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吴成宇吸.毒
江砚看着沈易撂下电话就起身问出声:
“怎么了?”
“我一个同学, 就之前和你说今天结婚的那个,在婚礼上浑身抽搐晕倒了,现在送我们医院去了, 我得去看看。”
江砚也跟着他起身:
“我陪你去。”
沈易到急诊的时候,吴成宇已经被推进急诊室了, 但是急诊室外面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沈易的想象。
两边看衣服应该都是今天新郎和新娘的亲友, 此刻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冲着急诊室破口大骂:
“畜生, 这么个畜生也来娶我女儿?”
“死在里面才好呢。”
一边的婚纱都来不及换下去的女孩儿应该就是这场婚礼的新娘,此刻更是掩面痛哭, 而此刻男方父母也很激动:
“你别说话这么难听, 那视频肯定是假的。”
沈易人都懵了, 好在看到了一旁陪着过来的几个同学,有齐慎还有他寝室的刘锴还有几个当年同系的, 他打了招呼过去,指了指急诊室:
“什么情况啊这是?”
齐慎揉了揉额角,指了指刘锴:
“老刘你说吧。”
刘锴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别提了,简直就是个闹剧, 婚礼典礼的现场, 大屏幕上本来要放吴成宇和女朋友的恋爱VCR,结果放出来了一段吴成宇原来在不知道是和哪个前任那啥的视频,我的天呢, 现场直播啊, 太炸裂了, 我现在都怀疑我是在做梦。”
刘锴揉了揉脑袋, 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TM也太惊悚了,沈易听完脸色都空白了两秒:
“啊?”
齐慎点点头, 精神都好像还没从刚才那大乱斗中抽离出来:
“视频出来之后,整个婚礼现场就乱套了,新娘的亲友当场就炸了,什么杯子,蛋糕,酒瓶子就要上去招呼,就这个节骨眼上吴成宇忽然浑身抽搐倒地上了,然后就是叫救护车,到这会儿了。”
刘锴出声:
“好好一个婚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说完之后刘锴小声开口:
“不过说实在的,吴成宇能干出这事儿我倒是不奇怪,上学的时候他嘴里就没点儿干净的东西,就没想到果然翻船了,就是不知道这会儿人怎么样了。”
要不是因为上学的时候他们是一个课题组的,今天的婚礼他也不会来,谁知道闹出这么多事儿来,现在人还直接进了急救室。
江砚看了看急诊室的门插了一句:
“视频应该是有人故意换掉的,就是为了破坏这场婚礼?那女孩子不是凭白遭殃,报警了吗?”
几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沈易及时介绍一句:
“我男朋友江砚,南城分局主任法医。”
果然,人生没有最炸裂,只有更炸裂,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江砚浑身上下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X光扫射:
“你,你男朋友?”
不是,沈易这种大直男是怎么有男朋友的啊?而且他这种忙的连生活都没有的卷王,怎么会有对象?
江砚微笑面对各路人马的打量,最后视线和齐慎交错了一瞬,就见沈易在众人面前挥了挥手:
“哎哎哎,有什么可惊讶的啊?我男朋友很优秀,我喜欢上有什么不正常吗?这说吴成宇的事儿呢。”
齐慎这才出声:
“女孩儿被打码了,不过瞧着不太对劲儿,那女孩儿不是很配合,不过打码后也认不出女孩儿是谁,这事儿估计只有吴成宇自己清楚,不过现在人还在抢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沈易和江砚对视一眼,不是很配合:
“这小子不会是干出什么违法的事儿来了吧?”
被最近的案子弄得,沈易现在对强.奸犯可谓是深恶痛绝,吴成宇要真是干出了什么畜生的事儿,也怪不得人家会在婚礼上毁了他。
正说话的时候急诊室的门开了:
“谁是吴成宇的家属?”
吴成宇的父母赶紧凑了上去,沈易他们几个也跟了过去,医生脸色不是很好看:
“病人尿检阳性,有吸毒史,蛛网膜下腔出血,现在情况不好,进ICU观察吧,同时因为病人吸毒,我们这边要报警处理。”
医生的话让原本就已经够乱的情况,乱上加乱,新娘和父母当场就炸了,男方父母也不敢相信儿子吸毒的事实,拉着医生得要他给个说法:
“医生,你不能凭白冤枉我儿子,你说吸毒就吸毒啊?”
“我们要转院,转院。”
“什么狗屁医院,什么话都说。”
急诊医生是个女医生,眼见着就被吴成宇的家属给围上了,沈易见状立刻拦了过去,今天参加婚礼的人本来就多,都是家属,这会儿急诊已经被他们闹得乱成了粥,关键时刻,江砚一把扯住了吴成宇父亲的脖领子,将警官证亮了出来:
“都住手,我是南城分局警察,警告一次,再有敢向医生动手的,我就通知派出所以聚众闹事拘留了。”
闪亮的国徽镇住了疯狂要闹事儿的人,这年头没有警察在还能横一横,但是警察在,还傻到贴脸开大的人还是少数的,至少大家都知道当着警察的面动手,拘留是没得跑的。
那女医生被沈易拉着出了人群:
“孟医生,没事儿吧?”
孟玲扶了一下眼镜,摇了摇头:
“沈主任,多谢啊,你今天值班吗?怎么在这儿?”
沈易有些无奈:
“实不相瞒,那患者是我同学,我也刚得到消息过来,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孟玲立刻震惊地看向他,微微抿唇:
“那尿检没跑儿。”
那边江砚不由分说直接一个电话就给禁毒支队打了过去,听说这边的情况出警的速度快极了,简直就是奔着KPI来的,带队的正是主持工作的副支队詹磊。
人被送到了ICU,家属打得不可开交,齐慎,刘锴那些刚才跟过来的同学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和沈易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几人都是唏嘘不已,心理都同情今天和吴成宇结婚的女孩子,看她刚才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吴成宇这些事儿的。
沈易今天歇班,也不准备看吴成宇那一家子的大战,只是看到那个在哭的小姑娘他想起什么,转头去了孟玲办公室:
“孟姐,刚才吴成宇紧急的传染病化验结果出来了吧?什么情况?”
孟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毕竟吸毒的人很容易有传染病,其实她刚才出来看到那个新娘子的时候心也是一紧:
“万幸啊,没有。”
沈易闭了一下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江砚跟过来就知道沈易是问什么:
“怎么样?”
“没有,真是走运了,吴成宇是自作孽,好在没有害了那女孩儿,虽然她是遇人不淑,但是在婚礼上发现也不算晚,就当是渡劫了,过了这一劫,以后她一定会遇到真心对她的人。”
江砚拍了拍他的肩膀。
詹磊他们取样了吴成宇的尿液,需要复检。
从医院出来之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外面的阳光洒下来,沈易都觉得恍若隔世。
江砚给沈易开了车门:
“走吧,先回家。”
沈易上了车,搓了搓脸:
“上学的时候只觉得吴成宇品行不是太好,却也没想过他能做出这些事儿来,你说这视频是谁换的呢?会不会真的是那个女孩儿在报复他?吴成宇连毒.品都敢沾,说不好真的干出什么禽兽的事儿也不一定。”
江砚也觉得这个事儿蹊跷:
“报复是肯定的了,只是,如果视频上的女孩儿真的是被吴成宇侵犯的话,这个事儿未必是女孩儿自己干的,首先,如果是被害人,她是很难有当时的录像的,其次,强.奸会给女性带来很深的伤害,这一段记忆是她们极力想要抹去的,就算是报复也不会选择用自己的视频,这太不符合受害人的心态了。”
沈易点了点头:
“也对,就算是打了码,也没有女性能接受这样的报复方式。”
江砚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问道:
“对了,刚才医生说吴成宇什么情况?”
沈易靠在副驾驶上舒了口气:
“不乐观,出血量不小,能醒来都是一大关。”
回到家的时候沈易都是闷闷的,本来好好的一个周末,偏偏遇到这样的事儿,还是挺影响心情的。
“江砚,我还是觉得中午的视频不对劲儿,这种情况你们会主动查吗?”
“一般不会,毕竟这看起来更像是恶作剧,除非家属报警,否则一般警方是不会主动介入调查的,不过鉴于你那几个同学说视频有强.奸的嫌疑,所以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给所属派出所打电话了,他们已经出现场了,先留存视频,排查可疑人员,再分析视频。”
毕竟视频也是有可能伪造的,或者设计AI换脸这类的,这个还要技术部门回去分析。
沈易听说警察已经去了,算是放下点儿心。
江砚看不得他垂着头的样子,揉了揉沈易的头,将人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
“我倒是希望是个恶作剧。”
沈易靠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头,他也希望,突然他举起了手:
“我想实名向国家建议,增设物理阉割刑罚,以后强.奸犯通通得挨刀。”
江砚也跟着他举起了手:
“我附议,等有一天我当上人.大代表,一定把这个提议反应上去。”
沈易看着他举手的样子笑了,有点儿傻。
“自己的日子还得过啊,江大厨,晚上还有菜吗?”
“本来红烧猪蹄是放在晚上的,不过现在有点儿晚,你饿不饿?现在做可能需要两个小时。”
沈易一听两个小时顿时垮了脸,大脸直接砸在了江砚的肩头:
“五脏庙挺不住了,大厨。”
江砚看着他的样子心都软了,好像大猫在和自己撒娇,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好吃的都捧到他面前。
“那我给你煎牛排,做个意面,上次那种可以吗?”
果然,橘猫的眼睛亮了,看来是很满意这个菜色的。
“好,我这就去做。”
江砚进厨房之后,沈易坐等着吃,忽然觉得有点儿罪恶,他进去厨房凑到了江砚身后,抬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
“你会不会觉得每顿做饭很麻烦啊?”
江砚感觉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上来,然后耳边就是贪吃大橘猫这么暖心的话,整个人都像是被塞在了橘猫毛茸茸细软的毛中一样舒服,麻烦?怎么会麻烦?
“不麻烦,我之前每次录视频的时候都想着,你要是就在我身边多好。”
他每次看着做好的菜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沈易顿时共鸣起来:
“啊,我也是,我每次看你的视频都想着,我要是能钻进去多好。”
随后,他抱住的身子就微微清颤,是江砚在笑。
第72章 凶手现(危急时刻)
第二天本来是周末, 但是一清早江砚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沈易还没睡醒,扯着被子蒙住了头, 江砚拍了拍他这才拿过床头的电话,是林城打过来的, 他撑着坐起来些, 这个点儿林城打电话过来多半是案子有进展了。
“水文和空气报告出来了, 你现在立刻到局里来,我们可能要去一次这个宠物医院了。”
江砚的瞌睡立刻醒了, 沈易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从被子里出来:
“是不是白三那个案子有线索了?”
“对, 那个宠物医院不简单,我猜林城已经准备去批条子搜查了。”
江砚立刻起来洗漱换衣服, 沈易右眼皮忽然有点儿跳,不知道为啥,江砚一接触白三这个案子他心里就不踏实:
“要不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江砚已经换好了常服,利落的浅蓝色衬衣束在劲瘦的腰线里, 笑了一下:
“不用, 别担心,你多睡会儿吧,就是午饭不能给你做了。”
沈易趿拉着拖鞋将江砚送到了门口, 摆了摆手才回来, 刚才醒不过来的瞌睡此刻也没了,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里, 老实觉得不舒服。
江砚到分局的时候, 林城刚撂下和孟局的电话,屋内所有人此刻都是摩拳擦掌, 一副要立刻出警,踏平宠物医院的样子:
“怎么样?水文局和空气检测有什么问题?”
不等林城出声,徐乐乐就将一个检测报告塞到了江砚的手上:
“这是新出来的土壤检测报告。”
江砚看到了上面光是硫化物含量就超标了,而且超标不少。
“检测部门之前没有发现吗?”
林城出声:
“我们现在对于土壤环境的监测还是很有限的,谁也不会没事儿去人家院子里挖土测量。”
徐乐乐提起这个事儿是一脸的崇拜:
“周五那天去调检测数据的时候一点儿异样都没有,但是林队注意到那家医院就连后面荒废的地方都种了草皮,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很多地方的草都黄了,只有这家医院前后的草坪还是绿油油的,我去找做景观设计的同学了解了一下,他们铺的这个草皮很贵。
然后林队就叫我晚上后半夜的时候拿着盗墓笔记里的那种铲子去铲深层的土,我偷了点儿出来,拿去一检测,果然有问题。”
江砚看着这个检测报告心里就是一沉:
“通知禁毒支队了吗?”
“老詹他们比我们积极。”
此刻一个高档小区的顶楼内,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接起了备用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苍老,语调听起来有一种极致的阴暗,就像是长年见不得光的人一样:
“那最后一个人我已经帮先生料理了,先生还不准备出国吗?”
穿着米色毛衣的人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撸着一个橘色的猫儿,神色温柔,但是吐出来的话却冰冷异常:
“他还没有死。”
“你们国家的警方动作很快,他们已经查到了宠物医院的问题,若是我所料不错,今天他们就会带人去搜查了。”
男人的眼皮微抬,心里将所有的细节都盘算了一遍,但是他却觉得电话里这个老毒虫的态度不对,他若无其事地炸了他一下:
“感谢蝰先生相告,我的签证已经通过了,随时可以买机票离开,预祝您离境顺利。”
电话中响起了桀桀的笑声,就像是陈旧生锈的音响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刺耳又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多谢先生的祝福,只是我准备再看一场烟花再离开,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人这些年对我的穷追不舍?”
撂下电话之后,沙发上的人眉眼沉厉,这么多年打交道的经验让他知道“蝰蛇”是个疯子,但是这个疯子却活到了今天,这种赚亡命钱的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很具有冒险精神,但是他们其实比谁都怕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财富。
蝰蛇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不肯走,一个猜测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他看着被他摸的翻着肚皮的橘色猫儿,眼底渐渐深了。
沈易从江砚走后不久就坐立不安,不行,他还是去看看吧。
他换了衣服拿上钥匙刚要出门,就接到了齐慎的电话:
“师兄。”
“周末什么安排啊?出来吃顿饭?”
沈易匆匆忙忙出门:
“今天不行,改天吧,我请你。”
那边的声音一顿:
“怎么?这么和你家那位腻歪呢?”
沈易一边按电梯一边笑着出声:
“我倒是想腻歪,我家那位加班去了,我去看看他。”
齐慎的脸色微变:
“现在去吗?”
“是啊,正好混一下他们的食堂,上次吃过一次,红烧肉不比我们学校的差。”
“好吧,那你去吃吧,我这孤家寡人自己下个面条好了。”
沈易笑了:
“哎呀,不好意思了师兄,下次,下次我做东,喝丢鞋,行不行?”
“行吧,行吧,去吧。”
沈易进了电梯挂断电话就给江砚拨了电话,只是那边没人接。
他上了车,往南城分局开,只是还没到的时候,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林暖的。
他按了快捷键接起了电话,对面女孩儿惊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沈老师,之前,之前和我聊天的那个人他又上线了,还给我发了消息。”
沈易一脚刹车停在了红灯前,他立刻醒了神儿:
“他发了什么?”
“他说他是为我报仇,但是我却引了警察去抓他,他,他说所有警察去抓他的警察都要死,他说他会杀了所有人,老师,他什么意思啊?江警官他们是不是去抓人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林暖的声音都快哭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找谁,那个在她列表中亮起的头像就像是一把夺命的铡刀,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她更不敢怀疑他的话。
沈易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你别着急,我给江砚打电话问问。”
挂断电话,他立刻再次给江砚打了过去,脑海中不断想刚才林暖的话,所以林暖的那个聊天对象确确实实就是杀害韩明浩的凶手,他给林暖发的消息很显然是被逼急了,说明他已经发现了警方对他采取了抓捕措施。
但是今天江砚去市局是因为白三的案子有进展了啊,所以,杀害韩明浩的凶手和白三案也是有关系的?从韩明浩的分尸案来看,凶手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能为林暖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报仇,人说杀就杀,那他就不会平白无故的恐吓林暖。
此刻爱华路上,警车开道,南城分局正式展开了对爱宠宠物医院的调查。
林城手握新批下来的搜查令进了大楼,却发现今天楼里的人很少,出来接待的还是上次的负责人。
“警官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南城分局刑侦支队副队长林城,接到群众举报,贵单位可能涉及危险品实验,我们需要对贵单位依法搜查,这是搜查令。”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看了看搜查令,又看了看林城的证件,开始熟悉的扯皮和推诿,但是林城今天既然过来,是肯定要入内检查的了,也容不得负责人推诿。
那人也知道阻拦不了,只能拿着电话苦着脸出声:
“警官同志,我真是不知道你们来是要查什么,但是这么大的事儿我得给我老板打个电话。”
林城看了一眼徐乐乐:
“你跟着他去。”
如果他所料不错,他们老板现在怕是连他的电话都不敢接。
林城立刻开始布控搜查人员,连带着禁毒支队的人也都来了,江砚正要跟着进去,身后就传来了白大壮的声音:
“师父,你手机落车上了,一直响,是沈主任。”
江砚快步几步出来,看了一下屏幕果然是沈易打过来的:
“刚才都响半天了。”
终于,江砚来得及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接了起来,刚接起来,沈易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江砚,你们在哪?你们今天是不是有抓捕行动?”
电话对面的声音很急:
“我在爱宠宠物医院,搜查令已经通过了,现在正准备搜查医院,怎么了?”
沈易一把打了方向盘掉头,他心里的感觉很不安,他语速极快地和他交代了一下刚才林暖和他说的情况:
“我觉得不太对,他说的太笃定了,那个医院一定是有点儿什么问题,你们能不能暂缓搜查,如果地下真的是犯罪场所,那保不齐有有毒气体,甚至炸弹都有可能啊。”
江砚立刻转身进了大楼,他们这一次确实准备了防化设备,但是也只有几套,万一真的有大规模的毒气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他刚进大楼就听到走廊的深处有人喊:
“林队,这间办公室不对,有夹层电梯,有负一层,在这儿。”
江砚看了一眼在外面打电话的那个负责人,还有几个被疏散到外面的宠物医院工作人员,瞳孔骤然缩紧,一股不好的预感压都压不住,太顺利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他立刻跑向走廊深处,大声喊:
“别动电梯,全都撤出来,快。”
第73章 爆炸(江砚住院)
江砚得到沈易的消息就立刻冲了进去, 喊人不要进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禁毒支队和刑侦支队的人都围在了里间办公室夹层中的电梯门口,林城亲自带人进去, 他带了全副的防护面具,电梯门刚刚关上, 江砚的声音就从尽头传了出来。
人群顿时纷纷回头, 詹磊眼皮一跳:
“江主任, 怎么了?林城刚下去。”
江砚在看到那个向下的箭头的时候眼皮就是一跳:
“快,按住电梯, 对讲机通知他们立刻上来。”
看着江砚急切的样子, 詹磊也顾不得具体是因为什么了, 立刻通过对讲机通知林城上来。
只是对讲机的对面却传来了沙沙声,江砚抢过的对讲机:
“林城, 林城?立刻上来,下面情况不对,听到立刻上来。”
“林城。”
对讲机里传来了模糊的声音,江砚没听清, 他一直盯着电梯灯, 一直都没有被按:
“不对,我下去带他们上来,老詹立刻带人都出去。”
江砚从一边人的手中拿了一个防毒面具扣在头上, 就立刻按了电梯, 詹磊不明情况, 但还是按着江砚的意思将人都疏散出去, 自己等在门口接应。
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 江砚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林城三人被玻璃门隔在了里面, 此刻里面浓雾重重,林城和被困的另外两人已经掏出了手.枪,抵在玻璃的角边开枪,企图震碎玻璃,林城透过玻璃看到了江砚,立刻向他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强化的防弹玻璃被子弹冲击出了破碎的蛛网,但是却没有碎开,此刻他们都知道这地下一层就是个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必须立刻出去,江砚向里面的人摆手,示意他们到另一边开枪,两边的人同时在用手.枪开枪,江砚掏出警棍,冲着蛛网密的地方砸了下去。
里面的人也抄起可用的家伙砸玻璃,终于撕开了个口子,江砚迅速拉过了从破碎玻璃中钻出来的几人,指了指电梯。
但是此刻地下一层的警报响的却更加密集了,江砚扯过最后的人就塞到了电梯里,就在此刻,强烈的冲击波将几人都掀翻进了电梯,飞舞的弹.片在几人身上都割开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巨大的声音在耳边行成了短暂的嗡鸣声,江砚挡住了身后的人,胸口正迎向那一波爆炸波,顿时只觉得胸口一阵翻腾,胸腔内的空气被剧烈压缩,一口血几乎就卡在胸口。
林城一把扶住江砚,另外的两人在疯狂的按电梯。
一辆黑色的奥迪A6一个甩尾就停在了大楼前面,才刚停稳就听到了那声巨响,大楼被这一声震的都在摇晃,各个楼层的玻璃都被这一冲击给震碎,无数碎裂的玻璃当空砸下,还在楼前的人纷纷惊呼逃窜,大楼肉眼可见的在倾斜。
沈易甩上车门,在慌张的人群中四处搜寻江砚的身影,却没在门口的警察中找到他,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
“江砚,江砚?”
“你在哪呢?”
而门外的警察听到响动都在往里冲:
“快,救人,林队和江主任还在里面。”
这一句话将沈易震得人都愣了一秒,随后他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地迅速跟着警察冲了进去。
大厅中已经一片狼藉,吊灯砸在地上,地上都是碎裂的玻璃和掉下的墙皮,大楼还在隐约的晃动,沈易跟着警察到了最里面:
“在这里,电梯门变形了。”
这里距离爆炸的中心最近,楼体的变形挤压的电梯轿厢都变了形,勉强升到一楼的电梯门却打不开,沈易到了电梯前什么都顾不得大声喊:
“江砚,江砚,你在里面吗?”
看到这个电梯门也猜得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他们今天来就是来搜查这宠物医院的地下一层的,这位置隐蔽的电梯边上有向下的按键,刚才的爆炸肯定是从负一层传来的,他不敢想如果江砚不在电梯里,没有上来会怎么样。
“江砚。”
沈易的声音甚至有些凄厉,江砚的头上还扣着防毒面具,刚才那一下白烟也进来了电梯里一些,此刻谁也不敢摘面具,江砚倚靠在轿厢中,胸口窒息一样地疼着,意识都开始有些昏沉,他听到了沈易的声音,熟悉的声音拉扯着他仅剩的精神。
林城立刻紧急扣了几下轿厢的门,示意他们在这里,然后找到了对讲机,外面是詹磊的声音:
“老詹,轿厢里面可能有有毒气体,你们在外面都要戴防护面具。”
“好,我们知道,很快门就能开了,你们怎么样?”
林城刚要说话就感觉到手臂被人拉着,他看向身边的江砚,就见他费力地出声:
“让,沈易出去。”
他的声音太小了,林城通过口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才沈易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没事儿,沈易,你家属让你赶紧出去。”
詹磊的目光这才落在江砚的那位家属身上,他没有戴防护面具,他劝了两句,却见沈易不走。
“你们拉他出去,快出去。”
一旁戴着防护面具的警员正在撬门,这要是里面真有有毒气体,这人在这儿怎么办?
沈易凑到詹磊的对讲机边上:
“林城,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江砚情况怎么样?”
电梯里江砚强撑精神只摇头,但是林城还是觉得他的情况不太好:
“刚才他被爆炸的冲击波伤了。”
沈易眼皮都是一跳,现在根本顾不得什么,他大喊出声:
“谁把防毒面具给我,快,我是医生,我得在这里。”
詹磊目光一沉,还是叫一个警员出去,将他的防毒面具留下了给了沈易。
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因为没有人敢肯定不会有第二波的爆炸,过了五分钟电梯的门才被撬开,外面的人才看到里面几人都极为吓人,谁的身上都是一堆的血,沈易看着呼吸一窒,几乎是立刻从林城手上接过了人。
他上下扫视着,江砚手臂上的衣服都是血,裤子颜色深看不出来,他甚至不太敢动他:
“伤哪了?脊背和腿有没有受伤?我抱你出去可以吗?”
他看江砚都有点儿站不住。
江砚不敢多停留,极力稳住身体,借着他的力道堪堪站稳,他不想吓着沈易,再说这儿还这么多同事呢:
“给我留点儿面子,能走。”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大楼,江砚身上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沈易的身上。
救护车已经到了,沈易再往这边赶的时候就叫了他们医院的救护车,几个人都被抬到了救护车上。
室内发生爆炸,这性质极其严重,现场,防暴警察,特警,武警都到齐了,连市局的领导都到了,但是沈易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他一路跟着江砚到了医院。
江砚到医院就被退进了急诊室,沈易再一次体会到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感觉。
上一次还是江砚腹部伤口的修复手术,算起来,这小半年来,他两次体验家属的感觉,都是跟着这个人。
爆炸伤,送来的都是因公受伤的警察,警方领导很快就已经知会医院的院领导了,院长都下来了,亲自坐镇,爆炸可能会造成身体很多潜在的问题,所以检查是一个接一个的做,全程都有医护人员陪同。
江砚被推出手术室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了,人是清醒的,只是脸色很差,直接被送到了加护病房,身上被弹片伤过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沈易隔着窗户看着他心都揪着。
他抓住了负责的医生,还是胸外科都秦主任,和沈易算是老相识了:
“秦主任,他怎么样?”
秦大主任认识江砚,毕竟江砚从前从武警总院转过来之后就在他们科室住过一段时间的院,一直都是他的病人。
那人又是轰轰动动的枪伤,那么大的功绩,胸外科就没几个不认识他的,更何况后来他肺部感染还住过院。
今天秦主任刚下手术,就接了李副院长的电话赶往急诊,说是警方送来几个被炸伤的警察,其中一个应该肺部损伤,叫他去会诊。
这一下喽就看到了江砚熟悉的那张脸,现在做警察真的这么危险吗?这不到一年,又是枪伤又是爆炸。
“身上弹片划伤八处,三处伤口比较深,中度脑震荡,肺部的情况不是太好,有肺出血迹象伴肺水肿,应该是肺部猛然受到激烈冲击造成的,出血量现在还在可控范围,我建议是保守治疗,先观察,看一下这一晚的情况。”
沈易微微抿唇,江砚那个肺,总是多灾多难,之前肺部感染才好了几天?这一次又碰到这样的事儿。
“秦主任,他之前的病历你应该知道,大量失血后他免疫力一直不太好,而且很容易出现突发状况。”
“这个情况我知道,他在我们科室是挂了号了,他的血项指标也不是太好,贫血的问题还是没能改善多少,总蛋白也上不去,已经开了人血白蛋白补充,这一晚上很关键。”
沈易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控制住肺出血,如果肺出血的情况加剧,就免不了手术了,江砚现在的情况是能不手术就尽量不开刀,尽量靠药物控制住出血,慢慢吸收恢复,不然一连损伤,对底子的伤害太大,于后期恢复也不利。
秦主任走后,沈易就一个人坐在ICU外面,静悄悄的走廊,熟悉的消毒水味儿,压抑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并不陌生,这甚至就是他寻常工作的一部分,唯一不一样的是,此刻里面躺着的不再是他的病人,而是他的爱人。
第74章 沈易,我难受
这一晚沈易不是夜班, 一直守在ICU门口,这一晚多关联他知道,现在他就祈祷江砚那个脆弱的肺一定要挺住。
ICU的护士每半个小时就要进去记录一下数据, 沈易每次都第一个去看,已经凌晨了, 熬过半宿了, 数据还算稳定。
一点的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科室来的电话,他接到电话向ICU里看了一眼, 就立刻下楼赶往了急诊。
一个长途大巴发生车祸, 送来两个孕妇, 出血量不小,其中还有一个是双胞胎, 情况危急,值班的二线主任已经过去了,但是两台手术没办法同时做,所以, 只能紧急摇人。
沈易换手术服, 刷手就进了手术室,他接手是正是那个双胞胎产妇,出血量过大, 为免胎内窘迫, 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剖腹产娩出孩子。
产妇的情况很不好, 血氧一度掉到安全值, 但是她很坚强, 挺住了,沈易取出第二个孩子, 皱皱巴巴,瘦瘦小小的,是个女孩子。
后面的一个是个弟弟,比姐姐还要瘦小一些,产妇意外早产,沈易看着这两个小家伙都拧了一身的汗。
两个孩子迅速被新生儿科接了过去,沈易迅速做了剖腹产手术的收尾工作,产妇很坚强挺过了手术,他的手术结束之后产妇立刻被已经等在一边的外科医生接手。
沈易下手术台的时候手术服后背都湿了一片,他换了衣服去新生儿科看了一眼,两个小宝宝已经住进了保温箱,皱皱巴巴,瘦瘦小小,一个2.2kg,一个2.3kg,好好在保温箱里养上一段时间,会好的,接出龙凤胎是个好彩头,沈易看完就回了ICU的走廊上。
江砚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沈易这天是坐门诊,他和秦主任打了招呼,江砚的情况有什么变化要立刻通知他。
一上午都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下了门诊他第一时间回了ICU,江砚的情况还算是稳定,肺出血的量在减少,到中午这会儿已经控制住了,沈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江砚彻底出ICU是第三天的早晨,这人家里连个家属都没有,同事,领导来看终究和他不一样,他直接请了假亲自去接他回了病房,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看到沈易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一下,然后从被子偷偷伸出一只手,沈易看着他心疼,也没管身边有多少人就握了上去。
肺气肿让江砚有些不能平躺,回到病房床头也是摇上来了一些角度,人还扣着氧气罩,脸色白的厉害,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脑震荡让他头一转就犯恶心,人几乎不能动,但是那双眼珠子却一直跟着沈易来回转,那人走到哪他就看到哪,有些湿漉漉的样子,给沈易心疼的不得了。
看到出了ICU的人,他的心才算是终于放下了一些,沈易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中点了点,故意阴恻恻地出声:
“江主任这个英雄当的可是好啊。”
床上的人目光一下就是一缩,小声开口:
“你都知道了?”
“哼,想不知道都难。”
沈易一下就想起了江砚刚住进ICU那天晚上的情形,他正在走廊里,就见还穿着病号服的林城带着徐乐乐过来了,他起身问了问情况:
“林队,你们怎么样?”
林城动了一下左边的手臂:
“身上扫了几个弹片,有点儿脑震荡,别的没啥大事儿。”
后面追出来的护士脸色发苦,她看了一眼沈易:
“沈主任。”
沈易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脑震荡你们现在不在病房怎么过来了?江砚在ICU,这一晚要观察,你们过来也见不到他,快回去休息吧。”
林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徐乐乐:
“是他非要来。”
沈易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小警察,徐乐乐他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很面熟,他每次去都能看到他,知道他是新去刑侦支队的小警察,徐乐乐此刻也很狼狈,身上穿着病号服,脸色煞白,此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易面前,给沈易吓的向后一窜:
“沈主任,对不起,都是我反应慢,江主任是最后为了拉我才挡在前面伤成这样的,都怪我,等江主任醒过来,我一定给他做牛做马,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沈易一句句学着那天晚上的情形,饶是身上还很难受的江砚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是不知道那跪的有多响,好悬没吓死我,小警察现在对你是感恩的不行,要不是被医生和护士看着,今天就得过来做牛马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亏的人家孩子现在有喜欢的小姑娘,不然,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都不一定呢。”
江砚觉得脑仁更疼了,他盯着沈易,忽然眼底染上了笑意:
“你吃醋了?咳咳”
沈易哼笑一声:
“放屁,人家是正儿巴经喜欢小姑娘的男孩子,我吃哪门子的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江砚被堵了两句,就垂着眼眸不说话,手在被子里放在了胸口上,沈易立刻看到他的动作:
“怎么了?胸口疼?”
“闷,上不来气。”
沈易在被子下握住了他的手:
“肺气肿缓解需要时间,现在是会有些胸闷气喘,在用药了,再忍忍。”
江砚听话地点了一下下巴,很乖很听话,沈易让他忍一忍他就真的忍的一声不吭,说了一会儿话,他就咳的喘不上气,沈易不敢再让他说话,闭眼让他休息,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遭了罪,刚坐起来一些,吃了几口,胸口就一阵恶心的感觉,最后那几口粥还是一点儿没剩地被吐了出去。
精瘦的人吐的趴在床边,头晕,耳鸣齐齐涌了上来,眼前一片片的发黑,胸口翻腾之间伴随着肋骨间的刺痛,喘进去的气像是吸不到底一样,只能急促地呼吸气喘,人顷刻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沈易坐在床边,一手搂着他的腰身,一手帮他顺着胸口,眉心紧蹙,他光是看着都知道江砚此刻多难受,但是现在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脑震荡恢复需要时间,前几天就是非常的难熬。
被沈易扶起来的时候,江砚就像是个浑身湿透的破布娃娃,沈易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砚,他搂着他,非常轻地扶他靠回了枕头上,亲着他的唇角,声音心疼的厉害:
“我们不吃了,不吃了,我让秦主任开营养液,过两天会好的,乖。”
沈易的父母健在,没经历过什么家里人生病的样子,之前虽然也陪江砚住过院,但是那个时候的江砚看着就像是常人一样,要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他甚至都看不出这人之前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可现在眼前的人太脆弱了,像是碰一下都会疼的玻璃人。
江砚将下巴抵在沈易的肩膀上,鼻息间是沈易身上很独特的洗发水味儿,他微微一侧头,就能吻到他的脖颈,人就是这样,没人管,没人心疼的时候,也能坚强的像个战士,但是一旦有人管有人疼了,心底的脆弱就像是压不住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放松了全身的力道,倚在沈易的身上,轻轻用嘴唇蹭了一下沈易的脖颈,就像是在野外受伤了的老虎终于回到了安全温暖的巢穴,唔哝的声音都没什么力气:
“沈易,我难受。”
沈易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下下轻轻拍着怀里的人,亲他的脸颊:
“我知道,我陪你,一直陪你,疼就喊出来,不舒服就说出来,你现在有人要了。”
最后一句话,让江砚眼眶都有点儿红,控制不住的。
他的药里有镇静的药,没一会儿总算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也总算是能少遭点儿罪。
这一次的事件性质很恶劣,在市区制造爆炸,无异于是恐怖袭击,南城刑侦支队更是直接住院了四个人,还包括一个副支队长一个法医副主任,这简直是史无前例。
案子直接上升为大老板孟庆国亲自督办,南城分局长周海亲自挂帅,昨天江砚还在ICU,林城也住院,沈易怕他掌握的情况不及时反应耽误破案,直接打开了江砚的手机,用他的手机给孟庆国打了电话,反应了情况。
昨天林暖就被再次传到了市局,配合破案。
整个津海市挂牌督办10.25爆炸案,出动了防爆部队,防化部队,配合武警,刑警再次勘察爆炸现场,爱宠宠物医院在册的所有人皆被拘传到案,南城刑侦分局的审讯室都被挤满了。
就连沈易都接到了电话,要详细描述爆炸当天所有的经过,他昨天趁着江砚在ICU的时候到了市局,对面为首坐着的正是此次挂帅的分局老大周海,甚至为表友善,大老板还亲自给沈易倒了杯水,和善地开口:
“你别紧张,将10月15日那天从早晨起所有的细节都回忆一遍,仔细地说。”
沈易喝了口水,非常仔细地开始回忆,一边的书记员也拿出了电脑准备记录,就听沈易的第一句就细节到不能更细节:
“是,25号那天早晨,江砚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没睡醒,我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但是当时卧室很安静,江砚电话里的声音我还是听到一些,只是没太听清,但是能听到是林城的声音,好像是市局案子有情况,江砚起身要走,回头还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周海从第一句开始脸就越来越黑,记录的小警员更是手指都快抽筋了,他见过描述的细节的相关涉案人员,但是没见过细节到他们主任床上的
第75章 秋裤(白骨)
周海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看着那还在“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的沈易,血压都要上来了,他嘭的一下撂下了杯子:
“说重点。”
沈易看了看这个暴躁的老头:
“哦, 江砚走后,我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从哪来的, 我就是觉得那家宠物医院和白三能扯上关系, 对江砚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我准备也去市局看看, 正要出门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师兄齐慎的电话”
沈易将那太天上午的事儿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
“你的手机有开通话自动录音的功能吗?”
“有。”
因为职业关系, 沈易还是比较谨慎的, 手机长年都是自动录音,万一接到了病人和家属的电话, 后续有什么麻烦他也好有证据,他调出了和齐慎还有当时和林暖的电话。
沈易将所有细节描述完之后就回到了医院,一直守着江砚。
南城分局案情会上。
他走后,新组建起来的办案组就将沈易刚才的那两通电话反复播放, 那两通电话其实加起来也就只有四分钟多点儿。
中间的间隔不足八分钟, 周海听着拷贝出来的录音眉眼沉着,这两通电话的时间太巧合了。
“周局,我觉得林暖收到的那条消息很蹊跷, 韩明浩案的凶手出手狠厉, 分尸抛尸, 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 怎么会在警方采取行动的空隙还会去对着一个曾经“帮助”过的一个小姑娘无能狂怒呢?”
那通消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符合情理,但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周海端起保温杯出声:
“你怀疑林暖收到的那条消息或许和齐慎有关系?”
“沈易对齐慎一定很信任, 所以从那通电话中齐慎就能得到沈易行踪的信息,也很清楚沈易和江砚的关系,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不过叫来问问排除一下倒是没问题。”
沈易不知道昨天他刚离开市局,刑侦支队的人就通知齐慎到市局接受询问了。
周海亲自见了沈易的这位师兄,穿着米色毛衣和咖色裤子的年轻人或许是因为身为心理医生,长年和一些精神比较不正常的人打交道的关系,他身上有一种很平和的气息很有耐心,没有任何攻击性,对警方叫他到公安局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周海没有用其他人询问,而是自己端着保温杯和这位心理医生闲聊,没什么架子,天南海北的扯着,从工作关心到他的学生时代:
“听沈易说你是他的师兄,那为什么不是妇产科是学心理科的?”
齐慎笑了笑:
“我转了专业,高考我报的就是心理科,只不过那年心理科招收分数线很高,竟然比临床还高,然后我接受调剂就到妇产科了,我这人实在对手术提不起热情,所以协调再三还是转到了心理科。”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沈易和你关系很好,听说清水镇上那个受害的小女孩儿也是你去义诊的?”
齐慎的神情很放松,听周海提起沈易的时候,颇有几分对于损友的无奈开口:
“上学的时候我们做过室友,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吃吃喝喝关系还行,主要是他当那个妇产科主任经常被患者逼的精神暴走,我免不得义务劳动一下,省的他也成为精神障碍大军的一员,这些年他奴役我做免费劳动力都习惯了,今天是产后抑郁的产妇,明天可能是失足少女,不过韩悦这种还未成年就遭到那种伤害的倒是不多,这个案子破了吗?”
说完齐慎就看向了周海,似乎真的挺关注这个案子的凶手有没有落网。
“还没有,都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
齐慎连忙客气地摆手:
“没有,没有,您别自责,是这年头犯罪分子都狡猾了。”
他说完这句话周海忽然抬头:
“问个比较私下的问题,齐医生希望这个案子的凶手被抓到吗?”
那双办了半辈子的案子,不知道注视过多少嫌疑人的眸子落在齐慎的身上,没有逼迫也没有老刑警看谁都像嫌疑人的那种压迫感,反而带着一股人性难以碾压的复杂。
齐慎平静地回望这双眸子,将手里的纸杯放在了桌子上:
“您私下问,我也就私下一答,我不希望。”
干干脆脆不加遮掩,齐慎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
“韩悦一个成绩优异,不出意外可以考到重点高中的女孩子,本可以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但是一个禽兽不如的老师葬送了一切,未成年人被性.侵怀孕,作为刑警的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件事成为了她心里永远越不过去的耻辱,她恐惧和陌生男子说话,憎恶自己身上的伤疤,厌弃那个被禽兽糟蹋了的自己。
或许往后几十年她都会因此自卑,不能有健康的婚姻和正常的生活,而那个害她的人,甚至可以逍遥地回到津市,不曾受到任何的法律制裁,我想这个问题您换任何一个人来问,他都会告诉你,那个畜生死的好。”
周海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好像深了几分,半晌他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女儿知道这个案子之后和你的说法也很像,她觉得那个凶手在替天行道。”
齐慎的眼角似有笑意:
“这杀人凶手都成大侠了?只是可惜,他还是犯了法。”
周海在之后的询问中状似无意地提到了林暖的名字,他不曾泄露林暖和此案的关系,齐慎倒是没有遮掩他对这个名字的熟悉:
“林暖?沈易有个学生也叫林暖,她也和案子有关系吗?”
“是有点儿关系,你们认识吗?”
“算不上认识,不过有一次我和沈易去医大,她给沈易送论文见过一次。”
“就见过一次,你就记得她了?”
齐慎笑了一下出声:
“由不得我不记得,这女孩儿成绩很好,全靠她才能拯救我那师弟看学生论文时岌岌可危的血压,他总和我提起她,印象深刻。”
周海又针对林暖问了齐慎些问题,过了一个小时就将他放出去了,随后他出了办公室:
“去核实一下齐慎刚才的笔录,还有,去他上学的中学走访一下,越详尽越好。”
这个心理医生说话太过滴水不漏了,他全程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在分局的询问室中自在的就像是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越是这样不留痕迹,周海就越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吩咐完之后他就直接转身:
“去现场。”
宠物医院地下虽然是发生了爆炸,但是好在楼没有塌,防爆,防化单位配合现勘从炸毁的电梯开始挖掘,准备进行勘察,凶手不惜在城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要炸掉这里,为的恐怕不只是报复几个办案的警察,这里就是他们隐藏最深的地方,在这里一定能找到线索。
分局之后的插曲沈易都不知道,他的精神都放在了江砚的身上。
江砚的情况不怎么好,脑震荡让人不是头晕就是恶心,喝点儿米粥进去都要吐的昏天暗地,没办法只能改输营养液,但是营养液输多了就引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生理问题,那就是尿频。
只是他肺部的情况还在观察,谨防再次出血,而且伴随脑震荡,医生这两天就不让他下床,床下放着尿壶,这种事儿江砚就连对护工都羞于开口,更何况是沈易?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支沈易出去一下,沈易刚一出去,他就让护工扶他下床去卫生间。
“江先生,医生现在不让您下床,我拿尿壶,在床上吧?”
江砚不肯,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缓着起来的那一阵晕眩和恶心,执意要到卫生间,只是他才穿上拖鞋,那个被他支出去找小护士要热水袋的人就回来了,人未进门声先至:
“我和李淼说了,她那有,她”
话还没说完,进门的沈易就看到了那个已经撑着下床的人,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干嘛?嫌命长啊?”
江砚被吼懵了一下,但是实在着急:
“我去个厕所。”
沈易本身就是医生,没那些个脸皮薄的臭毛病,直接问出声:
“大号小号?”
“小。”
“小号去什么厕所?这地下不是有尿壶吗?躺回去。”
说着他弯腰就要去拿床下的尿壶,一下就被江砚拉住了手,他正对上江砚那副纠结的样子,懂了,这是不想在床上上厕所,他笑了:
“这屋里都是男的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躺下。”
江砚憋的厉害,但是就是不肯躺:
“不用,我能去厕所。”
沈易看着他这个别扭劲儿,好吧,病人的情绪适当也是要照顾一下的。
“我抱你去。”
说着就要弯腰抱他,给江砚吓了一跳,他是喜欢沈易照顾他心疼他没错,但是他可不想在沈易面前这么没用,这种事儿他抹不开面子,下意识就推开了沈易的手,声音有点儿着急:
“我自己能走。”
沈易的手被拍开,他愣了一下,江砚有点儿不敢看他脸色,还是匆忙让护工扶他去了卫生间,一动胸口就能翻跟头似的恶心,他尽量忍着,出来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沈易理解他的别扭,倒是没什么不高兴,还把他扶到了床上。
倒是江砚心虚,稍微对沈易说话重一点儿他都觉得很不应该,他靠在床头垂着脑袋,手扯了一下沈易的袖子: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沈易倒是不在乎:
“多大点儿事儿啊?还对不起,你咋这么爱道歉。”
江砚看他真的没生气才跟着笑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定。”
或许是因为肺气肿的问题,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底气不足,有些气喘,配着这苍白的脸就让沈易越发舍不得:
“你快少操点儿心吧,我自己点了好吃的,倒是你,一点儿都吃不进去吗?”
江砚实在半点儿食欲也没有,又不太想让沈易担心自己,刚要说试一试也行,但是沈易就直接抢白出声:
“行了,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吧?别勉强,等明天看看。”
输营养液虽然怎么都比不上吃东西又营养,但要是吃进去就吐出来那还不如不吃,江砚那个肺经不起震动。
而沈易在吃的方面确实很少给自己气受,晚上点了一家龙虾焖面,坐在床边,就着江砚床上的小桌板吃的好悬没把脸都埋进去,所有面条,一根没剩,最后打了个嗝结束了这一晚餐。
江砚看着他风卷残云就有点儿心疼,他听说从昨天他住院,沈易就没怎么好好吃饭,晚上还守了他一夜,今天中午因为他难受,这人也没吃多少,这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他给沈易递了一张纸。
沈易抹了一把嘴:
“除了龙虾不怎么新鲜之外没啥毛病。”
“等我出院给你买活的做。”
在投喂沈易这一块儿,江砚一直非常上心,沈易收拾了残局,忽然握住江砚的手,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一本正经地开口:
“江砚,你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啊,按说不应该犯太岁,但是我中午找我们同事问了问,他说不是只有本命年才犯太岁,我查了一下你的生肖,你猜怎么着?你今年虽然不是犯太岁,但是今年的属相和你犯刑,你是刑太岁。
你看看你这一年,上半年受枪伤,下半年被炸伤,这不正常啊,我有个同事比较懂,我问了他,他说你这种情况要去寺庙里供灯,我都看好了,周六我就去长华寺给你供灯。”
上一秒还在感慨小龙虾不干净,下一秒就要去供灯的沈易割裂的有点儿厉害,江砚被他拉着手,对着那双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又感动又有点儿啼笑皆非,他在沈易的手心里轻轻划了两下:
“这次是不是吓着你了?”
不然沈易这个医学博士无神论者,怎么都要去寺庙供灯了?
回应他的是一把拍在他手背上的力道,沈易看他态度不端正立刻训斥:
“你别不信,你今年倒霉的有点儿邪门。”
江砚这么倒霉的吗?他笑了一下:
“你们科室还有研究这个的啊?不是说医学博士都是不信命的吗?”
沈易一脸你太幼稚地看向他:
“你从哪道听途说来的?我们科室为了祈求夜班之神的眷顾都可以跳大神。”
江砚眼睛微睁,沈易拍板: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周六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的快递到了:
“你在病房老实待着,我去楼下取个快递。”
江砚听话地点点头。
沈易扔了垃圾,取了快递上楼,江砚因为头晕现在看不了字,只能看着门口等沈易回来,这个样子每次让沈易看到,都觉得他像是一只黏人的大狗,哪里是什么威风凛凛的缅因猫?
“是什么快递啊?”
沈易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拆开了快递,里面是个包装很精致的盒子,江砚很好奇地探着脑袋过来看,就见沈易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条深咖色的,的秋裤?
沈易双手拎起这条秋裤,还用手揉了一下,绵绵软软,温和不扎手,然后他就提着这条秋裤到了江砚的面前:
“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江砚嘴角都有些抽搐,这好像是沈易正儿巴经送自己的第一个礼物,他真的很像开心,但是,秋裤?这种给老年人穿的东西送他真的合适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送这东西?我不穿秋裤的。”
江砚本就说话没什么力气,这语气中就更多了几分怨怼的小委屈,好不容易送他个东西,还送这个。
沈易看着他那满眼抗拒的样子,直接将手伸到了被子里,从他裤脚的地方探进去,手触及那人冰凉的小腿时他捏了一下:
“你这腿都凉的像冰棍了还不穿秋裤?”
其实之前他就发现江砚的手一直都不怎么热,之前没有太在意,但是昨天江砚从加护病房出来他就发现他手凉的厉害,探了探他身上,腿上也是一片冰凉,现在是十月份的天气,这两天外面阴天阵雨,屋里其实没有多暖和,甚至外面一下雨屋里不穿外套都有些凉。
他们这是公立医院,病房有中央空调,不过那空调也是夏天天热的时候才会吹冷气,天冷是不开的,只等到十一月暖气供暖,所以十月份这一个月若是天不好还是有些冷的。
江砚两场手术下来,现在又遭了这么一遭,不冷才怪呢。
“你别不识货,这可是我买的全羊绒款,两条3600呢,穿上,穿在病号服里面。”
江砚别别扭扭的也不肯动,他不要穿这东西。
沈易看着他着样子虎着脸:
“你又别扭什么?又不是让你用尿壶。”
“不想穿,这是老头穿的。”
沈易气笑了:
“放屁,谁说的,我从小穿到大,你现在要是不注意保暖,等你真变成老头的时候保证关节炎走不了路,快点儿,别墨迹。”
很显然,在秋裤这件事儿上面,沈易可没有在尿壶那件事儿上好说话,说着就一把掀开了江砚的被子,手已经搭在了那人病号服的裤腰上,一扬眉:
“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沈易其实有时候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匪气,江砚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穿,他这病号服的裤子连着内裤顷刻间就不保了,人有的时候还是要识时务,江砚默默将手搭在了沈易的手背上,顿时听话了:
“我脱吧。”
沈易勾了一下唇角,还算他识相。
江砚坐起来一些,缓了缓头晕,慢吞吞地脱下了病号服的外裤,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平角内.裤,沈易帮他直接把外裤扯了下去,然后将秋裤递给了他。
江砚低头看那秋裤上的标签还带着呢,伸手扯下了标签,就见上面的广告词竟然写着:
“塑腰线,提臀?”
他看了看沈易,嘴角有些抽搐:
“你喜欢这种?”
他好像从来没沈易说过他喜欢什么样身材的,难道他喜欢那种屁股翘的吗?
沈易低头就从江砚的眼底看出了他那要命的想法:
“收起你肮脏的思想,我就看了成分表看是全羊绒就买了,快穿。”
江砚最后以一种想反抗又不敢的窝囊样子穿上了从初中以后就再也没穿过的秋裤。
沈易看着他那样子笑了,递了一口水给他:
“等你这次出院,带我去看看你父母吧,给他们送点儿花,烧点儿纸。”
沈易主动要去看他父母?江砚脸上的窝囊立刻就不见了:
“好啊,你愿意去看他们太好了,不过墓园不让烧纸。”
沈易剥了一个橘子,这个季节的橘子皮一拨开一股清香味儿就冒了出来,他抬眼笑道:
“你傻呀?还能在墓园烧?我们在墓园附近找个十字路头偷偷烧就行了,纸上写上你父母的名字,他们就能收到,每年中元节还有过年,我就是这么给我爷爷奶奶烧纸的,到时候好好和他们念叨念叨,让他们保佑保佑你,可别这么整天三灾五难的了。”
江砚懂了,沈易这是要给他父母送钱好保佑他,他有些想笑又窝心。
“好,到时候我们一块儿烧,让他们也保佑你。”
沈易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橘子:
“能吃进去吗?”
江砚张了张嘴,沈易喂了他一个。
橘子酸涩清新的味道压下了那股恶心感。
这边病房中温情脉脉,宠物医院的外面却是灯火通明,一白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完全撬开了那个电梯,从那个电梯下到地下一层,由防爆防化部.队清理了之后痕检入场,一件一件待检的物品被清理运送出来。
痕检黄斌斌看着地上一截骨头微微眯眼:
“大壮,你快过来,这是不是人骨?”
白大壮立刻过去,接过了黄斌斌手中的东西:
“是,这应该成人的髋骨碎片,看着氧化程度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从边缘看应该是被炸碎的,快,找剩余的骨骼。”
第76章 齐慎的嫌疑
白大壮手中握着那DNA匹配的结果脸色惶然地从后面法医楼直奔前楼周海的办公室, 刚冲进分局大楼的前门就差点儿撞到人,刚从医院出来的林城好悬没被这大块儿头撞个跟头。
白大壮赶紧下意识扶了一下林城:
“对,对不起啊, 林队。”
林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些无奈出声:
“后面有鬼辇你啊?慌慌张张的, 我这可才出院, 你别给我再送回去。”
大块儿手死死抱着怀里的检测结果, 寻常开个玩笑就哈哈乐的傻小子今天格外的严肃:
“林队您出院了?正好有个报告,您和我一块儿送给周局吧。”
林城敏感地觉得不太对劲儿, 和他一块儿上了楼, 周海刚撂下和孟庆国通的电话。
白大壮将文件放在桌子上, 脸上的线条都紧绷着:
“周局,前天晚上在宠物医院地下一层发现的人骨碎片, DNA匹配结果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海和林城看着白大壮的样子心底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周海手压住那份文件,抿了下唇:
“是谁?”
“是已经牺牲的江重, 江副支队长。”
周海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说谁?”
白大壮现在眼前都还是那堆被炸碎的骸骨, 他攥紧了拳头:
“江重,我师父的父亲。”
一声惊起千层浪。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分局外面的警车一辆接一辆的到, 津市公安大boss孟庆国亲自到了南城分局, 3.20案, 禁毒支队副队长牺牲, 分尸后警方只找到了一个头颅, 这么多年悬而未破,算是津市史上极为最大也最恶劣的一个大案。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孟庆国神色严肃:
“3.20案悬了这么多年, 任我们当年地毯式搜索,都没有找到江重警官剩余的尸首,这一次他的遗体被发现,说明这个宠物医院案绝不是仅仅涉及报复杀人这么简单,很可能牵扯到当年3.20的走私贩.毒案,这一次决不能再放过这帮子杂碎。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情形十分恶劣,社会影响极大,周海这一次由你负责,你可以任意抽调当年曾负责3.20案的相关人员,可以任意调阅当年的卷宗,务必给死者,给牺牲的同志一个交代。”
“是。”
南城分局会议之后,但是江砚那边还是安安静静,会议之后周海看向孟庆国,头一次拿不准主意:
“孟局,江重的事儿,你看要不要现在告诉江砚?”
孟庆国两只手撑着额头,想起江砚那个犟脾气就有点儿头疼:
“我上午刚去看过他,见了主治医生,肺出血好悬是控制住了,脑震荡缓解了点儿,昨天才能吃饭,但是肺气肿的情况还是不太好,说话就喘气,回来上班这两个月也没什么好好休息,人瘦的像旗杆,他那个犟种,要是这个时候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出院来亲自查案子,算了,先瞒着,你交代一下,别谁说漏嘴了。”
周海也是这个意思,这一年,江砚又是中枪,又是被炸伤的,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瞒着是最好的办法。
郊区的一个小别墅中,一个神色阴郁的老人坐在沙发上,身边的人躬身出声:
“老板,从最后传来的摄像中发现,底下一层我们布置的炸药中并没有完全引爆,东南角的一处似乎没有爆炸,而进去的警察中途似乎发现了不对,紧急撤退了,我怀疑,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老人脸上的沟壑就像是经年累积的阴毒一样,让人触之生寒:
“齐慎,出境了吗?”
“他是明天的飞机,飞往M国,您怀疑是他?但是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老人捻着手中的玉石,目光阴笃:
“一个活在臭水沟里,还想着做英雄的人,总有些奇怪的想法,我记得他似乎有个很在意的师弟吧?是个医生。”
“是,这个师弟是他的大学同学,而且这人和当年那个警察的儿子走的很近,我们外面的人当天看到他的那个同学也出现在了现场,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了他这个同学?”
蝰蛇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
“不,里面的□□布置了很久,即便他临时想要救下他那个师弟也绝不会导致爆炸不完全,他一定是提前就做了手脚。”
哪怕是阴暗中活了这么多年的蝰蛇,都觉得他不太能看清那个总是看起来温润儒雅的年轻人,齐慎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危险,平和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看不透的深渊。
但是多年来谨小慎微的或者,给他带来了一种超越常人的敏锐嗅觉,齐慎的身上有一种他能嗅出来的危险气息。
这两天最忙的就是技术组的人,因为痕检在现场没有被炸毁的保险箱中发现了一个加密硬盘,硬盘没有损坏,能被放在底下一层保险箱中的硬盘如果能破译一定是一个重大突破口,许超这两天屁股就没从椅子上挪下来,和这硬盘死磕到底。
医院中沈易要上班,不能一直陪着江砚,所以沈易不在的时候,江砚也闲不下来,知道林城出院之后就打电话问案子。
林城将现场发现他父亲的骸骨一事隐瞒了下来,其他倒是照实和他说了,尤其特意和他提了齐慎这个人:
“沈易的那个师兄你了解多少?”
“齐慎?”
这两天他虽然嘴上没和沈易说,但是案发那天的事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林暖收到的那条消息太蹊跷了,结合齐慎之前沈易的那个电话,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学生时代包括现在,每一次见到齐慎,他的眼中似乎都只装得下沈易,那种目光并不是偷窥,也不是排他的占有欲,就是一种让他无法忽视的存在,他到现在也弄不清楚齐慎对沈易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如果说是喜欢,他却对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敌意,但要说仅仅是朋友,那除非他眼睛瞎了。
齐慎对沈易有一种他也说不清的特殊情感。
“我对他本身了解不多,只知道大学的时候挺优秀的,毕业之后开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工作室,收入不菲,而且,他似乎对沈易有些特别的关注。”
林城抓住了他最后一句话:
“齐慎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其实是有比常人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一些被侵犯的女性的。”
江砚闭了一下眼睛,林城的怀疑他是明白的:
“按照之前对几个案子凶手的侧写,凶手很有可能是曾经遭受过侵犯的人,所以对其他被侵犯者有一种同理心,去走访齐慎的中学吧,或许能有点儿线索。”
“已经安排人去了,得到的消息是他中学时代存在感不高,成绩很好,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休学过一个月,而且还发现一个问题,有老师反应他当年最想报的专业是心脏外科,不过最后他的志愿变成了心理专业,并且因为分数不够还调剂到了妇产科。
他当年的班主任还说,他休学回来成绩就有些下滑,不然按着他的成绩别说心理学,就是医科大分数最高的心外科专业他也是够的,所以我现在怀疑江砚那一个月前很可能碰到了什么事儿。”
如果齐慎真的有过或者有过类似受侵犯的遭遇,那么他的嫌疑就真的大了,但是也仅仅是嫌疑,除非能够从海外的那个账号或者地下一层的现场,找到能够和齐慎联系起来的证据,否则他们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撂下电话之后江砚有些心事重重,沈易非常信任齐慎,他是真的将这个师兄当作是要好的朋友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齐慎真的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
晚上沈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砚一个人靠在床头眉心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这一天坐门诊坐的他腰酸背痛:
“想什么呢?傻了?”
江砚回神儿:
“没事儿,就想想案子。”
沈易走过去站在床前,就照着他的头上胡乱揉了两下,还仔细低下头看看:
“哎,你发缝都明显了,快别想了,可别年纪轻轻就秃了。”
很好,江砚那点儿惆怅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打没了,扯着人坐到身边:
“你盼我点儿好吧。”
沈易瞧着二郎腿坐在他身边:
“我看林城就快秃了,你看他那鬓角,你可别学他,我不喜欢秃子。”
江砚拿起手机,还真的照了两下,他之前确实没有太关注自己的头发:
“我注意,如果秃了,我就去植发。”
沈易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发现有时候逗江砚很好玩。
晚上沈易点了一份儿羊蝎子拌面,他吃羊蝎子,江砚吃面还有家里阿姨送来的鸽子汤,江砚看他吃的开心,到底是没有开口和他问齐慎的事儿。
而这天晚上,在麻辣烫中获得能量的许超在硬盘破译工作上终于有了进展,他看着硬盘中的内容,眼皮直跳,直奔周海办公室。
第77章 沈主任危
周海看着和那天如临大敌, 脸色紧绷的许超就知道多半是那个硬盘中的内容被破译出来了:
“破译了?”
许超将硬盘递了上去,抿了抿唇:
“您可以在备用电脑上看。”
周海叫了林城进来,一并看硬盘上的内容, 是一段视频,并不长, 却让周海看到视频中那张脸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视频就是在地下实验室中拍摄的, 出现在镜头前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二十多年前被大陆警方击毙的毒.枭蝰蛇,视频中的人看着年纪比当年的蝰蛇大了不少, 但是作为曾经的一级通缉要犯, 曾经参与过蝰蛇抓捕工作的周海绝不会认错, 这就是那个老毒虫。
许超年轻虽然没有经历过当年的案子,但是方才他将视频中的人和数据库信息比对的时候, 出现的结果竟然是已经被公安击毙,死在二十多年前的犯罪嫌疑人?
“竟然会是他?”
当年津市对渗透进华北地区的毒.枭投入了大量精力抓捕,死伤的公安干警数十,就连当年的禁毒支队长都折了进去, 才摧毁了蝰蛇在华北地区的毒.网, 警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取得了当年那场禁毒行动的胜利,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和蝰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林城脑中的线清晰了起来:
“从现在被炸毁的地下一层来看,那就是一个非法的实验室, 所以无论这个蝰蛇是不是真的, 他们都曾在那里从事非法实验多年, 实验室中找到了残留的γ-羟丁酸, 这里很有可能就是这种衍生物的制造场所。”
案情分析会连夜召开, 视频中那张脸的照片被贴在了白板的正中央,孟庆国还有一些当年参加过那个案子的老警察都是连夜赶来。
孟庆国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照片上:
“当年击毙蝰蛇的行动我在, 死的人绝不会有假,至少那张脸做不得假,但是这个人的这张脸确确实实就是蝰蛇老的样子,我不会认错。”
周海坐在他身边:
“会不会蝰蛇的孪生兄弟?二十年前瞳孔检测还不普遍,警方对蝰蛇的了解也仅限于照片上。”
“倒是也有这种可能,之前上城的8.13凶杀案不就是兄弟俩吗?只是不知道留下的这个蝰蛇是真是假了。”
周海看向黄斌斌:
“现场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痕检说一说。”
黄斌斌开口:
“现场确实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东南角的一个爆炸点位最终没有爆炸,我找了防爆组的人询问了情况,他们对现场□□进行了检测,发现东南角的爆炸点位没有被引爆并不是意外,而是这个爆炸点的引信受到了破坏。
而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这个硬盘,就是在东南角中一个未被完全破坏掉的保险箱中找到的,同时在这个东南角我们还检出了不同种类化学物残留,其中就包括γ-羟丁酸衍生物和微量氰.化物半成品,还有少量的甲苯噻嗪。
如果我是犯罪分子,既然已经准备引爆炸弹,那肯定是冲着毁掉地下一层所有证据去的,不可能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所以我怀疑,对方的内部出现了分裂。”
周海明白他的意思,他怀疑这个硬盘是犯罪分子中有人刻意留给他们的,他立刻看向了许超:
“许超,硬盘是你破译的,从硬盘上能不能发现什么?”
许超顶着熬了两天的黑眼圈抬头: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硬盘不具有破译自毁装置,从以往的案例中来看,藏着犯罪分子重要信息的硬盘一般都具有一定的自毁装置,简单来说就是强行破译会破坏存储信息,而这一次在现场发现的硬盘属于市面通货,虽然也进行了加密,不过感觉有点儿太潦草了。”
孟庆国抬眼看过去:
“就像是有人故意将它留给我们,又故意让我们破译里面的内容?”
黄斌斌和许超对视了一眼:
“是有种这种感觉。”
此刻病房中,沈易晚上有手术,江砚一个人靠在床头,因为脑震荡,沈易连手机都不愿意让他多看,平板更是没有,他索性找了小护士要了几张白纸,披着衣服坐在床头写写画画。
白纸上是三个名字,清水县发现的第一个命案,孙天磊,和案发在津市的韩明浩,还有一个就是二十多年前蝰蛇的走狗白三。
孙天磊和韩明浩的案子很显然,凶手的目的是为遭受到侵害的女性报仇,除了案子做的格外干净之外,这个案子还涉及到了两种化学物质,那就被非法使用的甲苯噻嗪和γ-羟丁酸衍生物,警方一直在追查这两种药品的来源,但是所获得的信息都对不上。
而白三看似和此案没有关系,但是他的死却是让警方将目光集中在了那个无人注意到的宠物医院上,进而暴露出了一个非法地下实验室,这个实验室中又发现了前两案的涉案药品。
一个是单纯为了报复的杀人案,一个涉及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贩.毒大案,这两个案子到底是怎么纠缠到一块儿去的?
“又偷偷用功呢?我说怎么让你好好休息就这么难?”
门口刚刚换了衣服下了手术台的沈易抱着肩膀倚在门边看着他,江砚有些心虚,下意识就要将纸藏到被窝里。
藏到一半被沈易那个迫人的目光给压住了,沈易大步上前,拽住了他的袖子:
“藏藏藏,我看你被窝里是不是都快下蛋了?”
他从江砚手里扯过那张纸,上面这几个名字他都知道,孙天磊就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尸体,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太多的线索。
“就知道你睡不着,画半晚上了吧,不如和我说说吧。”
他知道这个案子江砚一直放不下,而且白三和他父亲的死有关系,他是不可能好好躺着养伤的,那不如聊一聊,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江砚目光一凝:
“我觉得我们面对的凶手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一拨人,这个案子从清水县的孙天磊一案,到津市的韩明浩,死者都有明显共性就是曾经侵犯过她人,凶手的目的也十分明显,那就是为遭受到侵害的女性报仇。
这个案子凶手作案非常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死者身上的挣扎伤也很少,就是因为凶手用甲苯噻嗪为镇定剂,我们一直都在追查甲苯噻嗪和死者血液中检出的γ-羟丁酸衍生物的来源,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独立的案件,但是岔子就出在了白三的死上,因为白三的死我们的视线才到了爱宠宠物医院上,同时,暴露出了这个地下实验室,让这两个相差了二十多年的案子牵扯到了一起。
只要找到白三和那个凶手的关系,这个案子应该就能破了。”
沈易也看着这个关系图,想了半天出声:
“说实话,我对这个大侠一样的凶手还挺有好感的,我带入一下凶手哈,比如我想杀一个人,那肯定是希望动静越小越好,所以第一步我得筛选我能用上并且能得到的让目标失去反抗能力的药。
但是一般人可能很少能接触到这种药,所以我得找个能搞到药的人,假设这个人就是白三呢?白三能死在被掉包的胰岛素上,说明他活着的时候和那个宠物医院关系不一般,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从白三的手中得到了甲苯噻嗪和γ-羟丁酸衍生物的。”
江砚点头:
“你继续说。”
“然后就是两个案子接连案发,警方投入了很多警力调查,而白三又在这个时候恰好暴露在了你面前,引来了警察追捕,那么和白三很可能有很密切关系的宠物医院背后的人感觉到了不安全,所以借由给他的胰岛素不知不觉干掉了他。”
沈易说完之后一拍扶手,觉得自己的推理精彩极了,他一挑眉:
“我说的有道理吗?”
江砚立刻附和:
“有,很有,所以你是认为杀害孙天磊和韩明浩的凶手和宠物医院背后的人是两伙人。”
沈易一拍大腿:
“肯定是两伙人啊,你想白三是好东西吗?一个以前的毒.贩的马仔,而这个凶手,虽说是杀了人,但是其出发点是为那些遭受侵害的女孩儿报仇,虽然手段是极端激烈了点儿,但是一个能够共情那些女孩儿的人本质上会是什么坏人呢?
虽然都是犯罪,但是这个凶手和白三之流肯定不是一码事儿,这是两伙人。”
沈易说的斩钉截铁,江砚听完之后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齐慎。
如果真的是齐慎,那么那天的那通电话就是在试探沈易的位置,而那条一反常态发给林暖的消息为的也是救沈易。
而此刻的市局中,对于硬盘的出现还有些争论,有人觉得是凶手内部出现内讧,有人想要趁机将蝰蛇那一派置于死地,也有人觉得或许那根本就不是蝰蛇,毕竟仅仅是一段儿视频,无法断定是不是本人,而这个人就是想利用蝰蛇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林城此刻开口:
“我觉得我们可以炸一炸,无论是谁留下了那个硬盘,无一例外都是要将蝰蛇推出来,我们不如发布对蝰蛇的通缉令,他们只要内部有动作,就不怕没有马脚。”
周海沉吟片刻同意了这个建议,当晚,警方就签发了对和蝰蛇同样相貌的人的通缉令。
而此刻郊区的别墅中,看到通缉令的那个老人眼底的阴毒甚至要冒出火来,他一把推翻了眼前的桌子,嗓子眼中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垂死的怪物发出来的:
“齐慎。”
齐慎出卖了他。
“老板,齐慎可是明天的飞机飞往M过。”
蝰蛇浑浊的眼底都是翻涌的黑浪,发出了极为难听的笑声: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盯着那个医生的人还在吗?”
“在,那个医生这两天都在医院陪着那个警察。”
蝰蛇手中的玉石相互摩擦:
“小警察?呵,故人之子啊,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齐慎放在心上的师弟竟然和当年那个警察走到了一起,倒也是缘分,去让人码头的人准备吧。”
“是。”
第二天是周六,一早,齐慎的手机上就收到了蝰蛇的人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图片,正是一中心医院的停车场,是沈易刚刚上车的照片,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无声的威胁,他的瞳孔微缩。
立刻一个电话给沈易打了过去,但是直到电话挂断都没有人接起来。
第78章 囚禁(齐慎是凶手?)
这几天降温的厉害, 偏偏没到十一月,病房中还没有供暖,江砚看着沈易这两天就穿着衬衣在屋里冻的哆哆嗦嗦的出声让他回家拿点儿厚衣服回来, 这些天一直和他在医院,沈易家都没回。
沈易想着家里有个小的电热毯, 正好给江砚带来, 也就下楼的。
黑色的车滑出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一路平稳到家,却在他下车的时候车位边上的车门骤然打开, 两个人大学生打扮的人下了车, 穿着就像是普通学生喜欢的那种开衫棒球衫一样, 但是在目光略过那两人眼睛的时候,沈易的感觉莫名有些觉得违和。
不对!浑身上下的警戒警报瞬间拉响, 普通年轻人不会那样一双眼睛。
就在他想要立刻回到车里的一瞬间,一旁的人忽然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臂,他的力道很大,出手的角度也很刁钻, 沈易下意识抽手却发现一旦被扣住, 他甚至很难反抗,对方似乎并不想在小区里闹出大的动静。
“你最好不要叫出声来。”
低语的声音过后,沈易的胸膛上就抵上了一个冰凉泛着乌黑光泽的东西, 对方有枪。
浑身的血液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似乎都在迟缓, 放慢, 唯有心跳暴漏了沈易并不平静的心情, 但是脑海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没有这种要命的仇家,有枪, 所以他们一定是冲着江砚来的,是白三背后的人?还是二十多年前和江砚父亲的死有关的那波人?他们蹲在这里等着他绝不会是想一枪杀了他,所以他有用。
最后的结论反而让沈易冷静下来:
“这里四处都是监控,你们的车进来就被拍的清清楚楚了。”
对方的目光冲着他说的监控的方向扫了一眼:
“是吗?”
沈易抬眼,就见几个电子眼都被打的粉碎,这是不要命的人啊。
他被压到了车里,沈易借着推搡的功夫长按住了裤兜里手机的下音量键,只是下一秒手腕就被一个人扣住,他反抗地抬起手肘,却换来了身边的人的一记肘拐,相撞的半个手臂都是麻的,随后他兜里的手机就被搜了出去。
身边的那人那双眼睛阴毒冰冷又带着几分疯狂,这是多年亡命之徒才有的眼神:
“主家只说你不能死,没说不能残,你如果再有小动作,这双腿我就帮你废了。”
沈易感受到枪口的方向正对着他的脊椎,没人能形容直面枪口时的压迫感,这种案板上鱼肉的感觉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控制不住地收紧,没人会不怕直面一些不要命的亡命徒。
“我和你们走,别动手。”
那人的目光里闪过了几分不屑,还以为是多硬骨头的家伙,没想到也是个软蛋子。
沈易却不在乎对方心里怎么想,他就算是此刻动手也逃不出去,用力气不是这会儿使的。
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他知道,这是刚才那个人在他鼻间闻的东西起作用了,镇静剂,沈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脚都是被捆绑起来的,四周一片漆黑,若不是隐约看到一点儿光亮,他甚至以为自己瞎了,眼睛能获取到的信息极其有限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敏锐起来。
鼻间似乎有些腥气,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他用手机发出去的信号江砚收到了没有?
一个小时之前,齐慎的手机收到了第二张图片,是沈易被绑在一个漆黑房间里的照片,还有一段语音,那隔着转换的信号都能听出那声音中的阴寒:
“你的师弟被我请来做客,齐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齐慎注视着照片中昏迷的沈易,双眸中黑沉沉一片,像是极力压制着立刻就要肆虐的风暴,理智让他克制住了此刻的情绪,蝰蛇会忽然向沈易下手,说明他可能察觉了地下一层的爆炸和他有关,却在这个时候冒险抓了沈易,他冷笑一声:
“贪得无厌的老毒虫。”
他回了一条消息:
“别伤他,我给你你要的东西。”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立刻赶往了码头,并且用另外一个手机给那个任何时候都会站在他身后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一道苍老却带着一股腐朽阴寒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害怕了。”
沈易抬起头,才发现隔着不远处的位置有一把黑色的木椅,那椅子上此刻坐着一个年纪不小的人,脸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但是却无半分岁月赋予的慈和,反而就像是久而盘踞在巢穴中的毒蛇一样,阴凉又带着沉沉的腐气。
眼前这个人他不认识,但是沈易就是觉得这张脸他非常眼熟,他对人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每日接待不同的患者和家属,也早就练就出了一幅认人的本事,他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而就是在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想起来了。
那天病房中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照在江砚的病床上,那是他答应和江砚谈恋爱的第二天,那一天是江砚第一次和他主动讲起他的父母,讲起他父亲最后办的那个案子,对,就是那一天,江砚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是一个一级通缉犯的照片:
“蝰蛇,我爸当初就是为了抓到他。”
“这人现在死了吗?”
“死了,被警方当场击毙,那一场缉毒行动异常惨烈,但是好在最后是我们赢了。”
一股比被抓时更寒凉的气息席卷了沈易全身,让他每一个汗毛孔似乎都在战栗,眼前的一切都昭示着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真相,那就是害死江砚父亲的老毒虫根本就没有死,震惊,恨意只占据了沈易不到半秒的神志,而后他的眼底就透出了浓郁的恐惧,身上甚至在不着痕迹地发抖,脚下意识揣着地板试图将身体往后移,给出了一个此情此景下毫无破绽的反应:
“你是谁?这是哪?”
蝰蛇浑浊的目光落在沈易的身上,眼底的蔑视不加掩饰,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随时可以剥夺生命的玩物一样,带着上位者的掌控和傲慢:
“这样的货色,倒是也值得齐慎在意?”
“齐慎?你把齐慎怎么了?”
沈易心中骤然一紧,齐慎?蝰蛇的嘴里怎么会提到齐慎?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蝰蛇似乎很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他笑的阴厉:
“我把他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和那个小警察混在一起在查什么杀人案吗?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查的那个凶手就是你的好师兄啊。”
沈易的瞳孔巨震,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就是爆炸那天齐慎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这些天来,他不是一点儿都没往这儿想过,只是每每思绪到那里他就选择性地避开了,不可能,齐慎怎么可能和什么杀人凶手扯上关系?不可能。
“别信口雌黄,齐慎呢?你是不是抓了他?”
沈易转了身四处在这个阴暗的房间中找,却没有找到齐慎的半个身影,不可能,这个蝰蛇就是在搞他心态。
蝰蛇就那样坐着,很欣赏他此刻的模样,他笑的越发猖狂,那双已经发黄的瞳仁盯在沈易的身上:
“你的这个好师兄对你可一直不是什么师兄对师弟的感情啊,他盯了你很多年,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吗?虽然他背叛了我,不过今日我依旧可以给他行个方便,让他就在这里和你一偿夙愿,你说好不好啊?”
蝰蛇的笑声在这间屋子里就像是毒蛇的信子,黏腻又让人恶心。
齐慎竟然敢背叛他,他不是最厌恶那些纠缠的□□吗?不是最恨那些强.奸别人的人吗?那今天他就让他对他最在意的人做下他最恶心,最不齿的事。
沈易被蝰蛇身边的两人提着起来,蒙上了眼睛,随后他被推搡进了一个房间,他闻到了一股比之前要浓烈很多的腥臭味儿,他挣扎着蹭掉了蒙在眼睛上的眼罩,屋里没有开灯,黑暗笼罩在他的周身,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呼吸声,他身边有人?
沈易周身所有的肌肉和神经都进入了戒备状态,他正要退到墙角,试图挣开身上的绳子,就被扑过来的人影压在了地上,那人身上的体温异常的高,但是鼻息间却有一股他很熟悉的味道,是檀木香,齐慎。
“齐慎?是不是你?放开我。”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越发粗重的喘息,和撕扯他衣服的动作,蝰蛇刚才的话让沈易的心沉了下去,齐慎真的在这里,他到底和蝰蛇是什么关系?
“齐慎,住手,放开。”
沈易身上衬衫的扣子,随着齐慎大力的撕扯而崩飞,那个灼热的气息压了过来,沈易用被捆绑在一起的脚踹了出去,齐慎被他踹的倒在了一边,那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反而是一种极致的漆黑和偏执:
“他什么都和你说了,你都知道了,好啊,那我也不用再在你面前装什么师兄了,沈易,我想要你,我现在就想要你。”
眼前的人不知道是终于脱下了面具还是被蝰蛇方才的话刺激疯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都让沈易的心一沉再沉,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齐慎怎么会是杀人凶手,怎么会和蝰蛇那样的人扯上关系:
“齐慎,你和我说实话,是蝰蛇逼你的是不是?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易此刻也快疯了,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那个人影。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疯狂的笑声,像是再也无所顾忌了一样:
“逼我?没有人逼我,人是我杀的,都是我做的,你相信吗?”
沈易的心随着他的话彻底凉了下来,他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为了给那些人报仇吗?你这么做就是毁了你自己知道吗?”
是因为他是心理医生,接触了很多被害人吗?所以他想为那些女孩儿讨回公道?
但是齐慎却失控地大喊:
“闭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鼻息间的气息也越来越热,身上是将要失控的感觉。
沈易感觉到他不对劲儿,齐慎刚才身上的温度不对劲儿,蝰蛇一定对齐慎做了什么,就在他正要问的时候,齐慎起身再次冲他扑了过来,这一次他的手就就要却解沈易的皮带,沈易再次要踹他,却被人压住,两人扭打在了地上。
“我艹,放手,齐慎,你清醒点儿。”
就在沈易完全被人压在地上的时候,背后缠在手上的绳子却微微松了一下,黑暗中他的目光骤然一动看向了压在他身上的人。
第79章 刑房
白三出现之后, 江砚一直都不安,所以特意在沈易的手机中装了一个报警装置,当时沈易还觉得他小题大做:
“你看你紧张的样子, 没事儿的。”
“小心些总没有坏处,这个报警装置触发很简单, 只要息屏的时候一短一长按两次下音量键就可以触发我手机里的警报提醒, 你记得, 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一定要记得这个报警装置。”
沈易那天一边没骨头地靠在身边人身上,一边吃着江砚做的提拉米苏,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
“知道了, 知道了, 就是你这警报的触发方式也太简单了,万一我按错了怎么办?”
江砚转过身, 给沈易擦了擦吃的都是奶油嘴,眼底宠溺又温柔:
“不怕你按错,若是真的有个万一,一定是情况极其危急, 复杂的报警方式你未必来得及。”
上午沈易出去半个多小时的时候, 江砚的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是红色的提醒,触目惊心, 江砚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迅速拿起手机给沈易拨了回去, 只盼着这次真的是沈易碰错了按键, 但是电话却骤然被挂断, 再打就是关机。
他一把扯下了还在输液的针头,消瘦的手背上一串血珠留下, 他顾不得别的,直接将电话打到了队里。
黑暗的屋子里,沈易被齐慎压在身子下面,背后手上的绳子变松,开始变得可以挣脱,但是下一秒齐慎就压着他吻了上来,此刻的齐慎就像是挣脱了世俗束缚枷锁的野兽,他一只手扣住了沈易的手臂,压着他动弹不得,那个吻更像是宣泄,报复,激烈的仿佛是在打架。
“唔放”
蝰蛇透过这个屋内的摄像头看着里面两人纠缠厮打的画面,他甚至能看到两人唇角因为啃咬而流出的鲜血,那双浑浊的眼中有玩味儿和兴奋,果然是齐慎,他还是那个疯子:
“将这段儿录下来,我很期待那个小警察看到这一幕时的画面。”
“是。”
“齐慎带来的东西尽快验证。”
门口看守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扯了一下嘴角:
“想不到斯文人还挺疯狂。”
呼啸的警车一排从山道开往码头,沈易出事儿,蝰蛇的事儿是怎么都瞒不住江砚了,林城只能借由在车上的这点儿时间快速和江砚交代了一下,他甚至有点儿不敢看江砚的脸色,二十多年前,江砚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蝰蛇而死,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都以为已经被击毙的人竟然还活着,还抓了江砚现在最在乎的人。
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紧,江砚的脸色青白一片,停不下来的咳嗽昭示着他此刻根本不应该出院,但是他却没有说任何的话,没有怒吼,没有激烈的情绪,平静的面容将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压在了这心底,他恨,极度的愤恨让他恨不得抓着蝰蛇将他挫骨扬灰,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失去理智,沈易还等着他去救他。
他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蝰蛇这个老毒虫隐藏了这么多年,说明他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沈易和他无冤无仇,如果他是因为想要报复我而抓走沈易说不通,警方现在通缉的这么紧,他自己能顾好尾巴藏起来不被发现就不错了,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情绪而抓走沈易。
抓人,那就是为了威胁,沈易除了可以用来威胁我”
一条线在江砚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就像是隐在迷雾后面的灯火,终于在迷雾稍稍散去的时候渐渐清晰,他的目光中寒芒乍现:
“齐慎,齐慎和蝰蛇一定有关系,有没有人跟着齐慎?他此刻在哪?”
他知道齐慎已经在林城那里挂了号,那这人多半就会让人跟着:
“他今天的飞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指控他涉案,没办法对他限制出境,我的人只跟到了安检,他刚刚打来电话说刚才机场广播在叫齐慎的名字,他没有登机。”
江砚骤然抬头:
“让人定位他的手机。”
江砚缓缓闭眼默默深呼吸缓解着胸口传来的闷窒和刺痛感,指甲狠狠嵌进了手掌中,他甚至不敢去想沈易现在的处境。
警车停在了码头边上,江砚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步,林城立刻扶稳了他,看着他的脸色他都心里没底: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先调监控。”
一边海警的人也已经到了,绑架沈易的时候是在小区中,即便地下停车场的部分监控遭到了破坏,但是沈易住的小区安保很好,有登记记录,天网一路追踪那辆车到了码头口。
海警部门已经紧急调取相关车辆的监控了,但是这是货运码头,有几个地方因为集装箱的遮挡是视线盲区,江砚最后在监控中看到沈易身影消失在盲区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十三分钟了。
上午集装箱货运非常多,码头人员杂乱,他们甚至不能肯定沈易现在是被藏了起来,还是已经被送到了哪个船上。
林城和海警交流的间隙,江砚一直紧紧盯着监控,几十个监控画面在他的眼前略过,忽然他指着其中一个监控画面出声:
“这个放大。”
周围几人立刻看了过来,江砚直接接过了鼠标,调回了几帧,画面中的集装箱侧面闪过了一个只露出了小半张脸的身影,但是江砚不会认错:
“这是齐慎。”
在默默关注沈易的那么多年中,齐慎也不可避免地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哪怕只是三分之一的镜头他也能认出他。
“做局部高清。”
技术人员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局部视频。
“他是不是在写什么东西?”
江砚看到了齐慎一走一过在一个集装箱上似乎留下了痕迹,林城立刻拿起对讲机让外勤的过去看,三分钟后,终于找到视频中对应集装箱的警察的声音顺着对讲机传了出来:
“是,有东西,5X375,应该是船号。”
“通知海警准备追捕拦截。”
所有刑警队的人迅速整装登船,江砚也在穿防弹衣,林城握住了一下他的手臂,眼底的担忧明显:
“你留下。”
江砚抬眼,那双锐利的眼睛不曾因为身体减弱分毫的气势:
“你知道的,我不会留下,我必须去救他,只有我可以在任何情况下认出他。”
林城知道他多犟,知道劝也没用:
“跟在后面,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体情况,你不想沈易后半辈子做个未亡人吧?”
“你放心。”
为了沈易,他也会珍惜他这条命的。
船速极快,腥咸的海风迎面扑在脸上,他们必须在出领海之前截住前面的船。
此刻前面的船上,有个穿着实验服的人匆匆到了蝰蛇的屋子:
“老板,那个实验步骤似乎有问题。”
蝰蛇的脸色骤然一变,看向了监控,齐慎在这个时候还敢给他耍花样?
“将人给我带到实验室。”
暗室的门被人骤然推开,两个人进来粗暴地将齐慎拉开,沈易唇角都是血迹,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目光和齐慎有片刻的交错,随后他就看着齐慎被拉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室内恢复了黑暗。
他蜷缩在地上抽搐似的咳着干呕,血迹一点点儿滴落在辨不清本色的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狼狈地坐起来,保持着手被绑在身后的姿势靠在了墙角,整个人像是死了一回。
齐慎被两个人拖着摔到了实验室中,蝰蛇缓缓走近,拽着齐慎的头发将他拖拽到了一个屏幕前,那屏幕上正是沈易所在的暗室,他眼底戳着一股残忍的笑意:
“齐先生,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和我玩心眼,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骤然之间,原本昏暗的监控画面骤然大亮。
暗室棚顶的吊灯猝然亮起,沈易被骤然变亮的光线刺激的微微皱眉闭眼,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清这黑暗房间的全貌,四周墙壁都是暗黑到不知被什么液体浸润的墙体,墙壁上挂着很多让人看着只觉触目惊心的东西,那是刑具,整个屋子透露出的气息让人极不舒服,那是人本能对这些东西的恐惧,这根本不是一间暗室,而是一间刑房。
蝰蛇的声音透过这间刑房的传声筒传了进来:
“这位小医生,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吗?嗯?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阴戾带着如毒蛇黏腻的信子一样的声音让沈易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安,这种不安甚至比他在地库被人劫持的时候还要强烈。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小警察吗?叫,对,叫江砚是吧?看在你我有缘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江砚他爹,那个和我作对的警察江重,就是死在这间刑房。”
桀桀的笑声响彻在这间刑房中,沈易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上的血液却已经随着这句话沸腾,冲天的杀意从胸口升起,目光在看到这四周刑具的时候心底最后一丝恐惧似乎也被蒸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恨意,浓烈地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烧灼干净,他要这个人今天死在这里。
第80章 绝地反击
刑房的门开了, 门口守着的那两人进来,扯过了靠在角落里的沈易,沈易的手脚依旧保持着被绑的样子, 他被两人拽到了一个水缸前面,水中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广播中蝰蛇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医生, 你的师兄不配合我, 所以只能让你吃点儿苦头了,按下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在背后压着沈易的两人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按在了那个污水缸中, 不断地气泡从水冒出, 胸腔中的空间渐渐都被挤压了出来,水对人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一股窒息的感觉立刻席卷了沈易全身,他趴在缸边剧烈的挣扎,就像是被放在烈日下挣扎的鱼。
齐慎盯着屏幕目光越发发深,蝰蛇却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样的游戏齐先生喜欢吗?”
在沈易很快就要呛水的时候, 压着他的那两个人终于将他提了上来, 久违的空气重新进入鼻腔,沈易被呛的咳红了眼睛,却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还不等他这口气喘过来, 就再次被按到了水下, 齐慎的手紧紧攥紧, 闭了一下眼睛, 声音带着极致的克制:
“放开他。”
蝰蛇混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 将最后的化学合成办法完整的交出来,否则, 你知道的,那个屋子里的游戏可不只有溺水这么温和。”
沈易被那两个人提着,他闭着眼睛,垂着头,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仿佛已经半死了一样,但是身后的手指却在背后一下一下按着秒数着,他在等。
警方的快艇也按着航线出发,江砚穿着防弹衣靠着脸色很难看,林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现在的情况看,齐慎就是那个用海外ID和林暖聊天,并且为她报仇的人,那两个案子做的那么干净,背后少不得有蝰蛇的人帮忙。
我猜,齐慎应该就是为了报仇而一定程度上利用了蝰蛇,而此刻的情形恐怕就是他和蝰蛇之间出现了龃龉,蝰蛇试图用沈易来威胁他。”
江砚抬眼,望着茫茫大海的方向,他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蝰蛇当初在华北渗透的毒网警方用了多年的时间才清缴干净,但是现在我们却发现二十多年前我们击毙的毒贩都是假的,一个整天都在营业的宠物医院背地里竟然是非法实验室。
所以,一个心理医生,有什么筹码能够吸引到一个曾经瞒天过海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老毒虫?”
林城唇角的弧度微顿,江砚说的正是他们这几天的突破方向,从知道蝰蛇没死之后,禁毒支队就将蝰蛇和半年前捣毁的一个贩卖新式毒.品联系在了一起。
那个案子涉案人员不少,那种新式毒.品从前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禁毒支队还因此成立了专案组,只是那东西似乎只是昙花一现,在那起案子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能打动一个毒.贩的只有利益,你是怀疑齐慎很可能会帮蝰蛇制毒?”
林城看过齐慎所有的资料,那是个实打实的理科学霸,大学转专业前的大一,三门化学几乎满分。
但是江砚却摇了头:
“不,我虽然不是很了解齐慎,但是我觉得他不会是为了报仇没有底线的人。”
他一定漏掉了什么,会是什么呢?
江砚的目光在几乎看不到船影的海面上搜寻,他不是相信齐慎,但是他却相信齐慎这么多年看向沈易的眼神,也相信沈易的眼光,能和他做这么多年的朋友,齐慎不会是一个毫无底线的魔鬼。
“锁定目标距离了吗?”
“78海里,追上恐怕需要30分钟,而且快艇很难接近。”
海上不比陆地,这大白天的在海面上的目标太大了。
江砚出声:
“船上有人质我们不能强攻,干扰器多久能到?”
蝰蛇是个亡命徒,被逼急了沈易一定有危险,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拦住船,决不能让船越过国境线,只要船停下来,他们就有登船的可能。
“干扰器还需15分钟。”
此刻船上,齐慎被一个人压着到了实验室,这实验室可以说是蝰蛇的老巢,里面有两个实验员,都是跟了蝰蛇多年的,蝰蛇隔着玻璃死死盯着眼前的年轻人,齐慎确实是他这么多年见过最聪明的人,但是聪明有什么用?只要他有弱点,再多的聪明也是枉然。
那两个实验员将他带到了操作台前,齐慎盯着眼前的眼底似乎有无数的情绪在翻涌,γ-羟丁酸衍生物,这东西他不能更熟悉了,因为这就是他首先合成出来的,却被蝰蛇偷了去当成了新式毒.品的基底。
那实验员年纪不小了,长年跟着蝰蛇做着掉脑袋的活,他的眼里早就已经麻木了,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罪恶感,他侧头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天赋:
“齐先生,您只需要演示一遍,如何使S2号试验品保持稳定的化学性质就好。”
以γ-羟丁酸为底合成的S2号化学品,具有让人产生快感,成瘾的特性,是一种新型的合成类毒.品,但是S2号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它的性质并不稳定,保存成本极高,甚至已经高出既有毒.品的价格。
这使得S2号毒品根本不能在实际上对现在的毒.品造成威胁,这对蝰蛇来说,就像是有人在眼前吊了一块儿肥肉,日日在他眼前晃却咬不到,如果能克服稳定性的问题,那么他手握S2势必可能卷土重来,他不甘心这些年龟缩在国外的日子,仰人鼻息。
齐慎戴上了手套,动作不紧不慢,蝰蛇却已经等不及了:
“快点儿。”
齐慎抬眼,那双漆黑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急什么?我又跑不了。”
他开始操作,身边的两个实验员在一步一步记录他的步骤,同时这屋内也有录像在时刻记录齐慎现在的动作。
而刑房中的沈易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闭着眼睛,心中在默默数秒,他信齐慎,他此刻一定不会骗他,就在最后一个数字数完的时候,刑房中的灯骤然熄灭,几乎就在同时沈易瞬间睁眼,因为一直闭着眼睛适应黑暗,所以在灯熄灭的一瞬间他要比眼前的两人看的都清楚。
他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原本被缚在身后的手霎时挣脱了绳子,手肘冲着右边那人的脸上直直砸了过去,从嘴里吐出了一直藏在嘴里的刀片反手划向他身边的另一人的手臂,从上到下血线瞬间涌出,他的动作极快,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趁着眼前这两人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的这个时间差,解决掉他们。
那两人也是训练有素,几乎是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人手摸向了腰后,他的腰后有枪,沈易在方才亮灯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的手以一个很刁钻的角度瞬间扣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手臂发力,拧着那人的手臂将人扣在墙上。
枪套已经被掀开,沈易动作利落地拔出了枪套中的枪,方才闭眼的时候,他已经将上次江砚教他的所有动作要领全部回忆了一遍,那天晚上不断拆卸,上膛,射击的动作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放映了无数遍。
“咔嗒”
手.枪上膛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清晰,沈易一只手扣在被抵在墙上的人,一只手握着枪向后一抬,黑黝黝的枪.口精准无误地抵在了身后要反抗的人的额前,他的眼神再不复方才在蝰蛇面前假装的惊恐害怕,幽深的双眸中带着疯狂的克制,声线冷的像冰:
“此刻杀人算正当防卫,不想死就不要做出任何让我误会的举动,举手靠墙。”
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分钟,那两人的眼睛都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出现在此刻的人都是多年搏命的亡命徒,那个被枪指着的人顿了一下还是抬起了手,缓缓挪动步子向墙边走,沈易的枪.口和目光一直盯着他。
所以没有错过他抬眼和另一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几乎就是在同时,这人两手反扣想要从沈易的手中躲枪,而沈易也在同时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正中对面人的肩膀上,鲜血瞬间从那人的肩膀中涌出,身子被子.弹的力道带的砸在了墙上。
沈易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反手就用枪托砸在了另一个准备动手的人的眼睛上,射击,出手,几乎没有片刻的滞涩,他的眼底只剩下了冰冷果决,他知道此刻任何的手软都足以让他丧命。
他找来了刚才捆住他的绳子将两人捆住之后一枪崩了这刑房中的监控,虽然偏了点儿,但是应该是破坏掉了。
看着那碎掉的摄像头沈易想起了江砚,若是那人看到了这一枪是不是会觉得他那十万字的检讨没有白写?不过转念他就自己笑了一下,十万字的检讨是他写的。
他趁着这个机会夺门而出,他知道蝰蛇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而此刻的实验室也已经乱成了一团,这间刑房和实验室是在船舱的地下二层,没有光亮,一旦停电,屋内会瞬间漆黑下来,就在停电的那一瞬间齐慎手中正被加热的坩埚钳就直接招呼到了身侧两个实验员的脸上。
惊呼的声音迭起,他抓了一把计量用注射器放在白大褂口袋中,一锤子轰开了玻璃门。
大喊了一声硫酸之后,就将一瓶子浓硫.酸泼向了对面的蝰蛇和他身后的两个保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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