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全文完
桑非表情可以也可以用五彩纷呈、五颜六色, 五彩斑斓来形容。
程慈在他诡异的眼神中看到汗毛耸立,瑟瑟发抖的自己。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再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我要揍你了。”程慈捏紧拳头, 他总感觉自己在慢慢走进一个非同寻常的世界, 一个他不甚了解的世界。
“没事,你还小,以后自会明白的。”
桑非沧桑地叹息一声, 拢了拢衣领,遮住胸口那些程慈不宜的痕迹。
程慈追问几次, 桑非都讳莫如深, 勾得他心痒痒的,于是晚上和谢惓见面时,他就说起桑非脖子胸口上那些痕迹,和他讳莫如深, 变化多端的表情。
“你说他什么意思,难道是他背着三表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怕我告状?”
程慈说完, 抬头发现谢惓正沉默看他。
“你……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下午桑非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看我,为什么你也是这副神情?”
程慈长吸了口气, 紧盯着谢惓, 手摸到腰间的马鞭, 若是谢惓也和桑非那样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那他一定一鞭子给他甩过去。
谢惓食指抵住鼻尖, 微不可察地闷笑一声, 那笑声藏在喉咙里,但程慈是何等聪慧, 一看谢惓那模样,就知道他在偷笑。
“谢惓,我能让桑非完好无整地离开茶楼,但不代表可以让你完好无整地见到明天的太阳。”
程慈咬牙威胁,怒火中烧,脸颊因为愤怒而染上粉意,谢惓这会已经不笑了,盯着程慈的眸光变得幽深勾人。
“想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惓低头靠近程慈,低哑的声音裹挟着灼热的呼吸在程慈耳畔响起,
“嗯。”程慈坚定点头,他不知道随着他这一点头,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谢惓眸光霎时如夏夜撩起的火星,瞬间蔓延千里。
深夜。
夜深人静,虫鸣吱吱呀呀,扑扇着翅膀找一个落脚点,雕花梨木窗棂内亮着幽微的烛光,飞虫扑腾着透明的翅膀,向着光飞去,还没等它站稳,乍然泄出的呜咽求饶惊得它再次振翅高飞,奋力朝黑夜嗡鸣而去。
烛光通明的室内,床榻上垂下来的流苏床幔掩盖不住呜呜的抽泣声,颜色素雅的床榻边缘,一只手霍然伸出,攥紧床幔,骨节泛白,粘稠的液体沾染在素色绸布纱幔上,印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宝宝,还想知道什么,我都教你。”
谢惓故意俯身询问,饱含情#欲的声音喑#哑惑人,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肌/rou/滚落,荷尔蒙气息四散,勾得本来已经承受不住的程慈伸手挂住他的脖子,偏头往他手臂上一咬,眼神无声催促。
谢惓眼底得逞笑意一闪而过,手背筋骨分明的手抓紧程慈双腿,指腹在细嫩皮肤上摩挲,深沉的眼眸如炽火般灼re,落在程慈身上,烫得他身体瑟缩抖动,下意识挣扎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我不想学了,我错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奇了,呜呜…嗷……”
谢惓毫不怜惜的使力,将程慈本就磕磕巴巴的话撞得一字一停。
“不行哦,阿卿要当好学生。”
谢惓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救命……。”
摇晃的烛光幻化成金色光圈,程慈被撞得眼冒金星,脑子一片空白,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哼哼唧唧发出一些呜咽声,试图求取身上人的一些怜惜。
而谢惓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夜色浓浓,烛光耀耀,情意绵长。
第二天,桑非同时收到来自谢惓和程慈的礼物。
谢惓送的桑非一直想要的行商路引,而程慈送的是碎瓷片。
桑非:“?”
什么意思?
冶王和谢致远斗得昏天黑地,程慈之前的猜测没错,两人到穷途末路时,骤然想起,他们手里还掌握着彼此一个大秘密呢。
然而他们转身想找个可用之人将这事捅出去而不牵涉自己时,才猛然发现,谢翊和谢惓在他们忙着对付彼此时脱离控制,皇上收拢权柄,朝中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一批,他们的人已经死的死,贬的贬,朝中已无可用之人。
他们已经被逼入悬崖边上,退一步,粉身碎骨,进一步还有一线生机。
皇上大权得握,相当于谢翊掌握朝政。
如今他们将谢翊身世捅出去,不仅没什么用处,甚至加速他们死亡。
夏日暑气正盛,上京城却笼罩着一层阴云,寒气浸入空气,杀意骤显。
谢致远和冶王同时反了,集结千人逼压皇城。
天光破晓,云影逶迤,兵甲碰撞,火红的朝霞洒落宫道,将地上的血液照得清亮,长而窄的宫道上,横尸遍野,尖兵利器映着红色的光,生机和颓败相融,无限苍凉。
谢惓提着的玄铁剑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他身上盔甲破败,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沾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
谢翊仰躺着地上,情况没比谢惓情况好多少,
他盯着天上火红的太阳,蓦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除了谢惓,其他人面面相觑,惊悚害怕。
这是伤着脑子了?
谢惓走近,朝他伸出手,“别装疯,皇上还等着呢。”
“哎呀,都到这一步了,我不能先笑笑吗?”
谢翊抓住谢惓的手,双腿一蹬,一跃而起,随手拍了拍本就脏乱不堪的衣袍盔甲。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在于它不能宣之于众,不能裸露在阳光之下,要不然怎么能叫秘密呢。”
谢翊和谢惓走进宫殿,就听到燕鸣青在低语,老太监站在他身后,俩人在交谈。
“皇上在说什么”谢翊走近问道。
燕鸣青扭头,看见是两人,冷厉的神情一敛,变得温和,“如何?”
谢翊平静,“早有预料,不足为虑。”
当然不足为虑,主力又不是我们,谢惓站在一侧腹诽。
“嗯,该处理的我已经处理了,圣旨也写好了,你们俩有什么事就去吧。”燕鸣青似乎知道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递了份明黄色的圣旨给谢翊,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让他们离开。
谢致远暗中培养势力被谢翊这些年陆陆续续挖空,冶王策反的那些人这段时间也被收拾了。
两人这次声势浩大的造反,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两人出门刚好遇到宋宣,相比两人破烂的衣衫,宋宣身上更多的是血腥味和煞气。
“宋大人辛苦了,大魏朝有宋大人这样为国为民的将领,是大魏之福。”
谢翊朝宋宣拱手作揖,一字一句,满满皆是诚意。
“哼,和你们二位比起,我还有得学呢。”宋宣一甩衣袖,讥讽两句,大步离开。
谢惓摸了摸鼻尖,相比谢翊利用宋宣和程凌时的坦然,他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程慈已经小半个月没理他了。
“我要去一趟谢家,你呢?”
出了皇宫,朝阳灿烂,橙色的光挥洒在街市上,新的一天到来,烟火气息渐起,勃勃生机。
“一起去吧。”谢惓答。
“你不愧是他家的血脉,心狠手辣、忘恩负义流淌于你们家族的血液里,如毒蛇一般,不知何时就反咬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谢致远似乎早就料到两人要来这一趟,平平静静接受了圣旨,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只是冷冷讥讽道。
“不如谢大人为人高尚,连刚出生的稚子也能毫无心理负担丢弃。”
谢翊反讽。
“……”
谢致远脸色一黑,瞥了眼在旁不语的谢惓,冰冷道,“早知道如今这个局面,当初就该找个听话的。”
谢惓听了并无什么情绪变化,连眼神都没递给谢致远一个,他今日来这里只是想亲自看到谢致远自食恶果、不得善终,告慰爹娘在天之灵。
谢致远和冶王先后被处决,压在谢惓心上的执念一下消散,他告假好几日,准备回停州一趟。
“麻烦通报一声,我找你们家小少爷。”
自从那日谢老师教完学之后,学生程慈就跑了,这段时间杳无音信。
谢惓除了时不时看见程府管事伸出脖子往他府里瞧,与他马夫套近乎外,再没程慈半点消息。
上门也见不着。
“谢大人,不是小的不为您通报,是小少爷真的不在府。”门口小厮苦着脸道。
“那劳烦你帮我给程小少爷带句话,就说我要回一趟停州,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
小厮一下犹豫了,小少爷交代的话里没有这句啊,要怎么回答。
“你等我去找支笔记一记,我脑子不好,以前被门夹了。”
小厮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匆匆忙忙交代完就跑了。
没多久,他欢天喜地跑回来,“我们小……我已经记住了,等晚上小少爷回来,他再给你答复。”
小厮不过十四五岁,不懂得掩藏情绪,一说谎,眼珠子就骨碌碌转。
谢惓没为难他,拱手感谢他带话,然后离开去明月楼买了几种点心带回府。
说要给答复的小少爷傍晚时分果然给了答复,带着行李到谢惓住处。
“既然你诚心邀请本少爷与你一起回家,那本少爷就勉为其难陪你回去吧。”程慈坐在主位,边吃点心边打量谢惓。
那天下午他醒来,趁谢惓没注意偷跑回家,两人已经快十日没见。
这一见面,本来已经被程慈压下去的画面争先恐后涌进脑子,躁得他腿软手软。
“嗯,感谢小少爷赏脸。”谢惓看程慈抖着手、脸色泛红,双目含羞,用了极大自制力才没抱上去。
见谢惓没什么异样表现,程慈不自在的感觉好了些,这才和他商量起回停州的事。
谢惓爹娘惨死,大理寺重新受理案件,从上至下开始审查,不用谢惓费心,有的是人为他效力。
两人此次主要是去看望谢父谢母。
两人骑马三日就到停州。
“谢惓,要不我在下面等你。”
程慈拽了拽缰绳,神色迟疑道。
今日对谢惓一家人来说算是团聚日。程慈不想打扰谢惓和他爹娘相聚,而且……谢惓爹娘也许根本不想见到他。
谢惓侧头看程慈,他们认识那么多年,程慈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知道个大概了。
“你在下面等我做什么,我爹娘又下不来。”
“啊?”程慈神情一怔,一时之间没理明白谢惓话中意思。
“阿卿,我都见过你爹娘了,你不见见我爹娘吗?”
谢惓俯身靠近程慈,双眼认真看着他道。
程慈睁大眼睛,讷讷,“你的意思是……是说,我们是回来见你爹娘的吗?”
“嗯,”谢惓肯定点头,抬手拂了拂程慈鬓边飘动的碎发,语气认真,“阿卿,你是我携手一生之人,他们是我家人,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存在。其实早就该见面了,一拖再拖,才拖到现在。”
程慈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一会,才抬头看谢惓,咧嘴一笑,
“现在见面也正好,走吧。”
谢惓握住程慈的手,两人一起往山上去。
山林寂寂,鸟鸣悦耳,悠悠天穹下,草木丰盛。
一路上程慈都在打听谢惓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又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谢惓一句话让程慈高兴得恨不得再爬个十里八里的山。
“那我喜欢的,我爹娘也喜欢。”程慈同样说。
“好,那我努力让你再多喜欢我一点,届时程老爷就不会为难我们了。”
谢惓一本正经道。
“呵。”程慈冷笑,笃笃笃往前跑几步,不搭理谢惓。
谢惓望着前面活蹦乱跳的人,嘴角弯起,
两世为人,终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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