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ptsd
蒋屹靠在床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发了?会呆, 然后拿着手机给鹤丛发消息:
我答应了?,丛。
鹤丛:啥?
蒋屹:求婚, 我答应了[乖巧微笑]
鹤丛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浴室里水声停止。
鹤丛:ok,协议签了?吗?
蒋屹:没有。
蒋屹:喜酒请你坐主桌。
鹤丛果然不回复了?。
蒋屹想了?想,继续打字:你也不要太市侩,随和一些,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都没有女朋友吗?反省自己, 宽以?待人,ok?”
鹤丛那边又开始正在输入中,停止了?片刻,继续输入中。
杜庭政推门出来,他的消息才发过来:……以?前你只是娇气?粘人, 没这么多事儿。现在真是被?他惯坏了?,语气?跟杜家人越来越像。
蒋屹放下?手机, 望着杜庭政。
这眼神,杜庭政快要误会了?。
自从他走出小桑林洋房的二楼开始, 他们之间除了?短暂亲吻, 还没有其他更加亲密的活动?。
说不煎熬是假的。
杜庭政不知道?多少次半夜起来去洗手间冲澡,然后站在阳台吹冷风。
“怎么洗了?这么久?”蒋屹问。
杜庭政避而?不答,走过来时说:“明天?请假多睡会吧。”
蒋屹拒绝了?:“谁家好人刚上班就迟到。”
杜庭政记得?原来蒋屹并?不热衷于上班, 不由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上班吗?”
“不同?阶段的不同?追求。”蒋屹说, 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杜庭政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蒋屹尝试着入睡, 但是神经?异常兴奋,他翻了?两个身, 堪堪挨到杜庭政身侧。
“怎么了??”杜庭政问。
蒋屹躺平了?,望着房顶:“有点睡不着。”
“要再看会电视吗?”
“不想看。”
“吃点东西?”
“不想吃。”
杜庭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比平时稍高。
“哪里不舒服吗?”
蒋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片刻后拉下?他的手。
杜庭政本想收回,蒋屹却攥着他的手腕没松开,他愣了?愣,转过头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明白了?。
蒋屹拉着他的手,一路下?移,碰到时停下?来。
“……”杜庭政喉结滚动?,本来温凉的手开始发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个更热。
“可以?吗?”杜庭政问。
蒋屹没回答。
杜庭政攥着没动?,心脏在胸膛里猛烈跳动?,就像南沙的潮水拍打到岸上的礁石,发出怦然声响。
“蒋屹,”杜庭政手掌滑动?了?一下?,又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蒋屹喘了?一口气?,往上抬了?抬下?颌:“可以?……”
第二天?蒋屹的闹钟没响,但是生物钟作祟,醒得?只比平常上班晚一点。
他摸过手机,鹤丛在对话?框里说明天?回来,希望他能去接机,并?且实?现暖被?窝的承诺。
蒋屹回复了?好的。
杜庭政睁开眼,跟着坐起身,也靠在床头柔软的垫上。
蒋屹关上手机,安静了?片刻,匆匆爬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冲了?澡,又洗脸刷牙,在阳台磨蹭了?好一会儿,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
杜庭政盯着他做这一切,在他出门时叫住他,问:“后悔了??”
虽然已经?是早晨,但是窗帘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室内显得?昏昏沉沉。
蒋屹顿了?顿,在灰暗中看向?床的方向?。
杜庭政刚睡醒,声音还哑着,眼神也不太清明,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满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昨天?打了?球,接受了?我的求婚,晚上允许我碰你,现在结束了?,清醒了?,后悔了?吗?”
他习惯性低垂的唇之前显得?很凶,最近却总是显得?很低落。
蒋屹在他那全然接受审判的眼神里沉默了?几秒钟,说:“没有后悔。”
杜庭政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头微微后仰,长睫撑在半空中,眼神一动?不动?地定在他身上。
“那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蒋屹犹豫了?一下?,那种冷战后破冰却又没有完全消融的不明不白的感觉又浮现了?。
“我想下?去吃个早饭,”蒋屹说,“要迟到了?。”
杜庭政又看了?他一会儿,说:“好,去吧。”
·
“就是这样,”蒋屹端着托盘,在餐厅里挑选长相合适的煮玉米,对祝意说,“总有一种不太熟的感觉,好像离婚夫妻决定复婚但是还没有复成功,有种偷偷摸摸的跳墙偷情感。”
祝意给他夹了?一块芝士奶糕,又拿了?两瓶牛奶一人一瓶,蒋屹看着他选菜,忍不住说:“真体贴。”
祝意看了?他一眼,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颈侧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块吻痕。
“不容易,”他把菠菜放在他盘里,又夹了?几个虾仁,“多补补。”
蒋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脖子?,想起来什么,对着玻璃上的影儿看情形。
果然从上面看到了?一点红印。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遮不挡,坦然任由别人看:“现在社会风气?开放,这很正常。说明我是一个懂得?寻找快乐的人。”
祝意扬扬眉梢,不置可否。
平时北开源根本不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你性I冷淡理解不了?,”蒋屹勾了?勾衣领给他看更靠里的位置,看了?四周没人,才小声说:“快看。”
祝意的确难以?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算不熟,那要怎样才算熟?”
“总之就是……尴尬。”蒋屹说,又补充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能还是睡得?太少了?。”
“知道?了?,”祝意说,“珍惜身体,长命百岁。”
“少拿刀扎自己,就能长命百岁。”蒋屹忍不住笑了?一下?,告诉他经?验之谈,“就是这一下?才爽。”
祝意完全代入不了?,俩人站在水煮菜区域挑蔬菜在沸水锅里烫熟,这段时间蒋屹吃够了?清淡的,不想再吃了?,把盘子?稍稍往后挪,让他只能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祝意选够了?菜,就近挑了?张桌子?坐,又起身去拿了?一包湿巾过来。
“有多爽,”祝意把湿巾抽出来给他,“体会不了?,北开源技术可能不行。”
“那是你没碰到喜欢的方式,你要多尝试,你想怎么弄你跟他说呀。”蒋屹擦了?手,想了?想,“摇椅上试过吗,发力方没有支撑点,受力方全权掌控。一直在晃,有点意思。”
祝意能接受直白的对话?,但是接受不了?那么直白的操作。
“有录像吗?”祝意问。
蒋屹自带的保温银耳红枣粥刚喝了?一口,“噗”一下?差点喷出来:“……什么?”
他打量的视线太过于惊奇了?,祝意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得?跟着教程学?习一下?,直接来恐怕不行。”
蒋屹用湿巾擦了?擦唇上沾的甜汤,有点纠结:“我倒是不介意你看,杜庭政的话?,我可能需要做一下?他的工作……”
“停一下?!”祝意也差点被?梨汁呛到,“谁说要看你俩的录像了???”
蒋屹跟他对视,两个人的表情都无辜极了?。
蒋屹率先?松了?口气?:“还好你不要。”
祝意也松了?口气?,继续吃饭:“你们没看教学?,直接来的吗?”
“这玩意要什么教学?啊?”蒋屹说,“脱了?裤子?就能来,情景只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还是状态。”
说着有其他员工路过这边,蒋屹闭上嘴,装作认真吃饭。
祝意虽然实?践能力不强,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非常虚心的学?习,并?且能发表自己的独特看法:“可能是我道?德感较高,如果时间地点不合适,或者?方式太新颖,我总有种背德感。”
蒋屹回想昨夜,好像确实?是道?德感会影响状态。
但不是他道?德感高,而?是杜庭政学?会了?讲礼貌,昨晚他一直在询问,姿势可以?吗,要再轻一点吗,还能坚持吗。
体感不太好。
他以?前大刀阔马,能把人爽哭,跟现在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下?午蒋屹提前下?班两个小时,去机场接鹤丛。
鹤丛一出来抱住他,蒋屹伸手抱着他腰转了?一圈,笑着说:“胖了?。”
鹤丛一腔思念顿时消失不见,瞪了?他一眼。
蒋屹笑着认错,接过他的行李箱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定了?包厢,去吃海鲜。”
“怎么不去跟未婚夫吃?”鹤丛道?。
蒋屹脚下?一顿,看着他。
“走啊。”鹤丛催促道?。
蒋屹跟上他的脚步,头大的解释:“我费这么大劲,肯定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他想起杜庭政大腿上新旧相叠的伤,呼出一口气?:“痛哭下?跪icu,追妻火葬场的标配。我再不答应,预感要出大事了?。”
鹤丛对杜庭政一直没什么好感,过年那段时间更甚。
好在杜庭政现在表现还行,蒋屹喜欢,鹤丛也就半推半就的表示支持。
“知道?了?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没进icu,真是便宜他了?。”
两人并?肩一起走,蒋屹拿起手机来发消息。
好不容易发完消息收起手机来,鹤丛忍不住说:“你要是实?在有事,晚上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了?。”
“那不行,说好了?给你接风。”蒋屹连忙说,“工作上面的事。”
鹤丛根本不信,跟着他穿过人流如梭的大厅。
蒋屹拿出手机来看时间,屏幕恰好这时亮起,提示着有电话?打进来。
蒋屹接了?:“喂?”
大厅里播报的语音一起响起,提示着旅客托运行李。
“怎么还不回来?”那边顿了?顿,隔了?几秒钟才沉声问,“你在哪里?”
蒋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定那边的人:“我正准备……”
“正准备离开,”杜庭政听到带着回响的播报音,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你在机场?”
上次他在大雪中朝他比心,跟他去墓园里见了?父母,在家里厮混两个小时,然后跑了?。
这次,他奖励亲了?他,答应了?求婚,上了?床,还是两个小时。
他又要跑了?。
杜庭政心都要碎了?。
“要去哪里?”
“又要离开是吗?”
两句话?而?已,他的嗓子?已经?要压不住扬起的声调,涩哑道?:“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去哪里,要出国?还回来吗,你昨天?明明答应了?我的求婚,答应了?也不作数吗?!”
“没有,没有,”蒋屹一连重复了?几遍,“哥哥,我没有。”
这是隔了?这么久,他一次再次称呼他为‘哥哥’,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抚意味。
手机来传来杜庭政明显的呼吸声。
蒋屹解释道?:“我来接鹤丛,马上就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短暂地安抚到了?杜庭政,但他的声音里依旧在颤:“会回家吗?”
“会的。”蒋屹说。
挂断电话?,鹤丛“啧”了?一声。
蒋屹看了?他一眼,收起手机来,评价他:“你不懂。”
鹤丛不想懂:“你嘴上说着难教,可是我看你挺起劲的。”
“他确实?难教,”蒋屹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收回目光,扬起嘴角笑着说,“我是挺起劲的,不过他慢慢学?就行,这也不是多着急的事。”
鹤丛张了?张嘴,打量着他:“……”
“我要自己吃晚饭,”鹤丛抢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自己拖着,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请你立刻回家哄你的未婚夫,拜拜。”
到家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一些。
下?车以?后管家在旁边迎接,蒋屹手里拿着一束荷花和莲藕扎成的鲜花,抬首望了?二楼一眼:“他睡了??”
管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在茶水间呢。”
蒋屹没太大反应:“发脾气?了??”
“没有,”管家跟他一起进门,端着托盘的厨房佣人等候在门边,管家端了?上面的牛奶递到蒋屹手里,“外面露水重,喝一点暖暖胃。”
蒋屹接了?:“他吃饭了?吗?”
管家望了?尽头处的茶水间一眼,又摇摇头。
蒋屹犹豫了?一下?,把花用胳膊夹住,又端了?一杯牛奶,一左一右拿着朝着茶水间走去。
他用膝盖敲敲门,没等里面传出声音,就用腿抵开其中的一扇,自顾走了?进去。
杜庭政躺在最里面窗前的摇椅上。
曾经?他们在这里酣战,以?至于轻纱和躺椅都显得?暧昧极了?。
杜庭政望着窗外发呆,听见动?静以?为是管家进来。
没人讲话?,过了?一会儿,他微微清了?一下?干涩的嗓音,才道?:“说吧。”
蒋屹问:“说什么?”
杜庭政抬起眼梢的动?作极其明显,顿了?一下?才猛地起身,始料未及地转过头,惊讶地望着他。
蒋屹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明显外放的表情,一时新奇,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片刻,才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挨到了?拖地的轻纱帘。
“在想什么?”蒋屹从纱帘中间伸手进去,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接一下?,我拿不住了?。”
杜庭政没让他放在眼前的桌子?上,沉默着伸手接了?过来。
蒋屹收回手,轻纱合上,又把他阻挡在了?外面。
杜庭政透过流水一般的薄纱望着他。
“别端着,喝掉。”蒋屹提醒说。
杜庭政在他的注视中,把一杯牛奶喝光,空掉的玻璃杯被?他顺手搁在了?桌子?上。
蒋屹换了?一只手,把另一杯牛奶也递进去:“这杯也喝掉。”
杜庭政这次看了?那玻璃杯一眼才伸手接过来,蒋屹扶着怀里的花,催促他:“快一点,还有东西要给你。”
杜庭政扫了?那束花一眼,把牛奶端到嘴边,喝了?一半,将剩下?的半杯放到桌子?上:“喝不下?了?。”
“不是没吃饭吗?”蒋屹说。
杜庭政顿了?顿,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一口喝干净。
往前看
蒋屹终于把花递了进去:“奖励你。”
杜庭政攥着他的手腕将他一起拉进来, 蒋屹踉跄一下,又稳稳地被扶住了。
“管家说你在这里待了很久, 饭也没吃。”蒋屹弯下身?,敛着?眉梢,轻声问,“心?情?不好?”
杜庭政看着他不语。
蒋屹等了一会儿,继续说:“还是跟我有关?那你要告诉我,我才能知道, 抱抱你,亲亲你,反驳你或者,安慰你。”
里间连灯都没有,杜庭政能看清他每一根上翘的纤长眼睫, 还有眼睛里的窗光。
他送的花近在咫尺,散发着?清爽凛冽的寒露味道。
他已经在安慰他了。
杜庭政沉默了足够久的时间。
他尝试着?蜷缩手指, 能动。
脚尖也没有传来麻木的感觉,看来蒋屹没在牛奶里面?下药。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嘴上认可蒋屹说的‘会回家’, 心?里可能并不信。
所以他没有赶去验证, 在茶水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他等人告诉他,蒋屹又走?了。这段时间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甚至安抚他, 答应他求婚,与他的缠绵, 说‘不后悔’, 都是镜花水月,只为了再一次的逃离奠定基础。
直到他刚刚推开茶水间的门, 一颗轻慢跳动的心?脏才尘埃落定似的回到胸膛里,逐渐恢复往日速率。
蒋屹往前俯身?,挨到他的腿,伸手顺着?那小?腿一路滑到脚踝,揉捏那跟腱上的伤疤。
杜庭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放在腿上的大捧鲜花阻隔了一部分视线,他看不到蒋屹衣服上的第二颗扣子。
随即他伸手将蒋屹拉得更近,拽到了自己身?上。
他紧紧抱着?他,先是理解了什?么是失而复得,而后学会了心?甘情?愿,又无师自通什?么是弥足深陷,情?有独钟。
摇椅反复晃动,几?下之后缓缓停止,但蒋屹仍有踩空的眩晕感。
他趴在宽阔有力的胸膛上,叹了口气,鼻尖抬起时蹭到了杜庭政的下颌:“有没有想我?”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杜庭政愣了一下,蒋屹提醒道:“说话。”
杜庭政回过神,也直白地回答:“一直在想。”
蒋屹满意了,唇在他颈侧亲昵地蹭了蹭。
他讲话比平时多?了些含糊的鼻音,语速也稍慢:“六月十号,我会买票,坐车,去机场,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坐波音777飞往伦敦。”
呼吸被圈在这一小?片地方,耳畔,脖颈,侧颊都被波及到。
“你想去,”杜庭政意识不到他的声音在发颤,跟电话里一样,“随时可以去。”
蒋屹说:“如果你也想去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杜庭政的呼吸猛地一顿,过了一会儿另外半口气才被他彻底吐干净。
“……什?么意思?”
蒋屹松开手,微微笑了一下。
这笑容太熟悉了,杜庭政不知看过多?少次,面?对面?的,照片上的,视频里的。
杜庭政环住他,将他整个人往上托了托,追问道:“什?么意思?”
蒋屹抬起左手,杜庭政因此看到了无名指上面?的戒指。
杜庭政圈着?他,顿了一下,熟练的用弱势的语气说:“我跟你,一起去国外?”
蒋屹身?后是透过月色的窗,腰间杜庭政的手挡着?他的去路,他没继续玩猫捉耗子的游戏:“既然决定要领证,是不是要先见见我爸妈?”
杜庭政抬起眼睛,视线掠过很多?地方,最终停留在他瞳孔深处。
他刚要确认真假,就被蒋屹打断了。
他把满捧盛开的荷花拿到眼前,亮晶晶的眼睛里染着?笑说:“我们往前看吧,哥哥。”
我们往前看吧。
年前去墓园,蒋屹拿着?一捧采摘来的番红花,也说:“往前看吧。”
往前看吧。
杜庭政眼眶发热,几?乎要克制不住。
去他妈的对不起,他盯着?他说:“先见爸妈,然后领证,马耳他往南有个私人小?岛,可以在那里举办婚礼。”
蒋屹刚要说话,杜庭政没让他开口,按住他后脑,跟他接了一个并不温和的吻。
大概他这段时间装够了正人君子,一个吻而已,里头的占有欲铺天?盖地,凶的让人喘不过气。
蒋屹出了一层薄汗,勉强推开他,喘息着?说:“详情?你来定。”
“好,”杜庭政也微喘,眼眸深沉,他观察着?蒋屹的状态,在亲密接触后学会了一点点的礼貌,“能进吗?”
蒋屹有必要为今后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坦白来讲他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他说爽是真的爽,说不要……倒也要考虑情?趣的成分是否在。
他妈的。
蒋屹早装不下去了。
生活需要很多?情?趣来添砖加瓦:“暴力一点,哥哥。”
上次明明再有几?秒就到了,杜庭政见他抓床单的手太用力,硬生生的停下来。
这一缓,缓的蒋屹差点崩溃。
躺椅短暂地停止,随后又开始摇起来。
杜庭政偏过头,深不见底的视线描摹着?他的每一寸五官:“这样?”
蒋屹习惯性?紧着?眉梢,轻轻啊了一声,在他耳边说:“嗯,老?公。”
总算爽了。
上午蒋屹忙了两个小?时,接手了两个不太重要时间还富余的实验项目。
中午打算去食堂凑合吃饭,刚一进去,迎面?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运动装,肩上扛着?一副球拍。
两人撩帘走?了个对头,肩膀蹭了一下,对方的球拍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啪”一声响。
“不好意思,”蒋屹低头捡起球拍,递还给?他,“人没事吧?”
“是我动作太大了,”对方也客客气气地说,接过球拍时愣了一下,“蒋教授?”
蒋屹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印象,对方忙说:“我是化工学院的学生,选导师的时候意向选过您,不过您没选我。”
蒋屹礼貌地笑了笑:“应该是学生太多?了,精力有限。你这是……”
“我刚考来,今天?第二天?上班。”对方满是阳光活力,双眼发亮,邀请道,“正准备去打球,您一起吗,我记得以前在学院您经常打球,我去看过您好几?次比赛。”
“一毕业就考来了,”蒋屹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且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厉害。”
“应届生有优待名额。”对方有点不好意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里面?透出年轻人特有的生机盎然。
蒋屹面?对学生的时候一向是成熟稳重且风度翩翩的,现在也不例外:“我先吃饭,你们去吧。”
对方有点失望,但很快就点点头,继续邀请他:“吃完饭有时间的话可以来运动场找我,以后也可以一起打!”
蒋屹礼貌微笑道:“好。”
杜庭政今天?心?情?格外不错,一个是因为蒋屹答应了他的求婚,一个是因为蒋屹对他昨晚的表现格外满意,早晨离开时给?与了高度评价,还主动接了吻。
中午十二点,他在办公室里接到北开源的电话。
“老?杜,”北开源一开口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最近他们之间没有生意上面?的合作,北开源应当没什?么正事找:“不感兴趣。”
“你肯定感兴趣,”北开源笃定道,“我去给?祝意送东西,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杜庭政果真有了一点兴趣:“祝意同意你送东西?送什?么才会收?”
“……”北开源对着?话筒喷了口气,很明显的刺啦噪声传来,他才道,“送什?么,送脸过去挨打。我真的服了,你这脑子老?婆早晚还要跑。我看到有人约蒋屹去打球,一米八,体育生,阳光帅气,讲话就笑嘻嘻的。”
杜庭政顿时把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翘起来的腿也放了下去:“不可能,真有这种事,我会第一个得到消息。”
“亲眼所见。”北开源看热闹,“小?心?老?婆出轨。”
杜庭政嗤笑一声,含沙射影:“只有废物才担心?老?婆出轨。”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邢心?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材料袋,封皮空白,厚厚的一沓。
“挂了。”杜庭政对着?手机道,“少管别人闲事。”
邢心?把档案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摊开放在桌上。
那是中午十二点发生的事,现在不到一点,照片已经全?部摆到了杜庭政的桌子上。
他一张张翻看过去,盯着?其中一张蒋屹捡起球拍递给?穿运动装的年轻人的场景,确定他们的指尖碰到了。
“新同事,”邢心?说,“不是刻意搭讪。”
杜庭政看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唇线越绷越紧:“去给?我查清楚那个死人的生平。”
晚上八点,拿着?球拍的年轻人的简历送到了杜庭政手里。
他一页一页翻看过去,发现跟蒋屹之前的恋爱对象格外相似。
‘蒋屹前男友资料集’还放在小?桑林洋房会客厅的抽屉里。他翻看过很多?遍,全?部都是青春、运动、阳光大男孩类型的。
无一例外。
看来光嘴上答应求婚没用,许诺六月领证也没用。
要快点办婚礼才行!
金石在旁边观察着?他的表情?,挑了一个尽量不惹他生气的问题。
“婚礼的邀请名单,要拿给?蒋教授看一遍吗?”
‘婚礼’二字确实令杜庭政脸色缓和起来,他刚要习惯性?的总揽大权,看了放在一边的名单顿了一下,说:“我拿给?他看。”
金石点点头,又问:“蒋教授怎么还不回来?”
杜庭政视线移到他身?上。
果然还是生气了:“你现在是越来越长进,查个资料查一天?。”
金石张张嘴,决定不辩解。
杜庭政伸手点了点面?前的资料夹,越看越生气,越想越火大,抄起来正要摔到地上,门被连敲两下,继而停顿都没有的被推开。
“回来了。”蒋屹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杯果汁,塑料外壳,一次性?吸管。
这绝对不是家里厨房会做出来的东西。
杜庭政顿时手一松,把资料自然地递给?金石,看了他一眼。
金石接过去,默不作声地转身?出去,路过蒋屹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蒋屹扫了他手里的资料夹一眼。
“只喝果汁能饱吗?”杜庭政拉回他的视线,“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蒋屹把吸管拿开,垂眼看了看手里的果汁:“吃过了。”
“在哪里吃的?”杜庭政继续随意地问,“还能外带果汁?”
蒋屹又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杯冰放在桌子上,又把外套脱了。
“外面?店里买的。”他说着?,往前两步,杜庭政自发放下腿,让他跨坐在腿上,伸手扶着?他腰。
“等下,一身?土。”蒋屹又站起来,把外裤脱了,只穿着?内裤重新坐在他腿上,一条胳膊伸手把桌上的果汁拿过来,又补了最后一口。
“好喝吗?”杜庭政问。
蒋屹拿给?他喝了一口,基本上已经没有甜味,都是冰融化成的水,带着?一点点草莓果的味道。
杜庭政咽下去,又问:“你买的?”
蒋屹打量他一眼,回答道:“祝意付钱,多?少钱一杯忘记了,在对面?街的一个小?店,店名也记不清了。”
看来是跟祝意一起买的,杜庭政放心?了。
“你想喝明天?给?你带一杯回来。”蒋屹说。
杜庭政不感兴趣,想了一下说:“别带了,明天?回家吃饭吧,好久不在家吃饭了。”
“没有好久。”蒋屹偏头笑了一下,“行。”
杜庭政没料到他答应这么爽快,还有一些不敢相信。
他试着?拿过桌上的名单,继续提要求:“婚礼的名单你看一下。”
“你看着?安排,”蒋屹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等下。”
杜庭政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多?人?”蒋屹伸手拿过来,翻了两页,有点坐不住,“你要把婚礼开成商业会吗?”
杜庭政没让他起身?,按着?他腰又坐回去。
“我不同意。”蒋屹说。
“不同意请太多?人,”杜庭政顿了顿,手在他腰间反复摩挲,“还是不同意办婚礼?”
“不同意请太多?人。”蒋屹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重新放回桌上时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这个名单也太长了,如果你想顺带开一个商业会,那我就不出席了。”
我们这样 正文完
“……”杜庭政顿了顿, “倒也不是非请这些不可,划掉哪些好?我没想隐婚, 万一将来被?划掉的人知道我结婚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根本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蒋屹心?知?肚明,继续逗他:“以防万一,那就都不要请,这样到时?候也有话可以应对。”
他一边讲话, 一边伸手拨开他的睡衣,看他腿上的疤。
杜庭政忍不住道:“都不请谁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别人会以为你还单身?,约你吃饭打球怎么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请。”
蒋屹数完了他腿上的疤, 用浴袍重新盖上:“我最后一次通知?你,不要再烫自?己。”
杜庭政还想继续说名单的事, 见他眼神严肃,点了一下?头:“最近都没有了, 很?难看吗?”
“很?难看。”蒋屹说, “我不喜欢。”
杜庭政放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
蒋屹想了想:“办婚礼可以,适当多请一点人也行,不过要等你腿上的疤好了。”
杜庭政一直没拿着当回事, 听他这样讲, 立刻道:“明天我就问医生?。”
蒋屹点点头,手继续顺着腿上行, 反复摸了他两把, 杜庭政的呼吸暂且还稳得住,眼神已经越来越暗。
“如果一个星期能好, ”杜庭政盯着他问,“下?周就可以办婚礼吗?”
“可以。”蒋屹说,“如果明天好了,明天就可以办婚礼。”
他今天未免过于好说话了,杜庭政仔细观察他,忍不住问:“你今天上班,去打球了吗?”
蒋屹偏头轻轻笑出声,半晌勉强收了一半笑意说:“我的一个学生?,不认识,别什么醋都瞎吃。”
杜庭政望着他。
蒋屹倾身?趴到他耳边,呵出热气说情话:“以前我为什么会换男朋友,因为那种类型的根本不适合我。你最适合我,哥哥,我只爱你一个。”
杜庭政把他收回去的手重新按下?去,偏头就能蹭到他白皙的下?颌。
“该叫什么?”
蒋屹被?烫到,喘了一下?,哑声叫道:“老公?。”
第二天杜庭政送蒋屹上班,但其实蒋屹上午没什么事,他乐得清闲,中午下?班跟祝意一起去吃饭。
祝意终于不要求吃食堂了,谢天谢地,蒋屹开车带他去找远点的餐厅。
祝意望着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司机,问他:“没关系吗?”
“没关系。”蒋屹说,“跟杜庭政相处,尽量让自?己舒坦就行了,不能考虑太多。”
虽然拒绝了邢心?,但是他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祝意在?他不停地看后视镜超过半分钟后,叹了口气:“不然你回家吧,或者?给他打个电话,虽然人还在?这里,灵魂好像已经飞走了。”
蒋屹拒绝了:“不。”
“月底了,他们?家聚餐,”蒋屹解释说,“我不爱掺和他们?,尤其他那两个弟弟。”
北开源的弟弟倒是还行,除了小错不断,倒也没大错。
祝意不能感同身?受,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哪天举办婚礼?”
“没想好,”蒋屹看着前面的红灯,停下?来等,“先领证。”
“为什么没想好?”
“你为什么跟杜庭政问一样的话?”蒋屹说,“证都领了,而且大家都挺忙的,我想的是我们?可以出去多玩几天,多转几个地方,到时?候跟家人一起吃顿饭,跟朋友一起吃顿饭,就算是有这道工序了。”
“杜总什么意思?”
“他太固执了,”蒋屹皱眉说,“他一定要办,还要大家都去,我看了他的请柬名单,好长?一条,像商业聚会。”
“没办法,他就是那样的人。”蒋屹继续说,想了想似乎觉得这评价太片面,又补充道,“我也不能只看他的缺点,他优点很?多的,缺点只有一点点。”
祝意看了他片刻,偏头露出一点笑。
蒋屹又说:“慢慢教?吧。”
祝意收了笑,清了清嗓子:“感觉乐在?其中了。”
蒋屹绷不住,也偏头笑,眼睛都跟着弯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有时?候感觉他可有意思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祝意拿出来接,一接通,那边就传出来北开源不爽的声音:“又不回来吃饭?”
祝意嗯了一声,勉强算是安抚地说:“今天不加班,晚上早点回去。”
对面才?终于不再抱怨,而是跟他强调:“下?午五点,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我在?门口等你。”
“好的。”祝意说。
“还有,”北开源在?手机里刻意又随意地说,“蒋屹要跟杜庭政领证了,你知?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过去参加婚礼,送点什么贺礼好呢?”
祝意带着一点无可奈何道:“你说呢?”
“结婚以后可能就不能总是出去吃饭了吧?”北开源说,又飞快地强调,“我不是说你,你随时?可以去,我不是杜庭政那种小气的人。”
“嗯,”祝意说,“我记得之?前拍了一块两米高的海南沉香,金灿灿的,送那个吧。”
“?”北开源不乐意,反抗道,“那个你当时?不是说给我拍的吗??”
“啊,差点忘了,”祝意说,“我再想想,挂了。”
北开源更?不乐意了。
他拿着手机不想挂,祝意说:“忙不完的话,五点可能下?不了班了。”
北开源一听,立刻道:“挂了,五点下?楼,不要磨蹭。”
然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祝意把手机放去一边,蒋屹看了他一眼,了然道:“是不是很?有意思?”
祝意收起手机来,望着前路刺眼的阳光片刻,难得点头说:“好像是有一点意思。”
俩人没笑几秒钟,蒋屹的手机也紧跟着响了。
他在?车载屏幕上点开蓝牙,杜庭政的声音顿时?从车内全?方位传出:“回家吃饭吗,大家都在?等你。”
“不回。”蒋屹说。
杜庭政过了几秒钟,才?温着声音带着一点束手无策又带着一点祈求道:“回吧,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撒娇也没有用,”蒋屹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目视前方,“我早跟你说让你遵医嘱。”
杜庭政顿了顿:“我以后肯定遵医嘱。但是医生?说,如果算上植皮手术,这个伤疤完全?恢复好,要至少十个月的时?间,太久了。”
“也还好吧。”蒋屹转过一个弯,后视镜里身?后跟着的车彻底看不到踪影了,“到时?候可以穿短裤去海边玩。”
杜庭政立刻建议:“不然我们?先领证,手术之?后恢复几天办婚礼,等彻底好了以后,再去海边玩?”
正值路过一片空旷的无人区,夹道两侧的白杨挺拔高大,树叶在?风中飒飒作响,蒋屹抬头望了一眼。
“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烫了,烟也戒掉。”杜庭政的声音和着风声一起传出来,“给个机会吧,老婆?”
蒋屹抿唇笑了一下?,发现笑意压不下?去,就偏过头去笑。
等不到回应,杜庭政的声音自?发弱了下?去:“晚上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行吗?”
蒋屹无声笑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行。”
杜庭政冷静了几秒钟,追问道:“几点?”
蒋屹想了想。
杜庭政似乎意识到两个字的询问过于生?硬,会引起误会,又补充了一句:“需要我去接你吗?”
“暂时?不需要,”蒋屹看了祝意一眼,说,“如果不去打球的话,最多两个小时?。”
祝意摆摆手,表示没有这个需求。
杜庭政没提家里有现成的球场,为难又克制地说:“好吧。”
他声音低,语速也慢,这让蒋屹升起一种正在?被?人依赖的感觉。
“那我在?家等你。”杜庭政说。
蒋屹放下?手机,蓝牙音响里重新想起歌声,蒋屹把声音调低,换了一首纯音乐。
“是不是有点太黏人?”祝意问。
蒋屹啧了一声。
祝意手肘搭在?车门把手上,撑着额角:“不过他现在?还可以,至少听你的话。北开源都是先把事情做了再说,商量等于没商量。”
蒋屹有些认同:“北总的控制欲我真是不想提了,不会你手机里还有窃听器吧,而且你是不是有点太纵容他?前两天我听他跟杜庭政打电话,两人商量哪款窃听器更?好用。”
“可以装,”祝意看上去已经习惯了,笑着说,“我事无不可对人言。”
“怎么谁有事还要瞒着人吗,”蒋屹不服输地说,“我再生?气也不可能偷偷拿刀捅自?己,啧,被?逼成什么样了这是。”
“那我也不能拿刀割别人的腿。”
“脚,”蒋屹纠正道,“跟腱,我也没用力,就是割伤了一点,休息几天就好了,现在?伤疤都看不出来。”
这几句对话无端让他想起前几天早晨出门时?杜庭政跟褚官锦的对话,情形跟内容几乎不相上下?。
蒋屹忍不住也笑。
祝意撑下?颌转过头,问他:“你笑什么?”
蒋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一侧的开门扶手上,没立刻回答。
“你笑什么呢?”他也问。
祝意望着他,又去看窗外走走停停的防护花坛,花坛中央栽着的榆叶梅开得正盛,像一团团紫色的雾。
蒋屹也跟着看,不由放慢了车速。
等那一片榆叶梅消失,花坛里换成了迎风摇曳的木槿。
祝意收回视线,说:“挺好的,蒋屹,我们?这样,都挺好的。”
隔了一会儿,蒋屹说:“是啊。”
番外1—波音777
正吃着饭, 鹤丛打来电话,说有东西要给他。
因此结束后蒋屹把祝意送回家, 又去找了一趟鹤丛。
鹤丛站在小区外面等,穿着睡衣,手里提着个白色的纸袋子。
“你的,”鹤丛递给他?,“郎有情妾有意,你这不算斯德哥尔摩, 领完证拿给我看一下,我要发朋友圈痛斥。”
蒋屹拆开?袋子,拿出来看了一眼,吃了一惊:“这药不是绝版了吗?”
“有什么是财大气粗的杜先生做不到?的?”
鹤丛唉了一声:“金石把东西拿给我,嘱咐我交给你的时候一定要说是我想办法给你搞到?的, 所以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明白了没?”
“明白了。”蒋屹说。
鹤丛放心了, 又叹了口气。
“快回去睡觉吧,”蒋屹看了他?身上的睡衣一眼, 想去车上给他?拿件外套, “明天早班吧?”
“别拿了,”鹤丛看着他?,张了张嘴,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摆摆手:“有事随时找我,我这就上去睡觉了。”
蒋屹点点头, 目送他?转身。
“丛, ”蒋屹叫了他?一声,等他?停下脚步才问, “我结婚你会去吧?”
鹤丛转过身,打量他?两眼,惊讶地道:“当然了,我现在一天假都不敢请就是为了攒假去参加你的婚礼。就算是在太?平洋中心举办,我也一定会去的!”
蒋屹礼貌伸手,请他?立刻上楼休息。
鹤丛气愤地离开?了。
蒋屹站在原地吹了会儿风,重新回到?车上。
杜庭政坏毛病一大堆,是个很烂的人。
他?知道。
可是感情就是很奇怪。
就像他?们初见面时他?高?高?在上俯瞰下来,蒋屹就认为‘可以睡’。
就像后来他?一边挑逗他?一边挑衅他?,而杜庭政只敢语言威胁,他?就认为可以‘全身而退’。
就像去老宅那天他?喝了酒,脑袋不甚清明,但是看到?杜庭政站在二楼望着窗外,他?看着他?的背影就认为‘可以谈’。
就像他?去机场送鹤丛他?开?车追过去却最终没有拦,他?在浴室里听他?在外面说一千声对不起?的时候就认为‘可以原谅’。
……
回到?家聚会已经散了。
管家正带着人收拾客厅,蒋屹推门进去,管家看到?他?,立刻上前要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刚刚散场,您吃过了吗?”
“吃过了。”蒋屹说,把纸袋牢牢拿在手里。
“要再来一杯消食果茶吗?”
“要两杯,谢谢。”蒋屹看向一侧,看到?茶水间里亮着灯。
他?把外套脱掉,朝着那边走过去,刚到?了门边,杜鸿臣穿着一身休闲拉开?门从里面出来,看样子正打算离开?。
蒋屹没搭理他?,想绕过他?进去。
“怎么了这是,”杜鸿臣关好门,精神抖擞地看着他?,出言调侃,“有段日子不见,改性啦?”
蒋屹一手提着纸袋,一手拿着钥匙链把玩,并?不想跟他?废话。
杜鸿臣看了一眼他?手上戴着的戒指,还有钥匙链上挂着的玉石吊坠,心里咯噔一声响,再开?口的时候谨慎尊重了许多。
“这是什么,眼熟,”他?盯着那吊坠说,“玉辟邪吗?”
“不知道,拿着玩的。”蒋屹搓着上面的一道裂痕说。
这吊坠当初吵架的时候杜庭政丢过一次,被金石捡了拿给蒋屹。
蒋屹确实很喜欢,挂在钥匙扣上把玩:“让一下。”
杜鸿臣隐约记起?来这玉辟邪在几?个月前曾出现在南方的拍卖会上,被杜庭政高?价给拍走了。
本来他?还纳闷这不像是他?会喜欢的东西,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了。
杜鸿臣点点头,看他?情绪不高?,有意哄他?:“这个时间才回来,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厨房准备点?”
蒋屹盯着他?,突然视线一动,说:“你大哥出来了。”
杜鸿臣匆忙收起?骚包的气质,站直身体?转过去严肃道:“大哥……”
身后仍旧是木板门,就连管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
“……”杜鸿臣服气了,刚看着这人好似变得?正经了一点,实际上完全是错觉,仍旧一肚子坏水,“你再敢骗我,我就……知情同意书怎么回事?大哥让杜家人签字,真?的假的?”
蒋屹没反驳他?,淡定地问:“你说呢?”
杜鸿臣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色令智昏,我算是体?会到?了。这么大俩弟弟在这里放着,把家产给别人…你怎么做到?的?”
蒋屹不置可否,偶尔抬起?眼梢,里面都是‘管好你自己’。
杜鸿臣将他?从头看到?脚,觉得?他?比之前更不爱搭理人了:“听说要结婚,这个说法真?的假的?”
蒋屹不答,反问他?:“你大哥知道你对家产虎视眈眈吗?”
杜鸿臣打量他?一遍,嗤笑了一声,带着酒气:“我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觊觎家产。”
“觊觎嫂子也不行。”蒋屹接他?的话,从他?伸展出来的脚面上跨过去,“我看你也是喝多了。”
杜鸿臣被噎的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他?推开?门,毫不留恋反手关上,眨眼间背影就消失不见了。
茶水间里杜庭政听见响动,跟鹦鹉一起?抬头,鹦鹉率先歪着脑袋嘎了一声:“蒋屹!”
杜庭政看了鸟一眼,按下它的脑袋:“回来了。”
蒋屹走进去,把袋子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鹦鹉脖子后面的羽毛:“一股酒味。”
“喝了一点,”杜庭政往后退了退,说:“我再去洗个澡,没有抽烟,烟味是沾的别人的。”
“回来,”蒋屹叫住他?,头往椅子上微微偏了一下,“坐。”
杜庭政坐到?椅子上,蒋屹往前一步,跨坐在他?腿上,跟他?面对面。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令杜庭政抬起?眼睛,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蒋屹丝习惯了当这段关系的主动方,伸手环着他?的脖子,问:“鹤丛给了我一些药,你猜猜是什么?”
杜庭政说:“不知道。”
因为蒋屹多次的要求和?监督,使得?他?并?不像之前那么寡淡,尽可能的多说一些字作为回应:“什么药?”
蒋屹扫了桌上的手提袋一眼,提醒道:“就是之前用过的,三分钟起?效,我感觉还不错。”
杜庭政听着他?的声音,问了完全不相关的问题:“名?单我调整了一下,减掉了一些人,你要不要看看?”
蒋屹说:“药本来已经绝版了,鹤丛不知道怎么弄到?手的,给了我一个惊喜,今晚要不要试一下?”
“随时可以试。”杜庭政问,“那婚礼的事情……”
蒋屹心说你演技挺好,这么沉得?住气,看待会儿不把你爽地叫出声。
“待会儿看你的表现。”蒋屹说。
“……”杜庭政顿了顿,终于意识到?目前的对话已然超过了正常的沟通内容,“真?的?你待会儿说的话算不算数?”
“算,”蒋屹用手轻轻晃了晃杜庭政:“鹤丛真?好,找这个药应该可费劲了。”
杜庭政看了纸袋一眼,把他?又往前托了托。
蒋屹觉得?这个位置硌,往后挪了一点。
“鹤丛好?”杜庭政揽着他?,说,“这就算好?”
“嗯呢,”蒋屹故意说,“鹤丛可体?贴了,我想吃什么,他?就定什么饭,从来不在我休息的时间打扰我,我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他?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我跟朋友约会,去上班,想出去哪里玩,他?也支持我,还给我卡刷。降温了送衣服,下雨送伞,晚上偷偷起?来看我好几?次,还摸我的手。”
杜庭政越听越不对劲,勾了勾嘴角:“说的是鹤丛吗,开?始对不上了。”
蒋屹笑了片刻,纤长的睫毛撑在半空中,露出底下专注干净的视线:“我想说的是,你做的这些,我都看得?到?。”
杜庭政望着他?。
蒋屹倾身,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但是也不用太?温柔。”
“之前还拿烟头烫我,敢掐我的脖子。”蒋屹摸他?颈侧的纹身,顺着那纹路回来滑动,“现在怎么我一出声,就不敢用力了?”
“……”不可能了,杜庭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下得?去这个手了。
蒋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蒋屹贴着他?耳朵说:“你之前按着干我的时候,好帅。”
颈侧很痒,杜庭政没躲,但是呼吸明显加重了。
“真?的?”
“真?的,有这个不会痛。”蒋屹为了佐证,拍了拍那满满一袋子药,在窸窣的响声中说,“而且我很厉害,你完全可以放心。”
“嗯,水多多。”杜庭政收回手,给他?看手指上面的水痕,“怎么这么软,提前放了药?”
蒋屹一点也不害羞,相反还跃跃欲试:“来呀,哥哥。”
杜庭政放下手,提出诉求:“以后可以不叫别人哥哥吗?”
“啊,”蒋屹又嗯了一声,主动磨蹭他?,亲他?的嘴角和?下颌,又移上去跟他?接了个短暂的吻,鼻音很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一套。”
杜庭政眉目清晰深刻,得?益于多年?来的不动声色,心跳控制不住,面上还稳得?住。
“以前被你哄骗太?多次。”
“你去机场抓我那次,质问我之前是不是都是假的,我当时就跟你说过,不是。”蒋屹的嗓子沙哑无?比,每次呼出来的气体?远远高?于体?温,“你现在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杜庭政撩起?他?的额发,看他?忍耐克制的眉梢,并?从这掌控一切的动作中吃到?甜头。
“有,相信你。”他?明知道如果蒋屹想要哄谁就能把人哄得?找不着北,却还是忍不住相信他?的话,被他?三言两语安抚到?,“什么时候领证?”
这类似于‘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名?分’,蒋屹听出来了,喘着气,挨了挨他?的唇,耐心地答复他?:“六月十号,下午一点四十五,波音777……”
“腿上的疤慢慢养,”杜庭政说,“能不能先办婚礼?”
前后夹击,蒋屹无?暇他?顾,用力扬起?脖颈,半是克制半是放纵:“……你说了算。”
“哪天办婚礼?”
蒋屹啊了一声,耳后染上大片云霞般的红,双手不受控制般紧紧抓着他?肩,出神地说:“你来定。”
“名?单?”
“你,你定……”
番外2—聚会
夏天的时候, 北家翻新了楼后的游泳池。
把原本的露天泳池扩展出一块深水区,又在岸边修建了一条人造沙滩带, 一眼望过去像个开发彻底的天然海边,远处还?有可以调节等级的海风工机一刻不停地吹。
几个人约了一天在湖边吃烧烤,因为口味各有挑剔,因此通通自?带厨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人们各自?上岸,北开源、杜庭政、路评章再加褚官锦坐在沙滩帐篷下打牌, 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下,祝意正躺在上面假寐。
蒋屹倒是玩得很开心,跟路评章带过来的乔谨开同一辆快艇。
“你学什么专业的?”蒋屹吹着风,大声问乔谨,“有没有兴趣去娱乐圈发展, 现在流行小鲜肉,我看你能红呢!”
乔谨坐在副驾驶上, 扣着安全带,一手抓着快艇侧边的横杠。
“人事管理, ”乔谨在呼啸的风声中抬着声音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上班好多年了。”
“好多年?”蒋屹不信,“你看上去最多二?十岁!”
“沙滩裤显得年轻,”乔谨说, “你看上去最多十八岁!”
两人顿时笑?成一团。
北开源在牌桌上转头看了两眼, 忍不住对?杜庭政道:“你看看他,多能拈花惹草。”
杜庭政摸了牌, 抬头看了两眼, 蒋屹开着快艇转了一个圈,大概那个速度太快了, 他担心乔谨坐不稳,伸出一只手扶了人家?一把?。
“啧。”北开源忍不住感叹。
杜庭政转头去看祝意,祝意安安静静地在旁边闭着眼睛休息。
得,挑不出人家?一点毛病来。
杜庭政又眺望玩得兴起的蒋屹一眼,金石这时候远远地过来,在他耳旁说:“几个窝都找了,不知道藏哪里去了,都说他很久没露面了。”
杜庭政看回面前的牌,神情不变道:“这种事还?用问,把?他妹妹抓了,等他主动找上门。”
本来是不用问的,这不是您最近要当好人嘛?
金石点点头,领了命又下去了。
北开源等着他发牌,感叹道:“现在还?敢这么搞,老杜,还?得是你。”
杜庭政一顿:“……不是不当着老婆的面就?行吗?”
“这我可没说啊!”北开源飞快地扭头看了祝意一眼,见他躺着没动,才往杜庭政那边凑了凑,压着声音说,“事儿?是这么回事,别说出来。”
两秒钟后,杜庭政受教了,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忘记自?己?已经摸过牌,顺手又摸了一张。
“‘上车’了!”北开源立刻拍了一下桌子,嘲笑?道,“你完了老杜,这次搞你个大的!”
多牌或者少?牌都算‘上车’,不仅胡牌没戏,别人推了牌还?得翻倍掏钱。
这把?本来就?是他坐庄,输钱翻倍,这次连庄带车都算上,要翻四倍。
牌桌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就?连不怎么出声的路评章都笑?了一下:“那我也要使使劲,非自?摸不推牌了。”
“行,你们就?这么来吧,”杜庭政低头看了一眼,把?牌都扣下搭成塔,随便挑着发,“早知道你们仨都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呢,”褚官锦忍不住叫道,“挨着我什么事?”
这一把?刚打?完,蒋屹把?快艇开回来,跟乔谨在浅水区下艇,两人前前后后一起走上沙滩。
“谁赢了?”蒋屹拿了一杯冰果汁,喝了几口问牌桌上的人。
北开源谦虚地举了举手。
蒋屹看着他们推筹码,对?杜庭政推出去的数目表示不理解:“玩这么大,哥哥??”
杜庭政对?这声“哥哥”十分?受用。
心满意足地朝他招了一下手,把?大腿往旁边伸了伸。
蒋屹大大咧咧坐上去,把?剩下的半杯果汁递给他:“我摸牌?我运气也就?一般,刚刚快艇差点侧翻,还?好小乔拉了我一把?。”
“翻了去救你。”杜庭政一手拿着果汁,另一手虚虚环着他腰,看着他码牌。
他刚刚在家?庭教育上面输了一局,此刻又赢了回来。
而且赢得很彻底。
北开源看了他们一眼,眼里很羡慕,嘴里很不屑:“别搞甜甜蜜蜜那一套,热不热?”
他转过头,发现乔谨也站到了路评章的旁边。
路评章一手码牌,另一手自?然的绕过乔谨身后,搭在了他的腰间。
“……”北开源把?牌推了,站起身,“烦死了,玩不下去,你们玩吧。”
说完朝着另一个帐篷下的祝意走过去。
四角缺一,不管谁补上,都有打?夫妻牌的嫌疑。
“不鼓励夫妻牌,”褚官锦说,“正经打?牌,不要搞颜色。”
杜庭政起身让位,让蒋屹踏踏实?实?坐在靠椅上:“你打?着,想吃什么?”
“烤板筋,”蒋屹说,“微微辣,不要孜然,要胡椒粉。”
杜庭政显然对?他这种不管什么都事儿?事儿?的劲习惯了,并且很纵容:“我让厨子先给你烤。”
杜庭政要走,随口问:“老路吃什么?”
“我也去,”路评章说着站起身,让乔谨坐下摸牌,“输了也没关系,玩吧。”
杜庭政跟路评章一走,牌桌上就?剩下蒋屹、乔谨、褚官锦,还?是四角缺一。
褚官锦本来想叫北开源回来,转头看到北开源正殷勤的拿着把?小扇子给祝意扇风。
蒋屹看了一眼,远远喊了一声祝意:“过来打?牌啊,三缺一!”
祝意望了这边一眼,从躺椅上坐起来,起身时拍了拍北开源的头发。
北开源一脸被抛弃的怨夫感,转过头望着他。
祝意走近了坐到空出来的位置上,提前说明道:“我不会打?。”
“卖胳膊,你没问题。”蒋屹看了仍旧望着这边的北开源一眼,笑?着问,“你怎么他了,这么哀怨。”
祝意跟着他们一起摸牌,然后把?牌从大到小码列整齐,看着面前的牌回答:“贾松之约他吃饭,他想去。”
“提前跟你报备,这还?不好?”
“哪是报备,”祝意冷冷道,“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呢,不知道又想搞什么事。”
蒋屹闷着头笑?,打?了张八万出去。
褚官锦刚要伸手摸牌,被乔谨推出一对?八万碰了,将他给跳了过去。
褚官锦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
好兄弟们都去吃肉,留他自?己?陪着好兄弟的老婆们打?牌。
他要后悔死了,那会就?不该说牌桌上不允许打?夫妻牌的废话。
而且他们的话题他完全融入不进去。
蒋屹跟祝意聊试验进行到哪一步出现了某种化学反应,乔谨可以插几句,褚官锦完全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不聊这么专业的话题了,他们又开始聊各自?的老公。
蒋屹说:“杜庭政的脑回路可难理解了,我听他说话超过五分?钟,就?能被他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震惊。”
褚官锦终于能插上话了,温柔地说:“是呢,我也有这种感觉。”
蒋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祝意说:“北开源才没皮没脸,在外面我都想装作?不认识他。”
褚官锦又表示赞同:“对?对?,他有时候是太过分?呢。”
乔谨不可能在外面说路评章哪怕一句不好的评语,只津津有味的听着。
蒋屹看了看他,用词收敛了一些。
“而且杜庭政那两个弟弟我都不想提了。”
“怎么了?”祝意问。
“老二?好歹正常一点,就?是人品太渣了。”蒋屹说,“老三更夸张,每次见到我眼神都很怪。”
褚官锦忍不住:“咳咳,打?断一下,这种问题待会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跟老杜透露一下。”
蒋屹一顿,像是才发现他,笑?了笑?:“褚总还?在呢,褚总能不能也给我们分?享一点八卦。”
“……”褚官锦肚子里真有八卦,但是跟兄弟的老婆分?享,完事后肯定还?要嘻嘻哈哈笑?一顿。
这场面如?果被兄弟看到,是不是有说不清楚的嫌疑。
尤其这是三个兄弟的老婆,嫌疑加三倍。
他挑了一个严谨一点的话题,扫了一眼杜庭政他们都不在近处,才说:“前天娱乐圈爆头条,说顶流男歌手片场吊威亚摔断了腿。”
蒋屹随口接话道:“怎么,难道不是摔断了,被人打?断了?”
褚官锦一顿,上下打?量他一眼,忍不住说:“有经验啊?”
“这有什么,更夸张的我还?没说出来呢。”蒋屹说。
祝意扔了张废牌出去:“说来听听。”
“杠了。”蒋屹翘着腿吃了他的牌,寻思?了一会儿?才打?了一张二?万出去,笑?着说,“能引起褚总的兴趣,八成是桃色内幕,别是玩艾斯爱慕过火了。”
褚官锦一口水喷出来,连忙转头看了周围一眼,发现兄弟们都没看着这边,才松了口气。
蒋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看来说对?了。”
祝意说:“乐趣是什么?”
一直没开过口的乔谨说:“占有欲吧,强者臣服,隐忍、克制、求饶,获得心理满足感。”
“哇哦,”蒋屹说,“很懂嘛。”
乔谨谦虚道:“一点点。”
眼看着话题越跑越偏,就?要往十八禁上面去了,褚官锦简直坐立难安。
蒋屹继续说:“娱乐圈的事情,褚总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褚官锦摸了牌看都不看随手扔掉:“道听途说。”
“有熟人在吧,”蒋屹说,“听说褚总前天和某大明星去酒店被拍了,后来媒体澄清,说是一起谈签约的事情。”
他意味深长地说:“褚总的娱乐公司什么时候剪彩,咱们可一定过去送花篮捧场哈。”
牌桌上的几个人一起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牌是一点都打?不下去了,褚官锦招手叫了保镖过来,借口道:“摸牌摸牌,我去洗手间。”
保镖坐在他的位置上继续摸牌,褚官锦连忙跑了。
等看不到他背影了,祝意才继续说八卦:“褚总看上的那个明星,南极娱乐旗下的,刘总签了五年。”
“五年很快。”蒋屹说。
“褚总要给人家?赎身,刘总同意了,说价钱好商量,都是自?己?人。”祝意略微顿了一下去摸牌,蒋屹立刻催促他快讲。
祝意说:“大明星不同意。”
乔谨歪了歪头:“那怎么办?”
祝意:“私下做了合同,听说已经签了,三十年。今晚摊牌,要捧要藏褚总说了算。”
他顿了顿,说:“说实?话,我不懂他们这一类人为什么喜欢用这类手段去掌控,或者说毁掉一个人。”
乔谨:“三十年,卖身契一样,怎么这样呢。”
相比之下,蒋屹则更加直白?:“像有那个大病一样。”
凑手的保镖战战兢兢垂着头,摸牌的时候眼皮也不敢抬一下,只恨自?己?耳朵不聋。
祝意往远处一望,用一贯冷淡的嗓音提醒牌桌上的人:“回来了。”
几人一起张望远方,果然发现不远处的杜庭政他们拿着烤好的串一边闲聊一边往这边走。
祝意转过头,面色不变,低头看自?己?的牌。
乔谨收回视线,拿过果汁来喝了一口,装作?认真打?牌的思?考模样。
蒋屹抬起眼皮看了保镖一眼,露出一丁点笑?意。
保镖立刻坐直了,严肃保证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番外3—领证
下午三点, 杜庭政把蒋屹从牌桌上揽起来,对其他人道:“该走了。”
褚官锦拦着一下:“着什么急啊?”
杜庭政一只手稳稳搂着蒋屹, 一边伸手把他放在桌子上的墨镜拿起来,给他别在领口:“约了明天领证,今晚飞过去。”
蒋屹喝了一点甜酒,人还清醒,只是眼神有点飘忽,看了他一眼。
不等他开口, 杜庭政就对其他人点头示意道:“你们继续。”
坐上车以后,蒋屹靠在窗边长长出了口气,睡眼惺忪:“好?累。”
“玩的时候不说累。”杜庭政把他的头按到肩上,“睡吧。”
蒋屹闭上眼睛,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虽然睡了很久, 但是他有一点择床,这?一宿睡得并不踏实, 睁开眼时感觉宿醉没醒,眼皮沉重。
他站在窗边看外面宽广的河面, 上面船只穿梭不停, 对面是暖色的古堡建筑,悬挂着巨大的时钟。
身后传来响动?,杜庭政也起来了, 走向窗边。
“我?怎么来得这?儿?”蒋屹伸了个懒腰。
杜庭政从身后过来, 把他团团抱住,蒋屹往后靠在他身上, 听他说:“就这?样抱着来的。”
蒋屹点点头, 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微微歪着一点头, 逆光的脸颊格外清晰流畅。
“你好?帅。”蒋屹说。
杜庭政万万没想到到了嘴边的话能?被?人抢走,只好?说:“你也是。”
蒋屹偏头开始笑,趴他肩膀上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开心果。”
杜庭政用侧颊挨了挨他的头。
蒋屹闭眼片刻,想继续睡。
杜庭政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松了口气:“该出发了,金石已经拿着材料先过去了。”
蒋屹勉强睁开眼,松开他,对着玻璃照了一下:“这?样拍出来结婚照不好?看吧?听说这?边是不是可以邮寄照片,不然过几天呢?”
夜长梦多。
迟则生变。
杜庭政对着他看了片刻,说:“很帅,就这?样,就今天。”
蒋屹搓了搓脸,杜庭政提醒他:“我?在餐厅包了场,今天有领证仪式和烛光晚餐,晚上还要入洞房。”
蒋屹想起他之前‘欢迎蒋教授来杜家’的条幅:“……受不了,别搞什?么仪式感。”
杜庭政看着他。
“别搞仪式感,”蒋屹重申一遍,“好?困,领完证我?想回?家睡觉。”
“不玩几天?”
“之前来过,跟祝意一起玩过了。”蒋屹扫了房间?里的床一眼,“而?且这?个床好?难睡,我?想回?家睡我?们的大床。如果你想吃烛光晚餐,就在家里布置。”
杜庭政的诉求就是今天必须把证拿到手,因此?只犹豫了两秒钟就同意了。
“行,”他说,“那我?们下午回?,到家吃夜宵,然后洞房,在家里的床上。”
反正?洞房是逃不掉了。
蒋屹亲了他一口,洗了澡,又用冰块敷眼睛,然后牵着他的手大大方方地出了门。
之后蒋屹回?想起来,那其实是很平常很悠闲的一天。
因为他坚决要求,没有夸张的红毯和烛光晚餐,只在上车的时候在脚底铺了一块,下车后接到了他提前准备好?的玫瑰手捧花。仪式感甚至不如当初他住进去杜家的时候。
当天飞回?家,蒋屹还是感觉累,强撑着洞房搞了一次。
杜庭政想来第二?次,被?严词拒绝,他没放弃,哄着他迅速又来了一次。
厮混太晚,杜庭政把体力不支的宝洗干净抱出来放在床上,自己再返回?去冲澡。
蒋屹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眼睛也睁不开。
强撑着意志力摸到手机,打开朋友圈拍了张床头手捧花的照片发了出去,然后眼睛一闭,睡着了。
杜庭政出来看到他已经睡了,蹑手蹑脚上了床,躺在他旁边。
他身上冰冰凉凉,在夏季有着绝佳冰镇效果,蒋屹在睡梦中贴过来,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睡了。
杜庭政等他睡踏实,腾出一只手来拿手机,刚一打开聊天软件就看到最底下有个红圈一。
他从来没发过朋友圈,也从没给别人点过赞,他甚至没亲自点进去看过。
杜庭政顿了顿,点开那个红圈一,是褚官锦的评论?:节哀,兄弟[鞠躬]
杜庭政点进去看详情,发现?了床头那束手捧花。
——是蒋屹几分?钟之前发的。
杜庭政看了一会儿,又去看身旁已经睡熟的人。
流畅的侧脸和挺直的鼻梁挨着他的肩头,呼吸扫过皮肤热热痒痒。
杜庭政看他有些发汗,伸手把被?子?掀了一半。
图片下方的删除二?字很显眼,杜庭政拇指已经放到了上面,停了几秒钟,又移开了。
杜庭政把手机放到一边,也跟着睡了。
蒋屹早晨醒过来后,伸手摸了一会才找到两人的手机,他在半明半暗的天色中分?辨了一下哪个是自己的,打开聊天软件看未读消息。
点开朋友圈,没人回?复。
点开详情,昨天根本没发任何东西。
蒋屹怀疑自己做梦的同时预感有点不好?,拿过杜庭政的手机打开,朋友圈那里显示的红点清晰扎眼。
蒋屹点开一看,果然,图片在,时间?显示昨晚凌晨两点发布。
昨天他太困了,以至于没看清楚就直接用杜庭政的手机发了出去。
这?唯一的一条朋友圈在整夜的发酵中不知引发了怎样的动?荡,图片下方的评论?一直拖到了第三页。
这?里面不乏有媒体朋友,有些猜测他商场上将有什?么大动?作?,有些则跟他之前的墓前落泪的照片联系起来,还有的认为他受了情伤,总算是疯了。
蒋屹看完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在网上搜今天的新闻,还好?暂时没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他松了口气,飞快地点了删除。
退出来后看到褚官锦的两条未读消息跳出来。
褚官锦:政啊,蒋屹是又跑了吗?
褚官锦:在领证当天跑了?[节哀][同情][拍肩膀]
蒋屹打字回?复道:没有。
然后把结婚证的照片发了过去。
褚官锦回?复地很快,可能?是一整夜愁得没睡着:他没跑你干嘛要发那样的照片??
照片怎么了,蒋屹不理解,回?复了一个:?
褚官锦:网上最近很火的表情包,‘我?想开了’。
褚官锦:我?还以为你终于学会冲浪了。
蒋屹解释道:昨天的朋友圈是蒋屹发的。
蒋屹:那是手捧花。
褚官锦那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大概脑子?里正?在循环播放‘手机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随便给别人用’、‘我?的好?兄弟好?像真的陷入爱河了’、‘这?男狐狸有点本事’……
蒋屹主动?发:我?是蒋屹。
褚官锦:???
蒋屹:婚礼请你坐主桌。
褚官锦半晌把消息回?复过来:……你果然是蒋屹[谢谢哈][友好?握手][再见哦]
蒋屹笑着关上手机,不知道杜庭政已经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蒋屹转头时眼睛亮了亮,立刻又有些心虚。
“我?去上班。”
他抓起自己的手机去了浴室,洗漱完后又匆匆出了门。
杜庭政站在窗前望着他上了车,然后汽车开出了大门。
蒋屹下楼去吃早饭,邢心早已经到了。
“杜总,确定今天是要工作?吗?”
如果不是公司要倒闭,邢心想象不到有多重要的事情才能?让他在领证第二?天放弃度蜜月要去公司工作?。
杜庭政坐在餐桌上看了他一眼,管家主动?上前说:“蒋教授没吃早饭就去上班了,怎么今天也要去上班呢?”
金石猜测道:“可能?要攒着年假吧。”
管家:“不管哪个单位都会有婚假吧?”
金石继续猜测:“婚假要等着举行婚礼的时候再请。”
管家点点头,杜庭政看了他们一眼,拿过报纸来看。
隔了一会儿,放在他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杜庭拿起来看,是蒋屹发过来的表情包。
一只小猫在可怜兮兮的双手作?揖。
杜庭政已经看了他跟褚官锦的聊天内容,笑了笑,镇定回?复:?
蒋屹又发来表情包,这?次是小猫心碎了。
紧接着,是小猫发烧了。
他在哄人这?方面有着绝高的天分?,尤其对着杜庭政,还有着充足的耐心,并且乐此?不疲。
杜庭政刚要回?复下次可以直接发结婚证,蒋屹像是怕他看不懂表情包一样,主动?翻译成文字发过来:可能?是早晨出汗冲了冷水澡,有一点鼻塞,好?可怜。
后面还有一条语音。
杜庭政点开,蒋屹说慢吞吞地说了几个字。
他鼻腔有点堵,嗓子?也哑,听不太清,而?且确实像发烧了。以至于杜庭政再次点开,把手机贴在耳边,又听了一遍。
这?次听清了。
蒋屹说:好?饿,但是不想吃饭,想吃你。
杜庭政拿下手机,注视着界面上这?个发烧了的表情几秒钟,确定上面的字是发烧了,不是发骚了。
他昨天还一副坚决不能?再来一次的态度,虚得不行,这?会儿又开始撒娇。
杜庭政看了片刻,垂着眼睛回?复了几个字。
管家跟金石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在手机上听到了什?么内容,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
很快,杜庭政抬起眼:“我?去接蒋屹。”
管家搓了搓手,小心地问:“下午再去上班吗,时间?上可能?有些紧张。”
“请假了。”杜庭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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