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贫道掐指一算(3合1)


    今晚的横滨花火大会举办得非常成功, 我也玩得格外尽兴。


    其中重点表扬太宰同学,由于他经年累月练就的高超的游戏技巧,我得以避免成为武装侦探社手气最臭的一个。


    我吃着敦敦买的苹果糖, 提着太宰治捞的小金鱼, 享受着路上的小孩们羡慕和敬佩的目光。


    是的, 我们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幸福, 想吃糖就吃糖,想买玩具就买玩具。


    什么?


    你妈妈不会不给你买吧~


    “太宰明天有什么计划安排吗?”


    我嚼着嘎嘣脆的苹果,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甜滋滋的味道让我的心情也仿佛变得有些黏糊。


    路灯照出朦胧的晕圈, 洒在了我们身上。


    “小林酱是在邀请我吗?”太宰治挑了挑眉。


    “嗯哼~如果你愿意陪我去广场看漂亮小姐姐们跳宅舞的话。”


    “呃……”太宰治迟疑了, “小林酱会上台吗?”


    当然不会,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四肢不勤,五音不全的废物小点心罢了。


    “诶——什么嘛,那我就不去了。”知道我不会上场之后, 太宰治瞬间丧失了兴趣。


    “我还不如和织田作他们去喝酒呢。至少酒精还能喝死人。”


    好吧好吧,本来看你当初和我集邮那么熟练, 我还以为你也是个二次元呢。


    扫兴的男人。


    太宰治:只是当年在森先生手下看了很多本《少年jump》罢了。


    果然还是完全无法理解女生为什么会喜欢看地偶宅舞。


    *


    虽然横滨世界广场的随机宅舞活动要下午五点才开始,但我还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


    毕竟老漫展人都知道,这种活动去晚了就只有人头可看了,尤其是在二次元浓度极高的霓虹:)


    因此, 即使霓虹人的身高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竞争力, 但是……不可以懈怠掉啊!


    小林佳奈,冲呀!


    这就导致我成为了第一个到场的观众, 我到的时候露天舞台甚至都还没完全搭好。


    我从空气中觉察到了不详的气味,这该不会是个野展吧?


    主持人是个个子不高的小姐姐, 典型的霓虹长相。她拍了拍我的肩,赞叹了一声斯国一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抛下我走掉了。


    我拿着巴掌拍和荧光棒,孤零零地站在广场上,和一排排的塑料凳子面面相觑。


    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


    经过我的精挑细选,我一屁股坐上了第二排正中央的绝佳位置,低头刷起了群聊。


    一个专门在背后蛐蛐太宰治的群聊。


    “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命名为“人善被宰(7)”的小团体里,国木田正在怒骂太宰治又把自己的工作偷偷塞到了他的文件堆里。


    一份证据被他拍出了八个角度,言辞真可谓是声泪俱下,慷慨悲歌。


    我正感同身受地忙着帮国木田声讨呢,便头都没抬地回复道:“没有哦,随便哪里都可以坐。”


    “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反正不要票。”


    来人在我右手边的座位坐下了。


    欸,等等。


    我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突然反应过来这居然是男孩子的声音,还怪好听的。


    哼哼~


    男人,你的小把戏姐早已看透了。


    我退出了群聊,撩了一下头发,正打算装作不经意地瞄一眼隔壁。


    这么多位置,偏偏要坐我的旁边,不就是想和姐搭讪嘛~你们霓虹男人的套路还真是千篇一律。


    看在你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份上……!!!


    “诶诶诶诶——”


    我吓得身子一歪,撑着旁边椅子的边缘才好险没摔下来,刚刚塑造的美少女形象彻底破碎。


    那人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我,也没打算伸手扶一下的意思。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甚至都没法做出把手伸出来指着他的动作,就算身子仰着我都能把他的睫毛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


    原来不是霓虹的街头普男,是我们闻名遐迩的俄罗斯帅哥啊。


    “看起来你认识我呀,这位可爱的小姐。”见证了我的糗样的那个青年轻咬了一下食指关节,笑着说道。


    怎么不算呢,你也曾是我素未谋面却早已错过的爱情之一啊——


    暧昧的bgm回响在了我的耳畔,我宛若西子捧心般微微垂下了头,掩住了脸上的惶恐震惊。


    兄弟你长得简直是二次元先天cos圣体。


    无美颜直出,性感费佳在线宅舞。


    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傻乎乎找黑时宰集邮的不要命的私斋傻白甜了。我发誓我对老师你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邪念。


    天地良心啊——


    这要是隔着次元壁,我可能还敢在网络上叫嚣说“本来想给老师买套cos服的,结果钱不够,只买了套……”这种变态发言。


    但现在的我就像个i人到了漫展那样,痛并快乐着,除了礼貌微笑啥也不会。


    曾经i人是我的玩具,现在我成了i人。


    我知道要警惕他的,可是他夸我卡哇伊欸——


    脑子里的天使和魔鬼打起来乱仗。


    太没出息了,小林佳奈!


    “咳咳,你先等等。”我终于还是找回了理智,比出一个国际通用的暂停手势。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调整好了呼吸频率,接着像是个颁奖主持人那样声情并茂地朗诵道他的名字: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久仰您的大名。”


    “我也久仰小林小姐的大名呢。才来到横滨就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通缉名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不是,你们俄罗斯出来的帅哥怎么都这么高冷,我这么用心地记住了你的全名都打动不了你一点吗?


    “那个……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我讪笑了两声,眼神闪烁不定。


    这哥不会把我穿越以来干的所有好事都扒了出来吧,说好的互联网没有记忆的呢。


    “哈哈哈,彼此彼此啦,我的人头肯定没您的千分之一值钱……”


    不对,小林佳奈你在说什么啊?这该死的一紧张就嘴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真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呃,我的意思是当然还是您比较厉害,毕竟您一个人都能挑起死屋之鼠的大梁,而我只是个期末考前才开始预习Python的渣渣。”


    我实话实说,不带一点马屁意思,别提有多真诚了。


    费奥多尔轻笑了一下,“怎么会呢,我可是很看好小林小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别这么妄自菲薄嘛。”


    “谢谢,谢谢您啊,我会继续努力的。”我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假装自己足够钝感,感受不到他的暗示。


    我强撑着精神和陀总打着擂台,在心里哀嚎我怎么这么早被他这个祸害盯上了。


    虽然我知道像我这样穿越过来的主角免不了和天人五衰的朋友们见面的一天,但这一天来的会不会太早了?


    我欲哭无泪地和费奥多尔面对着面。


    我有几斤几两横滨还有谁不知道啊,我怎么敢啃您这种西伯利亚冰碴子,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真想抱着陀总的大腿,告诉他我唯一能够成为的威胁就是让我的老师们在教育界颜面扫地。


    Sorry——


    我只是个连刑法因果论的理论沿革都论述不满一页,只会在年级群里面和大家一起喊“老师,菜菜,捞捞”的废物大学生罢了。


    既要揣测他的言外之意,又还要组织语言不能给侦探社丢脸,更重要的是,我还得警惕着说不定藏在哪里的刺客型人才果戈里!


    头好疼,感觉要长脑子了。


    导员也没说我们法学生还要学外交啊!


    我的腿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小林小姐,您很冷吗?”费奥多尔“关心”地问。


    不是,9月份你自己穿得跟冬眠似的,你问我一个穿短袖的人很冷吗,你以为谁都跟你和兰堂似的体温调节中枢有问题啊。


    这还不是你害的嘛,我实在是敢怒不敢言。


    “那为什么您出冷汗了呢?”费奥多尔说着就要伸出手背探一下我的额头。


    娘嘞——


    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被突然动作的费奥多尔吓得一个后撤,连带着塑料凳子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


    你们反派都没有边界感的吗?!?!我们之间会不会有点暧昧了。


    (这话我好像对谁说过?)


    “因为……因为……”


    我仿佛提前感受到了毕业答辩时被评委老师死亡提问时的绝望,生锈的脑子就算是用破壁机也只能榨出一个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包延毕的答案。


    “因为女人是水做的。”


    我真希望是的,这样我就可以把自己原地蒸发掉。


    “陀——我的陀,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我怕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杰瑞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蠢猫。


    这就是我出门没看黄历的下场吗?


    还是说这是命运对我们私斋的霸凌?


    我从此戒掉宅舞了。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比较亲近一些的方式。”费奥多尔语气非常诚恳地对我道歉。


    喜欢,当然喜欢。


    但是花痴也得有命才行啊。


    一个帅哥和一群帅哥我还是捏的起轻重的。


    我虚弱地笑着,满脸都是淡淡的死意,一边端着费奥多尔给我做的断头饭舍不得撒手,一边又虚伪地说道怎么会呢。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既要又要。


    “……只是太宰不愿意看到我和别的男生太亲近了,他很容易吃醋的。”我努力装出一副恋爱脑在甜蜜又苦恼的模样。


    对不起了太宰治,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的造谣的对吧?反正你的桃色新闻也不差我这一个,虱子多了不怕痒。


    虽然我让你在剧本组的圈子里丢脸了,但话又说回来了,你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就没错吗!


    “是真的,唉~~”


    都说万事开头难,或许是太宰治把他的不要脸精神传承给了我吧,这个口子一开,我突然就有了在陀总面前发疯的勇气。


    我嗲着嗓子,故作娇羞地说着恶心话,活脱脱一副Strong姐的姿态,主打的就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费佳呀,实在是对不起,不可否认你很有魅力,但是我不能随随便便就背叛我亲爱的阿治啊。我家阿治昨天还送了我条金鱼作为定情信物呢。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呢?”费奥多尔配合地问道。


    “意思就是——”


    我清了清嗓子,深情地对着远在天边的太宰治无中生有道:


    “鱼离不开水,就像他离不开我~我们是天生一对啊——所以就算是为了我的阿治,我也必须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他会吃醋的~”


    “你也要好好遵守男德呀费佳,我就先走了,你慢慢欣赏舞蹈吧,演出很快就开始了。”


    话还没落地呢,我拔腿就跑,费奥多尔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果然,我就知道他还有后招。


    我还没跑出去几步呢就被一阵阴风袭过,惹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好消息:脖子没断


    坏消息:我留了整整五年才攒出来的宝贝头发像是被哪个缺德的不靠谱毛娘拿来无偿练手了一样,丑得惨不忍睹。


    古有比萨斜塔,今有“比萨”斜林。


    我要是看看镜子里面自己的倒像准能看到我脸上写着大大的“萨比”二字。


    我真傻,真的,脆皮法师怎么跑得赢刺客。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发,感觉自己有必要去买个草莓发夹。


    你以为我会说已老实,求放过吗?


    不!


    哪怕敌军那边一个人能打死三个我,


    但是!


    沉默呵,沉默——


    我要和你们鱼死网破!!!


    你知道对于一个法学生来说你们的行为有多恶劣吗?


    我缓慢地抬起头来,看向突然出现的果戈里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期末不捞就算了,还要故意压分的恶毒无良教师。


    一个法学生,读书期间能有多少头发给她掉,你知道吗?


    每一根,每一根头发都有可能是不可再生资源啊!


    尤其是你削的毫无美感,就好像是一头猪把别人水灵灵的白菜拱了还啃了半边一样。


    我的莉娅,我的安妮,我的莱克多……


    你们死得好惨啊——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凶手付出代价的!


    “小林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费奥多尔翘着腿,即使是坐在塑料凳子上都掩盖不住他的优雅和贵气。


    活动方和路人们早就见势不妙撤离了,放眼望去,整片空地上只有我们三人。


    谈谈?


    好啊。


    正好我也有笔账要和你们算呢。要知道上一个这么嚣张的人还是森先生,我虽然不敢也不能对你们动手,但我素来恶心人有一套。


    “果戈里是吧,整天搞得这么花里胡哨,审美跟被狗吃了一样,配色就跟个斑马似的,怪不得能和你旁边那个馊了长毛的饭团玩到一起去。两个人颜色合在一起还不如个骰子多。”


    刚给出去下马威的果戈里:斑,斑马?


    费奥多尔:饭团?还是馊了的?


    “你们搁这跟我演强抢民女啊,只看见威逼,也没个利诱,是不想吗,还是没钱。话会好好说不,嘴巴长了是用来干嘛的我问你,光会吃饭吗?!?!”我一把攥住了果戈里的斗篷。


    果戈里应该是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骂人的方式,被我劈头盖脑的一顿输出,肉眼可见的人都懵了。


    他贫瘠的小脑瓜根本没有储存多少骂人词汇,这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只能向他的挚友费佳释放出求救信号。


    “那个,小林小姐……”费奥多尔咳了一下。


    “闭嘴毛子,这没你说话的份!吃你的海苔包饭去。西伯利亚的土豆不够你挖是吧?”


    是你费奥多尔自找的,我把果戈里的斗篷一甩,把矛头对准了这个罪魁祸首。


    正好我还怕我一个没控制住用力过猛把果戈里骂破防了,得会他气急败坏要把我剁了怎么办。


    “两个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打理起来有多么麻烦,多么废钱吗!不知道一个好的托尼老师就跟三条腿的癞疙瘩一样难找吗!不知道今天是节假日不上班吗?”


    “《鼠疫》是阿尔贝·加缪写的你去找他啊,找我干嘛!我除了《舒克贝塔》和《猫和老鼠》之外讨厌所有的耗子。”


    愤怒可以让一个女人的战斗力从尖叫鸡直接爆改战斗机,我小嘴叭叭地持续开着我的意大利炮,一改前头的唯唯诺诺。


    就像我有时候是真的拧不开瓶盖,但有时候又可以徒手开榴莲一样。


    “我都不想说你们了,一天到晚多大点事儿,不知道工作日提前预约吗,非要让别人赶着休息日处理。显得你反派高贵些咋的,你是商务座还是VIP通道啊?资本家都知道要给加班费,你给了吗!”


    费奥多尔一连几个“但是”,全都被我抢了白。


    “少给我‘但是’,你们男的就爱找借口。太宰治翘班也是但是、但是,乱步先生偷吃零食也是但是、但是,你们商量好的?”


    如果我是一只母鸡,我现在肯定要狠狠地啄着费奥多尔的脑袋,把他心爱的帽子阿贝贝戳出一个洞来。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当反派搞事情的菜鸟,该怎么搞事情还要我教你们吗,连港口黑手党都要按流程办事,你凭什么破例?


    学学别人犯罪之前提前发个预告函好吗,不要突然破坏别人好好的假期计划。素质,素质在哪里!”


    现在还没到你死屋之鼠和天人五衰年终冲业绩的时候呢!


    说真的,别小看整天冲浪上网的零零后,我认真起来能把你费奥多尔怼到还不了嘴。


    要知道你林姐的战斗力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真刀实枪骂出来的,以敌军本人为中心,以九族为半径,方圆之内无人生还。


    我无视掉被我骂得还处在宕机状态的果戈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椅子上,一天到晚只会玩人机游戏的费奥多尔,干了我一直以来最想干的一件事——


    戳了戳他的帽子。


    “你们不就是想拉我下水搞你那什么没有异能力者的理想世界那一套吗,说老实话,八百集都没见你赢过。


    你策反我还不如策反中原中也,至少他比起我好忽悠多了。真担心中也那么单纯一个人,老了容易被别人骗去买保健品。”


    “行了两位,借过一下。和俄罗斯人用日语吵架真是侮辱我了。”


    我扒拉了一下傻站在过道挡路的果戈里,他先下意识地给我让出了一条道来,又反应过来想要拽住我的胳膊。


    “不对!”


    哪里不对,是没骂够还是把你骂爽了?我对你可还没使出三成功力呢。


    我恶狠狠地瞪了果戈里一眼,吓得他连忙缩回了手。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此言诚不欺我。


    “费佳——”


    “算了果戈里,是我们来得唐突了。打扰了小林小姐真是对不起。”费奥多尔故作淡定,如果不是他扶帽子的手还有点哆嗦的话。


    “没关系,你上去跳个舞我就原谅你。”我这张嘴向来比我的脑子给力。


    即使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都能保持得体的费奥多尔终于再也忍不住裂开了。


    “或者你用大提琴给我拉个‘威风堂堂’。”


    ……


    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可以说是非常迫不及待地送走了我。


    切——


    真是玩不起。


    ……


    古有关羽单刀赴会,千里走单骑,今有我小林舌战群儒,一嘴杀双雄。


    我一开始看见费奥多尔带来的坏情绪全都发泄完了,现在整个人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而更让我神清气爽的还在后头呢——


    我看着头顶迅速集聚来的层层乌云,举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伞,抵御着横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我的两只裤腿已经湿透了,但是这不重要,回去晾凉还能接着穿。比起自己,我现在更加“关心”的是那两个在广场上的人。


    哎呀~怎么办呀~这么大的雨呢~


    尤其是有个俄罗斯人,他一身的衣服都是毛~毛~


    嘻嘻。


    我实名顶着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就在这时,提示音响起,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太宰治的来电。


    我擦了擦屏幕上面的水迹,“摩西摩西?”


    话筒对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我听见了坂口安吾的怒骂声和太宰治的呐喊。


    “小林酱——快来救我们!我们没有带伞,Lupin酒吧快被淹了QmQ”


    ……好吧,这下一点也不嘻嘻。


    真不想承认我之前喜欢他喜欢得死去活来,这偶像滤镜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愁啊,我被迫回到刚刚好不容易走出去了50米的便利店,买下了店里所有的伞。


    我当然知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啦,但是嘛……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持续跳动的价位数字,肉痛地安抚了一下我的钱包。


    咱送个伞也不能倒贴是吧,至少也要把路费钱捞回来。


    更理想一点,要是我稍微动动手指、投机倒把一番,把这批伞全部高价抛向市场……


    明天的霓虹首富不就是我小林佳奈了吗!


    “林总,森氏株式会社的森社长向您致电,恳求您大人有大量,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出租车上,我乐得像个大傻子。


    Lupin酒吧快到了,司机大叔却停下来车,因为前方的积水已经多到夸张,他怎么也不肯多走一步。


    我这时才明白太宰治口中的“淹”原来是写实派。


    横滨的暴雨来势汹汹,降水量多得吓人。Lupin酒吧又是个地势偏低的位置,积水全都哗哗地涌向店铺。


    地心引力也是在没有中原中也的地方扬眉吐气了一回。


    我举着伞回头,“大叔,你能不能等……”


    嗞——


    我被该死的没素质的霓虹司机溅了一身的脏水。


    6,我一定要给你差评。


    我磨了磨牙,默念着正事要紧,好不容易咽下了这口恶气。


    霓虹的伞是真的轻,也是真的容易被大风吹翻伞面。


    我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袋子,艰难地冲进了酒吧,一眼就看到那三个家伙和眼熟的酒保先生狼狈地蹲着吧台上。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典型长相的霓虹特产——颓废的酒鬼中年男人,他们都是我的韭菜…啊不对,我亲爱的客户。


    店里的积水比外面的还多,都快要把我的小腿肚没过了。


    湿漉漉的感觉本来就不好受,尤其是面前还有个朝我卉着绷带的太宰治,我更感觉自己被一群青花鱼包围了。


    ……报应啊。


    我把购物袋里的雨伞挨个发给在场的人,“不用谢,不用谢,诚惠5000日元,最好是现金……拒不找零,先生……”


    终于发到了太宰治他们几个这边,我把伞丢给他们,一边吐槽道:


    “真是的,难怪我们国家总有人说下雨了自己知道往家里跑就已经很不错了。原来还真有雨天滞留的傻蛋呀。”


    一圈下来就你们几个最狼狈。


    坂口安吾抹的的发胶都被冲掉了,刘海湿答答地贴在额前,眼镜上全是水雾。


    太宰治身上的绷带也被迫解了下来,十万分柔弱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似乎只有织田作和酒保先生的状态还算不错。


    “……织田作,你的鞋呢?”


    织田作回避了我的视线。


    “事实上,这一切多亏了太宰。”坂口安吾本来想故作淡定地擦拭一下眼镜,却发现自己连眼镜帕都是湿的,气得握紧了拳头。


    “?”


    织田作和酒保先生也是,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眼神幽幽地看向太宰治,太宰难得心虚地打了个哈哈。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


    我更加好奇了,内心的小人抓耳挠腮着。


    最后还是见惯了物种多样性的酒保先生解释了一切。


    论——有个人间祸害是如何打着酒鬼挑战的幌子,拿自己调的酒偷梁换柱,灌倒了自己唯二的两个朋友,还差点毁掉了酒保先生的一世英名。


    甚至连他自己都败在了自己调的毒药上面。


    “你们那不是喝醉了,那分明就是中毒昏迷了啊!”


    我代替元气大伤的安吾先生接过了新一代吐槽役的大旗,“拜托,怎么都喊不醒,雨都打进家门了都不知道,你们还能恢复意识真是主角光环护体了。”


    “太宰碰过的东西也敢喝,祖宗在下面给鬼灯磕头都磕烂了吧!”


    “小林酱!连你也歧视我!这和高天原谁家的水管炸了之间又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安啦安啦,我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把手上的水擦回他衣服上。


    “我这是在夸你呢,连织田作的天衣无缝都预判不了你,哒宰你无敌了。”


    ……其实是预知到了的,织田作欲言又止,只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所以选择纵容了太宰的恶作剧。


    就剩这一双皮鞋了,后天还要去和宫本编辑见面呢。


    唉——


    我看着坂口安吾喝干最后一口酒,发着誓道,以后凡是和太宰治见面,就算是冒着把脑子烧坏的风险,“堕落论”也绝对要一直开着。


    “迟早有一天被你坑死。”这是他的原话。


    但是,都这样了你还没放弃这个损友,安吾先生你是真的爱呀……


    小林我膜拜膜拜膜拜你。


    本来坂口安吾是给下属打过电话了的,但是现在整个异能特务科都在忙着协助处理横滨的突发暴雨,实在腾不出一辆车来接。


    所以只能委屈这位勤快的螺丝钉先生跟我们一趟车回去:)


    也算是让每天不是公车接送就是自己开车的安吾先生见识到了横滨的出租车有多难打——


    尤其是在这种鬼天气。


    我们在雨中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结果还是个坐地起价的黑车。


    “那我也没办法,这种鬼天气还有谁会出来接单嘞?我们横滨普通老百姓也是要生活的嘛,领导——你们几位坐不坐咯?”


    黑车司机操着浓厚的横滨口音,按了几下喇叭催促道。


    ……看在你是本地人的份上,本地人还在只宰本地人好了,坂口安吾全靠着编制带来的主人翁精神,忍气吞声付了款。


    “先把他们几个送回武装侦探社,然后再把我送到异能特务科就好,麻烦开一下发票。”


    “包的,”黑车司机比出个OK手势,“看在你们三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的份上,前半程路给你们打七折。”


    哦豁——


    看来我们武装侦探社的民间声望值比异能特务科的要高呀~


    我戳了戳太宰治的腰,朝他挑了挑眉。


    “安吾好没用——”太宰治心领神会地做着口型。


    一场无声的霸凌就在后座进行着。


    “当初还是你们那位乱步先生替我洗刷的冤屈,格老子的,虽然他说我没有性功能,但是总比被当成杀人犯坐牢要好啊,你们说是吧。”


    ……我们几个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你说得对。


    乱步先生真是了不起。


    暴雨路况下的汽车开得格外缓慢,我数着秒数,透过蒙蒙的雨雾,终于看到了路边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招牌。


    车停下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老天奶哦,我夹在织田作和太宰这两个大个子中间,再坐下去我们仨都快被挤成威化饼干了。


    我堪称迫不及待地催着太宰治下车。


    “我平时都是正常起步价,实在是今天暴雨加上那个四眼仔是个官儿,我才前面乱开价的嗷——”


    司机大叔解开车门的时候和我们强调道。


    是的,您是大大的良民。


    但是您这样让我们有点担心安吾先生一会的安危欸,我们有些哭笑不得。


    四眼仔本人也是一脸黑线,知道你挑着韭菜割,你好歹别当人面说啊。


    “那个——”


    我临走前扒拉着车门,“安吾先生,你看在我不远千里来接你们的份上,我那份车费能不能也走你们异能特务科的账报销一下?”


    我谄媚地搓了搓手指。


    三个大男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那位武侦团粉的司机大叔花臂都露出来了,坂口安吾他就算不行也得行。


    坂口安吾:对不起了长官,我只是个柔弱的文职人员。


    买单的人向来就是爸爸,我们毕恭毕敬地目送着安吾爸爸的离去。


    这年头有钱的大冤种不好找啊……


    我失去了一张发票,获得的却是比之前更鼓的钱包。


    挑战在霓虹发家致富的一百天,欧耶!


    *


    但是还没等到我真的登上福克斯排行榜,我就先为自己今天的淋雨买了单。


    凌晨三点,我被活生生从梦里疼醒。


    我捂着肚子,挪着身体艰难地打开了大灯,沉默地看着床上的血迹。


    好嘛,我姨妈签证来看我了。


    我的小腹仿佛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坠在那里,又像是百蚁噬心一般又麻又痛。


    我感觉自己甚至连爬起来换床单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只虾子一样蜷缩在床上呻吟。


    但我到底不能就这么光躺着,至少也得把床单和睡衣换掉,还得给自己烧开水,找暖宝宝……


    步骤越来越多了啊!


    “哼——”


    我又是一阵哆嗦,把头死死地埋进胸里,就连脚趾头都曲得绷紧。


    冷汗一滴滴落下来,至少十分钟过去了,我也才堪堪换下来了我的脏床单和睡衣,而此时我的后背又已经被打湿了。


    真的,疼疯了,我现在处在一个痉挛性要昏不昏的状态,瞳孔里的物象甚至感觉无法聚焦。


    我本来还想着别打扰其他人休息,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就现在这情况看,我现在要是再不找人救命,明天进来的就是法医了。


    与谢野晶子的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而且我也不知道“请君勿死”能不能缓解生理期;直美和敦自己都是个孩子我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照顾我。


    织田作或许是唯一一个神经粗到不会尴尬的异性,但是他也要看孩子啊!


    整个武装侦探社我的朋友里愣是找不出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我绝望了,我难道要找太宰治吗?


    你不如直接叫我去死好了。


    我是打电话和他说:“喂——太宰,我姨妈来横滨看我了,你俩要不要认识一下”,还是说“哥们我痛经把自己痛醒了,你能不能给我买点止疼药来”?


    不——


    太drama了!


    我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这一波。


    长痛和短痛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就这么拖着,时不时倒吸一口冷气,每当我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这层痛级,但下一秒它总能像数学题一样后面一道比一道煎熬。


    癫公,我要被逼疯了,说好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呢?


    姨妈你今天甚至没有CD期过,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又翻了个身。


    “八嘎哔——哔,哔”我的电话铃声响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铃声这么讨人嫌呢?


    我有气无力地打开手机,想看看谁家骚扰电话这么敬业,还是说是隔着时差打跨洋电话。


    “小林酱,你还好吗?”


    什么,是我疼到出现幻听了吗?


    “……太宰,”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声音比蚊子还小。


    “我可以撬锁进来吗,我给你带了止疼药和暖宝宝。”


    我一时半会没注意到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痛经这一盲点,脑子只不断循环着“他带了止痛药”这句话。虽然有点害羞,但我还是屈服在了止痛药的诱惑下。


    我就知道,当初大灰狼要是能趁着饭点带根胡萝卜,早就在小白兔家登堂入室了。


    哪有人空手去别人家的!


    “你进来吧。”我把我的脏床单卷吧卷吧踢到一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太宰治轻车熟路地撬开了我的门,毕竟横滨的所有锁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


    我看着太宰治端着温水和止痛药递给我,贴心地撕开了暖宝宝的包装袋,尤其欣慰的点在于他完全没有乱瞟我的那坨不明棉织物一眼的意思。


    我们家宰啊——长大了呢。


    “小林酱,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再用你的小脑瓜胡思乱想了啦,你的眼神怎么跟森先生似的。”


    ……好嘛,恶心到你了真是抱歉。


    我揉了揉刚刚被太宰治弹了一下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药才刚咽下去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满血复活了。


    经常自.杀的朋友,你的药有点东西啊……


    “所以,太宰是怎么知道我生理期来了的?”


    太宰治丢垃圾的手不带丝毫停顿的,“因为人家和小林酱心有灵犀哦~”


    心理素质不错,但是……


    “你小子不会在我宿舍装了窃听器吧?”我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哈……哈哈,那倒没有啦,”


    太宰治笑得格外真诚,“我怎么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呢?我只是刚好听力比较敏锐,听到了小林酱难受的哭腔罢了。”


    真的吗?武装侦探社的宿舍隔音这么差吗?


    虽然太宰治的人品没有什么可信度,初次见面就有犯下过给我塞监听器和定位器的前科。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他这次也算救了我的狗命,做人还是不能太过河拆桥。


    “好吧,”我暂且收回了对他的猜疑,“我向你道歉,哒宰,谢谢你给我送药。”


    “没关系哦,小林酱也是因为我才淌的水嘛。”


    是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都是你们仨害的。


    我最后一丝愧疚也烟消云散。


    第29章 你们仨打一架决定谁登基吧


    反正不要钱, 横滨的雨还就这么噼里啪啦的下了三天。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我就没看见太阳过。”我以头抢地, 扑倒在桌子上。


    “就是说啊, 我早上一起床发现天是黑的, 还以为是自己起太早了, 又接着睡下去了。”


    “太宰——不要给自己迟到找借口!”国木田独步又记上一笔。


    “敦才是真的惨好吧,昨天变身月下兽去帮忙抢救交通事故中的市民,毛皮还是我和直美帮忙吹了一个小时才干的。”


    “是的, 太感谢谷崎君和直美了 QwQ”


    “唉——”


    武装侦探社全员叹气。


    不止我们, 全横滨都是这样。


    内河和横滨湾的水位持续上涨, 暴雨影响下,横滨的交通事故屡屡发生。乌云笼罩着整个横滨,整个画风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离谱的自然环境导致更加离谱的社会治安,听说横滨警察局那边昨天还处理了好几起因为抢雨伞引发的互殴事件。


    “最近也没谁来横滨开演唱会啊,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缺德异能力者!下这么大的雨对他有什么好处?”


    没有人懂我的梗, 我抓狂地把头发揉成了鸡窝,阴沉的天气直接把我提前逼至更年期。


    我拍桌而起:“国木田——我觉得我们应该调查横滨的所有雨具生产商!我坚信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你可拉倒吧——”众人都对我的提议表示出了不信任。


    “有道理哦——”江户川乱步推门进来, 留下织田作在外面收伞。


    “乱步先生?”


    “从横滨的所有雨具生产厂家入手,调查其中最为关键的利害关系人,或许就能找到横滨暴雨的源头。”


    江户川乱步习惯性的想从兜里掏颗糖出来,却想起了自己的库存早已耗光。


    猫猫:……该死的暴雨, 害的我最喜欢吃的几家店全都歇业了。


    “暴雨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这时候来,现在可不是正常雨季。是否有相关工厂因为这场暴雨销量倍增、起死回生?这猜测听起来是有些不靠谱, 但总比大海捞针式的怀疑每一个横滨市民要好的多。”


    我就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这么多降水量!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小林佳奈也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所以, 我和织田作去勘察了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三处地方,超推理告诉我——”


    织田作之助配合地附上照片,照片上“小林雨具”的厂牌油漆似乎有些脱落。


    “这家店的老板大有来头哦~”


    我们都凑了上去,查看他们俩拍的资料。


    “哇哦~小林酱,是你们家欸~~”


    “欸?!?!”谷崎兄妹和敦错愕地看向我。


    “……太宰,不要玩这种老梗啦。”


    *


    最后,经过大家的一致决定,由我和太宰治、织田作之助、谷崎润一郎四人前往那里,解决横滨的暴雨危机。


    “不要——人家要和哥哥一起去!”谷崎直美揽着谷崎润一郎的腰撒娇。


    我们几个默契地撇过头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不、不要这样子啦直美,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出去会淋湿感冒的。你留在侦探社好好复习,听话!”


    “那为什么佳奈姐也可以一起去?她不要学习的吗!”


    我?你指望我一个穿越过来的留子在霓虹的学校能学到什么东西?


    别开玩笑了,我压根就没打算在这里熬到期末考。


    自打我发现自己实在听不懂半点日语的法学术语(开玩笑,我法律英语都没学呢我还学日语版)之后,我就跨洋网购了几本国内的教材自己学习。


    “直美,不要闹啦,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们现在真的要急着去拯救横滨。”


    小子,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控制一下你通红的耳朵。


    我品着空气里浓郁的恋爱因子,酸酸地在心里鄙视道。


    直美满心不情愿地撒了手,依依不舍地摸了把腹肌,“那么——尼酱,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有受伤哦。”


    ……


    “尼酱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有受伤哦~”


    “直美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哦~”


    “尼酱为什么不理我们~”


    好不容易摆脱了直美,我和太宰治又在路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着谷崎润一郎的哄。


    “你们……两位前辈,别闹了,织田作先生您管管他们。”谷崎润一郎羞的想钻进下水道里面去。


    他好脾气到让我们更加想得寸进尺。


    但是算了,顶着织田作写满了无奈和不赞同的目光,我们到底还是有所收敛。


    “织田作,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具体的情况?已经说过了啊,就是那家工厂本来快要倒闭了,但是因为横滨的这一场大雨,让它被奇迹般地盘活了。老板也不用破产跳楼了,真好。”


    ……你真的很适合写儿童文学,织田作。


    我们直接略过了他的答案,翻出了他的手机查找乱步先生的录音——


    尽管那同样简约抽象。


    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这里有同剧本组出身的日译日高级选手——太宰治。


    “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样啊……嗯嗯,真不愧是乱步先生,侦探社的大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太宰治听着音频,发出一声又一声夸张的喟叹。


    假的有点过分了,你真的听懂了吗太宰?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我和谷崎润一郎不敢直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如出一辙。


    “简而言之,我们现在要找到一个叫雷恩的英国佬,他就是横滨接连暴雨的罪魁祸首。”


    “雷恩是谁?”我们齐刷刷的看向织田作。


    “啊——我想起来了,”


    织田作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


    “雷恩.雨果先生,是小林泰弘先生曾经资助过的少年之一,他确实是英国人,但是从小生活在霓虹。他的父亲达尔嘉.雨果和小林先生是至交好友。


    雨果先生去世之后,小雷恩先生的学习和生活一直都是由小林先生资助,只是他后来考上剑桥之后就离开了霓虹。”


    什么?


    剑桥!


    我一拳砸在电线杆上。


    犯人一定就是他了,可恶的学霸。


    名字带雨,英国佬,刻板印象直接拉满了。他要不是能控制雨水的异能力者,我小林佳奈直播倒立洗头。


    “查,必须查!三分钟之内必须要得到那个害我痛经痛得要死的男人的全部信息!”


    太宰治已经是非常熟练地拨通了田山花袋的电话。


    甚至不需要三分钟。


    住在地下室里,储藏的泡面和其他垃圾食品全都被水泡坏了的田山花袋得知以后那叫一个同仇敌忾,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催促,手指直接舞出了残影。


    “那个混蛋的登记地址是港北区山下町131番地4号 !顺便一提,小林小姐,我知道你在听,可以麻烦你在揍一顿那个家伙之前替我讨要一下我可怜的泡面和我的老婆们的殉葬费吗?”


    “……我让他写个欠条给你行不?够你买个绝版手办的钱。”


    “谢谢你,小林小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人美心善的天使!”


    当然不会有,因为我是穿越来的嘛。


    包的,兄弟,我懂你漫画浸水的痛。


    既然已经知道了线索,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分别去找小林先生和这个在世龙王。


    谷崎润一郎的“细雪”其实很好用,但太宰治觉得到时候如果雷恩.雨果使出异能力的话,雨水突然从某个地方被隔开会十分明显,跟身上裹满油漆大喇喇地在街上走没什么区别。


    “小林酱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搭档吗?”


    瞧瞧他这委屈的劲,我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宠着他啊。


    可是我能帮上他什么忙呢?


    立法者们制定法律法规的时候,谁会想到居然能有人能手动降雨啊。


    我要能有这本事,早就直接免推上岸了。


    这人倒好,嘿——只想着帮别人多卖几把伞。


    我更加酸了,就这脑子和格局是怎么考上剑桥的。


    到了山下町,我看着庭院里绿意盎然的盆栽,一想到这几天我们上班的狼狈,更加阴阳怪气道:


    “太宰,你瞧瞧,人家英国绅士就是不一样,这绿化搞的不比森先生办公室强多了。”


    太宰治被逗笑了,配合我道:“就是说啊,现在的反派配色个个五花八门,潮流的很,谁像森先生那么老土?”


    我又想到了一身白的费奥多尔和斑马似的果戈里。


    ……某种程度上也是心有灵犀了。


    我们按了按门铃,但是无人反应。看门牌号确实也是雨果宅。


    “会不会是不在家?”


    太宰治摇了摇头,从他的神奇口袋里变出一根一字夹。


    我以为他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或者否定呢,合着原来是“管他”呀。


    “这个怎么和我买的有点像,我的也是这种齿纹。”


    “就是你的啊。”太宰治回着话,三两下功夫撬开了门锁,正好躲过了我的肘击。


    算你走运。


    我们大摇大摆的闯进了人家的家门,象征性说了一句“打扰了”。


    打扰了也没办法。


    我们环视着房子个个角落,确认雷恩.雨果的藏身之处。


    想象中,我以为他会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分子,一个自以为是、滥用异能力,幻想自己是神明的狂妄之徒。


    但现实是……


    我和太宰治看着那个躲在被窝里的田山花袋2号青年,大跌眼镜。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前面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功课,结果考试当天通知闭卷改开卷考了一样。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但我们就是提不起笑容。


    我看着这个前反派、现疑似抑郁症脆弱敏感的190小可怜,满是恨铁不成钢。


    搞没搞错啊兄弟,你哪时心情低落,哪里就下雨,心情emo程度和雨的大小规模直接挂钩,你是从隔壁提瓦特大陆穿越过来的吗?


    合着英格兰三天两头下雨全是你给害的呗。


    牛牛酱,别看,是恶评。


    说真的,要不你们几个雨神打一架决定谁登基吧,我心中满满的槽点无处吐露。


    “所以,这位小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最近天天emo吗?咋滴你是易感期还是生理期来了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才回横滨四天吧。”


    我和太宰治合力扒掉了这位雨果先生的被子,把他绑在电竞椅上兴师问罪。


    “呜——你能别和我说英文吗?”这个比太宰治还高的金发汉子表情崩溃,哭得梨花带雨。


    “?”


    “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剑桥,但是学校里的人一个两个的都霸凌我,嘲笑我的英语有口音,我寻思我也没有口音啊!”


    “他们还嘲笑我是个只会读书的傻大个、书呆子,篮球不会打、橄榄球也不会打,可我在霓虹学的是棒球啊!就连我喜欢的女孩子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让我帮她补习数学!”


    “我做错了什么啊——”


    啊这……


    那你是有点惨。


    我战术性的抹了把脸,和太宰治对视一眼。


    同情。


    “我不想读书了,但是我又不想辜负小林叔叔这些年来对我的资助,我偷偷回来看他一眼,却知道他得了肝癌,而且伞厂快倒闭了,我更加绝望愧疚了!啊——”


    “别嚎了,别嚎了大哥,”我手忙脚乱地在他的房间里寻找着纸巾,这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破事。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时不时还划过几道闪电,响起惊雷阵阵。


    我把纸巾塞到雷恩.雨果的怀里,恶声恶气道:


    “别哭了,你叔叔的伞厂不是已经被你喊灵哭活了吗?差不多就得了哈,你再哭下去横滨也不需要用伞了,大家直接开救生船、皮划艇得了,都说了别哭了,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好赖话我都说了个遍,他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连着emo了三天,眼睛还没有哭肿,嚎叫声也是中气十足,你小子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听着姐妹,不是,兄弟,看在你也算是有点孝心的份上,这次我们就算了。但横滨要是再有哪天下暴雨,我管它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下一次我们就揍你一次,听见了吗?”


    “我旁边这个当年可是港口黑手党史上最年轻的干部。杀人不见血,最爱吃英国佬的肉。”


    太宰治捡回了他当初能让小儿止啼的黑手党招牌笑容,吓得这敏感孩子连连点头。


    不对啊,他比我和太宰治都大!


    “你要是真心想为小林先生做点什么,别光这几天哐哐下雨啊,我教你一个招。”我揽着他的肩膀,和太宰治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我认识异能特务科一个叫坂口安吾的人,他权力老大了。只要我们跟他一说,你直接招安免推进霓虹的公务员系统,专门负责人工降雨之类的事情。”


    “我跟你讲,像你这样的特殊性异能者老吃香了。到时候你想要把小林雨具做大做强、想帮你叔叔治疗肝癌这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还能这样?


    雷恩.雨果的眼睛越来越亮,忙不住的点着脑袋。


    横滨的雨终于停了,太阳公公早已恭候多时,鼓着劲儿的蒸发着地上的水渍。


    今天的推特和Line上想必会有很多人分享彩虹的照片吧。


    我和太宰治离开雨果宅前再次警告道:“说好的啊,你要是再敢弄出一场暴雨,别逼我到时候全球直播扇你。”


    第30章 拳打乱步,脚踢太宰(海滩篇)


    *


    谢天谢地, 我这下终于有干衣服换了。


    我站在阳台上,感受着横滨的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横滨的水位涨得快, 退得也快, 眼下暴雨警戒状态终于解除了, 我们的工作量恢复到了日常水平, 市民的生活也在继续。


    “小林姐——”


    “社长说为了庆祝横滨的暴雨完美解决,今天我们统一休假,改成大家一起去由比滨海滩团建哦!就是镰仓的那个人气超高的海滩。你还没出门吧?”


    “当然没有!像我这种人怎么会上班早到呢。”我欢呼了一声, 把电话那头的直美吓了一大跳。


    我举着手机, 连忙切屏上网查找攻略。“我还从来没去过海边呢!我以前都只在游泳池游过泳。那里能赶海吗?直美你说岸上会不会有海星?或者可爱的寄居蟹?哦对了, 我们要不要买个沙滩排球?”


    “可以啊,到时候直美就可以当拉拉队给哥哥加油,欣赏哥哥帅气的进球了!啊——欧尼酱~我们到时候租个沙滩伞好不好,直美怕热~”


    直美说到最后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拉着谷崎润一郎黏黏糊糊着。


    我挂断了电话, 避免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去海滩上玩欸,那我得带上防晒霜和小风扇才行。我翻箱倒柜, 零零碎碎地收拾出了一大书包。


    侦探社租的旅行房车已经到楼下了,我看到敦敦在朝我招手。但就在我拉开车门的前一秒,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没有泳衣。


    谁家出国交流三个星期还带泳衣的。


    “没关系,小林酱可以现场买嘛!”太宰治没由来地兴奋起来。


    “我和直美可以帮忙挑选哦~”与谢野晶子调侃着说。


    ……要不我还是就穿短袖短裤吧。


    *


    “小林觉得这件怎么样?我觉得很好看哦~”


    与谢野晶子拿着套比基尼泳衣在我身上比划。


    “是甜辣风欸——别害羞嘛。”直美道。


    “咦——这套也太露了吧!就没有正常一点不露什么皮肤的泳衣吗?”


    我被她俩捉弄得脸都红了, 捏着吊带试图把泳衣推远。


    “可是小林的身材很好啊, 穿这个多可爱!”与谢野晶子和直美都很是遗憾,还在锲而不舍地试图诱劝我。


    哒咩哦——我只喜欢看美女帅哥, 但是自己一点都不想被别人关注。


    我无视了她俩的推销,买下了全场布料最多的一套, 老板娘还很高兴地给我打了个折。


    男生们换泳裤速度很快的,当我们还在挑选衣服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遮阳伞下聊起了天。


    “噔噔——”


    我换好了新泳衣,闪亮登场。


    “……”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捂眼的捂眼,扭头的扭头,与谢野晶子和直美看起来不太想认识我。


    “我和与谢野医生劝过了,但她非要挑这套,这和小学生有什么区别嘛。”直美揽着谷崎润一郎的胳膊,跟大家解释道,“只能说小林酱有她自己的风格。”


    “小林姐这样真的不会热吗?”敦敦担心地看着我。


    怎么会热呢,心静自然凉懂不懂?姐姐我看到帅哥就会神清气爽。


    我揉了揉敦的白发,温柔地说道:“安啦~总不会比月下兽的皮毛更厚了。”


    紧接着我一个变脸,语气不爽地叉着腰道:“喂——,其他几位这都是些什么眼神?我这样很给你们丢脸吗?”


    “……没,没有的事,就是看不出来小林酱原来是保守派。”离我最近的太宰治笑了两声,移开了目光。


    “你看起来像是要去潜水一样,好怪好丑。”江户川乱步含着冰棒棍说,“就连太宰都把绷带摘了。”


    众人在心里默默点头。


    “乱步先生,至少我不会一把年纪了还需要游泳圈。”我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女孩子穿什么好看自己说了算,我们是为了愉悦自己,又不是为了讨好别人。


    再说了——


    “我就算穿的是玩偶服都能轻松打赢你们!”


    我抄起旁边的水枪就朝他们射去,体术高超的他们被我一吓,连忙躲开。


    “……可恶啊,是以为我不会反击吗!”唯一中招的江户川乱步头发滴着水,吱哇乱叫着要跟我对狙,“就让你见识一下名侦探的火力吧!”


    “小林姐姐,乱步先生——”中岛敦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想要挡在我们中间。


    我一时不察,被乱步击中。


    “靠!你是哪边的啊敦敦,快去接水掩护我!”


    “不行,敦君——我们男生要统一战线!”


    “敦敦!”


    “敦君!”


    中岛敦:呜……我就不该张我这张破嘴嘴QvQ


    “行了小子,随便他俩闹腾吧,反正他俩一会就又和好了,难得今天大家这么开心。”国木田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把他解救走了。


    目前,我方形势大好,我的超高火力输出一路压制着江户川乱步。敌人抱头鼠窜却仍不肯向我投降,但是没有关系,我正在全速追击中。


    直到……


    直到我的水枪弹尽,江户川乱步看着死命按着按钮的我,摇了摇他的水枪,朝我露出得意洋洋的坏笑。


    “笨蛋小林,受死吧你——”


    战场风云瞬息万变,老鹰被小鸡啄了眼也是头一回见。


    可惜乱步追不上我,我边跑边得意洋洋地想着,就算你江户川乱步有着再天才的大脑,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战五渣的事实。


    只见我灵敏的左闪右避,轻轻松松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那点水珠是一点没淋到我。


    我溜到海边,火速填满了水仓。


    但是就这么直接杀回去实在不符合我睚眦必报,报上加报的作风,我看着远处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乱步嘻嘻了一下。


    等着被我伏击吧,甜食大魔王,天天上供的日子我受够了。


    我举着水枪,环视着周围。


    啊哈!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偷偷躲在边上看书的那么大一个织田作小朋友。


    这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掩体吗?


    我朝着织田作冲了过去,但还没等我彻底靠近,他就站了起来,转身想跑。


    “别走啊,织田作!我不打你,快!你坐着,让我躲躲!”我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扒拉住了织田作,硬生生的把他按了回去。


    哼哼~织田作你长这么大的个儿,还是有点作用的嘛。


    “不,小林,你等等。”


    “等不及了,别说话!”我蹲在织田作的背后,拍了他一巴掌。


    “但,但是……”


    哪有什么但是,我看着还想动作的织田作,整个人都快气死了。


    “诶,我说你——”


    “哗——”


    一大桶水直直地浇在了我和织田作身上。


    我傻愣愣地仰起头,整个人都是懵圈状态。


    “Suprise~”太宰治水桶一丢,超大声地笑了起来。


    ……我怎么就忘了你这个祸害呢。


    我坐在地上,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海水。


    “略——呸,呸呸!”


    其实我淋湿的不多,毕竟坐在我前面的织田作替我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就是没想到海水的味道会这么的苦咸苦咸。


    “我刚刚就想告诉你……本来太宰只想泼我一个人的,这下好了,买一送一。”织田作之助无奈之中又带着些许笑意。


    “小林酱,你没生气吧?”太宰治把桶捡了回来,戳了戳我的酒窝。


    “没有的事哦,游戏而已嘛,谁生气就是谁玩不起。我这人很大气的。”


    我把太宰治的手推开,把我的屁股转过去,想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水枪。


    “呲——”


    “……”,我闭紧了双眼,咬紧了我的后槽牙。


    “不能玩不起哦~超级大气的笨蛋小林。”


    妈妈——我再也不要和他玩了!


    *


    “打水仗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我已经陪乱步先生玩闹够久了。”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端着果汁和与谢野晶子他们一起看着沙排比赛。


    “嗯嗯。”谷崎直美敷衍着,星星眼地看着谷崎润一郎跑动的身影,花痴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猜她大概一个字都没听见。


    我扭头找上了与谢野晶子。


    “没想到社长宝刀未老诶——和国木田配合的这么好。”我看着社长好一个精彩救球,拿胳膊肘戳了戳与谢野晶子。


    福泽谕吉:听得人老腰一闪。


    “你别说哈晶子姐,我们武侦的少年组和中年组真是各有千秋啊。”我忍不住吹了个失败的口哨。


    国木田独步一个分神,被排球砸到脑袋上。


    “……小林,你是故意干扰的吧!虽然我不打女生,但你这样和太宰治有什么区别?”


    “喂喂——有没有人评评理啊,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干啊!”太宰治躺着也中枪。


    “我可是在真心赞美,是国木田自己太敏感了,你看社长就没被影响到啊。”我双手一摊,“心态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国木田这么容易受到干扰,以后遇到像我这种敌人可怎么办呀?”


    像你和太宰治这样的人,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三个?国木田独步不愿意相信这个恐怖的假设,但又不得不承认小林佳奈说的有几分歪理。


    “淡定、平和、沉着無虑,小林说的不错,你近期是有些浮躁了。”福泽谕吉拍了拍弟子的肩膀。


    “……老师说的是。”国木田独步认真反思起来,两个人走到了远处谈话。


    “啊这?那,那咱们还打吗?”中岛敦抱着排球,愣愣地问。


    “打——我打!”我高兴极了,把拖鞋一脚踢掉,迫不及待地冲到了场上。


    “那我也要一起!”太宰治跟着举手报名。


    “敦敦,我要和你一队。”我捏了捏中岛敦胳膊上的肌肉,发出了组队申请。


    “诶?/ !”太宰治和中岛敦看向我。


    “怎么啦?不和你组队,难不成让我和谷崎君吗,人直美会答应让我和她哥哥组队?要懂得看人家眼色避嫌呀敦敦。你总不能要我和太宰两个细胳膊细腿的打你们俩个吧?”


    不可以不可以,直美疯狂地摇着头,瞪着谷崎润一郎。


    可以啊可以啊,太宰治内心哭泣。


    ……有道理,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对视一眼,同意了这个安排。


    3:1,太宰治反对无效。


    比赛正式开始。


    犹记得我上一次摸排球还是在体育中考,但没有关系,我没吃过猪肉,但是也见过猪跑。敦敦不也是第一次打排球吗?


    我肯定也是天赋型选手。


    我学着中岛敦之前的样子把球发了出去,并不是什么刁钻的角度、动作,所以也被太宰治轻松接了过来。


    我和太宰治就这样对打起来,排球你来我往的,比我零钱通的利息增长还要稳定。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眼睛左一撇右一撇地看着,感觉自己没了用武之地。


    哦——还是有一点的。


    “敦!”


    中岛敦一个飞扑,救住了我失误的球。他和谷崎润一郎总算开始融入了赛场,这场沙排比赛的专业性和观赏性也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只是……


    “太宰,你怎么老是朝着敦敦发这么危险的球啊!”


    还敦敦呢……


    太宰治一脸坦荡地反驳道:“哪有,小林酱你想多了吧?我的技术也不咋样,我哪能控制球的走向啊?再说了,我总不能把这样的球对着你吧,万一把你砸伤了怎么办。”


    是,是这样吗?


    太宰治今天乖巧得让人很是不踏实。


    “没关系的,小林姐,我皮糙肉厚的一点事都没有。”中岛敦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便只好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沙排比赛也是三局两胜,但就我这体力第二局还没打完我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我不打了。”我躺着地上宣布道,能让我一个废物大学生主动锻炼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换人吧,换人吧,我也要累死了,上次这么大的运动量还是和小林酱一起在街区遛中也呢。”太宰治拿手扇着风,跟我并排躺在了沙地上。


    回你自己那边去,我拿脚踹了踹太宰治。


    太宰治:就不就不。


    他还故意挪得离我更近了。


    “那我们就收球吧,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吃完饭还可以快点回横滨。”直美贴心地给我们一人一瓶矿泉水。


    “小林姐回去记得泡个热水澡。”


    “爱你,直美——”


    “快点过来啊各位,等会啤酒都不冰了。”与谢野晶子握着酒瓶过来催促我们,“社长还没完全点好单,赶紧过来多敲诈他一点。”


    有了美食的动力,都不需要别人帮忙,我麻利地起身冲了过去。


    在海边度假当然要吃海鲜啦,我眼睛盯着烤架上的生蚝,流下了口水。


    “生蚝还没好呢,丫头你可以先去吃那边的虾。”厨子大叔爽朗地招呼着我。“呃,你这衣服,嗯……丑得挺别致的,怪保暖的样子,蛮好。”


    “……谢谢你哈,大叔。”


    旁边的江户川乱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手上的烤棉花糖也颤动着,看得人生怕它会掉下来。其他人也是一脸忍笑的模样。


    无所谓了,保暖挺好的,横滨气温不高,穿太少了容易感冒。


    我坐在小马扎上,吃着我烫嘴的大虾,也跟着大家笑出了声。


    其实我也觉得这套衣服挺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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