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望舒客栈。
对于从蒙德前往璃月的过路人来说, 这里是漫长路途上的中转站,也是可以安心休憩的地方。
这里有不输璃月港饭店的美食,也有默默守护郊外的仙人。
在望舒客栈, 【与神同行】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强烈到路边没多少魔物, 宝箱就这样大剌剌地放在一边, 压根没人开。
空刚到石门附近的时候, 手里的无锋剑就收了起来, 只管和派蒙开宝箱。
他不介意这种国度多来一点。
一路来到望舒客栈,听派蒙絮絮叨叨这里的杏仁豆腐很有名时, 空算了算今日的收获, 慷慨地点头。
他们刚刚坐下,就被附近座位上的一位青年吸引了视线。
无他, 真得太漂亮。
漂亮到两个人特别整齐的呆了一会儿, 随后是急促的呼吸。
派蒙的大脑光速旋转, 嘴里念念有词,难得靠谱的一眼猜出身份。
“眉如翠羽, 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齿如含贝…*这可是《濯水济世传奇》里头写的, 这位仙人可是璃月人公认的大美人!”
“说实话,我觉得他长得就很像仙人。”
空觉得派蒙毫无由头的猜测有点离谱,但赞同她后面的那句话。
他们看着“仙人”就点了一盘杏仁豆腐,连米饭都不要。
派蒙喃喃自语:“仙人会缺摩拉吗?”
空摇头。
依他的经验来看, “仙人”不像是没摩拉傍身的人。
那就是像派蒙说的早已【辟谷】,不需要靠吃东西来维持生命了, 大概只是尝个味。
派蒙扯了扯他的辫子, 眼神却看向仙人。
空秒懂,这是要去认识一下了。
白色小精灵还振振有词地说:“空, 你看我们在璃月也没个认识的人,他要真是仙人,说不准能直接为我们引荐岩神呢!”
空好笑地问:“那他要不是呢?”
派蒙也有理由:“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你看,他那一桌,可是老板端上来的菜,说不准还能给我们打个折。”
真稀奇。
派蒙第一次这么想认识一个人,还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理由。
小精灵都求到这份上了,那空也不会拒绝。
趁着菜还没点,他们来到了“仙人”那一桌附近。
空本来想坐他的旁边,这样好拉近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旁边似乎有人,索性先来到对面。
“你好,介意拼个桌、认识一下吗?”空露.出身后的派蒙,“她很想和你说话,不过性格有些害羞,不敢主动。”
丹栀正愁不知道怎么跟摩拉克斯打发时间,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应下,还对派蒙笑了一下。
“可以啊,不过我现在不饿,你们自己吃就好。”
这盘杏仁豆腐是为了魈点的,丹栀并不打算吃。
他已经给魈发了传音,过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有了聊天对象,丹栀也心安理得的忽略了摩拉克斯。
反正祂在一边就干坐着,除了聊点自己最近的事情,就是暗戳戳的吃醋。
丹栀刚开始还挺稀奇的,愿意跟祂聊聊,后面就没兴趣了。
坐着干瞪眼,也是相处。
派蒙听到回答、还收获了一个笑容后,整个人身上都在冒花花。
她斜着绕空转了一圈,亮晶晶地看着丹栀,“我和空还没点菜呢…你、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空无奈地介绍,“我叫空,她是派蒙。”
丹栀并不在意,反而对派蒙那形似卡通娃娃的外形有兴趣,“我叫丹栀,一会儿还会有个人来,你们介意吗?”
派蒙疯狂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嘿嘿。”
空:“……”
口水要流出来了,派蒙,收一收。
不过,他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空狐疑地看了眼四周,没发现任何不对,再次回神时,那道注视已经不见了。
丹栀看完了全程。
他看着摩拉克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空,放空几秒、不知道想些什么后,又专心盯着自己看了。
好怪。
谁能想到岩王帝君私底下是这么个样子。
丹栀勾起唇角,指了指菜单上的几道菜,“这些都挺不错的,都是言笑的拿手菜,而且价格也比较亲民。”
两人照着点了一桌,回来时,丹栀旁边的座位坐了一位墨绿色头发的少年。
这少年手上还有明显的刺青,穿着也较为奇异,派蒙不禁看了好几眼。
是和丹栀全然不同的好看。
若说丹栀是浓烈瑰丽、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目光,那这位少年就是清冷那一挂的,偶尔还有点脆弱感。
派蒙不禁感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见得人都这么好看。”
话音刚落,那位少年就直直的看了过来。
小精灵吓得后仰,空往旁边站了点,挡住魈看来的视线。
……为什么会有种被谴责的感觉?
他不太明白。
回到位置上时,丹栀旁边的位置就剩那一个了,空本来想过去,却还是不自觉地坐在了对面,感受到了来自三方的视线。
怎么跟三堂会审一样。
丹栀笑出声,把杏仁豆腐朝魈那边推,“给你点的,吃吧。”
魈抿唇道谢,“真君和…不吃吗?”
降魔大圣很少与人交流,并未注意自己的称呼问题,一语道破了丹栀的身份。
好在他说话声音小,就这一桌的人听见了。
派蒙没想到,自己竟然说对了。
空也没想到,派蒙这回这么靠谱。
魈看见两人惊讶的样子,明白了自己的失言,茫然地不知如何找补。
丹栀拍拍他的肩膀,“降魔大圣很少与人交流,还请多多担待。”
他们哪里会介意!
派蒙已经变成星星眼,暗戳戳打听丹栀的名号了。
空对她这副过于自来熟的样子完全没办法。
丹栀乐得有人给自己找话题,“我的名号…应当是濯水济世吧,时间有点久,我可能记不太清了。”
空感觉气压变低了。
摩拉克斯隐在一旁,攥紧手心。
对有过亲密接触的钟离还有所保留,对只是见了一面的旅人…却可以毫不犹豫的袒露身份。
祂对其中的原因多少明白一点,却对一旁的金发少年有了嫉妒之心。
祂的目光看向了还在乐呵呵的派蒙。
丹栀…喜欢这种可爱的生物吗?那可以多搜集一点。
明明外头艳阳高照,派蒙无端的感觉冷飕飕的。
她想起和空来璃月的目的,讨好似地将一杯茶水端到丹栀面前,“那丹栀知道怎样才能见到岩神吗?”
此话一出,魈吃杏仁豆腐的动作凝固,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只得到轻轻竖起的食指。
这是让他不要透露的意思。
丹栀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转头看向一旁的摩拉克斯。
魔神摇摇头,头上的兜帽在阳光下分外亮眼,让丹栀眯了眯眼。
“要换个座位吗?”派蒙以为丹栀不舒服,转悠一圈,打算去找个没什么阳光的地方。
总归菜还在做,来得及。
丹栀摇头说不用。
摩拉克斯正给他挡太阳呢,完全没必要。
他回答派蒙的问题:“要见岩神的话,需要去倚岩殿预约,但最近摩拉…岩神要忙着请仙典仪,而且预约一般不会开放给外国人,你们可以先去请仙典仪碰碰运气。”
“璃月有不少仙人隐匿在市井,可能某天相交的一位好友就是仙人。”
空正在思考。
派蒙显然对璃月的历史有了解,但了解不多。比如,她现在就在问:“真君,那你和岩神的婚事绯闻是不是真的?”
小精灵的眼中满是求知欲。
丹栀庆幸自己刚刚没喝水,不然要一口吐在摩拉克斯身上了。
空发现降魔大圣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对派蒙多了几分…赞赏?
骗人的吧。
他看了眼派蒙。
小精灵浑然不觉,依然好奇地在丹栀旁边转圈圈聊天。
“嗯…之前是真的。”
丹栀并不会否认这段关系,在他看来,刻意隐藏才是心里有鬼,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才显得他没有歪心思。
派蒙:“?”
丹栀轻描淡写:“真要说的话,我和祂是曾经存在婚约关系。”
“我们昨天刚刚办完离婚手续,还分了他一大笔财产。”
这、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就能听到这种内幕吗?
派蒙悄悄在空耳边说:“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声音没收住,都听见了。
丹栀笑出声,就连不苟言笑的魈,也弯了弯嘴角。
摩拉克斯正在难过。祂看出来,丹栀这样承认,就是为了撇清干系。
“这件事属于我和摩拉克斯的私事,不会公布给民众。”
再等等吧,等到这份热潮过了再放出来,大概会比较容易接受。
派蒙拍着胸膛保证:“我和空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倒也不是什么会追究你们错处的秘密,就算说了,也不会抓你们的。”丹栀安抚道。
“真君,”魈吃完杏仁豆腐,硬邦邦地提醒,“这样不算时长的。”
和帝君坐在一起,却近乎没有任何交流,这还算什么相处。
魈知道重新在一起的难度很大,但还是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璃月港的钟离…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但在魈看来,还是帝君与丹栀最为相配。
丹栀有些无奈:“可祂不愿意显出形来,我也不想跟空气交流,搞得我像个傻子一样。你让祂想个办法。”
有点好笑。
明明摩拉克斯就在身边,只需要丹栀一句话,祂就能显出形,让除了这桌以外的人都看不见祂。
可丹栀就是不愿意说,还要让离的更远的魈转告。
魈压下翘起的嘴角,突然觉得有了点希望。
从前…丹栀和帝君赌气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干。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二合一
丹栀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派蒙还在状况外, 空却已经敏锐的察觉出,剩下的那个空位置上有个人。
甚至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岩神。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过去, 依然只能看见一团空气, 但那处被突兀遮挡的日光, 却暴露了祂所在的位置。
显然, 岩神还对丹栀念念不忘。
那刚刚派蒙问的话……
感觉他们要被岩神针对了。
话是对魈说的, 但摩拉克斯也能听见。
明明让祂藏好自己、不要引人注目的人是丹栀,现在觉得祂藏起来不方便的人也是丹栀。
摩拉克斯只庆幸, 祂已做过了无数次这样的选择题。
阴影的范围变动了一下, 团在丹栀的身边。
望舒客栈的椅子都是长椅,足足能容纳两三人。丹栀坐在中间, 摩拉克斯也能紧贴着他坐下。
丹栀是能看见摩拉克斯的, 他眼睁睁地看着祂迅速在自己身边坐下。
侧面都紧紧的挨着。
丹栀在梦里有了阴影, 立刻朝着另一边挪动。
摩拉克斯依然跟了上来。
一看对面,空和派蒙跑去催着上菜, 魈吃完杏仁豆腐后, 也不见了踪影。
丹栀低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他的本意是想让摩拉克斯别藏着了, 随便换个面貌出来不好吗?
摩拉克斯沉沉地看着他:“这个距离,你说话就不会奇怪了。我都能听见。”
怎么这里的摩拉克斯还和梦里的有得一拼…
不过呆呆的,还有点可爱。
丹栀用腿踢了踢祂,“别靠这么近, 我热。”
小腿踢了过去,就没能收回来。
摩拉克斯点头应了, 却用自己的腿锁住丹栀, 逼得他不得不靠近一些。
丹栀不让祂靠近,那就让丹栀靠向自己。
摩拉克斯的想法很灵活。
丹栀觉得别扭极了。
特别是在别人都看不见摩拉克斯的情况下, 桌底的脚做出纠缠亲密的姿态,让他不免想起了许多。
摩拉克斯果然讨厌!
丹栀瞪了祂一眼,“放开!”
他这一瞪,反倒让摩拉克斯更不想放开了。
面含春.色、眼里全是你的美人这么看过来,谁能顶得住?
对着丹栀,摩拉克斯从来没有胜利过。
祂非但没有放开,反而伸.出了手,将青年一把揽过。
摩拉克斯知道丹栀容易害羞的性格,顺手将他的身形也隐去了。
等空和派蒙回来时,这桌已经没一个人了。
派蒙听完空的解释,有些遗憾:“还没问怎么联系丹栀呢,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丹栀,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摩拉克斯手里拿着一枚栀子花形状的耳坠,挂在丹栀的尖耳上。
祂俯身在敏.感的耳朵旁低声说话,刻意粗粝的指腹拂过软嫩的耳肉,染上一层层的红晕。
丹栀没办法躲开。
他整个人被牢牢按在摩拉克斯的怀里,手脚无法伸展。
稍微动一动,就会看见摩拉克斯略带…满足的表情。
变.态,绝对是变.态。
他得先想个办法分开才行。
一直保持这种姿势,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丹栀颤.抖着身体,声音柔和,“摩拉克斯,我可以坐在你腿上吗?”
青年的话语带着点委屈,“椅子坐着有点疼。”
摩拉克斯突然停下了动作,认真地打量他。
不对劲。
一个刚刚还在思考与另一人婚礼的人,怎么突然服了软?
祂看着丹栀的眼睛,看穿了他假意外表下的愤恨。
他在讨厌自己。
即便已经从青年的种种行动中,隐约意识到这件事,可摩拉克斯依然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祂松了手,要将另一枚耳坠挂上,迎面来的就是个一个巴掌。
这点力度对祂来说,不痛不痒,却让祂心揪。
“摩拉克斯,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丹栀扯下耳坠,狠狠摔进摩拉克斯的怀里。
他的脸上还带着被人戏弄的红晕,看着惹人心疼。眼泪一滴一滴的掉,打在摩拉克斯的手背上,晕染了皮肤上的纹路。
祂不知道怎么说。
祂只是…太想丹栀了。
摩拉克斯已经有五百多年没见过丹栀了。
祂每天在倚岩殿处理事物,总会盼着某一天,青年乘着星槎奔来,像往常一样扑进祂的怀里,催着祂睡觉。
又或是嘴上拒绝祂无礼过分的请求,却又会主动跨坐在祂身上,满足祂从未知足的愿望。
千年的陪伴,让祂习惯了这一切,也让祂习惯了种种亲密的举动。
摩拉克斯只是想像往常一样,继续爱着他。
可祂又明白,现在的丹栀看祂,只是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即便钟离讨到了他的欢心,摩拉克斯有了一条后路,可祂不甘心。
祂既想让丹栀爱祂,也爱钟离。
祂恍然大悟。
原来,祂的欲.望已经被养大到无法遏制的地步了。
“丹栀,我们真得没可能了吗?”摩拉克斯握住他的手腕,像是在哀求他。
即便知道旁人都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和话语,丹栀也不需要为此羞.耻,可这张桌子上,还有两人在吃饭,不断发出赞叹的声音,偶尔说几句和自己有关的话。
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丹栀被现在的情景激得无所适从。
他看向岩神金黄色的眼睛,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太像了…”丹栀喃喃自语。
摩拉克斯握紧了他的手,“你在透过我看谁?”
丹栀回神。
当看见摩拉克斯微微发怒的表情时,计上心头。
青年的耳尖还残留着拉扯后的血珠,衬的面庞惊心动魄。他拂去耳上的血珠,意有所指:“当然是,会在未来为我挂上耳坠的人。”
“摩拉克斯,你有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睛。”
他是谁?
是钟离。
钟离是祂,摩拉克斯也是祂。
他们都有一双丹栀喜爱的眼睛。
明明知道钟离就是自己,丹栀喜欢的也是自己,可摩拉克斯还是有着没由来的怒火。
这份怒火不会对着丹栀,只会对准自己。
丹栀见祂这副失落又有些懊恼的模样,叹了口气。
“摩拉克斯,我只是想让你换个面貌出来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藏着自己呢?”
他把话说得清楚,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摩拉克斯有点委屈的解释:“你说的,不想让我被别人看见,只能给你看。”
“一点点都不可以给别人看,除了我们都认识的人除外。”
丹栀呼吸一滞。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是这种原因。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问。
摩拉克斯说:“三千多年前吧,你当时拽着我的脖子亲,然后命令我不许给别人看。”
丹栀蓦然想起野史传闻中,他强吻摩拉克斯的记录。
时间对的上,行为对的上,所以当时的他真这么干了?
可这也不对。
自己的性子,丹栀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他对恋人会有占有欲,却也没到这种地步。
丹栀万分肯定地说:“你听错了。”
他不会承认说这种话的是自己。
摩拉克斯心里的火气像个气球一样,被丹栀随手一戳,泄没了。
祂知道这会儿得要乖点,别让本就不多的好印象完全消失。
看了人间这么多年,又亲身体验过许久,摩拉克斯还是没能精准猜测到丹栀的心思。
祂按照丹栀的要求,换了个样貌,只保留那双被喜爱的眼睛,当着空和派蒙的面现出了形。
——也包括丹栀。
放在空和派蒙的视角,就是饭吃得好好的,同桌的椅子突然来了个大变活人!
而且,刚刚和他们开心聊天的丹栀明显像是哭过,眼眶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另一边陌生的面庞,则是满脸怜惜的在哄人。
派蒙想起空刚刚的猜测,心里感叹:果然丹栀和帝君的感情很好,离婚不过是小情侣的游戏罢了。
她无意间瞥到摩拉克斯的眼睛,和魈的眼睛重合了一下。
派蒙感觉自己念头通达了。
难怪——难怪降魔大圣积极地撮合两人,想必魈一定是丹栀和帝君的孩子!
她兴奋地把这个推测告诉空,得到了对方的赞同。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在他们眼里,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们和丹栀当好朋友,说不准哪一天就能得到你妹妹的消息了。”派蒙说到这里,又有点不好意思。
她是真心想和丹栀交好的,就算不为别得原因,她也会“勇敢”地上前搭话。
丹栀无暇关注派蒙和空的心理活动和表情,他要被摩拉克斯气死了。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摩拉克斯。
明明是在政务上那么熟稔、对全局人心都掌控的神,却偏偏在他身边时,像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丹栀莫名的有些窃喜,好在更多的无奈和气愤压倒了这一切。
“你下次不要突然冒出来,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摩拉克斯点头,手里的挂坠悄悄收起。
这是很久都没得到过的、丹栀身上的气息了。
上面的血珠已经被祂保留,摩拉克斯认真思考,这枚耳坠该放在哪里保存。
造个刀枪不入的笼子?还是放进仙祖法蜕?
摩拉克斯认真思考,丹栀没好气地坐下,踢踢祂的脚,甩给他一袋摩拉,里面的声音听得派蒙两眼放光。
“我饿了,去给我点几个菜吃吃。”
真是烦死了。
他为什么还要安抚摩拉克斯的情绪,还对祂有了点心疼的情绪!
丹栀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完全忘了,刚刚摩拉克斯都对他做了什么事情。
若是跳出这一场景,他会感叹,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可惜,他是千年的局中人,从未跳出,也从未想过跳出。
摩拉克斯拿着摩拉去点菜,丹栀看向对面停下筷子的两人,想起自己刚刚和摩拉克斯做的事情,脸红的像天边的霞云。
派蒙觉得,那些璃月书籍里头的“璃月人不骗璃月人”当真没说错。
濯水济世真君,他真得是那种…那种见一面就忘不了的美人。
难怪岩神愿意放下身段哄人,还上交一切财政大权。
这张脸就算做出愤怒的表情,那也是漂亮的,谁看了不迷糊?
而且派蒙看岩神的表情,感觉跟被骂爽了一样,拿这个摩拉像是拿着什么宝贝,竟然还问老板能不能挂账?
不、不是…祂不会还想珍藏这袋摩拉吧?
派蒙漫无边际的思绪被丹栀打断。
“你们面见摩拉克斯,是为了什么?”丹栀问。
“依你们的身份,见祂没什么可能,我倒是可以转告一下。”
摩拉克斯就在这里,也被认出了身份。
但祂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如果空直接在这里问的话,祂大概只会说什么认错人、说笑之类的话。
丹栀端详着空的发色和瞳色,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少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他才会愿意交谈。
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即便他们不说,丹栀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派蒙看了空一眼,得到点头后,便直白地说了起来,“空是想问问有没有他妹妹的消息。他妹妹和他的发色瞳色都一样,应该很好辨认的。”
丹栀“欸”了一声,“那你们直接去总务司申请一个寻人启事就好了,没必要约这个又难约、架子又大的岩神。”
派蒙摇头,“不只是这个。空和他妹妹是因为什么…维系者才分开的,所以想问问现在的七神知不知道这些消息。”
丹栀了然点头,“那我帮你们问问吧。”
空没想到,璃月的行程竟然这么顺利。
他还以为自己要当一回通缉犯,然后再经过一堆磨难,才能从岩神口中得到消息来着。
看丹栀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岩王帝君不会是个人前威严人后妻奴的形象吧?
空突然出声,真诚祝愿:“希望你们百年好合,早生…儿女双全!”
璃月人好像都是这么祝愿的吧,这么说应该也没问题。
派蒙今天的推理战绩,让空对她有了点滤镜,竟然信了【魈是丹栀和岩神的儿子】的瞎话。
他本来想帮忙买单的,但感觉这么做,会引起岩神的不满,于是换了个真诚的祝愿。
丹栀听到这话,急忙反驳:“我和祂已经离婚了,再也没别得关系!这话不能乱说!”
离婚?还一起出来吃饭、任人调.戏的离婚吗?
空看起来是少年体型,真实年龄却是个谜,还去过许多世界,阅历摆在哪里。
要他说,真一刀两断的离婚,那得是见面如陌生人才对,哪里像丹栀一样,还有这么多情绪,还心安理得的让前夫去给自己点菜。
不就吃准了对方会去,还熟悉自己喜欢的菜式吗?
空知道,这种事情要顺着来。他点点头,做出明悟的表情,“那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
“那就祝你和下一任丈夫百年好合,事事如意。”
反正你的下一任丈夫还是祂。
可空发现,丹栀竟然接受了这个祝愿。
“好啊,那等我和钟离办婚礼的时候,给你发一张请柬。”
钟离?钟离是谁?
空和派蒙大惊失色。
这难道不是常见的小脾气,而是被外来的狐狸精勾了魂?
不过也才认识没多久,他们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注意着朋友之间的分寸感。
没多久,摩拉克斯点菜回来了,将剩余的摩拉全部放在丹栀手里,又被青年推了回去。
“剩下的都给你了,下次出门记得自己带摩拉。”丹栀叮嘱祂。
堂堂岩王帝君,出门连个东西都买不起,那可太丢人了!
这么一想,分了祂财产的自己…好像也有点不近人情。
耳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摩拉克斯触碰时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好像还在他耳上揉.捏一样。
丹栀又踢了踢祂,“别坐我旁边,热死了。”
摩拉克斯坐到了隔壁,消失了一会儿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镇的绿豆汤,放在丹栀面前。
丹栀说热也是真的热。
他喜欢阴凉的环境,对常人来说只是温热的温度,他会觉得很热。
明明是夏末的季节,他依然只穿着薄薄的衣衫,身形线条一览无余,看得摩拉克斯想给他盖个外袍。
祂又想起刚见丹栀时,对方那大胆的穿着,缓缓吐息。
丹栀没有拒绝这碗绿豆汤,他对摩拉克斯说:“这就当是你的赔罪礼了,等三天时间一过,我们再无瓜葛。”
空和派蒙一边吃饭一边吃瓜,暗自感叹:玩这么大的吗?
话说得越绝情,以后叫的越惨。
摩拉克斯攥紧了桌下的手。
钟离…祂开始嫉妒自己了。
可祂对着丹栀没办法发火,只能应下,目光直直地看着被青年捧在手里的碗。
……一会儿要记得带回去藏好。
就放仙祖法蜕里面好了,不会有人敢去冒犯的。
摩拉克斯想到了刚刚遇见的那个至冬人,沉思一会儿,还是决定打个盒子。
以那位执行官的胆量…恐怕会做出冒犯的事情。
虽然仙祖法蜕是除自己本体外最贴近的东西,也是祂喜欢藏东西的地方,可现在看来,还是要转移一下比较好。
丹栀吃完了饭,看着剩菜发愁。
他没想到摩拉克斯给他点了这么多菜,那堆摩拉却没花出去多少。
派蒙早已吃饱,懒散地漂浮在空中舒展身体。她看见丹栀的神色,好奇道:“丹栀,你有什么心事吗?”
——如果能说点有意思的八卦就更好了。
“我吃饱了,可饭菜还有这么多,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上次做了一堆,还有灵渊和浮锦分担,也打包了点带走,可这一次…他总不能让摩拉克斯吃他的剩菜吧!
丹栀真心觉得,就算没有【摩拉克斯喜欢自己】这一层关系,让祂吃自己的剩菜,也是一种侮辱。
——也不会有人把这种当成奖励吧…
那该找谁呢?
或者打包了当明天的饭菜?
丹栀选择后者。
钟离在养伤,魈也没那么大胃口,摩拉克斯不用吃东西,也只能放到明天解决了。
他起身准备去找老板要个打包盒,却被摩拉克斯拽住了手。
岩神用很小声的声音询问:“丹栀,剩下的这些可以给我吗?”
嗯……?
丹栀愣在了原地。
他上下打量摩拉克斯,观察祂的神情,竟然没看出一点不情愿。
不是吧…摩拉克斯,真想吃他的剩菜啊?
丹栀是真没想到,岩神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悄悄地看了眼桌上另外两人,坚决地摇头,“你要吃我可以给你点,但不能吃我剩下的。”
这么弄下去,他和摩拉克斯之间的关系就真成一团乱麻了。
本来刚刚发生的有关层岩巨渊的事情,就已经让他烦躁了,现在再来吃他剩下的菜……
丹栀坚定的拒绝,拿了打包盒带走,令摩拉克斯无功而返。
他收拾好后,问了空和派蒙的计划,提出一起走的建议。
“既然要看请仙典仪,不如去我家睡一觉。我家就在玉京台,离仪式举办的地方也近,附近还有两个餐馆能选。”
派蒙心动了。
她和空在外冒险的时候,基本都是风餐露宿,这回能有个住的地方,比之前预计的想法都要好上不少。
而且降魔大圣和濯水济世真君都是声名在外的好仙,怎么也不会骗他们。
她当即扯着空的辫子点头,随后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注视。
是岩神摩拉克斯。
祂有些不满地看着这一幕,想要去拉丹栀的手,结果被躲开了。
“回去准备你的请仙典仪吧,等明天结束再继续。”
丹栀有些无情地赶祂走。
天色不早了,他不想再和摩拉克斯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然梦里是祂,现实里还住祂隔壁。
空和派蒙紧闭嘴巴,当作没看见。
等摩拉克斯走后,两人才呼出一口气。
丹栀见状笑道:“你们怕祂吗?”
那可是魔神,尘世七执政,说不怕肯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岩神摩拉克斯在璃月还有武□□号,一听就知道武力高强。
可这么个神,竟然听丹栀的话走了…派蒙胆子就大了起来。
她飞到青年身边问:“你们离婚的时候,祂都没有挽留吗?”
就丹栀这小身板,留下来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丹栀点头,“有啊,但祂还算讲道理。我跟祂说我不喜欢祂,祂就答应了。”
“那分了一大笔财产?”
“分是分到,不过我拿着良心不安,就捐了。”
岩神的财产…被捐了???
派蒙仿佛看见成堆的摩拉丢尽了海里,只能听到一堆堆的水声。
空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该说不愧是仙人吗?竟然这么果断的捐了。
派蒙悄悄对空说:“听说每年请仙典仪都能许愿,有机会得到岩王帝君的注视,我们要不要和丹栀一起去,然后许个暴富的愿望?”
空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养派蒙和零零总总的装备很费摩拉,要是能有个稳定的收入就好了。
丹栀听到后却说:“那你们不如求我。摩拉克斯出门都不带摩拉的,现在更是个穷光蛋。”
“空,我听说你被西风骑士团授予了荣誉骑士的名号。”
“我要开一家奶茶店,可以帮我跟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搭个线吗?我有一些饮品需要用到酒。”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枚支票,“事成以后,数字随便填。”
丹栀想,正好等事情后带着钟离去蒙德散散心,培养培养感情。
出去玩,还能避开摩拉克斯,简直再好不过了。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到家中,给两人安排好房间后,便进入了梦境。
刚睁眼,丹栀就见到了眼下金棕色的龙角、以及自己握在上面的双手。
他低头,看见了黑棕色的长发在身下起伏,整个人像是被温水泡着一样酥.软。
摩拉克斯…在做什么?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二合一
丹栀迷茫地看着洞顶昏暗的烛光, 努力沉下心来思考。
可手中握住不放的龙角、身下如泡温泉一般温暖的触感都在一次次地冲击他的脑海。
如同烫手般的放开龙角后,丹栀虚虚地握着手,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在床上摇摇晃晃。
口腔的温度, 对他来说有些热了。
热得他头脑发胀,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让摩拉克斯为他做了这种事?
从前处在这个境况的人是不知晓摩拉克斯后来身份的丹栀, 但做梦的丹栀知道摩拉克斯的身份, 也知道祂如何受到璃月人的景仰。
这样的人…正在在他身下,甘愿做这件事。
丹栀一想到这一境况, 全身发.抖, 连带着身下也溃不成军,全漏了出来。
他清晰地听见了摩拉克斯的吞咽声, 大脑一片空白, 就连祂什么时候握住臋肉, 把他抱起来也不知道。
等丹栀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摩拉克斯的身上, 以祂的玉璋为支撑点, 摇摇摆摆。
膝盖在垫了好几层毯子的石床上摩.擦, 下半部分磨的青紫。
他的动作太慢了。
即便摩拉克斯扶着他,也快不到哪里去。
丹栀支撑不住地倒在祂的胸膛,听到一声闷笑。
腰被掐住,摩拉克斯亲了上来。
祂的声音带着点喑哑, “喜欢在上面吗?刚刚的感觉如何?”
刚刚…他在上面?
丹栀茫然地想,难道不是换了个姿势弄他吗?还看了他的笑话, 怎么就喜欢了?
他捏着摩拉克斯紧实的手臂, 狠狠掐了一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不、不喜欢!”
丹栀听见, 摩拉克斯的呼吸停了一下,随后又换成了刚刚自己在上面的姿势。
“我知道,丹栀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祂握着青年的腰安抚,“没关系,我会让你舒服的。”
丹栀恨不得再给祂一个巴掌。
他咬着牙,掐了一把摩拉克斯的下身。
魔神好无所觉,反而握住他的手,叠了上去。
丹栀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他是真没想到,这时候的摩拉克斯…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你从哪里学来的!”丹栀压着断续的声音问祂。
摩拉克斯指了指床下的书,“从你之前丢下的书里。”
丹栀瞥了眼封面,奇怪地看向祂。
那是本R21的限制级漫画,里面的攻放在现实,能领上一套豪华的刑法大餐,里面的受…就是通俗的欠下天价债务、只能卖身还钱的角色。
“你当时那么喜欢看,一定喜欢——”
丹栀俯身捂住了摩拉克斯的嘴,瞪祂一眼,结果放在身体里的东西又大了点。
摩拉克斯是什么受虐狂吗???
怎么、怎么还更起劲了?
丹栀这会儿真得相信,摩拉克斯是愿意吃他剩菜的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得先把误会解开。
“摩拉克斯,我喜欢看,不代表我喜欢里面人物的行为…唔、你先出去!”
他为什么不先让祂停下再说啊!
“不要。”摩拉克斯拒绝了他。
丹栀竟然从这两字里头听到了点欲.求不.满。
摩拉克斯不干,他自己也没力气起来,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断断续续地说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不要把我的话反着想。”
丹栀拉开和摩拉克斯的距离,“现在,拿出去,我不喜欢你弄我。”
摩拉克斯没说话,反而进得更深了一点。
和现在的魔神讲道理是没用的。
祂还只是个新生的魔神,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却不懂人心。
摩拉克斯爱丹栀,所以会将自己认为的、最好的一切送过来。
丹栀不爱祂,但也没有漠视祂,他们还有机会。
这是一句欺骗自己的话。
祂看不见祂和丹栀的未来,也不敢笃定,未来的某一天,丹栀会改变想法,对祂产生感情。
摩拉克斯只能牢牢抓住他,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未来。
丹栀被撞得浑身青紫,跌跌撞撞地也求了几句,却一无所获。
他第一次觉得,现实里的摩拉克斯还算好说话的了。
……
总算到了结束的时候,
丹栀软在床上,看着洞顶的蜡烛烧得干干净净。
这次又做了多久?
他总感觉,这一次的摩拉克斯,似乎变得有些吸引他的目光。
祂总是主动将龙角送进丹栀的手中,等着他来把.玩,还用龙尾缠着他的脚踝,细细抚摸。
摩拉克斯好像明白了龙形对丹栀的吸引力。
如果时间再往前一些…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吧。
丹栀转了转眼珠,看见摩拉克斯正拿着什么朝他走来。
金光闪闪的,上面还带着细碎的珍珠和钻石。
青年的耳上有耳洞,省去摩拉克斯另外的功夫。
祂将长长的耳坠穿进尖耳,迤逦下来的链条一圈圈的穿过青年痕迹斑驳的身体,在突起的腰腹处轻轻扣上。
刚刚抱着丹栀在自己身上晃动的时候,摩拉克斯就想这么做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祂依恋的现出原型,也跟着缠了上去。
丹栀喜欢龙,那也一定喜欢祂的尾巴。
摩拉克斯如是想着,用带着鬓毛的尾巴伸了进去。
丹栀睁开眼,入目地并不是家里房间的摆设,而是梦境里的样子。
……还没结束吗?
随后,他又觉得身下的触感不太对。
丹栀低头一看,只能看见湿成一团的绒毛和层叠的鳞片。
……摩拉克斯在用尾巴弄他?
祂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花样?!
丹栀觉得自己要疯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切身经历,他怀疑自己马上要受不了蜕生了。
他看了眼完全龙形的摩拉克斯。
对方一无所觉,还以为丹栀可以陪着他很久。
丹栀并不打算告诉祂这件事。
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丹栀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这一句话,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同一人又怎么样?
他并不爱摩拉克斯,以后也不会爱祂。
丹栀咬着牙,度过了这一次的梦境。
他又一次睁眼,总算是自己房间的样式。
窗外的天蒙蒙亮,时间还早,丹栀躺在床上休息,尽量平稳梦境带来的余韵。
梦境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丹栀在现实中从未有过如此过分亲密的举动,身后却受梦境干扰,睡衣下的身躯似乎还残留着鳞片摩.擦的感觉。
那处隐秘的地方更是……
丹栀深深吐.出一口气。
幸好,摩拉克斯没学着漫画里头,让丹栀帮祂弄出来。
不然丹栀拼死也要给祂留下点伤口。
他不知道,摩拉克斯确实有这个想法。
但在看到漫画里的主角是真的不喜欢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改为自己侍弄丹栀。
摩拉克斯很喜欢丹栀当时的表情。
懵懵懂懂地任祂摆布,还会露.出如此可爱的羞.耻情态,让祂发现了新的玩法。
在摩拉克斯眼里,他颤.抖的身躯像是一块美味的糕点,里面的内陷都是甜的。
而当祂咽下奶油时,丹栀脸上的惊讶和无措明显取悦了祂。
祂喜欢丹栀这么看着祂,而不是用一种忍耐着和祂相处的神情。
可丹栀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有如此惑人的情态。
他应该是喜欢的。
摩拉克斯的想法,丹栀不得而知。
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会再给祂一脚,让祂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追人的追求人,真是开眼了。
一.大清早的,丹栀看着门前摆满的【须弥空运蔷薇花】,“啪”地一下关上门,让等待签收的跑腿吃了个闭门羹。
好土的追求方式。
摩拉克斯不会是那种婚礼都要撒花瓣雨、到处炫耀恋情的神吧…
应该不是。
祂看起来挺低调的,那些野史传闻里【放了七天七夜的烟花】【送了全璃月人喜糖】的显眼包,绝对不是摩拉克斯。
至少丹栀看着,祂是个挺沉稳的人。
这也是祂为数不多的优点。
那门口的东西…又是谁出的主意?
丹栀打开门,询问送东西的跑腿:“这是谁送的?”
那人指了指花丛中的心形卡片。
【昨天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这是欠礼。】
昨天。
昨天除了摩拉克斯,还有谁惹他生气。
丹栀唰唰的签名收下,冷笑一声,把卡片随手塞进了门前的盆栽里。
约莫是力气大的缘故,卡片进了泥土,被花叶遮挡的严严实实。
至于这些花,丹栀打算劳烦家里的两个客人,等请仙典仪结束回来,帮他弄成花泥,做一做鲜花饼。
浪费是不行的。
他早听说,须弥的蔷薇花不仅可以观赏,还能做成食物,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吃。
空和派蒙自然是支持的。
昨夜,他们通读史书,得知濯水济世真君不仅医术过人,做菜也不输有着炉灶之神名号的摩拉克斯*。
只是帮忙做点事情,就能吃到仙人做得菜,他们绝对赚了!
派蒙看着这些蔷薇,突然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把岩神的心意吃进肚子里,丹栀…他超爱!
她快乐地和空分享了这个感悟。
空却说:“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吃了,毕竟岩神的心意要是给我们吃了…”
那不就是得罪了岩神?
派蒙恍然大悟:“还是你考虑得比较周到,那我们到时候找个理由拒绝吧。”
把这些花都摆到房间里保存后,三人一起出了门。
丹栀先带他们去吃虎岩吃早饭,随后慢悠悠地晃回玉京台,等待仪式的开始。
派蒙看着玉京台上不算多的人,好奇地问:“不是说璃月人都敬仰岩神吗?为什么来的人这么少?”
丹栀解释:“因为这是每年都有的仪式,很多人都觉得这次不来,还有下次在。而且每年的仪式也没什么变化,除了特别虔诚的信徒,基本不会有人年年来。”
“那丹栀是年年来的人吗?”派蒙问。
“……不是。”
就算丹栀想来,他也不能用一颗蛋的身份来吧。
“欸——”派蒙有些惊讶。
她以为按照两人的感情,丹栀应该也是年年来的那一批才对。
但派蒙又很快找到了理由。
璃月历史说了,濯水济世真君的治疗能力似乎以身体为代价,每隔几百年就要修养,相比是想来不能来吧。
她又仔细打量丹栀,发现青年身形单薄,看起来介于健康和体弱之间。
派蒙又高兴的把这个发现分享给空。
空:“……”
空:“那你岂不是说中了他的伤心事?”
派蒙焦虑地转圈圈,“那可怎么办啊?”
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宽慰她,“你放心,岩神肯定能哄好的,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派蒙顿悟地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相当于外人,就算要安慰,降魔大圣还排在我们前面呢。”
毕竟是人家儿子。
丹栀没怎么听他们的悄悄话,找了个观景的好地方,朝他们招手。
这里朝摩拉克斯下来的地方最近,也最能看清楚发展的过程。
丹栀这一世还没经历过一次请仙,但他了解过,也算是对流程一清二楚。
“请仙典仪每年由璃月七星中的一位主持,今年是天权星凝光,”他指了指天空上的一个圆点,“说起凝光,就绕不开群玉阁,据说那里能够俯瞰整个璃月港,同时也放着凝光的许多珍藏。而且天权星每次和秘书商量完接下来的政策后,都会将那些稿纸撕碎丢下,璃月的商人对此趋之若鹜。”
“你们要是能得到天权星的青眼,要到一点纸片,也能在市场上卖出高价。”
这些派蒙听说过,但没有丹栀这么详细。
她看着在中.央预备主持仪式的年轻女子,不禁感叹,“她好厉害啊。”
丹栀点头,“确实,能从一穷二白的普通人成为璃月七星,她确实很厉害。”
平心而论,丹栀是做不到这些的。
关于凝光的话题没有说太多,丹栀又讲起了请仙典仪。
“其实在很久之前,璃月的事物都要经过摩拉克斯的手才会下达,但逐渐稳定下来后,摩拉克斯除了每年的请仙典仪和一些只能上交的重大事物外,基本不在人前出现了。”
只不过工作量还是很多。
丹栀想起找摩拉克斯时,对方桌子上的公文,不禁为祂的健康担忧。
……不过本人都不在意,他瞎操心又有什么用?
“每年一次,还持续了上千年,难怪璃月人会觉得明年也行。”派蒙想,这就像蒙德的风花节和羽球节,只有可莉这种没参加多少回的小孩和空这种旅人才会觉得新奇好玩,像琴团长这些本地人都是见怪不怪,一副走流程陪小孩玩的感觉。
甚至有些松弛的璃月人,等到仪式开始的前一刻才到达,慢悠悠地找了个位置观礼。
感觉除了千岩军和璃月七星,大部分人的焦点都在岩神接下来会说什么政策上,而不是一会儿见到的岩神仙体是怎么样的。
“仙体?”丹栀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位短发女子,“那是万文集舍的老板纪芳,她家有售卖摩拉克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仙体插画,要是想了解,尽管去买。”
他补充道:“当然,这种东西还是亲眼看一看比较震撼。”
在梦境里的时候,他就被对方已经缩小的原型给震撼到了。
要是是未缩小的形态,那岂不是能把他密不透风的包起来?
说不准摩拉克斯真做过这种事。
祂都敢用尾巴弄他,还用鳞片把他全身弄的乱糟糟的,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摩拉克斯的想法,一个比一个变.态。
丹栀想起昨天,祂竟然能旁若无人的玩弄自己,就气得不知道往哪里出。
前世的自己…是不是陪祂这么干过?
丹栀严重怀疑,前世的自己才是真·恋爱脑,被摩拉克斯玩的团团转,还一直惦记着祂。
他安慰自己,反正和摩拉克斯已经没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一旁的空和派蒙好奇地看着丹栀。
自从讲到岩神的原型后,青年就是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似乎陷入了一个很不好的回忆中。
难道岩神的原型不好看吗?
两人摸不着头脑,只能等着观礼。
这边仪式举行的中心,凝光环视前来观礼的人,在看到某处的一位青年时,愣了一下,拉扯身边的天衡星刻晴,示意她往高处看。
“濯水济世真君出世了?”刻晴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要论璃月有名的仙人,濯水济世真君向来占据着前三的位置,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仙人和别的仙人不大一样,喜欢以人身行走世间,七星内部一直留存着他的画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根据画像修缮雕像。
——不过按照仙人不想显眼的想法,做了许多模糊的处理罢了。
但七星还是清楚的知道丹栀的真实面貌。
凝光的疑问点不在出世,而在昨天收到的消息。
【岩王帝君与濯水济世真君办了离婚手续。】
她可能不太懂感情。
为什么离婚了会来观礼?
而且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念念不忘的样子。
凝光只是小小的疑惑一下,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请仙仪式上。
毕竟这要是办不好,一天都不用过,璃月人的投诉信就会像雪花一样飞满月海亭。
刻晴倒是无所谓。
请仙典仪办了不知道多少届,仙人来不来,也不会影响什么。
她短暂的发散了一下,继续着手仪式的事情。
一旁的磬声响起,观礼的人随着乐声安静下来,抬头仰望天空。
丹栀随大流的抬头,在看到那一条黑色的细线时瞳孔伸缩。
沉玉谷,他在水下打算彻夜不睡的那一晚过后,也曾在天空见到过分毫不差的细线。
摩拉克斯…祂早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甚至,祂可能大概知道了自己和钟离相处的全程?
丹栀想起自己那几天的亲密举动,差点喘不上气来。
祂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就连“威胁”的话,说出来的语气也带着笑意。
摩拉克斯…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仿佛时间凝滞了一般,丹栀回忆起了和摩拉克斯相处的时间。
祂没有岩神的架子,几乎事事顺着自己,完全没有梦里的讨人厌。
反观自己,因为梦境里的行为,将怒火带到了现实…
不,那一巴掌,摩拉克斯还是该受的。
谁让祂调.戏自己了!
丹栀遏制住自己愧疚的想法。
梦里的事情显然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摩拉克斯只是延迟地受到“惩罚”而已。
他呼出一口气,继续观礼,凝视着天上的细线一点点变大,直到清晰的细节映入眼帘。
……等等?这个速度,不太对吧!
丹栀猛地上前,死死盯着上方逐渐接近的仙体。
是,是头朝下降临,和历年都是一样的,但祂后面的躯体不该蜷缩成这样!
丹栀的视力还不错,他亲眼看见龙头上紧闭的双眼,而不是熟悉的金色眼睛。
还有龙角,不再是引人注意的金棕色,而是暗淡的、带着点黑点的颜色,就像是最平常动物的角。
摩拉克斯…出事了?
他无暇顾及派蒙和空疑惑的目光,整个人靠在栏杆处,像是下一秒就要坠.落一样。
他也没心思去理清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到底是希望祂出事、还是希望祂活得好好的。
这一瞬间,丹栀想了很多。
刚刚被压下的愧疚如破闸一般倾泻,随着仙体的坠.落,全部溃不成军。
在凝光喊出“帝君遇害,封.锁全场”之前,丹栀抢先跳了下来。
他踩空一个台阶,脚崴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跑了过去,期间还撞翻了几个贡品。
丹栀小心地跨过龙头上的长须,颤.抖着伸向这具躯体。
凝光和刻晴对视一眼,先让千岩军封.锁全场,等待他的答案。
派蒙和空担忧的看着中间,不去理会那些一看就别有用心、过来搭话的外国人。
没有…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也没有昨天那种熟悉的力量。
这只是一具已经死寂的尸体。
丹栀不相信摩拉克斯会出事。
他前天刚刚给祂检查过,身体好得很,精神状况也不错,一看就能再活个几千几万年。
至于刺杀…谁能刺杀在魔神战争时期让人闻风丧胆的岩神!
所以、所以为什么?
丹栀呆呆地看着这具躯体,等到凝光管控好周围的人之后才起身。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脸上还有冰凉的感觉。
下雨了吗?
他仰起头,天空是晴朗的蓝色。
派蒙和空走到他身边,尽量放缓语气,“丹栀…你、你哭了?”
丹栀摸上眼角,看着指腹的水滴,有些无措。
他哭了?
他为摩拉克斯哭了?
可他明明是讨厌摩拉克斯的,为何为祂哭泣?
丹栀想不明白。
面对客客气气的凝光,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艰难地吐.出了“摩拉克斯已逝”这几个字。
说出来后,眼泪像是开闸一样流个不停,没有干涸的架势。
他依然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周围的一切不过是虚假。
只要醒来,他就会发现,摩拉克斯并没有死,还是那么讨人厌。
等到明天,丹栀依然能看见祂出现在自己面前,陪着他做那些无聊又幼稚的事情。
他走过还想宽慰他的派蒙和空,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行走,不知道去哪里。
摩拉克斯死亡的消息,不出一会儿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同传出的,还有濯水济世真君现身,面露悲痛的消息。
旁观者说得绘声绘色,亲临者心如绞痛。
好在没有人来打扰他,也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走过。
丹栀在绯云坡的街上走,偶然看见一家不对着街开的店铺中,坐着几天不见的钟离。
那双金色的眼眸看来时,他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所有的悲痛似乎都在这一刻发泄,丹栀脚上的疼痛让他更加渴.望着什么,摔进了钟离的怀里。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二合一
金色的眼睛。
在摩拉克斯的脸上, 它是带着暗色的金棕色。
在钟离脸上,它是更加亮眼的金黄.色。
丹栀能够辨认,却在此刻难以分辨。
他的眼泪打湿了钟离的衣襟, 工整的衣服因为泪水浸.湿, 而变得皱巴巴的。
钟离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手掌一遍遍的安抚青年瘦削颤.抖的脊背, 听着他不知对谁的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丹栀揪着男人身上的衣物, 一声声地诉说歉意。
他在为谁道歉?他又为何道歉?
是因为对摩拉克斯的态度,还是…他发现自己在承诺钟离的同时, 不受控制的爱上了摩拉克斯?
他对不起钟离, 也对不起摩拉克斯。
丹栀想。
他不该依恋钟离的怀抱,也不该在这里逃避一切。
可丹栀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只是分开了半天, 他就开始思念摩拉克斯了。
这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但他终究要面对。
丹栀抚上钟离的脸, 着迷地看着这双金色的眼睛。
他想,再看一会儿, 就一会儿, 然后他会和钟离说清楚, 自行离开。
丹栀并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他会为了自己希望的未来去做很多事情,包括去见自己以为讨厌的人,去做许多困难的事情,但这一回,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如果只有梦境的侵扰,那他大可以像原本预计的那样, 等到梦境结束, 再和钟离坦白,然后陪他度过凡人的一生。
可丹栀发现, 他有些爱摩拉克斯了。
这份爱意的种子不知在什么时候种下,在他视线的盲区疯狂生长,成为心中无法撼动的巨树。
丹栀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钟离的脸,浓密的羽睫垂下。
他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倚在外头的栏杆上,“钟离,那份约定…你就当作没有吧。”
他不可以耽误钟离,也不可以带着对另一人的爱意去和钟离在一起。
丹栀想,这是不对的,是没有道德的。
他盯着脚下的地砖,久久没等到钟离的回答。
丹栀悄悄抬头,对上了一双翻滚着情绪的眼睛。
……和摩拉克斯好像。
他愣了愣,被钟离抓住肩膀。
男人向前两步,身体几乎和他贴在一起。丹栀伸手推拒,被手下的温度烫地缩手,却被牢牢按在钟离的胸膛,感受他不断跳动的心脏。
“丹栀,你把我们的约定当成了什么?”
这是丹栀第一次看见钟离生气的样子。
不,或许不止是生气的程度。
他在愤怒。
丹栀偏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我们又没有立下什么书面契约,自然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不喜欢钟离质问他,好像他造了个天大的罪一样。
再说了,他们认识的时间又短,丹栀也没答应过他什么。
钟离靠近一步,吻上了他的唇。
他许久没有如此难过的情绪了。
钟离以为,等到摩拉克斯“死”后,丹栀应当是开心的去找钟离,和他商量在一起的事情。
丹栀应该是快乐的。
可祂让丹栀难过,让他落泪,还让他满怀愧疚,想要和钟离分手。
摩拉克斯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祂又一次陷入了相同的境地。
前几天的【钟离】羡慕【摩拉克斯】有独处的时间,【摩拉克斯】羡慕【钟离】有丹栀的喜爱。
现在,【钟离】即将失去丹栀的承诺,【摩拉克斯】却得到了丹栀的爱。
他们似乎不能统一。
钟离难以压抑心中喷薄的愤怒,他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他想知道,丹栀是不是还爱着他。
可这是无法证明的。
千年的相处让钟离知晓丹栀的每一处敏.感点,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姿势,知道他喜欢怎样的亲吻。
钟离先是描摹青年的嘴唇。仅仅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就能让丹栀软和下来,无力地撑在他的手上。
然后打开唇.瓣,探索许久未到访的蜜.洞。这里暂时无人问津,积攒的蜜液全被钟离吞下,口腔内的空气也被掠夺,亲的丹栀头昏脑胀,站不住脚。
凡人…凡人竟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制住他。
丹栀又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怀疑。
但很快,他便没了朝这里思考的心思,全身心的都被钟离占据,只能在他怀里受着温柔又带点粗暴的亲吻。
一吻结束,丹栀低头喘气,不大敢看钟离。
他发现,越是用温柔包装自己的男人,私底下越是凶狠。
用词有些不太对,但意思差不多。
他有想过钟离生气起来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却没想到,是这样喘不上气的情景。
“约定还作数吗?”钟离捧起丹栀的下巴,认真地问他。
丹栀的舌尖肿得没办法说太长的话,只能含混地说了句“算”。
算数又怎么样?
他一会儿就逃得远远的,逃回绝云间,让钟离找不到自己。
钟离的脸雨过天晴,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模样,仿佛刚刚强吻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样。
丹栀对这样的钟离…有点心动。
就像是剥开了恋人一直对外伪装的外皮,看到了他只对自己展露的真实一面。
可心动归心动,他还是得一个人好好想想。
既有请仙,那就得有送仙。
等到送仙结束,他就回绝云间好好想想。
丹栀一想到摩拉克斯就控制不住的想哭。
他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流,钟离耐心地揽过他,轻声安抚。
“客卿,你要和丹栀美人相处,我没意见,”胡桃小声的在钟离身后说,指了指门口被挡住的地方,“但你不能耽误咱往生堂的生意吧。”
“去去去,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去。”
那、那他扑进钟离怀里的事情…岂不是被一堆人围观了?
丹栀花容失色。刚刚他的身份都被叫破了,那一会儿璃月的流言该怎么处理?
“往生堂一般无人路过,堂内的人也不会多说话。”钟离像是知晓他的一切所思所想一般,将事实讲给丹栀,令他安心。
丹栀脚是麻的,只能被钟离托着走。
他看着自己脚虚虚走在地上的样子,觉得丢脸极了。
钟离无奈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将他横抱,用自己的外衣挡住他的身躯,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到进门后,他将丹栀放在自己的椅子上,掀起外袍时楞了一下。
很像他们第一次婚礼时…摩拉克斯满怀欣喜地掀开丹栀的盖头,看见属于自己的妻子。
祂的妻子无需脂粉点缀,就能让祂着迷。
现在,钟离掀开自己的外袍,看着浑身沾满自己气息的丹栀,忍不住欺身上前,又亲了亲他红肿的唇。
丹栀疼得别过脸,脚搭在钟离的腰上,“我脚扭了,你给我看看。”
理直气壮,好像刚刚说着要把约定作废的人不是他一样。
偏偏钟离就吃他这一套。
从摩拉克斯的经验来看,丹栀还愿意跟他交流,还吩咐他做事,那就说明丹栀对他还有感情。
这种时候,就该好好顺毛,为自己多争取一些福.利。
丹栀从深海一般的愧疚中稍稍抽离。
他想,斯人已逝,他需要向前看。
摩拉克斯愿意跟他离婚,或许也有感知到自己大限将至,不愿意束缚他的意思。
可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从这一段还未开始便结束的感情中走出,并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的人只需要一个月,有的人只需要一年,有的人却要用一生来走出。
丹栀爱上摩拉克斯,只需要不到两天的时间。
忘记摩拉克斯,需要成百上千倍的时间。
他不知道这份爱意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现在,丹栀只能向钟离坦诚一部分事情,然后让自己拥有单独的空间,冷静一下。
他刚刚被钟离亲狠了,断断续续的隐去部分内容,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钟离。
钟离应当能大致猜出来吧。
毕竟他早就看透自己身份了。
“事情就是这样。”丹栀喝了口温水,把舌头伸.出来哈气,看得钟离眼神一暗。
“刚刚的话…是我冲动了,但我不可以毫无顾忌的跟你相处,这样对你是一种侮辱!”
钟离听完他的解释,没说话。
男人的手在他脚踝轻按,小心的将鞋袜褪下,露.出青紫的肿包。
医者不自医。
从前的丹栀不会有这种困难,现在却…
肿.胀的时间有点久,这一块大包看着吓人。
丹栀刚刚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整个人放松下来,脚踝被钟离揉.搓,才感觉到疼痛。
他看着这一块的伤口,觉得更疼了。
钟离从抽屉里拿出药油,倒在掌心,再贴上脚踝处的青紫揉开。
他的手很大,能把丹栀的整个脚踝握住。
这让丹栀有种自己被锁住的感觉。
他下意识往回动了动,另一只脚也被轻松握住。
“钟离…你别握那么紧。”丹栀俯身,戳了戳他的肩膀。
钟离仰头笑笑,“丹栀,想要揉开的话,必须用力才行。”
“别紧张,放轻松,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丹栀羞恼地掐了他的脸,“我才没有想那种事!”
他就是…突然想起了梦里的摩拉克斯。
还在梦中时,摩拉克斯也是这样握住他的脚踝,然后对他行不轨之事。
不过钟离是个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
刚刚的亲吻,也只是情绪上头而已。
他手都没乱碰,单纯的跟自己亲了会儿。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
怎么不论做什么,总是能想到祂。
如果这种情况无法改变,丹栀打算与两位都彻底断开。
他看着男人头顶的发丝和身后的小辫子,突兀地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钟离将肿包揉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赏景图。
即便丹栀刚刚哭过,眼眶还有红痕,脸上还有泪痕,但这些无损他的外貌,反而为他加了几分说不清的吸引感。
当一个人伤心时,是别人进入他内心的最好时机。
钟离包扎好后,替他穿好鞋袜,还用巾帕擦去了鞋面的灰尘,可谓尽心尽力到了极致。
丹栀回神时,看见自己因为奔跑而染上灰的鞋子变得光洁如新,做出这件成果的人正在院子里洗巾帕。
他更加迷茫了。
钟离这么好,丹栀也喜欢他,本来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现在都变味了。
万一他一直忘不了摩拉克斯该怎么办?
难道让钟离为自己孤寡终身吗?
可忘不掉摩拉克斯和钟离在一起,丹栀无法做到。
他刚刚用钟离的眼睛安慰自己时,就已经逾越了。
昨天对摩拉克斯说得是气话,丹栀并不会将有什么相像的人当成另一人的替身来怀念。
不论对谁,这都是不尊重的行为。
他应该再跟钟离道歉才是。
丹栀试着在地上站住脚,慢慢地走到钟离身边。
钟离刚刚拧干巾帕,将其晾晒在院中的架子上。他看见丹栀过来,着急的搬来椅子,把他抱起,放在椅子上坐好。
面对细心的钟离,丹栀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但他必须说。
“钟离…”丹栀避开男人的注视,低头说:“我刚刚是把你当成了祂。”
钟离俯身蹲下,手撑着他的大.腿,却没什么实质性的重量。
男人抬头,一手擦去丹栀又落下的眼泪,嗓音平缓,“没关系的,丹栀。只要你不离开我,不抛弃我,这一切都没关系。”
丹栀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钟离不应该生气吗?
然后他再看看能不能答应对方几个要求,这样才算是结束。
钟离怎么会不介意呢?
丹栀茫然。
不是说恋人的占有欲很强、嫉妒心也会强烈吗?
他看着钟离的面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丹栀突然明白,钟离不生气,大概是害怕又一次生气后,自己会跑,又或者说,害怕自己因为他的嫉妒心太强,而抛弃他。
即便丹栀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可钟离估计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璃月人对仙人都是尊敬的,钟离也是璃月人,还是喜欢自己的璃月人,所以他为了不让丹栀离开,会愿意咽下这份委屈。
丹栀对着钟离,又生出了许多愧疚。
他伸手抬起钟离的下巴,对方果然顺从的跟着仰头。
丹栀闭眼,在他的额头留下一吻,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正因此,他错过了钟离眼中的惊讶和欣喜。
丹栀睁开眼,发现钟离正惊喜地看着他,视线在他的唇上移动,随后又克制的收回。
钟离再卑微下去…他越觉得分开会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接下来最主要的事情,是把摩拉克斯的送仙典仪办好,让祂体面的离开。
丹栀看着依然黄昏的天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或许,一个人去蒙德散散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奶茶店里面的品类不能太少,需要定期推出新品,否则无法长久。
而且各国人的口味不同,蒙德那边大概会更喜欢有酒的奶茶,和晨曦酒庄的合作,必须好好洽谈。
丹栀看着院中打理花草的男人,突然出声:“钟离,我…我会给你一个承诺。”
“不论我能不能忘记祂,我都会试着和你在一起。”
这是个更加确切的承诺,足够让钟离安心了。
丹栀想起钟离刚刚的模样,愈发认为自己的做法没错。
有情感的生物总会在感情中患得患失,他作为身份稍高的人,需要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他看钟离呆在原地,觉得光一个承诺可能还不够。
丹栀想了想,又拿出了一个小珊瑚挂件,尾端还缀着珍珠。
他挥手唤来钟离,将挂件放在男人的手心,“这是我故土的东西和我生来会有的伴生物做成的挂坠,你要是想找到我,可以拿着这个去绝云间。”
“仙人们不会为难你的。”
这样…应该够了吧?
钟离收好挂坠,答道:“已经很够了。”
他金黄.色的眼睛亮了许多,眼里满是柔情,看起来像是被爱情滋润了一样。
果然,自己做得很正确。
两人不约而同的有了这个想法。
青年与男人对视,逐渐缩短视线的距离。
丹栀紧张的闭上眼,在熟悉的气息靠近时,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起来。
他好像…错过了午饭。
钟离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声,憋住脸上的笑意,低声询问:“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按照外头的流言速度,出去吃饭一定会被围观。
丹栀点头说好,想站起来帮一帮钟离,却被按在铺着绒毯的椅子上,手里还被塞了一把零嘴。
都是一些海鲜类、自己喜欢的炸物。
丹栀确实饿了,也没客气,就着院子里的景色开始吃,等着钟离做饭。
他想起钟离刚刚祈求般的眼神,也就放弃了帮忙的想法。
恋爱中的人确实容易患得患失,总想要为对方做点什么才安心。
虽然丹栀没有明确说,但他给出的承诺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
摩拉克斯。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忘记祂。
岩神像是盘踞在他心上、无法躲开、无法割舍的巨木,即便丹栀努力去忽略,努力将注意力放在钟离身上,依然会因为一些微小的细节而想起祂。
他实在是个贪心的人。丹栀想。
他真得仅仅因为愧疚而留下吗?
不过是贪恋着钟离身上的什么东西罢了。
丹栀吃着东西,温暖的食物稍微温暖了他的身体,身下的绒毯包裹着他,让他难得有了一刻的安宁。
大抵是有些累了,就着这样舒适的巢穴,丹栀闭眼睡了过去。
钟离做好饭来找他时,看见的就是青年沉醉的睡颜。
这一觉,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安心睡吧。
钟离将饭菜放进保温箱里保温,守在丹栀身边看他。
事情有些超出了祂的预料,但好在及时拐了回来。
钟离贪.婪地看着熟睡的青年,俯身想要再亲亲他。
仅仅只是月色下的那一次,还无法满足他。
至于梦境…那是摩拉克斯享受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钟离…还什么都没吃到呢。
正要亲上去之时,门口先是传来两声惊呼和一声怒斥,随后两男一精灵猛地推开房门,齐齐谴责钟离。
“你是谁!快从丹栀身边离开!!”
“你知道他是谁吗?小心我们叫仙人来揍你!”
“钟离,枉我还在真君面前夸赞你,你竟然…竟然趁着真君熟睡,做出如此不轨之事!”
钟离皱眉起身,在看到魈时稍微舒展,心里觉得有些…荒谬。
——希望魈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太过难受。
男人转身面对三人,自然露.出了刚刚丹栀送给他的小挂坠。
那红色的珊瑚和白色的珍珠,在黑金色的衣服上分外显眼,魈一眼就能瞧见。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恍惚,“真君竟然将这宝物给了你…”
派蒙和空也注意到了。
不过他们只觉得这个人品味有点差,竟然把这么不相符的配色戴在身上。
再加上他一副要对丹栀做什么坏事的样子,让他们对这人的印象更差了。
但魈一说这是宝物,放在两人眼里,竟然觉得那挂坠漂亮了许多。
派蒙悄悄在空耳边说:“那珍珠一看就是珍品,还有那珊瑚的成色,也绝对不是什么凡品。”
空:“……”
他没有反驳。
反正璃月的市面上,一件商品只要有濯水济世真君和岩王帝君的名号,还能从历史里头扯出个所以然来,那价格绝对不低。
这是派蒙和空这半天的体验。
主要是那位找到他们的愚人众执行官【公子】出手实在阔绰,只要是有关濯水济世真君和岩王帝君的东西,基本都买了个遍,也不管真假。
两人跟着他,听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历史,再一次坚定的认为丹栀和岩神不过是闹了点小脾气。
当时派蒙还担忧丹栀的状态,和空着急,“丹栀昨天对岩神呼来喝去的,还不让祂进门,今早本来都破冰了,结果出了意外…呜呜呜,丹栀会怎么想自己啊。”
她仅凭着请仙仪式上丹栀的状态,便脑补了一堆虐心的剧情。
空被她影响,也露.出了忧愁的神色。
是啊,岩神死了,丹栀肯定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这可怎么办啊?
一旁的达达利亚观察两人的表情,出了个主意。
他拿出几张百无禁.忌符,递给两人,脸上带着纯良的笑容。
“虽然我还没经历过这种感情,但我知道,人在最伤心的时候,总是希望有朋友或者家人在身边陪伴。”
“你们口中的丹栀…应该有几个仙人朋友吧,让他们来开导开导也好。”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正色道:“其实在至冬的时候,我有个人认识的人,她就是因为恋人去世而变得精神失常,现在更是在…哎…”
派蒙和空对视一眼,有了想法。
丹栀的朋友他们不清楚,但家人的话,昨天认识的降魔大圣魈绝对算一个!
而且,按照通俗的说法,许多家长在见到孩子的时候,总是会多出几分求生欲。
这么一想,魈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别得仙人,他们就拜托魈通知一下吧。
毕竟派蒙和空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得罪了哪个仙人就不好了。
“这人说来,你们也应该见过。”
达达利亚又说,“她被女皇派去蒙德执行任务,据说和西风骑士团闹得很僵。可那里毕竟是她的家乡…算了不说了,这些符箓给你们,要不要用,全看你们的想法,我先去接受七星的盘问了。”
转身间,【公子】的嘴角勾起。
执行官之间大多不和这个消息,在大陆上并不为人所知。
从旁人的眼中看,同为一个组织的人,就算有什么矛盾,也都是放在内部说的。
但要达达利亚说,如果能够更好的执行任务,【女士】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他的。
所以他稍微加工一下【女士】的经历,想必她也不会太在意。
派蒙一想起【女士】的模样,拉着空的辫子就要出发。
那么平易近人又漂亮的仙人,派蒙想象不出丹栀变成那样的样子。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二合一
他们到达望舒客栈, 顺利见到了魈,将一切的消息如实告知。
魈听完后,赶忙问:“那真君现在是独身一人?”
派蒙疑惑地点头。
独身一人有什么问题吗?仙人应该有自保能力的呀。
丹栀虽然没什么武力值, 但他身上有摩拉克斯留下的一层层防护, 只是帝君现在生死不明…那些防护?
魈眼神凛然, 干脆利落地给绝云间众仙发完传音, 拿上和璞鸢, 言简意赅地说:“带路。”
派蒙点头,拿出【公子】留下的情报。
“丹栀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往生堂?这是个什么地方?”
魈一听到这个名字, 身上的气压开始变低, 焦急地说:“先别管了,赶紧出发吧。”
空第一次见到魈的时候, 对方像是个不会被什么事情影响的仙人, 现在看来, 降魔大圣很重视家人。
他赶忙拉着派蒙给魈带路。
事实上,派蒙和空也不知道往生堂在哪里, 但【公子】给得情报里头, 连璃月港的大致地图也有,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要是给七星知道了,至冬和璃月的外交关系就要像蒙德和至冬一样岌岌可危了。
魈没在意这个小细节,只顾着赶紧找到丹栀。
那个男人…最好不要趁人之危!
不然,魈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他们一路来到往生堂, 问了几个工作人员,都说没见过别的人进来。
那些工作人员心理素质也是好, 面对降魔大圣的询问, 竟然也没有一点破绽,让空和派蒙思考【往生堂】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想不出来, 又找不到突破口,干脆问了问这里的工作人员。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声音阴恻恻的,“我们干的是送葬生意。”
魈握紧和璞鸢,空准备拿出无锋剑。
派蒙凭空觉得阴森森的,躲在空身后发.抖。
可这氛围还未坚持几秒,便有个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往生堂周年庆大酬宾,现在买两碑送一碑哦,三位客人,要不要拼一下?”
派蒙吓得转身,见到一位红褐色头发、红棕色梅花瞳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黑棕色的衣服,却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本堂主听说有人在往生堂打听消息,”她抱胸看着三人,视线扫过魈时凝滞了一下,轻咳几声,“既然要打听消息,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各位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她指了指前台的海报,“只要你们拼一下,我就把消息告诉你们,怎么样?”
派蒙放眼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买两碑送一碑的碑,是墓碑的碑。
她原地跺脚,脸上带着气愤的神色,“可恶,这不是在咒我们死吗?”
堂主当即出声,“哎哎哎,身后事这种东西,可不是咒人。咱们往生堂的服务,在璃月称第一,可没人敢称第二。”
“璃月古语,死生为大,这可是正经的生意。”
派蒙还想争辩什么,一旁的魈突然说:“好,我们买。”
降魔大圣的目光看向了空。
显而易见,仙人出门没带摩拉,和丹栀口中的岩神一模一样。
派蒙吐槽:“不愧是父子,真是一脉相承。”
还好他们有【公子】给的经费,顺利的买完了两碑。
至于附赠的一碑,空想着仙人应该不用,本来打算随机挑个路人送的,结果魈收下了。
魈,他收下了。
派蒙观察降魔大圣的神色,又一次恍然大悟,悄声在空耳边说:“可能是给岩神买的。”
空也跟着明白了,评价一句:“父慈子孝。”
派蒙叹息。
可惜,这么美满的家庭,竟然破碎了。
她想起丹栀今早还朝气蓬勃的表情,以及青年在龙体坠.落时的惊慌、确定岩神死讯的悲痛…也不知道岩神到底是为什么死的,要是自然死亡的话还好,可要是有人从中做鬼…丹栀岂不是要找那人疯狂报复?
见三人买完后,堂主满意的点头。
“我叫胡桃,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院子里头。”
胡桃指了方向,拿起桌上的水猛喝一口。
“这个客卿,竟然流连温柔乡,也不跟我去和七星说道说道,看本堂主给他添点堵。”
一旁的仪棺小妹好奇问:“七星还没查出原因吗?我记得当时濯水济世真君说得很清楚,帝君并不是因为刺杀死亡的。”
胡桃摆摆手,“也不知道在查些什么,我也不在意,我只关心送仙典仪什么时候办?”
“况且帝君的仙祖法蜕也需要提前打理,事情多着呢!”
胡桃絮絮叨叨地抱怨,口风却严的很,压根不提仙祖法蜕在哪里。
她又说起了个新鲜事,“对了,我还听说有人撺掇七星去看看帝君留下的遗物,说不准有什么线索,直接被总务司一张遗嘱驳回了。”
“原来前天帝君就去立了个遗嘱,要把东西全留给濯水济世真君。”
仪棺小妹感叹:“也不知道濯水济世真君现在怎么样了,听当时观礼的人说,真君可伤心了,眼泪多得能淹掉璃月港。”
胡桃扑哧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她的视线看向后院,眼睛眯起。
不过,他们这客卿胆子还真大,竟敢勾.搭帝君的老婆。
看样子,好像还要成功了。
胡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理由,只能归功于【钟离的眼睛比较像帝君】。
她也只见过帝君仙体的眼睛,勉勉强强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丹栀又说他们准备见家长了,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胡桃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乐呵呵地出门找香菱吃饭去了。
另一边,三人在院子里寻找丹栀的踪迹,跟迷路一样的找不到,急得上火。
派蒙催魈,“降魔大圣,你赶紧想想办法啊,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感应之类的可以用用?”
父子之间,一定有心电感应存在。
魈想了想,四处感应丹栀的气息,总算找到了路。
他们沿着路来到一处虚掩着的门前,推开后,正好看见一个男人蹲在丹栀身边,正要亲他。
于是,便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魈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怒气毫无掩饰,手里的和璞鸢直接打了过去。
一旁的空和派蒙拦都拦不住,最开始的目的压根没达成。
丹栀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什么动静,眯着眼喊了声,“钟离,你饭做好了吗?”
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亲昵。
魈打过去的动作停下,不敢相信地转身看向丹栀。
原本只是吃瓜的派蒙和空一脸茫然。
不是说【岩王帝君与濯水济世真君非常恩爱,任何人都无法拆散】吗?
怎么…怎么这情况看着不对啊?
丹栀他昨天说的是真的?他真要和一个名叫钟离、也就是院子里的男人结婚?
降魔大圣刚死了个爹,就要有新的爹了?
“嗯,做好了。”钟离压制住喘.息,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引来派蒙敬佩的眼神。
不愧是能挖岩神墙角的男人,这么会演。
丹栀揉揉眼睛,还没上手就被抓住,一条温暖的毛巾在他脸上轻揉。
“刚哭过,热敷一下就能恢复,尽量不要用手。”
钟离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丹栀觉得他说得对,于是乖乖地保持原来的姿势,让钟离帮他擦脸热敷。
钟离手上的动作没停,却看了魈一眼,眼里的岩印隐隐浮现。
魈看清后,手里的和璞鸢“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派蒙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心疼降魔大圣了。
亲爹死了,亲妈被撬墙角,眼里只有新任丈夫,在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好消息也有,那就是丹栀没事,精神状况很好,不会变成【公子】口中精神失常的样子。
唯一受伤的,大概只有降魔大圣了。
这么一想,派蒙更怜惜魈了。
她在空耳边说:“我们下次见他的时候,多准备点杏仁豆腐吧,看着怪可怜的。”
空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是赞同派蒙的想法。
现在的魈,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典型,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碎了。
热敷完后,丹栀起身,看见院子里多了几个人。
他疑惑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派蒙和空看他精神挺好,尴尬地摇摇头。
他们总不能说,怕你死了丈夫后想不开,特地来关心你的吧!
“魈?你也来了。是绝云间那边有什么事吗?”
哦,最尴尬的应该不是他们,而是降魔大圣。
毕竟亲临了后爹上位现场,还没被亲妈一眼看见,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看他手抖的,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派蒙也不知道扯什么借口,就说了现在做得事情。
丹栀也没多想,“哦”了一声,扯扯钟离的衣角,“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他转头看向魈,“对了,魈也一起吃了吧,你们上次不是见过吗?”
啊?!
岩神还在世的时候,丹栀就把后爹领到魈面前了?
派蒙一脸惊恐地看着空。
空也绷不住自己屑屑的表情,和派蒙对视一眼,脸上一片空白。
天哪…魈你真得好惨。
派蒙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厚着脸皮问:“我和空也没吃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哈哈…”
钟离看了丹栀一眼,见青年点头后才说:“那你们先吃,我再去炒几个菜。”
他正要去厨房,愣着的魈却拦住他,结结巴巴地说:“帝、钟离先生,还是我去吧。”
派蒙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魈这是在讨好后爹吗???
不对啊,降魔大圣的和璞鸢一拿出来,除了岩王帝君,还有谁敢放肆!
——荻花洲的传闻都是这么说的。
好在钟离是个明事理的,摇头说:“还是我去吧,降魔大圣正好同丹栀聊聊天。更何况我一个小小客卿,哪里能劳烦仙人。”
他看着魈,做出“不要告诉他”的嘴型,没给另外两人看见。
魈茫然的点头,被丹栀拉到主位旁边的位置坐下。
丹栀自己坐了主位,让派蒙和空随便坐。
他小心地问:“是绝云间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摩拉克斯的死亡,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座大山。
丹栀无法不在意,也没办法忽略。他能做的,大概只有慢慢抚慰伤痛了。
好在钟离愿意陪着他。
他看向厨房中将袖口挽起的人影,脸上浮现和熙的笑容,让派蒙和空看呆了眼。
总感觉丹栀身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感,让人想安抚他,又想…打碎他。
好奇怪,再看看。
两人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被魈盯来的视线吓到。
魈回答丹栀的话,“我来此之前,给绝云间众仙发了传音,他们应当在赶来的路上。”
派蒙好奇地问:“仙人来璃月港做什么呀?”
空随口说:“可能来参加岩神的葬礼吧。”
魈:“……”
夜叉仙人不自在地扭过头,看向厨房里正在炒菜的男人。
帝君这么做…一定有祂的深意吧。
丹栀听到空的话,点头道:“确实,不论结果如何,送仙典仪还是要好好办的。”
他问:“七星那边有商量什么章程出来吗?”
丹栀知道,空和派蒙大概不会了解太多消息,但仅仅是市井之中的流言,也能将七星的态度推出一二。
派蒙挠挠头,“七星好像在查岩神死亡的原因,然后还涉及了什么遗物…不过说是被遗嘱给驳回了。”
遗嘱。
丹栀想起离婚那天,摩拉克斯去更改的遗嘱。
当时他以为对方大限将至,尽量不做让摩拉克斯动大情绪的事情。
后来检查完身体,他发现摩拉克斯的身体好得不得了,便没了忌惮。
现在想来,是祂不想让自己担心吧。
自己还把摩拉克斯赶回家了。
昨天的告别,竟然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不知提到什么字眼,丹栀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菜。
他似乎,也没和摩拉克斯好好地吃上一顿饭。
魈看着青年失魂落魄的模样,动了动嘴唇,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让丹栀立刻知道真相?
帝君明明是最清楚真君状态的人。
他不解地看向从厨房端菜过来的客卿。
放在空和派蒙眼里,就是继子对继父的敌视了。
“我的手艺一般,委屈大家尝一尝了。”这位名叫钟离的客卿将姿态摆得很低。
不过这是在璃月,对仙人尊敬一点也不是什么怪事。
派蒙和空还见过听说岩神死亡后,直接原地晕倒、或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特别有个接近两米的壮汉,竟然也哭的泪流满面,着实让他们开了眼界。
魈“蹭”得一下站起来,“不不不,钟离先生的手艺一定是极好的。”
钟离轻笑,“那我就收下这份来自降魔大圣的夸赞了。”
短暂客套后,他注意到丹栀脸上的神色,微微叹气。
丹栀,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面色坦然地走到丹栀身边,遮挡另外三人的视线,低声道:“丹栀,吃饭了。”
“送仙典仪会由往生堂接手,若是有什么想要增添的,尽管说。”
先用这件事,让他稍微有精神一点吧。
男人泰然自若地拿出一条巾帕,替丹栀擦掉刚刚溢出的眼泪,“丹栀,我很嫉妒祂。”
钟离留下这句话,走到魈的下首坐下。
丹栀被钟离难得的真情流露吸引了心神,视线紧跟着他,忽略了魈奇怪惊恐的表情。
降魔大圣坐立不安。
他怎么能坐在帝君的上首!
真君坐主位,实在正常不过,可自己不都是坐在下首的吗?
魈吃得有些食不下咽。
派蒙和空坐在他对面,一脸了然地看着他。
降魔大圣…唉!
原来仙人也会有和人类一样的家庭烦恼,希望魈能尽快接受这一切吧。
毕竟看丹栀和钟离的样子,他们这个婚是结定了。
派蒙有点伤心,但不多。
空已经被支票砸晕了,双手双脚赞成丹栀的一切决定。
全场最伤心难过的,大概就是魈吧。
特别丹栀看魈吃得这么少,还关切地问他:“魈,是不合胃口吗?要不我去厨房给你做几道?”
“不、不用!怎敢劳烦真君!”魈急忙说。
天哪,这孩子在赌气,竟然连父亲也不愿意叫了。
派蒙.独自感叹,没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饭桌上一片寂静,派蒙神经大条的没反应过来,还在乐呵呵地吃饭,完全没注意到空的暗示。
直到魈颤.抖着声音问:“派蒙,你觉得我要叫谁父亲?”
派蒙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看了看空——对方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再看丹栀——对方也一脸疑惑,钟离不做考虑。
被魈盯着的派蒙小心翼翼地说:“魈不是丹栀和…的孩子吗?”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魈消化完这句话,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他质问派蒙:“谁跟你说得瞎话?还是哪本野史胡编乱造?”
等等?原来魈不是丹栀的和岩神的孩子吗?
钟离慢悠悠地说:“在下自认博览群书,也没见过那本著作里头有给出这一结论。”
丹栀面色古怪,“如果魈是我孩子,那你们觉得我和祂谁能生?”
这个问题派蒙会回答,但她有点不敢了。
丹栀鼓励地看着她,让小精灵晕乎乎的全交代了,“你们不都是卵生动物吗?那魈当然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合理中透着离奇。
丹栀又问:“那蛋该从哪里来?”
派蒙刚想回答,被空按下捂住了嘴,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大堆食物。
魈不是丹栀和岩神的儿子,他和派蒙都错了!
空第一次觉得这么尴尬,比刚刚上门用仙人威胁钟离还要尴尬。
希望降魔大圣不要太记仇,他望舒客栈的宝箱还没开呢!
这件事算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丹栀第一次见,有人能把魈当成他的儿子。过于搞笑的情绪冲淡了心里那些愁绪,他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食指大动。
钟离一直观察着他,见丹栀有了胃口,自然是专心地给青年夹菜,将鱼刺剔掉、虾剥好放在丹栀面前,压根不用伸手就能够到。
魈看着这一幕,短暂的松了口气。
算了,真君和帝君还能在一起就行,反正这件事也没传得璃月到处都是,对自己的影响也只限于这一桌人而已。
魈甚至在庆幸,留云借风真君没有在这里,不然他以后会恐惧去绝云间吃饭的。
派蒙和空自知理亏,小声道歉后就安静吃饭,努力把自己变成透明人。
派蒙心有余悸:下次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也不要冲动做事,还要管好自己的嘴。
虽然那句话让他们解开了一个误会…但这种尴尬的场面,还是不要再来了。
丹栀吃饱饭,想起家里还存着的一堆蔷薇花。
他出门前只留了保存一天的力量,最多持续到明早。
保险起见,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那是…摩拉克斯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要和钟离一起去吗?
丹栀觉得,即便钟离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一定是介意的,他还是不要让钟离伤心了。
他来到厨房,钟离正在洗碗。
粉色的围裙系在他身上,身后的系带勾勒出男人有力的腰身。
丹栀莫名红了脸。
钟离听到动静后转身,手搁在台子上,“有什么事情吗?”
丹栀咬唇,不知道要不要吐露实情。
他已经骗了钟离一次了…
“钟离,我要回家打理一下我的花。”
丹栀索性闭上眼说,“那是祂今天早上送我的。”
他没敢看钟离的神色,只能听到一点细微的声音。
钟离似乎擦干了手,向他走了几步,克制着距离在他耳边说:“丹栀是怕我伤心吗?”
他的话里难掩喜悦,“我不难过,相反,我为此感到欣喜。因为你愿意对我说真实的想法了。”
丹栀睁开眼,看着钟离微笑的脸,忍不住轻轻拍了拍。
手刚放上去,就被微冷的手一把抓住,贴在了钟离的脸上。
钟离的手比自己要大一圈,严丝合缝的伸.进自己的指缝,像是另一种十指相扣。
丹栀不会应对这种话语。
他要说什么?说【我知道】?还是说【你人真好】?还是…【你好乖】?
原来,看起来越温柔的人,也越不好对付。
丹栀问:“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不介意。”钟离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伸手解下围裙,“我正好要送你回去的,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哪里有什么不安全的。
璃月港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更何况最近因为岩王帝君的事情,更是全城戒严,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丹栀点头说好。
他并不在意这个理由是否能站得住脚,心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往生堂干得是送葬生意,人的生死又没有定数,大晚上去世的也有不少,是以往生堂是有专门安排轮值的夜班人员的。
丹栀和钟离从后院出来,同今日值班的仪棺小妹小哥点头打招呼,走出了门。
大晚上的,路人更不愿意接近往生堂了。
丹栀和钟离走在街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和摩拉克斯一起行走的时候,璃月还没发生那么多事情,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祂隐去自己的身形时,还要注意着不碰到行人。
现在…祂死了,璃月到处都是为祂而哭的声音和泪水。
丹栀也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一员罢了。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脚下的路。
即将踩空的时候,钟离扶住了他,手虚虚地揽在他腰上。
丹栀回神,望着有些空落的大街,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想知道摩拉克斯的仙体放在哪里,却没有任何理由。
他现在和绝云间的仙人一样,都只是岩王帝君麾下的一员。
恍恍惚惚地走到玉京台。
这里还有一部分正在接受排查的外国人,其中一个棕发蓝眼的男性极为引人注目。
丹栀还记得他——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代号【公子】。
达达利亚见到丹栀,在那么一瞬间,他的蓝眼脱离了黯淡的桎梏,有了点鲜活的颜色。
他最大限度地来到丹栀面前,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我能理解您失去丈夫的难过,但还请您向前看。”
达达利亚的视线在钟离身上转了个圈,突然说:“仙人的寿命是漫长的,夫人若是有那个心思,尽管来北国银行找我。”
执行官将耳上的耳坠扯下,丢在丹栀的手心,转身轻笑。
岩神到底有没有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位客卿,有没有可能是祂的化身?
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有趣。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二合一
丹栀看着手里的耳坠, 不知所措。
璃月的历史只要提到濯水济世真君,就一定会有一句话用来专门夸赞他的外貌。
丹栀对自己的容貌水平也算清楚,但就算色令智昏, 也不至于让执行官两眼就看上。
【公子】明显是为了岩神而来。
他想要摩拉克斯身上的什么东西, 所以一直尝试着引祂出来。
旁人还在为摩拉克斯的生死争辩, 丹栀却是真切地明晓, 祂已经死去的事实。
来试探他, 又有什么用?
他连仙体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丹栀将耳坠交给了一旁围观的千岩军。
“这是至冬执行官意外掉落的,还请你帮我还给他。”
遇事不决就找千岩军。
璃月古语果然有大智慧。
那名千岩军拿了个透明袋子装好, 客客气气地让丹栀通行。
还多看了他身边的钟离几眼。
丹栀没注意, 径直朝着家里走。
家里的蔷薇花还保持着早上刚刚送来的样子,娇.艳欲滴。
丹栀看着花, 突然想起什么, 疾步回到门口, 从花盆里找到了那张卡片。
这是摩拉克斯留给他的绝笔。
卡片被泥土浸.湿了一点,变得脏污, 上面的字迹也跟着模糊了些。
丹栀用手擦了擦, 反而将字迹糊成一团。
不能用水, 用水会更加模糊。
那该用什么?
丹栀听到屋内的脚步声,转头看见钟离手里拿这个棉签,朝他伸手。
钟离真得…不介意。
这明明是件开心的事情,丹栀却觉得恐慌。
他为什么不介意?为什么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摩拉克斯的东西?
丹栀看着正在桌子旁仔细清理的钟离, 细细打量他。
钟离长得也很好看,五官俊美, 一看就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的款。
刚刚往生堂的短暂相处, 丹栀也看见钟离和他同事之间的相处,毫无疑问, 对方是个极为受欢迎的人。
丹栀回忆起自己那几天做的事情,不禁疑惑:钟离是怎么喜欢他的?
事实告诉他,钟离已经做到这份上了,绝对是爱他的。
可心里不断滋生的情感却在怀疑,怀疑…钟离对他的感情。
不可以这么想,钟离为他做了很多,也妥协了很多。
灯光照着丹栀的下半张脸,让钟离看不太清丹栀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刚刚来自青年的审视目光。
他将清理好的卡片放在青年手心,手顺势拉过他的手腕,将丹栀抱在怀里。
“今晚,我可以留宿吗?”
没有安全感的人,不只是你。
钟离没了契约作为退路,他们相爱的路上还有个巨大的炸弹,钟离只能牢牢抓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丹栀握着摩拉克斯留下的卡片、将它放在书桌上,靠在钟离怀里,心里有股奇怪的触动。
他小声说:“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璃月港的房子很久没住人了,丹栀也没有雇佣人来打扫,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遍。
他得去把被子那些都找出来,给钟离铺上。
“不用,我在你房间打地铺就行。”钟离制止了他。
丹栀茫然:“为什么?”
是【为什么】,而不是【不行】。
钟离笑着说,“因为我每时每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往生堂客卿说起情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丹栀觉得自己不该答应他。
理论上来说,他和摩拉克斯已经没了婚姻关系,他愿意和钟离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问题。
情感来讲,他不该在还没确定想法的时候,让钟离进一步的靠近自己。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给你安排我我隔壁的房间吧。”
钟离问:“你的房间里没有套间吗?我可以睡在套间,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锁门。”
可是套间只有个硬硬的塌,睡起来很不舒服。
丹栀怎么舍得让钟离睡那里!
而且,他觉得也没必要锁门。
钟离如果想做点什么,没他的允许也做不了。
之前沉玉谷的那次,算是自己半推半就的。
来璃月港之前,归终和丹栀说过,自己身上有摩拉克斯留下的术法防御,除了祂本人以外,要是有人未经过他同意就靠近他,是会受到惩罚的。
丹栀不止对钟离自信,对摩拉克斯也有自信。
刚刚他分明看见,那位执行官是想碰一下他的手,却被什么东西挡住,甚至还在离开后摔了一跤。
摩拉克斯死了,可祂留下的那些东西还在,还能保护自己。
丹栀还是觉得睡套间委屈钟离了。
钟离却说:“若是心疼我,不如多垫点床垫在下面。”
他难得多了点进攻性,“丹栀,你知道每次见你,我都克制着怎样卑劣的念头吗?”
“我想做得事情,比沉玉谷那一次还要多。”
丹栀吓得想要后退,却像是把腰主动送上了钟离的手掌。
这只手顺势握住他的腰,将他困在这一片天地。
暗沉沉的金瞳注视他,让丹栀生出逃离的想法。
钟离动了动手,让青年更加贴近自己,“丹栀,我再教你一件事。”
“不要随便带男人回家。”
丹栀推拒着他的胸膛,反驳道:“可你又不是别人!”
钟离掩饰住翘起的唇角,“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身份?”
书房里的温度有点太高的,烧的丹栀浑身酥麻,推拒的手软趴趴的搭在钟离胸上。
他手指紧张地抓了抓,却碰到了一片软乎乎的触感,同时,头顶传来了一声闷哼,手底的触感变得坚硬。
丹栀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忘了…自己还被钟离抱在怀里呢。
难怪这么热。
摩拉克斯靠过来的时候,也很热。
丹栀无端联想。
“你先放开我!”他有些应激地大声说。
钟离知道他该顺毛了,顺从地放开手。
丹栀觉得腰上酥酥麻麻地,好像还残留着钟离握上来的触感。
那个晚上,他也是这么被钟离抱着,腰被掐着沉沉浮浮。
早上起来,身上的青紫印完全消不掉,离开前钟离又给他补了点。
没进去就这样了,要是进去了…那还得了?
丹栀面色苍白。
他没想到,一个摩拉克斯天赋异禀也就算了,怎么钟离也……
青年的脸上渗出一层层薄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芬芳,令人沉醉。
钟离眼神幽深地看着他,“丹栀,我可以得到一个答案吗?”
他有些贪.婪地汲取空气中的气息,如同猎手的视线让丹栀缩在椅子上。
“是、是你说过的那个…”
钟离俯身,整个人近乎把丹栀包围,“我说过的哪个?”
“丹栀,我有点不记得了,你可以说出来吗?”
丹栀突然拽住他的衣领,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你听清楚了吗?”
钟离配合地被他拉下,手撑在椅子上,“嗯,听得很清楚。”
他太喜欢丹栀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了。
丹栀压下钟离的头,躲避他的视线,可眼神扫到钟离现在的姿势时,他又觉得那里都奇怪。
说不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一下对钟离的安排,男人却顺着他的力道低头,隔着布料磨蹭。
说出嘴的话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
丹栀瞪大眼睛,慌张地想要扶起钟离的下巴,却被一只手抓住,按在了扶手上。
腿也被压着,完全使不上劲。
“钟离!你——你不可以这么做!”丹栀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钟离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一双流泪的眼睛。
不对吗?
看来有些东西还需要修改。
他认错认得很顺滑,“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丹栀也是有气性的。
他瞪了眼钟离,却反而让搁在小腿边的东西又翘了点。
这、这是什么变.态!
怎么越瞪,还越兴奋了?
丹栀完全没明白,自己对钟离做的一切举动,都是对他的吸引力。
他下意识地踢了一下,低头看见更加兴奋的昂扬和钟离克制忍耐的脸。
……怎、怎么办?
“你让它赶紧下去!”丹栀着急地说。
他现在觉得空气里都是石楠花的味道,臭死了!
钟离诚实的摇头,“下不去。”
丹栀不知道怎么办,“恶狠狠”地瞪了眼钟离,状似威胁地说:“那我可就踩下去了!”
钟离哑着声音,似是期盼地看着他,“那就踩吧。”
他这么一说,丹栀反而默默地把鞋踢掉,只穿着袜子踩了上去。
很烫,烫得丹栀又很快收了回去。
钟离及时握住他的脚踝,脚心就这么对着头乱蹭。
丹栀痒得受不了,想要挣.扎开,却抵抗不了钟离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袜子慢慢变湿,沾上一堆黏糊糊的东西。
他生气地抓住钟离的衣领,“命令”他:“今天的衣服都你给我洗!”
钟离笑着应下,指尖摸上袜缝,把它脱下,“嗯,在下听命。”
没了袜子,丹栀的脚心与那边只剩下薄薄的布料,那处的滚烫和尺寸…也让人心惊。
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了。
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干净的脚被磨成粉色,沾满乱七八糟的液.体。
而钟离…则是一脸餍足的表情,完全没有自己想象的求饶。
他甚至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脚,搞得像是要舔上去一样…
丹栀被这种联想惊到,连忙检讨自己。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弄脚啊…那不是变.态吗?
“丹栀,这里我也帮忙一起洗了吧。”
钟离的指腹擦过脚心,带起一阵战栗,“毕竟,这里也是我的过错。”
丹栀捏了捏他的脸,理所当然地说:“那难道我洗吗?都是你的东西…臭死了!”
被钟离这么一折腾,丹栀也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想赶紧睡觉休息。
明天…要去取摩拉克斯留下的遗物,看看祂有什么心愿。
丹栀想,就算摩拉克斯说,想要自己再嫁给祂一次,自己大概也会照做吧。
他不知道摩拉克斯还有什么遗愿,但在璃月人的口中,岩王帝君生活美满,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世间圆满的代表人物。
丹栀提出的离婚,让这份圆满有了缺漏。
如果摩拉克斯有遗愿,大概是这个吧。
钟离脱下他脚上的袜子,去卫生间洗了,挂在院子里的衣架上。
丹栀看着这双袜子,怎么都觉得别扭。
“钟离!把袜子给我扔了!”他现在很生气,一生气就想指使人做事,没别得理由。
钟离听话的把袜子拿下,出门扔了。
不过,真扔还是假扔,丹栀估计也不会在意。
然后是两个人各自洗漱。
丹栀不想就着这么乱糟糟的脚去浴室,钟离便贴心地抱着他去浴室,用盆打了温度适宜的水,仔细地帮他清洗。
浴室里,丹栀眼神乱飘,意外发现钟离的肿包还没消掉。
他的大脑被热水蒸地发昏,胡乱地问了一句:“钟离,你那里是不是出问题了?”
一直出不来的话,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时间太长的话,也是个大问题。
钟离清洗的手顿住,指腹擦过他的脚心,“我有没有问题,丹栀不是很清楚吗?”
“那天晚上,你也验过了。难道有哪里不满意吗?”
丹栀一想起那天就脸红。
那一天晚上太出格了,出格地让他至今想起,还是有种羞.耻的情绪。
翘英庄的那一晚,他们做的地点半开放。
晚风随时吹过,若有人好奇地爬上墙,也会发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
这简直…简直…
丹栀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只觉得当时答应的自己真是鬼迷心窍,被钟离的好皮相给诱哄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
“你弄得我腿有多痛,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那天晚上睡觉都不太敢合腿,一碰就觉得疼。
钟离沉思点头,“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不知丹栀愿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在做梦!
丹栀这几天梦境和现实体验下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要少做。
摩拉克斯天赋异禀。
很多时候,自己丢干净了,祂一次都没出来,弄到最后,肾虚的只有自己。
钟离虽然是人类,但绝对是人类中的顶尖选手,自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估计结局一模一样。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丹栀觉得还是劝钟离和自己一起禁欲养生比较好。
“钟离,你不要老想着这种事,要学会压制自己的欲.望,这样身体才能健康。”丹栀对钟离说。
钟离并不赞同这个观点,他也知道丹栀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是觉得自己泄得太早,没什么面子罢了。
他摇头反驳,“非也,丹栀,你知道有个词叫做‘堵不如疏’吗?憋多了也是会憋出毛病来的。”
丹栀下意识地问:“那憋了五百年会怎么样?会不会变得很臭?”
好奇葩,他明明是个懂医术的人,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但摩拉克斯超脱了正常医术的范畴,这个问题…似乎也没那么愚蠢。
钟离听到这话,差点以为自己马甲掉了。
他轻巧揭过,“丹栀,常人连百年都是漫长,更何况这种事情,等到四五十岁就差不多没感觉了。”
凡人确实是这样,他也没说错。
丹栀听完钟离的话,思索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说:“那我就不限制你的次数了。”
反正四五十岁就不做了,还是让钟离在能做的时间里尝点甜头吧。
随后他又问,“那你有办法把那里的味道变得不那么臭吗?”
丹栀稍微了解过一点——从一些漫画上,如果想让那里不臭、并且还有各种香味的话,必须坚持吃素食和对应的食物。
漫画里只用画几张,现实的话…可能很难办到吧。
可钟离却迅速地答应了下来,“可以,你要什么味的?”
丹栀“欸”了一声,“还可以选吗?”
钟离用干布擦他的脚,再拿出拖鞋给他穿上,“可以。日落果、落落莓、苹果这些都行。”
丹栀迅速回答:“不要日落果,别得都可以。”
钟离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说了个“好”。
丹栀搞不懂他在笑什么,推他出浴室。
“我要洗澡了,你不许在这里呆着。”
钟离问:“那我去哪里呆着?”
丹栀指了指门口的椅子,“现在也不冷,你去坐那里。”
他“砰”得一下,关上了浴室的门。
“丹栀,你脚上的伤还没好,注意不要沾水。”
“我会注意的。”
丹栀想,这还不简单?
他能控一些水,在伤口周围形成屏障不就好了?
丹栀只可惜,不能泡家里那个超大的浴缸。
之前好不容易清理好的,结果就昨晚用了用。
他洗完澡,像往常一样披着浴巾出来,露.出两条又白又长的腿。
一出门,丹栀就感受到一股黏糊糊的视线。
钟离把门口的椅子搬了进来,正好对着浴室的门。
也就是说,丹栀半个身体被看光了。
这和翘英庄那一次完全不一样!
那一次他衣服好歹明面上是整整齐齐的,哪里像现在这样,身上除了贴身衣物…就是一条浴巾。
丹栀瞥了一眼,发现钟离又起来了。
但男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仿佛和自己的下半身没有关联一样。
他拿着吹风机,拍拍沙发,“丹栀,让我给你吹头发,可以吗?”
这种事情也要经过自己同意吗?
丹栀觉得钟离现在太卑微了,需要让他再自信一点。
他坐在沙发上,趁着钟离还没打开吹风机,突然拽下他的领带,在男人的颊侧亲了一口。
“钟离,偶尔的放肆,我并不介意。”丹栀认真地说。
钟离没有回答,而是径自捏住他的下巴,亲上他的唇,另一手摸进了浴巾。
他问:“像那天晚上一样,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丹栀按住钟离的手,嘴里模糊不清地反驳。
他累了,要睡觉,才不想做让自己吃苦头的事情。
而且钟离的东西这么臭,他才不愿意做。
就算像上次一样不进去,他也不乐意。
要是被那些东西沾一身,他澡不是白洗了?
“好吧。”钟离的脸上难掩失落,看得丹栀不自在。
宽大的手掌覆在他发丝上,指节在发间穿梭,温热的风呜呜地吹,顺着发丝和耳朵向下,让青年浑身暖洋洋的。
丹栀靠在沙发上,抬眼就能看见钟离专注的脸,
金黄.色的眼睛中盛满了无限爱意,仿佛自己被甜蜜的蜂蜜笼罩一样。
有点黏,但甜。
丹栀逐渐沉醉在这一抹琥珀色的蜂蜜中,没有发现钟离逐渐不对的状态。
他懂得还是太少了,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
浴巾只能裹住上半身再往下一点,白腻的双.腿就这样放在红色的沙发布上,偶尔因为暖风的吹来抖一抖软肉。
至于被裹住的上半身,站在钟离的视角,基本能一览无余,更何况吹风机偶尔吹起的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的布料…
丹栀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看光了,还想着怎么安慰一下钟离。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他摸.摸柔软的发丝,拢了拢有些散开的浴巾,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钟离的那处。
“你…你就这样子,不做点什么吗?”
主要还是太大了,一起来就很显眼,要是到明早还没消掉,钟离岂不是不能出门了?
丹栀背对着钟离,没看见他以为“卑微”的往生堂客卿,在用极度放肆的目光打量他,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品尝他这样一块美味的糕点。
钟离克制目光,绕到丹栀面前,那处像是蹬鼻子上脸一样,迎面而来。
他当然不会让丹栀做那种事。
虽说在最初见到这种安抚方式时,摩拉克斯也曾幻想过,如果丹栀为自己这么做…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但祂害怕丹栀无法承受,会磨破青年的嘴角,会让他觉得难受。
摩拉克斯想让他快乐,沉.沦在这件事的极乐中。
“被你拒绝了。”
钟离坐在丹栀身边,即便面上没什么变化,可丹栀还是听出了一点委屈。
这样啊…
但今天绝对不行。
丹栀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道德感在摇摇欲坠。
他其实…觉得那晚的感觉还挺好的。
不进来能爽的话…以后能不能都这样?
但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在意乱情迷的喊出摩拉克斯的名字。
从自己的经历来看,丹栀与摩拉克斯才是有最多这一方面交流的人。
一旦他喊出来,那就是对不起两个人。
今天的事情太多,丹栀的精神都紧绷着,骤然放松下来,也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像个摇摆不定的渣男,一边怀念着死去的白月光,一边对身边的朱砂痣忽冷忽热。
钟离…钟离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很糟糕的人。
他得堵住自己的嘴才行。
丹栀想出了一个办法。
可钟离那个地方还有点难闻。
丹栀推了推钟离,“你去浴室洗一下,我用…我用别得地方帮你行不行?”
钟离反手握住他,脸上满是惊喜,“真得可以吗?”
他以为丹栀要用手帮他,忍不住摩梭几下青年泛着粉红的手背。
丹栀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脸上止不住的羞涩,急忙又推了几下,“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你给我洗干净点,要是弄脏我,你这辈子就别想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钟离走向浴室,自己坐在沙发上平复心情。
这种事情…他之前都没做过。
丹栀找不到求助的人,只好偷偷拿出口袋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漫画,仔细观察上面的动作。
当他看到可能会被弄脏脸、甚至是其他地方的时候,他又有些后悔了。
掐着弄行不行?或者让钟离在来感觉的时候提醒自己一下?
丹栀只恨自己怎么又鬼迷心窍,答应了这么个事情。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二合一
钟离系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 丹栀总算做好了心理建设。
总之,开始之前,他要先闻一下, 如果臭的话, 就用手吧。
钟离想必也不会介意的。
丹栀揪住身上的浴巾, 眼神一会儿看向钟离块块分明的腹肌, 一会儿又盯着自己的手看。
之前…之前穿着裤子的时候, 只觉得大,现在换了浴巾围上去, 怎么还更明显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水珠从腹肌中间流下, 没入被遮掩的地方。
丹栀突然觉得客厅有点太空旷了。
空旷到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不断在耳边回想。
他“蹭”的起身,拉过钟离的手, 就要朝卧室里去。
卧室给他的安全感更高, 在里面的时候, 羞.耻心也会低一点。
钟离自然是顺着他的,更何况, 去的是丹栀的卧室, 也算是间接达成了刚刚的目的。
许久没来了, 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顺着力道坐在床沿,看着青年低头帮他解开松垮的浴巾。
那双魂牵梦萦的手,就这样放在了肿包上剐蹭。
丹栀一只手还握着,另一只手拿起, 放在鼻尖嗅闻。
只有清新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钟离洗得确实干净, 肿包都被他搓得有点红了。
但…远远看着还好, 现在离的近,怎么感觉大到不是正常人的程度了?
丹栀抬头呼吸, 看见钟离难耐的表情。
他突然有点兴奋。
他在掌控着钟离的情绪,看着男人因为他的动作,露.出从未表现于人前的表情。
丹栀垂下眼眸,努力忽略心中的恐惧,俯身闭眼。
靠着手的定位,他的唇精准地落到了头上。
钟离洗得很干净,刚刚在书房里的味道接近没有,让丹栀克服了一点心态。
他张嘴含.住了滚烫的头,觉得口腔内一片火热。
他看不见钟离的表情,眼睛羞涩的闭上,自然错过了钟离脸上的震惊和身上隐隐浮现的纹路。
丹栀只觉得太大了,大得他整个嘴巴都是满的,动都动不了。
钟离的手交叠在他手上,将他整个覆盖住。
光吞进去是不行的。
丹栀看书上说,还需要动起来。
可是,他的嘴巴撑得满满的,哪里是能动起来的样子。
稍微动一下,嘴角就有被挤压磨蹭的感觉。
要不…要不还是用手吧。
丹栀张着嘴退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息,不住的抱怨:“你生这么大干什么!”
钟离贴心的舔去他嘴角的涎液,没弄完就被丹栀躲开了。
青年别扭的憋出几个字,“别亲了…脏。”
钟离不管不顾的贴上来亲,含混地说:“不脏,我洗的很干净。”
丹栀还是觉得怪怪的,手上的动作快了点。
天色慢慢变黑,他想快点结束睡觉。
可前面说过,钟离在凡人中绝对称得上天赋异禀。
虽然丹栀不知道正常男性是个什么时间,但有摩拉克斯作为参照,钟离要是个仙人…说不准能在这一方面和摩拉克斯一决高下。
不过还是不要了。
一个他就受不了,两个那还得了?
丹栀一边被他亲着,双手随着钟离的引导动作,连身上浴巾什么时候掉得都不知道。
等他回神的时候,钟离已经在到处摸他了。
丹栀靠在钟离的肩上呼吸,手酸的动不起来,只能跟着钟离的引导上上下下。
他软的像一滩水,只能倚靠在钟离身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你怎么还没好?”埋怨到带点哭腔的声音自钟离耳边响起。
他拨开丹栀颈侧的发丝,在洁白如玉的脖颈上留下痕迹。
“丹栀,想快一点的话…我恐怕还得过分一点。”钟离将丹栀的手拿起,把他抱在腿上,舔去青年身上的汗水。
丹栀被灼热的空气和难耐的感受冲撞,早已无暇思考。
他现在就想睡觉。
“你快点…我想睡觉了。”他扯了扯钟离的辫子,变相答应了钟离的请求。
和翘英庄的那一.夜很像,却也有点变化。
那时的他们还有衣物作为阻隔,贴在一起的,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
可这一回,他们之间再无阻碍。
……
丹栀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等他清醒的时候,正缩在钟离的怀里洗漱。
钟离违背了他的承诺,那些带着石楠花味道的东西溅了丹栀满身,只能再洗一次澡。
丹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上眼。
他不想承认,镜子里那副模样的人是自己。
这简直太糟糕了。
除了没进来,他和钟离哪里都做了。
他怎么可以……
洗漱过后,他将借机躺上来的钟离踹了下去。
事实上,丹栀是踹不动的。
但钟离很会体查他的心情,干脆顺着力道,恋恋不舍地趴在床沿,希望青年能让自己留下。
可丹栀一想到他刚刚对自己做的事情,就气的抓狂。
这真得太过了。
自己也是鬼迷心窍,怎么就要帮他呢,像刚刚那样,直接给他踩下去不也行吗?
丹栀躺在床上,依然觉得身上有种褪不去的气味,像是被标记了一样,被人宣示着占有权。
嘴巴里柠檬味占了大多数,但还是有点腥味,不管怎么漱口都没用。
钟离被他赶了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
他原本没有这个打算的。
可事已至此,丹栀自己也有错误,不能全怪钟离。
他没有反抗,默许了钟离进一步的动作。
丹栀知道,就算和钟离做到最后一步,也不会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
他已经和摩拉克斯离婚了。
摩拉克斯已经死了。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就算丹栀明天拉着钟离去总务司领证,旁人顶多谴责几句罢了。
丹栀能活好久,这些话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过个几百年,新生的璃月人也不一定在乎这个了。
可他不能拉着钟离下水,不能任由钟离放出欲.望的野兽,造成无法收场的局面。
丹栀大可以隐居山林,和绝云间的仙人们作伴。
可钟离还要在璃月港工作,还要同人交际,会生活在旁人的流言蜚语中。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钟离受苦。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他一定要守住最后一步。
丹栀呼出一口气,撑着酸软的腿走到门口。
钟离睡在了套间的塌上,丹栀也相信他的人品,没有锁门。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棉被,放在钟离旁边。
丹栀觉得自己很奇怪。
有点像志怪小说中引诱正经人的艳鬼,一步步拉着钟离走到左右为难的境地。
在翘英庄主动搭讪的是他,后面没有拒绝的也是他。
他喜欢钟离,已经到了一种自己也无法看明白的地步。
他裹紧被子,试图用睡觉来逃避这一切。
可丹栀忘了,他的梦境属于摩拉克斯。
当他在梦中再一次见到摩拉克斯时,突然流下泪来。
心中无处发泄的愧疚全部倾泻,化作一滴滴泪珠,打在了摩拉克斯的心上。
祂看着郁郁寡欢的青年突然对着祂流泪,还以为自己做了让他不虞的事情,着急的哄人。
祂将青年的手放在自己的龙角上,带着他抚摸,却被丹栀一把甩开。
“我才不要摸!太大了!”
丹栀没发现,他开始将现实中的一些事情延申进梦境。
摩拉克斯顺着毛安抚,将龙角收了回去,又听到丹栀说:
“你收回去干嘛!给我捏捏!”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专门折腾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当然是愿意的。
比起沉默着什么都不做,一点情绪都没有的丹栀,祂更喜欢现在这副鲜活的样子。
那双紫眸瞪过来的时候,摩拉克斯可耻的硬了。
丹栀漫无目的地捏着龙角,坐在摩拉克斯的大.腿上,自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变化。
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容易起来?
丹栀愣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一下来,仔细观察摩拉克斯。
祂脸上的神纹一点都没变,还是熟悉的样子,却让丹栀莫名想哭,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
摩拉克斯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抱着他胡乱亲,让青年漂亮的脸上全是泪水,最后被一把拍下了床。
“摩拉克斯,你说话不算数!”
摩拉克斯的大脑紧急转动,祂答应了什么,又有什么事情没达成?
丹栀说想吃别得水果,摩拉克斯买了。
丹栀说想泡温泉,摩拉克斯找了个会控火的魔神,特地在石洞里凿了个大的,丹栀还夸了几句。
丹栀说想在上面,摩拉克斯也让他在上面了一整晚,还给他带了一直想要的耳坠。
……
摩拉克斯冥思苦想,愣是没想出什么还没达成的事情。
丹栀见摩拉克斯不说话,任他捶打,嘴上更来劲了。
“你说你会一直追我,直到我松口为止!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怎么提前死了!”
丹栀拿过床上的软枕扔过去,打在摩拉克斯的脸上。
“谁稀罕你那几个三瓜俩枣,立什么遗嘱!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给克死了!”
丹栀把现实的情绪带入了梦境,将要对现实中摩拉克斯说得话,对着梦境中的摩拉克斯发泄。
摩拉克斯有些听不懂,但他抓到了关键——
丹栀允许自己追求他了,还愿意祂一直追。
祂兴奋地接过枕头,凑到床边抱住丹栀,“我会一直追你的。不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正常来说,丹栀应该给祂一个巴掌,推祂下床,然后说祂痴心妄想。
自从祂强硬的把丹栀束缚在这里,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相处的一部分。
但丹栀打的一点都不重,对摩拉克斯来说,像是挠痒痒一样,只会让祂更加兴奋。
大概是发现了这一点,这几天丹栀都冷着脸对祂,不管祂做什么,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调动他的情感。
但这回,丹栀只是盯了祂一会儿,然后让祂把裤子脱了。
“……?”摩拉克斯满脸问号。
丹栀不耐烦地说,“不脱就滚,之前不是脱得很起劲吗?”
不仅脱了,还要蹭他身上,弄得他全身都是摩拉克斯的气味。
摩拉克斯火速脱了,捂住被丹栀评价丑陋的那处。
丹栀嗅了嗅空气的味道,“去洗干净再上来,不许有臭臭的味道!”
洗干净就能上.床?那摩拉克斯很乐意天天洗。
丹栀倚靠在床头,眼里神色不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摩拉克斯…和钟离有点像。
而且这两个人没有同时出现,请仙典仪,钟离也找了理由没去。
丹栀没有任何证据的开始怀疑。
从他的视角看,这两位的共同点,也就是眼睛很像,但也有细微的差别。
还有个他不愿意面对的共同点,是他们在床事上的作风。
钟离说自己是第一次,往生堂的员工也作证,钟离之前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可梦境前的夜晚中,他发现钟离似乎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敏.感点。他们也只有一次而已,怎么可能了解的这么快,这些技巧怎么又这么熟练。
如果他们是一个人的话…很多事情也能说得通,但其中也有些矛盾点。
丹栀深吸一口气,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摩拉克斯,仔细打量祂,似乎期待在祂身上看到什么。
摩拉克斯仔细清洗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才蹭到丹栀的身边。
丑陋的那处被丹栀盯着,似乎是有些羞涩的抖了抖。
丹栀难得有了点占据上风的感觉。
若是以前,他大概会想着一雪前耻。
不过现在还有个要紧的事情。
“一会儿没有我的话,你不许动。”丹栀认真吩咐,随后略显生涩地亲上摩拉克斯的唇。
他睁着眼,发现摩拉克斯似乎没有特别大的触感,但手却好几次抬起来又放下,像是在严格遵守他的命令。
丹栀学了半天,也只会在唇上蹭蹭。
摩拉克斯看他这副样子,像是在看小猫对着他耀武扬威一样。
好可爱。
特别喜欢,再多来点。
嘴唇的触感…有点相似。
丹栀看摩拉克斯没什么反应,索性放弃了这里,又对祂满身纹路、一看就跟钟离不符的身躯不感兴趣,索性盯住了祂的下半身。
他回忆着刚刚给钟离做时,自己的那种感觉和起伏。
不过…为什么摩拉克斯的那里也会长神纹啊,感觉…感觉像是什么文物一样。
丹栀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奇怪了。
他为什么会想着用这种方法来验证。
明明摩拉克斯已经死了,自己也确认了,却还抱着让人发笑的妄想。
思绪发散间,丹栀握住了玉璋。
很明显的,他能听见摩拉克斯突然粗重的喘息和闷哼。
就当…是我对你的愧疚吧。
丹栀俯身,吞下了头。
还没等他开始什么动作,摩拉克斯便拉开了他,转而吞住了他的。
祂难得对丹栀露.出谴责的眼神,“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可丹栀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摩拉克斯那一瞬间的迷幻。
面对自己,魔神似乎没什么抵抗力。
丹栀说好,任由摩拉克斯动作。
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丹栀很配合。
配合的抱起双.腿,配合的随着节奏摆动,配合的张嘴与摩拉克斯交缠。
摩拉克斯却停下了。
祂沉沉地目光看过来,像是在审视自己,好像看穿自己并不是此时的丹栀一样。
丹栀听见祂说:“不要勉强自己来喜欢我,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去给你找来。”
其实,丹栀不一定讨厌摩拉克斯。
他们之间明显有着类似友情的感情基础,却因为某个事情走到了现在的局面。
丹栀能够体会【丹栀】的感觉,自然也体会到了他心里的纠结。
【他】不喜欢囚禁,却有点喜欢摩拉克斯——在祂做出这些事情之前。
现在,【他】似乎没得选了。
选择了,也会很快失去。
【丹栀】马上要蜕生了,他们这一世要结束了。
丹栀扯住摩拉克斯的衣角,两人在床上相拥。
事情太多,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摩拉克斯,下次见我的时候,记得先露龙角,然后耐心一点。”
丹栀看着摩拉克斯疑惑的脸,没说太多。
他不愿意对祂坦白一切,只是…给了祂一个小小的机会。
如果祂还能吸引到自己,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也只能一次次的纠缠下去。
丹栀无法忽视摩拉克斯对自己做的事情,也不愿意原谅。
但他还算是个心软的人,不会在来世翻前世的旧账。
所以,看你下一次的表现了,摩拉克斯。
……
丹栀躺在石床上,正在思考。
摩拉克斯和钟离,他们的那里都很像。
这个世界上会有那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丹栀想了半天,除了这一点以外,似乎也没别得共同点了。
摩拉克斯凶得很,钟离比祂温柔。
他竟然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了?
丹栀惊恐的想。
做…也能做出感情吗?
丹栀觉得自己喜欢的应当是现实那个,而不是梦里这个。梦里这个像个大型犬一样,老喜欢粘着他,还像泰迪一样发.情。
现实的那个…会更成熟一点,很多举动也都知道适可而止。
可是…不论现实还是梦境,他们喜欢的是【丹栀】。
摩拉克斯一直说他们是一个人,将对前世丹栀的喜爱转嫁在他的身上,对他事事顺从。
可祂爱的又不是丹栀。
如果摩拉克斯没死,丹栀就算【有点】喜欢祂,也不愿意和祂在一起。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恋人是因为前世的自己,才和自己在一起。
那就好好完成祂的遗愿吧,要是没有,那就帮祂办好送仙典仪,让祂圆满的走。
他可以为摩拉克斯做一些事情,却绝对不会再爱祂。
事情很多,但也没关系。
丹栀可以一件件的做。
他需要先去听一听遗嘱,办好送仙典仪,彻底放下摩拉克斯。
然后需要把筹备许久的奶茶店开起来,独自去蒙德散散心,确定自己的想法。
最后…要和钟离成婚。
丹栀自梦境中醒来,从衣柜里拿出了素白色的衣服。
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但生死大事,丹栀可以作为摩拉克斯爱的那个【丹栀】,送他最后一程。
丹栀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了摩拉克斯最后为他编制的花冠,戴在了头上。
他走出卧室,钟离已经做好了早餐。
在看到丹栀的打扮时,钟离有些出神。
祂从未想过,丹栀会为祂做到这个地步。
这幢房子中,属于丹栀的衣物都是由摩拉克斯设计置办的,五百年的光阴,便是在这上面匆匆流逝。
青年穿着为数不多的素色衣袍,腰线收住,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上的腰链看起来摇摇欲坠。
摩拉克斯很清楚丹栀的尺寸,做出来的衣物无一不合身。
在古时的璃月,死了丈夫的妻子会穿上白色丧服,表示哀痛。
丹栀…是这个意思吗?
有些沙哑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索。
“钟离,送仙典仪结束之前,我们要保持朋友的关系,不可以有逾越的举动。”
丹栀的目光很坚定,“我不会像昨天那样轻易的毁诺。只是…我和祂之间,需要做一场最后的了结。”
钟离看着他的面庞,从未有过的冲动涌上心头。
祂恨不得现在就告诉丹栀真相。
但不行,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很久。
钟离难得怀疑,当时的选择…真得是正确的吗?
他沉默半晌,说了个“好”。
“丹栀,也请你允许我在你身边陪伴,好好保护你。”
丹栀大抵是不明白,他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引人犯罪。
淡色的衣裳没有冲淡他五官的瑰丽,反而为这份美丽添砖加瓦,脸上的表情让人想要撕碎。
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
钟离不允许旁人有任何窥伺的眼神,看向他命定的伴侣。
占有欲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让钟离想要抱住他,撕碎他身上的一切。
……不行。
这会让丹栀生气,会让他们越走越远。
龙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和情绪,做出温柔知礼的表象,来到猎物身边。
祂等着猎物的回答。
丹栀有些犹豫。
他害怕钟离在场,会干扰自己的一些想法和选择,也害怕自己会中途改变主意,造成不可控的后果。
钟离看出了丹栀的犹豫,在天平的另一端增加砝码。
“丹栀,你尽可以提出束缚我的要求——如果这可以让你安心,也能让我陪伴在你身边。”
要求都是暂时的,只要在身边,什么事情做不到?
丹栀摇摆了许久,等到吃过早饭后,才给出答案。
“我们…不可以有任何肢体接触,你也不可以提出像昨晚一样的要求,留宿要自己睡一个房间。”
钟离一一应下。
丹栀松了口气,准备去总务司取回遗物。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二合一
璃月。
总务司忙的热火朝天。
岩王帝君死亡所带来的影响不止是表面的风风雨雨, 还有许多海面下的暗流涌动。
今年本该执行的方针没有发下,需要七星自己制定。上面没确定,下面的一切注定都是白忙活。
他们还需要听从指令, 在一堆堆文件中寻找嫌疑人。
总务司就想不明白。
明明濯水济世真君都说了, 没有人能刺杀帝君, 七星怎么还在查?
到底在查什么, 竟然还要把手伸向帝君的遗物!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 总务司迎来了一身素色的濯水济世真君。
所有见到丹栀第一眼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叹——难怪会被岩王爷放在心尖尖上, 这样倾国的外貌, 也难怪帝君会那么大张旗鼓的宣告天下。
这确实是仙人才有的容色,只一眼, 便终身难忘。
随着他的走进, 不少人屏住呼吸, 生怕打扰了这位眼眶泛红的仙人。
听当时在场的千岩军说,濯水济世真君悲痛不已,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在玉京台上声声呼唤帝君的名字, 期望自己的伴侣能够醒来。
离婚的事情,还只有少数人知道。
在旁人眼中,丹栀还是岩王帝君的妻子,是曾经为璃月做出许多贡献的仙人。
仙人的外貌过于夺目, 众人回过神来,才看见紧紧跟在仙人旁边, 拱卫着青年的钟离。
有人莫名想到昨晚玉京台传出来的流言——
据说, 往生堂那位花钱大手大脚的客卿,在真君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 要撬了帝君的墙角。
还有个至冬来的执行官,也对真君引荐自己,让真君忘了帝君,尽早找到下一春。
一个个的!
都这样居心不轨!
当他们璃月人是吃素的吗?
有小道消息说,那名执行官被排查放过后,在玉京台上跌了个大跟头,直接送进了附近的不卜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真得,那可真是岩王爷保佑。
不过这钟离…
算了,好歹是个璃月人,他们这些凡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仙人的生活。
感恩都来不及!
小雨如今管着港口那一带的事情,她家祖上的某个爷爷,在出海的时候遇到风暴,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海上了,结果真君像是听到他召唤一样,赶来帮他度过难关,安安稳稳的送出了风暴。
当时真君留下的小珍珠,现在还在他们家里供奉着呢!
小雨第一次见到丹栀,便觉得他像个圆润的珍珠一般散发光泽,让人忍不住的亲近。
“那不是帝君百年前让总务司负责制作的衣服吗?”有负责市场这一块的人惊呼。
岩王帝君出现在市井,必然会引起大轰动。
即便璃月许多东西都有留下传说,但考究不到什么确切的记载,唯有总务司仗着什么都沾一手的便利,知道帝君这些年置办了多少东西。
像那种奇珍异宝的拍卖会,定是要给够充足的摩拉,全部拍下来,送到真君的宅邸中。
又或是找弥怒大人学习如何设计衣物,按照真君的外貌和尺寸设计,再交由月海亭帮忙置办,依然送到真君处。
还有偶尔蜕麟的时候,也会将鳞片收集起来,用作给真君打首饰。
岩神的龙鳞,市面上压根没有,是独属真君一人的物品。
如今,看着丹栀穿上帝君准备的衣物和饰品,腰上的鳞片微微晃动,不禁让人生出一股怅然的感觉。
要是帝君还在,看见这一幕该有多高兴啊。
他们只能遗憾地看着丹栀找到负责婚姻遗产的小昭,进了一处隐秘的房间。
进去的一瞬间,外头刚刚憋住的讨论声不由得大了起来。
“原来历史没骗我…世上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
“怀疑岩王爷,理解岩王爷,成为岩王爷!我要是能和这样的美人在一起,我是不愿意出门的,咱岩王爷竟然还勤勤恳恳的工作…啧啧啧。”
“说不准岩王爷有人陪着工作呢?哪像我们,连个长得正常都找不到,前几天还爆出了个渣男瓜,真是吓死了。”
“哦~我懂,办公室play对不对,你也看了那本?”
“这有什么惊奇的,要我说,还是上天那本更好看,帝君的龙形和真君的身形,那可真是…”
“那本不是说要出个孕期的第二部吗?怎么还没消息?”
“听说作者就在请仙现场,怒急攻心,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
外面零碎的声音与丹栀无关。
钟离被请到另一处房间,有人专门盯着他。
丹栀想过要不要让钟离自由行动,可话还没说出口,钟离就自觉地跟着人走了。
临走前,也只用黏糊糊的视线看了他一眼。
然后被丹栀身边的小昭瞪了。
坐下之后,小昭拿出了摩拉克斯的遗嘱。
事实上,在离婚的财产分配中,丹栀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财产,只是有一小部分,是摩拉克斯自身一直有着的、或者是还未送出的物品。
丹栀看着清单上的【嫁衣一套】,久久不能回神。
小昭体查他的心意,将装着衣服的盒子推到他面前。
“这些都是帝君临终前才做完的东西,还未来得及送到真君府上。”
丹栀打开盒子,看着绣满精美纹样嫁衣,有些晃神。
“这些…祂打算用作什么?”
小昭叹了口气,“自然是用作与真君的婚礼。”
她将遗嘱上面的一部分物品指给丹栀看,“这些原本要在请仙后开始准备的,如今也被中止的。”
摩拉克斯…想和他办婚礼?
丹栀知道摩拉克斯想和自己再续前缘,但没想到,祂将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似乎只要丹栀一点头,就可以挑选最近的吉日操办。
可祂死了。
丹栀有点爱祂,又想忘了祂。
他轻声问:“祂…很期盼这场婚礼吗?”
小昭愣了一下,答道:“应当是期盼的吧。当时帝君还从总务司要了各国的特色,预备带着真君去别国转转。”
丹栀忽然想哭。
他们见面后不过一两天,哪里有时间置办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在自己下山前、甚至是自己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开始筹备了。
摩拉克斯爱【他】。
可丹栀自认是【他】,却也不是【他】。
摩拉克斯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不是丹栀。
小昭愣愣地看着仙人忽然落泪,急得不知道如何安慰。
是,美人垂泪是好看,但这美人可是帝君的心尖尖,就算帝君死了,那也是璃月要尊敬的仙人。
这、这可怎么办啊!
小昭急得想出门求助时,丹栀止住了突如其来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别扭的人。
人都没了,还纠结这些做什么,他有钟离爱他就够了。
丹栀平复心情,问小昭:“除了这些,祂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小昭摇头,“帝君一直希望您能幸福的过下去,月海亭那边已经根据贡献,为您发放摩拉了。”
丹栀根本花不完,便说:“按照老样子捐了吧,我用不上。”
小昭:“那便没别得事了,帝君的遗物都在这里,还有一把倚岩殿的钥匙,您还可以自由出入。”
“倚岩殿没有旁人在用吗?”
丹栀觉得奇怪,这是摩拉克斯办公休憩的地方,竟然没有工作人员一起吗?
小昭解释:“倚岩殿严格来说,是帝君自己建立的,不属于璃月的公有财产,七星已经着手准备封闭,派专人打理了。”
封闭,却给他留了把钥匙。
不,这是给【丹栀】留的。
丹栀压住心中的酸涩,让小昭暂且出去。
他拿出出门前摘下的蔷薇,放在桌上。
“摩拉克斯,如果你想办完这场婚礼,就将他收走吧。”
丹栀故作冷淡的说。
魔神死后并不是立刻消散的干干净净,还会有许多残存的执念留在人世。
不论是出于丹栀的私心,还是为了璃月的安定,丹栀都需要完成摩拉克斯心底的执念。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蔷薇,像是在期盼什么。
一阵风悄然吹过,桌上的蔷薇消失的无影无踪,又突然出现在他的发间。
……这就是,摩拉克斯最后的愿望。
丹栀没管发间的蔷薇,让小昭进来。
“那些筹备婚礼的仪式可以接着准备,摩拉不够就来找我拿,七星问起来,就说是在消解帝君最后的愿望。”丹栀简洁的留下这句话,确定小昭都记下后才出门。
走出门,丹栀才后知后觉的想——钟离会不会介意这件事?
他将摩拉克斯的东西收进背包,和钟离出了总务司的大门。
来往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丹栀身上,让他略微不适。
“找个地方坐一坐吧。”丹栀说。
他来到一处茶楼,小二战战兢兢地给他上了一壶最好的茶,不收他的摩拉。
丹栀皱着眉塞给了小二。
好在这里是个包间,隔绝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丹栀踌躇了一下,对钟离说:“魔神死亡都会留下诸多怨念,若不清理,会酿成大祸。”
钟离作为往生堂的客卿,自然明白这一点。
可祂作为摩拉克斯,很清楚自己没留下什么怨念。刚刚…有点心痒难耐,就借机做了件事,随后又还了回去。
现在看来,他又做错了。
钟离开始找补:“怨念可以以火消去,丹栀不必忧心。”
丹栀摇头,“祂本就是时间数一数二的魔神,死亡带来的影响,又哪里是火可以消解的。”
摩拉克斯的强大,丹栀虽并未直面,却也能从各类记载中窥见一二。
钟离觉得自己就不该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按捺不住,想看丹栀穿自己准备的嫁衣。
他明明可以等,却无法压抑心中百年甚至千年的渴求。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找补吧。
“丹栀,我明白了。”钟离说,“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丹栀看着窗外的天空,小声道:“祂想和我办一场婚礼。”
他紧张的等待钟离的回答。
“需要我来帮忙筹备吗?凡俗间的许多规制,都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丹栀仔细端详钟离的神色,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点的不虞。
为什么?
他并不是故意激怒钟离,只是,在这样的要求下,为什么他还能保持温和的表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钟离伸手,在丹栀面前停下。
“丹栀,我很嫉妒。可祂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为祂做再多的事情,那也只属于过去。”
“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丹栀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要忍不住地碰上钟离的手。
可钟离却收了回去,还彬彬有礼地说:“丹栀,我会严格遵守我们之间的规定。”
丹栀:“……”
这样看着钟离,哪里像是昨晚一步步哄着他做完那么多事情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小的插曲让丹栀心中的郁结冲淡不少。
他没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钟离这一根救命稻草,以此来证明自己人格的独立性。
嘴上不介意又如何。
有时候,他心底大概真得不喜欢那种将前世转嫁到现在的感觉吧。
话说完,丹栀喝完茶水,准备去找七星催一下送仙典仪。
他来到月海亭门口,发现甘雨看他和钟离的眼神有点奇怪。
丹栀明白,这又是个希望自己和摩拉克斯在一起的仙人。
他忽略甘雨的目光,坦然问:“送仙典仪的章程出来了吗?摩拉克斯的仙体…这个你悄悄告诉我,至冬的执行官好像也在打听这个,还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丹栀不傻。
他看得很清楚,达达利亚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情感,只是把他当成了引出摩拉克斯的诱饵,又或者是找到摩拉克斯仙体的路标。
刚刚他也听到消息,这位执行官还在不卜庐养着,他能趁这个时间去见一眼,看看有没有需要净化的地方。
魔神残渣,往往是许多悲剧的开端。
丹栀不允许现在的璃月还有人因此殒命。
甘雨摇头,“真君,七星还在商讨如何稳定璃月港。”
她小心的看了眼丹栀,悄声道:“……还有关于权力的分配问题。”
从前,有帝君在上面压着,璃月没人不服,大家都齐心协力的往前走,就算有矛盾,也都是小打小闹。
但甘雨看得明白。人都是有自己的私欲的,他们尊重帝君,但也喜欢权力变多的感觉。
甘雨最近也能感觉到一点点的不适应。
丹栀拧起眉。
他不知道七星在想什么,这种事情不应该先处理了眼前的问题,再去商讨吗?
摩拉克斯的死亡已成定局,不能先办好送仙典仪,再去争论别得吗?
“没有人提醒他们的吗?创建璃月的岩王帝君,还不值得放在第一位吗?”
丹栀看着一旁围观的秘书,意有所指。
是,摩拉克斯近百年确实不怎么干涉璃月事物,可丹栀读过祂的政策和见解,知道祂每一年的方针都是建立在体察了璃月根本问题的基础上提出的。
即便最近不插手又如何,难道就能将祂视为对璃月无足轻重的人吗?
丹栀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烧的头晕,接连烈日带来气温升高,让他生出了许多不适。
甘雨熟练地凝出冰花,放在丹栀的手上降温。
他冷静下来,问道:“这两天有别得仙人来过吗?”
“师父和归终大人来过,带着其余的仙人和降魔大圣,其余夜叉还在边境留守待命。”
作为与神同行的国度,璃月的边境都是由【夜叉+千岩军】的方式守卫。
以如今的科技水平,提瓦特普通人的力量还是过于渺小,璃月失去了守卫的魔神,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风浪。
他沉着脸,既是说给甘雨,也是说给其余人。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守护好璃月。魔神死亡带来的危害太大,海中的奥赛尔如果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不管不顾的冲破禁止,若是还有人助他…”
丹栀忽然想起什么,暗道不好。
派蒙和空是如何有信心能找到魈的?
他想起这一连串带来的信息,有点头疼,没看到钟离赞赏的眼神。
丹栀匆匆地带着钟离走了。
他们在玉京台附近“偶遇”了达达利亚。
对方毫不掩饰地在两人之间打量,随后说:“不知夫人可否赏脸,去琉璃亭用顿午饭?”
他看出丹栀的拒绝的意思,又说,“我知道夫人在为送仙典仪的事情烦忧,为了表示至冬友好的诚意,我们已和七星商定,这一回的送仙典仪,北国银行会全额出资。”
“与,往生堂一同办理。”
夫人。既可以是称呼旁人.妻子的称谓,也可以是与自己伴侣亲密时的称呼。
这位执行官眼神清明,却叫得如此暧昧,真是让人——火大。
钟离的心思,丹栀不得而知。
他干脆地对达达利亚说:“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直接叫我名字,称我为真君也行。”
面对外人,丹栀向来讨厌麻烦,也不喜欢绕来绕去。
“事情我知道了,要办的时候去往生堂商量就行,吃饭就不必了。”
达达利亚也不恼,好脾气地说:“我还请了一位鼎鼎大名的旅行者,您身边的钟离先生也在受邀名单内,胡堂主已经钦定钟离来筹备此事了。”
钟离也算是璃月港里的名人,对各类事物都了解,嘴里能说,做起来也滴水不漏。
胡桃将岩王帝君的身后事交给他,也是对他的信任。
她又不知道丹栀和岩王帝君的关系,估计也只是巧合。
或者,是眼前这位执行官的有意推动。
一旁的钟离叹口气,“看来在下是非去不可了。”
丹栀蹙眉,眼神看着钟离,发现对方确实要去时,也只好松了口,“那好吧。”
既然有人出资,那他砍上一刀、多要点摩拉也不是什么会被人诟病的事。
毕竟是摩拉克斯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才符合璃月人的想法。
三人来到琉璃亭的包间入座,期间,钟离一直挡在丹栀身边,帮他遮挡一些打量的目光。
他实在是贴心至极,令丹栀感到慰贴。
只是…真的很会装模作样。
明明就想贴上来,还要做出一副恪守约定的模样。
但钟离要是真和他有了肢体接触,丹栀肯定会给他扣分的。
琉璃亭的菜比不上钟离做的。
丹栀如此评价。
他随便动了点就不吃了,等着他们商量事情。
空和派蒙还在状况外,只觉得今天的丹栀又有点不一样。
明明穿着素净的衣服,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盛开的花朵,和他鬓边的一模一样。
他们只知道达达利亚要给他们介绍道上的人,委托他帮忙筹办送仙典仪,没想到道上的人竟然是钟离。
想想看。
丹栀是岩王帝君的妻子,钟离是丹栀即将结婚的对象。
让现任来办前任的葬礼…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场面?
派蒙见识少,看不懂。
空见识多,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觉得达达利亚真是个天才,竟然把他们凑到一起办葬礼。
不过,至少比他们把【降魔大圣当成丹栀的孩子】要好点。
这已经是两人心里永远的黑历史了。
丹栀显然对达达利亚的举动很不爽。
当执行官说会包下全部费用时,丹栀报出了一个个需要的用品和价格,说得派蒙冷汗直流,数数数到头晕。
这个金额,能包下她多久的伙食费啊!
空也跟着张大嘴巴——这些摩拉随便给他一点,武器之类的不是随便升?也不用精打细算了。
派蒙看着达达利亚爽快地应下一笔笔账单时,不禁生出佩服的情绪。
这要花好几个亿了吧…
她感觉自己听到了摩拉哗啦啦掉落的声音。
也不知道愚人众管钱的是谁,会不会打达达利亚?
不过听达达利亚的语气,他们愚人众之间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对于达达利亚来说,能达成目的就行,没什么牺牲是不能付出的,更何况只是摩拉而已,到时候找【富人】报销一下就行。
丹栀狠狠宰了一笔,这才觉得心中舒畅不少。
“真君,那你觉得让谁去采购比较好呢?我们这边可找不出几个识货的,还得你那边出人才行。”
达达利亚这么问,眼神却在钟离身上转了几圈。
往生堂的这位客卿…一定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若是岩神,那可就好玩了。
达达利亚对爱情这块不算了解,却也见过许多男人的嫉妒心。
若是让现任给前任办葬礼…哈哈哈,能有几个尽心尽力的?
但要是给自己办葬礼,这就得分类讨论了。
“差点忘了,胡堂主是举荐了钟离先生。据说钟离先生对璃月的许多规制都熟悉,这回可就拜托你了。”
达达利亚看着丹栀苍白的脸色和打扮,想起了内线给自己传来的消息。
【濯水济世真君已同岩王帝君离婚。】
【濯水济世真君疑似定期失忆,观总务司记录,两人时常分分合合。】
……
岩神这么爱他,会舍得让他伤心吗?
达达利亚有些可惜这个内线。
拿到消息后,内线就被这一次的清洗给拔了,最近得到的消息也只仅限于外围。
不过,这些也够了。
他只要能推测出岩神未死,就能施展接下来的计划了。
丹栀面无表情地看着达达利亚。
他竟然觉得摩拉克斯还没死,还想着把祂引出来。
好在丹栀今天已经和钟离说开了,不然他一番挑拨,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风浪。
能参与送仙也好,这样,丹栀就能得知摩拉克斯仙体存放的地方了。
事实上,他的心里有个猜测,只是还未证实。
丹栀倾向于,七星会将仙体存放在黄金屋。
他准备一会儿去看看,顺便把这个聒噪的至冬人解决一下。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席间, 有达达利亚这么个执行官在,派蒙和空也没说太多。
等【公子】分配好事物离开后,两人才齐齐看向丹栀和钟离。
昨天岩神刚死的时候, 丹栀虽然好了点, 但无意识散发的破碎感依旧无法抹消, 看得两人心里跟着一抽一抽。
现在嘛…精神感觉好了点, 脸色虽然苍白, 但给人的感觉是盛开的。
派蒙觉得自己的用词有点不太准确。
她竟然觉得,死了丈夫的丹栀…看起来更漂亮了, 就像是汲取了丈夫的养分一样。
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感觉。
派蒙对他只有欣赏, 可是刚刚,达达利亚的眼珠子都要粘上去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空, 刚刚见到的时候都晃了晃神。
他们尚且如此, 要是外面的普通人见了, 那不得原地撞树?
要派蒙说,达达利亚也真是够大胆的。
竟然当着人家现任的面, 勾.搭别人的伴侣。
岩神要是没死, 不得一个岩枪下来, 把【公子】串成【串子】,和海里的奥赛尔作伴?
“夫人,这道金丝虾球,听说是琉璃亭的名菜。”执行官用叉子叉了一个, 正要放在丹栀面前的盘子里。
钟离用筷子拦下。
丹栀看了眼,将耳边的碎发勾起, 鬓边的蔷薇摇摇欲坠。
“【公子】阁下还是学学怎么用筷子吧。”
达达利亚爽朗一笑, “学会了怎么用筷子,夫人下次会和我一起吃饭吗?”
他说着在邀请丹栀, 眼神却在钟离与丹栀之间徘徊,偶尔观察空和派蒙的神色。
钟离自然是不虞的。
丹栀看着有点无所谓,只是目光偶尔会审视他,似乎在找什么。
空和派蒙…算了,这两个还在状况外。
丹栀冷淡回答:“不会。”
气氛有些尴尬,但达达利亚满不在意,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缠,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至于真走假走,除了他的手下,估计也只有包厢里的这位【岩神嫌疑人】知道了。
他一走,派蒙就有些急切的问:“为什么【公子】要说往生堂是道上的人?”
这个丹栀倒是了解过,他耐心的为派蒙解答,全然没有刚刚对【公子】的不耐。
“魔神战争时期,生灵涂炭,传染病四处蔓延,死亡侵吞生者的世界。那时候,往生堂诞生了,以微不足道的人类的身份,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将死亡赶了回去。很久之后,平衡恢复,生死界限划清,才有了如今的璃月港,才有了如今的往生堂。*”
“找往生堂来办送仙典仪,不止是因为它本身【丧葬白事】的功能,还有祖上一直流传的清除魔神怨念。”
“魔神死亡后,会在人间留下怨念,这些怨念有可能化为瘟疫,导致死亡,往生堂在从前,负责净化空气焚烧尸骸,避免瘟疫的蔓延。*”
派蒙似懂非懂地点头,提出问题:“那岩神有什么怨念吗?”
丹栀沉默了。
这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就连神经大条的派蒙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急忙找补。
“这也跟我们没关系哈哈…应该是往生堂内部负责的吧。”
空用吃得堵住了她的嘴。
丹栀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死都死了,难不成还能在婚礼的时候活过来?
更何况派蒙和空也知道自己和摩拉克斯的过去,也见过祂,知道了也没什么。
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丹栀不介意告诉他这些事情。
只要对方能保密就好。
“你们能保密吗?”丹栀问。
“当然!”派蒙咽下食物,拍拍胸膛。
他们的失误也仅限于昨天那一次而已,其他地方,他们还是很靠谱的。
丹栀点头:“那我便说了。摩拉克斯想和我办一场婚礼。”
派蒙两眼一黑。
空长大了嘴。
虽然知道岩神的执念大概率和丹栀有关,但他们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惊骇的想法。
看来祂对离婚这件事确实充满怨念,还想丹栀用一场没有任何法律意义的仪式来消解。
不过…
派蒙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岩神没死的话,这场婚礼还具有法律意义吗?
祂如果看见丹栀穿嫁衣嫁给祂,会不会原地复活直接进洞房?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哈哈。
派蒙觉得是最近看那些奇怪的书看多了的后遗症。
丹栀都确认岩神死亡了,怎么还会有诈尸的可能呢?
空在惊讶过后,问了个关键的问题:“那要在哪里办?”
丹栀手心出现了一把钥匙,“在倚岩殿。那里如今没什么人,按照祂的想法布置一下,将仪式过完即可。”
那道是不会引人注意,也能避免后续的麻烦。
这场婚礼的知情者,除了在座的人,也就只有两位当事人了。
璃月七星或许知道,但他们也不会管。
吃得差不多了,四人便出发去采购各类需要用到的用品。
夜泊石、霓裳花…在【公子】的慷慨下,丹栀看了一眼的东西,钟离直接拿下,眼睛都不带眨的。
派蒙和空精打细算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挥金如土的人,一路震撼了过去。
“不过…这真得是给岩神办的送仙典仪吗?”派蒙小声问。
这买的全是丹栀喜欢的东西啊!
空想了想,“岩神不会介意的,估计还特别乐意。”
他觉得按照那天见到的岩神,祂应该会在地下炫耀【这些都是我老婆给我挑的】,完全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
毕竟除了正经事以外,岩神估摸着是个【唯丹栀主义】。
派蒙想起这几天恶补的史料,赞同的点头。
岩王帝君在史料中是个沉稳果断的人,为人并不高调,但祂竟然会在办婚礼的时候,在璃月放了七天七夜的烟花,还给全璃月的人送了一枚新鲜产出的摩拉和喜糖。
记载这段史料的人也在后面感叹——【帝后感情甚笃】。
而且,丹栀嘴上说着离婚不喜欢…竟然还会答应岩神那种过分的要求,想必是余情未了。
一想到这里,派蒙就有点同情钟离。
要是岩神没死,估计就是个蚊子血白米饭之类的角色。
但祂一死,就变成永远无法超过的白月光了。
钟离还是个凡人…终有老去的一天。
派蒙无法想象两人的结局,决定还是接着磕丹栀和岩神。
虽然岩神死了,但璃月的作者又产出了一些鬼压床之类的题材,看得派蒙津津有味。
一番采购下来,摩拉花出去了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丹栀硬塞给商家的。
那些商家看见濯水济世真君亲临,恨不得把所有商品全部奉上,一听这是给岩神办送仙典仪用的,更是纷纷打算赞助,嚷嚷着什么“才不要那居心不轨的至冬人出资”。
最后还是丹栀说了几句话,成功以市场价的三倍拿下货物,狠狠宰了北国银行一笔。
就是不知道,【公子】看到账单是个什么心情。
派蒙想起在蒙德时【女士】的做法,对愚人众的印象已经跌到了负面。
难免会幸灾乐祸一下。
“空,我这里有个委托。”采购结束后,还差个涤尘铃,需要去绝云间找名为归终的魔神,这便交给了丹栀去做。
临走前,丹栀给空下了个委托,“北国银行估计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摩拉,你将我在璃月钱庄的摩拉存一部分进去。”
空有些不解。
北国银行不是至冬的产业吗?为什么丹栀还要…
“这是我与【公子】的私怨,和那里面的工作人员没什么关系。之前七星和愚人众也有过合作,双方都很满意。”
“我只是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想必掌管北国银行的执行官,很乐意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他。”
派蒙已经晕了。
看达达利亚的样子,执行官之间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但是丹栀一说,怎么又觉得他们关系不好了?
空看着委托费,表示这件事他义不容辞。
钟离则是担忧地看着他。
下午的日光不算炎热,可晒久了,丹栀还是会不舒服。
两人之间的约定就此报废。
丹栀热得只能靠在钟离身上休息。
“钟离,对不起…”
这回是丹栀自己的问题,导致了毁约。
钟离想,他的恋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想为别人考虑,想要事事周全,总是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他们在无人的阴凉处休憩。
钟离揽着丹栀的腰身,手指划过垂下的鳞片,眼神晦暗不明。
他撩开青年汗湿的发丝,在颊侧轻吻一下。
“明明是我没克制住,轻薄了夫人。”
丹栀半阖着眼看他,觉得全身很没精神,像是身体亏空了一样。
他给自己摸了下脉。
——肾气不足。
简称,做太多了,要节制。
丹栀想起自己这几天梦境的影响和钟离的两次,陷入了沉默。
果然,还是限制一下吧。
他一个仙人,竟然还被凡人做趴下了,真得好丢脸。
而且…钟离怎么也学着达达利亚说话了!
丹栀听着【夫人】二字,心中蔓延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刺.激感。
他是在称呼身为【帝君夫人】的自己,还是提前使用了自己身为丈夫的权力。
丹栀感受着他手上的动作,手臂不自觉地攀上了钟离的肩膀。
“不要、在这里。”
他恍然想起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定,又说:“我不要了…”
钟离哄着他说好,又用指腹压着丹栀红润的唇,“那让我亲一下好不好?就亲一下。”
往前钟离的诚信度都不错,没做什么毁约的事情。
丹栀被晒的晕乎乎的,点头答应了。
他刚刚点头,钟离就把他压.在墙上,整个包住了他的嘴唇。
钟离根本不是吻一下!
他先是舔了一遍外面的唇.瓣,把本就红润的唇弄得更加莹润红肿。
然后捏了下青年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唇.瓣,含.住小舌吮吸,口腔更是里里外外都被欺负了个遍!
明明只是一个吻,丹栀却觉得像是做了一样又累又渴,整个人呼吸不过来。
原本阴凉的地方也变得燥热。
就不该这么轻信了钟离…
丹栀为数不多的理智开始思考,却也找不到办法。
就他这个脸皮,压根不会想找人来救自己,只能被胆大包天的往生堂客卿给亲透了一遍。
丹栀瘫在钟离怀里,狠狠咬了口男人的颈侧,留下浅浅的牙印。
钟离知道他在生气,由着他咬。
况且就丹栀这个力气,咬的也不痛。
丹栀咬完后,又踩了下钟离的鞋,才算解气。
他捂着自己没办法见人的唇,气愤道:“下次不给你亲了!明明说好、说好就亲一下的!”
钟离看着他,凑近了一些,“夫人天姿国色,我一介凡人,又怎么把持的住?”
丹栀有心为难他,“那你就只爱我的脸吗?”
钟离夸道:“夫人心地善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心系璃月百姓…如此高洁的仙人,是钟某高攀了才是。”
“能得夫人垂青,是钟某之幸。”
丹栀被他夸得脸红,小声说:“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
钟离帮他梳理头发,列举事实:“夫人洞若观火,能从璃月如今平稳的表面看出隐患,还愿意给不太喜欢的七星提供帮助,他们应当感谢你才是;还有与【公子】的交锋中,夫人也想到了那些底层的工作人员,替他们解决困境,只将矛头对准公子……”
丹栀捂住他的嘴,羞恼道:“你不要再说了!”
钟离点头,在丹栀要收回手的时候,含.住了他粉白的指尖。
濡湿的触感在指节涌动,闹得丹栀全身燥热。
他觉得钟离在自己身边,他就没办法凉快起来!
做得时候也是。
温度一高,脑子都没办法思考了,还不是钟离说什么就是什么…
丹栀伸手捏钟离的脸,瞪着他。
结果钟离更过分得贴上来,手掌圈住他的手腕,让他无处可逃。
他的身形没有摩拉克斯那么高大,却也足以将丹栀完全笼罩。
那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青年闭上了眼,摆出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钟离几乎想现在就把丹栀带回自己的巢穴,撕碎他的衣服,冲撞他的身体。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以祂和丹栀为原型的创作中,总喜欢将丹栀设定成某个魔神的遗孀了。
或许是因为这身打扮实在引人发疯,或许是身份上存在禁.忌…这才构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一回,钟离问都没问,直接亲了上去。
他将丹栀的手举起,令青年只能微弱的挣.扎,反倒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不论是身份打扮,还是现在所在的场景,都让钟离感到兴奋。
但他依然留了一手,隐去了两人在市井中的身形。
旁人只会无意间绕过这一小块地方,看不见别得东西。
丹栀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眼角噙着泪水,全然不知道钟离现在的表情。
那是一种,和摩拉克斯兴奋时极为相似的模样,眼睛逐渐变成竖瞳的模样,贪.婪的注视着被祂亲吻的青年。
钟离很清楚丹栀的极限,在即将到来之前,平复好自己的一切,放开了他。
丹栀已经算不上气愤了,他现在很想骑在钟离头上作威作福,把场子找回来。
但他自己绝对干不过钟离,只能找外援。
但外援出手,他又怕钟离会受伤,于是只能作罢。
丹栀努力平复呼吸,看着水镜中嘴唇红肿、面色红润的自己,突然觉得再给空一个委托…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带着这副模样上绝云间,绝对会被留云念叨,然后让所有仙人都知道。
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去任何地方。
他原本要去黄金屋看看的计划只能被迫搁置。
都怪钟离。
谁知道他会亲的这么凶,还会说这么多让人羞.耻的话。
简直、简直太气人了!
丹栀又瞪了钟离一眼。
放在钟离眼里,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像是在引诱他。
面含春.色、被自己亲得盛放的美人做出这个动作,只会让人更想去欺负逗弄他。
钟离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带着丹栀从一条小路走,找到了刚刚做完委托的派蒙和空。
“你们手上有百无禁.忌符,对吧?”
虽然是问句,但丹栀的语气很笃定。
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位大主顾。
空和派蒙承认的很爽快。
他们主要的关注点在丹栀被遮住的下半张脸。
看了眼钟离的表情,发现对方身上完全没了刚刚饭桌上的低沉,看面色就知道心情很好。
啊…好像猜到了呢。
两人贴心的没说这件事,专心听丹栀的委托。
“那帮忙去一趟绝云间,拿涤尘铃吧。现在天气太热,我不方便去。”
“委托金是刚刚的两倍。”
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哪里管丹栀口中的天气热是不是借口。
现在的天气有点热,但还没到炎热的程度。
空猜测,丹栀估计是被钟离亲的不能给人看,这才来委托他。
但他体贴雇主的心思,装作不知道。
委托下完,丹栀也不打算去黄金屋。
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千岩军看到…
都怪钟离。
两人只好回了玉京台的房子。
路上,丹栀碰到了正在赏花的萍姥姥。
这位是歌尘浪市真君,也是归终的好友,常年在璃月港感受氛围,创作乐曲。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丹栀一脸,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又盯了下钟离脖子上的牙印,摇摇头又赏花去了。
丹栀:“……”
好丢脸,都怪钟离!
他转头瞪了钟离一眼,和他拉开距离。
钟离和萍姥姥对视,不知道在交换什么眼神官司。
“你们的事情,我可不管。”
歌尘浪市真君自认过来人,绝不插手丹栀和摩拉克斯之间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钟离:“这是自然。”
祂想起自己昨晚托梦时,那一片鸡飞狗跳的场面,不禁为接下来的事情忧虑。
祂真得能克制住自己,在看到丹栀穿上自己亲手制作的嫁衣时…忍住不现身吗?
摩拉克斯自认事事冷静,却唯独在丹栀的事情上,永远一败涂地。
这边还算一片平静,另一边,空和派蒙却在绝云间遇到了点困难。
“你们在聊什么?什么叫做…钟离把丹栀的嘴巴亲肿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时间稍微往前一点。
派蒙和空慢悠悠地来到绝云间的山上。
有了丹栀帮忙提价和挑东西, 除了涤尘铃以外所需要的物品全部准备好,只剩下这么个仙家法器,两人不免有些懈怠。
况且钟离和丹栀身上的引爆点太多, 实在惹人遐想, 两人干脆在这山间讨论了起来。
“我常常听说有人喜欢人.妻, 以前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却觉得是我没品。”派蒙反思自己从前的想法。
派蒙双手抱胸, 振振有词地说:“所以钟离一定是趁我们去做委托的时候,和丹栀亲了!要是没亲, 我自罚三个月的伙食费。”
空并未反驳:“要是没点什么, 丹栀干嘛遮住下半张脸。”
派蒙开始回忆分析,“而且钟离脖子上还有牙印, 估计是被丹栀咬的。”
“会不会是钟离把丹栀嘴巴亲肿了, 所以才被咬了牙印?”
虽然派蒙昨天的推理刚刚失误过, 但这一回,空还是选择赞成她。
因为他也这么觉得。
“钟离原来是个闷.骚的人。”空总结。
两人在荷花池畔才停住闲聊, 却被仙鹤的一句问话打晕了头。
“你们在聊什么?什么叫做…钟离把丹栀的嘴巴亲肿了?”
仙鹤的嘴里出现了女声, 把派蒙吓得不轻。
就算知道璃月仙人多, 但两人目前见到的仙人,都是以人形出现的,哪有面前这位,直接用原型见人。
“鹤…鹤说话了!”
派蒙躲在空的身后惊呼。
“放肆!本仙乃留云借风真君, ”仙鹤拍拍翅膀,扬起头, 目光锐利的看着两人, “本仙刚刚的问题,两位可以回答一下吗?”
派蒙小声说:“就是字面意思啊…钟离把丹栀嘴巴亲肿了, 丹栀不想给你们看,所以就委托我们来了。”
不过钟离也确实够勇,岩神头七还没过,就敢对人家老婆动手动脚的。
仙鹤突然叹了口气,“这孩子,脸皮还是那么薄。当初刚刚和帝君成婚的时候,房事不和几个字,愣是憋了三个月才说。”
“帝君也真是不知节制。”
这、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派蒙星星眼。
空张大了嘴巴。
不、不对啊?
他们刚刚说的是钟离,这位仙人怎么扯到岩王帝君去了?
还是先回到正题吧。
“留云借风真君,我们是来借送仙仪式所需要的涤尘铃的,请问尘之魔神归终在吗?”神之嘴派蒙说出他们的目的。
仙鹤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送仙典仪确实需要涤尘铃,丹栀那家伙委托你们来此,就只有这个吗?”
“他不是说要同帝君举办婚礼吗?定在何时啊?”
派蒙与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丹栀难道将要和岩神补办婚礼的事情,告诉绝云间众仙了吗?
两人刚想说,却又想到保密的事情,还是决定再确定一下。
派蒙:“留云借风真君,是丹栀亲口告诉你,要和岩神…额、岩王帝君举办婚礼的消息吗?”
仙鹤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依本仙和丹栀的关系,他自然会告诉我。”
看来这位真君似乎是个知情.人?
不确定,再问问。
派蒙又说:“真君,那丹栀有和你说在哪里举办吗?”
仙鹤不耐烦地回答:“自然是在倚岩殿。要是在往生堂办,看我不去说他一顿!”
确认了,这位真君是个知情.人。
想到这里,派蒙和空也畅所欲言了。
“丹栀说要在请仙典仪的前一天晚上举办,这样能保证请仙仪式的顺利进行。不过他对岩王帝君没什么感情,所以就办个仪式,最后一个环节不做。”
仙鹤听完后直接炸毛。
“不入洞房?!那这婚礼办过来是干嘛用的?”
空:“不是用来完成岩王帝君的遗愿,清除魔神怨念用的吗?”
仙鹤沉默了。
留云借风真君的大脑急速运转,模棱两可地说:“这婚礼的主理人莫不是你们刚刚提到的钟离?”
派蒙爽快地回答:“是啊。”
所以昨晚帝君托梦,让他们保密自己人间化身的身份,原来是为了不让丹栀知道。
那这又是为什么?
昨晚问帝君,得到的回答也只有“到时候就知道了”。
留云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了然。
这也是被瞒着的人。
他们还不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所以才会傻傻的相信【丹栀不爱帝君】的话。
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帝君的整个计划,既然这两人不知道,那便瞒着吧。
说实话,昨晚帝君坦白自己没死和人间的身份时,众仙着实被吓的不清。
特别是甘雨和留云。
前者被留云委托,查了钟离好几天,都没找到什么污点,顶多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但这对丹栀来说,压根不算是缺点。
后者嘛…则是在丹栀表明自己对钟离的感情时,极力抹黑钟离,阻碍两人的情感发展。
现在想来,真的是……
当然,她俩还算是好的。
最难受的要属魈和归终。
魈被归终派遣,前去考验钟离,还打了对方一顿,勉强给了钟离一个好评。
这件事的提议者归终,当场就对摩拉克斯发了火,问对方怎么不早说。
没看降魔大圣最近连杏仁豆腐都不怎么吃了吗?
摩拉克斯说祂会解决这件事的。
当然,丹栀为什么不在托梦范围,也是仙人们的疑问。
“这关系到丹栀在卵里的五百年,我们不能多说。”
归终明白了。
这是两个人自己做下的决定,他们插不了手,甚至可能和天空岛的那位有关。
尘之魔神的眼睛锐利地看向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你确定这不会让丹栀受到任何损害吗?”
“你我都清楚,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摩拉克斯摇头,“我可以保证,丹栀会一直健康下去。他的身体…只是达成了某种平衡。”
归终点头,“那我也不便插手你们的事情,你自己加油吧,想想真相被丹栀知道的时候,你要怎么解释。”
摩拉克斯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祂的身份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在爆炸之前,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
留云为两人指了一条路,便朝着山上飞去。
她清楚,自己和派蒙说得婚礼,完全是两件事情,但这并不干扰她为此去做一些准备。
迟早都要在一起的,不如早早准备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作为婚礼的策划者,留云还是挺喜欢操办婚礼的。
顺利借到涤尘铃、并认识了一下尘之魔神后,空和派蒙回到璃月港,却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街上的千岩军多了许多,分散在郊外的愚人众也被集中管制,就连码头的船只也都暂停了最近的出海,在港口停泊。
但这显然和两个外乡人无关,千岩军也只会叮嘱他们收拾好物品,遇到情况立刻往高处跑。
这些事情,看起来和住在玉京台的丹栀和钟离无关。
两人正在侍弄蔷薇。
丹栀原本想要用这些做鲜花饼,然后再分给往生堂、空和派蒙尝一尝。
结果…
摩拉克斯死了,他竟然有点舍不得。
钟离在查看过后,告诉丹栀:“这些蔷薇的根茎都保存完好,丹栀若是想的话,可以移栽到院落中。”
钟离说出这些话时…是怎样的心情?
他竟然主动提出,留下丹栀前任的遗物。
这在丹栀看来,有点过于卑微了。
“钟离…你不必为我委屈至此……”
钟离却莞尔一笑,“丹栀,你还不明白吗?”
“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能更心疼我一点、让我能更加放肆一点。”
他一步步地靠近,将丹栀压.在了透明的玻璃上。
蔷薇一直被保存在玻璃花房中,用丹栀的仙力保持着最佳状态,他只需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满目的紫色花朵在朝着他盛放,像是摩拉克斯在看他一样。
青年有些羞涩地偏头,恰好能看见玻璃外的院墙。
丹栀知道这是单面玻璃,也知道不会有人去翻玉京台的院墙,但他就是会有种…仿佛有人在注视的羞.耻感。
好在钟离体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身躯之下,不让旁人窥伺,也遮挡了那些蔷薇的颜色。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什么勇气一样,双手环上了钟离的脖颈。
两人出门前约定好的条件全部化为乌有。
主动提出要求的人,也成为了打破这一要求的人。
“那…你就更放肆一点吧,”丹栀轻声道,“我和祂,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要过一段时间…唔、我…我就能和你有一个正式——”
还未等他把话讲完,钟离便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顺着胸口的缝隙,与肌肤相贴。
他似乎在沉迷亲吻,也沉醉于这种禁.忌的感觉。
丹栀伸手,扯开了钟离的腰带。
岩系神之眼就这么落下,消失在蔷薇花丛中。
只有颤动的枝叶证明它的掉落。
钟离的衣服很不好扒。
扣子很多、又有许多复杂的领结,丹栀解了许久,也只弄好了一件外衣。
他身上的衣服倒是好弄。
钟离甚至不需要解开固定的腰链,就能将这一层白衣褪下,垂落在花丛上,像是白雪压上了花朵,吸引采.花人的注意。
丹栀的身上,也只剩下那一条缀着鳞片的腰链了。
鳞片给他的感觉,和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丹栀不明白钟离为什么不解下它,也没办法思考这个问题。
他看着钟离只是略显凌乱的衣物和自己接近纯白的躯体,有些急切地拽住男人的手。
“你也要脱…”
钟离求之不得。
他利落地敞开自己,与丹栀紧紧相拥。
丹栀想,他又要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这一次,他无比清楚的感受到,钟离对他的【爱】。
这是全然属于他自己的爱,不是因为谁而转嫁的爱。
如此爱自己的钟离,丹栀还想让他更放肆一点。
纤细斑驳的小腿缠上了他的腰,还未恢复的唇.瓣轻启,“钟离…钟离、你进来吧。”
丹栀感觉到钟离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动作。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进来。
“丹栀,我想将他留到我们的新婚夜。”
钟离抱着他,体会这一刻的温存,“原谅我的私心。我想在你穿上嫁衣时,再和你融为一体。”
丹栀像是完全为他倾倒一样,乖乖地点头,“那我们尽早准备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了。”
钟离近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只能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丹栀像是为他完全敞开了一样,全盘接受了他所有卑劣的妄想。
娇.艳欲滴的蔷薇别在青年身上,与他一同盛开,碾成花泥。
丹栀切实的体会到,钟离所说的——就算不进去,我也能让你很享受这一句话。
他被搞得一塌糊涂,却像是上.瘾了一样,还想让钟离继续,完全忘了自己白天刚刚做下的决定。
丹栀甚至忘了,梦里还有个摩拉克斯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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