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周目死下来,幸来适应了也麻木了,作为存档点,抓住机会读档倒带的本事也见长。
在第二个周目,幸来对于夏油杰这个第杀母仇人,感觉相当一言难尽。
早早觉醒记忆的幸来,曾想赶在夏油杰动手前杀了他,旁敲侧击的向爹妈打听这个人。
两口子也算正视生于咒术师家庭的危险,不会刻意向年幼的孩子们掩盖危机粉饰太平,于是幸来在旧照片里见到了过去的夏油杰。
穿着高专校服,一手揽着爸爸、一手揽着硝子姐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夏油杰;
更早的国中时期,在神社的夏祭帮妈妈烤肉、和爸爸抢烤肉的夏油杰;
除夕凌晨,三个人带着妈妈和后辈一起去看日出,在晨曦里冻红鼻子的夏油杰。
他每一张都在笑,不大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笑得真心真意。
幸来没办法把这张脸和妈妈的尸体边,那副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笑容重合在一起。
“杰很喜欢小孩子,要是他在的话,你们一定合得来。”回忆过去的老朋友,妈妈母鹿般温润的眼睛弯成水中的月亮。
幸来低下头:“妈妈,你相信有其他的世界吗?”倒带前的世界你死在他手里。
“相信哟,你爸爸也一定相信,”妈妈珍惜地将照片收好,
“一定有一个世界,杰也好,大家也好,所有人都能幸福地活下去。”
不能杀他了,那与父母期望的世界不符。
那以后的几个周目,幸来仍然在不断地失去身边人,刀山火海滚了几遭,也或多或少跟夏油杰、羂索、特级咒灵一类的危险分子打过交道。
回头想想,杀死母亲这个旧友时,夏油杰是什么心情呢?
向高专关系者暴露行踪必须灭口,为了不必杀死母亲,在某个周目直到百鬼夜行,他都避免和母亲见过面。
夏油杰憎恨非咒术师的世界害死了他的同袍。幸来对这份怨恨解读不能——
咒术师在这个世界可是很稀少的,活一辈子,总会有朋友师长和亲戚之类重要的人是非术师吧?
“爸,你会觉得非术师拖后腿吗?”
父亲是最强,这个应该还挺有发言权的,在某个周目,幸来半吐槽半探究地随口一问:
“妈妈不是咒术师,你对此觉得碍事吗?”
八卦心起,幸来干脆趁热打铁:“说起来,你喜欢我妈哪里?”
“哈?”彼时,人称五条老师的父亲正呼噜呼噜往嘴里送黄油拉面,抬起眼皮赐给女儿一道关爱傻子的目光。
他像在解释理所当然的常识:
“没人会对自己的心脏有什么多余的感想吧?”
幸来:“......”
所有青梅竹马都这样吗?在外[天老大,他老二]的爹,对母亲这算..雏鸟情节?
在他的世界观里,他们是彼此的习惯和本能,血和肉,没人会对自己的器官谈喜欢讨厌。
所以有些周目过于狗血,幸来认为不能全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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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31日,万圣节,涩谷一丁目。
“小幸,神经绷太紧了。”
一同在帐外待命的七海海提醒幸来,
“封印五条先生的条件不存在,那个脑子翻不出浪花来。”
“被看出来了啊。”幸来有些不好意思。
“这柄薙刀没见你用过,新的吗?”禅院真希盯着小妹的咒具。
“真希姐要用吗?我们换着用好了。”幸来把长薙刀递过去,
“去年圣诞节从杰那里敲的,还没用过几次。”
2017年的平安夜,有约会的盘星学员被精神导师夏油杰安排了整整一天的公益活动课。
大伙一致认为这是他针对现充怨念的公报私仇,天内理子警告他,阻挠别人的恋爱会遭天谴。
父母催婚不敢回家,夏油杰霸占了高专□□宿舍的电视,抱着120抽的纸巾n刷《恋空》抹眼泪。
这人对十年前狗血剧的蜜汁执着,长期遭受高专几乎全员的统一嫌弃。
因此,对于会耐心陪他看新垣结衣被男主前女友从楼梯上推下去导致流产这类桥段的幸来格外珍惜,顺利被小姑娘敲到了价值5亿的薙刀[饮血]。
“免了。”真希“啧”了一声,事情一沾到夏油杰她基本都这反应。
“那个,我原来就很在意,真希前辈,很嫌弃夏油老师啊?”顺平,有些事情看破没必要说破。
“那家伙是个一根筋,品味也很迷。”
气场不和,夏油杰在禅院真希那边自带减分滤镜,连带着能跟杰臭味相投的幸来也会被吐槽:
“真亏你能陪他看那些老土桥段一晚上啊,文妈(achan)都没这耐性。”
“文妈...是指文穗老师?”
“啊,文穗(ayaho)和妈妈(kaachan)的合成,achan我们叫习惯了。”
真希对着新来的顺平接着嫌弃夏油杰,
“那家伙很无聊的,虎杖陪他看电影都会忍不住睡着。”
“啊哈哈...这么说起来,小幸能陪着夏油老师看剧,其实很厉害。”顺平惯于打圆场。
“没撒子,唯习惯耳。”幸来低头调试咒具,生活永远比电视剧重口味。
曾经有一个周目,她愿称其为“无人生还”。
这个周目开局其实算不上坏,虽然没能救下天内理子和灰原雄,但机缘巧合,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夏油杰出任务前,被进入深山采风的美术生们救下了;
伏黑惠的生母患病时,很走运地早发现早治疗,和同样重病的津美纪生父在一家医院也是巧了,两人前后脚康复出院。
同惠和津美纪做不成手足了,幸来有些遗憾,还有些替他们高兴。
读档后的世界,母亲意料之中地在高中毕业后怀上了幸来——作为暂时不该存在的异物,幸来的意识暂时栖身在主管生育的水天宫,老实等出生。
没过多久,司掌生育的天御中主神手下通知她收工下班,因为母亲流产了......
作为一名自律的工具人,幸来热爱休假但不太能接受永远休假,自然要求个说法。
因为[窗]的情报偏差和咒术高层的推诿操作,幸来她爹判断失误,导致羂索(前几周目的老对头了)成功在祭典制造了恐怖袭击。
外公干掉强敌,然后在残血状态被特级咒灵[真人]偷家,阴沟里翻船,连尸骨带灵魂全没留下;贞夫叔公重伤,陷入植物人状态。
母亲失去了父亲,天都塌了,但鹭宫神社倒了两个主心骨,她要保护弟妹,照顾叔公,支援家里收拾残局,来不及好好哭一场。
重压和大悲之下,她的身体状况自然也保不住女儿。
幸来:麻了,这轮儿又得全程划水了。
此时水天宫通知再临:回来上班。
???
把下班的人喊回工作比较缺德,天御中主神手底下负责这摊事的小职员,表示同是天涯工具人,大方地告诉幸来内情。
一串破事儿下来,流产的母亲直接重度抑郁,理智上无法责怪孩子他爹,情感上一时无法面对他。
狗血来了:几乎同一时段,夏油杰在任务中遇到了被排挤霸凌的潜在术师,杀了一个条街的人,目前绝赞叛逃中。
五条悟前脚失去挚友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妻子,后脚听入籍没多久的老婆表示“自己需要独自冷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丫灵机一动一动动,引导元气大伤的鹭宫神社依靠自己摆平事件余波,顺手把孩子她妈软禁了,没多久就硬生生给幸来强制出了个工位。
啊这......狗男人,不愧是你。
接下来五条悟那边的发展跟前几个周目差不多,同僚、后辈、甚至是学生和老师……
最强即使007连轴转,也还是阻止不了接连不断的失去。
时不时参加身边人的葬礼,被死者的遗族怨恨,被高层猜忌排挤,然后笑嘻嘻地回来,抓紧妻子这根稻草。
母亲心结未解地生下了幸来,抑郁更上一层楼,软禁解除也于事无补。
没啥求生欲但又放心不下这对讨债父女,吊着口气抱紧他。
这也算某种共生关系吧?
虽说本身就疯狂的咒术世界和母亲残灯一样的生命,让狗男人越来越有病就是了。
幸来记得,那个周目敢靠近母亲5米以内的非血缘男性,能捡一条命全靠日本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啊对了,那会儿家里还有poplife*的vip会员卡来着。幸来想想就一阵恶寒,再给她几个周目,也理解不了一边中#出一边逼着老婆哭着说谢谢款待是一种怎样的恶趣味。
那个周目的结局…不提也罢,见识过这个周目还想当咒术师或者靠近咒术师的人,幸来愿称他们一声勇士。
接下来的周目幸来学乖了,想把大伙人生的悲剧扼杀于无形,读档进度还得往前推。
幸来不甘心地承认,自己能做到的仅仅是保留希望——除了她,总有人能努力对方向吧?
于是幸来又狠狠努力了一把,然后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这个周目的确有人很努力,鹭宫一族踏马太努力了!这帮犊子努力到在母亲出生不久,就把她和姨妈拿去献祭堵黄泉了!!!
外公外婆跟族人同归于尽,以后?什么以后?
这个周目幸来酱油都么得打,索性宅在水天宫打杂。
闲暇时,幸来跟刷剧一样,围观父亲无聊孤独又别扭的童年,和夏油杰疯疯癫癫的孽缘,在两个混蛋和硝子打打闹闹的日常里第一次邂逅天内理子和灰原雄,还有所有人戛然而止的青春。
这个周目幸来认识了很多新的面孔,被迫见证他们短暂,又或多或少带有遗憾的人生。幸来很感谢他们,与大伙的相遇才塑造了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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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31日,万圣节,明治神宫前站,地下5层。
“哈…这话是不是问得有点晚呢,你真的是小学生?”
缝合脸咒灵笑得还算有余裕,如果忽略他被断了右臂的话。
“谢啦,很少有初次见面的人能认出我是小学生。”幸来甩甩薙刀上的血,
“看来你做过功课啊,有点感动。”
幸来随爹,发育得早,10岁的当下已经突破155cm,和母亲走在路上也常被人认为是姐妹。
“嘛,毕竟你家算很有名。”真人轻佻地笑了,
“果然本应该先从你#妈妈那边入手吗?”
幸来咧咧嘴。只要有母亲这个复活甲在,对方不管杀死多少人,都是白做工。
目前整个涩谷,都铺设了能让母亲的能力及时作用到的大型结界,他们的徒劳感大概更强。
平心而论,干掉非战力的母亲本身不难——当然,那是能干掉的情况下。
幸来刀光一晃,利索捅穿了真人的左胸:
“最好别那么干,想干掉爸爸的话你们会受到不少咒术师精神上的支持,但想干掉妈妈的话你们只会被追杀到走投无路。”
“容我换个问题,你真的只有一级?”真人轻佻的笑容夹杂入一抹煎熬,局势从物理上心理上全面倾斜。
再弱小的诅咒,也会出于生存本能地阻止五条悟的子嗣活着长大,[五条悟的血脉]这层束缚,对于孱弱的生命是催命符。
上小学前,幸来一度要倚靠父母签署离婚届的形式,随母亲姓充作保护。
但幸来经验丰富啊。
十几辈子,什么苦都吃过,再强大的怪也刷成习惯了,资源不差加舍得下功夫锤炼,给头猪都毕业了。
上了小学四年级,幸来取得一级术师资格,才光明正大地让父母办回手续,改名五条幸来。
“惭愧得很,”刀锋几个反绞砍裂了真人来不及展开的领域,现在这一下大概把他半边身子废了,“你还能喘气说明我水平一般。”
“你的薙刀,掺了黄泉的血?”真人拉开一段距离,那讨厌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才反应过来吗?”以黄泉的罪人之血锻造的薙刀是斩杀诅咒的利器,被它砍到的地方,即使是真人的身体也无法复原。
“哈,你母亲还真是受黄泉青睐……噗”他这话注定说不完了,薙刀已捅穿了他的喉咙。
幸来不高兴他这么说。
母亲她因为在黄泉得宠,才求得了守护同袍的能力?屁!
幸来知道的,挨下针刑,被钉穿四肢,妈妈她每个周目都是这么做的。
每个周目,同样的微渺的可能,同样凶险的危机,她每次都做出同样的选择——
甘当封守奈落的工具人,再赌那百分之一的概率,替想守护的人们求得生还的机会。
每一次,她都选择和狗男人同舟共济。
这辈子她从黄泉争取的【12小时内起死回生】,既不是幸运也不是恩宠,而是黄泉对这份执拗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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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站,新一班地铁到站。顶着路人壳子,羂索对着逃向地铁的普通人露出嘲讽的笑容。
车门开了,羂索笑容僵住。
真人不在,车内一只咒灵也没有。
五条悟挑了挑眉,女儿逆着逃上车的人流走了下来。
“哟!”小姑娘冲羂索抬手,“很惊讶?”
等会儿......
五条悟抓抓后脑勺:“今天不用上补习班吗?”
“逃掉了。”幸来手腕微翻,薙刀游龙般势如破竹,“快点完事吧,妈妈说晚上吃咖喱炖菜,让你带[美津浓]的土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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