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声音很小, 但是架不住在场的人对时事热点的掌控，有人在车祸易发生就录了视频，这些话自然是被录了进去。
因为司机在车祸现场的话和态度, 让大家觉得是蓄意谋杀。
季谭的位置有狄浮做了一个缓冲，他伤的不是特别重，脑袋内部的并无大碍, 他被送去医院手术后，第二天就开始转醒，但是因为胸椎也有骨折情况, 所以他还不能说话, 只能躺在床上。
应医院要求，他手上还得再多带几天检测用的仪器。
手机的话, 因为他胳膊骨折加上季奇志有意不让他接触这些，所以季谭这些天与外界的消息相当于是断联的状态。
从季谭清醒，他发现自己只有头部可以稍微移动一下，因为担心自己伤到脑袋被剃成光头, 他好几次要求护士给他拿一面镜子先看看自己情况。
清醒的第三天，季谭转到了普通病房, 家属这才能探望。
来看季谭的只有季奇志, 他躺在床上往门口看了老久，久到季奇志都会议自己儿子是不是车祸后影响了视力。
“在看什么？”季奇志顺着季谭的视线看和门外, 确定外面没有人后，他才转头看向季谭，“有没有感觉好些, 还疼吗？”
“爸。袁阿姨呢？”季谭的声音很轻。
季奇志听到季谭说的, 表情有些美欧控制好的一僵，“等你好了再说。”
“我妈是不是也知道了。”
“季谭, 她是你妈，她有权知道你的情况，你和你妈妈不是仇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我知道，袁阿姨呢？”季谭依旧不死心，这些天他没有看到狄浮，但是他之前也私下向来给他换药的小护士询问过，对方表示会帮他打听。
昨天的时候，小护士告诉他，跟他一起送来的两个男孩，现在都还在ICU，其中一个伤的重的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另外一个伤的稍微好些，等醒了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季谭询问那个还没有脱离危险的是谁，小护士说那两个不是自己的病人，所以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两人暂时都没有特别大的生命危险。
得到这个消息，季谭紧绷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他有一种莫名的自信，狄浮肯定没事儿。
“狄浮现在在哪儿？”
“他现在问题应该不大，早上我去看他了的，他的主治医生说，他像是不愿意醒一样。”季奇志说完又补充道，“说是脑电波显示有些异常，他们说的专业名词太多，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小浮，爸问你件事儿，如果我和你袁阿姨离婚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爸，咳咳”
季谭这些话只有离婚两个字清楚的记在了脑子里，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情绪这么激动，他甚至忘了，在袁念薇带着狄浮第一次踏入他们家门的时候，他就在等着季奇志说出这句话。
现在他等到了，但是他不想让他们走了，如果他们走了的话，季谭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和狄浮都不会再有交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季奇志将桌上的水杯递给季谭，“别太激动，爸只是问问。”
季谭是足够了解他爸的，特别是这种大事儿，“爸，你和袁阿姨谁先提出来的。”
“这个不重要。”
“爸！”季谭声音稍微提高了些，“这些等我们出院了再说好吗。”
“嗯。”
季谭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了，这肯定是自己亲妈找到袁念薇说了什么话，然后又来自己亲爸这里说了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东西。
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都是，袁念薇提出来后，季奇志因为某些事情的考量，同意了
狄浮在昏迷的前一刻还能感觉自己受到的冲击力，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和身体被撞的分成了两半，但是尽管如此，他拽着季谭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他害怕自己这一松，季谭会丧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丧命，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走在季谭前面。
昏迷后，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很乱，很杂，闹哄哄的。
恍惚间，他好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自己上辈子死后的事儿。
他不知道自己看的现实还是幻想出来的场景。
他一个人死在工厂里的小出租屋里，是他隔壁工位来的一个小朋友帮忙报的警。
开始那个小朋友去找线长，说季谭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来了，线长可能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强迫季谭做的那些事儿，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随即挥手说，肯定是这小子懒病犯了，竟然没有请假就敢连续两天不来上班，这个月的绩效一定要多扣他的。
线长甚至还专门针对这种不请假就不来的情况给大家开了一个班前会。
他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拨通了季谭的电话，一连打了三个，对方都是未接听状态。
线长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当下就放下狠话，只要季谭还想要这个工资，那自己一定要他好看。
新来的小朋友觉得这很不正常，他私下也给季谭打过好几个电话，也是这种无人接听的状态，思索再三下，他还是选择了报警。
警察是晚上八九点来的，因为去的时候闹得动静很大，所以厂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也是好巧不巧，他看到那个时间的狄浮那一天也在他们厂里，他似乎跟厂里的某个大佬认识，这次来应该是来谈合作的，两人肩并肩的说话，样子很像俩哥们。
他们谈完生意要出去吃饭的时候，就听到警车呼啸而至，两人顺着声音一路跟到宿舍。
“没事儿，应该是哪个想不开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老板说的云淡风轻。
狄浮面上有些不悦，“这种事儿经常发生吗？”
“也不是经常，你这才回国发展是不知道咱们这行情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命贱，我们这厂里包吃包住的，他们这工作也没有多累，自己想不开，我们这些管理者能有什么办法？”
“厂里配的有心理医生吗？”
“那这肯定是有的。”
是给管理层看病的。
“我上次跟你打听的那个人你帮我问了吗？”狄浮看着楼上，眼皮止不住的在跳。
“问了问了，您现在是我们厂区最大的甲方，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您上次问的那个人啊，在我们厂好几年了，现在还在流水线干着呢，我上次跟他们线长说了，给他分配一个轻松些的位置。”
“嗯。”
“死人了。”
“看起来好年轻啊。”
“真惨，好像都已经死了两三天了。”
“有没有跟他认识的，知道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啊。”
“不认识，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确定是我们厂里的人吗？”
“”
狄浮得到老板的解释后就跟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死人，在商业场和很不吉利，尤其是在谈生意的时候碰上这种事儿。
拐弯的时候，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他目光紧紧盯着警员担着担架上。
可惜担架用白布蒙住了。
然后场景转化，他看到了自己的葬礼，葬礼上，季奇志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很多，袁念薇也来了，她还带着一个长得比他还高的男孩儿，她说那是她儿子，她还说，恭喜啊老季，你终于拜托了那个废物儿子，可以跟着继子一起享福了。
葬礼结束，狄浮没有走，他站在季谭的遗像前面，似乎是很深情的抚摸着照片上的人。
他说，别怕，哥把这边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就去陪你，这边让你受伤的人，哥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话听的人发笑，可是第三视角的狄浮笑不出来，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季谭还是狄浮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弄混两人。
他想跟着狄浮去看他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他说黑哥和瘸哥是两条道上的人，对他造成的那些伤害都是瘸哥的意思。
黑哥没有出手帮季谭是因为组织上有纪律。
他还说，因为季谭知道韩余小时候那些不太光明的童年，所以他对季谭的处境一直都是下死手的，甚至还策划了让人轮j他。
可是这些他都看不到了，他听到耳边响着“滴滴”的声音，还有哭泣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很熟，那个声音说，小浮，妈妈知道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妈妈知道的，妈都知道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妈的孩子，你醒来好不好。
咱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咱们不去争，如果你在这里不开心的话，妈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这些天妈已经想清楚了，咱们以后只要过的开心就好，那些钱啊，名啊什么的，咱们都不争了好不好。
累，真的好累。
狄浮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拉扯。
“动了，医生，他手指动了。”突然狄浮听到耳边的声音很惊喜，他觉得自己应该先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不管自己是谁，至少他得保证这个世界的季谭还好好活着。
第八十二章
狄浮觉得自己浑身很痛, 比自己从楼上摔下去那次还疼的厉害。
“妈妈？”
狄浮能模糊的看见自己前面的人影。
“小浮。”
狄浮伸手回应了狄如蓉的拽着自己的手，“妈。”
“你先休息，我去找医生。”
“滴滴。”
狄浮的思绪再次被拉到另外一个时空, 依旧是第三视角，
那个时间的狄浮很成功，他最后投身了国家, 甚至将自己创建的公司也一并交了上去。
他和黑哥面对面坐着，他们肩膀上好像都带着一个徽章，狄浮想要看清楚, 但是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跟着那个时间的狄浮一起到了自己公墓, 狄浮说，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自己一定会在所有事情的一开始就把这场悲剧掐断，而不是为了逞当时第一次见到季谭的时候，季谭看不起他们的那口气。
狄浮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混乱，身体的疼痛逐渐占据了上风, 他感觉有人在按压自己身上的伤口。
“别乱动，在给你换药。”
“嗯。”狄浮下意识回。
等狄浮再次彻底清醒, 已经是一周后, 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四人间, 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
“呀，小朋友，你醒了？你妈妈刚去买饭, 等会儿回来,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按你头顶的那个按钮。”说话的是一个老大爷。
“谢谢，这两天还没有别人来看我啊。”
“应该是有的吧, 我听别的病友说前几天也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生过来看过你，看你的时候哭的还挺惨的，他估计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哦，还有一个男人，是那个男生的爸爸，他说他也是你爸，但是你妈妈好像不太想他来看你。”
狄浮无力的看着老大爷，老大爷乐呵呵的，看起来没有生病，“您是在陪伴病人？”
“不是，我就是病人。”老大爷很健谈，“小朋友啊，你这是出车祸进医院的吧，我认识你诶，前几天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
狄浮一听到沸沸扬扬这几个字下意识认为是之前狄平安传的那些谣言，他能感觉到自己耳根都在泛红。
行行行，原来火到男女老少都知道自己大名是这个体验，只是这火的好像不是一条正路。
“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网上那些报道哟，那个卡车压的你们小轿车，你们那个车啊都已经严重变形了，当时在场的好多人都在说没救了没救了，这么大一辆卡车下去，里面的人铁定成肉饼了。”
狄浮松了口气，“当时很严重吗？”
“能不严重吗，那卡车一个车轱辘都能压扁你们，但是还好你们福大命大，三个人都没事儿。”老大爷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些话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大爷吉言。”
“诶，不客气不客气，这都是老生常谈。”老大爷摆摆手，“小朋友，算一卦吗，我看你跟大爷我有缘。”
“算命吗？”
“对啊。”
“大爷，我没钱。”
“我这主打看缘，不看元，要是大爷算的准的话，你以后来给大爷我当徒弟怎么样？”
“大爷，我还要回去上学。”
“行啊，你知道道教学院吗？以后大学就去这个。”
狄浮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这个学校虽然听起来挺玄乎，挺不靠谱的，但是这类学校都是公立的，而且分数线比一本线还要高。
要是高考可以考这么好的话，国内什么大学不能上啊，而且以后的就业还广。
狄浮的犹豫让老大爷有些伤心，“哎，你们这么小年轻啊，知道什么叫做包分配吗？道教学院，以后毕业就是包分配，不愁吃不愁喝的，还有固定工资五险一金，不好吗？”
“大爷，我家就我一个，我家需要我传宗接代的。”
“屁，我看了，你命中无子，但是你妈命中有孙，你肯定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狄浮的眼神很诚恳，“真的没有。”
“行，那就算你当道士了也能结婚。”
“我看网上说倒是不能结婚，也不能吃肉喝酒。”
“谁说的，我告他造谣。”老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小说说的。”
“什么小说，一点儿常识都没有。”老大爷嗤之以鼻，“你说的那是和尚，没有还俗的和尚不能结婚。”
“好像是，那大爷您这里能算什么？”狄浮权当大爷是无聊，反正自己醒了也没事儿，有人陪自己说话也还算不错。
“大爷我上知天文下至地理，你想知道什么，大爷我就能告诉你什么？”
“那大爷相信重生吗？”
“相信。”
“借尸还魂呢？”狄浮突然笑了一下，很阴森的样子，“大爷您是道士，我如果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您会不会收了我？”
“这可不是我道家风范，就算是借尸还魂那也必定是有未完成的心愿，借尸还魂，没有伤及人命那就是好鬼，好鬼为什么要除。”
“有道理。”
“是吧，我也觉得有道理，主要还是你小子和我眼缘。”
“那您先帮我算算？我上辈子过的怎么样？”
“老头我掐指一算。”老大爷看着狄浮右手五个手指不断掐掐算算，面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凝重，“真是奇了怪的。”
“什么奇怪。”
“你大爷比较奇怪。”
狄浮对大爷满嘴粗话感到羞耻，这都这个年龄了，说话还跟小年轻一样。
“行了，我算出来了，你上辈子跟你现在这个家也挺有缘的，你这辈子是来报恩的，可能是上辈子你作恶太多？”
“屁话。”狄浮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大爷挠了挠耳朵，“年轻人，咱们说话就要底气足，别这么小声，大爷我耳背，没有听清。”
“大爷您说的对。”
“那肯定，要是你还想知道更详细的东西的话，你得拜我为师。”
“我可以付费。”
“这当然不是免费的，但是每个人偷窥天机要付出的价钱是不一样的，你的费用就是拜我为师。”
第八十三章
狄浮见老大爷认真的表情, 配合着他的表演，“可以啊，那你能教我什么？”
“叫你算命。”
“不学, 网上说算命的人都有三弊五缺。”
“你不会。”老大爷说的斩钉截铁。
狄浮也趁机给老大爷在心里打了一个标签，这就是个半吊子啊，他放心了, 不就是陪老年人演演戏吗，谁让自己是社会上的三好青年呢。
爱心什么的，是绝对不缺的。
“行, 那我拜你为师。”
“好, 那为师有一句话希望你可以记清楚。”老大爷看狄浮看着自己才说出后半句，“遇事, 不要用自己仅有的认知去帮别人选择前面的路，尤其是在人生岔路口上，重来一次，谁能保证, 你所经历的，你所选择的都是正确的呢。”
狄浮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 他眼神中带着震惊, 他想要做起来，但是身上的疼痛牵制了他的动作, “你我”
老大爷露出一个已经看透全部的眼神，然后转身利落的收拾自己床上的东西，“下次见面的时候, 别忘了喊我师傅。”
“你”
“我该出院了, 好了，小朋友, 你好好养病，对了，你高考要是不知道怎么选择职业的话，你考虑一下自媒体方向的，有机缘。”
“谢谢。”
“谁让你是我徒弟呢。”
狄浮不知道这老大爷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话，他也不像是随便说的。
“喂，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喏，你妈让我帮忙带上来的。”季谭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像没事儿的人。
季谭眉毛有些划破，右胳膊上还打着绷带，左腿打着石膏，拄着拐杖，拄拐杖的那只手还提溜午餐的袋子。
狄浮被他的造型逗得发笑，“哈咳咳”
季谭将吃的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笑什么，你刚才看的那个床铺，我跟你说，那里之前住了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头，他住院期间他子女都不来看他，他躺在床上连饭都买不到的时候，护士给他子女打电话，但是他子女都不让这个父亲，真是失败啊，别说，那顿饭还是我带来的，就是这老头神兮兮的，非说跟我有缘，要收我为徒。”
季谭一旦话痨起来压根刹不住车。
“他还说什么了？”
“说什么上辈子跟我有缘，我上辈子帮过他，所以他这辈子帮我逢凶化吉一件事儿，神神叨叨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知不知道你妈跟我爸现在准备离婚。”
“什么时候的事儿？”闻到饭菜的味道，狄浮觉得自己饿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各种管子，“你确定我现在可以吃饭吗？”
“又不是给你带的。”季谭说话的样子挺欠揍的，“我给我自己带的。”
“你不能吃完了再来？”
“不行啊，你都这么久没吃饭了，我这不是怕你丧失味觉吗？”
“需要我说谢谢你吗？”
“不客气。”
“你刚才说我妈跟你爸，怎么回事儿？”狄浮试图转移注意力。
“就是你妈跟我妈估计是私下见过面，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然后你妈就说要离婚，我妈前几天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你妈要跟我爸离婚，但是我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她说什么，虽然我没有证据。”
“你对你妈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些。”
“我对她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之前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抱着被子哭，说我妈不要我了。”
“反正不是我。”季谭白了一眼狄浮，“满身插着管子还堵不住你嘴，疼不死你。”
其实醒来的时候狄浮确实觉得挺疼的，但是现在竟然也习惯了这个感觉。
他都觉得自己是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能说点儿好话？”
“你爸跟我妈万一真的离婚的话，你们还会留在这里吗？”季谭问，他明明是担心狄浮会离开，但是他非要装成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是看在我们当兄弟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觉得你们母子万一在大街上流浪不太好，再说了，你也快高考了，这个时候换学校也不太好。”
“谢谢你关心啊。”狄浮也配合着他演，“但是你跟我说，我也没有左右我妈啊。”
“谁说的。”季谭用好的那只手在桌上拍了一下，“你妈很尊重你的想法，你跟她说啊。”
“我也尊重她的想法，季谭，你或许也应该尊重季叔叔的想法，如果他们谈妥的话，一切都好说不是吗？而且根源不在我，在你妈跟我妈说了什么？”狄浮说。
“我能说什么啊，我就是说你们母子俩是累赘，不管是谁靠近你们母子俩都会变得不幸，难道阿姨说错了吗？”袁念薇依旧画着精致的妆，“虽然我跟季奇志离婚了，但是我儿子还是我儿子。”
“妈，你怎么来了。”季谭站起来的时候重心不稳，有些狼狈，一番挣扎后还是坐在原处没有动。
“我为什么不能来？”袁念薇对季谭的话表现了很大的不满，“季谭，我是你妈，你现在受伤进了医院，我这个当妈的不能来关心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你找我爸的是吧，我给他电话？他现在不在这里。”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爸的，我来找狄浮的。”袁念薇踩着高跟鞋，朝着病床走来，每一步都彰显着她对狄浮的蔑视，“狄浮，阿姨已经跟你妈谈过了，从你跟你妈靠近季谭，他就开始变得和正常小孩儿不一样了不是吗，他原来那么乖的孩子，开始叛逆打架跟社会人士混在一起，这次还是因为你，他差点儿失去生病，阿姨跟你说，人呐，可以穷，但是不能没有志气，你们啊，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妈，你这些话就过分了。”
狄浮看出来她这是故意在激怒自己，术后病人情绪激动很容易造成大出血死亡，但是袁念薇算错了，她眼前现在的狄浮是早就经历过成千上万个白眼和语言暴力的人。
“阿姨，我想最开始导致季谭性格大变的是您？您当时和季叔叔离婚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你儿子吗？他那个时候难道不是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吗？”
第八十四章
这话别说是从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口中说出的, 就算是狄如蓉都不见得会说出这些话。
狄浮说完这些还不算完，他步步紧逼，“阿姨, 这些年你都没有来看过季谭吧，您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或者说，在您眼里, 他就是一个商品，当他有价值的时候，您就回来看一眼, 当他没有价值的时候, 您就将他抛弃？”
季谭没有想到袁念薇会对狄浮说出这些话，但是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 狄浮的这个反应，他觉得比起自己，狄浮更像是一个年幼的时候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狄浮，你”
狄浮动了动胳膊, 示意季谭自己没事儿，他朝袁念薇笑了笑, “阿姨, 我想休息了，还请您先回去, 如果您对我妈和季叔叔的婚姻有想法的话，您自己找他们沟通就好了，长辈之间的事儿我没有资格插手。”
狄浮这番话更是在说袁念薇手伸的太长, 都管到别人家去了。
本来气势凌人的袁念薇, 现在倒是显得有些难堪，她看向季谭, “小谭，你跟妈妈一起。”
“妈，我也是病号，我这才刚来，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哦，我爸跟狄阿姨应该快上来了，您在外面等会儿的话，或许还能遇到。”季谭低头吃饭压根不看袁念薇。
感觉到自己被无视的袁念薇脸色很不好，狄浮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挑衅。
这里是医院，就算她再不理智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毕竟医院的安保还是很靠谱的。
“你妈走了。”狄浮小幅度的戳了戳季谭胳膊，“别装了。”
“我没装。”季谭嘴硬，“你都在床上躺成这个鬼样子了，就别多话了，好好休息吧你。”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来看你有没有死，那天你说，要是我们这次大难不死的话，你以后全都听我的，还说我提的要求你都答应。”季谭晃着手里的筷子，“现在你的这些话还算数吗？”
“你觉得呢？”
“算数的。”
“那就算数。”
“那你跟你妈说别离婚了。”
狄浮白了季谭一眼，他现在饿的已经没有力气去骂季谭了。
狄浮住院的这段时间魏延来过两次，每次带来的消息都算不上好，第一次来是因为大车司机疲倦驾驶进去了，第二次是因为大卡车司机的家人找到了这里，他们在病房外哭天呛地，引得很多人驻足旁观。
自己操控了一场舆论导向的狄浮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他却痛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这些人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显然是韩家的人做的手脚。
他们在韩余做完手术后就将他换到了别的医院，甚至连报道中被撞司机未成年的报道都没有。
韩家自然不会费心思来针对狄浮，但是面对一个能将曾经害过自己的人过的不好，谁会放弃这种机会呢？
还好有魏延的及时出手，在舆论还没有传出去的时候，就及时先往大众的意识中再次铺垫了，大卡车司机因疲倦驾驶导致车祸的概念。
疲倦驾驶，是犯法的。
大家虽然同情大卡车司机一家子的遭遇，但是在网上却没有那么多“好心人”在大放阙词，说什么，你不就是在医院躺了几天吗，人家司机失去的可是自由，人家司机的家属失去的可是对未来的希望。
不得不说，这些言论但凡有点儿认知能力的人都说不出口，偏偏网络上这样的人还不少，狄浮有时候真的怀疑，网上发表这种言论是不是可以赚钱，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渠道。
等以后，万一什么时候自己急需用钱的时候，就去网上当当键盘侠，虽然不地道，没有道德，但是自己不至于被饿死。
“小浮，今天有没有好点儿。”狄如蓉带着自己煲的鸡汤，将狄浮扶着坐了起来，“医生说，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现在的情况还需要在家静养。”
“妈，我学校的的那些课。”
“那些啊，我去学校帮你办了休学，前几天你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之前加入的战队的几个朋友还来看你了的，对了，他们说他们队长给你留了一张门票，我给你带来了，说比赛时间是两个月后，我想这那时候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
“妈，你是不是跟季叔叔在离婚。”狄浮犹豫了好几天，还是问了出来。
狄如蓉问，“小谭告诉你的吗？”
“之前听他说过一次。”狄浮回复的很笼统。
“是有这个打算，我想我们母子俩确实是给他们父子添了太多麻烦了，小浮，妈知道你这些年心里怨恨我，这些年不管是什么事儿妈都向着小谭，但是你季叔叔这些年也向着你啊，你们两个孩子明争暗斗的，我们当家长的都看在眼里，我们也知道。”
“妈，我跟季谭，是我们的问题，你跟季叔叔的感情没有出现问题啊，而且我能感觉到季叔叔也不想你走。”狄浮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心虚。
他感觉自己手心在冒汗。
这些话是季谭要求他说的，当时出车祸的时候自己说出话，狄浮也不抗拒兑现。
“而且，我感觉季谭也挺喜欢你的。”
“这么看出来的？”
“上次他妈妈来，他说这些年您一个继母都比她更像亲妈，是你给他开家长会。”
狄浮说这些无心，但是狄如蓉听的却很对胃。
这些年他没有给狄浮开过家长会，小时候两个孩子不在一个班，后来两人关系闹得很僵。
“小浮，这些年，我受委屈了。”
“妈，我不委屈，我很感谢，你带我离开了我爸，要是我门现在还跟我爸在一起的话，我才是真的完了，您知道，我爸上次要对我做什么妈？”
“网上的那些”
“都是真的。”狄浮看着狄如蓉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一酸，眼角的泪水就忍不住往外冒，“妈，如果您跟季叔叔在一起没有不开心的话，别离婚了。”
狄如蓉摁着太阳穴，眼中是沧桑，“小浮，你让妈妈再想想。”
第八十五章
狄浮出院的这天, 狄如蓉一个人来接的狄浮，这让狄浮有些诧异，因为前一天季谭还在跟他说, 明天自己和季奇志也会来。
“小浮，走了。”狄如蓉将东西全部装好，然后看了一眼手机, “我喊的出租车在楼下了。”
“妈，季叔叔呢？”狄浮边说边注意着狄如蓉的脸色，见她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后, 他迅速补充道, “就是之前季叔叔不是说会来的吗。”
狄如蓉拍了拍狄浮肩膀，“行了, 你妈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这么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打听我跟你季叔叔离婚了没有吗？”
被戳穿的狄浮笑了两声。
“你季叔叔说我应该冷静几天，我想确实应该这样。”狄如蓉说，“我给你办理了休学, 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休息。”
看车车窗外的风景和记忆中的路线不同的时候，狄浮觉得自己明白了。
狄如蓉从季家搬了出来, 在老街那边租了一个地理位置不算太好的两室一厅, 在一家商铺的楼上。
这里的隔音不好，经常在晚上都快要入睡的时候, 楼下传来游客争吵的声音。
老街是这边旅游必打卡的地方，和别的地方打卡地方一样，这边的商家铁宰游客, 所以这边每天都能听到争吵。
远离了之前的圈子, 狄浮觉得自己能松一口气，虽然之前也没有人逼他做过什么, 但每天睁开眼睛都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直扑心底。
所以这半个月来狄浮修养的很快。
连狄如蓉都说自己租的地方对。
“妈，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狄浮在楼上一待就是半个月，天知道他这些天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待在窗户边的日子是怎么渡过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几天对狄浮来说就跟坐牢一样。
“不行，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利索，现在这天气忽冷忽热的，你还是在家里比较好。”狄如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狄浮的说辞。
“妈，你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出去是去菜市场？”
“我在楼下找了一份还不错的看店工作。”狄如蓉眼中带着光，“小浮，这些天我越发觉得季谭他妈妈说得对，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有自己的事业。”
“妈，你以前也有事业啊。”
“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的，算不上是事业。”
“但是妈，我以前的学费，生活费也是你赚的。”狄浮回忆着脑海中关于狄如蓉以前的记忆。
“妈知道你的意思，小浮，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能再多赚一点儿钱的话，你在学校或者是以后谈女朋友，找工作啊，都会轻松很多。”
“妈，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这些话是狄浮发自内心说的。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狄如蓉拼了老命要帮不了自己。
与其让她为无法为自己创造好的环境自责，不如梦想什么的都先放一放，等自己做到了在跟她说。
狄浮觉得，狄如蓉不欠自己的，反倒是自己欠她的很多。
不管是哪个身份，狄浮也好，季谭也罢。
“妈，如果这个工作你做的不开心的话，咱们就离职吧。”
狄浮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狄如蓉天生就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而她找的这个工作每天都要面对形形色色的顾客，有的顾客会因为店主设定的价格不合理找店员的麻烦。
但凡伶牙俐齿点儿的都知道还回去，但是狄如蓉不会，每次遇到顾客的刁难她都默不作声。
“狄浮，所有工作都是这样的，没必要。”狄如蓉说，“妈妈以前不懂你们学习上的什么专业选择，以后也不懂，但是这些天我听来我们店里的顾客说自己孩子选择了风口上的专业，毕业后能赚多少多少的。”
“妈，我知道，我有打算。”狄浮知道狄如蓉嘴上说着自己决定就好，实际上还是担心自己选择错了路，而且她刚才的那些话狄浮也明白。
狄如蓉是想跟自己说，以后不管是选择了哪个行业，都会遇到不顺心不如意的事儿，但是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她没有读过多少书，这些话也是听游客说的。
“这些年你一直没有让妈操心过，但是妈不想给你拖后腿，你好好在家呆着，现在到上班时间了，对了，小谭给我打电话说想来看看你，联系你，你没有回他，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儿，跟你们小孩儿没有关系，你们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妈，你没觉得我们之前的关系也不咋啊。”
狄如蓉继续点了一下狄浮脑袋，“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是你单方面欺负人家季谭。”
“放心昂新，我一会儿可你的那个给他开门，不会把他锁在门外的。”
狄浮刚好收到季谭新发的消息，他问自己能不能带李原一起来，因为李原有一个商业计划想和他谈谈，季谭在聊天框的最后还加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
和自己谈？
商业？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真的很新奇。
网上季谭没有说，狄浮想着一会儿还是等李原来了直接问他会比较清楚。
狄浮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五点，狄如蓉回来吃完晚饭又下去看店后才等到季谭。
“你们这里是真的难找。”季谭来了后像是回自己家一样，“不是我说，我爸不是每个月都有你们打钱吗，干嘛非得住这种老房子啊。”
“你怎么跟着回你家一样啊。”
“可不就是吗，你妈跟我爸还没有离婚啊，你现在这话是有意在挑拨他们的关系。”一段时间不见，季谭比以前更贫了。
狄浮不看他，转而看向李原，给他倒了杯水，“季谭说你找我有商业要谈？”
“是的，是一个朋友推荐我的，你应该认识。”
“嗯？”狄浮不觉得自己会认识他们那个圈子的人。
“萧星文。”
“他的职业不是电竞吗？”
“是啊，他入职的是电竞行业，但是他家是从商的，祖上再往上数的话，他祖父是扛过枪杆子的那一批人。”
第八十六章
难怪, 狄浮总觉得萧星文长得像记忆中以前看的人，但是又总和人脸对不上号，现在可总算是找到原因了。
“他推荐我？和我谈合作, 我好像”
狄浮觉得自己不用将话说的这么明白。
“我知道，但是有的投资不用花钱。”李原说。
这话真的让狄浮觉得很耳熟，这不就是自己在医院的时候, 非要自己认的那个便宜师傅说出来的话吗。
什么算命出的卦金不一定是钱，比如说你认我当你的师傅也是其中一种。
这一个两个的现在看着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我也没什么前途。”
狄浮说的很认真。
“前途不是靠说的，以后有没有那得等以后才知道, 但是我知道, 你如果跟我一起投资的话，以后你肯定不会没有前途。”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认识过。”狄浮半开玩笑。
“不, 虽然我对你不熟，但是我相信萧星文，当然我也相信我自己。”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 你这边就是卖萧星文一个面子，给我一个机会？”
“也不全是。”李原说, “我们也别绕弯子了, 就直话直说吧，我知道你的目的, 但是你缺人帮你一把，我可以帮你。”
“我？”狄浮摸了摸鼻子，他不觉得李原自己想做什么。
别说他, 就算狄如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的是什么。
“我能想做什么。”
“比如说, 狄平安？”李原笑意不达眼底，“想让一个人合理的消失在大众眼前不是一个没可能的事儿, 但是你要明白，这种事儿，你需要有人帮你。”
“那个人会是你？”狄浮笑，“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我相信我的事业，我也相信萧星文的眼光，帮你只是顺便。”
李原的这些说辞很强硬，给人一种这是我施舍给你机会的样子。
季谭听到他这些话，脸色开始逐渐变得差起来。
他好几次作势不小心的看向狄浮。
狄浮倒是没有不高兴，李原现在能给自己一个机会，确实也是难得，毕竟两人的社会地位不对等，如果不是中间有季谭的关系，就算是萧星文再推荐自己，李原应该也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的。
“我也相信你的事业可以飞黄腾达，那以后我也算是开山始祖级别的人物了？”
狄浮这番话算是回应了李原的话。
“当然。”
“那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如果你可以帮我解决掉网上那些麻烦的言论的话。”狄浮比较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当然，这是一个成熟的合作伙伴应该做的。”
“谢谢。”
“不客气，同样的，我也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儿。”
“比如？”
“你和小谭不是都休学了吗，我想你们一直到明年都不会去学校的，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应该挺自由的，刚好，我的游戏现在需要内测玩家。”
“内测玩家？”
“还有我的份？”
狄浮和季谭几乎是同时出声。
一个是诧异，另外一个是不理解。
“嗯。”
“有工资吗？”季谭问。
“你觉得呢？”李原拍了拍季谭肩膀，“我又不是黑心资本家，难不成还要你给我当免费劳力啊，但是，工资和绩效是挂钩的，你们想要高工资当然可以，只要绩效考核达到我设定的要求，工资什么的，都好说。”
“绩效又是什么鬼。”
“是每一个打工人的噩梦。”狄浮解释。
“放心，绩效也不是特别难，我需要你们做的就是直播，在国内平台。”
李原的话让狄浮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听不懂汉语，他的那个游戏，压根就没有在国内上线的版本号，要是直播这种游戏被人举报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最主要的是，有些游戏不能在国内上映。
因为这些东西是要经过政审的，这也就意味着，有的游戏其内容可能造成分裂或者是更严重的成分。
“你那个游戏，在国内播不了。”
“谁说是玩我那个游戏了？”李原有些嫌弃。
狄浮在问完后也瞬间反应过来李原的意思。
如果不能直接一步到位的话，或许可以曲线救国？
就比如，先靠直播别的游戏获取大量粉丝，然后把这些粉丝发展成自己的忠粉，接着不管自己是不是要转行，又或者就算是不做游戏主播了，这些粉丝也会顺着自己之前留些的线索找到自己的新号。
这个方法也很冒险。
别的不说，谁能保证自己养的这些忠粉真的是忠粉呢，毕竟网络上从不缺乏落井下石的人。
“比如说先跟萧星文他们战队合作，用GC原定队友来吸一波流量？”
狄浮为自己的想法点赞。
“但问题出在，萧星文愿不愿意帮我们引流。”
“他愿不愿意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不会碰瓷。”
“这”
“这不妥吧，要是被人扒出来碰瓷的话，那不又陷入舆论的漩涡啊。”季谭这段时间已经被网上的那些言论整怕了。
他这段时间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杀死人的不一定得用刀。
用嘴也行，不是吗？
“有舆论就有流量，有流量就能转化效益，如果真的打算吃这碗饭，谁说黑火就不是火呢。”
李原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就是这个方式挺废人的。
而且这妥妥就是经纪公司和艺人的关系，艺人一出事儿，公司就当隐形人，但是当艺人赚到钱的时候，公司绝对会蹦出来。
虽然这种确实有点儿不厚道，但是也不失是一种赚流量的方式就对了。
黑火，确实也算是火。
而且一般情况下，黑火绝对比正常火的捞钱的要多的多。
别的不说，光是各大平台的黑红的那些人评论区的交流互动率完全碾压咖位的人。
狄浮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经受的住这种网暴。
他知道李原今天能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就是在告诉自己以后要是真的遇到了这些情况，那么这些事儿他一概不会出手的。
但是如果自己能做到直播这个行业的顶流的话，他是肯定会帮自己的。
问题就在于，这个赛道的人这么多，凭什么能做到第一阶梯的就能有自己呢。
如果狄浮还是十八岁的话，他当然会觉得，这么多人可以做到第一梯队，凭什么自己不能分这一口蛋糕。
但是他的灵魂已经不是十八岁啊。
“让我想想？”
“哎呀，不用想了，小李哥，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黑火也是火，只要火了就有粉丝。”季谭显得很激动。
狄浮知道他在兴奋什么。
不知该不该说，梦是美好的，但是现实不及梦的三分之一。
季谭现在动了想要进娱乐圈（？）的想法，他想要属于自己的第一波流量。
季谭右手搭在狄浮肩膀上，两人一副好哥俩的样子，“我说真的，你别考虑了，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嗯？”狄浮相信季谭的眼光。
“你信不信，以后网络的发展只会越来越迅速，如果现在进军的话，玩一踩了狗屎运的话，说不定我们真的就成了第一梯队呢，就算没有在第一梯队，那捞了几年钱，也绝对不会少，你说是吧。”
狄浮拍了一下季谭的手，示意他将手拿开，“有道理。”
季谭假装没有感受到狄浮对自己的嫌弃。
“别用捞钱来形容职业，你挺不敬业的。”
“喂喂喂，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儿吗？”
“怎么不是？”
“好了，打断一下两位，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狄浮，你要是想好了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但是如果你决定好要跟我混的话，你得做好前期我不会投入任何助力在你这里，而且我有要求，你，不能加入国内的任何工会。”
狄浮接过印着李原私人手机号码的小卡。
不得不说，不愧是商人的后代，他们这一个圈子的都是一个德行。
但是细想的话，他们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
毕竟人跟人之间，能让彼此链接更深的确实是利益。
“当然，如果我决定跟你混的话，你就是我老板，我当然会听老板的决定。”狄浮回的滴水不漏。
就算老板的决定是错的。
“小李哥，你上次是不是也找了魏延。”
“是，他也是萧星文推荐的。”
“他？”
“萧星文说，李原虽然游戏打的不咋，但是胜在他有冲劲，而且他很会笼络人心，最关键的是他缺钱，压根不用担心他播着播着人消失不见，而且他想把自己推到公众面前。”
把自己推到公众面前。
就意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广大网友的注意。
狄浮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他想做的事儿。
确实，如果知道自己以后要对上的是上面那层人，把自己先变成在大众口中讨论都很高的人，绝对是自己的一层保护伞。
李原晚上先走的，直到狄如蓉晚上回来，季谭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指着自己放在沙发后面的行李，“狄阿姨，狄浮，我爸这些天要出差，我能到你们这里住几天吗？”
“住我们这儿？”赶在狄如蓉说话之前狄浮先问了出来。
“对。”
“你妈没有邀请你去她那里？她不是不乐意你跟我们这种人接触吗？”狄浮倒不是针对季谭，就是想着袁念薇对着自己趾高气昂的态度就心里不平衡。
“她是她，我是我，她又不能代表我的想法。”
第八十七章
狄如蓉租的这个房子两室一厅的, 季谭来了只能和狄浮挤在一个房间。
狄浮有些不太乐意和他挤在一起，但是为了不让狄如蓉担心他们，所以只能黑着个脸看着季谭将自己的东西一个个的搬进来。
“你是没有地方去吗？”狄浮靠着门框。
“当然不是, 我主要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憋出了抑郁症，我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 不忍心你挂的这么早。”
“那我谢谢你啊，你来就不能说点儿好话？”
“行了，来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 萧星文昨天给我发消息说没有联系上你, 让我来问问，如果你愿意和李原合作的话, 他愿意给咱们提供直播场地。”季谭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椅背，将脑袋抵在手背上，“好像还是外地的一处直播场地。”
“明明是你想去。” 狄浮将自己的枕头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学着季谭小时候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指着床上划分好的位置，“这一半是你的位置, 这一半是我的位置,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跨越自己的位置。”
“说这么绕口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进军饶舌圈呢。”季谭白了一眼狄浮, “你别学我小时候的样子好吧，你当我看不出来啊，你学的真的很离谱。”
“你以前说这些话的时候, 可比我现在说的要欠揍多了。”
“心里原因罢了。”
季谭是会给自己找补的, 但可惜他遇到的狄浮。
是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别的不多说，你打算在这里跟我挤几天。”
“没想好, 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五天，当然不排除一个月的可能。”
狄浮将房门带上，不让狄如蓉听到他们讨论的话题，但是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极差，狄如蓉压根没将两人的关系往差了的想，狄浮这个做饭更是在狄如蓉心里坐实了两人关系还不错。
“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你就说你为什么非要来我们这里挤这么一个老破小吧，是大平层不好，还是别墅容不下你。”狄浮知道季谭和袁念薇中间的关系现在已经是无法调和的地步。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狄浮的原本目的。
他只是想让季谭看清楚他心心念念一心为他好的母亲，实际上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也仅此而已。
“对不起。”
这次的道歉是狄浮发自内心的。
他好像突然明白，一个孩子心中母亲的形象突然崩塌，而且还是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点明的。
“你有病啊。”季谭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伸手戳了戳狄浮胳膊，“你不会是车祸后脑袋被撞出问题了吧。”
“你说呢？”狄浮收回刚才对季谭的同理心。
“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说，我醒的比你早多了，等我能下床的时候，我就想着先去看你死了没。”
季谭的话脱口而出。
“但是当时我爸出去了，我就顺着他之间跟我说的，我摸索着去了一个手术室门口，当时吧，有个人被推出来，我看旁边的人都在哭，然后又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这人是车祸什么送来的，我当时就哭的哟。”
“就这么怕我死？”
“才不是。”季谭切了一声转开脑袋，耳根有些泛红，“我就是就是就是担心如果你死了，那你之前答应我的，不是都泡汤了。”
行，这个理由，狄浮无法挑刺，“你不是说还没有想好你想提什么要求吗？”
“我想好啦。”
“什么？”
狄浮心里大概是有一个猜测的，就是因为这个猜测，才让他不得不避开季谭。
他觉得季谭不应该变成这样。
如果这辈子的季谭可以避开上辈子的错误路的话，那么他肯定前途无量，如果在他的前途中，多了一个自己，难道要用见不得光的身份陪在季谭身边？
狄浮扪心自问，自己没有这么伟大，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成就别人，这种事儿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
“如果你觉得冒昧的话，你的要求你还是别说了。”
季谭厚着脸，“我觉得不冒昧。”
“我觉得挺冒昧。”
“我都还没有说，你就知道了？”
“不然呢，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狄浮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思绪重新捋了一遍，尽量选了一个不太伤害伤害季谭的说辞，“季谭，我说过，我性取向正常。”
“哥哥，我也说过，你性取向不正常，我知道的。”季谭将椅子挪到狄浮旁边。
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步步紧逼的的视觉感让狄浮心底一颤，“以前，都是意外，你知道韩余那个人他只想争他们家的家产。”
“是吗？”季谭问，“那还有肖智你怎么说。”
“我跟他？呵，不是，季谭，你怎么想的，你脑袋长在那里是摆设吗？你自己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是不是。”
“他都承认了。”
“我承认了吗？他承认了，他说什么你信什么是吧。”
“不然呢，再说了，你们俩本来就奇奇怪怪，要是你跟他没什么，我跟他是初中就在一起玩的好哥们，你一来，你们就走到一起去了，为什么啊。”
为什么。
狄浮被他的这个问题成功的气到了。
好哥们？
没事儿的时候两人好哥俩，有事儿的时候好哥俩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也不认识谁。
“行，就算肖智说的是真的，我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但是你不觉得，要是换成了我们俩，这很不正常吗？”
“凭什么不正常？我们两个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亲生的兄弟。”
“先不说这个好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也同意的话，我就答应。”狄浮看似退了一步，实际上压根没给季谭机会。
这辈子的季谭如果对他妈妈还不算了解的话。
那么狄浮算是已经摸清了袁念薇的所作所为。
季谭，“为什么要让她答应，这是我的事儿，我不觉得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的抚养权判给了我爸，要同意也是我爸同意就行了。”
虽然狄浮不知道季谭为什么会觉得季奇志会同意他们两个的事儿，“不行，袁念薇手上的资源多，我现在本来就算是热搜常驻？要是你妈妈到时候知道的话，我可不想我天天住在热搜上，而且我还答应李原了要直播，你想我全网黑，被寄刀片是不是。”
“我跟我妈才吵架。”
“嗯，猜到了。”
“这都能猜到？”
“不然你会来这儿？”
季谭沉默了，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其实，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玩笑，但是这些天我只要想到肖智可能会来找你我就很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注意到你了，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但是我就是觉得很奇怪的，很多时候，你好像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做什么，而且你似乎很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很多事情。”
“还有呢？”狄浮躺在床上，听着季谭细数着自己之前做的事儿。
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做的这些，狄浮只想说，蠢，简直太蠢了。
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压根不算是在帮季谭啊，自己只想让他走上自己上辈子觉得对的那条路，但是压根没有问他想不想走这条路。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的话，下一次，狄浮觉得，自己只会告诉季谭，如果选择不同的话，前面的风景可能会有什么不一样，但是绝对不会再背后推波助澜的帮季谭去选择应该走的路。
“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能走神。”
“在想你挺蠢的。”
“你才蠢。”
“我说真的，你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对我改观的吗？”
“那也是你先改变跟我的相处模式，我才改变的，再说了，是你非要先闯入我的生活的，既然是你主动，我怎么有不回应的道理呢？”
“行，你说的都有道理，我答应你了，但是是有前提的。”狄浮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枕头边找到自己的睡衣，“我先去洗澡，你自己待着。”
“我知道。”季谭眼神有些兴奋，等狄浮出去后，他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接着就是对着黑屏的手机傻笑了好几下，等稳住心情后点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未读消息，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烦死了。”
是袁念薇的消息轰炸，如果可以的话，季谭都想直接拉黑她。
未读消息99+
季谭也懒得往上一个个翻，直接拨通对面的电话，“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说好，等好了，来妈妈这里住吗，你什么时候过来。”
“妈，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了吧，我就在家里就好。”
“季谭，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你现在在家？”
季谭不满的撇了一下嘴，用很不耐烦的语气道，“当然了，我现在不在家，还能在哪儿？”
“是吗，我就在你们门外，你现在给我开门。”
“妈，别开玩笑了，就算我不在家，我也是跟我爸说过的。”
第八十八章
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袁念薇的质问让季谭觉得厌烦，但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在听到对方接连三四分钟不间断的斥责后, 季谭直接关了手机。
“这就挂电话了？”狄浮从外推门进来，打趣的说着。
季谭眼中带着的是疲倦，“不然呢, 一直听她骂我？”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以前，你就当我眼瞎好了，我突然觉得我爸跟她离婚是对的, 虽然对我的影响确实挺大的, 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但是我爸当时没有跟她离婚的话, 我现在会不会变得更差劲。”
“为什么这么说？”狄浮拖了椅子坐在季谭旁边的位置，然后伸手推开往自己靠近的季谭，“你先去洗澡去。”
“这么嫌弃？”
“你说呢？”如果可以的话，狄浮是真的想直接把季谭从自己床上拽起来, 只可惜两人的体型摆在哪儿，狄浮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为自己的身高忧愁, 在季谭的注视下, 狄浮后退一步，无奈的说道, “行吧，也不是特别嫌弃。”
“我觉得你以前说的对。”
“我？”
狄浮挠了挠脑袋。
以前说过的话太多，现在突然说起来狄浮想不到季谭说的是哪句话。
“详细点儿？”
“就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 你说的那些, 关于我妈妈的，我现在觉得我能理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说了, 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对她的了解会我更多，你以前是不是私下关注过她。”
“还真没有啊。”狄浮瞪了一眼季谭，眼看着没有用，又一脚踢在季谭的小腿上，力度不是很重，“我就算是感兴趣，也应该是对同龄人吧，你这到底是什么眼光啊，为什么就觉得我会对一个能当我妈的人感兴趣，还是你觉得我天生比较适合吃软饭。”
“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的有点儿像。”季谭很认真的考虑了一遍狄浮的话才回复。
“滚蛋。”狄浮拽过床上的枕头往季谭脑袋上砸。
“你觉得我妈明天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你问我？”狄浮笑了起来，“她是你妈，又不是我妈，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来找你。”
“我暂时不想见她，你能帮帮我吗？”
“不能。”狄浮拒绝的很彻底，“但是如果你问我能不能帮你跟你妈说一声你在我这里的话，我的答案是可以，你还想说什么？”
“真狠心。”季谭在暴力翻找了好几下，才找到自己带来的换洗衣服，“我去洗澡去了。”
“嗯哼？”狄浮抱着椅背，一脸无辜，“所以呢？”
“我只是想说，别太想我。”
“拜托你正常点儿，别这么恶心人。”
“恶心吗？我觉得还好啊。”
“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天呐！”
“怎么了？想偷师？”
神他妈的偷师。
狄浮被气笑了，算了算了，有的人生来自信，没有办法。
“那就可惜了，我这可不是你们偷师就能学来的，这些都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压根不用学。”季谭说的洋洋得意。
狄浮指着门，做了一个“滚”的口型。
季谭去洗澡，手机放在床上没有带，狄浮本瘫坐在床上着墙正在打游戏，但是季谭的手机一脸震动了一两分钟。
是袁念薇的电话加消息轰炸。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尽管狄浮知道自己做不道德，但还是拿过季谭的手机，按照刻在骨子里的习惯，熟练的敲出早就记在心里的六个数字。
“你好？”
“你是谁？季谭呢？”
“阿姨，我是狄浮，这么晚了，你找季谭有事儿吗？”狄浮几乎是一点儿没有犹豫，先自报家门。
“狄浮？你还有脸找我儿子，你个扫把星。”
“阿姨，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凭什么说我是扫把星。”
“虽然一些话不应该阿姨跟你说，但是阿姨作为长辈也不能看着你带我儿子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我不管你现在是个什么心理不让你妈和季奇志离婚的，但是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因为你影响了我儿子的前途，你跟你妈给我等着。”
“阿姨，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影响季谭的前途呢，还有他的前途，您就这么肯定一定是好的吗？还是说，您打算在哪一方面给他准备一条捷径。”
狄浮气的手都在发抖。
口口声声的关心，但是仔细分享一下，这些话里面，哪一句不是在PUA。
前途？
她凭什么觉得加入GC了，后半辈子就能高人一等。
如果说这是体育竞技，被大众关注是正常的事儿。
那么奥运呢？
那些运动员岂不是更应该活的好？
但是真的能在退役后过的轻松的又能有几个人。
每个赛道的规则都大差不差，比平常人更容易成功的，是那些本来就有特权的人。
狄浮的这些话说到了袁念薇心里，“狄浮，你这是站在什么立场跟阿姨说的这么话，我是季谭的妈妈，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难道还不能建议吗？我会害他吗？”
“您会不会害他，这我哪儿知道。”狄浮硬生生憋住了心里愤怒的感情，“阿姨，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儿，等明天您在给季谭打电话吧。”
“他在你那里是不是，你跟你妈那个贱人在哪儿，你们在哪儿！”
狄浮能感觉到袁念薇的情绪近乎崩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狄浮可以猜到，大概是因为她手上的资金出了什么问题。
“阿姨”
微弱的两个字被袁念薇的声音掩盖，“你个灾星，赶紧滚，听到没有，别学着你妈那个贱人这么不要脸，呵，天生就是低人一等的奴隶命，怎么？真的觉得自己进了城，就是城里人了？”
“寒酸就是寒酸。”
狄浮心中的愤怒也说不清是因为袁念薇的PUA还是因为她口中的自己，又或者是有因为她话中的狄如蓉。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当真的换了一个身份去了解狄如蓉，狄浮这些真的了解到她的好。
“城里人又怎么样，谁祖上三代不是从农村走出来的，阿姨，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您的思想怎么还停在百年前呢？”
狄浮的语气很平稳，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看似情绪正常的背后是怎样的失望和难受。
“你在跟谁说话啊，什么城里人，农村人的，谁思想这么有病啊。”季谭脖子上挂着毛巾，边边边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短发，“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看我干嘛，我刚来，难不成我刚才不在这里还能跟你对话啊。”
狄浮将手机扔了过去，冷声道，“你妈。”
“你怎么还骂人。”季谭被狄浮的态度整的有点儿茫然，刚才大家都还好好的，这才几分钟没有见啊。
当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候，彻底闭嘴。
“季谭！”
“妈。”
“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你是不是跟狄浮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要离他远点儿。”
“妈，我已经快成年了，我有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就是灾星，季谭，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你差点儿就入选不了GC，要不是因为有他，你爸爸会对你不重视吗，要不是因为他，你压根不会车祸差点儿死，之前的网暴你还记得吗，要不是因为”
“够了，妈，网暴是他的错吗，你为什么不说加害者的错，我爸再婚，要是你们不离婚的话，他怎么会再婚，妈，当初是您提出的离婚，至于车祸，天灾无情，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儿。”季谭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着，“要是您没有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
对面还在说话，季谭已经没有耐心听完了，挂掉电话，他一副嬉皮笑脸的凑到狄浮旁边，“不是，你还有心情打游戏啊，我妈刚才说的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我妈她你就当她口不择言啊，她估计是最近惹到金主不高兴了。”季谭也下载了一个狄浮正在玩的同款单机小游戏。
“嗯，我真的没有记仇，放心吧。”
“季谭，你考虑一下啊。”
“什么？”
“我说的直播的事儿，萧星文说可以给我们提供地方。”
“不在本市的话不考虑，我妈现在一个人在这边，我不放心，我也担心你妈会不会来找我妈麻烦，我妈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季谭你不会真的眼瞎心盲看不出来吧。”
“我知道，阿姨阿姨可以搬回去啊，再说了，她跟我爸也没有离婚，搬回去住不是很正常？”季谭说，“真的，我们去吧。”
“你就这么想去？”
“对啊，你是不知道，我听萧星文说别墅靠海，风景很好，我真想换一个环境，我真的受不了我妈天天盯着我。”
“这不是你以前特别想的事儿吗？”
“谁说的，我告诉你，要是能重来的话，我要是知道我爸跟我妈离婚，我绝对要放一卦两分钟都放不完的鞭炮。”
“大孝子啊你。”
“我真的想去。”季谭委屈的看着狄浮。
狄浮觉得要是自己说不去的话，这家伙能在下一秒哭出来，所以狄浮只能接着妥协，“好，但是得先让我妈跟你爸之间的关系缓和。”
“不出三天，我保证，他们绝对可以和好如初。”
第八十九章
狄浮对季谭的说法是深信不疑的, 但是季谭压根不给他询问的机会，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算了，睡了就睡了吧。
狄浮往墙边挪了挪, 他这是第一次知道季谭睡觉不老实。
关键是不老实也就算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都快成年的人, 睡觉还喜欢抱着别的东西睡觉。
专家说，一个人睡着的时候会无意识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
狄浮是半夜突然被锢的快要窒息才醒来的，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脸当时吓的心里一颤。
这个时候的季谭已经双手紧紧将他抱着, 皱着的眉毛一直没有舒展。
季谭似乎是做了噩梦, 他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说什么。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可是这个年龄段的季谭怎么会没有安全感？
狄浮眼神中带着无奈和妥协，他伸手揉了一下季谭的眉心，学着记忆中的小时候袁念薇的样子，顺着季谭后背轻轻拍了好几下。
季谭抱的更紧了, 他的呼吸全部打在狄浮面上。
原来被自己抱着是这种感觉，这几乎是占据了狄浮所有情绪的第一个想法
很奇怪。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 违背伦理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又很爽。
狄浮心里确实有很多确幸, 他回应了季谭的拥抱，“我在。”他说。
“别走, 妈，我以后再也不上舞蹈课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你不要走, 别不要我。”
“不走。”
“我以后一定听话，别走, 不要走，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狄浮心里涩涩的，这些话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久到他觉得自己，又可能是季谭真的不在乎了。
“不走，以后都不走。”
“不走。”
“不走不走，睡吧。”
季谭眼角渗出的泪珠让狄浮制止了要推开他的想法。
两个快成年的少年睡觉抱在一起终究是不太好的，就算是恋人，狄浮也没有觉得没有必要非这么亲近。
“哎，欠你的。”
狄浮睡着前的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季谭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晚上将狄浮当成了抱枕，自己一整个树袋熊的姿势挂在别人身上。
“醒了？”
狄浮早上五点钟就醒了，依旧是感受到窒息被憋醒的。
“嘿嘿。”季谭笑的有些手足无措。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手拿开。”狄浮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半僵硬的脖子，用眼神示意季谭撒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季谭松开手，整个人往床边滚了好几圈。
“你是属袋熊的吗，一整个晚上都这么锁别人喉，你是不是早就对我不满意，就逮着一个机会想弄死我呢。”
“怎么会，你还不了解我？”
“我为什么要了解你。”
“咱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最了解的人。”
“你可闭嘴啊。”狄浮白了一眼季谭，伸手揉着自己脖子。
完蛋，一觉睡醒，浑身都疼。
混蛋啊。
哪个大人睡觉还这么不老实。
拳打脚踢，搁在古代，这绝对从小就会被世外高人带去学武啊，就可惜，出生错了时代。
“瞪我干嘛，我又没干嘛。”季谭说的理直气壮，“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害怕一个人睡觉才故意的。”
“季谭，从现在开始你最好闭嘴，不然我弄死你。”
“别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多不吉利。”
“砰砰砰。”
“你们醒了吗，早饭我放在桌子上了，你们一会儿自己吃啊，阿姨现在要去上班了。”
季谭听到狄如蓉的声音，先是愣了几秒，接着迅速穿好衣服，“狄阿姨，等会儿，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能等阿姨中午下班了再说吗，现在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我再不下去的话，要迟到了。”
“好。”
“行，饭菜在桌儿上，你们趁热吃，对了，今天天气还不错，你们吃完饭出去转转，但是别跑太远了，小浮身体还没好利索。”
“好，我知道，我会看着他的。”
“谁需要你看着啊，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就谢天谢地了。”狄浮一出房门就听到季谭如此欠揍的发言。
“好了，吃饭吧。”
“妈，我知道，我会让着他的，谁让我是哥哥，你说呢，弟弟！”
狄浮故意咬重了弟弟两个字的发音。
吃完饭，两人一个在客厅，一个去了卧室，谁也不理谁，主要是因为狄浮吃饭的时候再三强调，自己要去补觉，让季谭不要烦自己。
季谭倒也听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晚抱着狄浮睡了一晚上的缘故，现在竟然也没有厚着脸皮的非得跟上去。
回房间的狄浮是一点儿瞌睡也没有，就是一想到昨晚的场景，他脑子就止不住的乱想。
他不断切换这各大社交平台，在上面输入，兄弟能不能在一起。
这个问题一经发出，来看热闹的占了大多数。
评论区的发言出奇一致，大家似乎都对这种带着某种血缘关系的禁忌恋有些同样的情绪。
狄浮在帖子下面解释的不是亲生兄弟的话压根没有人看见。
“狄浮，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狄浮靠在床上，看着窗外。
其实他也猜出来了，等让肖智这么兴奋，肯定是韩余过的不好呗。
这两人就算没有狄浮在中间，也是不对付的，因为两家的家族生意也属于竞争关系。
“韩家的股价暴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狄浮确实不知道，他对股市没有研究。
“这意味着，要是现在他家的对头出手的话，他家可能从此都不能重回顶峰了。”
“会破产吗？”
“应该是不会的，但是会让他们大放血。”
“韩余呢？”狄浮问，从出院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虽然他知道韩余没有死。
“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啊，你不会对他还有旧情吧。”
“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狄浮说，“我应该是休学了一年，提前祝你高考顺利。”
“我去，你也太不关心兄弟了吧。”肖智的声音有点儿受伤，“我为了陪我两个好兄弟，我也跟着你们休学了，你竟然不知道。”
“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马上就高三了，你现在休学，玩呢。”
“我只是有了一个创业计划，我哥也支持我的想法，他说十八的时候看的风景是人生中最美的风景，也是一辈子最难忘的，所以我决定休学。”
“去世界各地看看？”
“也不是，我想做慈善，但是又和那种大众熟知的慈善不一样，他们做慈善是为了名声，但是他们又好面子不说出来，我就不一样，我想要流量。”
“你也想当网红啊。”
“也？”肖智咦了一声，“除了我还有谁啊。”
“季谭，他也想，你们俩说不定还能搞个组合。”
“我是认真的。”
“我也没有开玩笑。”
肖智沉默了，“行，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记得帮我约一下季谭，我觉得我们整个组合也不是不行。”
“还有谁啊。”
“什么还有谁。”
“就是你说的啊，网红，你说这种我知道，需要剧本，制作人，团队，经纪公司，这一系列的，你找好了吗？”
“还没。”肖智，“一个网红而已，还需要这么多吗，我想着我也不是混娱乐圈啊。”
肖智这一番话直接给狄浮整的不想说话。
好，又来一个和季谭一样不省心的。
“你哥给了你多少启动资金。”
“这还需要启动资金啊，不是自己随便搞搞就有流量了吗？”
狄浮能听的出肖智声音中的慌张，“你不会是被扫地出门了吧。”
“不愧是好兄弟，都不用兄弟多说什么你就知道兄弟的处境。”
“行，地址发给你，你过来吧，季谭也在，刚好你俩一起商量一下以后的网红之路。”
狄浮挂了电话突然有点儿后悔让肖智过来了。
“谁要过来啊。”季谭问。
“你的好兄弟。”
“我的好兄弟不就是你吗？”
“哟，你以前不是说你跟肖智是好哥俩吗，他来找你。”
“哦。”
“你俩刚好可以讨论一下网红大计。”
“你不觉得这条路不合实际吗？”
“谁说的？”
“我妈说的。”
“行，那就没事儿了，你妈的眼光不咋样，反正我是觉得这条路有前景。”
“我也觉得，我有预感，我妈今天肯定会找来的。”
这压根不用季谭说狄浮就知道。
这么一想，肖智要是早点儿来的话，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儿，毕竟肖智能吵能打还会阴阳讽刺的。
只是很不凑巧，肖智和袁念薇上门的时间完全撞上了，肖智来了一口水还没喝下肚，门外就一阵砸门的声音。
“谁啊，这么没有素质。”
有素质才叫奇怪。
狄浮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我妈。”季谭很不想承认。
“不好意思。”
“没关系。”季谭回道，顺带拨通了季奇志的手机号，“爸，你出差回来了没有，我妈找上门来了，我们招架不住了，你赶紧过来救场吧。”
第九十章
肖智看旁边两人都没有要起身去开门的意思, 本来已经起身的他又坐了下去。
“季谭，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 跟我走。”
“你别以为你抚养权在你爸手上我就管不了你了，我告诉你，只要你是我儿子, 我就能管你。”
“”
“她不累吗？”肖智试图调大自己手机外放的声音。
狄浮快速将他手机按住，直接将声音全部关闭。
季谭幽幽看着肖智，“你是不是傻啊, 只要我们没有回她, 然后将屋里营造出一种没有人在的感觉，她凭什么能肯定我就在这里。”
“你当这里没有邻居啊, 到时候她扰民了，小心邻居投诉你们。”
狄浮示意两人小声，“这里房子不隔音，你们说话别这么大声, 周围的邻居一般早上都不在家，放心好了, 她要是愿意喊就让她喊, 只要别动手砸门就行了，这门看着可不太结实, 要是动手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得赔房东买大门的钱。”
只要不动手这话说的狄浮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哐哐砸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三人一合计，直接装死。
主要原因还是季谭不想看到袁念薇, 虽然狄浮和肖智两人不知道为什么。
昨天季谭说的那个原因, 狄浮是不相信的。
狄浮心里要明白了，季谭和袁念薇这些天肯定是见过面的。
“袁阿姨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妈跟我是灾星。”狄浮说这些话的时候冷静的像是局外人, “或者说我妈勾引你爸，就是为了让我有城里人的身份，吞占你爸给你留的家产。”
“我去，好炸裂的发言，我一直以为这些桥段在豪门中才会上演。”
季谭按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力度，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些表现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豪门是相对性的，对于大山的孩子来说，小镇就是豪门，对于小镇青年来说，省城的身份就是豪门，这些东西不就是这样吗。”狄浮倒是看的开。
主要是他如果看不开的话，这辈子的他估计早就被那些闲言碎语说到抑郁自闭了。
“季谭，我感觉你妈妈对你未来的规划很清晰。”肖智在听了好一会儿门外袁念薇的控诉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过，她为什么觉得，你要是走了电竞这条路的话，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呢？”
“可能是梦还没醒吧。”季谭带着讽刺。
他如此反常的态度顿时让狄浮心里警铃大作，“怎么这么说？算了，一会儿我妈就回来了，让她们自己交流？”
“你觉得我妈这样能好好交流吗？”季谭似乎有些为难，“她想跟我爸复婚。”
这个是狄浮没有想到过的。
“她不是嫁入豪门了吗，怎么想着要跟季叔叔复婚。”
“好像好像是因为婚内出轨被抓住了。”季谭咬着嘴唇。
“不可能，那家子的为人我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你妈婚内出轨的话，肯定会要了你妈半条命走，现在你妈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你的消息有误差。”肖智说的非常果断。
狄浮大致是猜到了这件事儿原本的样貌。
袁念薇不仅是婚内出轨，而且还盗取康家公司的机密，这件事儿被康迁卫彻彻底底的逮住了手脚，其中应该有魏延的手笔。
为了保持康家面上的和谐，康迁卫应该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让她答应以后不在和康迁锦见面。
失去了可以让自己活得很惬意的小儿子的袁念薇，这时候想起来了自己大儿子，虽然大儿子不如小儿子好拿捏，也没有小儿子以后继承的钱多，但是总好过自己人道中年还要为生活打拼的好。
“是，我知道。”季谭也说得很坚定，“如果她不是在康家站不稳脚的话，她压根不会来找我。”
“不会吧。”
“怎么不会。”季谭咬着牙，“肖智，你压根不懂，她爱的根本不是我，她爱的只有她自己，从来都是这样。”
狄浮看着季谭情绪突然崩溃，他几乎是想都没有就伸手轻拍着季谭，“没事儿，都会过去的，再说了，你都快要成年了，不管他们怎么选择，对你的影响也不会很大的。”
“我不想她回来。”季谭抬头和狄浮对视。
狄浮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叫失落的情愫。
失落？
怎么会呢？
狄浮点头，“我知道，等季叔叔来了再说吧。”
如果狄浮是在想如果季谭真的不想袁念薇逼走他们的话，其实他手上还是有最后的底牌的。
虽然那些照片很不耻。
“嗯。”
“我感觉我不该今天来投奔你的。”肖智用手捂着脸。
“你要是今天来的话你就得留宿街头了。”狄浮回道，“魏延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别说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处境都是他造成的，他跟我哥说，我想进军娱乐圈，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说我要去娱乐圈。”
“这部也很正常，黑哥不支持你吗？”
“支持？呵，我哥差点儿没给我把腿打折，我哥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娱乐圈，他怎么可能让我往这个行业发展。”肖智愤愤不平的说着。
门外的袁念薇知道屋里有人，没人开门她只能在门口干等着毫无办法。
威胁也好，哄诱也罢，能用的方法她都用过了。
一个小时后季奇志才来。
“孩子不想见你，你就别逼他了。”季奇志劝道。
“季奇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小谭不是没有妈妈，你让他喊另外一个女人妈就算了，这些年你因为继子委屈自己亲生儿子也算了，现在我想跟我儿子多接触接触你也不让？”袁念薇现在哪还有之前的高贵。
她虽然还是画着精致的妆容，挎着价格高昂的包包，但是她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
“你是不是想拿自己亲生儿子的前途给继子铺路，季奇志，你到底按的是什么心。”
“你小声点儿行吗，小谭适不适合我知道，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孩子有兴趣的事儿我当然支持。”
“他才多大，他能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吗，他做的那些决定不还是你的想法，网上说的果然是真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我们能别一见面就吵吗。”季奇志这种好脾气都要忍不下去袁念薇，“如果你觉得我对孩子的教育方法不对，你可以指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不管是怎么办，我都要带季谭一起走。”
这些话一字不落在季谭耳朵里，他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握紧又松。
“够了，妈，我是在，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季谭带着怒意将门摔的一响。
袁念薇看到季谭，憋出了几滴泪，“儿子，妈就是觉得这些年妈不在你身边亏欠了你，想要好好补偿你。”
“我知道。”季谭不耐烦的打断了袁念薇的话，“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儿吗？”
“妈真的是为你的前途考虑，小谭。”
“妈，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季谭依旧是打断袁念薇没有说完的话，“你当时跟我爸离婚后就去了别的城市，是最近才回来的，是吗？”
“是啊，要是妈一直留在这个城市的话，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啊。”袁念薇眼中带着委屈的泪水，这种带哭不哭的样子确实很容易拿捏别人，“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小谭，你相信一个外人都不相信自己妈妈吗？”
这个外人不言而喻。
无辜躺枪的狄浮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解释两句，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就听到季谭的话，“可是妈，你跟我爸离婚后压根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可是我小时候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说自己很忙，没有时间回来看我，当时您是觉得我是拖油瓶吧，你现在主动联系我，难道不是因为您看中了您觉得的所谓的前途。”
“季谭，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妈妈是怎么过来的。”袁念薇尖叫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鲍鱼海鲜，意面牛排，法国意大利，美国澳大利亚各地玩。”季谭苦笑着，“这些日子还不叫好吗？”
“我”
季谭没有给袁念薇狡辩的机会，他将手机里的照片调了出来，“妈，我不想说的，但是你非要来找我，我们就当着我爸的面儿把所有事儿都一次性的说个明白。”
季奇志看着照片没有说话，他眼中没有波澜，估计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儿，但是为了保护小小年纪的季谭，所以这些事儿一直没有跟他说起过。
“我不怨您，但是现在我快成年了，我觉得我也不需要您那可有可无的母爱，这些年狄阿姨做的很好，她让我感受了久违的母爱，如果让我在你们两个中间选的话，我选狄阿姨当我妈妈，而不是你。”
“季谭，你知不知道是谁生了你。”
“知道，我也知道是谁养了我，妈，我不同意我爸和狄阿姨离婚，狄阿姨这些年对我一直很好，对爸爸也好，她比你更适合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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