这时的黄启实际上已经是昏迷的状态,双眼紧闭,身体抽搐也是无意识的。
他们的手想要落在黄启的身上,又担心贸贸然的动作会让黄启受到二次伤害。
“这该怎么办?去找大夫吗?”
“找大夫也没用吧?他身下这一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接也接不回去吧?”
“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断气吧?万一黄家把罪推在我们身上怎么办?”
这个的确有可能。
黄家都是一群不讲理的,按照他们对黄启的疼爱程度,绝对会让他们也跟着陪葬!
虽然夸张了一些,但被黄家缠上他们讨不着好。
“我让人去请大夫,需不需要去通知黄家人?总得把我们的关系撇开。”
“我让人去办。”
这些纨绔子弟在遇上事情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能感觉到脑子的存在,他们分分钟安排好后续,一直等着黄家人和大夫的到来。
而在黄家人急匆匆向黄启的小宅子赶去时,景砚已经和村民们离开镇上,坐上牛车准备回村。
村口,村长一直在等着他们,见到他们的身影连忙过去迎着。
“你说说你,明显斗不过人家还单独跑过去,如果不是你家的小狐狸发现不对劲,我们还真不知道你如今的情况,万一你真出事可怎么办?我们村子又该怎么办?”
村长是带着一丝怨怼的心理,他将景砚看的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自然不希望景砚做那些伤及自己的事情。
他们村子就等着景砚出人头地,等着景砚给她们带来无上荣光。
景砚也知道他们的心理,他并没有回话,只是强撑着给了村长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脆弱的模样让村长也不忍再责怪,责怪也无用,只有让村子里的人做好准备,之后如果黄家的人想要来找茬,必须得和他们抗争到底。
“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好好休息休息,过段日子去新学堂,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
景砚已经很难受,身体的不适一直存在,他也没打算多待,在村长提出他可以离开时就向家走去。
云灼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它发现一个很神奇的现象,今日和景砚待在一起的日子,它的修炼速度非常快,就算不刻意修炼也可以吸收。
它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本能让它靠近景砚。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到家。
景砚撑着不适的身体给自己打了一盆凉水,直直的举过头顶浇在身上。
冰冷的水将整个人都打湿,他身上的热意也消散一点。
须臾。
“还是有点不舒服。”
景砚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重复倒水的动作,每次热意都会降一点,可是那都是杯水车薪。
他有些颓废和懊恼,对自己做的蠢事感到无地自容,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着。
云灼就蹲在一旁努力的吸吸吸,打算将景砚身上那些可以促进它修炼的气息尽数吸走。
片刻后。
景砚感觉头脑清醒一些,眼睛也清明一些,不再浑浑噩噩,身体的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意也消退。
他很是疑惑,起身伸出双手仔细的瞧了瞧。
“这是怎么回事?”
而修炼上一个层次的云灼瘫在地上,脸蛋发热,毛发也比之前还要更红,更鲜艳,更耀眼。
它的不对劲引起景砚的注意,景砚蹲下身靠近云灼,伸手想要摸一摸它的背。
手刚放上去就被它身上的热气灼烧,他猛的收回手。
“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烫?难道你也中香了?”
不应该吧?
景砚还没听说过那些给人用的香会造成动物也中招,而且还有延迟的?
他刚刚好,小狐狸就变成他之前的模样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将小狐狸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他只能试探性的用对待他的办法对待小狐狸。
于是——
“哗啦”一声,云灼身上湿透。
“这是戏法吗?大变活人?”
景砚手中的木盆已不知何时掉落在地,滚了一圈滚到云灼的身边,静静的待在那里,他看着那个木盆,眼睛不敢向云灼的方向瞟一眼。
云灼此时就如同穿的隐身衣一样的存在,不着寸缕,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暴露的彻彻底底。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现在不应该给我一件衣服吗?是打算一直让我光着吗?”
在景砚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神情呆滞时,恰好清醒的云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情况,没好气的指使着景砚。
“哦哦,我这就去,你先等着,不过要不你还是进门吧?在这里太阳晒着不舒服。”
“你先去帮我拿衣服吧,我自己会过去的。”
云灼傲娇的拒绝。
他才不会告诉景砚其实是他还没有适应这具新身体,不太会直立行走,他不想在景砚面前丢面子。
景砚也没有多想,他快步进房拿了一件他一直都没穿的新衣服,出来的时候云灼已经向前挪动几步,只是还是在院子里。
他将衣服递给云灼,不放心的询问一句:“你会穿吗?”
“会!”
云灼不想被景砚看不起,在景砚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就把衣服穿好。
景砚控制不住想要夸奖的嘴:“真棒,居然连衣服都会穿了,你真聪明。”
被夸的云灼昂起头,起身,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进屋。
只是,他刚进屋,身体就发生了一点小状况。
第四十二章 妖媚狐妖(七)
一股一股的热意从内心深处涌出,云灼原本白皙的脸也渐渐爬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他低头看着某一处的异常,暗骂一声。
趁着理智还在,他伸手轻轻碰了景砚一下,提醒:“我有些不舒服,你去给我采点草药,清热解毒的。”
他不能让景砚和他同处一室,景砚身上有着一种魔力,会让他忍不住靠近,他如今的状态容易冲撞他。
云灼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们狐族在面对那些事上很是贪心,景砚受不住,而且他才经历过黄启那样的恶心遭遇,他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能让景砚在一天内遭遇两次残忍的事情吧?
云灼难得的良心发现,景砚却不太想离开。
他目光在云灼的脸上转了一圈,又低头在他身下转了一圈,终于确定云灼是中招了。
景砚突然就有些慌乱,他想到黄启中招的模样,恶心又令人作呕,可云灼却让他完全没有那种不适的感觉,心里只有为他着急想要给他寻找解药的想法。
他默默的后退两步,避免发生越界的事情,在云灼看过来的时候就转身向外跑去,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找药,你一定要忍住。”
云灼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笑骂一声傻子,同时心里也有些不爽,不知道原因,就是觉得烦躁。
他很不喜欢景砚刚刚慌张和疏离的神色,就好像是在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样。
云灼坐在冰凉的地上缓解内心深处的热意,他想到老秃驴托梦给他的那些东西,闭上眼在脑海中一本一本的打开。
“轰”的一声,云灼的脸爬满红晕,悄悄的向耳边蔓延。
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将那些东西丢弃,而是逐桢学习。
怪不得老秃驴会让他修成人形后再看,是因为没有修成人形的他看了也不会懂。
他并不是傻子,他们狐族也有着幻化成人的狐狸,那些狐狸和他现在一模一样,他偷偷的去看过几次那些人交配的场面,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懂,甚至还有些排斥,觉得那些狐狸都不是好狐狸,都没有看见他们的媳妇那痛苦的表情吗?
那些狐狸居然还笑嘻嘻的,一点都不贴心。
那时的他愤怒的想要上前去将那些臭狐狸全部打跑,可是和它一起看的却拉住他,甚至还笑话他憨。
他当时气的上蹿下跳,还抓了几下那些幻化成人的臭狐狸。
“你们就是不知道疼人,等我以后有了媳妇绝对会在乎他的感受,绝对不会让他疼。”
那些狐狸听了他的话笑的更换欢,“你现在没有经历过当然是这样说,等你经历之后就知道这种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想控制就能控制的,那时的你还有思考的能力就不错咯~”
“哼╯^╰,反正我不会和你们一样!”
云灼捂着脸,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手上,手心瞬间红了一片。
“还真是……”
现在回忆起年少时干的那些荒唐事,他的脸都有些臊。
脑海中不禁闪过景砚的模样,又闪过老秃*驴给的那些书里面的内容,他自动将其中一人的头换成了景砚的,想到那个场面,云灼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肮脏,什么都能想是吗?”
云灼扇了一巴掌还觉得不解气,又扇了一巴掌,这一次,正好被推门回来的景砚看见。
他关上门拴好门栓,快步走向云灼,在他准备打第三巴掌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腕。
“你已经忍不住了吗?可是也没必要扇自己巴掌吧?你的脸都快肿了。”
景砚心疼的眼神让云灼内心有些触动,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盯着景砚的双眼也变得猩红,眼尾泛红,眼角湿润,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脸上无害纯良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反客为主,抓着景砚的手腕让他坐在他的腿上。
在景砚挣扎的时候一个法术让他定住,不能乱动。
景砚惊慌失措,身下的异常让他身体僵硬,只能任由云灼摆布,他甚至都不能回头看一眼云灼此时的情况。
他只感受到从耳垂上传到脑海里的湿润触感,烫烫的,黏黏的,让他头皮发麻。
景砚的脑海里不禁闪过黄启狞笑的脸,他害怕的发抖。
“你能不能放开我?我、我把药给你找回来了,我去给你熬药,只要你喝了药就会好,不会再难受了。”
他并不排斥和云灼的接触,可是接下来的接触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并不是正常的,他自觉并不是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在这世上也见识过众多与世人不相符合的画面,杂谈更是了解。
可是能了解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一直养着的小狐狸。
本来今日经历的事情就够多,他一直都在忙碌着,都还没有时间消化,如今又摊上这种事情,他实在是难以面对。
景砚带着哭腔的声音并没有让云灼心软,反而更是兴奋。
他的笑容更为疯狂,手也抚上景砚的脸,热气蔓延全身,景砚内里还未全部消散的热意再次席卷而来,气势汹汹,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猛烈。
景砚强忍着不被云灼同化,他咬着舌尖迫使自己清醒,可云灼不愧是小狐狸,在某一些方面有着他独有的天赋,两三下就让景砚泣不成声。
景砚的声音是很好的催化剂。
原本就昏暗的天在此刻终于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乌云遮挡住天空,雨水有着加大的趋势,雷声也时不时的配合着响一下,共同谱写自然的乐章。
~
两个时辰后。
天空放晴,彩虹出现,景砚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彩虹,眼角流出一滴泪。
身后的云灼将他拥入怀中,大拇指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沙哑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哭什么?难道你不舒服?”
云灼即使幻化成人,他的思想还是和兽类差不多,能让他温柔很是难得。
他看着景砚撇嘴委屈巴巴瞪着他的模样,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狐狸会不顾媳妇痛苦的神情还那么兴奋。
真的忍不住。
“你还好意思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正常人不了,我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外人知道会怎么看我?而且你还不是一个正常意义上的人,你是妖,其他的人肯定会指着我的脊梁骨骂的。”
景砚很委屈,他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云灼,毕竟他当时也是中了招,他也有责任,他纵容了云灼那些荒唐的行为。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担心之后的事情。
云灼听着景砚控诉他的话,轻笑一声。
“你就在担心这个?我们不让她们知道不就行了?难道我们今日发生的事情你要出去和他们说吗?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我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至于我们以后的关系,我们都做了这种亲密的事情,当然关系也得是亲密的,你得和我成亲。”
云灼放出一颗大炸弹,雷的景砚都没有心思伤心,他惊讶的重复一遍:“成亲?我们?”
“嗯,你不会是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吧?还是你还想着娶妻?你觉得你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能接受娶妻吗?你有让她们幸福的能力吗?”
云灼睨了他一眼,视线从他的脸逐渐向下,景砚慌乱下捂着他的眼睛,脸羞的通红。
他咬紧下唇没回答,今日的事情发生后他还有什么资格娶妻?这不是骗人吗?他不想耽误那些女子,她们有更值得的人在等着,他这种人已经不值得了。
可是和云灼成亲?
他从来没想过这种结果,和一个男子成亲,更准确的说是和一只狐狸成亲,他更难以回答。
“我需要冷静冷静。”
“可以,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长,我的耐心也不够,别故意拖延时间,否则……”
云灼没说完接下来的话,但他暧昧的目光已经让景砚秒懂,他紧抿着唇,红着脸点头。
“真乖,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烧水给你洗洗。”
云灼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抱着景砚走到床边,短短几步路,景砚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在云灼退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尖叫一声。
偏偏云灼像是解锁了什么隐藏功能,恶趣味满满,调侃道:“叫什么?不怕被村子里的人听见?”
景砚捂着嘴,眼神惊恐万分,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当时就在堂屋……
“刚刚我们的声音不会被听见吧?”
虽然雨下的还算大,雨水落下的声音能遮挡一部分的其他声音,可是他想到他的失态,还是会紧张。
云灼忍不住逗弄,他伸手捏了捏景砚的脸,挑眉。
他不说话,景砚的心更是提起,心里的石头快把他压的喘不上来气。
“你别不说话,你快告诉我,他们不会听见对不对?如果被他们听见我也不想活了。”
他催促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眼睛湿漉漉的,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更让人心疼。
云灼也不忍再逗他,连忙安慰:“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一点都不行。”
第四十三章 妖媚狐妖(八)
云灼的安抚让景砚不安的心暂时落在原地,他看着站在他身前毫无顾忌的云灼偏头,错开云灼情充满侵略性的视线。
云灼捧着他的脸让他的眼睛盯着他,笑道:“还害羞?我们之间可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你怎么还不适应?”
“你怎么能这么的口无遮拦?”
“我口无遮拦?我若真口无遮拦,你觉得你还能承受得住?”
他和景砚可不一样,他比景砚更放得开,若他真口无遮拦,他说的那些话景砚这种君子确定能听?他不会羞的找地洞钻进去?
云灼倒是很喜欢景砚害羞的模样,可是也不能将人逼的太紧,松弛有度,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
他意味深长的目视线在景砚身上打量一圈才收回,景砚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想要用被子盖住身体,可他身上黏腻腻的,又不想弄脏被子,只能用手遮住重点部位,隔绝云灼窥探的视线。
云灼被他欲盖弥彰的模样给逗笑了,他的手覆上景砚的手,在景砚身体一颤后才得逞的笑笑。
“我去烧水,你在这里别动,弄脏的床单我等会儿拆下来洗。”
云灼出门后,景砚才收回手起身,他起身后感觉身上一股热流涌出,低头一看,床单已经被打湿,为了避免弄脏更多的地方,他只能屈膝坐在原处,双手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楞楞的盯着窗外。
窗户已经被关上,外面窥探不到里面的风光,但景砚却能清楚的看见云灼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衫在院子里打水烧水。
他的目光落在云灼强而有力的臂膀,脑海里闪过一帧帧限制级的画面,脸色通红。
他咬紧嘴唇,思绪复杂。
他如今好像已经被云灼套牢,不能再逃离他的手掌心。
云灼是妖,他有着他不曾拥有的能力,只要他想逃,云灼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那时候他会很惨的吧?
更何况,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的一切都被云灼知晓,他能逃走吗?
不能!
景砚叹气,他怎么就成了这种离奇事情的主角?而且云灼还是他带回家的,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是他造成的。
他真觉得自己蠢透了!
景砚的视线一直落在云灼身上,在他神游的时候云灼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人,但也能猜出景砚的大概模样。
他满足了。
等水烧好之后为景砚准备好洗漱需要的东西,再进屋二话不说抱着人放进浴桶。
浴桶是景砚在云灼到来之后的第二天让村子里的木匠做的,之前景砚考虑到小狐狸也会和他一起洗澡,为了方便就设计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可是没想到倒是方便了现在的云灼。
云灼抱着景砚踏进浴桶,原本并没有加满的水高度瞬间和浴桶的高度持平。
天空已经挂满繁星,月亮高高的悬挂着,景砚抬头看着月亮,尽量让自己忽略身下的异样感觉。
云灼的手臂放在浴桶边缘,后背靠着浴桶,稍稍一动提醒着景砚:“怎么不洗?等会儿水凉了你受不住,身子本来就弱,难道还想生病吗?”
“水太满了,我一动水就要漫出去,我怎么洗嘛,而且我们现在的姿势也很不好洗,你还是出去吧,我一个人洗会很快。”
云灼轻啧一声,握住景砚的手一点一点的教他,“你就这样洗不就行了,水漫就漫,我烧的水够多,不够再去烧,打水这种重活又不需要你做,你为我省什么?别磨磨叽叽的,赶紧洗,洗完去床上,我还得去做饭。”
景砚被云灼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吓到,他突然就感觉很委屈,明明他就是担心他累,结果还要被训一顿,简直比学堂里的夫子还可怕。
说来也奇怪,在学堂面对严厉的夫子他倒是没什么委屈的,可在家听见云灼稍稍重一点的语气他就委屈,想掉眼泪。
景砚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了,他擦了擦眼角。
“唉,怎么又哭了?我刚刚说话的语气的确是重了一点,但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以后尽量轻一点好吗?别哭别哭,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云灼将人抱在怀里,景砚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热气互相传递,奇妙的触感传来,景砚一时之间也忘记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簌簌落下,人也被云灼翻了一个面。
他和他对视,通红的眼尾再次呈现在他的面前,云灼心疼的皱眉。
他承认是他刚刚的语气重了些,可景砚平时也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怎么今日还哭的停不下来?
他不太会哄人,只能凭借着本能安慰景砚,倒是把人哄着哭的更凶。
云灼看着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景砚傻眼了,他明明都是按照那些狐狸哄媳妇的方法哄人的,为什么会不成功?
他记得那些狐狸这样做之后,他们的媳妇就会轻轻的捶着他们的胸膛,还会害羞的钻进他们的怀里。
为什么他不行?
云灼陷入自我怀疑,但哄人的本能还在,他并没有停下,片刻后,景砚也没有再哭泣,而是抱着云灼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露出通红似玉的耳垂。
云灼:“!!!”
那些狐狸的方法果然有效,他以后回去得多和那些狐狸学习,他再也不嫌弃那些狐狸不靠谱了。
在哄好景砚后,云灼又抱着人在浴桶里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彼时浴桶的水已经完全漫出,景砚也昏昏欲睡。
在将人放在床上时,云灼正准备离开,他的衣袖被景砚拉住。
景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忍着倦意开口:“你别走,陪我一起。”
他已经接受云灼了,不是因为迫不得已,而是真心的。
尽管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的不清不楚,可如果真要选择一个人度过余生,他愿意选择云灼。
云灼的身份可以忽略不谈,只要云灼不背叛他,他也不会离开他。
其实选择云灼还有一个更羞耻的原因,他觉得他好像已经对云灼上瘾,他愿意和云灼做那些亲密的事情,不会有排斥感,甚至还觉得很愉悦。
“你确定要我陪着你一起睡?一日都没有吃东西,难道你肚子不饿?”
云灼伸手摸了摸景砚的肚子,扁扁的,在他摸上去的那刻手心处传来一阵响动。
“咕噜噜~”
云灼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景砚已经捂着脸的羞臊模样,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去给你做饭,你困就先睡一会儿,做好了叫你起床,这么久都没进食,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他说完也没再逗留,快步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景砚才拿开遮住脸的手。
经过这一遭,他的困意也已经消散,睁着眼睛看着床帘。
随即懊恼的捶了捶床,手放在肚子上使劲揉了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你就不能忍忍吗?非要这时候叫一声是吗?”
还是在云灼在的情况下,他想起云灼的笑声都觉得尴尬。
好在云灼并没有嘲笑他,要不然他还是自己去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吧,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丢人了。
景砚在床上翻滚两圈,等心里做好建设才停下。
睡意消散,他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刚到堂屋就闻见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香气。
他鼻子耸动两下,快步向厨房走去。
云灼正在厨房翻炒着,他自觉的坐在凳子上烧火。
“你怎么起来了?不困了吗?”
景砚撇撇嘴,“怎么还会困?发生那样丢人的事情我还能睡得着?”
“那有什么丢人的,每个人饿了都会这样,只是正常的现象罢了,你别太放在心上,你不困的话要不去看看书?过段时间不是要进新学堂吗?温习一下新知识,回故一下旧知识。”
村子里的那些人就指着景砚考取功名,恨不得他一刻也别停下,要让他们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还不得活剥了他这个耽误景砚并拉着景砚享乐沉沦的人。
只要想到那些村民会露出这种丑恶的嘴脸,他身上的戾气就加深,恨不得将景砚带回狐族,永生永世不得和他们相见。
可他也知道,景砚不可能适应狐族的生活,他脸皮薄,狐族的狐狸又是荤素不忌的,嘴上没个把门,什么都说,景砚要真去了,还不知道会被他们臊成什么样。
他还是别逼着景砚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云灼的提议并没有得到景砚的支持,他有些不满,“平时我看书已经花费大量时间,今日就一点休息的时间你也要剥夺?更何况,你之前拉着我做满足你的事情时怎么不知道放过我,让我去温书?”
景砚添了一把柴,捧着脸盯着云灼,火光映衬下,景砚的脸和他梦中的那位神明的脸重合,云灼恍惚一瞬。
“你别只顾着看我,锅里也别忘记,等会该糊了。”
云灼淡定的收回视线,在锅里翻炒几下。
他眼神微暗,心里打定主意得确定景砚和那位神明真正的关系,若是转世,他就为他找续命的药;若是历劫,他就得让他尽快回归;若没有关系……
没有这个可能!
第四十四章 妖媚狐妖(九)
自从云灼开荤之后,他就好像打开神奇的大门,只要景砚温书疲惫时就拉着景砚放松放松。
景砚也不拒绝,任由云灼使坏,也会由着云灼尝试不同的玩法。
两人一起度过荒唐的一日又一日,终于在进入学堂的前一日平静下来。
景砚经过云灼这段时间的精心照料,他的气色也一日比一日好,脸上总是带着红霞,能轻易勾起云灼内心深处从未掩饰的渴望。
因着第二日得早早的去学堂,景砚特意提醒过云灼,让他别对他动手动脚,也不能荒唐。
云灼一口答应,他说是很懂事的狐狸,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绝对不会打破景砚的计划。
景砚不太相信他,这段时间他只要做承诺都会说这句话,他都已经免疫了。
“这次是真的不能,每次结束时都已经快天亮,我睡都睡不好,明日我绝对不能打着哈欠去见夫子,他会认为我不尊重他。”
景砚在这一方面还是很严谨的,曾经教导他的夫子尽管会有些小毛病,但他并不会质疑他,这次虽然换了夫子,但他还是选择同样真诚的待人。
云灼撇撇嘴,伸手抱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脸和脸相贴。
“我自然知道你对夫子和学堂的重视,即使我再想也不会逼着你满足我,不过你也别看太晚。”
“不会,我也只是将这些再看一次,其实都是已经记住的,只是担心会忘记,才会想着多看看。”
“你就是太紧张,夫子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无需害怕,更何况我会陪着你,你紧张就摸摸我。”
“你陪着我?你也要去吗?”
景砚之前倒是想过带着云灼一起去,但又担心学堂会不同意,只能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这次被云灼提起,他内心的小火苗再次燃烧,眼里也有着期待。
“当然要去,我不去怎么会知道学堂有没有人欺负你?万一再遇上那些不好的人不好的事情该怎么办?我跟着也能保护你,不过如果学堂不允许我进去,我就之后变成狐狸悄悄的进去。”
云灼提前去打听过,这个学堂里面的人都是单独住一间房,到时候他的到来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若他想做点什么也不用担心景砚会不同意。
他将之后的一切都做好打算,反正他是不可能离开景砚的。
这个方法倒是让景砚眼前一亮,和云灼待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已经彻底的被云灼吸引,这段时间的相濡以沫,让他根本不能离开云灼太久,要时时刻刻看见他才会安心。
他靠在云灼的怀里,视线也落在书上,屋内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和翻动书的声音,岁月静好。
又过了一个时辰。
云灼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他起身将景砚的衣服整理好,手抚上他的发,拿着梳子梳整齐。
“我去外面打猎,你就待在家里,等我出门后一定要把门拴上,我回来的时候不需要你开门,如果有人敲门别开知道吗?”
景砚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他握住云灼的手,内心担忧。
“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景砚这段时间有些心神不宁,从黄家回来后的那一日,他完全没有心思思考别的事情,即使后面想起黄启,也会被云灼逗弄的扰乱心神。
这时云灼的严肃,倒是让他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黄家已经查到造成黄启悲惨下场的罪魁祸首了吗?
他眼里明晃晃的担忧让云灼不忍告诉他真相,可如果不告诉他,他肯定不会注意。
“黄家人已经查到和黄启有着关联的人,他们集中锁定在你的身上,就算不知道是你,他们也要将这个罪安在你的身上,已经有几个晚上我察觉到他们在外徘徊的身影,不过他们并没有强行破门而入,之后有几个晚上并没有来,我还以为他们放弃了,可是昨晚他们强行破门而入,被我赶走了。”
云灼想到昨晚的事情身上就满是戾气,想到那些人的谈话就想捏死他们。
他们想要带走景砚,将景砚永远的关在黄家,只能永远的和那个废物黄启关在一起。
呵~
就黄启那个废物,他还觉得给他的惩罚算是轻的。
云灼想到之后的计划,又温柔的揉了揉景砚的脸,轻声安抚着:“别担心,我做了一些准备,他们并不会进入景家,我也不会让他们带走你,不过前提是你别出去也别开门,不然黄家那些人带走你想要对你做什么我也不能保证,你觉得如果他们对你做我们经常做的那些事情……”
景砚害怕的缩在云灼的怀里,想到那个可能,他就恨不得拿着刀割喉,他只能接受云灼,其他人休想碰他。
“我会死的,那种事情发生的话我宁愿一死了之。”
“傻瓜,说什么胡话,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的发生。”
“你要保护好我,我也会听你的话,待在家里不给其他人开门,也不会出门,除了你,我谁也不会搭话。”
景砚想到黄家的那些人进村,又有些担心村子里的人,他抬头望着云灼,带着哭腔询问着:“村子里的那些人没有被他们为难吧?”
云灼无奈,亏得他自己都遇上麻烦还想着别人,真是傻的让人心疼。
“他们没事,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总是想着别人,他们真有那么好?”
云灼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尽管在狐族和那些狐狸看着关系还不错,但他们大多数也是为自己着想,不会过多的关心其他狐狸。
他很不理解景砚过多关注他人的情况,是因为什么?
明明那些人对他也不都是真心,对他的关心带着许多利益,他为什么还能想着他们呢?
景砚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脸埋在云灼的腹肌里。
云灼也没强求,他的手揉搓着景砚发烫的耳垂,眼神微暗。
~
在云灼离开景家后,躲藏在暗处的黄家人悄悄的探出脑袋。
其中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向后一挥手,后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丁纷纷向景家涌去。
景砚刚走到屋檐下坐着,左手拿着书,右手撑着下巴思念着才离开不久的云灼,发呆之际,院门被敲响。
急促的敲门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景砚的心一下子就被提起,他脑海中想到云灼说的那些话,拿着书的手不断握紧。
他坐在凳子上并没有动,等着敲门声消下去后才敢进房门,将房门关好后透过窗户看向院子。
他看着一个长长的梯子被摆放在墙头,一个人正站在梯子上面张望着,他的手放在墙头上,不知发生什么他捂着手掉了下去。
另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遭遇。
“我已经做好准备,你不用怕。”
他的脑海里再次想到云灼安慰他的话,他猜测那是云灼的法术。
他稍稍缓了一口气。
再等了一刻钟,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敲门的声音也再没有响起,景砚才坐在凳子上。
坐在凳子上冷静些许时间,他才终于有着思考的能力,后知后觉的,他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担心着凉会被云灼教训,他换了一身衣服。
刚褪下亵裤时,房门被打开。
随即在他还没有看清人影时,唇就被面前的人堵住,他轻柔的动作和熟悉的气息让他确定眼前人的身份,他丢下手里的亵裤,双臂揽上他的肩膀,青涩的回应着眼前人浓烈的情感。
一刻钟后,景砚推了推眼前人的胸膛,等他退开后,景砚抱着被子缓着气。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云灼回味的抿唇,拿开他捂着身子的被子,伸出食指挑起他身边褪下的衣物,看着上面的痕迹轻笑出声。
“不回来快一点,怎么知道我家的宝贝会这么想我?”
景砚被他欲气满满的动作勾的脸通红,他反驳道:“你别胡说,我不是因为想你才这样的,这根本就不是那些东西,这是我被吓到出的冷汗,你的心思别太龌龊!”
“我龌龊?我有说这是什么吗?”
“你……”
云灼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景砚捕捉,景砚轻哼一声,他就知道云灼这只狐狸性质很恶劣,就喜欢逗他玩。
他撇开脸不想看他,直起身想要去抢被子,结果整个人因为没控制好身形直直的倒在云灼的怀里。
“投怀送抱?”
“才不是。”
景砚的声音闷闷的,羞愤的想让时间倒流,他绝对不会再出糗。
“嗯,不是,是我想要抱你,还害怕吗?刚刚我不在你一定很害怕吧?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不留你一个人待在家。”
云灼也是感应到他设的结界被人触碰才抓紧时间赶回来,结果没想到进门就看见香艳的一幕,他没忍住吃了一个小点心。
经过这一遭,他知道景砚觉得不怎么害怕,不过另一种情绪会占据着他的内心。
景砚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云灼表现出不正经的模样,其实是为了缓解他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你真好。”他发自肺腑的感叹。
第四十五章 妖媚狐妖(十)
云灼的手轻柔的拍着景砚的背,为他顺着气。
“知道我好以后就对我好一点,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是不会害你的。”
只是会偶尔欺负罢了。
云灼没说完后面的话,隐藏的暗语也未被景砚发觉。
景砚很是感动,他眼里满是信任的光,“云灼,我以后就只信你,你千万别骗我,不然我真的会很难受的。”
“不会骗你。”
云灼将人安顿在床上,起身在衣柜里拿了一件新衣服,手把手的给景砚穿上。
“你确定这是给我穿的?会不会太奇怪?”
“不奇怪,很美。”
“是吗?”
景砚看着身上这件没什么布料并不能遮挡住太多的衣服很是怀疑云灼话里的真实性。
“这是你在外面买的?你哪来的银子?”
据他所知,云灼幻化成人的这段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在家里厮混,其他的时间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所以,这些究竟是他什么时候去准备的?
景砚捏着衣角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云灼也没有瞒着他,为他系好腰带后才缓缓开口:“这是我亲自做的,根据族里的那些狐狸给他们媳妇的衣服做出来的,不过你身上这件是独一无二的一件,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穿和他们身上一样的,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美,它将你的美好尽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很喜欢。”
说到最后,他的唇已经贴着景砚的唇,轻轻啄了一下。
退开些许,他眼角带着笑意欣赏着他的杰作。
景砚被他肆意的眼神看着,总感觉浑身凉嗖嗖的,明明身上穿着一件衣服,可是在云灼面前,就好像没有穿一样。
他用被子遮挡,云灼轻啧一声,面露不满。
“遮住干什么?难道我不能看?”说着就要去掀开景砚的被子。
景砚紧紧的抓着被子,说出一句令云灼无法反驳的话。
“你答应过我的!”
云灼停下动作,收回手,“行行行,我答应过你,我也没说要对你做什么,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你没说,但是你的眼神已经表明你不会安分,我不会轻易相信你。”
景砚眼里写着他已经长心眼了,再想糊弄他是不可能的。
“长心眼了,可以,不逗你了,你在这里缓一会儿,我先出去。”
他得去将捕回来的猎物先处理,要不然院子等会儿会血流成河,想想都觉得恶心。
景砚乖巧点头,在云灼出门后才松开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
他起身低头仔细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面料很柔软,该遮的的确是遮住的,不该遮的也是完全没有遮住的,他都有些怀疑云灼做这件衣服的时候是不是坐在床边一边看着他一边做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适合他?
想到那个可能,景砚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
云灼将猎物全部处理好就烧了一只野鸡,给景砚舀了一碗大鸡腿先吃着。
“你先吃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那些人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黄家报信,他的结界并不是寻常东西,这个世界也有着妖存在的传言。
黄家之前也有着捉妖师,他们都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他得去打探打探那些人的下一步动作,必须得在他们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明日他就得跟着景砚去新学堂,到时候他们动手会更容易。
云灼只要想到黄家人的那些腌臜手段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全部丢给狐族隔壁的熊族吃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价值。
听着云灼的话,景砚突然就没有了食欲,他放下筷子担忧的看着他,已经猜到他要做的事情,他也不能劝他别去,毕竟云灼是为了他打抱不平。
他只能握着云灼的手尽力给他力量,也让他别冲动,别忘记他还在家里等着他。
“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景砚眼里泛起泪花,云灼无奈的替他擦拭流出眼角的泪。
“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别哭,不吉利。”
“我不哭。”
景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总觉得他自从和云灼表明心意之后就变得很脆弱,明明之前他不是这样的,可能这就是有爱的人在身边,才敢慢慢的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先走了。”
云灼离开了。
景砚盯着他的背影哭声越来越大,眼泪越流越多,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感觉心口很疼。
他知道云灼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能力,也知道云灼绝对不可能出事,可他就是想流泪,甚至感觉他和云灼不可能再轻易的相见。
云灼耳聪目明,他也听见了景砚的哭泣声,几次都想回去抱着他哄,可是他不能。
黄家的做法越发猖狂,不抓紧时间解决谁知道他们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不能把对景砚有威胁的人继续留着。
“你想毁尸灭迹?”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云灼的耳边响起,他转头一看,正好和一位白头发老人对视。
“老秃驴?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灼一把抓住老者的肩膀,惊讶询问。
被称为老秃驴的老者一脸撇撇嘴不满,“都说了别叫我老秃驴,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样,你看看看看,这是我的头发。”
老者将头凑过去,手上拿着他的头发塞进云灼的手里,让他切身感受感受。
云灼丢掉头发,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话。
“这些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来帮我的?”
“我是来阻止你大开杀戒的,我知道你心疼景砚,也不喜黄家人的所作所为,可这并不代表你能做那些为你增添业障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继续修炼吗?这世上本就对妖很严苛,别得不偿失。”
云灼白了他一眼,“那我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景砚一直担惊受怕的,黄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们不顾事情真相,就只偏心自家人,凭什么?”
“你也说了,他们是一家人,自然得偏心自己家人,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憋屈,这样吧,只要你伤及他们的性命,你想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云灼不敢相信老秃驴话里的真假,毕竟他一向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这次满足他,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你不会心里憋着什么坏吧?”
老者拿着手里的扇子拍了一下云灼的脑袋,“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对你耍过心眼?你到底要不要去?如果要去我就带着你去,如果不去你就回去陪着景砚,我刚刚可是看见他哭的很惨,那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呐~”
老者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被云灼恶狠狠的瞪着。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让老者失笑,“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可对小男孩没什么兴趣,你别把我想成黄启那样的人。”
“你最好是。”
云灼先一步赶往黄家,老秃驴可是说过,只要不死,随便玩。
老者在他身后看着他气冲冲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又满腹心事的看了一眼狐族的方向,该来的还是得来。
这一次,景砚的预感是对的。
他不禁想到刚才和景砚的谈话,思绪万千——
景砚把院门关好后转头就看见一个白头发老人,他茫然的看了看身后关着的门,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人。
一时间迷茫的连哭都忘记了。
“你是哪位?”
老者满意的看着景砚,笑道:“我是云灼的夫子,经过此地,特意来看他。”
“他有夫子吗?学什么?”
景砚一不小心思绪飞了飞,但老者也没嫌弃。
“当然是狐族的一些本领。”
“他出去了,你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他。”
“没事,我不着急,我其实也是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谈谈,在云灼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争取考取功名,让其他人都不敢拿捏你,不要接触与黄这个姓有关的其他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灼他不会回来了吗?”
景砚更加心慌。
但老者却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和他之间存在的那些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你们才能安心的在一起,你也别担心,他会回来,但短时间肯定是回不来的,如果你愿意等,那就等,如果你不愿意,在之后我会和他说明情况,这并不怪你,也不怪他,你们不应该对对方有仇恨。”
老者也叹气,妖界最近越发混乱,妖王离世,底下的那些人都想要争那个位置,他们狐族随着时代变迁,能幻化成人的越来越少,就算幻化成人也会被那些阴险狡诈的妖族迫害,导致狐族在妖界的生存越发艰难。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狐族没落。
云灼是他最看好的狐族后辈,只要他加以修炼,绝对可以成为新一代的妖王。
更何况,他看向景砚,眼神意味深长。
云灼和景砚厮混的这段时间,修炼的速度越发加快,他的实力也越发精进,这是一个好现象,也是希望的开始。
景砚不明所以,他摇摇头,语气温和,“我不会记恨他,他有他的使命,我有我的责任,我会一直等他,等着他回来找我,等着我们团聚的那一刻。”
上架感言
各位宝贝们(鞠躬):
(咳咳,清嗓子)感谢各位宝贝们对本书的支持和喜爱,在这里栀栀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是的,没错,本书要上架啦!!!
上架后栀栀将保持更新字数,和以往一样3000+,只多不少。
上架后就需要宝贝们订阅啦,在上架后,也许会有宝贝离开,也许也有宝贝留下和加入,在这里栀栀想说,无论是留下还是离开,栀栀都很幸运我们曾经走过一段路,你们的支持也化成让栀栀坚持下去的动力。
这本书是栀栀来到书耽的第一本书,栀栀想给它一个圆满,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一部作品,是栀栀身为作者的荣幸和期望。
总之,废话不多说,山水有相逢,期待我们的下一次遇见~
第四十六章 妖媚狐妖(十一)
云灼暂时还不知道他与景砚的分离并不是短暂的,而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此时正变成小狐狸的模样悄悄的在黄家打探情况。
黄家自从黄启出事之后就变得一团糟,就连黄启的父父亲都没有心思处理事务,一心想着找到害他儿黄启的罪魁祸首。
云灼趴在房顶上听着屋子里那些人密谋,眸色暗沉。
一道略显尖利的女声响起:“老爷,你究竟还要容忍那个罪魁祸首到什么时候我儿肯定是被他害的,为什么不让人去抓了他,让他永生永世都只能当牛做马伺候我儿,让他赎罪。”
另一道威严的声音伴随着拍桌子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我没有去抓过他吗?你以为我是去我儿就不痛苦不恨吗?可是你这个妇人知道什么?他根本就不是轻易能抓住的,他身后有着人庇护他,想抓都抓不住,我们的人还因此受伤,怎么你是打算让我们府里的人全部都被他们给反杀吗?”
女人呆愣片刻,她的确是不知道老爷私下做的那些事情,还以为他什么都没做,原来景砚这么难抓的吗?
“可是总不能让他在外面潇洒、让我儿在府中忍受痛苦吧?我儿如今已经失去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一切,以后都不能娶妻生子,不能光宗耀祖,老爷,你别忘了,我儿可是黄家最有潜力的读书人,他可是有机会考上状元的。”
黄老爷轻哼一声,冷眼看着对面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大夫人。
嘲讽的话语随口就来:“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启儿的遭遇,可是也不能乱说话吧?就启儿那个水平,你说他是能考上状元,你不觉得你太自信了吗?他能考状元那为什么今年的秀才都没有考上我听说那个景砚可是秀才公,他们之间能比吗?”
黄老爷对自家孩子的确是护犊子的,可是话也不能太夸大,事实就是事实,不行就是不行,如果说行,之后被拆穿,那不是更丢他的脸吗?
黄老爷绝对不允许这种丢脸的事情发生。
“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夸那个伤了我儿的景砚比我儿还好吗?你说这话就没有想过我儿的悲惨遭遇吗?”
大夫人说着眼泪又要落下,黄老爷出声制止她才停止哭泣。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我自然会对付景砚,但你也别在这里美化黄启,如果不是他平日里不收敛,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让人钻了空子,又怎么可能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我倒是觉得他这副模样还不错,至少不用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安心的待在府里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黄老爷不想再谈关于黄启的事情,摆摆手让大夫人退下。
大夫人不想,她想听见黄老爷的承诺,承诺会去抓景砚进府给黄启当牛做马。
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黄老爷也有些烦躁,满脸的不耐烦,催促着:“怎么你不想走是打算想要干什么?你再在这里和我哭嚎我以后都不会再管黄启的事情,他自己惹出祸事不仅需要我给他解决,还想要我做什么?把黄家给他怎么样?他做主”
大夫人听着黄老爷激动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为了让他别放弃黄启,她只能不情不愿的退出房间。
在离开的时候,她和进门的柳姨娘擦肩而过,柳姨娘嘴角上扬,眉眼带笑,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可眼底明晃晃的嘲讽之意让她气恼。
大夫人赌气似的离开,不想再看见柳姨娘得胜般的嘴脸。
每次只要黄启出事,柳姨娘绝对会在她求老爷解决麻烦的时候出现,她知道,柳姨娘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肯定会在老爷的耳边吹枕边风,如果她这次也一样,如果老爷听了……
她不敢想黄启的后果。
她就是想要让伤害黄启的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凭什么不行
她不甘心。
大夫人在离开院子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她看见柳姨娘娇笑的坐在黄老爷的怀里,纤细的指尖捏着一颗葡萄送进他的嘴里,黄老爷享受的眯着眼。
如果老爷真听信柳姨娘的枕边风放弃她的启儿,她绝对会和他们拼命。
云灼一直注视着大夫人的背影,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继续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只是那动静越听越不对劲,他轻轻的掀开一片瓦,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屋子里的情况。
云灼:“!!!”
什么情况?
怎么一会儿没注意他们就已经谈到床榻上了
云灼对这种老男人和妖族苟合并不感兴趣,他放好瓦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景砚的身影,想到景砚,他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
他身旁的老者只觉得一言难尽,不用猜就知道云灼在想什么,真是,什么时候了还能想那些不健康的。
不过下面的动静是不是已经结束了?这才多久?
几秒钟有没有
谈话声响起,云灼的思绪从美好的回忆里抽离,谨慎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柳姨娘的手在黄老爷的胸口上画着圈圈,一颦一笑都是美好的气息。
她娇笑道:“老爷,你又厉害了,柳儿觉得好幸福~”
她缩在黄老爷的怀里,依赖姿态满满。
只是在黄老爷看不见的地方眼里不带一丝温情,只有凌厉。
没有谁能拒绝这方面的夸奖,爱慕虚荣的黄老爷更是不能。
他抱紧柳姨娘哈哈大笑,“哈哈哈,果然柳儿最能讨老爷的欢心,柳儿,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老爷都给你。”
柳姨娘起身,嘟嘴,面露不满:“老爷~柳儿可不是来找老爷要东西的,柳儿只是真心的觉得和老爷待在一起很幸福。”
“油嘴滑舌,不过老爷喜欢,虽然你不要,但还是老爷打算给你一副首饰,那是京城里最贵也最有价值的,是前段时间就已经准备好的,本来想给你惊喜。”
“也是惊喜啊,只要老爷给我的,我都喜欢,都算惊喜。”
柳姨娘羞涩一笑。
黄老爷握住她作乱的手,轻声道:“如果大夫人能和你一样就好了,她如今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就只知道在老爷面前说着烦心事,一点都不为老爷考虑,真是心烦呐,柳儿,你说说老爷该怎么处理黄启那件事情”
柳姨娘知道,黄老爷是在试探她,她虽然并不喜欢大夫人和她的孩子,但也没想过对他们动手。
“老爷,柳儿想你心里肯定有着答案,柳儿一介妇人,对这些事情也不懂,一切都听老爷的,不过,少爷出了那样的事情,我身为姨娘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黄老爷收回深沉的目光,顺着她的问题回答:“你不用去,大夫人会安排好,他们本来就对你不喜,万一你一去,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又该怪你。”
“那我不去,我就陪着老爷。”
“嗯,这才对,柳儿,我们再来一次”
还来
有必要吗?
再来肯定都被那只妖把精气都吸完了,云灼啧啧称奇,没想到黄家有着捉妖师居然还会被妖盯上,看来黄家干的缺德事不少啊!
“现在你该放心了吧?黄老爷的命都快没了,等他断气后黄家肯定会大乱,到时候谁还有时间管景砚”
云灼还是不放心,他看向大夫人所在的院子,“她会。”
老者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面色严肃,他发现一个异常。
“大夫人院子里有捉妖师。”
“什么?”
两人在屋子里响起靡靡之音时离开,到大夫人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大夫人与捉妖师做交易。
与面对黄老爷时的神态不同,这时候的大夫人眼神阴郁,神色阴沉,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伤人的意味:“不论景砚家有什么妖,杀!”
“是。”
捉妖师离开,他们看见大夫人撩起衣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金光差点让他们怀疑人生。
“所以,黄家那个捉妖师不会就是她吧?”
“应该是,不过她的金光已经快消散,可能是做了太多影响自身修行的事情,没有办法再继续当捉妖师。”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
“危险!”
捉妖师对妖都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妖都已经出现的情况下还没有察觉呢?
除非是他们不想揭穿。
云灼是不怕大夫人,可是他得赶去救景砚,老者则是打算留下拖延时间。
“想跑”
大夫人手一挥,直接和老者对上。
“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嘛,打架多不好。”
老者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夫人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虽然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和妖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好东西。
“你一个人类居然和妖混在一起,真是人类的耻辱。”
“嗐,你那黄老爷不也是一样,也没见你骂他啊。”
大夫人轻蔑一笑,再次提及黄老爷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杀意。
“骂他我巴不得他多和柳姨娘厮混,巴不得他早点死。”
第四十七章 妖媚狐妖(十二)
云灼被大夫人的丫鬟逼着回到院子幻化成人形,他和老者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两者才明白的八卦神色。
有瓜!
老者摇着扇子,笑道:“你和他不是夫妻吗?怎么会巴不得他早点死呢?你刚刚在那里哭嚎的样子和让他早点死完全不一样,你还挺会在他面前伪装。”
他这话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大夫人并没有将他的嘲讽当一回事,她对黄老爷的纵容完全是因为她的启儿,如果不是启儿是他的孩子,需要他……
她是不会讨好黄老爷,将他的胃口养大。
“和你们没有关系,不该知道的别问。”
不过这些,她并不需要与面前的这两个贱皮子东西提及,正好她可以扒了面前这只妖的皮毛给启儿做一件外衣。
相信他的皮毛肯定很顺滑很漂亮。
被大夫人算计的目光盯着,云灼浑身不适。
在他打算再次找机会开溜的时候,大夫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想去哪儿?想去救你的情郎别白费力气,你情郎的命我是不会要的,但他必须为启儿赎罪,不过你如果担心他并不想让他赎罪,你也可以替他,我想要你身上的皮毛,你能给我吗?”
“我给你你就放过他我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云灼警惕的眼神一直落在大夫人的身上,心里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大夫人这种心思狠辣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伤害她儿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大夫人嗤笑一声,讽刺道:“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他害得我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让我儿承受如此大的痛苦,我怎么会让他在外逍遥”
“那你在这里废什么话想得到我的皮毛又想要害他,你这个人怎么脸这么大我看黄启就是跟着你学的,妥妥的一个坏东西,被人害也是活该,他做了那么多的腌臜事情你不为那些受害者惋惜,倒是在这里倒打一耙,你还真是可笑,怪不得你身上的金光已经暗沉,原来是缺德事做多了,上苍都看不下去。”
“你胡说什么”
大夫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她被云灼的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处于失控的边缘。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你如果不是坏事做尽,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难道是上天在污蔑你你敢承认是上天的错吗?你不敢,因为你知道只要你敢说,上天就会对你降下惩罚,你承受不起,让我猜猜,你讨好黄老爷会不会是他身上有着你需要的很重要的东西,你想借那个东西完成一次逆风翻盘”
云灼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的话本子,想象力比较丰富。
他随口一猜,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猜着了。
大夫人的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脸快涨成猪肝色,瞪着云灼的眼睛仿佛燃了火,下一秒就能将云灼烧的渣都不剩。
云灼瞥了一眼老者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从容的笑。
他在做狐狸的时候就是狐族最耀眼最漂亮的狐狸,如今幻化成人形也是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在平常人眼里他的笑容就是吸引他们的利器,让人说不出一句不是,而在大夫人眼里,他的笑容就是挑衅,挑衅她的威严。
大夫人被气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巍巍的指着他,恶狠狠道:“你嘴巴还挺会说,我倒要看看你落到我手里之后还怎么在我面前说,现在看来你的皮囊也不错,我要把你的皮囊给我儿。”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会如此,上天怎么就没有把你给劈了。”
云灼侧身躲过大夫人的攻击,大夫人如今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她身上的金光渐渐在消散,等消散完之后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任人搓圆捏扁的普通人。
云灼一直在躲避,并没有回击,在大夫人手臂上的金光还没有彻底消散时,他回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大夫人再弱,她也有着制服他的本事。
这世间对妖本就是不公平的,限制的因素过多。
而他的躲闪在大夫人眼里更加视为挑衅,她的攻势越发迅猛,而专心对付云灼的她,并没有发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老者早已经不见,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已经消失。
~
景砚自从老者离开后就一直待在家里,门紧紧关着,谁来也不开。
他不知道云灼的法术有没有撤,但他还是不想出门,只想待在院子里,他想只要待在院子里等待就能等到云灼归来。
在院子里等了大概两个时辰,他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随即看见一道金光冲上院子上空,并没有进入院子,而是被弹了回去。
他猛的起身跑进堂屋,将门关好,一点空隙不留,不给外面的人可乘之机。
跑进卧房后透过窗户看见外面一闪一闪的,是两道不同颜色的光束,一道是最开始的那道金光,另一道好像是一道红光。
两束光在空中交汇,又向对方而去。
景砚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并不觉得这种场面很刺激,只觉得很窒息,外面一道道的惨叫声传入他的耳朵,他听着那些惨叫声恨不得此刻变成聋子,至少不用受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外面的打斗声终于结束,一切归为平静。
突如其来的平静让景砚略显不适,他仍旧保持着双手紧握,咬紧牙关的状态,丝毫不敢松懈。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彻底归为平静,就连村民的闲聊声也已经消失,他才试探性的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
天色已经昏暗,只有寥寥几颗星星挂在上面,月亮也半掩的躲在云层之中,景砚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走出房间,小心翼翼的站在院子里,片刻后,确定已经没有危险才走向院子里那堆高高垒起的不明物体旁,蹲下身子凑近端详着。
月亮察觉到下面的动静,也隐隐的起了好奇心,它露出大半个身子张望着。
月光照耀下,景砚可算知道那堆不明物体的真实模样。
原来是一些猎物和可以供他几个月不用去准备的菜。
景砚看着那些东西就知道是谁送的,或者是是谁让别人送的,他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他很想见一见那个离开才半日的人,可突然发现他们现在不能相见。
景砚的心里涌现出一股酸涩之意,他只能做一点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将东西全部搬到厨房并整理好后,他简单的用了晚膳,又温了一会儿书,不久后就上床歇息。
景家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后,云灼和老者才悄悄的从暗处走出来。
云灼满眼都是心疼,他已经知道妖界发生的事情,很紧急,他也必须得回去处理,身为狐族未来的族长如今的少主,他不能视狐族的安危于不顾,可是他也不想离开景砚。
可这世上的事情很难两全,景砚也有着他的理想,他不能自私的将景砚绑在他的身边。
黄家的事情他已经解决,黄启和他的母亲并不会再找人来针对景砚,黄家之后也会渐渐的走向没落,在这之后他们也威胁不到景砚。
也许离别并不是一件坏事,它可以迎来最美好的相遇。
“走吧,回去和那些妖族痛快的战一场。”
云灼战意满满,老者欣慰的摸着胡子,少主终于长大了!
~
春去秋来,景砚在云灼离开后在院子里种下的银杏树树叶落了一茬又一茬。
几年过去,他已经在前段时间通过殿试,完成他以及村子里所有人的期望,考上了状元。
那日之后,他抓紧时间忙完京城的事情就赶回家,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回京城上任,以后去京城回来的时间就不多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他的手覆上树干,抬眸,怀念的目光落在树上。
喃喃自语:“我都已经考上状元了,你还没有回来,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还是已经忘记了我”
那日他得到过许多人的恭喜,可是最想念的那个人的恭喜却不知何时才能听见,还是永远都听不见。
景砚痛苦的闭上眼,转身打算离去。
刚走一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身抬眸,撞进一双澄澈又带着笑意的眼眸,那双眼睛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他愣在原地。
云灼跳下树枝,上前靠近他,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打量着他的脸,随即满意的点点头,调笑道:“臭书生,你的容貌甚是让本王欢喜,不如你放下这圣贤书,痛痛快快的做回俗人,可好”
“……好!”
话音刚落,景砚的眼泪再也憋不住。
云灼歪头疑惑,他这个出场方式可是特意练过的,绝对能让人永远难以忘怀,甚至还能羞涩的缩在他的怀里,怎么在景砚这里就变成放声哭泣。
他将人抱紧,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为他顺着气,以往做过许多回这样的事情,他不需要再次复习就能做的很完美。
第四十八章 妖媚狐妖(完)
景砚抱着云灼的腰无声的流泪,肩膀一颤一颤的,云灼抱着消瘦几圈的人眼里满是心疼。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关注过景砚,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他都会溜出来看看,不过时间也很有限,他并不能和景砚相聚,因为他知道,一旦和景砚相聚,他就不想再离开。
当时妖族之间的矛盾不少,小战不断,在争夺妖王之位的关键时刻他还受了伤,好在最后结果是他满意的。
成为妖王后他就更不能与景砚碰面,他不能将危险带到景砚的面前,每次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去看看他。
看见他时时刻刻都在为梦想努力,为了不让村民们失望而努力,在他成为状元的那一天,其实他说过恭喜,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那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参与,关于景砚的一切重要的日子他都不会缺席。
云灼手托着景砚的屁股,向上掂了掂,就像抱着小孩一样抱着景砚,他一手一边握着景砚的腿,带着他走进房间。
看着熟悉的房间,云灼眼里满是眷恋。
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景砚,念着他的美好,念着他们曾经抵死缠绵的画面,念着他的依偎……
每时每刻,他都在思念着,念的心肝疼。
景砚已经停止哭泣,他将头埋在云灼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后背传来滚烫的热意,他才确定这是真实的,云灼真的回来了。
“你已经忙完了吗?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吗?不会再离开了吧?”
景砚沉闷的声音从胸膛处传来,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胸膛,让他身子酥麻一片,云灼脸色微微红,他低头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
云灼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不会再离开,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同样的,我去哪儿也带着你。”
“不是骗人的吧?上次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你还是离开我那么久,我还不是最先知道的,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明明一开始说的是短暂的离开,怎么到后面就变成长久的离开了”
景砚说到这里心里又很酸涩,他只要想到云灼离开的那天就很难受。
他们前一刻明明都还在温存着。
“这次真的不是骗你,这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再长久的离开你,更何况,我冤,我比你还后知道我要长久的离开你,你知道我满心盼望着回家,可是那个老秃驴告诉我不行,我有我自己的使命,当我知道要和你分离的那一刻,我才是最煎熬的。”
他当时真的有一刻想要将那些使命全部抛在脑后,不想要狐族少主的身份,只当景砚的小狐狸。
可是……
云灼并不想回忆,他的手臂收紧,想要将景砚揉进他的身体里,永远都不能再分开。
两人就安静的相拥着。
~
三日后。
景砚和云灼在景家度过平静的三日,这三日,云灼和以往完全不同,他并没有对景砚动手动脚,也没有做一点出格的事情,很是礼貌克制。
过于安分的模样让景砚都感到不对劲,以往他和云灼待在一起的时候云灼绝对是忍不住的,而且这三日云灼也的确有那种尴尬的时候,但他就是不对他做什么,只是自己忍耐。
景砚差点怀疑是自己的魅力不够。
难道是过去这么多年,云灼已经清心寡欲了吗?
如果云灼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会弹他一个脑瓜崩,他明明是担心他这段时间太累会影响后面的行程安排,毕竟他已经憋了这么多年,一旦开荤,就不是短短的几个时辰能解决的。
景砚从村长家回到景家,他去和那些村长们谈了关于和周边几个村一起建学堂的事情,他们一起将之后的事情安排好,就等着修建,学堂的事情解决,景砚也轻松不少。
刚打开门,就与云灼碰面。
他手里拿着花环,在景砚进门的时候给戴上。
云灼看着那个色彩搭配乱七八糟的花环羞涩一笑,“我不太会做手工,做成这样已经是我努力很久的结果,你不能嫌弃。”
景砚抬眸,温柔一笑,“不嫌弃,我很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那就好,我会继续练习,争取给你做更好的,不仅仅是鲜花的,还有玉的黄金的,只要我有,都给你。”
他牵着景砚的手走进院子,声音有些紧张,脸也微微绷紧。
景砚看着他的侧脸很是疑惑,他向院子看去,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云灼身上,院子里的情况倒是被他忽视。
这时一看,他瞳孔微缩。
院子里不知何时被云灼布置成红红火火的模样,灯笼高高挂在房梁上,银杏树上也挂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云灼亲手做的,因为他只能靠着轮廓才能勉强认出那些东西的原型。
有他有小狐狸,还有景家以及景家的一切。
相比下来,他的花环真的是做的最好的。
景砚轻笑一声,落入云灼的耳朵里还以为是他在嘲笑自己,他轻哼一声。
“我还会做的更好,这些你都不要记在心里,下次更好的你记住就行。”
“可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啊,只要有心,就是最好的,样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云灼垂眸看他,他的眼神亮晶晶,就好像注入万千星河,云灼不自觉的被蛊惑,轻声询问:“真的吗?你不会觉得很丑吗?”
“不会,我觉得很美。”
被景砚认同,云灼也傲娇起来,他微微颔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老秃驴还不相信,走的时候还说我做的狗都不会喜欢,我看他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你,而他还是孤家寡狐。”
不仅仅如此,老秃驴还要帮他处理妖族事务,都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
该,让他之前不和他商量就擅自和景砚说了那些话,还告诉景砚他要离开的事情。
哼╯^╰
他很记仇的。
景砚也想到那个老者,他左右环顾,“他来了吗?你没有留下他吗?”
“留他干什么?”
云灼并没有告诉景砚他今日的计划,他可是打算好好的解解馋,毕竟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和景砚贴贴,留下老秃驴是打算让他耽误事儿吗?
景砚摇摇头,没和他解释,不过留下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他也就没再纠结。
他又被云灼牵着手走过稍显混乱的院子,走进躺堂屋时闻见饭菜的香味,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这些天这么忙,得好好补补身子,我给你熬了鸡汤,还有各种荤食,你快尝尝。”
此时也已经到了该用膳的时刻,景砚虽然感觉云灼的态度过于热情,但是他并没有多想,而是接过云灼递过来的碗就开始喝汤吃肉。
云灼一直给景砚夹着肉,势必要让景砚多吃一些,他等会儿也能更放肆一些。
~
天色昏暗,只有月光照耀在景砚的脸上,他趴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在他迷迷糊糊的眼睛里,外面的一切景物都在摇晃,他的面前飞过一只萤火虫,他想要伸手抓住它,手刚伸出去的瞬间,就被另一只手强势的十指相扣。
“别走神。”
“云灼~我想要那只萤火虫~”
“嗯。”
云灼闷哼一声,将景砚抱的更紧,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想要逃的萤火虫,轻轻的将它放在景砚的面前。
“你能抓住它吗?”
似是被小瞧的景砚不服,他轻哼一声,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想要去够云灼的手,快要够到的时候身子一哆嗦,手无力的垂在窗台上。
“我就知道不能,别逞强,你远远的看看它就行,拥有它就算了,你只能有我一个小狐狸,其它的别想。”
萤火虫也是动物,虽然不是妖,但他就是不允许景砚心里除了他还有别的动物,他的心里只能有小狐狸一个。
云灼的飞醋来的莫名其妙,景砚撇嘴,这是什么飞来横醋,两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根本就不能相比较。
不过他心里纵然有话想说,但还是并没有说出口,他敢肯定,只要他一开口,云灼肯定会借题发挥,他还是省着点力气吧。
原本还以为云灼并不是对他不感兴趣,谁知道他只是一次性来一个痛快。
云灼见人走神,稍稍退开些许,随即将人抱起,两人紧紧相贴。
“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我们去看看。”
景砚抽出一丝心神恍惚的看了他一眼,艰难发问:“什么惊喜”
云灼坏心眼的笑笑,没有回答,而是抱着人从房间里一直走到外面,在院子里又转了几圈,随即终于在景砚快反抗的时候停在树下。
“睁眼。”
景砚抬起疲惫的眼皮,微弱的光亮占据他的全部心神。
银杏树上都是光亮,他的面前飞过一只小可爱,和之前窗台边的萤火虫一模一样。
“这是……”
“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景砚连连点头,也不顾身上的疲惫就想要从云灼身上下来,云灼没同意,还是让人挂在他的身上。
景砚也不恼,就静静的看着美好的像仙境的一幕。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完成原主以及村子里所有人的期待——考上状元,并和反派修成正果!】
第四十九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一)
景砚在恢复记忆之后对云灼的爱更深,两人时常形影不离,感情越发坚固。
云灼也终于查清,景砚就是他还是小狐狸见到的神明转世,在景砚历劫结束后,云灼也跟着离开,只是他并没有在相同的位置等到该出现的人。
在那一刻,云灼的眼里闪过一道红光,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真有意思。”
他最后看了一眼和记忆中存在的一模一样的宫殿,径直离开。
与此同时,景砚所在的空间内又多出一块灵魂碎片,同样和之前那块一样闪耀着极强的光芒,甚至更甚。
【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光芒会这么闪了,因为这是由大反派对你的感情幻化而成,大反派对你的情感深刻,灵魂碎片就会特别闪耀,宿主,你觉得它们合在一起会不会闪的眼睛都睁不开啊?】
景砚被贰佰五的猜测无语的都快说不出话,“你觉得他恢复记忆后还会看上我吗?小世界里面和外面还是不一样的,在小世界里面沉迷一段感情就可以了,别把那些感情代入外面的世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景砚不是不相信,只是还是有些怀疑,他自认为他并没有什么吸引大反派的地方,无非就是新鲜感作祟罢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待。
贰佰五瞥了一眼景砚,对他的话表示很不相信,它觉得宿主就是嘴硬,它可是看过视频,小世界里面发生的一切它都知道,那时候的宿主可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对大反派没有感觉哦~
它摇晃着脑袋,心里偷偷笑。
景砚倒是不知道它在想什么,而是迅速投入到下一个世界。
“下一个世界开始吧。”
【好的,宿主,请做好准备,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话音刚落,景砚已经消失在空间内。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就好景砚刚到小世界,还有些迷糊,听的不是很真切,只感觉好像有几百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叫着,让人心烦。
他犀利的眼神望着那些还在叽叽喳喳争论的人,每个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着就知道有多卖力。
景砚也听清他们争论的内容,脑瓜子嗡嗡的,捂着脑袋示意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刚想喊话,就被其中一个大臣打断。
他上前,“皇上,臣斗胆一问,皇上准备何时选秀皇上后宫如今无一位妃嫔,莫非是打算空着吗?”
景砚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还是太子时就教导他的太傅,因此在他面前说话比较直,管的也比较多,真以为他记着年少的情就能什么事情都插一脚
他冷笑一声,“太傅,若孤未记错,太傅家好像有一女难道太傅是打算让令千金进宫太傅如果愿意,孤可以拟圣旨,将她封为昭仪,你待如何?”
太傅被皇帝的话气的吹鼻子瞪眼,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后宫那个吃人的地方
“臣不敢。”
“既然不敢就别在这里说那么多,朕想什么时候选秀就什么时候选秀,想不选秀就不选秀,你们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在这大殿内吵的叽叽喳喳,怎么是嫌朕最近太过温和,打算让朕给你们松松筋骨吗?朕倒是很乐意,倒是你们,敢吗?”
景砚的态度打的大臣们措手不及,他们对视一眼,没有一个人回答。
大殿内安静无声,景砚满意的点头,“你们这样就对了,不该你们管的别管,别以为朕脾气好就想拿捏朕,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朕很清楚,若谁想要将自家千金安排在后宫,朕可以同意,朕会让她永生永世的待在后宫,永不得出,也不会给家族带去任何的荣耀,反正后宫可以容纳多人,谁有想法尽管来找朕,朕一一满足。”
景砚的话给每个大臣下了一剂猛药,他们想要让皇帝选秀,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家女儿进入后宫,无非就是想要利用这层关系得到皇帝的赏识,加深皇室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让家族能争光。
可皇帝如今是彻底的将他们设想的路全部堵死。
大臣们思绪复杂,可在面对景砚的时候还要表现出并未受影响的样子,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倒是让景砚觉得挺讽刺。
“你们有空管朕的选秀,还不如多关心关心百姓,朕让你们当这个官并不是让你们当摆设的,以后谁如果不能做实事,就趁早的告老还乡,别在这里碍朕的眼。”
景砚说完后就挥了挥手,之前被打断喊话的小太监在大臣们还未来得及开口时就高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次就是商量着让皇帝同意选秀的,这次被警告后,谁还敢开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离去,他们还无能为力,在景砚离去后,他们面上都是一副愁容,可想而知景砚的警告对他们来说打击有多大。
那些大臣们的心思并不难猜,景砚也觉得没什么好猜的,他在回到御书房之后就开始批阅奏折。
虽然他心里很是抗拒这种累人的活,可他也知道他如今的身份,他是皇帝,必须得对得起这个身份。
景砚坐在案桌前,伸手拿了一个奏折,刚打开一本就眉头紧锁。
他放下又拿了一本,刚打开一看,眉头皱的更紧。
接下来打开了几本,中心思想都是一样的。
他将那几本奏折全部丢在一旁,有些恼怒,“这些大臣还真是多管闲事,朕选秀与否与他们何干”
他看着那堆奏折就烦躁,他都能想象到那一堆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的让他选秀的奏折。
景砚耐着性子揉了揉眉心,伸手随便抽了一本,打开一看,嗯?
不是关于选秀的。
可以看看。
他一字一句将奏折看的仔细,看完之后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岂有此理,朕是想了一帮土匪吗?竟然当众强抢民男!”
景砚觉得还是让那些大臣们过的太好,才让他们一个个的都觉得他们是被重用的,身为朝廷命官,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竟然与山寨合谋,一起针对平民百姓。
景砚决定亲自去查探山寨,他记得前段时间这个山寨才被参了几本,好像还是太傅提及的。
这个太傅除了爱管他的闲事,其他的都很合格,是一个可堪大用之人。
景砚决定的事情不出一天就得到实施,他将自己装扮成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生模样,身旁跟着一个前不久从将军表哥那里要来的小侍卫,这个小侍卫是他的将军表哥身边的亲信,武功高强,可以在危急关头保护他。
他离开的消息没有和谁提及,就连他的母后都没有告诉,即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事事都毫无保留,更何况离开皇宫这种重要的事情。
再者说,他和太后的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没必要将她当成一个可以尽情倾诉的对象。
景砚离开皇宫后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到目标山寨山下的城镇。
城镇里面很是热闹,虽然山上就是那个在外名声不好的山寨,但摊贩脸上的笑容好像是在告诉他人就算山寨的土匪距离他们近又如何?他们根本就不担心。
一天一夜的赶路,让景砚有些不适,尤其是这次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选择豪华版的马车,而是选择一个看起来稍微破旧的马车,就连吃食都准备的干巴巴的大饼。
吃了一天饼的景砚现在看着饼就想吐,他来到一家卖馄饨的小店。
店小二模样的人在他们进入城镇的时候就在打量着他们,在他们来到摊子面前时立刻绽放出笑容。
“两位客官,你们想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最好吃的就是馄饨,绝对能让你们吃了还想吃。”
景砚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饼,一切都行。
他对面的小侍卫要了两碗馄饨。
店小二连忙高喊一声,“两碗馄饨。”
在景砚吃馄饨的时候,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跑进山寨,他跑的气喘吁吁的,在见到山寨里的人连忙让他们去找老大。
见到山寨老大后,他略显激动,“老大,你之前让我们留意的人来了,他正在馄饨店吃馄饨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山寨老大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听见他的话之前无焦距的眼睛渐渐的落在他的身上,“是吗?你确定没有看错”
“不会看错的,老大,你的画像我可是看了几百遍,那个人的模样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只要他出现我就能发现,怎么可能会看错啊!”
“你刻在脑子里以后忘掉。”
“好好好,我之前不是要找人嘛,所以才记住,现在找到了,我当然不会继续记下。”
山寨老大没和他在这里讨论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他得知那个人来到距离他最近的地方心就已经飞走了,恨不得身子也立刻飞过去。
“走,跟着我去看看,你们在山寨的可以把我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全部挂好,明日山寨就办喜事!”
“呼呼呼~老大威武!”
第五十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二)
“怎么回事?”
景砚和小侍卫离开馄饨店,打算去找旅馆住店,事情一步一步解决,路要一步一步走,反正他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没必要将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把自己累的个半死。
两人走在路上,突然安静的氛围让景砚觉得不对劲,他环顾四周,没发现可疑人物的出现。
可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在他想要提醒小侍卫快速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时,他的手臂被小侍卫拉住,随即他就腾空而起。
景砚低头一看,脑袋上都是问号,他好像是在飞
什么情况?
“主子,在我们离开馄饨店就已经被暗中的人盯上,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能在此逗留。”
小侍卫一脸严肃,景砚能理解他护主的衷心,可是他是不是忘记这次出来的目的
他们好像就是来调查山寨的不对劲,现在离开,确定不是半途而废,也确定不会被人察觉出端倪吗?
景砚很想给他好好讲讲其中的利害之处,只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想去哪儿?”
景砚被小侍卫带着躲在一处竹林里,不过还是被跟踪他们的山寨头子拦截,并且他正叼着一片竹叶眼神死死的盯着小侍卫抓着景砚手臂的手,犀利冰冷的眼神恨不得将小侍卫的手砍掉。
“你是谁拦截我们有何目的”
小侍卫将景砚挡在身后,他独自面对对面十多个人,倒是一点也不露怯。
景砚躲在小侍卫的身后默默的从他的肩膀探头出来观察对面的山寨头子,他认得山寨头子。
他的将军表哥之前专门给他看过山寨头子的画像,并且让他下旨去攻打山寨,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同意,因为他的表哥那时候的实力远远比不上人家,去了也是挨打的份。
他不能送他的表哥去送死,况且即使他同意,太后也不会同意。
认出对面男人的身份,景砚脸色很难看,他想起之前看见的奏折,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对面的男人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恶人。
他没再观察,而是缩回脑袋继续当鹌鹑。
云灼在景砚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心情还不错,为了能在对方心里有一个好印象,他身体站的笔直,叼在嘴里的竹叶也已经被他扔掉,身上的衣服看着也很整洁,他庆幸着,庆幸在下山之前他特意换上一身能让他看上去很清爽的衣服。
虽然身上的戾气还是很重,但至少还算看得过去,不会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害怕。
景砚并没有看见云灼孔雀开屏的模样,他被小侍卫挡的严严实实。
小侍卫警惕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不给他一点接近景砚的机会。
云灼轻啧一声,对于小侍卫很是不耐烦,这个人就是阻挡他接近景砚的绊脚石,他必须得处理掉。
他嗤笑道:“目的我还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抢人,回去当我的压寨夫人!你身后那个人我看上了,我得带走。”
景砚:“!!!”
景砚在心里骂娘,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成了被抢的对象,虽然早就知道山寨的那些土匪会强抢名男,但他并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份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是他没有想过的。
不过转念一想,山寨的那些土匪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能口出狂言也能理解。
才怪啊!!!
景砚握着小侍卫的衣袖,悄声询问:“你能对付他们这么多人吗?”
小侍卫诚实的回答:“不能。”
他的确是武功高强,可对面那个山寨头子的武功也不差。
他们曾经交过一次手,连比他武功高强的将军都没有胜利,更别提他。
“那要不……”
景砚想说他假意被抓,进入山寨后再想对策,入虎穴才能更方便探查。
可他的还没说完,身前的小侍卫就已经冲出去了。
毫无遮挡的景砚:“……”
山寨头子真没有武德,都不通知一下就开打。
在小侍卫和云灼进行激烈的交手时,景砚本打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过脚还没迈动一步,他就已经被云灼的那些手下围了起来。
他们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新奇的事物。
“他果然和画像里的一样,长的真好看,怪不得老大会喜欢。”
“你这是什么话老大又不是随便的人,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的吗?只有大嫂这种长的好看的才配。”
“大嫂,你别害怕,我们其实并不是要对你动手,只是我们老大也不会追人,他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但是他的内心是很细腻的,你和老大在一起绝对会幸福的。”
“我们老大样样本领都会,你和他成亲之后幸福生活绝对不用担心,嘿嘿嘿~”
“……”
“……”
对围着他的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景砚听的头晕。
他发现明明那些人和他说的都是一种语言,他也能把每一个字听懂,可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觉得不是很明白。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面带疑惑,询问:“你们口中的大嫂不会是在叫我吧?”
“是啊!等那和老大成亲,你不就是我们的大嫂吗?”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和你们老大成亲我好像没同意吧?”
他的话让那些手下急了,他们对视一眼,凑到景砚的身旁焦急询问:“为什么不同意我们老大有很多优点的,他绝对会让你成为山寨甚至是京城里最幸福的人,而且我们老大长的也很好看,难道你就没有见色起意吗?”
见色起意
景砚嘴角抽了抽,这些人还真是直白啊!
他冷漠拒绝:“没有,我不会和你们老大成亲。”
“那不行,你必须得成亲。”
那些手下见景砚态度坚决,也不想和他慢慢来,直接上手将景砚抬走。
在景砚挣扎的时候还不忘解释:“你别想着拒绝我们老大,老大这么好的人就不应该孤独终老,只要你和老大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喜欢上他。”
“你们放我下来,你们这群强盗。”
景砚的挣扎无济于事,他的腿和手都被控制住,想动都动不了,而唯一能救他的人正被云灼牵制着,他只能睁眼看着天空,看着山寨的牌匾,看着喜庆的山寨和贴着喜字的房间。
“你就在这里等着老大,等老大回来就可以换衣服成亲,别想着逃,外面是有人守着的,你逃不走,至于你带着的那个男人,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还会人请他喝喜酒,你就放心吧。”
景砚被关在房间内,一脸的郁闷,他放心什么放心,都被逼着成亲了还放心。
前几日是被闹腾着让他选秀,今日就变成他被娶,他能放心吗?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他虽不排斥,但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成为他的人。
景砚自有属于自己的傲气,他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支撑。
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傲气这种东西在云灼眼里一文不值,甚至他能折磨的人彻底的丢掉那点傲气。
~
两个时辰后,景砚被一脸笑容的云灼抱进他的房间,不管他怎么挣扎都被压制的死死的,他的小侍卫也是一样,被二当家压制的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需要他守护的皇帝被那个土匪头子抱入所谓的洞房。
在他们全部进屋后,小侍卫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阻力消失,他试探性的挥开二当家的手臂,趁着他不注意上前想要撞门将景砚救出。
在他还没靠近门的时候,二当家再次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腿,将人扛在肩膀上带走。
小侍卫被这个羞耻的动作给臊的脸通红,他狠狠的冲着二当家踢了一脚,“你放开我。”
“嘶~腿劲儿还挺大,别把我给踢坏了,踢坏了可是要负责的,你也不想变成你家主子那样吧?”
“无耻之徒。”
“多谢夸奖,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耻之徒,我等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
二当家哂笑一声,冲着还未散的人群大喊一声:“别急着走,再来一次,今儿个你们二当家也沾沾喜气。”
他的话让小侍卫傻了眼,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懂我的意思当然是和你成亲,并且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无耻之徒是什么样,明白了吗?”
他拍了拍小侍卫的臀,调笑道:“别紧张,等会儿你会喜欢无耻之徒带给你的快乐的,哈哈哈~”
小侍卫挣扎的更厉害。
与他一样挣扎的还有被云灼抱在怀里的景砚。
景砚身着红色嫁衣,被云灼抱在腿上和他喝着合卺酒。
他不喝,甚至丢掉杯子,云灼也不恼,只是用他那双黑沉的眼睛望着他,随即沉默的捡起杯子。
“不想喝合卺酒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云灼一口含住他杯中的酒,按着景砚的后脑勺压向他,双唇相贴,酒渡到景砚的嘴中,伴随着舌尖起舞,景砚将酒尽数吞下肚。
云灼退开些许,颇有些意犹未尽,他舔了一下唇,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景砚。
第五十一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三)
景砚被酒气熏的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脑子一片空白,潋滟的双眸也直勾勾的盯着云灼,柔情似水的眸子似是邀请又似是勾引。
在云灼握着他的手向下接触到腰带时,景砚离去的理智暂时归来,他使出最大的力气推着云灼坚硬的胸膛。
带着哭腔:“滚 你滚呐,别碰我!”
面前的人衣衫不整,脸色晕红,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只要稍稍用脑袋一想就能想到,景砚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他也是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觉得他现在根本接受不了那种事情的发生,更何况他一向是骄傲的,怎么能容忍自己和一个山寨头子发生荒唐的事情。
他极力抗拒着,可他的抗拒并没有得到云灼的放过,在云灼的眼里,他只是在发小脾气而已,他可以纵容,也可以哄着,毕竟最后他这个大灰狼是一定要将小白兔吃掉的。
只有吃掉小白兔才能安心,让他永远的逃脱不了。
云灼眼眸深邃,他一只手握住景砚的手腕,腿压制住他的双腿,另一只手抚上景砚的唇,狠狠一按,等唇的血色蔓延,他才轻笑一声,低下头去,品尝他觊觎已久的美味。
品尝美味之前还不忘哄着:“别抗拒我,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等的我都绝望,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地盘,让我有可乘之机,这不能怪我。”
在这之前,他本来快要放弃,只想着默默的关注着景砚,可是命运好歹还是眷顾他的,这次他不会放手。
景砚不依,他不懂云灼的话,也没有看见云灼眼里的庆幸,他只知道对于他来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他是一种屈辱,他要反抗。
景砚想要翻身,可是被压制的死死的,无论他做什么云灼都能预判他的做法,并在前一秒化解。
“真是不乖。”
云灼抽出他的腰带将景砚的手绑着,举过头顶。
“你这个土匪、强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皇上!”
云灼眸色一沉,身子也跟着一沉,靠在景砚的耳边,邪笑出声,他当然知道景砚的身份,也已经想好后面的安排。
若景砚要回宫,那他也跟着回去,他可以做他的男后,不过后宫只能有他一个人;若景砚想要待在山寨,他也可以满足,无论景砚想在哪里,他都会满足他,会依着他。
景砚被云灼的话刺激的脚趾蜷缩,他以为他的身份云灼并不知道,可为什么他知道而且他知道还对他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是想死吗?”
“呵~皇上会杀我吗?”
“如果你继续就会。”
“那就杀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拥有过,让我死也甘愿。”
云灼一向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在面对景砚时,也只是想着将人占为己有,至于之后的事情谁在乎呢?
他只要能拥有就会满足,之后是杀是剐都随便,不过这时候如果景砚还能想其他事情,就是他没能力。
云灼拉下床幔,任由景砚反抗,任由外面的蜡烛默默的燃烧一整晚,在天色渐渐亮起,房间内的动静才稍稍小了一点,不过还能隐隐听见景砚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骂骂咧咧的。
“你这个混蛋,知道我的身份还这样对我,以后我可怎么办?那些大臣们知道我被你……可怎么办?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是砍刀强盗行径,我要把你抓起来,关入大牢。”
景砚断断续续的说着,哭泣声加大,但他身后的云灼并没有理会他的控诉和威胁,而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甚至还笑得出来,“你可以试试把我抓进去,到时候你就等着看我究竟是一直待在里面还是越狱出来找你,被我找到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
云灼不怕景砚的威胁,心里没有一丝畏惧之意,他知道景砚最多只是嘴上说说,让他真做他是不会做的。
但他就是稀罕他强装镇定且凶巴巴威胁人的样子,看上去可爱的紧,也更让人想要疼爱。
景砚的确被疼爱的狠,他一整晚没睡,只要他有晕倒的迹象云灼就会让他清醒,恶劣的让他眼睁睁看着两人被永远绑定,想分都分不开。
在天边的云彩被阳光照耀的金黄金黄时,景砚被云灼从床上捞起来洗漱。
他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挂在云灼的身上,脸上还带着泪痕,身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青紫一片,看上去可怜极了。
云灼看着那些痕迹难得的心虚,他也没想到景砚的皮肤这么脆弱,轻轻一握,手腕上就能出现一圈红痕,轻轻一嘬,就会有一个红点。
在洗漱时,云灼也难得的良心发现,并没有再次折腾,而是目不斜视的照顾着景砚,争取让他感觉到舒服。
在抱着人回去的时候,他特意带着景砚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并且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得到景砚一个软绵绵的巴掌后才满意的回房。
“无耻,不害臊。”
“多谢夸奖,我就是一个粗人,害臊是什么完全不懂,你以后可以教教我。”
在景砚的唇上偷的一个香,他才当着景砚的面换衣服,不着寸缕的大胆的站在景砚的面前,一件一件的穿着。
景砚瞪大眼睛,指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可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带有攻击性的话语。
直到云灼穿好衣服望过来时,他才轻哼一声收回手。
“怎么不继续骂我还挺喜欢你骂我的,多和我说说话,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不论是在什么场合和时间,都很动听。”
“你闭嘴!”
景砚快被眼前这个无耻之徒气的头晕,他想要起身捂住云灼的嘴,结果目的没达成,倒是把自己的伤口给刺激到了。
他捂着屁股眉头紧皱,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偏偏云灼这个造成他浑身疼的罪魁祸首又在假惺惺的关心他,他越发觉得委屈,眼泪越流越多。
他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景砚的哭泣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缩在角落默默的流泪,无声的流泪,这个画面让云灼的愧疚感加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明明知道景砚对他还没有爱,甚至连喜欢都没有,怎么就能让人做那种事情,而且还是一整晚。
可如果问他是否后悔或者重来一次还会继续之前的选择。
他会说——
从不后悔,依旧会坚持之前的选择。
只要人是他的,之后面临的困难都无所谓,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比如此刻的哄人。
云灼脱下鞋子上床将景砚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给他揉着腰,耐心的哄着他,一句一句的说着哄人的话。
他的力度刚刚好,景砚感到身上的酸痛缓解不少,而且在过程中云灼也不会动手动脚。
只是这种程度的讨好并没有让景砚对他的态度好转,造成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云灼,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他为他做了就得感激不尽。
景砚没搭理他,无论云灼怎么哄,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最后困意袭来,睡着之后云灼又为他全身按摩,尽量的为他缓解酸痛感。
做完这一切他才依依不舍的在景砚唇上轻啄一下,才缓缓的离开房间。
打开房门,二当家刚好到他的院子。
看见他出来之后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哟,舍得出来了昨晚没停”
云灼微蹙眉头,不想和他讨论房中事,岔开话题:“找我有事”
“当然,那个小侍卫之后就跟着我,你和你家那个说一声。”
“你把那个小侍卫带走做什么了他的命你不会取了吧?”
二当家轻啧一声,对于云灼将他想的如此残暴而不满。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残暴的形象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我会做那种事情吗?”
“会啊。”
二当家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云灼,我早晚会被你气死,总之,那个小侍卫是我的人了,他没有性命危险,我先走了,他等会儿醒了找不到我,我担心会出事。”
“你们两……”云灼伸出大拇指,对着弯了弯。
二当家脸一红,嘿嘿一笑:“嗯。”
“啧,恭喜。”
“谢了。”
二当家离开后,云灼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他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挂着的红灯笼,心情更好。
不过又有些发愁,那个小侍卫好像对景砚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二当家将人给占为己有,他真的不会恼吗?
云灼临时决定去瞧瞧情况,二当家那个人比他还要更像大老粗,下手没个轻重,也经不起激,小侍卫一看就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他简直不敢想昨晚他们之间发生的战况得多激烈。
~
在云灼离开的两个时辰后,景砚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盯着床帘缓了片刻后才起身,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颤颤巍巍的下床。
他慢吞吞的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外面的景象差点又流泪。
第五十二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四)
他看着院子里的红,只觉得异常刺眼。
入目的红,好像是在提醒着他这两日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他的幻想,他真的被一个山寨头子给欺负了,还被迫嫁给了他。
景砚在心里骂骂咧咧,他不敢破口大骂,谁知道那个山寨头子会在哪个地方盯着他,只要听见一点不利于他的话就开始惩罚他。
昨晚就是这样,他只要骂一句,就会经历一场折磨
也不算是折磨,至少那个山寨头子除了嘴上不饶人,其他的方面还算是让他满意,他也的确是有受益。
景砚想着想着脑海里又冒出昨晚的细节,他甩甩脑袋将那些黄色废料全部甩出去。
他扶着门框走出房间,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虽说山寨头子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很文雅,做的事情也称得上强盗行径,但他的院子看上去也不是他想象中的脏乱差,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就连山寨里面其他的人身上也是很干净,不会出现出口成脏的不良举止。
景砚并没有忘记他来山寨的目的,尽管过程不是很美好,可他在意的是结果,至于得到结果之后该怎么面对山寨头子,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他试探性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熟悉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他放心的又坐实一点,撑着下巴看着对面高大的树木。
树木的枝干上挂着红灯笼,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红色纸做的小玩意,主打一个喜庆。
景砚看着那些红就觉得辣眼睛,他撇撇嘴,移开视线,又将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
院门并没有用锁从外面锁上,一阵风吹过,门被吹开一条缝隙,景砚透过缝隙看向外面,蠢蠢欲动。
他并不想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想成为山寨头子养的金丝雀。
要真说起来,他现在的确和金丝雀没什么区别,山寨头子想要他解闷的时候就找他,不想的时候就丢他在一旁不搭理。
虽然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但他觉得这种情况不会等太久。
他决定早日将事情办妥早日想办法离开山寨,这里并不是他的归宿。
他撑着桌子起身,拖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全程都屏着呼吸,就怕那个蛮不讲理的山寨头子会突然出现。
门外并没有人守着,他试探性的探出脚,左右环顾后关上门随便选了一条路就向前走。
山寨里面的情况并不像外界对山寨的固有印象,觉得里面都是不堪入目的。
景砚走了一段路,也观察了许久,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他觉得这个山寨管理的非常好。
因着是漫无目的的走,他也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处桃林中,此时正是桃树结果的时节,放眼望去,桃树上都是一些有着成长空间的小桃子,一个一个的挂在树上,看上去很是可爱。
“大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桃子还没有成熟,暂时还不能摘,等桃子成熟后我会派人给您送去的。”
大夫人
景砚被这个称呼给雷的外焦里嫩,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的板着一张脸,纠正道:“我并不是什么大夫人,你别乱喊。”
那个手下茫然的挠了挠头,“为什么不是啊?您已经和老大成亲了,就是老大的媳妇,您不是大夫人是谁?您是不是在和老大闹脾气觉得老大不体贴我们老大之前没和谁有过亲密接触,您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而且他喜欢您,面对您的时候难免会激动会兴奋,会……”
“停!”景砚伸手打断他的话,他实在是不想听他们夸云灼,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就好像云灼喜欢他很久一样,明明他们之前都不认识。
“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毫不留念。
手下看着他的背影不解的嘟囔,“为什么大夫人的背影看上去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是我的错觉吗?”
落荒而逃的景砚此时又误入另一处地方,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香艳的画面差点就叫出声,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捂着嘴。
只见他面前的是一个温泉,温泉雾气蒙蒙,隐隐约约可见池子里面的朦胧景象。
他看见两个不着寸缕的男人正泡在里面,两人姿势暧昧,看不见正脸,只知道雾气将两人的侧脸熏的通红,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还有着向其他地方蔓延的趋势。
景砚躲在一个假山后面,慌乱的眨了眨眼睛,他回想起刚刚看见的画面,总觉得其中一个人的背影看上去很是熟悉,特别是裸露在外的背上的抓痕,好像是——
他昨晚在山寨头子身上留下的痕迹。
景砚越回忆越觉得那个人是山寨头子,想到那个山寨头子前一晚还拉着他不知疲倦,第二日就开始去寻其他人,他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他想,就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美男,还是不能背叛他的,专属他一个人的。
哪里会和其他男人共用一个男的,他嫌脏!
景砚决定确认他的身份,之后等山寨的事情解决,就斩杀山寨头子,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继续活在世上,背叛他的人永远都不能活在世上。
他一鼓作气探出头,并没有看见人,刚刚看见的池子里已经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转身时被人困在假山内。
面前的人身上还带着热气,他的手臂撑着假山,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慌乱中随便穿着跑出来的。
景砚抬眸,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嗤笑一声,“拦住我干什么?怎么不去和你的小情人继续幽会我打扰到你们了那我走”
景砚说着就从撑着的手臂下面钻了出去,当着云灼的面大步向前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手臂就被抓住,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拉回去,后背狠狠的撞在云灼的胸膛上。
云灼闷哼一声,并没有松开,手臂依旧将景砚抱的紧。
景砚挣扎,怒吼:“你放开我,抓别抱着我,我嫌脏,你有着其他人解闷就去找他,我不可能和其他人共用一个男人,只要想到你的那个东西被其他人用过,我就想吐,恶心。”
景砚挣扎未果,他低头一看,抬脚重重的踩下去。
他听见身后人轻嘶一声,大掌在他的臀部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不疼,但屈辱感满满。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不知检点的不正经的男人”
“难道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有正经的谁会信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风评最差,南风馆就是你们经常会去的地方,不是吗?”
景砚冷笑道。
云灼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他知道景砚刚刚是看见他和二当家两人在池子里误会了,按理说,被误会被质问他其实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可以理解为景砚是因为在乎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此刻的他无比的清醒,景砚对他并没有感情,他的愤怒只是建立在他的身份地位可以让他得到无数个专属于他的真心待他的人,而他——云灼居然得到他的身却还不检点。
云灼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解释清楚,景砚对他的印象肯定会大打折扣,也许以后心里还会有芥蒂,他只能快速的将事情解释一遍。
“你刚刚看见的那个人是山寨的二当家,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你所看见的暧昧也不存在,那时候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事情,只是两人靠的稍微近一点,更何况我们之间的身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会发生其他的事情呢?你有听说过谁为了谁甘愿当下面的吗?”
景砚:“……”
这话太直白,他就算不想懂都懂了。
但他还是不想搭理云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谁知道他有没有骗人。
景砚把脸侧在另一边,做出不搭理云灼的模样。
云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在景砚面前表现的的确是很不在意他的态度,就要把他绑在山寨绑在他的身边,可是景砚如果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他又不似表面表现的那么淡定。
他捧着景砚的脸让他直视他,两人对视,景砚冷漠的眼神被云灼看在眼里,他的心就像被刀扎了一针,密密麻麻的泛起疼痛。
他脆弱的祈求:“景砚,我可以保证,我也可以发誓,我绝对和他没有一切超出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他喜欢的是你身边那个小侍卫,并且昨晚他们也已经成亲,他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向我寻求一些帮助,我只是在传授我的经验罢了。”
说到经验的时候红晕爬上他的脸颊,景砚眼睛微眯,只觉得他们谈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话题。
他还是没有开口,云灼也不恼,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对我昨日强娶你并且让你被我……的行为很是不满,可是我并没有撒谎,这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盼来的,是我应得的福报,当我握住你手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松开。”
第五十三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五)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我的意思表现的还不明确吗?我一直都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你。”他的额头和景砚的额头相抵,神色温柔。
“你一定不会记得我们之间的渊源,可我记得就行,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恨我对你做的那一切,没关系,只要你属于我就好,随便你怎么恨我,我不在意,但你不能因为对我有偏见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是一个不知检点的人,你这是对我和对我感情的侮辱。”
云灼很是受伤,他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在对待和景砚的感情这件事情上,他一直都是认真的,不是玩玩而已。
云灼受伤的眼神让景砚有些触动,但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云灼,谁都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会演戏,万一云灼是骗他的呢?
他不会随便相信谁,他有着自己的的判断。
不过他倒是对云灼口中的故事挺感兴趣。
他的确不记得他和云灼有着渊源,甚至脑海里根本没有云灼这个人的脸,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景砚抬眸,刻意忽视云灼眼里的受伤,自顾自的询问。
云灼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失落的笑了一下,眼睑微垂,掩藏住内心的落寞。
他并没有打算瞒着景砚,他巴不得景砚能想起他们之间的初遇,可是景砚此时此刻的眼神仅仅是身为一个旁观者好奇的眼神,根本就没有将他当成那个当事人。
景砚一直没有等到云灼的回话,脸上的神情也从好奇转为怀疑。
“你不会是编不出来吧?”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谎话成篇的人吗?你能不能想我一点好呢?”
云灼是真的很无奈,景砚对他此刻完全抱着不相信的态度,每一句话都能踩中他的雷点,让他很伤心,也无可奈何。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你说不出来不就是骗人吗?我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景砚耸耸肩,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合理,有理有据。
明明知道景砚的逻辑有些无赖,但云灼就是觉得他耍无赖的样子很可爱,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景砚的脸。
开口:“当然不是,其实也很简单,我们之间的相遇并没有浪漫的情节,只是在我小时候被迫乞讨时你给了我一张饼,让我可以免受那些乞丐的毒打,也不用被那些乞丐分食。”
“乞丐分食”
景砚的食指点着下巴,他脑海中好像有印象。
他从小就被立为太子,也只跟着父皇出去过一次,那一次是他也是父皇唯一的一次微服私访。
他和父皇一直都知道整个国家的差距是很大的的,京城有许多富有人家,而其他地方肯定就会有贫穷人家,他们认知中的贫穷也没有严重到会啃树皮的程度,可是微服私访的那一次,他们见识到一些更为恶劣的情景。
他记得父皇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就拿路边的乞丐练手,让他解决难题。
那时候他为了完成父皇的任务,从那些乞丐手里解救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瘦小最为脏乱的乞丐,他可是花了一些银钱和力气。
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他将那个小乞丐解救出来,并没有让他成为那些大乞丐们的食物。
这件事情也让他受益匪浅,回到皇宫后他更为努力勤勉,就为了缩小国家的差距,不再让这种极端的事情发生,只是忙着忙着就忘记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而且,云灼是说哪个乞丐是他他怎么看着都觉得有点不像。
那个小乞丐可是长的很瘦弱的,看起来和那些小猴子一样,干巴巴的,身上没几两肉,云灼现在长的比他还要高,也比他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受苦的。
“你怎么会变成山寨头子的”
景砚记得他当时给了他一些饼就把他给送走了,没给银钱是因为知道他一个小孩子也护不住,还不如多给点吃的,可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一下子吃完,吃进肚子里的总不会被抢。
云灼牵着他的手将人带着来到温泉旁边,他没有选择之前泡的池子,而是选择稍微里面的完全被遮挡住的池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汤池,景砚突然停下脚步,他想到刚刚看见的画面,心里泛着恶心。
“我不要进去。”
云灼见他眼里的厌恶和抗拒也没有逼他,他知道景砚还是在介意刚刚看见的一幕,他只能之后一点一点的消除他的厌恶,也洗清自己的冤屈。
“那坐在这里总可以吧?”
“可以。”
景砚坐在池子边,手撑在身后,脑袋稍稍一偏,看向云灼,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
云灼失笑,但还是道:“你让人送我到安全的地方后,我并没有去寻他人帮忙,而是借着孤儿的身份找到一家正在招人的黑店,当时我肯定是不知道他是黑店,只是干了一段时间活后才知道他们干的那些勾当并不是正经的,他们都是通过卖孩子赚钱的,身为差点被分食的孩子,我对于这些用孩子做交易的人深恶痛绝,又因为我会说话,胆子大,在一次任务重被选中,那时候我就认识了山寨的人。”
云灼顿了一下,想到当时严峻的情况心还是会被提起。
当时他是无意间遇见山寨的人,山寨的那个人当时受了伤,躲在一个山洞里,而他是在任务中逃脱的人,也来到那个山洞。
当时他的出现对山寨的那个人来说本来就是危险的,他其实是想要杀掉他的,只是他受伤严重,血流不止,而他一向胆子大,在他快流血身亡的时候用身上的药替他包扎,替他保住一条命。
正是因为保他不死,山寨的那个人才没有杀他,之后甚至还让他加入山寨。
而他对山寨没什么坏印象,甚至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知道那个人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能吃饱且不会逼着他做坏事,只是劫富济贫。
他觉得他完全可以。
至于成为山寨头子,也是机缘巧合下他知道他救的那个人就是前一任山寨头子,他带着他回到山寨后就将他收为义子,又因为他没有儿子,在之后,他继承山寨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灼将他成为山寨头子的缘由细细的说与景砚听,没有给景砚一点发出疑问的机会。
结束之后他看向景砚,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山寨,也不喜欢我身为山寨头子的身份,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选择,如果我有更好的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另外一条路,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你的身边、拥有你,但那一切终究只是奢望。”
如果他当时不选择山寨,可能已经成为一滩血水,一场雨落下,早已消失在这天地间,谁又会记得他
仅仅是语言的描述,景砚就能想象到当时云灼面临那些事情时的残酷。
他身为皇帝,一直致力于让所有人都能摆脱困境,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干着活,可这世上还是有着许多难以解决的难事,他也不能将一切都解决,他不是万能的。
“云灼,我想知道你们山寨一直都在掳走男子卖掉吗?”
景砚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是有些后悔的,他从云灼的言语中都能感觉到他对做这种事情的恶人的痛恨,可是如果不问,就错过了一次机会,以后要再有着探查的机会又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
云灼诧异一瞬又恢复平静,他终于知道景砚来到山寨的目的。
他摇摇头,面色竟带着一丝乖巧,“没有,山寨是不会做那种恶事的,你这次来山寨是因为这件事情吗?是谁又在抹黑我们山寨吗”
“你居然这么淡定!”
“经历的多了,当然很淡定,我们这个山寨算是最大的一个山寨,而且还难以攻占,对想要占领我们山寨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宝地,可是山寨难攻,他们自然会换种方式,比如造谣诋毁,你说是吗?”
景砚被云灼了然一切的眼神看着有些不自然,他稍稍移开视线,在慌乱中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那你们山寨是靠什么生存不会真的是靠劫富济贫吧?你们应该知道,山寨和朝堂如今的形势,你们抢的那些人大多数还是朝堂命官,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是把你抓起来吗?”
“可以啊,你试试。”
云灼伸出双手,示意景砚将他抓走,景砚被他玩笑的语气和笑容给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现在是在很严肃的和他谈论一件事情,不带着一点玩闹的性质。
虽说朝廷命官的确会受到优待,但是他并不希望只要他们一出事,就觉得是其他人的错,他想要的是抓住真正的犯错之人,而不是偏帮。
偏偏这里有一个不想配合他的,他一巴掌拍在云灼的手臂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云灼看着那一点红,不痛,反而有点爽。
他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见这一幕的景砚身子抖了抖。
第五十四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六)
“你别露出这种笑容,看起来怪渗人的。”
景砚一看见云灼露出这种笑容就知道他肯定心里憋着坏,这个人的花样多的数不胜数,他不想那些花样用在他的身上。
他挪动两下屁股,稍稍距离云灼远了一些,直到两人之间可以再容纳几人才停下。
在他移向旁边移动的时候,云灼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当景砚放松的坐在他现在的位置时,他并没有死皮赖脸的跟着过去,他得给景砚留一点空间和时间思考,不能把他逼的太紧,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景砚时不时的还是会瞥一眼云灼,见他并没有想方设法的贴着他还有些诧异,不过诧异之后是欢喜。
他的确并不是很适应时时刻刻被云灼贴着的感觉,与云灼的亲密接触会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就好像那被溺水的鱼,可鱼又怎么会溺水呢?
所以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两人静静的待了一个时辰,如果不是二当家的出现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也许他们还会沉默着一直到夜晚。
而二当家的出现也让事态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景砚看着二当家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胃里也不舒服,泛起恶心。
面色苍白的他险些站不稳,时刻关注着他的云灼看见后连忙扶住他,只不过被景砚狠狠的甩开。
“别碰我。”
他有些失控,看着云灼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厌恶和嫌弃,云灼被他厌恶的眼神刺激的后退两步。
景砚并不想在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和云灼谈论偏隐私向的话题,他扶着额头忍着恶心强装镇定,“我先离开了,你们随意。”
他说着就要迈步离开,只是经过云灼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住,他挣扎了两下,并没有挣扎开,他回头一看,云灼正执拗的拉着他,坚决不放手。
“放开。”
“不放,为什么要放放开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已经和你解释的清清楚楚,你为什么还要怀疑就算你怀疑,那现在正好是洗清我冤屈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听听他的解释,我不想无缘无故的背上一个黑锅。”
云灼使了一个巧劲,将人给拉到他的身边,揽住他的腰,占有欲满满。
被当透明人的二当家从一开始的笑容满面到之后的满头问号只用了短短一秒钟的时间。
他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脸不自觉的皱起。
“你们之间有矛盾没解决那要不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他看向云灼,眼神询问。
云灼拉住想要发脾气离开的景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二当家。
“你和他解释解释我们刚刚在池子里做了什么,还有,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认为我们之间存在着更为亲密的关系,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你必须给他解释清楚。”
他说完后轻嘶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被景砚踩着的脚,面容扭曲。
景砚在他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挪开脚,原本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从云灼的嘴里说出来,他总有一种云灼在炫耀的错觉。
二当家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云灼脸上根本没有苦恼的神情,眼底也满是得意,就好像在说“看吧,他和我闹脾气,他好爱我!”这种欠揍的话。
“你别在那里恶心人,不过我要解释一点,我和他真没什么关系,我有喜欢的人,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小侍卫,更何况我昨日已经同他成亲,我今日其实是想要找你谈谈这件事情的,毕竟他已经是我的人,我想知道要怎样他才会从你身边到我的身边。”
二当家先是对云灼说了一句话后就看着景砚,一点也不顾忌其他人的感受,自顾自的说着能让景砚震惊的不能再震惊的话语。
景砚神情复杂,指着他说不出来话,只*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偏偏这时候云灼还要插一脚。
“我就说我和他没关系吧,你还不信我,现在相信了吧?”
“你闭嘴!”
“哦。”
云灼委屈巴巴的望着他,揽着他腰的手也主动松开,甚至还后退两步,留给景砚可发挥的空间。
他之前一直都渴望得到景砚的正眼看待,此时此刻他却希望景砚能忽视他。
他看见景砚身上燃烧着小火苗,小火苗越烧越旺,周边的温度也随之升高,直直的冲向二当家。
二当家左右环顾,还以为是池子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一脸不解,结果转头的时候就和景砚对视,他被突然放大的脸吓的后退几步,如果不是他承受能力还可以,也许他会当众叫出声。
他被吓得想要破口大骂,他这个人最是随意,不管是谁,只要让他不爽就直接开骂,他不能受一点委屈。
但在他条件反射性开骂的时候,景砚先他一步动手。
景砚还算有一点武力,虽说并不能和武功高强的云灼和二当家相比,但至少有着自保的能力。
这时候,他选择最为原始的方式对二当家动手。
他薅住二当家的头发,将人狠狠向下一拉,让二当家有一种头皮和人分离的强烈错觉,在这种错觉下,他又给了二当家几拳,收拾的差不多时又让一旁看戏的云灼将人抓住。
他拍了拍手站在二当家的面前,背着手神情严肃,此时此刻云灼有一种景砚不是那个小侍卫的主子而是小侍卫父亲的错觉,他揍二当家可以理解为发现外面的混小子强行拐走自家的孩子,他看着二当家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他之前去看过那个小侍卫,身上能看见的地方有着痕迹,那些痕迹和备受疼爱的景砚身上的差不多,甚至看着还要更严重一些。
可想而知二当家有多不做人,的确该收拾。
他不禁将这一幕代入到自己身上,打了一个寒颤,又庆幸他并不会遇见先皇,只是会和太后打交道。
不过他这个人为人处世还行,融入景砚的家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二当家被云灼抓着一时之间挣脱不开,他朝着地上呸了两口,“云灼,你抓着我干什么?我今天非要和他掰扯掰扯,他凭什么打我就算他是你的媳妇也没理由打我,我不能受这个气,我必须得报复回来。”
“你好意思说这话我那个小侍卫是你能染指的你什么人,你一个大老粗凭什么这样对我的人,我没揍的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都是我给你面子,你还在这里和我叫嚣,谁给你的胆子”
景砚越说越气,要不是尚且有一丝理智知道这里是山寨,还是属于这些土匪的地盘,他绝对会让人把这个二当家抓起来,即刻斩首。
他身边的人和这些人的身价可不一样,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高攀上的。
景砚承认他的确是对这些土匪没什么好感,第一印象就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之后不论他们做什么都会有着芥蒂,更何况是这种事情,他心里会恨死他们。
“你都被抓到山寨成为我们老大的媳妇,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当然是因为你根本就保不了他,更何况,我能给他幸福,我凭什么不争取”
“你这个无赖,你拿什么给他幸福,又能给他什么,优渥的生活条件,你能吗?他和你不一样,他接触的都是优秀的人,而你,并不是。”
景砚不是在刻意贬低他,他说的是事实。
身为皇室之人,见识的都是大官,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思想和钱财方面都能拿得出手的
可这个山寨二当家的有什么
在山寨,他只是一个二当家,上面还有云灼压着,他的条件即使再好能好过云灼
而他自己,景砚打量一番,随即撇撇嘴,就是一个粗人,能疼人
他不反对身边的那些手下寻找幸福,但至少也得找一个能有条件让他们不为后半辈子发愁的人吧?
二当家的身份就是一个大隐患。
二当家他不服,“我不是谁是你凭什么为他做决定,他还什么话都没说,你不能因为你是他的主子就替他决定一切,你没有那个资格。”
“他有。”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三人齐齐望去。
只见小侍卫苍白着脸,手撑着假山,坚强的站在他们面前。
景砚上前扶着人,小侍卫惶恐,他想挣扎。
“别动,这时候先别在意礼数,回去后随便你怎么罚自己。”
景砚无奈低声呵斥,他了解小侍卫的为人,是一个将礼数看的极其重要的人,不这样说他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同时,看着他苍白的脸,景砚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当家和云灼。
云灼:“……”
真是无妄之灾。
小侍卫站在二当家的面前,眼里无悲无喜,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
他一向对感情比较淡薄,发生那种事情也只是想着好聚好散。
“他的确有这个资格,你没理由也不能凶他。”
“你……”
二当家甩头以示愤怒,只是并没有引起他人的在意。
景砚心疼小侍卫的遭遇,他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五十五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七)
“云灼,你把他放了,我就待在山寨里,不离开。”
他们换了一个地方谈判,他的身边坐着小侍卫,对面坐着一脸哀怨的云灼和气成河豚的二当家。
云灼听着他的话不可置信的抬眸,随即又看向小侍卫,眼里都是嫉妒。
他指着小侍卫,视线却在景砚身上流连。
“你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是吗?他究竟有什么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他这么好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想算什么就算什么。”
景砚白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茬。
但云灼不依不饶,他就是想要在景砚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他知道小侍卫是保护景砚安全的,也知道景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对待身边的人总是会宽容一些,也会给他们适时的关心,可是这些并不能让他接受他的位置在这个小侍卫之后,凭什么他就比不过这个小侍卫
“你别说这种话,你告诉我,他和我,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你选择谁”
“你问的什么废话,你觉得我应该选择谁能不能别在这里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现在在和你谈正事,拿出你身为山寨头子的气势来和我谈判好吗?如果你不想谈,那我和他一起走。”
景砚真的想给云灼一巴掌,把他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部拍散,再也凝聚不到一起。
在这些人面前来这一出,他倒是不觉得丢脸,他都替他臊得慌。
景砚的威胁很有用,云灼在一秒钟后气势逼人,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景砚的脸。
“你的提议我可以答应,但你得保证我们之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用我们的感情说事,你既已经嫁于我,我就是你的人。”
“可以。”
景砚淡定点头,倒是一旁的小侍卫听着很是惊讶,他嘴唇微张,想要劝景砚三思。
毕竟那些大臣们可是想让景砚将他们的女子收入后宫,虽说并未成功,但这差距过于大。
若让他们知道他们送人并未成功,反而是让云灼这个山寨头子占据后宫,真不知道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
况且,将军也是爱慕皇上的,倘若他知晓皇上如今的处境,他会如何?是踏平山寨取山寨头子的首级还是在皇上的威严下祝福二人白头偕老
小侍卫脸上难得的露出其他的情绪。
小侍卫的愁容被云灼尽收眼底,他知道以后跟着景砚回到皇宫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他早已经有着应对的方案,无论那些人是赞同还是反对,他都不会离开景砚,有什么困难尽管来,他绝对会赢。
云灼的同意在景砚看来就是一个希望,他看向小侍卫,并没有说话,但眼里汹涌的情绪已经顺利传达。
小侍卫艰难点头。
他心里很是酸涩,也充满着斗志,这一去他一定会加快寻找人员解救皇上。
“回去后别意气用事,就在里面安心的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不过你要替我看着这几个人,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全部记下。”
景砚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塞在他的手里。
小侍卫将小纸条收好,承诺着:“臣遵旨。”
他们之后在房间内谈话,声音也小,外面的人并没有听见,更何况外面也已经争吵不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意其他。
二当家起身想要去拉云灼的手臂,云灼在他靠近的时候就闪到一边,并没有让他得逞。
二当家的手在半空中不甘的落下,他收回手怒瞪着云灼,“你凭什么答应他你有什么资格答应他”
云灼拍了拍皱了的衣袖,脸上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和暴怒中的二当家形成鲜明对比,有一种丝毫没有将二当家放在眼里的感觉。
“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你别忘记山寨还是我做主。”
“是,你做主,你倒是得到你想要的,可我呢?我才找到我喜欢的人,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想要的不过是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那他喜欢你吗”
云灼并不在意二当家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只是淡然的问了一句直击二当家内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当场愣在原地。
不过在云灼的注视下他并不想丢了面子,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不壮的回答:“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会喜欢的,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你说我,难道他就欢你吗?”
云灼:“……”
沉默的人换了一个,两人对视,火花四溅。
随即两人各自移开视线,相看两厌。
在外面的人互相伤害时,景砚也问了小侍卫一个严肃的问题。
“莫淇,你对二当家是什么看法在山寨发生的事情我表示很痛心,你提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包括取他狗命。”
莫淇摇摇头,他嘴唇紧抿,眼睑微垂,一时之间很难说出对二当家那个无赖的真实感受。
二当家为人处世虽然很混蛋,并且也逼迫他做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甚至感到很屈辱的事情,可是他却不想让他死。
对他来说,死亡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也许是小时候见过太多的死亡,因此如今会害怕死亡。
战场除外。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过还没有到恨不得让他死的地步。”
景砚叹气,目光怜惜,他知道莫淇的不幸遭遇,也知道莫淇为何会这样做。
“你是不是觉得他是当初那个救你的人”
“也许是,不太确定。”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都快忘记救命恩人的面容,如果不是昨晚他们之间坦诚相待,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发现二当家身上有着和救命恩人身上一模一样的伤疤。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很是纠结,纠结究竟该怎么面对他。
“这件事情我会派人调查清楚,你就按照计划先回去。”
“是。”
密聊时间结束,两人走出房间,只见院子里的两人正背对着背坐着,谁也不理谁。
在看见他们出来后两人齐齐起身,目光温柔。
景砚:“……”
莫淇:“……”
变脸还真是快。
“我们已经谈好,云灼,我要亲自送他出山寨,你不准在路上动手脚。”
景砚虽是在警告云灼,但目光却是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翻了一个白眼,他现在已经不想再顾及他的形象,他的媳妇都要离开他了,他还注意什么形象,都是白搭。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不会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是吗?不相信。”
景砚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句差点让二当家暴起的话。
云灼捂住二当家想要继续叭叭叭的嘴,将人给拖走了。
在鸡飞狗跳中,他们终于走出山寨。
景砚被云灼揽着腰,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感情甚好,如果忽视云灼被景砚掐的青紫的腰,也许是很和谐的画面。
莫淇在山寨外面和景砚对视一眼,随即利落的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离开。
等莫淇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云灼才让人将二当家放出来,并且让人看着他,别让他追过去。
他既然答应景砚将人放走,就不会出尔反尔。
景砚还一直盯着莫淇离开的方向,眼底的担忧没让任何人发现。
云灼并没有打扰他,而是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从背后抱着他的腰,姿态亲昵又暧昧。
他的唇在脖颈处流连,一下一下的轻嘬着。
景砚即使再心如止水都被他一下一下给撩拨的难受,他推开作怪的云灼。
“别闹。”
“我没闹,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办好了,怎么也得给我一点报酬吧?”
“报酬我留下还不够你不要太贪心。”
景砚的手拍在云灼的脸上,阻止他的靠近。
云灼拉下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细细摩挲,不过也没再继续。
“我带着你在山寨里逛逛,身为半个山寨的主人,怎么也得了解山寨,我知道你不喜欢山寨,也知道这个国家不能没有你,所以不会一直让你待在山寨,等时机一到,我会放你回去,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山寨里,总要亲身体验一番,才有理由反驳那些诋毁山寨的人吧?”
云灼对景砚很有信心,知道他并不会偏帮谁,谁对谁错他心里都有数,也许以后他们山寨还会被正名。
他很期待那一天。
景砚并不排斥了解山寨,更何况云灼说的也没错,只有足够了解,才能有理反驳。
再者,那些被失踪的男子究竟是被谁掳走也是一个谜题,他在外还能调查一番,交给其他人还不是和他打哈哈。
如今的朝堂也是时候整治一番,该留下的人留下,不该留下的被想浑水摸鱼。
“行,不过我要调查失踪男子被掳走一事……”
修长的手指堵住他的唇,他抬眸看去,云灼正不赞同的看着他,似是不满,“我是你的什么人是你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去办,那些失踪男子被掳走的原因保证查的清清楚楚,你就待在山寨当好你的小媳妇,只需要每日陪我玩乐即可。”
他说着手指下移,经过他的下巴,继续游移着,寻到较为敏感的一处,轻轻一按……
第五十六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八)
景砚当即闷哼一声,按住他作乱的手,没让他继续下移,去到更危险的地方。
略微让他感到羞耻的声音自喉间溢出,景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云灼的院子里,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这时外面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
他平复被云灼扰乱的呼吸,不满的瞪了云灼一眼。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是能随意乱来的地方吗?你是想要让我在其他人面前失态是吗?想让那些人都来看我的笑话”
景砚说着自己都感觉到一丝刺激感和羞耻感,他松开云灼的手,有些气愤。
云灼并不满意被扣上一顶黑帽子,他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提前考虑过一切会发生意外的因素,他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见到景砚神失态的模样,景砚意乱情迷的模样只有他有资格欣赏。
他知道景砚在意的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
他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态度良好,“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属于我,你的一切都只有我能看见,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对我完全没有好处,更何况谁会做那种事真心喜欢的人是想要占有,而不是分享。”
云灼想举一个例子,可是想到他脑海里闪过的那些例子都不是很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在景砚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喜欢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情,昨晚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以后如果你再逼我,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一定会让表哥将山寨给掀了。
云灼点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景砚并没有被他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云灼这个人最会的就是伪装,他能装的让对他有防备心的人撤下那层防备,如果他想要骗一个人,绝对能让那个人倾家荡产、凄凄惨惨。
景砚自认为他不是云灼的对手,不管是武力还是骗人,他只能守住自己的心和身,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景砚心里所想谁也不知道,云灼趁着景砚想事情入迷时,再次和景砚十指相扣,前牵着他逛山寨。
在山寨里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勉勉强强将山寨的地形记得差不多,景砚又被云灼带着去二当家的院子。
推开门,他们看见二当家正一脸郁闷的喝着闷酒,抬眸看着两人时眼里闪过一丝危险。
他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不善的目光瞪着景砚。
“你来干什么?想来看我笑话你现在看见了,笑吧,你满意了我媳妇被你弄走了,我没媳妇儿了,我没媳妇儿了~”
说着说着他就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突然的转变让景砚和云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两人并没有上前安慰,而是来到二当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
云灼松开景砚的手,双手拿着铁锹开始挖土,景砚就蹲在旁边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发问:“你在挖什么?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吗”
“有上好的酒,我想着也该让你先尝尝,我们山寨也不差,也有好东西。”
云灼想着早晚会跟着景砚回去见皇室的人,他总得给人家一点见面礼,虽然他是土匪,没怎么系统的学习,但是基本的礼数他还是懂的。
他先给景砚尝一尝,他觉得好喝才拿回去,他觉得不好就留在这里给二当家。
二当家:“……”
二当家哭的太凶,此时正打着嗝,手拍着胸口顺气,转眼就看见云灼正在挖他的酒,他也顾不上形象,直接冲上去想要制止云灼的行为。
“你住手,云灼,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拿。”
云灼手没停,甚至还有时间回话:“什么你的,这是我放在这里的,是我亲自酿的,你说是你的不害臊吗?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喝了我那么多的酒,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阻止我,把银钱先给我。”
提到银钱,二当家也不想再说话。
云灼瞥了他一眼后继续挖,挖出两坛子酒递给景砚,“拿着,这是我亲自酿的,你回去好好尝尝,如果喜欢以后我一直给你酿,要多少有多少。”
“那我呢?”
“你一边去。”
云灼按着二当家凑上来的脸,把人推到一边,随即接过景砚怀中的酒坛,侧身示意景砚先走,他紧随其后。
景砚已经闻见酒坛子里散发出的清香,是一种很清冽的香味,淡淡的,却让人无端的向往。
他一刻也不耽搁,错过二当家的身子向门口走去。
云灼经过二当家的时候还不忘命令一句:“收拾干净。”
两人已经走到门口时,二当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一堆狼藉,他的脸缓缓的沉了下去,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黑沉的气息,看着阴森森的。
景砚感受到背后的丝丝凉意,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异常,因为他只看见云灼弯弯的眉眼和温柔的笑容。
他猛的转身,脸“唰”的红了。
他不禁怀疑云灼换了一个套路,他现在肯定是在向他施展他的美人计,用他那张清隽俊秀的脸对他发动攻击,等到他忍不住时就是云灼得逞之时,真是好歹毒的方法。
景砚拳头紧握,暗中为自己打气,他绝对不会让云灼的小伎俩得逞。
而无意识激起景砚斗志的云灼却是一脸懵,他只是条件反射的在景砚看他时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本以为景砚会打消对他的敌意,倒是没想到居然适得其反。
如果他知道后果,绝对会捶胸顿足。
回到云灼的院子,景砚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酒坛,想要尝尝一直在吸引他品尝的美味。
云灼也没有故意卖关子,而是给景砚倒了一碗,递给他,“你尝尝,我的酿酒手艺可是山寨里数一数二的,不仅仅是山寨,我认为京城里都没有比我更懂更会酿酒的人。”
云灼说这话时挺起胸膛,骄傲的神色让他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臭名昭著的山寨头子。
景砚稍稍抿了抿,眼睛亮了亮,随即小口品了一口。
他不得不承认,云灼的酿酒技术很好,也的确如他所说,京城里可能已没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毕竟他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好东西的人,他从来没有喝过一种让他念念不忘甚至想贪杯的酒。
他毫不吝啬他的夸赞,对着云灼竖起大拇指。
“你说的对,如果你去开一家酒肆,绝对生意很火爆。”
被喜欢的人肯定,云灼的嘴角上扬上扬再上扬,差一点就要消失不见。
“我才不想那么累,我也不是专门伺候那些人的,我只想给一个人做,这些都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捣鼓的,之前本来是打算找一个机会送给你,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状况,但好在我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你现在不正在喝着我亲手酿的酒吗?我很满足。”
“你之前打算怎么送我”
景砚还挺感兴趣的,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更何况他一直都待所在皇宫,所需的东西都有专人负责,尤其是入口的东西,更是谨慎,若是他人想要送东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灼倒不这样认为,他只要想,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不过他之前的想法有些不太妥当,他选择拒绝回答。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我会查那些男子被掳走的事情,但我有一个条件。”
话题转移的太快,景砚并没有思想掉队,而是跟着云灼的步伐。
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缓了一会儿后才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含着水光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云灼,醉意袭来,他的脸颊带着一丝醉态,温软的声音传来,令云灼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他说话的同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还是同之前一样,一饮而尽,潇洒豪迈。
但他的豪迈引来的结果是他彻底的醉了。
也就没听见云灼的条件,反而是趴在桌子上安静的闭上眼睛睡觉。
云灼:“……”
他知道景砚喜欢酒,但不知道他的酒量这么差,才两碗而已,就喝醉了。
不过喝醉之后的景砚倒是显得很安静,并不折腾人,只是趴在桌子上安睡。
才怪嘞~
云灼刚将景砚公主抱起,准备带着他去洗漱休息,就感觉怀里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唇差点和景砚的唇相撞。
想到景砚之前说的话,为了不让他的形象在景砚那里一落千丈,他决定做一回人。
他的头向后仰,稍稍和景砚保持一点距离。
景砚见他退开,氤氲着雾气的眸子眨了眨,不满的撇撇嘴,双手拉着云灼的衣领,想要起身。
云灼将人抱的更紧,不让他乱动。
“别动,乖乖睡觉。”
“不想睡,我要下去,你放我下去。”
“那你保证不要做坏事。”
云灼被他摇晃着衣领,差一点就要窒息,整个人都不好受。
景砚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转瞬即逝。
面上乖巧,微微点头,“好~”
第五十七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九)
云灼信了景砚的醉话,他小心翼翼的将看起来安静乖巧的人放在地上,只是他太过于相信景砚。
前一秒还乖巧答应他的人,下一秒就开始他的叛逆之旅。
偏不要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
云灼看着面前这个揉着他的头发还满脸笑容的人肩膀一耷拉,他现在都能想象到他的头发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模样,肯定威严尽失,还很滑稽。
他倒是想要把人给扯开,可是只要一碰到景砚的手臂,他的嘴角就撇下去,上扬的眼尾也下拉着,整个人看上去都脆弱极了,眼泪也哗啦啦的流。
但只要手一拿开,他就笑容满面,眼尾上扬,水光潋滟的眸子亮晶晶的。
变脸速度让云灼叹为观止,他也只能任由景砚在他的头上作乱,他是真不想再看见景砚哭泣的模样,让人心疼。
好在景砚只是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不再继续,而是晃悠悠的走向院子里的小厨房。
小厨房是云灼特意准备的,想着有时间可以给景砚做点小零食。
俗话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云灼曾经是对此不屑一顾的,可如今他倒觉得这些话也是可以采纳的。
景砚身处高位,山珍海味可以算得上是应有尽有,见识过太多,他不求景砚能被他彻底吸引,只求他能在偶尔吃腻山珍海味的时候能想起他的质朴。
见景砚要去小厨房,云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揽着他的腰将人捞回怀里。
低声哄着:“想吃东西吗?你先去房间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好吗?”
被打断的景砚很不爽,他很不高兴,腿在地上踢了两下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云灼并没有将他的小脾气放在眼里,而是直接用抱小孩子的方式将人抱回房间。
进到房间内,他动作迅速的将门关上,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留给景砚,谁知道他醉醺醺的跑出去会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这种状态很危险。
景砚被云灼抱着放在床上。
云灼安抚的拍着他的背,“你乖乖的躺在这里闭上眼睛好吗?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喝醉的景砚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必须得哄着,要不然他反骨一上来,就想着折腾人。
景砚还是保持着低垂着脑袋背对着云灼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从背影看上去会觉得他很乖,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云灼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景砚也的确什么都没做,甚至已经传来微微的鼾声。
云灼:“……”
原来没动静是已经睡着了吗?
睡着了好办呐!
他正准备替景砚脱衣服,让他平躺在床上,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景砚握住。
他低头一看,景砚正呲着个大牙对他笑,眼里都是光,但云灼总品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
他的设想是对的,因为景砚转身面对着他,跪在床上和站在床边的他平视。
这个角度,他能数清卷翘浓密的睫毛,能看见景砚高挺的鼻梁,富有弹性又柔软的嘴唇。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景砚的唇上,舍不得离去。
“嘶~”
喉间的疼痛让他纷飞的思绪飘回,他抚上被景砚轻咬的喉结,无奈的看着洋洋得意的罪魁祸首。
他预估错误,这个家伙根本就没睡,低垂着头是因为他不想被他察觉出端倪。
真是,喝醉的他怎么和平时有着这么大的不同,不过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烦闷,甚至还很欣喜,欣喜景砚对他展示的这一面,不同于在他人面前展示的一面。
让他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许。
景砚歪头,对云灼平静的神情很是奇怪,他明明都听见云灼的痛呼声,为什么他没有骂他呢?
不仅没有那样做,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
明明以前母后只要发出痛呼声都骂他打他的,可是云灼却没有。
他不仅没有骂他打他,甚至还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看着他的神情就好像是看着爱人在玩闹一样,好像他会一直宠着他由着他。
景砚不太清醒的脑子卡顿了一下,他试探性的伸手,手指抵着云灼的喉结,轻轻一按。
云灼闷哼一声,很是无奈。
他知道景砚现在是一个小醉鬼,因此并不能对他说重话也不能动手强硬的拉开他,要不然肯定会适得其反,也会让景砚哭。
景砚喝醉之后情绪比清醒的时候更敏感,他得在意他的情绪。
他只能由着景砚的手在他的喉结上作乱,可因为喉结足够敏感,他身下的异样也越来越明显。
云灼的呼吸逐渐沉重,脸也憋的通红,他默默的拉开和景砚的距离,握住景砚逐渐下移的手。
“别再动了。”
再动他真不能保证还能当人。
景砚瞥向两人交握的手,不解的歪了歪头。
“为什么?”
“你是不是没那么醉了”
要不然怎么还能问为什么,醉鬼还有逻辑的吗?
云灼是不太相信的。
景砚嘿嘿一笑,在云灼困惑的目光下理直气壮的点头,“我没醉啊,我怎么可能会醉,你看我哪里像醉的样子。”
说着就按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手移开,他咻的靠近云灼,毫无瑕疵的俊脸就展现在云灼的眼前。
尽管他一直都很喜欢景砚,也知道景砚很俊美,但是突然的靠近让他受到的冲击力更大,他一时之间盯着景砚的脸眼神并没有移开,甚至不动声色的描摹着景砚的面庞,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而在云灼受到冲击的时候,景砚也同样盯着他的脸没什么动静。
尽管他这时候是醉的,可是他还是有着分辨美丑的能力。
他不得不承认,云灼比那些大臣们要俊秀,甚至比京城那些有名的公子小姐更出色。
在云灼的美貌暴击下,他不禁出声:“你真好看,为什么山寨里面还有这么好看的人,不过你人也很好,居然都不会骂我打我的。”
嗯?
云灼的注意力被景砚的话吸引,他握着景砚手的力度稍稍加大一分,面色凌厉。
声音也仿佛掺着冰碴子,“谁打你骂你”
兴许是云灼是真心对他好的,他并不害怕,因此在云灼面前他紧绷着的精神能够放松一下,他没什么心眼的说着:“母后,她不开心和受伤了就会骂我打我,打我的脑袋,打我的背,很痛,还会把我丢进湖里,很冷。”
似是身临其境,他抱住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云灼松开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将人拥入怀中。
他原以为景砚这种身份,是没有谁敢对他不敬的,倒是没想到还有他的母亲是一个例外。
他神色阴沉,黑黑的眼珠仿佛深渊,只一眼,就能将紧盯着他的人吸入,引他堕落沉沦。
片刻后,感受到怀里传来的平稳呼吸,这一次,他确定景砚是真的睡了。
他将景砚放在床上躺好,亲自打着水给他擦身子,擦到背后的时候看着背上那块淡淡痕迹的长痕神色晦暗不明。
~
莫淇回去之后并没有去找景砚的将军表哥,而是按照景砚的安排回到皇宫。
刚到皇宫就被景砚身边的小太监告知太后已经得知他们出宫的消息,此时正在宫殿内发脾气。
“莫侍卫,现在该怎么办?皇上怎么没有回来呢?您要去见太后吗?”
莫淇听着太后的消息眉头紧皱,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不怎么好,他是在景砚身边待了两年才知道。
景砚也警告过他绝对不能和太后攀上关系,甚至不能单独见太后,就算太后找他也得征得他的同意。
莫淇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一次都没有见过太后。
这次太后的召见他同意选择拒绝,皇上和太后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更何况,想着皇上交给他的纸条,上面的第一个人就是太后,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莫淇拒绝的消息被回话的太监传入后的耳朵里,她愤怒的砸了手边的杯子。
“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奴才,敢拒绝哀家。”
下面跪着的小太监瑟瑟发抖,但还是得打起精神汇报,只是更为谨慎,他担心他会一个不小心就丧命。
“莫侍卫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说他一切都听从皇上的命令,只要皇上同意……”
“好大的胆子,他就知道拿皇上来压哀家,皇上皇上,皇上现在在哪儿?身为皇上擅自跑出宫,他有什么资格当一个明君”
太后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殿内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他们脸上都是麻木的神情,太后不稳定的情绪他们早已经习惯,只要提到皇上,太后就会摔东西骂人。
以往皇上还小,她会将气撒在皇上身上,如今皇上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她就开始拿皇上身边的人撒气。
只是皇上身边的人都硬气,并不会被她轻易的得逞。
他们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太后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就感到碍眼,她看着汇报的小太监,想到他的身份想要对他动手,可是在她准备发号施令时脑海里突然闪过景砚的脸,一时之间只觉晦气。
“滚出去。”
第五十八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十)
“姑母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您还不了解皇上吗?皇上什么时候做过不合规矩的事他做的都是对江山有利的。”
御花园内,太后和一俊秀男子相对而坐。
太后在他面前发了一会儿牢骚后男子抿了一口水,笑道。
太后捂着脑袋叹气,“哀家倒是希望他做的事情能对江山社稷有好处,可是你悄瞧瞧他现在在何处居然直接跑到山寨和那些土匪同流合污,这算是做对江山有好处的事”
太后不这样认为,她只觉得景砚是在胡闹,身为皇帝,哪能随意的离开皇宫,皇帝离开皇宫的消息一透露出去,传入那些对皇室有威胁的人耳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着这个空隙针对皇帝
毕竟在外刀剑无眼。
她只觉皇帝还是以前那个未长大的孩子,还需要她的教诲。
太后心里有着打算,只是并没有明说。
身为了解她的人,男子只是面带笑容并未应和她的话,他知道她心中所想,还想像从前一样拿捏住景砚。
可是那时候的景砚能被拿捏完全是年纪小且对亲情还有念想的缘故,如今他早就已经不再对亲情存在幻想,姑母不会真以为还能和从前一样吧?
她难道没有发现景砚早就已经疏远她了吗?
不过这些话他并不会对姑母说,他们母子之间的问题他一个外人不会去掺和,他只需要在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就行。
太后看着他,眼里都是骄傲的神色。
“难得你有心,还知道来看看哀家,比皇帝这个叛逆的好太多。”
她只要提及景砚心里就有一根刺,刺在心里越扎越深,每次想要拔除的时候就会让她血肉模糊,她只能忍受痛苦,以至于后来对待景砚的方式越来越残忍。
“姑母何至于如此说,这是慎儿应该做的。”
太后很满意齐慎,看着他乖顺的面庞心里涌现出一丝愧疚,她挥挥手让御花园里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下,等御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上前握住齐慎的手,眼角湿润。
哽咽道:“是哀家对不起你,慎儿,等他回来之后你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景家的江山该属于你。”
齐慎默不作声,并没有收回他的手,而是神色淡淡,仿佛一切都无所谓。
他的表现让太后更难过,她知道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很离谱,也让她的孩子和皇位无缘,可她不敢不那样做,如果不那样做,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慎儿了,她不能不顾慎儿的安危。
“哀家知道你在心里怨哀家,可是哀家也是逼不得已,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对于先皇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会允许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养在他的膝下,当时哀家又没有能力能保住你,只能将你送走……”
太后想到当时的场景心里对先皇和景砚的恨意就加深一分,如果不是先皇容不下一个孩子,她怎么会将人送走
可她并没有想过,先皇为什么一定要容下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嫔妃与他人苟且所生的孩子
这个道理太后其实明白,但是她并不想承认,她坚决认为她没错。
若不是先皇对她没什么感情,召她侍寝也是当成任务,疼爱的也另有其人,她又如何会做出与他人苟且的事
这一切都是先皇造成的,错都在先皇。
太后固执的想着。
齐慎看了一眼太后,他对太后说的没什么太大的感触,皇位是谁的他并不在意,更何况他觉得将军这个身份也挺好,只是这个身份再好终究还是有一个不太好的地方,他不能与他所想要厮守的人有一个好结果。
太后眼里的愧疚快要将他淹没,他嘴角向上一扯,提出了一个要求。
太后抬头惊愕的望着他。
“你确定?可为何……”
“我确定,你的计划我可以配合,前提是满足这个条件,如若不然,我不会按照你所说的做。”
齐慎松开太后的手,态度坚决。
太后谋划了那么久,自然并不希望在齐慎这里出错,他提出的条件并不难实现,可是她还是很纠结。
齐慎是她的孩子,即使养在她兄长身边,即使并没有养在她的膝下,可她也没有错过他的成长,她对自己的孩子总归是要宽容几分。
她看向等待着答案的齐慎,点了点头。
“好,哀家答应你,不过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别到时候下不去手。”
得到太后的回答,他心情颇好,笑道:“既然我有这个心,就不可能手下留情,更何况,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又怎么会放弃呢?”
太后神色复杂,她倒是没想到齐慎居然藏着这样的心思,是她疏忽了,可如今已成定局,她不能再刺激齐慎,只能满足他,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太后与齐慎在御花园内并未待太久。
太后回去后齐慎看了一眼御书房的位置,他径直走向御书房,在御书房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时大步流星的上前。
莫淇在御书房外站定,掩下眼底的震惊,严肃的看着远处。
齐慎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景象。
“莫淇,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他并未寒暄,而是直入主题。
莫淇淡定回答:“皇上如今并未有生命危险,还算安全。”
他并没有说谎,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会被那个山寨头子像珍宝一样对待,小心翼翼的呵护。
只是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齐慎,虽然齐慎曾经是他的上级,可如今他跟着的人是皇上,他该听从的也是皇上。
对待其他人,他一个字都不能多透露。
齐慎微微皱眉,他对于莫淇所说的没有生命危险一点都不相信。
“怎么会没有生命危险那些土匪做的事情可是很残暴的,你难道忘记当初和那些土匪发生的不愉快吗?”
“可那时只是闹的不愉快,并没有涉及生命危险,他们并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背后捅刀。”
莫淇的话让齐慎蹲顿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莫淇说的是对的,那些土匪虽然讨厌,但并没有想要他们的命,只是警告而已。
齐慎:“……”
不对,他怎么被莫淇给带跑了
他探究的眼神在莫淇身上扫视着,总觉得莫淇和之前很不一样,他之前并不会帮其他人说话,即使他人发生再残忍的事情都只是袖手旁观。
“你怎么会帮他们说话你不会是被他们收买了吧?我倒是好奇,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而皇上并未回来,难道是发生什么吗?”
他现在怀疑莫淇和那些土匪的关系。
莫淇并没有为自己辩解,齐慎只要认定一件事情就不会听别人的辩解,越辩解他越觉得是在狡辩是在掩饰,还不如就让他随意发挥脑洞。
莫淇的沉默让齐慎越来越怀疑他的身份,他并未再提及此时,而是转身离开。
而莫淇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眼神幽远,不知在想什么。
~
景砚醒来时脑子还有些不舒服,他捂着脑袋坐在床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多,他也僵硬的不敢动。
他一直都不知道他的酒力不好,毕竟之前他喝酒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什么这次会失控,会做这些丢脸的事情
他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脸,不想面对这个让人尴尬的人间。
当他想要当鸵鸟忘记这些令人尴尬的回忆时,云灼推门走近,一把将他的被子扯开。
“别遮住头,闷着会难受。”
云灼是听见他的哀嚎声进门的,他知道肯定是景炎想起昨晚的傻事,他倒是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景砚很可爱。
可景砚好像不是这样认为的。
红晕爬满他的脸颊,逐渐向身体各处蔓延,眼睛里也都是生无可恋,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看来昨晚的事情对他打击还算大。
“别丧丧的,你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很蠢,我昨晚的样子很蠢。”
景砚一直都被教导不能在他人面前暴露与人前表现不一样的一面,他是皇帝,他应该是威严的严肃的霸道的,他应该杀伐果断,只要人犯错都应该狠狠的惩罚。
而不是可爱的温柔的,对所有人都拥有心软的情绪,他不应该存在感情,有感情的皇帝是失败的。
“谁说的没有感情还算什么人”
云灼并不赞同这个说法,他的手在景砚的脸上捏了一下。
“你可以拥有感情,人没有感情就是一个怪物,或者是那个人在嫉妒你,他想让你成为一个另类,想让其他人厌恶你,而不是尊敬你。”
景砚并没有说话,而是垂着脑袋在沉思。
云灼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火,他不知道是谁对景砚说这样的话,但他知道那个人想要将景砚培养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另类,想要让景砚被所有人厌恶。
真是歹毒。
他不禁想到景砚口中那个对他非打即骂的太后,眼神狠厉。
他得去会会那个太后,看看她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老妖婆。
第五十九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十一)
云灼又嘴甜的哄了景砚一会儿,终于让景砚不再纠结昨晚干的那些事情,而是跟随云灼用了早膳,又跟着他走出山寨。
山寨外面,云灼与景砚看着面前的马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对方,眼里是独属于两人的坚持。
山寨里其他的人看着他们僵持着也只能面面相觑,稍稍远离他们,尽量不让他们波及自己。
僵持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还是云灼先败下阵来,他无奈的揉着眉心。
“你究竟为什么不想山寨里面只有马,没有马车,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马,并没有多余的,你要跟着我去就必须得和我同骑一匹,不然你就待在山寨等着我带消息回来。”
景砚抿着唇看了一眼云灼,眼里的情绪表现的很明显,不需要多猜。
两人都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白花,该懂的都懂。
对于景砚的眼神控诉云灼并不接收,他并不觉得他是一个无耻的人,更何况都在马上,能发生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脸有些热,看着马脑海里也不自觉的想到一些东西。
好吧,他承认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不可能不分场合。
绝对不可能!
云灼郑重的眼神还是没有让景砚放松警惕,但他也知道他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长,山寨里的人肯定也已经等得不耐烦,更何况那些被掳走的男子还等着外面的救援,若他继续耽误时间,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此,在云灼还未开口保证的时候,景砚终于松口。
“我可以同意和你同骑一匹马,但是我得坐你后面。”
云灼上下打量他一番,收回视线后缓缓点头,“可以。”
景砚松了一口气,只要坐在云灼的后面,那云灼就不可能分心做那些事情,他就是安全的。
两人终于上马,一行人也终于出发。
因着是秘密出行,他们并没有从山寨下面的镇子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是从另外一条偏僻的小路离开。
景砚以往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地方,也不知道外面还有如此荒凉不见人烟的地方,就连杂草好像都不喜欢这里,光秃秃一片,看上去就像是被彻底遗弃的地方。
他们一行人赶了大概五个时辰的路,终于找到一家酒肆休息。
在路途上,每个人都做了伪装,景砚变成一个俊俏小生的模样,云灼亦然。
山寨里的那些人也变成不一样的面庞,不过身上还是残存着一些匪气。
一行人在酒肆用膳的时候听到一个重大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景砚浑身冰凉,一股凉意直上心头。
~
“你说那人究竟让我们带走这么多人干什么?就算我能养,可谁又愿意养这些不属于我的人”
他们也不敢明说,只能装作抱怨家里的情况。
“谁说不是,我家里负担也大,还得养着另外的几张嘴,都快烦死了,真希望他们能尽快长大,出去赚钱了吗就可以养我们了。”
“那样子还不行,还得再等等。”
两人说着说着就闭嘴不谈,他们察觉到景砚一行人的存在,避免更多的人知晓他们干的那些事情,他们只能快速用完膳离开酒肆。
景砚敏锐的察觉那两个人不对劲,他准备跟着他们,刚起身手臂就被云灼拉住,不能再动。
云灼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算想要走也得把我带上吧,你一个人真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被云灼平静的眼神盯着,景砚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他也是听着那两个人的话太着急想要弄清楚他们话里的具体情况,所以才会一个人跑走,根本没有多想。
云灼的话倒是让他的理智恢复几分,的确,就以他的武功,一个人跑去肯定会被发现,不仅会被发现,可能还会被抓。
他难得的眼神柔软,“我也是关心则乱嘛,那你现在都知道我的下一步计划,你要不要一起”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云灼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
景砚也不和他计较,他露出一个笑容,眨着眼睛凑到他身旁,“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求你。”
他一向能屈能伸,说完后就等着云灼的回答。
云灼放下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动作缓慢的转头看着景砚,*他倒是没想到景砚会求他,毕竟景砚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面对他的时候都带着尖锐的刺,恨不得两败俱伤。
如今突然的温柔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
他轻咳一声,掩下眼底深处的探究,道:“既然你都求我了,我若是再不同意,就是我不知好歹。”
他起身牵着景砚的手出门,山寨其他的人都结束晚膳回房。
云灼的速度很快,几息之间就跟上前面的两人,他们对面还多了一个男人,看着大概四十的样子,穿着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才会有的装束,让人不得不沉思。
他们蹲在树上听着底下传来的声音。
“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送走,我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等等,那边还没有将前面一批调教好,还不能接客。”
“那就加快进度啊,之后后面又会来人,我那里地方小,根本就藏不住,早就说过别把这些人全部送往京城,其他的地方也送几个,分散开来,还担心赚不到银子”
对面那个人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你以为是我说了算吗?后面是谁在经营你难道不知道以后别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对了,找一个皮相最好的给我,我得拿去送给那位。”
“……”
“……”
接下来他们所说的都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等对面的那个人离开,又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他们忍不住抱怨。
“那位都多大年纪了,我们这里的人都能当她孙子了,她居然还要……”
“谁知道呢,年纪再大也是女人,当然需要滋润,不过她这样做真的对得起过世的先皇吗?”
先皇二字一出,景砚的身体僵硬一瞬,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的两人,试图从他们的谈话中提炼出更准确的信息。
“别说这种话,小心被发现,以后说话注意到,小心祸从口出。”
两人在这里就闭上嘴,没再透露出其他的信息。
云灼见他们准备离开,安顿好景砚后就下树将两人拦住,不由分说的让两人丧失逃跑的机会和能力。
他将两人绑在树上,拿出鞭子抽了一下,安静的树林中瞬间穿出一道突兀的声响,景砚仿佛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被绑在树上的两人嘴里堵着一团布,想要哀嚎,根本不行,只能嘤嘤嘤的叫着,听着怪奇怪的。
景砚将脑海里的那些想法全部甩出去,在云灼的注视下走向他们,在他们面前站定,询问一句。
“你们说的那位是谁”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其实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答案,可是他不敢相信。
他要亲自听到这两个人的回答。
景砚抽出其中一个人嘴里的布,刚抽出来,那个人就骂骂咧咧,说了一堆骂人的话。
景砚并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月光照耀在景砚身上,对面的人在那一瞬间看清景砚的脸,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之间也呆愣住,浑身颤抖。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是皇上,皇上,小人冤枉啊,小人什么都没做没说,小人……”
景砚抬手,云灼配合的甩了一鞭,那人瑟瑟发抖,也终于不再说废话。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想着转移话题,若你不告诉朕,朕会在这里取你首级,谁敢拦谁敢阻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景砚严肃起来还是像那么一回事,身上散发着独属于他的九五之尊的霸气。
那人和同伴不敢隐瞒,他只能交代。
只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那个人的身份和皇上有着很大的关系。
“是……太后。”
果然!
景砚后退一步,他手扶着额头,总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大脑里面发出轰鸣声,不真切。
太后!
怎么能是太后
太后对先皇是什么心思他们都了解,她很爱先皇,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地步。
当初若不是先皇遇刺,太后及时为他挡了一箭,也许先皇早就已经死去。
景砚心里很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他看着被绑在树上的人厉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
景砚无力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想要逃避现实。
他想要麻痹自己,不想接受太后是害先皇的罪魁祸首的事实。
当时先皇的病来去匆匆,他们都以为正常,可在三日后先皇突发恶疾,也是那一日,他没有了父皇,他承担起了一个国家的责任。
回想起以往与先皇相处的场景,景砚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云灼蹲在他的身边,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揉着他的头。
“别压抑情绪,想哭就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六十章 他爱上一个山寨头头(十二)
云灼的安抚就好像是投入湖水里的一颗小石子,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浪花朵朵,彰显着其中的不平静。
人其实最怕的不是他人的不关心,而是怕他人突然关心。
没有人关心时,所有的不甘和苦涩全部都能向心里咽,可一旦被人关心,小小的委屈也会被无限放大。
正如此刻,景砚本不想哭,不想在他人面前暴露他的软弱与无力,可云灼的关心让他破功,他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隙里流过。
安静的树林里,只剩下景砚委屈的哭泣声,他哭着哭着又开始诉说。
从他的口吻中,云灼了解到先皇是一个很爱国爱民的人,他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为国争取更多的好处,也因此因为江山而忽视后宫。
每一个皇帝都会有着后宫佳丽三千,先皇自然不例外。
他与太后的婚事是强强联合,他也曾真心爱过太后,可是什么时候不再爱呢?
大概是无意间发现太后的真面目吧。
太后其实并不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温柔女子,她在先皇面前的一切温柔善良都是伪装,她崇尚权力,也想要拥有权力。
她的狼子野心被察觉,先皇渐渐疏远,可景砚认为真正让先皇疏远太后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其中肯定还有其他他未知的秘密。
先皇对景砚很好,在知晓他在太后那里受委屈后会暖心安慰,会教他治国的道理,会关心他的课业,他永远都是温柔又强大的,而不是太后那样专制又霸道无理的。
他一直以为太后对先皇的心是不会变的,哪怕先皇对她并没有从前那样亲近,甚至刻意疏远,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先皇的错,是太后想要用不正当手段夺取权力。
“若当时不是我登基,也许那把龙椅已经是太后的囊中之物。”
景砚平静的说着,他对太后早已经没有感情,母子情早已经被她亲手断绝。
云灼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既然她已经做出这么多的错事,你也没必要继续让她坐在那个位置上,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你难道想要让她夺取你的权力吗?”
景砚顺从的缩在云灼的怀里,他心里很纠结,尽管太后做的事情不对,可他还是他的母后,有着血缘关系的母后。
但正因为有着血缘关系,他更不能接受被至亲之人算计。
他闷闷的声音自云灼的胸口传来,带着坚定和决绝,“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她不可能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她不配。”
似是想到什么,他撤离云灼的怀抱,在云灼略微不爽的神情下开口:“我们现在去把那些被掳走的可怜男子救走吧,之后我也该回去主持大局,离开的越久就越危险,也更会给她钻空子的机会。”
知道真相的他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不能拥抱,云灼改为牵手,他就是想要和景砚有着身体接触,只有这样他才觉得满足。
景砚并没有拒绝,甚至心里还有着一丝软化的迹象。
对于云灼来说,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他直到回酒肆心情都是愉悦的,扬起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就连收拾那些掳走男子的恶人时都带着一丝愉悦的气息,不过手上的力度并没有随着他的心情而变化,他揍人的时候并没有手软,那些恶人被带走时还是鼻青脸肿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晚,景砚并没有休息,而是在云灼的陪伴下将那些有罪的地方一锅端。
随着他们端的窝点越来越多,幕后之人也有所察觉,而已经暴露身份的幕后之人——太后,此时正在无能狂怒。
夜色已深,皇宫各处虽有着光亮,可这光亮在黑暗寂静的夜空下更显诡异。
太后看着远处的光景只觉窒息,她贵为太后,谁人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对她是打骨子里的尊敬,不敢逾矩。
可她也同样失去最宝贵的东西——自由。
人人都向往权力,可谁知得到权力的背后应该付出多少的努力和心血。
如今,她唯一的心血正渐渐的在被摧毁,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深宫困住她太久太久了。
太后眼皮子直跳,她抬手,身边一直跟着她的心腹嬷嬷上前,太后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嬷嬷连连点头,退出后疾步向宫外走去。
只是,以往拿着信物轻易出宫的她,这次之后失去自由出入的权利。
莫淇忽视嬷嬷对他的威胁,让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将人带走,他站在宫门前,阻挡任何人出入。
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
~
花费一晚的时间,所有的窝点都被景砚和云灼摧毁,掳走的男子也被山寨的人聚集在一起,之后他们按照吩咐发布告示,让他们的家里人来领人。
这些被掳走的男子大多数都是服用一些药物,虽然他们即使给这些男子服用解药,可药效甚微,靠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安全到家的。
在告示发布后,陆陆续续就有着前来领人的人,山寨的人对于此事很严谨,坚决不让坏人浑水摸鱼,坚决不让这些被救的男子才出火坑又进狼窝。
在山寨的人做着此事时,景砚也已经和云灼以及跟班二当家踏上回皇宫的路。
这一次,云灼专门为景砚买来一辆马车,他不能给景砚丢面,不就是马车吗?谁没有似的。
二当家一脸哀怨且骂骂咧咧的坐在外面赶车,景砚和云灼坐在里面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
景砚填饱肚子后良心终于回家,他面露担忧,看向云灼,道:“二当家已经赶了这么久的马车,一直都没有用膳,需不需要给他一点点心总不能一直让他饿着。”
云灼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神色淡淡,略有些吃味的说着:“你倒是对他挺好,他之前还那样对你。”
“那有什么,一码归一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更何况之前他对我不敬我已经教训过他,没必要一直拿着这件事情说事,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景砚毫不在意,他将桌子上并没有碰过的点心分出来一份装在一起,掀开帘子看着二当家,“你要不停下休息休息,我给你拿了一些点心,等吃饱后再赶路,距离京城也没有多远,歇一歇也无妨。”
景砚将手里的盘子递过去,二当家顺势停下,他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
难得景砚还记得他,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再饿一会儿可能他们见到的就是鬼了。
“谢了啊。”
二当家大快朵颐。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继续前进,这一次再没有停下。
~
景砚回京城的消息并没有谁知道,当马车赶到皇宫外面的时候,二当家的眉头皱的能打结。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云灼,不可置信的指着皇宫,又指着景砚,悄声询问:“什么情况?他进皇宫是打算干什么?找人”
他没听说他们认识皇宫的人啊?
云灼正看着皇宫若有所思,听着二当家的询问垂眸看他,眼里是二当家熟悉的且觉得十分欠扁的鄙视。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原来是有依据的。”
“什么意思啊你别以为你是老大我就不敢动手,有你这样说的吗?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
“你有”
云灼语气淡淡,神色淡淡,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被质疑的二当家捏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咔咔作响,他要和云灼决斗!
这个只会质疑他智商的欠扁家伙。
可下一秒,他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眼神消失,随之取代的是茫然的怀疑人生的神情。
只见他的心上人莫淇恭敬的跪在景砚面前,低头,“卑职,参见皇上。”
“皇皇皇上!”
因为惊讶,他的声音有着些许的破音,尖锐又刺耳。
景砚不自觉的皱眉,凌厉的目光射向二当家。
二当家此时才发现,在他们面前温和的景砚此时全身就好像包裹着一身刺,也带着独属于他的霸气,只稍一个眼神,他的腿就软的发抖,情不自禁的想要跪下。
“朕会安排你们的住处,云灼可以跟着朕进去,而你……”景砚看向莫淇,眼神询问。
莫淇皱眉,他现在还不想处理和二当家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景砚点头,明白。
“你就去客栈歇息,没有朕的允许不能离开客栈半步。”
呆滞的二当家被人带走后,云灼跟在景砚的身边走向深宫。
他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即使知深宫的可怕,可为了心爱之人,他乐意至极,甚至甘之若饴。
景砚回宫的消息传入太后的耳朵里,此时她正听着另一个亲信嬷嬷的汇报,她偷偷置下的产业已经被景砚全部摧毁,只给她留下一个空壳子。
她脸色铁青,手指掐入肉里都毫无察觉。
真是她的好皇儿,果真不是亲生的就丝毫不手下留情,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令人讨厌。
“去将皇帝找来,哀家要见他。”
【请收藏【魔蝎小说】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