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做不到我就去死
客厅里的沙发坐满了人,每个人脸色沉重,与外面的大晴天形成强烈的对比。
江瑾弋看了一眼在厨房忙乎的三七,首先开口,声音压低,“我知道你们来的意图,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及未来所要承担的风险。
郑书禾转着手上的烟杆,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半晌才来了一句,“江瑾弋,你特么脑子有病就趁早去治!”
叶黎皱眉,抬脚踢了她一下。
江瑾弋拿起桌上三七煮好的水果茶,喝了一口,轻声道:“我试过放弃她。”
郑书禾眉心微动,她知道江瑾弋话中的含义。
试过!
但没有成功。
岑珊珊长叹一口气:“你们这离婚跟玩似的。”
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做菜的三七,“你们还打算复婚吗?”
江瑾弋握紧杯子,神色不清。
郑书禾见她沉默不答,语气不悦,声音有些高:“你特么别告诉我,你和苏三七旧情复燃没想过之后的打算?”
方毅戳戳她,小声提醒,“你小声着点!”
虽然这房子很大,但也架不住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的坏话。
郑书禾气的嘴唇都在抖,“你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同一个火坑跳两遍,你是真觉得自己过得太安逸,非要在苏三七身上找不痛快?”
江瑾弋嘴唇抿紧,“以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过好当下。”
“过好当下?”郑书禾直接把手里的烟砸过去,“你特么把我当三岁孩子糊弄呢?”
“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去问问她苏三七究竟想干什么?”
郑书禾站起来,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郑书禾!”江瑾弋急道。
“郑书禾?”叶黎一把抱住她,低声劝道,“你冷静点,别在这里发疯!”
“郑书禾,有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聊,”岑珊珊走过来拉住郑书禾,“你这脾气我是真服了,一点就炸。”
“你过去和苏三七说什么啊?”方毅扯住郑书禾手臂,“你这架势跟要和她打一架似的,那厨房里又是刀又是火的,多危险啊。”
“郑书禾,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要重新来过,”江瑾弋走到郑书禾面前,“你想聊什么,跟我说就行,别必要找她。”
郑书禾无语:“江瑾弋,我怎么没发现你特么还是个恋爱脑啊?!”
江瑾弋紧绷着一张脸,带着股倔强的意味,“你想骂就骂。”
“骂什么?”三七做好饭走出来,就看见这几个人抱在一起,而江瑾弋站在最前面,神色沉重。
江瑾弋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解释道:“没什么,郑书禾遇到点烦心事。”
“烦心事?”三七看向表情很差劲儿的郑书禾,贴心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当然可以帮忙了,你只要离开江瑾弋,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但郑书禾没说出来这句话,她甩开身上的其他人,冷着脸:“用不着。”
三七吃了闭门羹,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可以感觉到郑书禾对她很不满,而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满和怨愤。
江瑾弋说她们是来恭祝她们在一起的,但三七观察她们许久,得出结论。
她们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至于原因,三七一开始还不知道,但刚才做饭的时候她思考了很久,最终明确了众人跑来大张挞伐的原因是她和江瑾弋明明已经离婚了,结婚两人却重新在一起。
毕竟在原本的那段感情里,三七对江瑾弋并不好,所以江瑾弋的朋友们肯定是不想江瑾弋再次受到伤害。
三七理解她们的愤怒和不满。
“我已经做好饭了,大家要不要先吃饭?”三七问道。
“行行行,先吃饭,”方毅招呼道,“正好我饿了。”
“对,先吃饭,”岑珊珊拉着郑书禾往餐桌走,“咱们先吃饭,你快看看,苏三七这厨艺真厉害,这菜做的可真香啊。”
郑书禾板着个脸,闻言只是冷哼一声。
叶黎尴尬地笑了下,她看向桌上的十道菜,惊讶道:“你竟然做了这么多菜?”
江瑾弋见状,也很诧异,“你这是把今天买的菜都做完了?”
“那你今天岂不是拍不了视频了?”
三七:“没事,我有存货,不会断更的。”
“咱们一共六个人,吃十道菜应该够了吧?要是不够,我再出去买点食材再做?”她有些担心道。
三七一直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饭,她对自己的食量很清楚,但她不清楚这几个人的食量,她做菜之前上网查询过做六个人的饭需要做几道菜,大多数都回复6-10个左右,三七直接选了最多的数量,着手开干。
“不用,不用!”叶黎见苏三七架势像是真的,立马劝阻,“十道菜足够了,我家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十道菜的规格,你做的这些足够我们吃饱了。”
“嗯,够了,”江瑾弋握住三七的手,笑了下,“不用再买了,等吃完饭,我再陪你去买点菜留着拍视频。”
三七点头:“好。”
众人坐好,他们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十道菜,内心连连感叹。
方毅吃了一口红烧鱼,顿感惊为天人,“我去,这鱼太好吃了!比我家保姆做的好吃百倍!”
“这个红烧肉也很好吃,”岑珊珊激动道,“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绝了!”
“糖醋排骨,我的妈,太好吃了…”叶黎给郑书禾夹了一块,“你不是最爱吃糖醋排骨,快尝尝,好吃到我都不想说话了。”
郑书禾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眉头蹙紧:“那你就闭嘴!”
叶黎白了她一眼,继续闷头干饭。
三七看向郑书禾,“我知道你喜欢吃糖醋排骨,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郑书禾眉心微动:“江瑾弋跟你说的?”
江瑾弋摇头:“你觉得我平常和她说你爱吃的饭菜,这合适吗?”
郑书禾也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歧义,而且刚才她们一直在客厅里坐着,江瑾弋没有机会和苏三七说她的喜好,“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的?”
江瑾弋也有些好奇,她从未和苏三七说过郑书禾的喜好。
“以前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们都会点你们爱吃的菜,”三七有着原身的记忆,不论大小,她都事无巨细的记在脑中,自然清楚这几个人的口味,“方毅爱吃鱼,岑珊珊爱吃红烧肉,但不敢多吃,怕长胖,叶黎喜欢甜口的肉,本来我想给你做菠萝咕咾肉,但是没有买菠萝,我可以下次给你做,而你喜欢吃酸甜口的糖醋排骨。”
众人惊讶的看着三七:“……”
叶黎嘴里的骨头掉落,她惊愕道:“你才跟我们吃过两次饭,就记住了我们爱吃的口味?”
苏三七虽然是江瑾弋的伴侣,但她性格比较孤僻冷漠,不喜欢和她们一起玩,所以几个人聚餐的时候不常带着苏三七。
江瑾弋和苏三七在一起两年,她们也就在一起吃过两次饭。
江瑾弋也很惊讶苏三七会记住郑书禾她们的口味,还记得这么清楚,特意在今天给她们安排了她们喜欢的饭菜。
她心头一片滚烫,抓住三七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嗯,”三七点头回应,察觉到江瑾弋的动作,她同样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中间的汤,“那个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山药猪骨汤,养胃护脾,你多喝点。”
江瑾弋弯唇:“好。”
郑书禾眸色深深,夹起碗里的排骨,吃了一口,入口的味道酸甜可口,外脆里嫩,是她爱吃的口感和味道,甚至比她以前吃过的糖醋排骨还要好吃。
叶黎看着郑书禾把排骨吃掉,嘴角微勾,心想着:矫情的家伙。
本来几个人打算在餐桌上好好聊一下,结果苏三七做的饭菜太好吃,她们忙着吃,把谈话的事情抛诸脑后,等到吃饱喝足,一个个瘫在凳子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后,才想起来要谈的正经事。
叶黎碰了碰郑书禾,眼神示意,让她先开口。
郑书禾瞪她:凭什么我先开口,你来!
叶黎回瞪:是谁刚才咋咋呼呼的要和苏三七拼个你死我活的?
郑书禾死瞪:我都表现完了,该你上场了。
叶黎冷笑:你特么就是怂了,吃人嘴短是不是?
郑书禾撇嘴:怎么?你不吃人嘴短?
她环视其他人:你们不吃人嘴短了?
方毅和岑珊珊眼神飘忽:“……”
“大家吃饱了吗?”三七看着桌上的空盘,干净的只剩下炒菜时用的辅料。
众人闻言点头。
三七看向江瑾弋,柔声道:“你呢?有没有吃饱?”
江瑾弋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我都吃撑了。”
“撑了?”三七想了想,“家里的药箱里健胃消食片,我去给你拿点。”
“不用,”江瑾弋拉住她,“没到要吃饭的程度,缓一会儿就好了。”
三七见她揉肚子,问:“那我帮你揉揉肚子?”
江瑾弋神色微妙,看到其他人投来带有兴味的眼神,她婉拒道:“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好,”三七也没有强求,她看向郑书禾等人,“那既然大家吃饱了,那我们开始谈吧。”
众人:“!?”
江瑾弋意外的看着三七。
方毅试探道:“你想谈什么?”
“我知道你们因为我之前对江瑾弋很不好,所以你们很讨厌我。”三七如实说道,“这个我没办法反驳,毕竟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曾经的伤害已经造成,我只能尽力去弥补,我知道你们对我没有信任可言,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表达出来。”
三七看着江瑾弋,神色认真,语气笃定,眼中带着无法质疑的坚毅,“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江瑾弋呼吸微微一颤,内心泛起难言的触动和感慨。
郑书禾冷笑:“漂亮话谁不会说?能不能做到都不一定?承诺这种东西最不可靠。”
江瑾弋平常都是冷静自持,深思熟虑的人,但唯独面对苏三七的时候,她就像是个莽撞无知的孩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哪怕撞个头破血流都不知回头。
三七理解郑书禾的顾虑,对人类而言,承诺是最坚固的后盾,却也是最锋利的剑刃。
但三七不同,承诺对她来说就是必须要执行的指令,一旦下发,必须按照规则运行,若是失败,便是毁灭。
而且主系统的考核也在监控着她的一切,若是考核不成功,她就会被强制撤离这个世界,所以三七要努力完成考核。
所以三七非常肯定并坚定不移的回答:“我要是做不到,就去死。”
众人看着三七异常坚定的神情:“……”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第132章 你得好好追求我
“我总觉得她刚才说那话像是认真的!”叶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身体不禁冷战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一样。
众人听完三七说了那句如同“下战书”一样的话以后,陷入诡异的沉默,而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起身收拾碗筷,还让她们去书房休息,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对郑书禾等人造成的巨大冲击和震撼。
方毅看向同样有些惊讶的江瑾弋,斟酌言辞,“你觉得她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江瑾弋也被三七的话可吓到了,她倒是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自己在她的心里应该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不禁泛起一丝丝雀跃。
“表面意思吧,”她犹豫了一下,委婉的解释道,“可能带了一些夸张的比喻。”
郑书禾冷呵一声:“她说那话跟威胁似得,她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叶黎反怼,“你有什么可让她威胁的?”
郑书禾飞过去一个眼刀,“怎么?人家给你做顿好饭好菜就把你收买了?现在都向着她说话了?”
叶黎哼哧一声:“你不是也吃的挺欢?”
她看向郑书禾的肚子,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伪装,“都吃鼓起来了。”
郑书禾:“”
“行了,吃都吃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岑珊珊看向江瑾弋,“现在不管我们怎么劝你,你是不是都没办法离开苏三七?”
江瑾弋表情坚定:“嗯。”
岑珊珊双手一摊:“OK!当事人已经发表意见了,咱们没必要再劝了。”
“而且我看苏三七刚才的表现,应该也是认真想和瑾弋再续前缘的。”
“所以咱们没必要在这儿搞什么棒打鸳鸯的戏码,而且两人复合还是有好处的。”
方毅纳闷:“什么好处?”
郑书禾觑他:“刚才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方毅恍然大悟:“确实是难得的好处。”
他揉了揉肚子,感慨道,“以前都不知道苏三七还有这么好的厨艺,这要是单独出去开店,肯定天天火爆。”
“开店太累了,像她这样做美食主播还是挺好的,”岑珊珊找出三七的账号,“人家现在粉丝都快要突破30W了,之后不管是流量还是招商都是高回报的,而且时间也很自由,拍完视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那些朝九晚五的打工人好上百倍。”
叶黎看向江瑾弋和郑书禾,见两人各坐一边,都板着一张脸,看起来跟别人欠她们几百万似得。
“你俩行了哈?耍脾气也就一阵,”叶黎劝道,“赶紧握手言和。”
郑书禾双手环胸,长叹一口气,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味。
江瑾弋闭眼沉气,抬手扶额的架势看起来为难又疲惫。
叶黎“啧”了一声,坐到两人中间,一手圈一个,无语道:“感情这事本来就说不清,瑾弋既然还想和苏三七试试,那让她就试呗,有咱们给她保驾护航,还能出什么事吗?”
“还有,郑书禾她就是嘴硬心软的狗东西,她是担心你再次被苏三七伤害,她这是心疼你,所以这次才这么生气。”
“你们俩都是为了彼此可以付出一切的朋友,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闹得这么不愉快,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儿玩小孩子生气谁也不理谁的戏码,幼不幼稚啊?”
岑珊珊立马附和:“对,幼稚不幼稚啊?
“好歹是两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在这儿互相生闷气,传出去多让人笑话?你说是吧?方毅。”
方毅哼唧了几声:“对对对。”
岑珊珊瞪了他一眼,无声嘴型骂道:没用的东西!
方毅:“”
他又咋了?!
江瑾弋看向郑书禾,表情有些松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但苏三七这个人对我的重要性你们都是知道的,当初和她离婚其实是我自己做的一个试探,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真正的放下她,可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哪怕没日没夜的投入工作,哪怕借酒浇愁,让自己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但只要我有一刻是冷静又清明的状态,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苏三七。”
郑书禾眉头微微蹙起,面色带着几分为难和纠结。
她记得江瑾弋和苏三七离婚后的样子,表面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但她仍能从她那双黑漆漆的眼中看到无尽的悲伤和绝望,就像是游走在世间的行尸走肉,机械化的工作和生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办法提起她的兴趣,甚至都沾染不上她的一丝人气。
她活的僵直又颠倒,连弯下腰哭泣呐喊的机会都没办法自如的表达出来。
有时候郑书禾不理解,苏三七这样冷漠又不知风趣的人为什么会被江瑾弋这么喜欢,可后来她见到苏三七后才知道江瑾弋执着的究竟是什么?
苏三七长得很漂亮,但时常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觉得有距离感,所以很少人会去靠近她。
郑书禾之所以靠近苏三七,是因为江瑾弋的契机,可当她真正的踏入苏三七包围圈的瞬间,郑书禾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比震慑的安心和平静。
苏三七就像是一株长在山林深处的大树,高高密密的树盖,挺拔高耸,阳光从树叶缝隙中穿透,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你就安安静静的站在树下,享受着那片刻的静谧。
那一瞬间,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是自由惬意的。
郑书禾偏头看向江瑾弋,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归根结底一句话,你喜欢就好。”
江瑾弋眼波柔软,唇角漾着笑意,眼睛被笑意浸染的格外明亮。
郑书禾在这一刻发现了江瑾弋“活了”过来。
叶黎见两人气氛缓和,舒了口气:“这就对了嘛,不要为了爱情伤了友情,咱们要学会两手抓,今天我请客,去酒吧喝一顿。”
岑珊珊举手赞同:“可以!”
方毅忙道:“叶总大气!”
郑书禾哼笑一声:“那我可就点最贵的酒了。”
叶黎毫不畏惧:“我还真就怕你给我省钱,狗东西。”
“敢骂我狗?”郑书禾一手搂住叶黎的脖子给她按到在沙发上,“欠收拾!”
“哎嘿,我还真不怕你,吃我一拳…”
岑珊珊拉起江瑾弋,远离战场,她问道:“你要不要问问苏三七,和我们一起去酒吧玩玩?”
以前她们可能不会让江瑾弋单独叫苏三七跟她们出去玩耍,但现在不同于往日,毕竟吃了人家的饭菜,江瑾弋和苏三七又重归于好,以后要是叫江瑾弋出去玩,肯定也得问问苏三七的意见。
“我去问问。”
“好。”
江瑾弋走出书房,关上房间里的打闹和掐架,她走到厨房,见三七已经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心里一阵动容。
这样的场面,她曾经连想都不敢想,就算和苏三七结婚后,江瑾弋就聘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们的起居和饮食,如今看到苏三七为她忙前忙后,给她做好吃的,还把她的朋友照顾的非常细致,江瑾弋只觉得鼻头一酸,心脏被一股感动充盈起来,几乎快要炸开了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那个叶黎请客,要去酒吧玩玩,一起去呗?”
三七抽出两张厨房纸擦了擦手,转过身,看着江瑾弋,点头道:“好。”
江瑾弋看向她湿漉漉的手,歉疚道:“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留下来收拾。”
“这都是小事,”三七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而是问了别的,“你们聊好了嘛?”
江瑾弋微顿:“聊好了?”
三七走过去,抿了抿唇:“聊得结果如何?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欢让我和你在一起?”
江瑾弋眼皮一抬,意味不明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啊?”
三七愣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紧张?”
紧张的情绪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她知道江瑾弋和她的朋友在书房谈论她们重新在一起的事情,三七能看出来郑书禾等人不想江瑾弋重蹈覆辙,所以三七哪怕是在厨房收拾,但心里一直记挂着书房里的情况。
江瑾弋抬手揉了揉她的蹙起的眉心:“嗯。”
原来这就是紧张啊?
三七点头道:“嗯嗯,我紧张你。”
“你紧张我什么?”
三七抓住她的手,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和慌张,“我怕你会被你朋友劝阻,不和我在一起了。”
江瑾弋绷直嘴角,故作严肃道:“若是她们劝阻我成功,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三七苦恼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江瑾弋见状,没有立马打破她的思考,而是静静的看着三七,眼中泛起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说来不过是她的玩笑话,若是三七因此苦恼许久,江瑾弋反而会心疼不已。
“算了,我逗”
“我会追求你!”三七回答。
江瑾弋瞳孔一缩:“什么?”
三七重复道:“我会追求你!”
江瑾弋绷直试图上扬的嘴角:“哦?你打算怎么追求我呢?”
三七又苦恼了起来:“怎么追求啊?”
她拿出手机,不好意思的看着江瑾弋,“我没有追过人,你可以等我学学嘛?”
“我学东西特别快,”三七生怕江瑾弋不耐烦,练忙竖起一根指头,“只要一天,我一定能学会如何追求喜欢的人的方法。”
江瑾弋眼眸漾着温柔缱绻的爱意,唇角一弯:“可是我一天都等不了啊?”
三七嘟嘴,有些为难道:“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瑾弋看她傻呵呵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我逗你的,她们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不然怎么会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酒吧玩呢?”
三七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真的呀?”
“她们真的同意了?”
江瑾弋点头:“嗯嗯,千真万确。”
三七脸上绽开如鲜花一样明媚的笑容,她一把抱住江瑾弋,“江瑾弋,我可太开心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事情了。”
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和祝福,三七觉得自己更像人类了。
江瑾弋心中怦然一动,仿佛心底某处阴暗的角落,在此刻被一缕阳光照亮。
酥酥的,暖暖的
第133章 人类会在特定的时刻变成醋缸
众人先是陪三七去Mint酒吧辞职,酒吧经理还算开明,给三七这段时间的工资都结算了,并且还发出邀请,若是以后缺钱了还可以继续来Mint酒吧工作。
对于经理的盛情邀请和帮助,三七由衷的表示感谢:“谢谢你。”
江瑾弋明显感觉到经理对三七的过分关注,她上前搂住三七的腰,眼中带着的警告,宣示主权的意味浓烈,“我女朋友以后不会有缺钱的时候,不劳烦经理担心了。”
三七察觉到江瑾弋的情绪变化,看着她捏紧自己腰肢的手,表情懵懂又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江瑾弋这样的举动让她心里有些异样,开心和兴奋的情绪像溪流一样向四肢百骸的方向缓缓流出。
经理自讨没趣,转身去忙了。
江瑾弋拉着三七往外走,察觉到三七一直看着自己,心里有点慌张,“怎么了?”
是生气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她只是受不了别人对苏三七的窥视和注意,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惦记和打量,那种四面楚歌的感觉让江瑾弋很惶恐,所以她面对经理对三七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挽留的话时,想都没想的就怼上去了,完全没顾及苏三七的想法和意见。
眼下苏三七要是因为这件事和她生气,江瑾弋竟有些手足无措。
三七眨眨眼,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感觉说出来,“你刚才的举动让我觉得很开心。”
江瑾弋瞳孔一颤:“……”
三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从何而来,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开心。”
江瑾弋忍俊不禁:“这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开心的?”
三七迷茫:“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很开心。”
“想来是因为你吧。”她思忖了一下。
江瑾弋不解:“什么叫因为我?”
有时候苏三七的表达方式她有点不太理解。
三七:“可能是因为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很开心。”
江瑾弋心里蓦地一动,一缕甜蜜不自觉的从心田里泛滥。
三七握住江瑾弋的手,学习江瑾弋握她手的方式,与她十指紧扣,“走吧,你的朋友还在等我们。”
江瑾弋握紧,“好。”
叶黎见到江瑾弋和苏三七牵手出来,问:“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瑾弋回道:“都处理好了。”
“没扣钱吧?”岑珊珊问,“像苏三七这种突然辞职的情况,有很多老板都不会给结钱的,我可以提供我家的律师给你打官司。”
三七拿出一个纸袋:“经理人很好,给我算了工资。”
方毅好奇:“有多少?”
三七拿出来里面的现金,数了数,说:“2100。”
她惊喜道:“还挺多,正好我们要去酒吧,我可以请你们喝酒。”
方毅咂巴了一下嘴,给江瑾弋投过去一个可怜的眼神。
这点钱都不够他们开一瓶达尔摩62威士忌。
岑珊珊默默坐回后座。
郑书禾呵呵一笑,收回目光。
叶黎尴尬一笑,送给苏三七一个掌声:“哎呀,真不错。”
江瑾弋看向主动请客的三七,想了想理由,“这次是叶黎要请客,要是你请客岂不是让叶黎难做,咱们不能不给叶黎面子对吧?”
三七理解:“好的。”
她看向叶黎,“真是让你破费了。”
叶黎摆手:“没事,上车,咱们去高塔酒吧。”
她朝郑书禾喊道,“你让菲欧娜去高塔先开桌,报我的名字。”
“好。”
她带着三七上了叶黎的车,方毅和岑珊珊在郑书禾的车上,两辆车直奔高塔酒吧。
三七没怎么去过酒吧,要不是Mint招人,刚好还符合她那时做实验的要求,不然三七也不会主动去酒吧玩耍。
这次叶黎带她们来到了一家装修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酒吧,里面的装饰和布局比Mint精致华丽,卡座上的沙发都是真皮的,摸起来的手感非常自然,弹性十足,还不易变形,这个酒吧人也比Mint多,一眼望去,女生要比男生多一些,她们在舞池里摇摆身姿,热情似火。
三七在Mint工作了一周多,已经习惯了酒吧热闹的氛围,面对这家酒吧更火/辣的氛围,她更多的是新奇和有趣。
她喜欢接触人类,通过这样的接触和观察,可以让她更快的成为人类。
叶黎问:“喝点什么?”
方毅随着音乐在沙发晃来晃去,“还是老三样。”
叶黎看向苏三七,“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三七:“水吧。”
叶黎乐了一下:“来酒吧喝水?你不想喝酒吗?”
三七:“我没喝过酒。”
“哈?”岑珊珊诧异道,“你没喝过酒?”
三七点头:“嗯嗯。”
叶黎问:“那你想试试吗?这里有低度数的鸡尾酒,要尝尝吗?”
三七想了想:“也行。”
总要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江瑾弋担心道:“你要是不想喝可以不喝。”
三七:“没事,我想学习新的东西。”
江瑾弋看向叶黎:“给她来一杯莫吉托吧。”
“这不就是果汁?”郑书禾被江瑾弋觑了一眼,“挺好的,适合你这种新手。”
“好,那就点杯莫吉托,”叶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菜单,“要吃点什么吗?甜点,水果?他家新出了一些甜点,看起来都不错。”
菲欧娜举手:“我想吃芒果巴斯克。”
叶黎下单:“可以。”
江瑾弋看向三七:“你呢?”
三七看了眼菜单:“我不知道吃什么?”
菜单上的图片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选,而且上面的价格都好贵,她刚才结算的工资也就能买两三块甜点,三七不好意思张口要。
江瑾弋大手一挥,“那每样来一个。”
叶黎被江瑾弋的霸总气质扑了一脸:“……”
菲欧娜双手捧脸,星星眼:“姐姐好帅!”
郑书禾捏了她腰一下:“你帅姐在这儿呢。”
菲欧娜白眼:“你先把我名字记住再说!”
郑书禾:“……”
郑书禾凑过去,咬着她耳朵,抱怨道:“这点小事,你特么床上说,床下也说,我都叫了几百次了还不够?”
菲欧娜娇哼了一声:“我心眼小。”
郑书禾勾唇:“行,你心眼小,有本事在床上别求我。”
菲欧娜:“……”
三七从郑书禾和菲欧娜身上收回目光,根据她的判定,这俩人关系密切。
她碰了碰江瑾弋,小声询问:“她们是情侣吗?”
江瑾弋点头:“嗯嗯。”
“像我们这样的情侣吗?”
“算是,”江瑾弋搞不懂郑书禾对菲欧娜目前的感情,只能先算作情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三七诚实道:“我好奇。”
江瑾弋理解她的好奇:“她们俩经常腻腻歪歪的,习惯就好。”
腻腻歪歪?
三七脑中并没有这样的词汇,但又觉得这样的词汇有种奇怪的感觉。
酒侍把酒送了过来,江瑾弋把莫吉托放在三七面前,嘱咐道:“要是喝不了就别喝。”
三七点头,拿过莫吉托抿了一口,眼睛一亮,惊叹道:“很好喝唉。”
江瑾弋淡笑:“除了好喝。又觉得不舒服吗?比如昏昏沉沉的?”
三七摇头:“没有。”
“那行,”江瑾弋还是担心三七第一次喝酒会吃不消,“但还是要少喝一些。”
“好。”三七小口抿着,杯中的黄绿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彩虹一样绚丽。
她冲着江瑾弋笑了下,显摆自己看到的新事物一样,指着杯子,“真好看。”
江瑾弋看她可爱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挑起,她单手支颐,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七。
“苏三七都快被你盯穿了,”岑珊珊起身,拍了一下江瑾弋,“陪我去趟厕所呗。”
“行,”江瑾弋起身,嘱咐了一句三七,“好好坐这里,别乱走。”
三七乖巧点头:“好。”
“哎呦,她又不是三岁孩子,你都快成她妈了,”岑珊珊拉着江瑾弋往外走,“走走走,我要憋不住了。”
菲欧娜起身,拉起郑书禾:“陪我跳舞去。”
“行。”郑书禾搂着菲欧娜挤进舞池。
“哎嘿,”叶黎碰了一下方毅,“三点钟方向,极品。”
方毅看过去:“不错,你去吧。”
叶黎欲欲跃试:“等着姐姐凯旋。”
方毅打了个哈欠,往沙发上一摊:“去吧,凯旋姐。”
三七看着叶黎直奔吧台旁的一个蓝发小姐姐,两人一开始还很疏离,不一会儿就勾肩搭背了。
三七觉得神奇,想问问方毅原因,一回头,就看见方毅睡着了。
杯中的酒喝完,三七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江瑾弋说不让她喝多,便消了再要一杯的念头。
她看见岑珊珊先回来了,问:“江瑾弋呢?”
岑珊珊指着后面,“叙旧呢。”
她推了一下方毅,见他纹丝不动,“妈的,在这种地方还都能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真是服了。”
叙旧?
江瑾弋的朋友?
三七觉得自己也该见一下,这是礼貌问题,“那我去看看她。”
岑珊珊指着右方:“就在那边。”
“好。”
三七按照岑珊珊的方向找过去,一眼就看到在门口聊天的江瑾弋和另一个女人。
她刚要走过去,只见那个女人伸出手揉了揉江瑾弋的头发,举止异常亲密,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常融洽。
江瑾弋笑的很开心,并未拒绝那人的触碰。
明明都是朋友,江瑾弋对待这个女人的态度明显不同于郑书禾她们。
三七脚步一滞,眉头微微蹙起,心中莫名涌现一股酸楚和不安。
那个女人做了和她一样的举动,江瑾弋没有抵触,反而欣然接受。
她在江瑾弋心里不是独特的吗?
可江瑾弋在她心里是独特的呀,这样是不公平的。
三七觉得自己很不开心,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了负面情绪。
如何处理负面情绪?
那就是正面出击,直击痛点。
三七走过去,抓住女人的手把她从江瑾弋身上扯下去,义正言辞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许碰。”
江瑾弋眨眨眼,一脸懵的看向苏三七。
女人一愣,闻言勾唇,意味深长道:“你这是在宣示主权吗?”
三七搂住江瑾弋,将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道:“对,她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成为我的老婆,我的终生伴侣,所以你不能碰她。”
江瑾弋震惊的看着三七,都快忘记怎么呼吸了。
女人“噗嗤”笑了下:“我怎么记得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三七没想到她还会知道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她和江瑾弋离婚的事情她的朋友都知道,但也不足为奇。
“那我可以重新向她求婚,”三七看向江瑾弋,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会答应的,对吗?”
江瑾弋眸中闪烁着不只是惊喜还是错愕,半张着嘴久久忘了合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什…什么?”
三七说:“我要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江瑾弋激动的嗓音都在抖:“答…答应。”
三七得意的看向女人,骄傲的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她会成为我的老婆,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女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你叫我一声小姨吧。”
“小姨?”三七大脑蓦地卡壳了起来,眼中满是迷茫。
女人见状,捧腹大笑:“哈哈哈一开始你跟我说苏三七变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变了,变得有点可爱了哈哈哈…”
江瑾弋回过神,脸颊滚烫:“小姨,你别逗她。”
她看向呆滞的三七,介绍道:“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小姨,我们俩刚好在这里碰上,就聊了一会儿。”
女人歪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是真忘记我了?我还参加过你们的第一次婚礼呢。”
三七迅速在大脑里找到女人的身影。
秦悠然,江瑾弋的小姨,当年参加过她们的婚礼,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顺便还把当时故意闹事的江瑾弋父母给带走了。
是个非常精明强干,出类拔萃的女强人。
三七觉得万分愧疚,“对不起,是我做错事了,真的对不起。”
秦悠然笑呵呵:“没事,当时婚礼那么乱,你记不住我也正常,毕竟当时我也没记住你哈哈哈。”
三七悄悄的移到江瑾弋背后:“……”
好丢脸。
秦悠然笑够了,“你们既然要重新结婚,到时候把日子定一下,邀请函直接发我,你爸妈就别再请,那俩玩意去也是浪费。”
江瑾弋看了眼尴尬又羞涩的三七,含笑点了点头:“好。”
秦悠然歪头,故意逗她:“三七,好久没见,醋劲儿明显见长啊?”
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单眨了一下眼,调侃一笑,“小醋缸!”
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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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预感,所以二更,下一章在努力修改中
第134章 我们得约法三章
江瑾弋感觉衣角被拽了拽,她转过身,看着委屈巴巴的苏三七,眼里的笑意难以抑制的浮现出来,“我小姨就是逗逗你,她一直都是这么一个爱玩的性子。”
三七拧巴着一张小脸,脸颊泛着红晕,还沉浸在被秦悠然捉弄的尴尬情绪里。
“她会不会生我的气?”三七担心道,“我刚才那么莽撞又冲动,肯定给你丢脸了。”
“没有的事,”江瑾弋发觉苏三七很在意刚才的情况,立马严肃对待,“我小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她只是听我说你变了很多,一时起了逗弄你的心,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如我说的那样焕然一新。”
三七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刚才表现的一点都不好,肯定在小姨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不会,”江瑾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表现得非常好,比你说的天花乱坠还要完美。”
三七眼睛一亮,目光希冀:“真的吗?”
江瑾弋点头:“真的。”
她眼波流转,咬了咬嘴唇,“那你刚才说的求婚,是认真的吗?”
其实两人说复合不过才两天,江瑾弋不知道苏三七刚才的话会不会有赌气的成分?
她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三七点头:“是真的呀,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好了我们的未来。”
江瑾弋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可是我们才复合两天,你就想好了和我的以后?”
三七眨眨眼:“因为我对你的喜欢不会因为时间长短而改变。”
昏黄的灯光下,嘈杂的四周,江瑾弋却在此刻听到了胸膛里跳动不止的心动。
她的眼眸中闪耀着璀璨的微光,捧着三七的手在抖。
三七察觉到江瑾弋的手在发抖,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刚要询问,嘴唇突然覆上一片柔软。
三七瞳孔一扩,整个人僵在原地。
唇瓣温热,似带着微妙的电流,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三七的四肢百骸,那覆在唇上的柔软,一下一下的吮吻,缠绵又缱绻,让人感觉到她的渴望,又清晰她的欲/望。
三七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感受到江瑾弋贴过来时炙热的体温,她双手无措的在空中划了两下,虚虚地落在了江瑾弋的腰上。
忽地,三七猛地抓住江瑾弋的衣服,指节泛白。
软滑的舌尖挣开她的牙关,用力的往里探,滚烫的气息一点点的渗入,三七渐渐沉沦,被江瑾弋的吻带走了一切。
三七的手缓缓向上游走,抵住她的后脑勺,骤然用力,两人调转位置。
江瑾弋挣开迷离的双眼,还没等她询问三七要干什么,比她更炙热汹涌的吻袭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和掌控,江瑾弋一瞬间浑身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三七身上,失了抵抗。
三七的学习能力向来优秀,人类在谈恋爱时如何释放自己的欲/望她学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机会实践和感受,如今她得到了江瑾弋的主动,自然会立马进入学习的状态,最后转守为攻。
人类很容易被欲/望所掌控,以前三七不理解,但此刻她竟然也不受控制一般想和江瑾弋做到最后。
她明显能感觉到江瑾弋情动的反应,三七从她脖颈处抬头,把手从她的衣服里拿出来,看着怀里已经气喘吁吁,脸颊泛着绯红,双眸水色萦绕的江瑾弋。
三七深喘了一下,说:“对不起,我好像没控制住自己。”
这种错误不该发生,也不该在这种地方发生,这对江瑾弋来说是不尊重的行为。
江瑾弋双眸迷离,看着三七的眼神里带着滚烫的情/欲和茫然,“什么?”
三七把江瑾弋的衣服弄好,歉疚道:“对不起,我不受控制了,我刚才竟然想在这里和你做下去。”
“我不该这样想的。”
江瑾弋心头一震,不可思议道,“?你…你想和我做?”
她不敢相信能从苏三七口中听到“她想和她做/爱”这种话来,她一直以为苏三七对她没有性/爱的冲动,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每次的亲密都是江瑾弋主动,有时候她面对苏三七的冷漠不配合,都觉得自己是在强迫她跟自己发生/关系,这种感觉让江瑾弋很痛苦。
谈恋爱的时候,她们最亲密的时刻也就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后来结婚,江瑾弋想和苏三七更深入,特意在结婚当晚穿了性感的睡衣,结果苏三七冷漠无视,江瑾弋那时喝多了酒,被苏三七这样冷淡对待,她像疯了一样逼迫苏三七和自己亲密,可最后去得到了苏三七抵触她的厌恶表情,最终江瑾弋没有逼她做下去,两人从结婚那天开始就分房睡了,彼此纠缠了一年,最终江瑾弋提出了离婚。
三七见她惊讶和意外,点头承认自己对她的欲/望:“想。”
她握住江瑾弋的手放在心口,“很想。”
江瑾弋眼眶一酸,一股难言的委屈和不甘涌上来,泪珠瞬间滑落。
三七看见她的眼泪,瞬间手足无措了起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我不敢想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江瑾弋摇头,“是我的问题。”
是她还在纠结过去,明明两人已经重新开始,再翻旧账没有任何意义,还会影响现在的感情。
三七茫然,“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是胃不舒服吗?”
江瑾弋擦了擦眼泪,轻笑了下:“没有不舒服,可能是困了,眼泪就流出来了。”
“困了?”三七抬手擦了擦她被泪水濡湿的眼角,“那我们回家睡觉好不好?”
江瑾弋点头:“好。”
江瑾弋和苏三七提前离场,得到了郑书禾等人的嫌弃和鄙视,江瑾弋毫不在意她们的不满,拉着苏三七离开了高塔酒吧。
江瑾弋喝了酒,也没有开车,只能和苏三七叫了一辆网约车回家。
三七几乎是被江瑾弋拉着跑回了长山居,一进门,还没等三七把鞋换了,就被江瑾弋推倒在地板上,炙热的吻瞬间袭来,三七短暂的迷茫了一下,眨眼间调转了攻守。
江瑾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主卧的床上,她的意识已经混乱,三七几乎掌控了她的所有。
她从来不知道苏三七的这方面会如此猛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江瑾弋觉得自己得制止苏三七的得寸进尺,她伸出颤抖的手,宛如被缴械的俘虏,举旗投降,“真的够够了。”
三七停下动作,表情比江瑾弋还要委屈,但她又不舍得江瑾弋生气,只能作罢,“好。”
江瑾弋偏头看着三七,见她眼中隐隐克制着情/动。
江瑾弋没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上,苏三七还愿意听她的话。
她心里一软,抬手摸了摸三七的脸颊,将她额间的汗滴擦去,眼低浮现一抹心疼,问:“你是不是?”
三七抱紧江瑾弋,没有隐藏自己对她的喜爱和冲动,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江瑾弋的心不由自主的塌陷了一块儿,她眼皮子一颤,如同英勇赴死一般的妥协道:“那随便你吧。”
算了,估计再来两次她也该累了。
直到,江瑾弋看到了日出。
此时,苏三七还特别委屈巴巴的在她耳边说:“你答应过我的,说我可以继续下去的。”
人类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江瑾弋:“”
江瑾弋再次沉浸于三七给她带来的情动瞬间时,心中不禁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会不会死在床上?
自打那晚的疯狂过后,江瑾弋发现苏三七就跟开了窍似的,不仅每天都要跟她做,而且还换着花样和技巧,最后连场地都不在意,只要两人眼神一对上,江瑾弋就能察觉到苏三七对她的火热,下一秒俩人就得搞在一起。
江瑾弋搞不明白苏三七为什么这么会“做”?
花样多变,技巧高超,每次都给江瑾弋带来新的体验。
三七则是非常自豪的说:“我学的啊,网上有很多教学视频,我一看就会了。”
“而且你的朋友特别慷慨大方,她们给了我好多视频让我学呢。”
江瑾弋:“……”
这帮损友!
于是,江瑾弋和三七制定了严格的要求。
不能每天都来。
不能超过三次。
不能撒娇求情。
不能随时随地。
不能向她那帮损友请教。
对此,虽然任务进程已经上涨到了85%,但三七还是觉得委屈,只能眼巴巴的同意了江瑾弋的过分要求,然后可怜兮兮的跑去厨房择菜做饭。
江瑾弋撑着墙,扶着腰往沙发上走去,边走边抖腿边在内心不断吐槽。
你到底在委屈和可怜什么?
三七备好菜,开始拍视频做菜,想着给江瑾弋补补身体,这次她做了三道菜,分别是:蒜蓉黄油虾、酥脆炸香菇和丝瓜白玉菇。
她摆上桌,喊来江瑾弋吃饭,自打江瑾弋同意入镜以后,三七摆镜头的时候也不会顾及江瑾弋的位置,直接大大咧咧的放在两人面前。
江瑾弋和苏三七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她连床都没下过几回,公司更别提了,连她的私人助理都问她还活着吗?
眼下她看着镜头神色都有些恍惚,反应了一会,问:“这几天我看你更新的视频都是之前拍摄的?”
因为她这几天发现三七做饭的时候根本没有拍摄,俩人每次吃完饭就忙着干别的事情,三七没有时间去拍摄和剪辑视频。
三七给她夹菜,“嗯嗯,现在存货不多了,今天这个拍完我就得立马剪辑出来发布了。”
江瑾弋看了一眼镜头,神色意味不明,突兀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入镜。”
三七闻言,笑了下:“嗯嗯,我知道了。”
两人吃完饭,三七收拾完就去书房开始剪辑,这一次,她没有把江瑾弋打码。
视频一发布,粉丝们就到当初被打码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是宁江文化传媒集团的总裁,不禁纷纷感慨苏三七真是嫁入豪门了,怪不得住长山居这样的豪华小区。
但也有人扒出两人的关系,直接扔出一个模糊的图片,图片上赫然是苏三七和江瑾弋两人在民政局门口。
微博上已经炸开锅了,各种尖锐锋利的言辞不断发酵。
……
:这俩人已经离婚了!
:她们这是卖深情人设,欺骗粉丝。
这条评论和图片直接上了微博热搜,高居不下。
第135章 我乐意
苏三七作为一个新出的网络美食博主,凭借漂亮的长相和做菜的高超手艺火遍网络,从建号到现在两个月不到,粉丝已经达到50几万,算是一个自媒体行业中新起的标杆人物。
她本身的热度和流量本就不错,每次发视频都会在很快的时间里点赞收藏纷纷破万,粉丝对她的评价一眼望去,皆是好评和支持,差评几乎没有。
如今出现这档子事,还与南宁市赫赫有名的宁江传媒文化集团的总裁有了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在大众的眼中,江瑾弋就是一个多金漂亮的有钱人,苏三七则是个无权无势,靠着做饭拍视频来挣钱的闲散人群,却命好榜上了富婆,人们瞬间妒火中烧,甚至怨恨不得。
人心的恶劣在此刻开始腐烂。
大多数粉丝都是处于观望的状态,并没有下场开骂,只是有少部分极端的人群在苏三七的账号下,还有微博下不断刷侮辱的词汇,甚至上升到名誉和生命。
对此,三七面对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和冲击,异常平静,反而江瑾弋暴跳如雷,一大早就跑去公司处理,势必要把那些辱骂三七的人全都给收拾一顿。
三七翻看着账号和微博的评论区,其实这里的言辞凿凿对她来说不足一提,若是以往,三七不会去管,因为别人对她的看法和意见她从来不会在意。
但…有人在说江瑾弋的坏话!
有一部分的粉丝确认为两人离婚是因为江瑾弋是过错方。江瑾弋作为一个传媒公司的总裁,手底下掌管着上千员工,其中就包括近百名艺人和博主,每个人都漂亮的各有特点,在这样一个花团锦簇的环境下,没有人会相信江瑾弋没有动过歪心思。
而且苏三七作为南大的高材生,放弃了大好前途,一毕业就为了江瑾弋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待在家里伺候江瑾弋,任劳任怨,反之江瑾弋在自己的公司里和各种各样的艺人关系密切,这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又恶劣的行为。
这种有钱人特有的霸权主义和强势形式,一瞬间激起大众的抵触和厌恶。
三七看了一眼时间,她拿出支架,把手机放好,点开了直播。
因为是突然直播,粉丝才几十个人。
三七看着直播间的评论区,层出不穷的评论涌出来。
*
—唉?苏三七开直播了?我没看错吧?
—真的是哎,苏三七真的开直播了!
—你们别说苏三七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不好看,能被传媒公司老总看上吗?同人不同命唉。
—有些人的言论可真酸,我在这儿都闻到了酸味!
—苏三七开直播了,她是不是要解释这几天的“离婚”传闻啊?
—有瓜吃!有瓜吃!
—闻着瓜味就来了嘿嘿
—看她这架势,是打算边做饭边解释啊?
—这是要干什么?直播做饭吗?她还有心情直播做饭啊?
—我看了今天的菜谱,是做山楂烧五花和葱油鸡吗?我要学!!
*
三七一边看评论一边回答。
“是的,我开了直播。”
“嗯嗯,打算一边做菜一边解释一下这段时间关于我的一些传闻。”
“对的,今天是打算做山楂烧五花和葱油鸡,感兴趣的粉丝可以学一下,还是很好做的。”
“嗯嗯,是我,我是苏三七。”
“欢迎大家进来直播间,”三七看着屏幕上各色各样的打赏,摆摆手道,“大家不用破费,这次开直播不是让大家花钱的,是为了给大家解惑的。”
“对,就是解答疑惑,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直播间里问我,我会如实回答的。”
三七一边准备做菜的食材,一边看着直播间里的发出来的评论。
宁江文化传媒集团。
江瑾弋坐在椅子上,指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一脸疲惫和烦躁。
她没想到自己的曝光会给三七带来这么大的负面舆论,她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认为一个在背后主持大局的公司总裁不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结果这几天网络上对三七的这种虚假的“拜金”和“傍大款”等恶劣行为的抨击越发严重和残酷。
桌上的手机响起,江瑾弋拿起来一看,是叶黎来电。
她点击接通,还没等她开口问什么,就听见叶黎急匆匆的说道:“快去XX,苏三七开直播了,她在解释这几天关于你和她的传闻。”
“什么?”江瑾弋一边震惊一边打开电脑中的XX软件,找到特别关注,“她为什么会开直播了?”
电话那端传来岑珊珊的声音,“谁知道呢?可能是最近网络上的讨论越来越焦灼,苏三七觉得自己要公开站出来解决一下吧。”
“谁让她解决的?”江瑾弋眉头微蹙,“我不是在帮她处理吗?!”
“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帮她解决,”郑书禾拿过电话,声音里带着一股理智和客观,“江瑾弋,她是个成年人,具备了处理一件事情的能力,你不是她妈,不必事事都为她瞻前顾后。”
“你作为她的爱人,应该相信她。”
江瑾弋眸色微动,她进入直播,看着三七正在处理山楂,把山楂核一个个剔出来。
直播间里的评论区不断涌出各种犀利又刁钻的话题,江瑾弋握紧鼠标,恨不得将那些故意挑事的人给举报拉黑。
电话那边挂断,叶黎的视频又打了过来。
江瑾弋用电脑接听了视频,把视频放在了直播旁边。
“现在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五万,此时你在想着去帮苏三七已经没什么用了,”郑书禾看着镜头里神情凝重的江瑾弋,“她既然敢开直播,就说明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不定已经写好了解释的稿子,只要解释清楚你们的关系,舆论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要相信她。”
话音一落,直播间里传来三七的声音。
三七看着评论区的留言,回复道:“稿子?用来解释的稿子?我没有准备,解释还需要稿子吗?”
众人:“”
郑书禾一脸嫌弃和无语:“苏三七是脑子有病吗?瞎开直播,这不是胡搞嘛?”
“你给我冷静点!”叶黎把郑书禾拽出镜头,看着江瑾弋越发阴沉的脸色,笑呵呵道,“苏三七说不定有其他打算,我们看看直播,她到底想做什么?”
江瑾弋紧盯着直播间,手无意识的握紧,眉心紧锁。
三七捞出已经焯水去腥的五花肉,开始炒糖色,“我开直播的本意就是为了解释一下这段时间网络上关于我的一些传闻。”
“江瑾弋确实是我的前妻,我们是在今年7月1号离的婚。”
“网上说我是拜金,是傍大款,这一传闻”三七回想了一下原身之前为什么和江瑾弋结婚的原因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不讨厌的人就是江瑾弋,至于其他人她都很厌恶和反感,“我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毕竟我就算否认这个传闻,却依旧会有人这样误解和怀疑我,所以我也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
三七把五花肉的油煎出来,然后拿来烧开的水倒入,没过五花肉,“这里我们加入一些生抽、老抽、耗油来调味,再加入葱结、八角、桂皮和香叶,大火烧开后再转小火炖40分钟左右。”
“趁着炖肉的功夫,我们来做葱油鸡。”三七用热水把鸡的外皮烫了一下,把鸡撕开一个口子,“在里面加入两勺生抽、一勺老抽、一勺耗油、一勺料酒、半勺白糖,少许盐和胡椒粉,抹匀,腌制60分钟。”
三七洗了洗手,拉来凳子和放在冰箱里的红枣,坐在岛台旁一边去枣核一边看着直播间的评论区。
“对,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等五花肉炖好后再放山楂,然后再去做葱油鸡,两个菜的时间会卡刚刚好。”
“我在去枣核,”三七给镜头展示了一下盆里的红枣,“这个是用来做粥的,三黑粥,主要食材是黑米、黑豆、黑芝麻、糯米、红豆和红枣,养胃健脾的。”
“江瑾弋她脾胃不好,我做一些养胃餐,给她补补身体,”三七想起这段时间的疯狂,脸颊微微泛红,看向镜头里的眼眸都闪耀着温暖的光,“最近她太累了,我很心疼她。”
江瑾弋露出微微失神的神色。
“三黑粥?你们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拍视频给大家,”三七温声道,“很简单的,到时候我会拍的。”
“离婚的事情?”三七去掉枣核,缓缓说道,“真要算过错方,应该是我。”
“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让她伤心,所以离婚是我的错,从来不是她的问题。”
“她没有掌控我的人生,她也没有让我放弃我的高材生身份在家里当废人,她不是霸道强权的人。”
江瑾弋面上有一瞬的波动,嘴唇阖动:“三七?”
三七看着镜头,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我和江瑾弋是在大学相爱的,我们谈了一年的恋爱,毕业后便步入了婚姻,我们在一起了整整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江瑾弋包容了我很多坏脾气和毛病,她在这段感情中受了很多苦,是我对不起她。”
江瑾弋握紧掌心,眼眶瞬间泛红。
郑书禾听到这话,瓮声瓮气,“算她说了句人话。”
方毅“啧”了一声,示意她注意点镜头里的江瑾弋。
郑书禾撇撇嘴,双手环胸,继续看着直播。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很宽容,待我很好,给我买大房子,给我好多好多零花钱,还会带我出去玩,支持我的爱好和梦想,从来不会打击我,还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们,”三七低眸轻笑,“她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家,让我觉得当人真的很好,很幸福。”
江瑾弋“蹭”的站起来,抬脚往外走去。
叶黎见状,喊道:“瑾弋?瑾弋?你人呢?”
郑书禾懒洋洋道:“听到某人的深情告白,八成是激动的往家里赶了。”
岑珊珊看了眼评论区,“哈哈哈,有人说苏三七在炫富秀恩爱,真的很过分哈哈哈”
“起码风评在逐渐改善,”方毅给她们看了一下微博,“热搜降下来了。”
江瑾弋开着车往长山居赶,手机还在放着三七的直播间,直播间里不断传来三七的声音。
温和如流水一般,轻柔的滑过她的心田。
“其实我本不想开直播解释的,因为我不太会说话,所以怕开直播说了一些不好的话给大家造成误解。”
以前有那么多粉丝希望三七开直播来教学做菜,三七都婉拒了,甚至还评论了不开直播的理由。
“现在为什么开?”三七看着评论区里的激情言论,“不是为了骗钱,也不是为了让大家刷礼物,你们今天刷的礼物到时候我会全数退回。”
“开直播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了有人再说江瑾弋的不好。”
嚓——
江瑾弋踩住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她胸膛里那颗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此时安静的车厢里回荡着三七清亮的嗓音,音色清润纯正,像是夏日的晚风,带着一丝惬意悠然的味道。
三七说:“我并不在乎有些人对我的极端言论和评判,因为我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会承认,会负责,但江瑾弋是无辜的,从始至终,她没有做错一件事,在这段感情里,错的是我。”
“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伤害抨击她吗?”三七起身,朝着镜头鞠了一躬,“骂我就好,别骂她,我会心疼。”
江瑾弋握紧方向盘,眼睛逐渐通红,泪水抑制不住的滚落。
三七继续看着评论区里的留言,一一回答。
—为什么会复合?
三七如实回答:“因为我喜欢她。”
—离婚了才发现自己喜欢她,不觉得虚假吗?
—迟来的深情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三七抿唇,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和黯然,问:“人犯了错,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嘛?”
—凭什么你犯错了就要别人为你负责?
—你有什么资格要人家原谅你的过错?
—江瑾弋真是倒了大霉被你这样的人缠上!
—苏三七,做个人吧,好聚好散,放过江瑾弋!
—离婚还得了一套长山居的房子,苏三七,你真是好算计。
—既然犯了错,就不要再去纠缠人家,放过彼此不行吗?
—都知道自己犯错了,那就知错就改,放过人家啊。
—真替江瑾弋不值,被这样一个人给缠上
突然,直播间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人们在镜头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镜头里。
江瑾弋在三七惊讶又意外的神色下,直视镜头,一字一句的吐出三个字。
“我乐意。”
她转身抬起三七的下巴,当着直播间10W+的在线人数的面,俯身吻了上去。
直播间里的评论区瞬间炸了。
第136章 三七,恭喜你成为人类
江瑾弋过度张扬的宣誓主权的行为,打脸了网络上那些叫嚣热烈的无良又极端的黑子,两人在直播间里的亲吻被人制作成表情包,流传于网络上,每次出现都会激起一系列的讨论和感慨。
三七也通过这次的直播,账号上的粉丝量直接突破百万,虽然评论区还是有一些不好的言论,但三七都会将其忽视,若是遇到侮辱江瑾弋的评论,三七会主动下场回怼并拉黑。
自那天开始,三七每次发布的视频,都会有江瑾弋的身影,两人会一起做饭,一起品尝美食,账号的风格渐渐从“美食博主”变成了“美食博主秀恩爱”的路线,收获了很多苏三七和江瑾弋的CP粉,每次都在视频下面疯狂刷屏要求两人“结婚”。
江瑾弋看着视频评论区,抬头看了眼还在卫生间洗漱的三七,心头攒动。
她想起那天在高塔酒吧三七对秦悠然说的话,三七还在那晚跟她说了“求婚”,虽然过程和形式都有些简陋,但对于江瑾弋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后来中间又发生了“离婚”风波,大家都忙着处理风波,就没有提前这件事。
如今大众已经接受了两人的旧情复燃,每次苏三七更新视频,都会有CP粉在下面留言刷屏“让两人尽快扯证办婚礼,她们要随份子”等等言论。
但苏三七不动如山,平静无波,仿佛没有看到评论区里的留言,这让江瑾弋这颗本就飘忽不定的心脏开始不上不下,忐忑不安。
三七关闭任务进程台,察觉到江瑾弋的视线,她咬着牙刷,满嘴泡沫,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要10点了,“是饿了吗?想吃什么夜宵吗?”
江瑾弋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吃了,这段时间我天天吃夜宵,都胖了好几斤。”
三七把嘴里的泡沫吐掉,闻言笑了笑:“我没觉得你胖,你现在还是很瘦。”
“哪里瘦?”江瑾弋捏了捏脸,“感觉脸上的肉都多了。”
“你哪里都瘦啊。”三七上下打量江瑾弋的身材,如实说道。
江瑾弋明显感觉三七的目光在她胸口停顿了一下,她眯了眯眼:“你嫌我胸小?”
三七:“”
三七微笑摆手:“没有。”
江瑾弋趴在床上装委屈:“你就是嫌我胸小。”
三七擦干手上的水,拿过洗手台上的手机,走过去,蹲在床边,摸了摸江瑾弋的脸,“真的不小,我一只手就能握住的。”
江瑾弋:“”
你倒挺会变着法侮辱人。
江瑾弋不想再自取其辱,她拿过手机,刷着三七账号,装作无所谓的说:“你粉丝又涨了很多,而且每期的视频评论都过万了。”
她故意点开评论区,当着三七的面把评论区的留言来来回回的滑动。
三七看了看:“嗯呐,平台给我了很大的流量。”
江瑾弋见她神色平静,撇嘴道:“那你没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三七不懂。
“比如换个视频风格?”江瑾弋舔了舔嘴唇,意味不明道,“我看评论区里有很多粉丝给我们提了建议,我们可以采纳一下。”
三七目光落在江瑾弋微微湿润的唇上,“采纳什么?”
江瑾弋快把手机怼到三七脸上,“我觉得你的视频不能老是同样的风格,我们要顺应大环境,要学会创新和改变,这样观众和粉丝就不会审美疲劳。”
“就像我们新签约的几个夫妻档的博主,他们有的是做美食鉴赏,有的是做旅游宣传,还有做文化传承的,两个人相辅相成,共同进步,账号运营的都很不错,粉丝量已经突破10W+,就说明他们的创新很有效,值得我们”
三七目光灼灼,突然道:“我能亲你吗?”
虽然两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但每次三七都会很礼貌,很有绅士风度跟她要求是否可以“亲密”?
对此,江瑾弋都是又羞又恼的同意了三七的请求,并且跟她说过不用事事都要征求她的同意。
三七理解了江瑾弋的意思,便开始放肆胡来,搞得江瑾弋招架不住三七的火/热,最后只能约法三章。
江瑾弋心里狠狠地颤悠了一下,她羞赧的瞪了一眼三七,“我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呐。”
三七眉眼间翻涌着情/欲,又问了一遍,“那我能亲你吗?”
江瑾弋:“”
江瑾弋心知肚明,一旦她开了这个口子,就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亲吻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她每次都无法拒绝三七。
江瑾弋咬了咬下唇,眼里水光粼粼,放弃挣扎,“亲亲亲。”
三七直接吻了上去,将江瑾弋扑倒在床上。
手机传来震动,三七睁开一只眼,看了眼来电显示,默默摁掉,将手机息屏。
江瑾弋觉得很奇怪,她每次想和三七聊聊“结婚”的事情时总会莫名其妙的被三七拐到床上去。
江瑾弋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难道三七不想和她结婚?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她否定了,她相信三七现在对她的爱,三七给了她极大的自信心。
难道是三七觉得不想太早进入婚姻,所以才对她多次的提醒视而不见?
毕竟两人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难免会对婚姻生活有了一些抵触和排斥,所以三七面对婚姻可能有些抗拒?
江瑾弋觉得这个原因挺可靠的,她应该多给三七一些时间,不能给三七施加压力。
——
“我一直搞不懂,这种事你为什么喊我来帮你?”郑书禾打着气球,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三七,“你怎么不找叶黎她们?当初瑾弋和你求婚的场景她们也知道啊?”
当初郑书禾接到苏三七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后来知道了苏三七请求她的事情,郑书禾恍惚以为苏三七是不是脑子坏了,竟然来求她帮忙?!
三七把彩带挂在树上,闻言回头,“因为你最懂她,而且你嘴严。”
她也是经过筛选和判断的,最后得出结论,她的帮手只能是郑书禾。
郑书禾撇撇嘴:“这倒是实话。”
“不过,”她看向周围已经布置好的场地,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和瑾弋当初布置的求婚场景一模一样?”
三七把彩带都挂好,走到郑书禾旁边和她一起打气球,“她当初布置这个求婚场景是不是用了很多精力和心血?”
郑书禾狂按打气筒,“那是当然,从她准备开始向你求婚到设计再到布置场地,她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哪个地方没有弄好会影响求婚。”
“结果”郑书禾对三七翻了个巨大且包含嫌弃的白眼,“瑾弋精心布置的一场惊喜求婚,某人连个惊喜或者感动的表情都没有,煞风景极了!”
三七脑海中有当初江瑾弋求婚时的场面,江瑾弋激动又兴奋的和原身求婚,原身的表现却很平静,冷漠的接受了江瑾弋的求婚,虽然过程有些不尽人意,但结局是江瑾弋想要的,所以大家就没在意当初原身的态度和表现。
三七虽然知道江瑾弋求婚场景的大概布景,但细枝末节她并不清楚,所以只能求助郑书禾帮她来还原。
“所以我想弥补她,”三七把打好的气球用线绑住,“把曾经她为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件重新来过,这样回忆起来只有开心和幸福。”
郑书禾顿了顿,抵了抵腮:“我真有时候觉得你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三七指尖微滞,不动声色道:“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郑书禾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天方夜谭,“其实以前的你更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机器人,活的毫无人气,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宛如一潭死水,仿佛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没办法让你掀起波澜,我当初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江瑾弋在一起,也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和江瑾弋结婚?”
“你现在能给我解答疑惑吗?”
三七其实理解原身为什么要和江瑾弋在一起,也清楚她为什么会答应江瑾弋的求婚。
“因为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很讨厌。”
郑书禾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三七微笑:“字面意思。”
原身和江瑾弋在一起的原因和三七想和江瑾弋在一起的原因不谋而合。
这世间烦恼诸多,可总有这么一个人,是特别存在,是她的称心如意。
郑书禾垂眸思忖,想了半晌,蓦地笑了一声:“嘶,你这理由还真是让我没办法反驳。”
三七淡然一笑,继续给气球绑绳子。
“说实在的,”郑书禾看了眼装气球袋子,只剩下三个,“当初你们离婚,我是真的为江瑾弋高兴,但现在你们要重新相守,我也是真心祝福。”
三七唇角轻轻上扬:“谢谢。”
“不用谢,”郑书禾打着气球,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你的改变,也看到了你对瑾弋的真心实意。”
“如今的你啊,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有了人类的心脏,渐渐有了人气,你能感受到七情六欲给你带来的酸甜苦辣,也可以把自己的情感释放给别人。”
三七眼眸轻颤,有些恍惚的问:“你觉得我像个人?”
“虽然这话有点不好听,但”郑书禾认认真真的看向三七,“我真觉得你现在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三七眼睛一亮,宛若冬日了璀璨的日光,明亮又耀眼。
郑书禾打完气球,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都搞完了,要给瑾弋打电话给她骗来吗?”
三七把气球摆好,点点头:“麻烦你了。”
郑书禾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突然想起什么,“你有婚戒吗?你不会拿了以前江瑾弋给你求婚的戒指吧?”
“没有,”三七从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我自己买了一个。”
郑书禾本想看看,但想着不太好,“那行,我给她打电话。”
还没等郑书禾的电话拨出去,三七的电话突然响起,是个本地的陌生电话。
她刚点击接通,郑书禾那边盯着手机,嘀咕道:“唉?瑾弋的电话怎么无人接听?”
三七耳边传来陌生的女声,那人说着:“你好,这边是南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您的爱人出了车祸,现在在急诊室救治”
噹——
三七没拿住手机,掉落在地,她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脑顶。
心脏拼命的跳动,每一下呼吸都扯着肺腑,发出让她难以承受的痛苦。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觉到有人拉扯她的手往前奔去。
郑书禾带着呆滞的苏三七来到了人民医院,护士询问了信息,便把两人带到了江瑾弋面前。
郑书禾见江瑾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护士打电话说你出了车祸,给我吓得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江瑾弋笑了下:“没什么事,就是擦伤。”
她看向郑书禾身后发呆的三七,“三七?你怎么了?”
郑书禾反应过来,把苏三七拉到江瑾弋面前,“听到你出车祸,吓得都僵硬了。”
江瑾弋握住三七的手,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冷,还在微微颤抖。
她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三七,你看看我,我没事的,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你别担心。”
三七机械的转动眼珠,眸中赫然出现江瑾弋含笑的脸,她抬起手,颤抖的手指落在江瑾弋柔软的脸颊上。
“江江瑾弋?”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江瑾弋握紧她的手,“嗯,是我,我没什么事的。”
郑书禾发觉苏三七有点不对劲儿,眉头微蹙:“苏三七,瑾弋没有生命危险,你别担心了。”
三七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她猛地抱住江瑾弋,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只能无声的喘着粗气。
江瑾弋也发现了三七的异样,她拍了拍三七的后背,柔声安抚:“三七,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护士说的有点严重,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感觉到三七拥抱的力度,似要将她融进血肉之中,“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其他都没有问题的,你要是担心,我再做个全身检查好”
话音未落,耳边猝然响起三七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江瑾弋眼睛陡然睁大,拍抚的手停在半空。
郑书禾难以置信的看着三七脸上那一颗颗滚落的泪珠。
三七牙缝里哆哆嗦嗦的挤出一句话,带着无尽的后怕和恐慌,她近乎恳求一般的说出她的名字。
“江瑾弋,我爱你。”
在失去你的短暂瞬间,她体会到了这世间最汹涌的恶意。
唾手可得幸福从她指间流走的无力感,让三七几乎崩溃。
脑中突然发出一阵轰鸣,额头青筋浮现,三七猛地闭上眼,再睁眼时,虚空之中浮现任务进程已完成100%的提示界面。
眼前白光闪烁,三七看到了主系统的身影。
主系统:【三七,恭喜你完成了考核。】
三七摸了摸脸上还未干的泪水,“我体会到了快乐、满足、幸福,却发现感受痛苦,体会受伤才是完成考核的最后关卡。”
“成为人类一定要这么痛吗?”
主系统抬手摸了摸三七的头:【虽然人类的情感是复杂且多样的,但痛苦和麻木几乎占据了他们的全部,可当他们拥有一点点幸福的时候,却能弥补那些痛苦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所以人类是勇敢的,因为他们时刻追求并向往着幸福。】
主系统收回手:【恭喜你三七,你成为了人。】
主系统大手一挥:【你会渐渐忘记属于辅助系统的身份,好好享受你的新生。】
白光拂过,三七眼中出现江瑾弋的脸,她眼眶通红,泪水滚落,满眼心疼和怜惜的望着她。
三七眼波柔软,嘴角扬起,从兜里拿出戒指盒,“我本想给你一个完美的求婚,来弥补以前的遗憾。”
江瑾弋不可思议的捂着嘴。
“但经过这件事后我觉得惊喜不及你重要,”三七打开戒指盒,戒指上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江瑾弋,你能嫁给我吗?”
人生苦短,三七只想享受当下。
郑书禾没想到苏三七就这么求婚了,但转念一想,经过这场“车祸”乌龙的警示,让郑书禾有些后怕,若是她们因此错过彼此,那些精心筹备的惊喜就会成为杀人的刀,血淋淋的提醒着她们的幸福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转身走出帘子,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江瑾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婚戒,她泣不成声:“我以为你”
“我想!”三七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很想,我每天都在想着和你结婚。”
“说来惭愧,我做自媒体没有赚多少钱,为了买这个婚戒,攒了很久,所以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江瑾弋摇头:“我没事的。”
三七泪眼婆娑,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江瑾弋,一字一句道:“所以,江瑾弋,你愿不愿意再嫁我一次?”
江瑾弋伸出手,唇角漾着笑意,整个人像是散发着光,“我愿意。”
三七小心翼翼的将戒指带进江瑾弋的手上,套牢瞬间,她感觉到胸膛一阵滚烫。
浓烈又鲜活,足够燃烧她一生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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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这部小说正式完结了,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陪伴,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次写快穿单元文,可能大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但我也看到了也有一些小伙伴对这样的题材很感兴趣,之后我可能也会再写这样的单元文快穿,比如《强求的瓜解渴啊》大家也可以多多关注一下哦。
接下来我会开《我教渣攻做个好人!》这篇文,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这部小说我可能会写一些番外,大家也可以稍稍期待一下哦。
第137章 番外之宫以檀:她要结婚了
E国。
“一年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国看看?”
苏旎咬着苹果,看着在草坪上躺着晒太阳的宫以檀,那一脸的无忧无畏,呼吸浅淡,从远处打眼一瞅,还以为有人抛尸。
宫以檀闭着眼,嘴唇微动:“回去做什么?”
宫丹斯家族已经被国际刑警连盘端了,宫野也死在了狱中,宫集团已经转给了今樾,由许肆代为管理,现在经营的很好,如今的宫以檀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个世上已经毫无留念。
若非她的心脏不同于常人,一年前悬崖上那一声枪响,她早就死翘翘了。
一想起这事,宫以檀眉头蹙起,挣开黑漆漆的眼睛,有些无可奈何的看向苏旎,“你当初就不该救我。”
砰——
一个玻璃杯碎在宫以檀耳边,绷飞的碎片险些划破她的脸颊。
苏旎没好气道:“你特么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宫以檀又闭上了眼,继续感受阳光浴。
宫苏端着茶走过来,放在桌上,她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那碎片还在宫以檀身边闪闪发光。
她眉心微蹙,“你们俩又吵架了?”
苏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那白眼狼没心没肺,老子费力救她,她还要怪老子多管闲事。”
“早知道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直接一个手术刀插她心脏上得了。”
躺着的宫以檀懒洋洋的来了一句:“那我得感谢你。”
“我艹!”苏旎拿起茶壶就要砸过去。
“这茶挺贵的,”宫苏立马夺下茶壶,压住暴动的苏旎,安抚道:“冷静,我姐嘴贱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苏旎咬紧牙关,恨恨道:“当初手术的时候就该让医生把她嘴缝上!”
宫苏拍拍她的后背,继续劝道:“理解,理解。”
她倒了一杯红茶,走到宫以檀旁边,把碎片踢走,坐到她旁边。
“刚泡好的金瓜贡茶,可以明目清心。”
宫以檀睁开眼,起身坐起来,接过茶杯,“那苏旎得多喝点。”
宫苏笑了下:“你别招惹了苏旎姐了,当初她可是吓坏了。”
宫以檀中枪,生命垂危,从悬崖坠落,几乎生死不明,是苏旎和宫苏用了sosu和赫尔托斯的全部人力搜救宫以檀,为了以防国际刑警以为宫以檀没有死,苏旎特意在宫以檀跳崖的海域里引来了鲨鱼,这样刑警无法下海去寻宫以檀的尸首,而她们则是只剩下一口气的宫以檀回到了E国,一直隐姓埋名到现在。
宫以檀轻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双手环胸生闷气的苏旎。
她嘴角微勾:“过来。”
苏旎瞪她:“我是狗啊,你喊我我就去。”
宫以檀勾勾手指:“过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苏旎憋着一口气,气得眼珠子瞪得溜圆,最终还是起身坐到了宫以檀的身旁,“干屁?”
宫以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挑眉一笑:“我错了,行不行?”
苏旎内心一片怔然,她扯开她的手,别扭道:“能听到你主动认错,还真不容易。”
宫以檀这人向来狂妄自傲,虽然表面看起来优雅又矜持,实际上就是个偏执冷酷的疯子,一颗心早就被冰冷无情又残暴的黑暗给浸染,流动的鲜血都是带着腐蚀人心的恶毒。
苏旎认识她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过她主动说过“对不起”三个字,毕竟能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人还没有。
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
宫以檀脑中浮现一个虚虚地身影,她低眸,扯了扯嘴角:“是啊,若能早明白自己的错,就不会落得个潦草收场。”
苏旎知道宫以檀的话外之音,这次她没有贱嗖嗖的接了话。
反而宫苏跟没眼力劲儿似得说了一句让现在有些尴尬的氛围变得更加窒息。
“姐,”宫苏突然道,“赫尔托斯国内的分公司来了消息,他们收到了许肆的请柬,邀请他们参加今年十月一号,许肆和今樾的婚礼。”
苏旎:“!?”
苏旎瞪大眼睛看向宫苏,眼中明显透露出一种“你特么是不是脑残?”的意思。
宫苏理解了苏旎的意思,但她没有在意,只是关注宫以檀的表现。
宫以檀指尖摩挲了一下茶杯,语气淡淡道:“这种事没必要上传,既然是喜事,那就给他们包个厚点的红包吧。”
苏旎意外地看了眼宫以檀,抿唇没说什么。
宫苏又问:“姐要回去参加一下吗?”
苏旎眼睛又再次瞪大,透露出一种“你特么是不是有病?”的意思。
宫以檀长睫微颤:“没必要。”
宫苏没再继续说,而是转移了其他话题,问:“名公园的房子,有人来问卖不卖?”
宫以檀喝了口茶:“卖了吧。”
“好的,那我回国处理。”宫苏把碎片捡起,起身离开了草坪。
苏旎见宫苏走远,她看向宫以檀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说:“真放下了?”
“我死了,”宫以檀淡然一笑,“有什么放不下的。”
如今“宫以檀”在世上就是个死人,现在她被苏旎冠了她的姓,叫做“苏檀”。
苏旎耸耸肩:“好吧,你要是能这么想也是好事。”
宫以檀拿起茶壶给苏旎茶杯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SOSU新开的近洋航线怎么样了?”
“还行,在走流程,”苏旎说,“目前卡在华夏海关那边,我这几天得回去一趟,弄一些手续,签些文件。”
宫以檀抿了口茶,看着远处湖泊上飞翔的白鹭,“好。”
“你刚才让我回国看看,是不是知道了今樾和许肆要结婚的事情?”
苏旎没想到宫以檀突然转了话题,微微一顿:“嗯。”
“他们也给我发了请帖,”谈起这个苏旎就火大,“我只觉得他们太贱了。”
毕竟在外人眼中,宫以檀已经死了,苏旎是她最好的朋友,结果宫以檀所爱之人在宫以檀死后和别的男人结婚,还给宫以檀的好友发请帖的行为着实让人觉得讽刺又过分。
苏旎看着宫以檀淡漠的侧脸,迟疑道:“你真不打算回国去看看嘛?”
“看什么?”宫以檀手指不自觉的转着茶杯,“拿着一支枪去劫婚嘛?”
苏旎:“”
倒也不必这样兴师动众。
宫以檀指节泛白,指腹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又何必过去给人家找不痛快。”
苏旎长叹一口气:“虽然你对今樾做的事有点极端,但她真的对你没有一丝丝真情嘛?”
宫以檀微不可察的抿了一下唇角,眉梢微蹙:“我有点累了。”
苏旎见她避而不谈,也不再继续往她伤口上撒盐了,她躺在草坪上,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
苏旎摆摆手:“回去睡吧,我晒会儿太阳。”
“嗯。”
宫以檀放下茶杯,起身回到别墅里。
——
“虽然名公园是京城有名的小区,但这房子的装修有点死气沉沉的,我后面住进来肯定是要重新翻修的,所以这个价格能不能再往下压压?”女人一双眼珠提溜转儿,眼中尽是算计和打量,“你再便宜点,我直接全款,咱们一次结清,省的后面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有点摸不准这个房主的心思,之前来看房子都是销售带她来的,销售说房主在国外,所以都是销售直接和房主对接,女人并未见过房主本人,只知道是个女人。
女人看了好几次这个房子,很是满意,名公园的房子在业内本就稀缺,如今听到有人来卖,女人立刻抓住机会,跟销售确认了自己的需求,今天来签合同的,本以为还是销售和她交易,却没想到销售把房主带来了,女人第一次见到房主,就被她精致的长相惊艳了一下,虽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一件黑色风衣裹住纤瘦高挑的身体,带着一个鸭舌帽,但浑身气质透着一股优雅和矜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女人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想着有钱人可能不在乎那点三瓜俩枣,心想着能不能把房子在压压价?
销售理解女人的算计,他为难的看向房主,略带抱歉道:“房主,您看价格上您还能退让吗?”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帽檐下泛着薄凉的光,让女人心尖儿猛地一颤。
“名公园的房子有市无价,我这里的装修都是用了世界各地最好的材料,若是你不满意,我可以找一个喜欢这种装修的买主。”
女人咽了咽口水,她莫名的感觉到一股野兽盯上的恐惧。
销售:“房主的价格其实已经很优惠了,这里毕竟是名公园,寸土寸金,要不是房主打算定居国外,名公园的房子她不会卖的,所以您是否还要再考虑一下?”
销售拿出手机回了个消息,“而且名公园的房子一旦挂在平台上,到时候来看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女人深知这个道理,也清楚这套房子的价格确实很优惠了,她也只是想再占点小便宜,眼下房主是个不肯退让的人,女人也怕到手的鸭子跑了,只能签订好合同,把房子定下来。
签完合同,销售和女人就离开了。
夜色笼罩下的街道,车水马路,灯光璀璨,处处透着生机。
弯月高高挂起,一声微妙的“嚓”,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明亮的火光照不进那黑漆漆的瞳孔,消瘦的下颌似刀一般锋利,烟杆在齿间摇晃,烟雾浮动,挂在眼睫,掀起一阵颤动。
嗡嗡嗡——电话被接听。
“姐,房子谈的怎么样了?”宫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说买家还想压价?”
“还是原来的价格签的合同,”宫以檀缓缓吐出一口烟,“如果价格不满意,我是不会卖的。”
这套房子她也是付了不少心血打造的,如今要卖,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好,”宫苏说,“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宫以檀眼神暗淡了一下:“这两天吧。”
“那我就买后天10月1号的了?”
宫以檀抖了抖烟灰,“行。”
不知为何,今年的十一,天气有些阴沉。
宫以檀走进路边一家花店,环视一圈,她抬手压了压帽檐,,说:“麻烦帮忙包一束百合花。”
店员走过来,问:“你想包几支?”
“33支。”
“好的,”店员拿出33朵百合,“马上就好。”
宫以檀拿出手机:“多少钱?”
“一共是489。”
宫以檀把钱扫码付过去,店员包的很漂亮,宫以檀捧着花,看了眼请柬上的场地,是一个非常圣洁的教堂。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马里亚纳教堂。”
马里亚纳教堂,坐落于京城长安区的郊外,白洁的尖塔,华丽的拱门和镶嵌这古老符文的玻璃窗,伫立在青翠的草坪之上,无数白鸽在高塔上盘旋,又悄悄的落在敛着巨大翅膀的天使身上,美的恍若梦境。
宫以檀看着已经布置好的婚礼场地,她特意在请柬要求宾客入场时间提前三个小时来到这个教堂。
草坪上已经摆好了凳子,周围的长桌上放好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甜点和酒水。
宫以檀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结婚照易拉宝的展架,她没想着见见本人,便打算看看结婚照,把花放下就离开。
结果找了一圈,一张结婚照都没有。
宫以檀本想问问工作人员,又觉得太过突兀便没有实施,想来是还没有摆放好,毕竟现在距离婚礼还有2个多小时。
宫以檀看了眼怀中的百合花,刚要放在教堂里,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真的没死。”
宫以檀脸色一变,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的许肆。
一年不变,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丝毫没有即将步入婚姻,迎娶心爱之人的骄傲和得意。
宫以檀手指推了推帽檐,脑中思绪流转,瞳孔陡然一缩,“所以这场婚礼就是你故意做局引我出来?”
许肆不意外宫以檀会猜到,“确实。”
宫以檀环顾周围:“怎么?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
不过一年而已,她的警惕性竟然已经弱成这样,竟然没有察觉到危机。
许肆摇头:“这里没有警察,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宫以檀拧眉:“你什么意思?”
许肆长长的舒了口气:“其实看到你还活着,我很庆幸。”
“我和你的关系应该不足以让你感慨我还活着吧?”
宫以檀奇怪许肆对她的态度,两人此刻的氛围没有了以前的争锋相对,你死我活。
“如果是为了今樾呢?”
宫以檀眉心微动:“什么?”
许肆面上浮现哀怨之色:“这场婚礼能不能引来你的出现,其实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毕竟我也是亲眼看到你中枪掉下了大海里,后来刑警想要去打捞你的尸体,却发现那处海域鲨鱼遍布,无法潜入海底搜寻,便判定了你的死亡。”
宫以檀懒得听许肆扯来扯去,“说重点,你究竟想干什么?”
许肆深喘了一下:“我想让你救救今樾。”
宫以檀眼底的情绪猛地一颤,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许肆嘴唇都在抖,失声怒吼道:“你是不是以为,一切种种都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散啊?”
宫以檀看到此刻有些崩溃的许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肆瞪着她,眼尾泛红:“宫以檀,你这种人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确实该死,但”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但我不能任由今樾去死。”
宫以檀实在搞不懂许肆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她茫然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说明白点!”
许肆闭了闭眼,将情绪平稳下来,“想知道你死后的一年里发生了什么,跟我走一趟。”
宫以檀目色防备的看着他,说到底,她对许肆没什么信任可言。
但看他此刻的情绪和状态,又事关今樾,宫以檀很难不在意。
许肆看到宫以檀犹豫,冷笑一声:“怎么?是怕了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
“我知道,”许肆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把屏幕对准宫以檀,“那这个有用吗?”
宫以檀看着屏幕里的人,呼吸一滞,急切道:“她现在在哪里?”
许肆收起手机,指着右前方,“不远,前面的疗养院里。”
两人走到疗养院,这是一家高级疗养院,里面的病人并不多,设施非常完善,环境堪比五A级景区,但宫以檀无心欣赏,她跟在许肆身后,听着他询问护工。
“今樾现在是不是在花园里待着?”
护工点头:“嗯,今小姐现在在花园里静坐。”
“好,”许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今天吃饭了吗?”
护工回答:“吃了,但没吃多少又吐出来了。”
宫以檀闻言,表情难看,死死掐着手心。
许肆像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反应比宫以檀平静了许多,“麻烦再给我准备一份餐食,送到廊亭。”
护工点头:“好的。”
许肆看了眼脸色很差的宫以檀,抬脚往前走去,“走吧。”
两人来到花园,此时花园里人不多,只有伶仃几个人在散步。
宫以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湖泊旁边的长椅上的今樾。
她消瘦了许多,脸色透着近乎透明的惨白,透着青灰,那原本清丽的五官因为过度瘦弱而显得格外突兀,脸颊几乎凹了进去,浑身上下像是被风干的枯木,眼神空洞的望着平静的湖面,凌乱的发丝被风吹乱糊了一脸,却丝毫引不起她的一丝注意。
她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坐在长椅上等着风雨侵蚀,慢慢腐烂
第138章 番外之宫以檀二:她明明很爱你
宫以檀从未见过这样脆弱不堪的今樾,哪怕当年她把今樾囚禁在她的身边,禁锢她的自由,今樾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像是一缕缭绕的云烟,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散了。
宫以檀倒吸一口气,五脏六腑宛如被一只大手拉扯着,疼地呼吸都在打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以檀怒视许肆,怒火中烧,“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你也好意思说我?”许肆目光讥诮。
宫以檀表情挤出一条裂缝,她确实没有资格质问许肆!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今樾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已经死了,许肆也在今樾身边,两人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预想。
许肆目不转睛的看着今樾,嗓音被风吹得有些嘶哑,“还是那句话,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死了,曾经种种都会烟消云散?”
宫以檀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一年前甘愿赴死。
“你就是这么想的,”许肆不等宫以檀回答,直接肯定道,“所以你才利用假枪来欺骗刑警开枪。”
“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宫丹斯家族的弱点和证据摆在明面上,让我们毫不费力的去击垮它,而你所创办的宫集团,也偷偷的转给了今樾,你倒是挺会干这种撒手不管的缺德事啊?”
宫以檀的嘴唇艰难的蠕动,她看着今樾那憔悴的模样,“这些事情没必要再提,你就告诉我今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肆冷冰冰的说:“你死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宫以檀不解的看向他:“什么叫我死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心中有一个离谱的念头呼之欲出,宫以檀却死死克制,不敢轻易确认。
许肆侧目,眼中情绪复杂,但宫以檀却仍能看到他的不甘和怨愤。
“那天,你突然举枪扣动扳机,所有人都以为你要反击,但我却看到了今樾恐慌害怕的表情,”许肆苦笑连连,“她像是知道你要做什么,在你举枪的瞬间,她就要冲出去,我怕她受伤,所以我死死得拉住她。”
“你和刑警在瞬息之间扣动了扳机,谁都想不到你的枪竟然是打火机,而刑警的子弹却穿透了你的胸膛。”
“那一刻,我怀里奋力挣扎的今樾崩溃的喊着你的名字,若不是我拉住她,她怕是要随你一同坠入悬崖。”
宫以檀骤然感觉到心弦震颤,喉咙像是噎了一团棉花,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吐不出一个音儿。
许肆揉了揉僵硬的脸,笑的比哭的都难看,“那天的她,崩溃又绝望,她跪在悬崖前,痛苦的神情让我恍惚以为是她中了弹。”
宫以檀不可置信的看向今樾,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脸色刹那间毫无血色。
她曾经以为那只是自己临死前的臆想,人们都说死前会看到自己所期盼的事物,所以她才会听到今樾那般深入人心的呐喊。
她像是不舍得她的离去,嘶声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
“宫以檀——”
那是宫以檀听过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也有人曾饱含珍惜和挽留的情感去呼唤她的名字。
所以她死的心甘情愿。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没有多想,也曾有人懂她的一切,也曾有人挽留过她。
宫以檀眼眶酸涩无比,泪珠毫无征兆的滚落,她双手捂着嘴巴,将想要宣泄而出的悲鸣和哀嚎咽回肚子里去。
许肆拧紧眉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在今樾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当初你的死,好像带着今樾一起死了。”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恢复平静和安宁,”许肆咬牙切齿道,“可我却发现今越竟然无法接受你的死亡,我陪她在那个悬崖待了整整一个月,刑警等着鲨鱼退去,开始搜寻附近的海域,但都找不到你的尸骨,理由众多,但所有的结论都是你死了。”
“你知道吗?”许肆眼眸黯然了几分,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意和纠结,“在得知你的死亡已经被官方敲定之后,今樾出现过自杀行为。”
宫以檀猛地瞪大眼睛。
许肆咬紧牙关:“我甚至有些后怕,那天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时,我无法将吞食安眠药的今樾带到医院洗胃,医生都说了要是再晚一会儿,今樾就就救不回来了。”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曾质问过她,为什么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她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念?”
“结果她只是冷漠的回答了我一句,”许肆表情狰狞,不可置信的看着宫以檀,“说她累了。”
“可累了为什么要去死啊?”
一句轻飘飘的话,在两人近乎压抑又窒息的氛围里,犹如有一股寒冷彻底的风,吹透胸膛。
“许先生,营养餐准备好了。”护工走过来,手上端着餐盘。
许肆抬手擦了擦眼睛,接过餐盘,“谢谢。”
护工转身离开。
许肆握紧餐盘,递给宫以檀,“就算我再怎么欺骗我自己,但事实真相就是如此残酷,我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你才能救今樾。”
“她虽然被我控制住了不再动自杀的心思,但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三餐虽然都在吃,但每次吃完都会吐出来,若是在这么熬下去,她会油尽灯枯的。”
宫以檀接过餐盘。
“婚礼是假的,请柬我只发给了赫尔托斯和SOSU,我就想看看,你这个事事都会留一线生机的人是否会给自己留条活路。”许肆转头望向今樾,黯然又轻嘲了笑了下,“也能给今樾留条活路。”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舌根涌出一阵阵酸苦。
许肆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都透着疲惫和倦怠:“去吧。”
今樾双眼空洞望着前方的湖泊,天鹅在湖面上游荡,风吹岸边杨柳青翠。
这时,有人端着餐盘走到她旁边。
是护工吗?
可这人的穿着明显不是这家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不是许肆。
今樾刚要抬头望过去,却见那人将餐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被风吹凉的双手。
不知为何,今樾感觉到胸膛里那颗落灰的心脏在此刻发出微弱的跳动。
她看不清眼前人被帽檐遮挡的样子,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滚落。
宫以檀看着滴落在手背上的泪珠,似带了灼热的温度,烫的人心尖抽痛。
她摩挲着今樾的手,试图为她驱散那抹冰冷。
掌心握紧的手抽离,轻而易举的摘掉了她头顶的帽子。
刹那间,风吹开遮住眉眼的头发,露出两双饱含痛苦和泪水的眼眸。
今樾眼泪不断地涌出,声音无法吐出,只能颤抖着嘴唇,通过微弱的抽泣来表达此刻的悲楚。
宫以檀抬起手,轻轻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樾樾,别哭。”
啪——
今樾红着眼,给了宫以檀一个巴掌。
巴掌力度其实很轻,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痛,可宫以檀却仍能感受到刻入肺腑的疼。
火/辣辣的,似酒精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涌出的疼痛让人近乎窒息。
宫以檀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低声诱哄着,“樾樾,多打几下,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她亲了亲她的掌心,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眼睛似被针扎了一般,又疼又酸。
宫以檀声音颤抖,带着厚重的怜惜和不舍,“我心疼你。”
今樾浑身颤抖,呜咽声终是无法抑制,她低眸垂首,发出了崩溃的哭喊。
宫以檀抱住今樾,感受到她身体的消瘦和心中的悲怆。
一时之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宫以檀,”今樾抬手抱住她,嘶哑的嗓音流露出深刻的不甘,“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可她的双手却死死攥住宫以檀的衣服,像是怕她真的会离她而去。
如此矛盾又如此坦荡。
以往今樾的咒怨对宫以檀是致命的伤害,可此刻,宫以檀却感受到了她汹涌又安静的爱意。
今樾对她的爱,是无声落下的参差阳光,在她坠入冰冷海中的瞬间,却依旧包裹着她。
“樾樾,我不想死了,”宫以檀像是祈求她的怜悯和疼惜,“樾樾,我想活着,为你而活。”
回想她这一生如此混乱不堪又颠沛流离的活着,却在遇上今樾的瞬间,疯狂又决绝,充满矛盾和撕扯,爱恨交织,最终以死亡祭奠余生。
许肆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一股无以名状的悲凉涌现,却也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其实他没有告诉宫以檀,今樾一共自杀过两次。
一次是吞服药物,一是割腕自残。
那次伤口太深,伤及神经,需要缝合,许肆怕今樾太疼,就让医生帮忙打了麻药。
在今樾意识昏沉之际,许肆听到了今樾对宫以檀藏在心底最深沉最刻骨的爱意。
他就坐在安静的病房里,握着今樾打着点滴的手,听着她一遍一遍的,痛哭流涕的,诉说着对宫以檀的情意。
她说:“宫以檀,你去死。”
她说:“宫以檀,我爱你。”
第139章 番外之余非晚:爱意会战胜死亡
“请问一下,祝福毕业快乐适合送哪种花?”
店员闻言起身,一回头看到走进来的客人,无声惊叹了一下客人的颜值。
她回过神,立马说道:“毕业吗?那向日葵、扶郎花、栀子花、玫瑰花都是不错的选择,您可以挑选一下。”
余非晚看向店员推荐的那几种花,目光停在那开的如火般璀璨的红色花朵上面。
她问:“这就是扶郎花?”
“是的,毕业时送给朋友或者爱人一束扶郎花,就是祝愿她在今后的日子里快快乐乐,顺遂无虞。”店员拿出几朵递给余非晚,“扶郎花产地来自非洲,所以又叫非洲菊,钟型花苞,花托扁平,花朵很大,而且颜色艳丽,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
余非晚摸了摸花瓣,点头道:“行,给我包一束吧,麻烦包的好看些。”
“好的,”店员又抽出几根扶郎花,放在台上开始包装,“美女是要送给朋友还是男朋友的?”
余非晚眼皮微掀:“不是男朋友,也不是朋友。”
店员不解的看向她。
余非晚懒散一笑:“真要算起来,她应该算是我的前任。”
店员:“”
店员尴尬的“呵呵”了两声,“那您这是打算送花求复合了?”
余非晚摇摇头:“她今天毕业。”
店员没再多嘴问其他的,把花包好,“好了,一共是158,请问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余非晚拿出手机扫码付钱,接过店员递来的花束,“谢谢。”
店员看着余非晚离开的背影,感慨了一句:“不想复合还给人家送花,故意吊着人家这不就是逼人发疯嘛?”
余非晚是金融系的,她们专业的答辩早就结束了,以至于乐知看到余非晚出现在京大校园时,一时发/愣,不明所以。
“在看什么呢?”桑榆见乐知站在阳台上失神。
乐知眉头微蹙:“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个让我有点看不惯又看不懂的室友嘛?”
桑榆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位京大特别有名的校花,好像她还有一个特有艺术性的称呼,叫什么“京大玫瑰”?”
“嗯,是她,余非晚。”
桑榆看了看楼下,“你刚才看到她了?”
乐知点头:“嗯,我看到她捧着一束花。”
“可是金融系的学生早就答完辩了,按道理她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在校园里。”
“捧花?”桑榆猜测道,“是不是过来感谢恩师啊?”
“恩师?”乐知拿出手机看了眼课表,“埃文今天没有课,不会来学校的。”
“埃文是谁?”
乐知给她看了一下手机,“外教老师,余非晚最喜欢上他的课,几乎不缺席。”
桑榆撇嘴:“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叫余非晚的人哦?”
乐知眨眨眼,察觉到她话语中的吃味,嘴角微挑:“吃醋了?”
“谁吃醋了?”桑榆转身进宿舍里继续给乐知收拾东西。
楼下已经没有了余非晚的身影,乐知也懒得再管,毕竟她和余非晚的关系并不熟稔。
她走进宿舍,把阳台门关上,窗帘拉上,都从背后抱住桑榆,轻笑哄着:“我就喜欢你吃我的醋。”
余非晚走到1号教学楼,她站在台阶下,看着眼前砖红色的教学楼,里面此时正在进行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答辩。
她抬脚踏上一个台阶,深深喘了一口气,又退了回来。
不知为何,心底涌现出一股彷徨和无措。
余非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沐黎面前,也不该做出“买花祝福”这种让人觉得万分可笑又讽刺的事情。
可她就是做了,而且做的彻底
教学楼传来铃/声,许多学生随着铃/声渐渐走出教学楼,余非晚看到几个沐黎班级的熟人。
她捧紧花束,深吸一口气准备走上去。
叮铃铃——
余非晚神色一变,拿出手机一看,是埃尔罗伊。
她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埃尔罗伊深沉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明天的飞机票,婚礼我不打算在国内办,直接去法国操办,庄园已经买好了,我会给你直接给你办理移民。”
“移民?”余非晚眉头微蹙,她看了眼身边的学生向她投来打量探究的目光。
余非晚捧着花束离开教学楼,这里人太多了,不是谈话的地方。
“我并没有答应你要移民?”余非晚对埃尔罗伊的霸道专权行为表示无语,“我答应和你结婚并不代表我答应你要永久定居法国!”
“你既然要嫁给我,就应该懂得什么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埃尔罗伊声音一沉,不辨情绪,“还是说国内你还什么值得留念的人啊?”
余非晚呼吸一滞,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红杏出墙啊?”
“红杏出墙你不会的,”埃尔罗伊语气里难掩自豪,“毕竟我也算是你精心挑选的猎物,你舍得我这个多金有颜的大款嘛?”
余非晚嘴角一抽,她时长对埃尔罗伊的自满感到无可奈何。
埃尔罗伊是个商人,自然比普通人聪明机灵很多,面对余非晚的刻意接近,他早就心知肚明,而他之所以让余非晚肆意靠近,也正因为余非晚也是他的猎物。
两个自诩为是猎手的人,最终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猎物。
余非晚想要财权,埃尔罗伊想要美人,这场交易,互惠互利罢了。
至于目的是什么,没有人在乎。
“我不要移民。”余非晚强硬道。
“理由?”
“我是国人。”
埃尔罗伊讥诮一笑:“小骗子,你现在说谎的能力太低劣,这么明显的谎话拿出来骗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余非晚咬紧下唇:“我爱国不行啊?”
“爱国当然可以,但”埃尔罗伊冷哼一声,“就怕你爱的不仅仅是国。”
“余非晚,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拿着花是打算去找沐黎复合吗?”
余非晚瞳孔一颤,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围,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她怒道:“你派人跟踪我?”
埃尔罗伊并未否认:“你是我未来妻子,对于你的安全我肯定要多加关心。”
“你特么有病吧!”余非晚骂道。
埃尔罗伊笑了笑,没有恼怒她的怒骂,反而出言警告:“余非晚,我们已经有了交易,你的梦想即将唾手可得,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自己失望。”
“我现在就在京大门口,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出来找我。”
余非晚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神色晦暗不明。
她看着怀中的花束,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余非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教学楼,往京大校门走去。
余非晚捧着一束花突然出现在京大校园里的图片被人拍到了论坛里,很多人在里面讨论余非晚为什么在答辩后又回到学校?
她手中的鲜花是要送给谁的?
众说纷纭之际,有人又上传了两张照片,是余非晚最近交往的外国男友,此时开着豪车,在京大门口等着余非晚。
这两张照片像是证据一样,将余非晚怀中的花彻底钉上了姓名。
—看来余非晚这次是动了真心,竟然主动给男人买花了?
—扶郎花,花语代表了热情如火的爱意。
—男帅女美,还是很配的。
—他们要去法国结婚的,我刚才路过余非晚,听到那个外国人要给余非晚移民,余非晚八成这辈子都不会回国了。
—这么厉害呢?这是榜上了一个有钱的富豪啊!
—余非晚命可真好,交往的对象都是有钱人,她的前任不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沐氏集团大小姐沐黎嘛?
—这俩人都分手了,听说分手费一百万呢。
—做人还得当做余非晚,人家就是个做富太太的命。
—那你得有余非晚的颜值和身材才配说这种话。
—余非晚真的要移民法国啊?
—千真万确,我也听到了
沐黎看着论坛里的信息,一条一条的涌现,像是无底洞一样刷个没完,很多人都在羡慕余非晚命好,嫁了个有钱有颜的富豪,还要移民到法国,以后住大庄园享福,可谓是幸福又美满。
她点开了余非晚的照片,见她手捧艳丽的鲜花,低头含笑的样子,美的与花争艳还要胜上三分。
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余非晚,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从不在校园里出现,最近一次出现也是金融系答辩的时候,但却没有像照片里这样鲜活又美好。
沐黎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脸色发白,双眸泛着一抹可怖的红。
“移居法国?”沐黎长睫颤动,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和不甘,“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那是不是就代表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她了?
当初的“再见”就成了真正的再也不见。
沐黎抬起头,透过前车挡风玻璃看着走出校门口的余非晚,还是那副惹人惊艳的模样,微风吹乱她的发丝,她抬起手,将其拂在耳后,流露出来的气质让人为之心折,温婉又美好。
怀中的扶郎花色泽艳丽,将她衬托的更加明艳,路过的行人都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目光。
沐黎眼睛转动,看向前面停着的敞篷跑车,里面坐着的赫然是余非晚即将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爱人。
安静的车厢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笑。
沐黎双手捂脸,笑声苦涩又凄厉,泪珠从指缝中逃脱,喉间溢出沙哑又不甘的呻/吟。
“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沐黎抬头看向余非晚,眼都不眨一下,偏执的情绪在眸中翻涌,让人不寒而栗,“就算是死也不会和我分开的,这些都是你答应过我的”
红灯在闪烁,余非晚看着路灯转换成绿色。
行人结伴而行,走向斑马线。
许是埃尔罗伊看到了余非晚的身影,他走下车,倚着车门,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余非晚招手,示意让她快点过来。
余非晚深吸一口气,抱紧手中的花束,在路灯发出急促的提示音下,走向对面。
刹那间,有一缕风来的急促,余非晚抬手将怀中的花束收紧,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丝莫名酸胀难忍的疼惜。
是对花还是对
余非晚她抬手拂开遮住眉眼的头发,眼中蓦地出现一辆熟悉的车朝她快速袭来。
周围人传来惊恐的尖叫,耳边传来埃尔罗伊撕心裂肺的呼唤。
“余非晚!快让开——”
余非晚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属于沐黎的车子朝她驶来。
就在众人以为余非晚会被撞飞,却听到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那辆车停了。
停在了余非晚前方,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余非晚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沐黎那双充满痛苦和绝望的眼眸,赤红的模样如同坠入地狱的恶魔,看得人惊心动魄。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下,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余非晚还能感受到来自沐黎身上那股窒息的沉痛和哀伤。
沐黎握紧方向盘,呼吸乱七八糟,浑身战栗不止。
哪怕她踩紧了刹车,却无法忽视心里那个邪恶又歹毒的念头。
她想拉着余非晚一起死,也许这样她们永远不会分离。
可当看到余非晚那双澄澈的眼眸,沐黎终是狠不下心来。
她爱她,爱到恨不得和她一起去死,可她爱她,爱到舍不得她去死。
余非晚像是明白了沐黎想要做什么,她眼眶酸涩无比,泪水被她死死压制。
她与沐黎隔窗相望,蓦地笑了起来,释然的表情如此刻的阳光一样明艳柔美。
余非晚把扶郎花放在车头,嘴唇轻轻阖动,看到沐黎讶异的神情,转身离开。
第140章 番外之余非晚二:爱意是另一种贪欲
余非晚将花放下,转身离开,上了埃尔罗伊的车离开了京大。
埃尔罗伊看着异常平静的余非晚,心中仍有几分后怕,问:“刚才她差点就要撞死你!”
“你都说是差点了。”余非晚目视前方,语气淡然。
“她这是蓄意谋杀!”埃尔罗伊踩停刹车,把车听到路旁,“必须报警!”
“报警?”余非晚觉得可笑,“埃尔罗伊,这里是国内,不是法国,你是斗不过沐家的。”
埃尔罗伊心里清楚那车里坐着的人就是沐黎,也明白沐黎为什么有了想要撞死余非晚的冲动。
沐家在京城的势力他是没办法与之对抗,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
但他此刻更意外的是余非晚的态度。
“你不害怕吗?”埃尔罗伊不解,“她对你起了杀心,她要开车撞死你啊。”
“就算刚才她踩停了,但不代表她不会对你实施第二次谋杀?”
埃尔罗伊拿出手机,急忙道:“不行,飞机票立马改期,今晚就飞走。”
余非晚拿过他的手机,“没必要,她不会再杀我了。”
“你哪来的自信?”埃尔罗伊不理解。
“她杀了我她有什么好处吗?”余非晚歪头看他,“一个是沐家大小姐,一个虚荣又无耻的拜金女,她把我杀了,还连累了自己,你当国内的刑罚是摆设的吗?”
埃尔罗伊眯了眯眼:“所以你认为她刚才突然踩停就是意识到了杀你会断送她这位沐家大小姐的前途和未来,对吧?”
余非晚耸耸肩:“嗯,不然你以为她是因为太爱我了,所以才要把我杀了?”
她嗤笑几声,满目讥讽,“埃尔罗伊,我们不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没有那种同生共死的殉情精神,她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为什么要把我杀了?我宁可相信刚才的行为只是她没注意到我,想要趁着绿灯转变红灯的瞬间开车走人。”
埃尔罗伊探究道:“真的吗?”
余非晚与他对视,眼皮轻掀,问:“你爱我吗?”
埃尔罗伊眸光微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余非晚似笑非笑,“这对你来说很难回答吗?”
埃尔罗伊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眸泛着柔和的温情,他嗓音低沉:“我当然爱你。”
余非晚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那你会为我去死吗?”
埃尔罗伊眉心蹙了蹙:“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承诺?”
“女人嘛,”余非晚拿开他的手,“甜言蜜语都是愿意听的。”
“想听甜言蜜语?”埃尔罗伊低笑两声,“那我满足你。”
他一把拉过余非晚的手,深邃的眼眸落在余非晚那双红唇上,“我当然愿意为你去死。”
余非晚看他靠近,歪头躲过,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还真是不好听。”
埃尔罗伊毫不意外余非晚会躲开,两人相处至今,余非晚对他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抵抗。
他理解玫瑰是带刺的,等到结婚那天,到那时候他会亲手拔掉玫瑰身上那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足够现实,足够清醒,你不会把情感寄托在那种虚无缥缈又毫无用处的承诺身上。”埃尔罗伊收回手,看着余非晚精致的侧脸。
他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清香,“余非晚,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余非晚目视前方,嘴角的弧度一直上扬,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复杂缭乱的情切。
机票没有改签,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起飞。
余非晚看着埃尔罗伊去办理托运,她坐在休息椅上,看着手上的飞机票。
“在想什么呢?”埃尔罗伊坐过来,见余非晚低头沉思,“累了?”
余非晚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托运弄好了吗?”
“好了,”埃尔罗伊看了眼手上的表,“我们该去安检了。”
他牵起余非晚的手,“走吧。”
余非晚被他拉走,两人往安检方向走去,就在即将进入安检门口的瞬间,余非晚的手从埃尔罗伊的掌心抽离。
埃尔罗伊愣了一下,回过神,“怎么了?”
余非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你爱我吗?”
埃尔罗伊茫然道:“什么玩意?”
“你爱我吗?”余非晚又问了一遍。
埃尔罗伊蹙眉:“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而且这个问题我昨天不是回答过你吗?”
“我想再听一遍你的回答,”余非晚眼底掠过一丝挣扎和纠结,“算我求你了,你再跟我说一次,好吗?”
埃尔罗伊搞不明白余非晚为什么突然在意这种无聊的问题,但她这么想听,那他就再说一遍。
他双手握住余非晚的手,满目柔情,“余非晚,我爱你。”
余非晚认认真真的看着埃尔罗伊,眼底的光却微微暗淡了一些。
她忽地笑了起来,眉目之间流转出的风华令人心神荡漾。
埃尔罗伊从未见过余非晚这样明媚又温婉的笑容,他一时失神,微微歪头想要吻过去。
毫不意外,他的吻再次落空。
可这一次,埃尔罗伊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慌张和无措。
埃尔罗伊握紧余非晚的手腕,气息有些不稳,“为什么?”
明明他们是恋人,可却从来没有做过恋人该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除了拥抱和牵手,再无其他。
埃尔罗伊自当是余非晚在玩欲情故纵的把戏,毕竟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可时间一长,他发现余非晚对他的感情可能无法支撑她完成恋人之间该有的亲密行为。
余非晚是他看中的猎物,对于猎物,埃尔罗伊忍耐力卓绝的,而且他相信他们一旦结婚,不论是坦然接受还是被迫承受,余非晚都会彻彻底底属于他。
可现在,埃尔罗伊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受他掌控的空虚感在心底泛滥。
余非晚好抽出手,眼中像是含着比他还要困惑的情绪,她眉心微微蹙起,反问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你明明是我最好的选择,你有钱有权,高大帅气,你可以带我离开这座让我受伤无数的城市,”她眼波闪了闪,“你要为我举办盛大的婚礼,为我买了一座庄园,还想让我移民法国,这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埃尔罗伊脸色难看,咬牙切齿:“余非晚,你别故意搞事情!”
“我没有搞事情,我只是想不明白,”余非晚偏头看向外面,“为什么我会想要留下来?”
埃尔罗伊瞳孔皱缩,他抓住余非晚肩头,“跟我走!”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余非晚,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余非晚一愣,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埃尔罗伊,你会因为爱我而为我去死吗?”
埃尔罗伊神色忽地顿住。
余非晚不期待他的回答,淡然一笑:“你不会,可她会。”
埃尔罗伊指节泛白,“你说沐黎嘛?!”
“你知道她昨天是故意撞你的,对吧?”
“我知道,”余非晚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想和我一起死。”
“所以呢?”埃尔罗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打算抛弃我,去和那个疯子在一起?”
“她不是疯子,”余非晚鼻头一酸,“她是傻子。”
傻到想出想跟她这种烂人同归于尽。
埃尔罗伊看着余非晚落下的眼泪,整个人怔住。
余非晚拿开埃尔罗伊的手,把手里的飞机票放在他手上,“对不起。”
埃尔罗伊懂了余非晚的意思,他难以置信道:“余非晚,你疯了吧?”
“唾手可得钱权和幸福你就这么放弃了是吗?”
“既然那么爱钱,那么享受贪婪带给你的满足,你就该继续保持啊!”他紧紧握拳,“余非晚,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跟我去法国。”
余非晚神情微敛,淡淡道:“埃尔罗伊,我并不爱你。”
埃尔罗伊失声道:“那你爱我的钱就好了。”
“我有那么多的钱,你不喜欢了吗?”
“你跟我走,我立马给你一千万,一亿都行,好不好?”
余非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快地笑了下:“我第一次觉得钱对我没有了吸引力。”
埃尔罗伊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你会遇到个真心爱你的人,埃尔罗伊,祝你一路平安。”
埃尔罗伊见余非晚转身要走,他从背后将她抱住,语气难掩恐慌:“余非晚,算我求你,我这辈子没求过任何人,唯独这次,我求求你,跟我走好不好?”
余非晚对于埃尔罗伊的挽留感到诧异,她扯开环住腰间的手,头也没回,“埃尔罗伊,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爱你。”
埃尔罗伊脸上浮现失落,他看着余非晚离开的背影,难掩痛苦和愤怒的咆哮道:“余非晚,你会后悔的——”
“你就是自寻死路——”
死就死吧,余非晚心中如此轻松又惬意的想着。
她走出候机大厅,自动玻璃门打开的瞬间,属于夏日的热浪和暖风扑面而来,马路对面,余非晚看到了熟悉的车辆,那人倚着车门,低头抽着烟。
沐黎知道余非晚今天和埃尔罗伊会飞往法国,也知道他们的航班号和起飞时间,所以她万分可笑又可悲的来到了机场。
车子停在门口,沐黎却没了走入机场的勇气。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挽留下来余非晚,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底气。
沐黎拿出烟咬在齿间点燃。这是余非晚常抽的那款烟,烟雾轻而密,入口轻柔,入肺绵密,入心酸涩。
烟燃了半根,沐黎刚要深深吸一口,却被人从嘴里抽走。
沐黎抬头看过去,见到来人,神情骤然一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余非晚把烟放进自己嘴里,深深吸了两口,把烟蒂捻灭,握在掌心。
她吐出一口烟,挑眉不悦道:“你还真跟我学坏了?”
沐黎嘴唇颤抖,“你你飞机晚点了?”
除了这个,她竟然想不到其他理由,或许说是她不敢想。
余非晚哭笑不得:“我没走。”
沐黎红了眼眶:“为什么没走?”
“他不爱我,”余非晚抬手擦掉沐黎脸上的泪,“他不肯和我同归于尽。”
沐黎泪流不止,绽放笑颜:“那他不如我。”
“是啊,有了比较,我还怎么会和他离开?”余非晚抬手将她抱入怀里,“黎黎,对不起。”
沐黎将她紧紧抱住:“我不想要你的道歉。”
余非晚低声浅笑,微微哽咽道:“黎黎,我们要不要和好?”
“我爸还停着我的信用卡。”沐黎还觉得委屈巴巴。
泪水濡湿了余非晚的睫毛,她闻言,莞尔一笑:“那就让我来养你。”
沐黎瞳孔一扩,无法抑制汹涌的情绪,哽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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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也结束了,再次感谢大家这么些时间的陪伴(鞠大躬)
我爱你们(双手比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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