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这么能忍啊?”
“这伤的不重, 就是接触面太大了,回去要小心别感染了。”校医半蹲下身,将薛千湘脚面上的碎石和沙土都清理掉, 随即拧开双氧水, 仰头看了薛千湘一眼,提醒道:
“我要开始给伤口消毒了。”
江彻寒闻言,上前一步,站在了薛千湘面前。
薛千湘还没反应过来江彻寒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瓶子里的双氧水已经倾斜而下, 迅速和流血的伤口表面接触, 并在肌肤上浮起极其细微的小水沫。
薛千湘登时痛的面目狰狞, 忍不住痛呼出声,但很快又忍不住, 咬着唇将急促的呼吸吞入喉咙里。
但生理性的泪水迅速漫上眼眶, 薛千湘仓促又艰难地伸出手, 抓住了江彻寒的指尖, 被江彻寒反手抓住。
“没事没事, 很快的。”江彻寒温暖的掌心抚上他的后脑勺,轻轻抚摸,像是在安慰,薛千湘借力顺势埋入他的腹部, 发出断断续续的吸气声:
“好痛”
“快好了。”江彻寒安慰道:“待会儿好了给你买好吃的, 好不好?”
薛千湘一边哭, 听见江彻寒的话又忍不住笑, 还得兼顾吸气, 最后胡乱抹了抹脸颊,将疼出来的眼泪和汗一起擦掉:
“都怪你。”
要不是江彻寒, 他也不会大冷天光着脚在学校里夜奔,现在还疼成这样。
“好好好,都怪我。”江彻寒敷衍地应了他一声,随即转向校医,关心又紧张地问道:
“医生,他的伤口应该不会影响到他跳舞吧?”
江彻寒说:“他是学跳舞的,腿特别特别重要,不能伤到的。”
校医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见江彻寒脸上的紧张不像作假,于是叹气笑道:
“他只是伤到了皮肤表面,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伤口结痂后就能正常走路了,没事的。”
他站起身,从桌上拿出纱布,“好在现在还是冬天,伤口不容易发炎,你回去照顾好他就行了。”
“嗯嗯,我一定照顾好他。”江彻寒说。
“好了。”校医给薛千湘的脚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包好,“这几天少走路,多休息,有问题再回来检查,知道了吗?”
薛千湘正想答应,江彻寒就像先他一步说了:
“好的,谢谢医生。”
校医愣了一下,随即看了江彻寒一眼,无奈笑道:
“你们这些小年轻”
“来,把衣服穿上。”面对医生的调侃,江彻寒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全副心神都牵系在了坐在病床的薛千湘身上:
“我抱你出去。”
一想到江彻寒刚才抱着他跑进医院时众人的眼神,薛千湘莫名有些羞耻,于是强作镇定道:
“要不我还是走”
“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少走路,多休息。”江彻寒朝他伸出手:
“你就别害羞了。”
薛千湘:“”
校医在房间的角落洗手,听见江彻寒和薛千湘的拉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注意事项,便从镜子里看向他们开了口:
“你们”
“我是他男朋友。”江彻寒说。
医生:“”
谁问你了!
薛千湘看着江彻寒理直气壮的表情和医生无语的神情,赶紧伸出手,示意江彻寒抱他:
“走了走了。”
江彻寒俯身将他打横抱起来,随即转头面向医生,以命令的口吻道:
“和医生说再见。”
薛千湘一懵:“医生再见。”
医生:“”
等到薛千湘被江彻寒从病房里抱出来的时候,薛千湘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恼羞成怒道:
“你把我当小孩呢!”
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我又不介意当你爹。”
薛千湘气的伸出手,想要挠江彻寒一下,指尖在空气里挥舞了两下,半晌又舍不得落在江彻寒的脸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回去,握紧成拳:
“回去我告诉我爸去,让他收拾你。”
“那你去告吧。”江彻寒抱着薛千湘走出校医院大门,冬夜的寒风从远处呼呼吹来,冻的薛千湘一个激灵,赶紧缩了缩脖子,将脸埋进江彻寒的大衣里,随机听见江彻寒说:
“我送你回宿舍吧。”
“”
薛千湘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
江彻寒“嗯?”了一声:
“说话。”
薛千湘蹭了蹭江彻寒的大衣领:“不想回去。”
江彻寒终于舍得低头看向薛千湘,漆黑的眸子里折射着医院的白炽灯光,散成淡淡的波光,莫名有些温柔:
“为什么?”
“想和我的新晋男朋友呆在一起,不行吗?”薛千湘说:
“你好狠心啊,刚在一起就想撇下我。”
“说的好像我是个渣男似的。”江彻寒笑了:
“那你想怎么样?”
薛千湘说:
“反正已经这么晚了,我现在也不想回学校,不如我们今晚去外面住吧?”
江彻寒:“又去开房?”
“怎么,你不敢啊。”薛千湘故意刺激他:
“胆小鬼。”
“我又无所谓。”江彻寒瞥他,含糊道:“我这不是,咳,怕你吃亏吗?”
“你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啊。”薛千湘在这件事上和江彻寒较上劲儿了:
“去不去?去不去?”
在薛千湘的强烈要求下,江彻寒哪拗的过他,于是妥协道:“去去去。”
他说:“你老实点别乱动,等会儿摔地上看你怎么办。”
“你就不能锻炼一下,别这么虚。”薛千湘故意道:
“要是真摔地上,我就讹上你了。”
“那你讹吧,我一穷二白,上头还有两个老人要赡养。”
江彻寒说:“小偷进了我家都要留下十块钱再走。”
薛千湘噗嗤一声笑了,“那我是不是吃亏了。”
“可不是呢。”江彻寒将薛千湘放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拿出手机打车:“以后嫁过来,要给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给我生孩子,有你哭的。”
“这么可怕。”薛千湘装作害怕:“那我不嫁了,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想得美。”江彻寒抬起头,眯着眼睛找车:
“上了我的贼船,还想跑?”
薛千湘“啧”了一声:“可怕的alpha。”
“不过,就算你家穷,我家有钱就好了啊。”
他大手一挥:“我可以养你!”
江彻寒坐在花坛边看他,挑起眉笑道:“真的啊?”
“真的。”薛千湘浑身裹在江彻寒的大衣里,蛄蛹蛄蛹拱进江彻寒的怀里,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道: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欺负我,也不能对我撒谎,更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江彻寒的下巴抵在薛千湘的头顶,闻言抱住他的手臂微微发紧。
许久,薛千湘才听见江彻寒轻声开了口:
“车来了。”
“”薛千湘微微一愣,正想说话,就被江彻寒打横抱起,放进了车里。
“师傅,去芳园春天酒店。”
“好嘞。”师傅和江彻寒对好手机尾号,便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江彻寒都没有再接上之前的话题,加上有外人在,薛千湘也不好再继续问,只能沉默。
到了酒店之后,江彻寒抱着薛千湘去前台办理入住。
“您好,请问要办几间?”前台小姐微笑问道。
“一间。”
“两间!”
薛千湘和江彻寒同时开了口,片刻后,又同时对视。
看着江彻寒不赞成的视线,薛千湘小心说:
“就住一起呗。”
他还没等江彻寒开口拒绝,就道:
“我脚伤了,你就放心我一个人睡啊。”
江彻寒:“”
他深深抿了抿唇,片刻后无奈妥协:
“我先带你去你房间,等你睡着了再去隔壁。”
“哦”薛千湘眨了眨眼,缓慢地拖长音调。
“你好,两位的房卡。”
接过前台递过来的房卡,江彻寒带着薛千湘往电梯里走。
薛千湘趁机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酒店的装潢都比较高档,但比他家的产业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滴——”江彻寒刷卡进了413房间,灯光亮起,房间内摆放整齐的床铺和桌椅就出现在了彼此的视线内。
江彻寒顺脚将门提回去,随即将薛千湘放在床上。
薛千湘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拱到床的另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对着空调按了一下。
紧闭的空调缓缓露出几条缝隙,紧接着,呼呼的热风便冒了出来。
“你很冷?”江彻寒看他一眼。
“我不冷啊,我是怕你冷。”薛千湘腿伤了,背对着江彻寒,像个搁浅的鱼一样趴在床上,专心调温度,“27度怎么样?会不会太热?”
“”
江彻寒没有回答。
“嗯?”薛千湘没有等到回应,下意识回过头去,身上却忽然一重,有沉重的身体压了下来,紧接着,温热的唇便印在了薛千湘的唇上。
薛千湘一愣,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瞳孔里倒映出江彻寒纤长颤动的睫毛。
他很快反应过来江彻寒在亲他,于是丢开空调开关,顺势翻身,侧躺在床上。
外套滑落在床下,很快就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江彻寒趴在薛千湘的身上,呼吸逐渐重了起来。
他从薛千湘的唇一路亲到耳垂,再到脖颈,最后游移于腺体的脖颈上方,反复地舔舐着那层薄薄的布料。
薛千湘的颈带尾部被江彻寒拽着,微微用力,薛千湘有些呼吸困难,脚尖艰难地摩擦着床面,难受地蹙起眉头,道:
“江彻寒”
他指尖插\入江彻寒的头发里,热的头顶冒出细汗,沾湿眼睫,视线模糊,凭着本能断断续续道:
“想标记,那就标记我吧。”
江彻寒亲他的动作一顿,随即含混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说:“我发\情期快到了。现在标记你,就不仅仅是标记这么简单了。”
薛千湘:“”
他对alpha的信息素过敏,患有很罕见的信息素过敏症,从小到大都没有发\情期,但还是知道发\情期的alpha有多可怕,于是一个激灵,仰面道:“你发\情期快到了?”
江彻寒“嗯”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松开薛千湘:
“不过你别怕,我包里有抑制剂,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薛千湘被压的总算松了口气,换了个侧躺的姿势,侧过头,和江彻寒面对面:
“你这么能忍啊?”
薛千湘好奇道:“可是我听说alpha发\情期可都是控制不住的?”
江彻寒睨他一眼,意味不明道:“那你是想试试?”
“不想,不想。”薛千湘才和江彻寒确定关系,还没做好婚前性\行为的准备,一连说了两个不想,惹得江彻寒失笑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江彻寒放低声音:
“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薛千湘盯着江彻寒的脸看了一会儿,片刻后蹭过去亲了江彻寒一口,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江彻寒抓着薛千湘头发的指尖逐渐收紧,惹得薛千湘吃痛地喊出声,舌尖又被江彻寒含住,卧室里又传来粘稠湿润的水声。
江彻寒压着薛千湘亲了一个尽兴,最后薛千湘头发和衣服全都散开了,腰间还留着一个大大的牙印,整个人都被亲傻了,倒是江彻寒衣服都没乱,还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薛千湘仰头看着江彻寒带着笑意的眼睛,瞳仁微微涣散,片刻后艰难地深处手指,摸了摸腰间的牙印,小声道: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江彻寒翻身下床:“那关我什么事。”
“”薛千湘心想狗alpha爽完就跑是吧,气的情不自禁地磨了磨牙,片刻后心生一计,艰难地翻身,趴在床上,掌心捧着脸蛋,故意挤兑江彻寒,于是笑嘻嘻道:
“那我就说是狗咬的。”
“”江彻寒瞥了他一眼,指着他,毫不留情道:“王八翻身。”
薛千湘:“”
他拱到床边,气的仰头去咬江彻寒的手,被江彻寒躲过:
“王八生气了。”
薛千湘抓狂:“江彻寒!”
“我走了。”江彻寒欺负他现在脚残,捡起地上的大衣,拿起房卡往外走。
薛千湘闻言一愣:“可我还没睡着呢?”
“出去给你买衣服买鞋。”江彻寒瞥他一眼:“再买点吃的喂王八。”
薛千湘“啧”了一声:“可我想穿你的衣服。”
“那我穿啥,我也是会冷的。”江彻寒说。
薛千湘说:“学长怎么会冷呢,你可是NBA的沧海遗珠啊!”
江彻寒:“”
和别的omega合了一张照,就被人唠一辈子。
江彻寒合理怀疑日后要是和薛千湘结婚生孩子了,等到两个人都垂垂老矣之后,薛千湘说不定还时不时会翻出这件事来挤兑他。
记仇的omega。
江彻寒走到薛千湘身边,伸出手捏了捏薛千湘的鼻子,随即收回手,
“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躺着,别给人开门。”
“知道了。”
薛千湘道:“真把我当小孩了,公主。”
江彻寒没再接话,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边看手机,定位了最近的一个商场,一边按电梯,准备下楼。
“危总,主办方安排的房间就在415。”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危青禾和他的秘书出现在电梯间里,说话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进江彻寒的耳中。
江彻寒低着头看手机,鸭舌帽将他的半张脸压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用余光瞄到电梯门打开了,便侧身让危青禾和他的秘书先走,片刻后才抬腿走进电梯,转瞬间和危青禾擦肩而过,彼此没有对视。
“”
在江彻寒按下电梯按钮的瞬间,危青禾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回过头,转过脸去看,但只捕捉到了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中间、江彻寒抬起头时露出的半张脸。
危青禾:“”
“危总?危总?”看着危青禾骤然失神的表情,秘书有些不解,又喊了几声:
“关于明天的会议时间”
“我知道了。”危青禾回神:“晚点发我手机上吧。”
“好的。”秘书点头:“您往这里走。”
危青禾一边往前走,一边回想着刚才擦肩而过的人。
那个人,实在太像灵均了。
可灵均不会那么年轻。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梦章、灵均和元弦都快五十岁了。
孩子们都长大了,可他们都老了。
危青禾接过秘书手中的房卡,刷卡进了415。
他关上门,走进浴室,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他关上水龙头,垂下了头。
掌心撑在洗手台边缘,水龙头没有拧紧,水滴滴落在洗手池边缘,发出滴答的声音。
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微微亮起,有电话进来,手机上的屏保微微亮起。
危青禾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关闭水龙头,看了一眼来电人提示,随即接起了电话,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
“喂,老公。”
“”薛梦章一听声音都意识到危青禾情绪不对,于是放下手里的笔,温声问道:“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利吗?”
“不是。”危青禾靠在洗手台上,掌心捂住眼睛,声线有点崩溃:
“我我刚刚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灵均的人。”
“”电话那头有笔掉落的声音,很快,薛梦章的声音再度传来,似乎也有些失控:
“灵均他,他来容港了?”
“应该不是。”危青禾说:“长相太年轻了,我不太敢认。”
“这样啊。”薛梦章的语气明显有些失望:
“好吧。”
“他应该不会来容港了。”危青禾换了一个姿势站着,湿润的掌心顺手抽了一张纸,用力抓皱:
“我听说他去京城发展了,现在是最高检的首席检察官。”
“”薛梦章这些年都不敢打听江灵均的消息,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勉强道:
“那挺好的。”
“”危青禾而是多年来头一次面对薛梦章,竟然没话讲,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薛梦章的回答,复又开了口,这次声音更低:
“老公”
“早点休息吧。”薛梦章开了口,声音已然恢复了镇定:
“睡个好觉,明天还要早起开会呢。”
“好。”危青禾挂了电话,走出浴室,拿出准备好的行李,准备洗澡睡觉。
没一会儿,隔壁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危青禾心烦意乱,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听见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传来小情侣模模糊糊吵架拌嘴的声音。
“你给我买的什么鞋子啊,好丑哦。”
“爱穿不穿。”
“外套也不好看。”
“那刚好适合你啊。”
“”
危青禾本来睡眠就不咋地,听了一会儿就辗转反侧,最后实在睡不着,此刻心情极度不好的他片刻后气的脸色青黑,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旁边的413,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一边在内心深呼吸一边措辞,片刻后伸出手,径直敲响了江彻寒和薛千湘的房门,声音不悦:
“你好,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第32章 好久不见
“有人在里面吗?”
有节奏的敲门声从屋外传来, 江彻寒和薛千湘察觉到动静,停止了打闹。
江彻寒从薛千湘身上直起身来,侧耳细听了片刻, 随即肯定道:
“有人在敲门。”
“是不是我们刚才太吵了?”
薛千湘尴尬了:
“快出去和人家道个歉吧。”
“你躺着别动, 我去吧。”江彻寒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薛千湘按回去,随即给他盖好被子,在床边穿好鞋子下了床。
因为是面对陌生人,加上屋里还有个受了伤的omega,所以江彻寒还是很警惕的, 只将门打开了一点缝隙, 从门缝里看向危青禾:
“您好?”
“您好, ”危青禾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alpha,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打电话让前台上来帮忙交涉而是要自己亲自来, 但到底还是调整了面上的表情, 强作镇定道:
“请问可以安静一点吗?”
他说:“我年纪大了, 睡眠不太好, 隔壁太吵容易睡不着。”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江彻寒露出半张脸,“给您带来麻烦,我很抱歉。”
“没事。”危青禾大抵没想到江彻寒人看起来高高大大的, 会这么有礼貌, 愣了片刻:
“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彻寒道:“真的不好意思叔叔。晚安, 希望您睡个好觉。”
等危青禾离开之后, 江彻寒关上门, 反锁,随即又踢掉鞋子上床。
薛千湘不敢闹江彻寒了, 老老实实拱进江彻寒的怀里,趴在他肩膀上,小声抱怨道:
“这家酒店的隔音太差了吧。”
“应该是床和床之间只隔了一道墙,有些人上了年纪睡眠又不是很好,听力比较敏感,所以会被我们吵到。”
江彻寒搂着薛千湘,压低了声音,道:
“你老实点睡觉吧。”
“好。”薛千湘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睡意,但终究还是睡不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开眼小声道:
“不过刚才那人的声音好像我妈。”
“?”江彻寒疑惑:“真的?”
“真的。”薛千湘说:“还是我太想我妈了,所以幻听了?”
“幻听了吧。”江彻寒说:“世界上声音像的人很多的,你妈不是大总裁吗,怎么会住在这个酒店。”
“他有时会参加政府的招商引资会,这家酒店和政府经常有合作,这里离我家又远,如果会议开的比较早的话,为了路上不堵车迟到,他就会提前过来住。”
薛千湘沉默片刻,忽然直起身体,趴在江彻寒耳边紧张道:
“该不会真的是我妈吧?”
“不会吧。”江彻寒被薛千湘这么一搞也有点紧张了,声音压的更低:
“快睡觉,明天早点走,要是真是也别和你妈撞上了。”
“”看着江彻寒紧张的表情,薛千湘盯了他半晌,随即噗嗤笑道:
“这么紧张干嘛?我妈人很好的,又不会吃了你。”
“那我也不想给他留下刚确定关系就带他儿子开房的坏印象。”江彻寒伸出手,揉了一把薛千湘的脸蛋,随即侧过头在薛千湘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快睡快睡。”
“知道了。”薛千湘将脸埋进江彻寒的颈窝,声音含糊:
“晚上你就陪我在这里睡吧。”
他伸出手,将手臂搭在江彻寒的胸膛上,带着气音道:“也别麻烦换房了你在我身边,我更有安全感。”
江彻寒:“”
他拍了一下薛千湘的腰:“矜持点。”
“矜持又不能当饭吃,我和我男朋友撒撒娇怎么了,我没有这个特权?”薛千湘听出江彻寒口中的松动,得寸进尺:
“陪我睡,好不好?男朋友?”
江彻寒受不住他磨人,翻过身堵住了他的唇,唇齿交缠间薛千湘听见江彻寒低声说:
“再吵现在就标记你。”
薛千湘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双脚交缠,脚背在江彻寒的腰背上轻轻摩挲:
“有本事就来。”
他以为江彻寒只是嘴上说说,却没想到江彻寒真的塌下腰,向前顶了一下。
薛千湘登时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竟满脸通红,松开了江彻寒,往墙边滚去。
江彻寒伸手将他捞了回来,牢牢地禁锢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薛千湘的后颈,带着沉沉的笑意:
“不是说有本事就来吗?”
“你有本事,我没本事。”薛千湘都不敢相信刚刚那声是自己叫的,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快自燃了,央求道:
“睡觉吧,睡觉吧江彻寒。”
江彻寒哼笑一声,到底没舍得再调戏他,将薛千湘翻过来,搂进自己怀里。
薛千湘不敢再乱动了,老老实实窝在江彻寒的怀里,乖的和兔子似的,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开始均匀起来。
江彻寒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竟也觉得困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他似乎听到有行李箱在走廊里滚动的声音,紧接着,房卡刷门的声音传来,对门的房间被打开,还伴随着有人说话的声音:
“对,我到了。”
柳元弦将行李箱踢进去,环视四周,紧接着嫌弃地“啧”了一声:
“什么破酒店啊。”
“老师,是您自己要求要离容港大学近一点,这是离容港大学最近的酒店了。”
电话里传来无奈的声音:
“再剩下的就是一些旅馆了。”
“算了,就这样吧。”为了宝贝儿子,柳元弦忍了:
“和林导约的时间是早上九点,是吧?”
“对。”助理道:“您可以早点起来去找您儿子吃顿早饭,再去片场。”
“行。”柳元弦确定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后,又看了一眼时间,调出通讯录,开始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秒钟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alpha沉稳清冷的音调:
“喂?”
“臭老头,我到了。”柳元弦将手机丢到床上,开始整理行李箱。
“好。”江灵均回他:“要在容港呆几天?”
“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月吧。”柳元弦道:“我只是特约嘉宾,戏份很少,拍完几场就杀青了。”
“知道了。”有书本翻过一页的声音,江灵均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
“早点休息,有空去看看儿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别在容港做多余的事情。”
“怎么,怕我去找你的老情人的麻烦?”柳元弦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
“江灵均,你就这么不信我?”
“没有。”眼看柳元弦即将一点就炸,江灵均及时刹住话题:
“早点睡吧。”
“滚你的,老子和你一起睡了二十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解皮带我都知道你想要什么姿势,就别搁着和我装装装了。”柳元弦这么多年了脾气依然不见好,当场又开始甩脸子:
“我找不找危青禾麻烦取决于我现在心情怎么样,和你也没关系,你也别做多余的事情。”
他道:“我今天坐飞机累了,暂时不想和你吵架,就这样。床头柜上放的药我按半个月的剂量给你分好了,记得给我吃,吃完拍照拍照留痕发我,少吃一天的量我回去就和你离婚。”
言罢,还不等江灵均回答,柳元弦就恼火地挂了电话。
“臭老头子,一天天就知道气我。”
柳元弦将衣服放在床上,进了浴室,用发带将长发绑了起来,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要不是为了我的团团和圆圆,老子早和你离婚追求真爱了,靠,管你去死。”
浴室的门被关上,将淅沥的雨声关在其中,水雾蒸腾,倒映出柳元弦那个江彻寒像了五分的眼睛。
洗完澡后,柳元弦吹干长发,侧绑在右肩,随即拿出手机给江明若发消息:
“乖乖亲亲圆圆宝,爸爸到容港了。”
江明若没睡,很快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过来,像是个老干部似的,还配字:
“收到。爸爸辛苦了。抱拳jpg.”
柳元弦:“”
他撇嘴,又给江彻寒发消息:
“团团宝贝,爸爸今天到容港了,明天来容港找你一起吃早饭哦,亲亲jpg.玫瑰jpg.玫瑰jpg.”
江彻寒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睡意朦胧间,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却不慎将手机摔到地上,发出轻响。
薛千湘直接被震醒了,下意识睁眼,含含糊糊道:
“怎么了?”
江彻寒:“”
他实在太困了,直接倒头又睡了回去,根本没听到薛千湘的问题。
“”薛千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彻寒的回答,又趴在江彻寒的胸膛,睡了过去。
柳元弦那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彻寒的消息,也不怪罪,吹干头发,定了个闹钟,直接躺下了。
他睡眠质量向来不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灵均不在身边,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他竟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就醒了。
他爬起来,拉开落地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时间竟然有些恍然。
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尤其是江彻寒出生以后,他几乎全身心扑在孩子的教育上,逐渐转幕后,很少出去拍戏,更遑论来容港。
听说危青禾和薛梦章留在容港后发展的都不错,也不知道要不要恭喜他们。
看着镜子里已经不复年轻的自己,柳元弦摇了摇头,梳好头发,用发带扎好,随即换好衣服,戴上墨镜,出了门。
出门之前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昨天晚上发给江彻寒的消息江彻寒还没有回。
“小猪团团。”
柳元弦失声笑道:“还在睡呢吧。”
他没有强求一定要见到江彻寒,决定先去大厅里等一下,如果八点钟江彻寒还是没有回消息的话,就现在茶餐厅用了餐,再打车去片场。
他对着电梯门按下了上楼的按钮,看着数字不断下降,思维不断放空,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没有察觉。
“去几楼?”
身后的人问:“您好,请问您是上楼吗?”
“对,上楼。”柳元弦道:“去餐厅。”
“”身边的人没有了声息,也没有走开,就这样安静地站在柳元弦的身后。
镶嵌在墙上的数字很快就停在了“4”上,电梯门缓缓打开,柳元弦率先走了进去,将手按在了电梯门边缘,防止电梯门忽然关上。
危青禾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用隐晦的视线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柳元弦,瞳仁微微震动,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但又不敢贸然开口。
柳元弦低着头看手机,没有理危青禾。
危青禾满腹疑惑,站在柳元弦身后,似乎是想问什么,但又不敢问,只能踌躇地站在原地,反复用目光觑柳元弦。
柳元弦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顺手接起,抬头从电梯门的反光看清了危青禾,指尖情不自禁微微一顿:
“喂,宝贝?”
“喂爸爸。”江彻寒应该时还在睡觉,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你来容港啦?”
“是哦,爸爸来容港了,现在在离你学校最近的芳园春天酒店。”柳元弦用余光看着电梯的数字,声音轻快:
“团团宝贝想不想见爸爸呀。”
柳元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猛然坐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谁在讲话,被江彻寒一把捂住嘴巴:
“想,可是我好困哦,我起不来。”江彻寒的语气不复方才的黏糊,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爸爸,我在学校,你晚点再来找我吧。”
“好。”见不到江彻寒,柳元弦也不强求,低笑道:
“团团宝贝继续睡吧,别吵醒舍友。”
“好。”江彻寒挂了电话。
“叮——十一层,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柳元弦率先走出电梯。
危青禾也跟着走出来,和柳元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柳元弦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回头,走到茶餐厅的角落里坐下。
他没有急着去拿自助餐,而是等了一会儿,直到危青禾在他面前坐下,他才缓缓地掀起了眼皮,凝视着危青禾。
危青禾也看着他,似乎是想要透过柳元弦的墨镜,看清他的真面目。
柳元弦坦然地和他对视,两两相望,彼此都能察觉到逐渐紧绷的气氛。
许久后,柳元弦忽然开了口,极轻极慢地笑开:
“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开口,却没想到,最后还得是我来。”
言罢,他在危青禾逐渐瞪大的瞳孔中,食指抵着摘下了墨镜,鬓边的青丝散下几缕,衬的他五官一如往昔般漂亮夺目,有种惊人的美:
“好久不见啊——哥。”
第33章 “你怎么会在酒店?!”
这个熟悉的称号将危青禾的记忆一下拉回了三十多年前, 他禁不住有些恍惚,连面上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记忆里那个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这般夺目耀眼的模样, 但看他的眼神里却再无往日的依赖, 反而是冰冷的憎恨。
“”
危青禾在商场上拼杀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但无论经历什么样的事,都从未让他低下头颅, 直到这一次面对柳元弦:
“阿元”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柳元弦歪头看着他, 漫不经心道:
“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 早就把这个曾经的弟弟忘记了呢。”
“”指尖恍然攥紧,情不自禁地揪起膝盖上的西装布料, 带起微微的褶皱, 危青禾声音愈低,
“没忘。”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 纠结片刻后, 只能苍白道:
“你你还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柳元弦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大:
“嫁了个棺材脸老公,还替他生了两个儿子哦, 生第一个的时候, 还差点死在产房里。生完回到家不是和棺材脸吵架就是和公公婆婆吵架, 吵完还要被公公婆婆贬低一顿, 说这个儿媳妇还不如原来那个。”
柳元弦边说边笑, 甚至笑出了眼泪:“你说,这个儿媳妇是我想当的吗?是我费尽心机想要嫁进江家的吗?”
危青禾低着头不说话, 指尖却已经抠在了一起:“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消解掉我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吗?!危青禾?!”
柳元弦豁然转过头来,盯着危青禾,一字一句道:
“有时候,我真的恨得想一刀杀了你。”
“是你,还有危家,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柳元弦看着他,眼珠微鼓,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听说你和薛梦章在容港发展的不错吧?可你家庭美满,夫妻相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我原本也可以嫁给喜欢的人,幸福一辈子的!是你、薛梦章、还有江灵均的出现毁了这一切!也毁了我!明明是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却偏偏要把我牵扯进来!”
“”危青禾被柳元弦愤怒的话语说的面色苍白,半天没能出声,许久,他才颤声挤出几个字:
“我以为你之后会离婚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素匹配度你让我怎么离婚?!发\情期来的时候,我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着江灵均标记我!”
柳元弦越说越愤怒,最后眼圈都红了,咬着后槽牙:
“可是我十八岁给他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在产房里痛的撕心裂肺的时候,他心里竟然还在想着你,还在为你要死要活的。”
危青禾:“”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在原地,开始后悔今日或许不该来到这个酒店。
“没话讲了?”柳元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猜你现在应该在后悔吧?”
他用掌心按着眼睛,感受到皮肤下的滚烫:“可是你一定不是在后悔当初抛下一切跟了薛梦章,而是在后悔今天不应该来这里遇见我。”
危青禾猝然被戳中内心的想法,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柳元弦: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我走之后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太知道了,你掌控一切,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让所有人都为了你的终生幸福铺路。”
柳元弦说:“我甚至觉得,连薛梦章也被你蒙在鼓里现在呢,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当初你肚子里那个孩子,他现在出生了吗?如果出生了,可能比我家圆圆还大了吧?”
“”提到当初那个孩子,危青禾的脸色变了变,片刻后,他转过头,没有再看柳元弦:
“流了。”
“”这下轮到柳元弦沉默了。
半晌,他才微微挑起半边眉头,像是在确认:“流了?”
“六个月的时候,我流产了,没能保住他。”危青禾看着柳元弦,声音发抖:
“阿元我不是那样铁石心肠的人。”
“”柳元弦看着危青禾,似乎是在确认危青禾话语里的真假,半晌后嗤笑一声,“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他说:“如果真流了,也是你的报应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他不欲再和危青禾说下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但你记住了,你以后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会狠狠报复你,把你当初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地还你。”
危青禾见他要走,站起身,似乎是想要拉住他的手:
“阿元”
“滚,别碰我。”柳元弦甩开他的手,凶狠道:“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危青禾:“”
他站在原地,看着柳元弦戴上墨镜,遮住了通红的眼眶,抬脚离开。
直到柳元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危青禾才踉跄地坐下,用掌心捂住了眼睛。
离开危家之后,他跟着薛梦章来到了容港,几乎不怎么敢回嘉禾,也不敢再打听家里的事情。
柳元弦愤怒的控诉和威胁并非不痛不痒,反而如同不断涨大的气球一般,将他的心堵的满满当当的,他思绪纷乱如麻,一时间竟然头痛欲裂。
“宝贝团团,爸爸走了,去片场了。”柳元弦出了茶餐厅,没有了吃饭的心思,给江彻寒发去了消息之后,正准备拦一辆计程车离开。
忽然间,他的面前驶过一辆车,柳元弦正疑惑间,紧接着,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冲他吹了一声口哨:
“好久不见,元弦。”
柳元弦看着他一怔,片刻后笑道:“你怎么在这?”
“林导退休前亲自操刀的电影,怎么能不来。”
那alpha语气很慢,一双含情眼带着笑意,“而且有天仙在组,我肯定要来的。”
“别开我玩笑了。”
柳元弦拉门坐了进去,和他靠着肩膀:
“我都结婚二十多年了,粉底都盖不住皱纹了,还天仙呢。”
“结婚多少年你在我心里也一样好看。”
那alpha转头看他,语气很认真:
“元弦,你应该知道的,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漂亮的。”
柳元弦:“”
他降下车窗,任由风将长发吹起,没接这茬,只道:
“林导在等我们了。”
他说:“走吧。”
“可以走了,我爸去片场了。”江彻寒坐在床上,垂头看着手机: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在酒店和他碰上。”
薛千湘坐在床边换衣服,脱下衣服时露出一节白皙的后背和纤细的蝴蝶骨,闻言转头道:
“你就这么怕你爸?”
“也不是怕。”江彻寒纠结了几秒,上前揽住薛千湘的腰,从后面将下巴抵在薛千湘的肩膀上:
“就是我爸这个人吧,比较容易多想。他要是看见我和你住酒店,回去不知道要在心里偷偷想些啥呢。”
“”薛千湘侧过头,看着江彻寒,忽然来了兴趣:
“那你和我说说,你爸是什么样的人?”
江彻寒开玩笑:“怎么,这么快想要和我爸搞好关系,嫁进江家了?”
“滚你的。”薛千湘动了动肩膀,按着江彻寒放在他腰间的手掌,不让他往下摸:
“快说快说。”
“唔”江彻寒被催的不得不陷入沉思,随即道:
“我爸他是个特别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说:“因为他父母去世的特别早嘛,从小都没人给他做主我父亲他又是那种话不多的性格,两个人婚前没有感情基础,然后缺乏沟通,经常吵架。”
江彻寒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嫁进来他会为难你,我爸主要是经常对我父亲发脾气,对我和我哥都挺好的。”
“”薛千湘从小都没怎么见过薛梦章和危青禾吵架,他父母感情太好,红脸都几乎没有。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有些心疼江彻寒,转过身摸了摸江彻寒的脸蛋:
“那他们吵架的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
“咳,其实还好。”江彻寒说:“一般这个时候,我哥都会带我去游乐园玩能说吗,有时候我甚至盼着他们吵架,这样我就又能和哥哥一起去坐旋转木马了。而且其实我出生之后他们吵架的次数也真的很少了,要吵也会出去吵,尽量在我面前维持和谐的夫妻关系。”
薛千湘:“”
他认为江彻寒是在故作轻松,搂住江彻寒,摸了摸江彻寒的脑袋,小声说:“别怕。”
他说:“以后叔叔他们吵架,你就来我家,我爸妈会对你很好的。”
江彻寒:“”
他哭笑不得道:“真没事。”
他说:“我爸妈现在感情还不错,真的。”
“”
薛千湘看着江彻寒,抿了抿唇,没说话,满脸写着心疼。
“行了行了,别皱着眉,搞得我好像是什么家庭不幸的人似的。”江彻寒从床边坐起,穿好鞋子,随即转过身,面相薛千湘,展开双臂:
“来,我抱你去楼下吃饭。”
薛千湘穿好鞋,随即爬到江彻寒的身上,双臂圈着他的脖颈,小声道:
“可我还是心疼你。”
“真没事,啊。”江彻寒单臂托着他,另一手取下房卡,开门后用脚后跟轻轻踢上:
“你怎么和我妈似的想这么多,我都说没事了。”
他好奇道:“你们omega都这样吗?”
薛千湘气的张开嘴轻轻咬了他一下,但没舍得咬死,只在江彻寒的脖颈上留下一圈牙印就松开了:
“关心你,你还这样!”
“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江彻寒抱着他走在走廊里,笑了笑,随即来到电梯门前,按下楼梯:
“我知道你咳咳咳”
他昨天脱下外套,抱着薛千湘在冷风里走了这么长时间,有点感冒了,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咳嗽,中断了他安慰薛千湘的话。
“你是不是感冒了?”
薛千湘警觉地抬头看他:
“头痛吗?”
“不痛,一点咳嗽。”江彻寒抱着薛千湘走出电梯间,走进茶餐厅,将房卡交给服务员,换了两张免费的早餐券,随即抱着薛千湘坐下。
“我包里有口罩,给我一个,别传染你了,你感冒才好。”
薛千湘“哦”了一声,从包里翻出口罩,撕开外包装,仰头给江彻寒戴上。
“我先去拿早餐给你,”江彻寒俯下身,隔着口罩亲了薛千湘一下:
“你乖乖坐着,我去去就回。”
“好。”薛千湘乖乖仰头给江彻寒亲,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正站在角落里,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湘湘?”
危青禾怀疑自己看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在酒店里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他儿子的人和一个alpha拉拉扯扯?!
他有些不敢置信,撇下桌上的粥食,快步走到薛千湘的身后,像是试探般,喊道:
“湘湘?”
“”薛千湘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看到危青禾正站在自己身后后,薛千湘猝不及防地愣住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的是你!”危青禾震惊过后,便是惊愕的愤怒:
“你怎么会在酒店?!还是和一个alpha在一起!”
“爸爸,我”薛千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慌乱间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江彻寒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见有一个人正抓着薛千湘的手不放,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回来:
“薛千湘!”
“”危青禾听到声音,下意识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alpha,浑身的怒气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甚至不顾在公众场合,怒极道:
“就是你带着我儿子开房的?!你知道他才多大吗?他才不到十九岁!”
“叔叔,我确实和湘湘开了房,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江彻寒反应过来后,冷静地解释道:
“我很尊重湘湘,不会强迫他的。”
“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身上这么重的alpha信息素是怎么回事?!你要是真的尊重他,怎么会带他开房!”
危青禾指着薛千湘,几乎要气疯了,恨不得上手打人,但是还是忍住了,转而一把拽过薛千湘,就要带他走:
“湘湘,跟爸爸走!我们回家再说!”
薛千湘脚上还没好全,被这么一拽,失去重心直接摔倒在地,江彻寒赶紧扶起他,半揽着他道:“叔叔!他腿受伤了,不能走路,你不能这么拽他!”
“腿受伤了?怎么会?”危青禾一怔,赶紧蹲下身,想要去伸手摸薛千湘的骨头,慌乱间却无意间带起他腰间的毛衣,露出薛千湘腰间的牙印和吻痕。
薛千湘:“”
江彻寒:“”
危青禾:“”
在腰间的牙印和吻痕时,薛千湘和江彻寒心道大事不妙,惴惴不安地再度抬头时,果然看见危青禾脸色铁青,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一样,有些摇摇欲坠。
他脸色惨白,没有任何血色,像一张纸一样,看着薛千湘,半晌才抖着唇,崩溃道:“你到底是腿伤到了不能走路,还是那里”
江彻寒赶紧解释:“叔叔!他是真的伤着腿了!不是”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危青禾根本不信一A一O在酒店呆了一晚上浑身吻痕却还什么都没有做过,面目狰狞地转过头,对着江彻寒吼了一声,随即不顾江彻寒的解释,用力将薛千湘从地上拽起。
薛千湘脚掌痛的要命,被强行抓起来站好,疼的压根打颤,生理性的眼泪往外冒:
“爸爸”
“叔叔”江彻寒急的要命,担心薛千湘被强行拽着走会加重伤势,于是抓着薛千湘的手,不让他往前走,一边还试图缓和气氛:“叔叔,你听我说”
危青禾正在气头上,见江彻寒竟然还敢阻止自己把薛千湘带走,更加认定是江彻寒诱骗了薛千湘开房,随即转过身,一把推开他,“滚开!”
他这一下没有收力,甩手时掌心裹挟着劲风,一巴掌甩在了江彻寒的脸上。
“啪——”
掌心甩在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江彻寒根本没有防备危青禾会动手,他从小到大也没有挨过打,当场错愕地站在原地,捂着右脸,看着危青禾。
危青禾:“”
他原本没有想打人,只是想推开江彻寒,却没想到竟然误伤了:
“我”
薛千湘站在一旁,也反应过来了,当下不顾疼痛,一把推开危青禾,随即一瘸一拐地转身看向江彻寒,摘下他半边口罩,看着上面浮起的红色掌印,心疼坏了:
“疼不疼?”
猫咪从小到大哪受到这种委屈,都快被这一巴掌打傻了,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吭声。
薛千湘看着那半边巴掌印,又是心疼又是难受,重新给江彻寒戴上口罩,转过身对着危青禾口不择言道:
“爸爸,你真的太过分了!”
危青禾完全没料到薛千湘会向着外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湘湘”
“我都说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江彻寒是个特别特别好的alpha,我腿受伤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根本就和他没关系!还有开房,也是我自己要求的!你凭什么打他!他也有父母,你打了他,他父母亲也会心疼的!”
薛千湘生气地护在江彻寒面前,怒气冲冲。
危青禾被薛千湘气的心绞痛,捂着胸膛,涩声道:“湘湘,爸爸这是担心你爸爸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只养大了你一个孩子,你又个是omega,爸爸担心你被alpha侵犯未婚先孕有错吗?!你就这样向着外人?甚至不惜和爸爸吵架?!”
“”薛千湘抿了抿唇,被说的明显有些心虚,但仍旧不肯让开,强行撑着道:
“爸爸,不管怎么说,你打人就是不对,就是没有道理的!你要向江彻寒道歉!”
危青禾:“”
他死死瞪着薛千湘,咬紧后槽牙,没有开口。
薛千湘忍着疼站了一会儿,没等到危青禾的道歉,心里明白危青禾应该是不会照做了,为了避免矛盾的扩大,加上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终他抓着江彻寒的手,直接拉着江彻寒走了,末了还丢下一句话:
“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真的太过分了!在爸爸没有向江彻寒道歉之前,我是不会原谅爸爸的!”
言罢,薛千湘竟是直接丢下站在原地的危青禾,头也不回地拉着江彻寒离开了。
“”
危青禾看着薛千湘的背影,目眦欲裂,胃中绞痛不已,疼的眼前阵阵发黑,最后不顾形象,缓缓坐倒在地上。
周围有人似乎认出了他,下意识上前来扶他,却被他缓缓推开。
额前原本打理好的头发狼狈地落下几缕,危青禾难受的皱起眉头,胃中翻滚,捂住腹部,痛的额前冷汗涔涔,仿佛又回到了第一个孩子被迫流掉的时候,那般虚弱无力。
二十多年前他为了能和薛梦章在一起,甚至不惜未婚先孕,二十多年后,他拼尽全力生下、倾尽心血抚养长大的孩子,却为了才认识不久的alpha和自己爆发争吵,甚至话里话外都向着外人。
危青禾想,他终于知道当年父母亲看着自己时,那满是失望的神情究竟是因何而起了。
柳元弦说的对,还真全都是报应。
第34章 诈骗
“停停停, 停!”被怒气冲冲的薛千湘拽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江彻寒终于反应了过来,用了点力, 反手把薛千湘拽了回来:
“别往前走了。”
薛千湘没料到江彻寒会突然站住, 被反作用力拉的直接倒进江彻寒怀里,几秒钟之后面前忽然天旋地转,他被江彻寒托着腰抱了起来:
“再这么走,你腿不得废了。”
薛千湘反应过来后,双腿夹紧江彻寒的腰, 双臂圈住他的脖颈, 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像是个树袋熊似的,轻轻地蹭了蹭:
“”
忽然间, 脖颈处传来微微的湿润感, 江彻寒察觉到后, 动作微微一顿。
他抱着薛千湘往前走了几步, 随即偏过头, 低声问:
“哭了?”
薛千湘用力搂紧他,不说话,肩膀却微微颤抖着,显然是真哭了:
“”
江彻寒觉得好笑, 左右张望了一下, 随即抱着他进了一家咖啡馆。
风铃声响了响, 江彻寒冲着服务员礼貌地点了点头, 随即抱着薛千湘走到角落里, 将他放在沙发上。
安顿好薛千湘之后,他才在薛千湘的身边坐下, 摘下有些闷的口罩。
薛千湘立刻像是小动物似的爬过来,趴在他右肩膀上,看着他脸颊处的巴掌印,心疼的眼圈红红的,直掉眼泪,说话的声音也打颤,看起来可怜极了:
“肯定很疼吧。”
薛千湘伸出指尖,想要去碰一碰江彻寒的脸颊,却又不敢,像是怕江彻寒生气,半晌吸了吸鼻子,小声道:
“我替我爸爸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事,还好,没特别疼。”江彻寒那时候主要是被打蒙了,不是被打疼了,直接伸出手将薛千湘搂在怀里,一边看菜单,一边用掌心托着,摸了摸他的下巴:
“刚刚早饭都没吃成,现在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怎么会不疼,我看都红了。”薛千湘靠在江彻寒肩膀上,一边抽纸巾一边吸气,活像是个红眼兔子,使劲儿忍着什么,不高兴地埋怨道:
“爸爸他也真是的,再怎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太过分了!”
“哎哟,真没事,”江彻寒一边笑一遍侧过头亲了亲薛千湘的额头,
“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我心疼你啊,打你还不如打我好了。”薛千湘仰起头,生气道:
“等我腿好了,我一定去找爸爸给你讨回个公道!”
“”江彻寒低下头,睫毛颤了颤,凝视了几秒薛千湘通红的眼圈,随即揉了揉他的头发,低低应了一声:
“和爸爸好好说,别因为我和他闹翻。”
他说:“家人是很珍贵的。”
薛千湘闻言冷静了一会儿,靠近江彻寒的怀里,将擦眼泪擤鼻涕的纸丢进垃圾桶里,闭着眼睛道:
“家人很珍贵,但我的男朋友也很珍贵啊。”
他低下头,葱白的指尖抠在一起,带着哭腔哑声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就是爸爸做的不对。”
他赌气道:“我又成年了,就算真的开了房,他也不能管我!”
“好了好了,哎哟,别哭了,嗓子都哑了。”江彻寒搂着他,抽纸巾垂头给他擦眼泪:
“已经伤了脚,等会儿要是哭伤了嗓子,又该怎么办,快别哭了。”
薛千湘闭着眼睛,任由江彻寒笨手笨脚地给他擦眼泪,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点个抹茶蛋糕好不好,你爱吃吗?”江彻寒搂着他,一边问,一边垂头亲了亲薛千湘柔软的脸蛋:
“再点杯牛奶给你好不好?”
薛千湘勉勉强强止住了哭腔,“嗯”了一声:“我都行。”
“那就来两份一模一样的吧。”江彻寒让服务员过来下了单,又加点了一份芝士海盐焗红薯,怕薛千湘饿着。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等餐期间,江彻寒迷上了玩薛千湘的脸蛋子,觉得又香又软,一边揉一边笑道:
“眼泪都快把我淹了。”
“我,我也不是老哭的。”薛千湘说:“我就是看你挨了打,我特别难受,就,就想哭了。”
“没事的,嗯?”江彻寒说:“那是你爸爸,所以不管他怎么误会,我们解释就好了,不要和他对着干。”
“”薛千湘不说话。
许久,江彻寒才听见他说:
“爸爸他特别在意我。”
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嘛,又是omega所以爸爸他看我看的很紧,读大学的时候,我第一志愿想报京海大学,爸爸都不让,一定要我留在容港,志愿也是他给我填的。”
江彻寒抱紧了他,玩薛千湘的手指,片刻后,他低声开了口:
“我的第一志愿原本也是京海大学的。”
“真的?”薛千湘仰头,又惊又喜:“我也是!”
他迫不及待道:“那你后来,怎么怎么又来容港了?”
“为了来遇见你啊。”江彻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就来了容港。”
“吹牛吧你,”薛千湘根本不信:
“那时候我们都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容港,还为了我来?”
江彻寒只笑着看着他,不说话。
吃完饭后,江彻寒把薛千湘抱回宿舍。
“腿伤到了,下午我再待你去校医院看看,换药。”
江彻寒将薛千湘抱到椅子边上,半蹲下来替他脱下鞋子,换上凉拖:
“上课的话自己注意点,撑不住了就和老师说。”
“好哦。”薛千湘垂头看他:“那我下课之后,你来接我?”
“嗯。”江彻寒站起身,看着他:“刚好我也去看看感冒。”
“那你记得要来啊。”
薛千湘仰头抱着他的腰,有些依依不舍:
“一定要记得啊。”
“会记得的。”江彻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呢?”
“啧啧啧,光天化日,有伤风化。”
颜萋靠在墙边,一边啃苹果,一边指指点点:
“够了啊你们,臭情侣。”
薛千湘将脸埋进江彻寒腰里,闻言露出半张脸,对着颜萋吐了吐舌头:
“你嫉妒。”
“嘿,薛千湘!”颜萋撸起袖子:
“娶了媳妇忘了娘,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才不是我娘!”
“行了行了,”眼看场面即将失控,江彻寒赶紧出手制止:
“我早上还有课,得先回去了。”
他转过头,看向颜萋,指了指薛千湘:
“他腿受伤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他,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颜萋忍着好奇心,没当着江彻寒的面问薛千湘的脚是怎么伤到的,和江彻寒互换了电话。
“我走了啊。”江彻寒俯下身,按着薛千湘的脑袋不让他乱动,随即凑过去亲了薛千湘一下:
“下午见。”
“”
颜萋站在一旁,恨不得自戳双目。
“拜拜。”薛千湘得了一个吻,美滋滋的:
“下午见。”
“行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等到江彻寒关门离开后,颜萋才一屁股在薛千湘身边坐下,八卦道:
“你俩这回一夜没回来真成了?”
“真成了。”
薛千湘捧着脸,皮肤微微发红:
“我和他表白,他答应了,我俩昨天晚上就在一起了。”
“牛。”颜萋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你。”
他想了想,又问:“那你这脚算了,那江彻寒之前那个白月光又是咋回事啊?”
薛千湘被问的怔了怔,半晌,眼神暗了下去:
“我没问”
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哎呀你怎么能不问呢?”颜萋挤过来,非得和薛千湘挤在一张凳子上坐,小声道:
“你这个事情不问清楚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早晚会出事情的呀。”
“我有空问问吧。”薛千湘不想这么快被判死刑,只想能拖多久算多久,能开心多久是多久,含糊地敷衍过去后,转移话题道:
“对了,我打算给江彻寒送个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好啊。”
“之前不是说不送的吗?”颜萋斜他一眼,冷哼一声:“死装。”
“哎呀,你就给我出出主意吧,”薛千湘正因为危青禾对江彻寒动手的事情于心有愧,只想好好补偿一下他的亲亲男朋友,双手合十祈求道:
“求求你了,给我出个主意吧。”
“哼,我哪知道,谁的男朋友谁自己去操心。”颜萋道:“你自己问问江彻寒呗,看看他缺啥。”
“我感觉他什么都不缺?”薛千湘挠头:“他家里也蛮有钱的。”
“哎那你上次不是说觉得江彻寒手好看吗?送点手链?戒指?还是手表?”颜萋为好朋友的情路操碎了心。
“哦对!”薛千湘恍然大悟:“我懂了!谢谢萋萋!”
十分钟之后,危青禾的卡内被刷走十万。
又过了二十分钟,危青禾的银行卡再次被刷走七万。
危青禾:“”
他看着手机发来的银行动账短信,指尖发白,片刻后咬牙主动给薛千湘发了个短信。
薛千湘正沉迷给男朋友买礼物,过了半小时才想起来看爸爸的微信消息,赶紧切换页面。
只见聊天框最底下,只发来了孤零零的一句话,莫名滑稽,附带的表情,又带着隐隐的咬牙切齿——
“薛千湘,一天花我十七万,你是不是遭人诈骗了?微笑jpg.玫瑰jpg.”
第35章 “江彻寒,我好喜欢你噢。”(含父母爱情)
糟糕, 买东西买的太认真,没留意到用了妈妈的那张卡。
薛千湘暗道糟糕,但心理又还生着危青禾的气, 犹豫片刻, 还是别别扭扭地给危青禾发去了短信:
“妈妈,我没有被诈骗。”
他指尖按着手机屏幕,很是用力,一字一句道:
“你打了我的男朋友,我要给他买点礼物赔罪的。”
危青禾:“那要这么多?十七万?你给他买车了?”
“没有。”薛千湘说。
危青禾:“那你买什么了?”
“不告诉你。”薛千湘道:“保密哦, 妈妈。”
危青禾:“”
他深刻怀疑薛千湘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情\色诈骗, 但薛千湘此时此刻明显有些恋爱脑上头, 无论危青禾苦口婆心和他说什么,他都不肯相信江彻寒是坏人, 甚至还觉得危青禾不好, 反过来埋怨道:
“妈妈, 之前你改我的高考志愿就算了, 现在我谈男朋友你也要干涉吗?你再这样说他坏话, 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危青禾:“宝宝,我”
危青禾刚发过去一行字,就发现自己被薛千湘给拉黑了。
危青禾:“”
他气的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但薛千湘显然没有管危青禾是怎么想的,美滋滋地给江彻寒买了礼物下了单, 然后坐等同城送货。
而另一边, 江彻寒在上课的时候, 收到了柳元弦的晚饭邀约。
江彻寒犹豫了片刻, 想到今天早上刚鸽了自己爸爸, 再拒绝就有些良心不安了,想了想, 还是选择了同意,和柳元弦约在了小南江楼。
下课后,他将平板收进包里,随即去薛千湘的舞蹈室找他。
他去的时候,薛千湘的老师还没有教学结束,江彻寒不好进去,于是隔着窗,看着薛千湘跟着老师的节奏和指导做动作。
他虽然伤了脚,但上课的时候,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脚受伤了,甚至还能做表情管理,惹得老师连连称赞:
“对,就是这样,来继续,下腰。”
薛千湘痛的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但还是艰难地笑着,完成了老师要求的动作。
“好,就这样,完美。”老师拍了拍手:“千湘同学的状态很好,大家要向他学习。今天就到这里,下课吧。”
老师的指令刚一下达,刚才还紧绷着身躯的学生们立刻趴在了地上,要么揉腰要么捏腿。
薛千湘还好点,始终保持后背挺直。
他也想不管不顾地趴在地上,但是他用余光看见江彻寒正隔着玻璃窗看他,所以一直不肯露怯。
江彻寒见老师说下课了,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江彻寒,但江彻寒仿佛和没看见似的,大踏步走到薛千湘面前,在他面前蹲下身,低声道:
“腿疼吗?没事吧?”
“疼。”刚才还被老师表扬状态不错的薛千湘一看见男朋友关心他,登时可怜兮兮地瞪大眼睛,像是个委屈的垂耳兔子:
“你怎么才来?”
“我早来了,老师在我不敢进来。”
江彻寒伸出手:“抱你?”
“”薛千湘矜持了一秒,在江彻寒“嗯”了一声以示疑惑时,登时也不矜持了,三下五除二爬进江彻寒的怀里,小声嘀咕道:
“抱抱。”
“好,抱抱。”江彻寒被这只黏人的垂耳兔逗笑:
“走吧。”
颜萋站在他们边上,故意道:“湘湘,晚上还回来吗?回来还爱我吗?”
薛千湘恼羞成怒地回头:“滚啊!”
颜萋和曲歌靠在一起,笑成一团。
江彻寒由着他们笑,等他们笑完后才摆了摆手,像是在告别,随即捞起薛千湘放在地上的包,转身离开。
“我先带你去校医院换药,然后再陪你去食堂吃饭。”
江彻寒稳稳当当地抱着薛千湘,低声道:
“最后送你回宿舍。”
“嗯?为什么是陪我去食堂吃饭?”薛千湘敏感地察觉到了江彻寒用词里的不对劲,从他颈窝里探出头,好奇道:
“你不吃吗?”
“我妈约了我去小南江楼吃晚饭。”江彻寒说:“我七点从学校出发过去。”
“啊,叔叔来了啊。”薛千湘趴在他肩膀上,说:“那你去陪叔叔呗,我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吃。”
“我不放心你。”江彻寒说:“虽然我知道你一个人也可以但是我亲眼看你吃完我才能放心,这是两码事。”
“”薛千湘复又将脸埋进颈窝,没有说话。
江彻寒侧头看他:“又在偷笑什么?”
“才没有偷笑。”薛千湘抱着他的肩膀,掩饰不住嘴角的弧度,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但还是强撑着不肯泄露内心的情绪:
“那你早点回来噢。”
他说:“我等你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莫名一顿,感觉自己有点像是新婚不久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莫名脸颊一热,随即又赶紧找补道:
“我有东西给你。”
“”江彻寒看了他一眼,随即“嗯”了一声:
“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薛千湘埋下头,又用脸蹭了蹭江彻寒的腺体,小心翼翼地闻了闻江彻寒的信息素。
他自以为做的隐秘,殊不知江彻寒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只是没有拆穿他罢了。
黄昏已经来临,淡淡的温暖霞光披在江彻寒和薛千湘的身上,一步一步,将彼此相拥的背影拉长。
“江彻寒,我好喜欢你噢。”
“我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
“”
江彻寒按住怀里乱动的垂耳兔子,低声道:“傻乐什么。”
“因为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我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和你谈恋爱了。”
薛千湘说:“难以置信诶!”
江彻寒彻底被他逗笑,道:“傻死了。”
薛千湘没有管江彻寒的调侃,直起身,在江彻寒受伤的右脸上亲了一下,随即郑重道:
“谢谢你,江彻寒。”
谢谢你理解我,谢谢你没有因为我爸爸的错误而和我分手。
他没有将心中的感谢说出口,但已经用眼神说明了一切。
“没事的。”江彻寒低下头,吻了吻薛千湘的嘴唇:
“晚上见。我会早点回来的。”
“元弦,晚上一起吃饭吗?”
愈诗看着面对着化妆镜卸妆的柳元弦,掌心按在他身边,转了转车钥匙,低声笑道:
“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缅甸菜餐厅。”
“不用了,我约了我儿子。”柳元弦用梳子将长发梳好,随即用发带绑紧,站起身来,笑道:
“我得走了。”
愈诗下意识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那明晚呢。”
“明晚也没有空哦。”柳元弦说:“我准备去拜访一个人。”
“这样啊”愈诗面上难掩失落,但最后还是强撑着道:
“那大后天”
“愈诗。”柳元弦偏头看他,随即缓缓抬起手,露出中指戴着的钻戒:
“你知道这是谁给我买的吗?”
愈诗:“”
他抿了抿唇,半晌挫败道:“江灵均。”
“对,是我的丈夫,江灵均给我买的。”
柳元弦道:“点到为止吧,愈诗。”
愈诗似乎被刺激了一下,猛地直起身子,目眦欲裂:
“可是我们都知道你当初嫁给他是被迫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完全可以做手术消除标记,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和他在一起”
“够了。”柳元弦猛地沉下脸,表情看起来不复刚才的礼貌:
“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
“”愈诗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许久后,才听见他低声道:
“对不起。”
柳元弦说:“以前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言罢,他和柳元弦擦肩而过,没有再回头。
他打了一辆车,来到了江彻寒约定的小南江楼。
江彻寒早就在小南江楼前,低头似乎是在玩手机。
柳元弦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随即换上新的表情,推门下去,冲着江彻寒摆了摆手,高声笑道:
“团团宝贝!”
江彻寒立刻转过头,看见柳元弦,登时开心道:
“爸爸!”
他小跑过来,将柳元弦紧紧抱了个满怀,险些将纤瘦的omega勒死:
“我好想你!”
“想我早上还不来和爸爸吃早饭。”柳元弦给了江彻寒一拳,但力道不重,只是半开玩笑半埋怨道:
“爸爸还特地选了一家离你学校最近的酒店,没想到你根本不领情。”
“嘿嘿,爸爸,我早上起不来嘛。”
江彻寒挠了挠头:“爸爸,我们快进去吧。”
“哎不对,你这脸咋回事啊,宝贝。”
柳元弦偏头绕到江彻寒另一边,抬头摸着江彻寒的脸蛋,皱眉道:
“指印谁打你了,啊?”
保护孩子是母亲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柳元弦一看到江彻寒脸上这巴掌印,登时就炸了:
“谁干的?!告诉爸爸,看我不打死他!”
“没有谁干的,我打蚊子不小心打到的啦。”江彻寒赶紧抱住炸毛的母亲,小小地撒了一个谎,
“真的没人打我。”
“真的吗?”柳元弦疑惑,随即又生气道:“我当初就叫你留京海不要来容港吧,怎么冬天还有蚊子的,还专咬我们团团宝贝的脸蛋,过分诶。”
“哎呀爸爸,那冬天有蚊子也也很正常吧?快进去吧,我好冷了,”江彻寒抱着柳元弦的手臂撒娇,为了不露馅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快进去吧,我好饿哦。”
“好吧好吧,先进去吧。”柳元弦舍不得亲生儿子挨饿的,赶紧和江彻寒一起进了小南江楼。
小南江楼也不是什么高级的餐厅,就是普通的家常菜馆,应该是柳元弦读大学的时候和谁经常来吃过,所以对这家菜馆特别眷恋。
“来一份虾仁豆腐、烤鸡,还有花生汤圆冰\粉。”
柳元弦点完菜,随即将菜单交给江彻寒:
“来宝宝,你点。”
“再来一份西湖醋鱼吧。”
江彻寒说:“好了够吃了爸爸。”
“西湖醋鱼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就你和你父亲爱吃。”
柳元弦永远也理解不了江彻寒和江灵均的审美:
“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嘿嘿。”江彻寒笑:“就是好吃嘛。”
“行行行,你点,”柳元弦说:“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像江灵均的人了,连口味都一模一样。”
“毕竟我是父亲的儿子嘛,当然像他了。”江彻寒骄傲道。
“那你是我生的啊,怎么不像我呢。”柳元弦“啧”了一声:
“像我多好啊。”
“我皮肤像您啊。”江彻寒说:“这么白。”
“滚你的。”
柳元弦笑骂道:“说的好像你父亲就不白了似的。”
“嘿嘿嘿。”江彻寒傻笑,上菜以后赶紧给柳元弦夹菜:
“爸爸吃。”
柳元弦“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江家人吃饭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如果江灵均在的话,一家人保管是坐在一起但一句话都不说的,但现在江灵均不在,江彻寒和柳元弦还能小声地共同交谈。
“爸爸,你这次来容港,大概呆多久?”
“最长半个月吧,我走的匆忙,只给他分好了半个月的药,这呆久了也不行啊。”柳元弦在宠爱的小儿子江彻寒面前算是比较放松的:
“你父亲那个样子,我不放心他一个人长期在家。”
江彻寒沉默了片刻,随即又给柳元弦夹了菜: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容港拍戏?”
印象里,柳元弦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拍戏了,日常生活几乎全绕着一家人转,要不是有时候还会被请出去当制片,估计也是没空离开京海、来容港出差的。
“为了一个人。”柳元弦佯装不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问,吃你的。”
“是为了父亲吧,”江彻寒给柳元弦装了一小碗汤圆冰\粉,随即放在柳元弦面前:
“爸爸,我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不要总是憋在心里,可以和我说的。”
柳元弦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受了他一碗冰\粉,嘴上却说:
“你懂什么的。”
“我懂,我怎么不懂。”江彻寒看他:“爸爸这次跑到容港来是为了父亲,是吗?”
“不是。”柳元弦全身上下嘴最硬:“没有!”
江彻寒:“”
他只好转移话题:“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前几天头痛的晚上睡不着,偷偷起来吃止痛药,被我抓个正着。”
柳元弦低头搅着冰\粉,很显然没有了吃的心情:
“他再这个样子,迟早得把自己作死。”
“那也是没办法,父亲也不想这样的,好在这么多年爸爸你陪着他。”江彻寒说:“爸爸,别伤心了,晚点我陪你去逛商场,给父亲买表怎么样?他一定会喜欢的。”
“我养你这么大,你天天就知道惦记你父亲。”柳元弦白他一眼,但却并没有拒绝,起身去结账:
“等着啊,我先去买单。”
“嘿嘿。”江彻寒笑了笑,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
岂料,他刚低下头,准备见缝插针给薛千湘发消息,窗外的玻璃却忽然传来笃笃的声音。
江彻寒下意识转过头,抬头一看,只见薛千湘正戴着毛茸茸的兔毛帽子,耳边垂下来两个毛茸茸的白雪球,正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对着透明玻璃哈气,随即在白雾上画了一个爱心,冲着江彻寒弯眉笑。
江彻寒又惊又喜,豁然一下站起来,正想问薛千湘怎么会在这里,又担心薛千湘隔着透明玻璃听不到,于是左右张望一下,趁柳元弦还在结账,赶紧跑出来,小跑到薛千湘身边,气喘吁吁: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薛千湘抱住他,仰头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被兔毛帽子衬的五官更精致,小声问道:
“你吃完饭了吗?”
“吃是吃完了,但是计划临时有变,待会得陪我爸逛街。”江彻寒搂住他,垂头亲了亲薛千湘的额头,歉疚道:
“可能晚上不能陪你了。”
“啊”薛千湘很是失落,心想礼物今天应该是送不出去了,于是道:“好吧。”
他说:“没关系的啦,你爸爸好不容易来一次容港,你们也几个月没见了,你陪陪他也是应该的。”
见薛千湘这么懂事,江彻寒忽然良心有点痛了,正想说些什么来安抚薛千湘,身后忽然传来柳元弦疑惑的声音:
“团团宝贝,你和谁站在哪里呢?”
江彻寒没料到柳元弦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被喊的一惊,猛地回过头。
柳元弦看着他,抬脚走了过来:“你身后的人是谁啊?”
江彻寒看着柳元弦试图越过他往后看的神情,上前一步将薛千湘挡在身前,浑身冷汗直冒:
“没没有谁啊?”
第36章 公开恋情(含父母爱情)
“没有谁你还藏那么严实。”柳元弦站在台阶上, 伸长脖子往后看,闻言忍不住笑了:
“谁啊,躲躲藏藏的。”
“只是同学啦, 妈妈。”江彻寒情急之下又开始胡编乱造:
“他刚好路过, 我就出来和他打打招呼这样子。”
薛千湘:“”
他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但碍于江彻寒挡在他面前,他不好声张,只能暗自生闷气。
“是同学?”柳元弦一边说一边往下走:“那还不给妈妈介绍一下?”
“呃”
江彻寒踌躇地站在原地, 手却牢牢按在薛千湘身上, 形成保护的姿势, 眼神紧紧地追着柳元弦的声影,似乎是随时预防柳元弦发现薛千湘之后会对薛千湘不利。
“让妈妈看看, 什么人让你当宝贝似的。”
柳元弦已经站在江彻寒面前, 见江彻寒不肯让开掌心搭在江彻寒身上, 正想把江彻寒推开。
江彻寒急的带着薛千湘后退两步, 换来柳元弦疑惑地挑眉:
“宝贝, 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我这个同学,他他比较害羞!”
江彻寒挡在薛千湘面前,把薛千湘的脸罩的严严实实的, 绞尽脑汁道:
“他很怕生的!你别吓他!”
柳元弦:“”
他脸上的疑惑更明显了,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看着江彻寒的表情, 欲言又止:
“宝宝”
他话音刚落, 还未说完下半句话,衣兜里的电话就忽然响了起来。
柳元弦被迫中断对话, 有点烦躁,掏出手机就准备挂断,但当看清上面的来电人提示后,他的动作顿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喂?”
他走到一边,和江彻寒拉开几步的距离,
“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站了起来,听见柳元弦的话,也并没有开口。
“”柳元弦这暴脾气真的忍不了一点,但当着孩子的面他不好发作,只能努力按捺:
“江灵均,我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江灵均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点哑:
“我刚刚在喝水。”
像是孩子小心和家长汇报似的。
“嗯,然后呢?”
柳元弦回应他:“喝水怎么了?”
“手抖,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
江灵均说:“然后我想把碎片收拾掉”
柳元弦突感不妙,赶紧道:“开视频,让我看看你。”
江灵均:“不用了吧”
“开!快点!”柳元弦催他,随即按下了视频邀请。
视频邀请隔了一分钟江灵均才接起来,表情看起来还很不情愿。
他和江彻寒长的十分像,要是说江明若的脸更像母亲的话,那江彻寒就是一比一复制粘贴了江灵均的脸,一点没遗传到柳元弦。
江灵均已经快五十岁了,因为有些居家,所以头发有些凌乱地蓬起来,间或夹杂着几根白发,但五官却是十分俊秀斯文的,甚至因为岁月的沉淀,气质更加稳重成熟,可惜在柳元弦面前却被骂的和孙子似的:
“手抬起来,我看看。”
江灵均看了柳元弦一眼,随即慢吞吞地抬起了一只手。
画面里登时出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柳元弦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按着人中晕过去,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你”
孩子在看着,孩子在看着。
柳元弦深呼吸几次,反复提醒自己,这才没有发作,忍着气道:
“是不是捡玻璃碎片划破的?”
“嗯。”江灵均嗯了一声:“我用纸巾擦了,但是好像一直没有止住血。”
“因为你有凝血障碍啊大哥。”柳元弦无语了:
“客厅电视底下的柜子里有药粉和纱布,你自己会处理吗?”
江灵均沉默:“”
柳元弦叹气:“我请的阿姨呢?打电话给她,让她上楼给你处理。”
“阿姨?”
江灵均疑惑:“你什么时候请阿姨了?”
“那不然你今天吃的一日三餐是谁给你准备的?到了饭点你养的那只傻布偶猫就会自动变成人给你炒四菜一汤啊?”
柳元弦无语至极:
“家里多了个人你都不知道,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我说你平时能不能少看点你那破书啊?我贴在床头的便利贴你你就一点没看是不是?我走之前交代你的话你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江灵均不吭声:“”
“行了行了,我来打电话,让阿姨上来给你处理伤口。”
柳元弦懒得骂他了,一骂就刹不住车:
“等着啊,别挂电话。”
他没挂电话,给家里的阿姨发了微信,家里的阿姨看到之后立刻就提着药箱上去了。
“江先生这伤口有点深啊。”
阿姨坐在江灵均身边,话却是对柳元弦说的,看样子很是疑惑:
“捡个玻璃能划这么深的伤口?”
“”柳元弦闻言,狠狠瞪了江灵均一眼。
江灵均假装没看到。
“阿姨,你给他包好伤口,这几天别让他碰水。”柳元弦交代:
“我现在在外面,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江灵均问:
“你在外面干嘛?”
柳元弦没好气:“背着你约会老情人,有意见?”
江灵均:“重婚罪犯法,精神出轨也算出轨。”
柳元弦:“”
他骂了一句“滚”,随即转过镜头,对准江彻寒:
“来团团宝,和你爹打个招呼。”
“爸爸!”江彻寒站在原地没动,遥遥对着镜头摆了摆手:
“晚上好。”
“宝贝晚上好。”江灵均:“缺钱吗?要不要爸爸打点给你?照顾好自己哦,出门在外别让爸爸妈妈担心。”
“不缺。”江彻寒回他:“爸爸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看你出事的几率比我出事的几率更大。”
江灵均:“”
“你看看,孩子比你懂事多了。”
柳元弦重新把镜头转回自己,“阿姨,包扎好了吗?”
“包好了太太。”
阿姨说:“那我就先走了?”
“好。”柳元弦说:“等等。那个家里的刀啊针啊什么的都看好,别让他动。水杯用我买的那个塑料水杯啊,别让他用玻璃杯喝水啊,我走之前都交代一千次了啊怎么还给他用玻璃水杯喝水,无语而且这玩意我不是都藏好了吗怎么还被你找到了真是的”
柳元弦看着江灵均的手就糟心:“你离了我一天就出事,好像离了我会死一样。”
江灵均看他一眼,随即道:
“会。”
柳元弦愣了一下:“什么?”
江灵均又不说话了。
“”柳元弦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灵均后半段话,知道江灵均是不会说了,于是又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显然没有心情再管江彻寒了,转过头道:
“团团宝,爸爸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学校哦。”
“好。”江彻寒也没问柳元弦要去哪里:“爸爸再见。”
柳元弦叫了一辆车,坐车离开了。
等柳元弦走之后,江彻寒才放心回过头,
“薛”
他话还未说完,就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人早就不见了。
“???”
人呢?他这么大的一个男朋友呢?
江彻寒站在懵了一会儿,半晌才想起来左右张望,这才发现薛千湘早就走出去几百米远了。
江彻寒赶紧追过去,拉住薛千湘的手,却被薛千湘一把甩开。
江彻寒知道他生气了,赶紧从后面抱住他,小声喊他:
“薛千湘”
“抱我干嘛?”薛千湘不耐烦地用手肘戳他:
“我不是你同学吗?你平时也会这么抱你的同学?”
“”江彻寒用力按住挣扎的愤怒兔子,垂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尝试安抚:
“对不起”
“你放开。”薛千湘挣开江彻寒的怀抱,在江彻寒以为他会跑的时候,薛千湘转过头来,正面对着他:
“解释解释吧。”
江彻寒一愣:“解释什么?”
“为什么不和你妈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薛千湘仰头,指尖捏着垂在胸前的帽子两侧的白雪绒团子,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它们捏变形:
“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他说:“我在我母亲面前都从未遮掩过你的,我告诉他你是我男朋友,告诉他我很喜欢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在你的家人面前介绍我?”
薛千湘越说越生气:“你是不是在给你自己留后路?”
“怎么会呢?”江彻寒意识到薛千湘误会了:
“我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我喜欢你,真的。”江彻寒伸手想要搂住薛千湘,却被薛千湘后退一步挣开。
“江彻寒,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在搞暧昧,所以我们要学会沟通,要学会努力经营这段关系。”
“我是奔着结婚和你谈恋爱的。未来或许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我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克服。如果你以后想回京海,那么即便我爸妈拦着,我也会抛下一切,和你一起去京海,自愿放弃这里的一切资源和人脉,从头开始。”
薛千湘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一点也没有看玩笑的样子,话语也是非常郑重:“所以以前的事情我不想问,因为我知道谁都有过去。但现在既然我们在一起了,我认为你就应该和我坦白,你也应该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因为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江彻寒:“”
他暂时还没想这么远,也许omega就是会比alpha更成熟一些,想的也更多。
他踌躇了片刻,随即真心诚意道:
“对不起。”
他说:“我不是不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而是我还没有给他们提前说,我担心就这样突然告诉我爸妈,会不够正式,会吓到他们。”
薛千湘歪头:“真的?”
江彻寒上前抱住他,这次薛千湘没再挣扎了:
“真的。”
他摸了摸薛千湘的头:“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发朋友圈,告诉我爸妈和朋友,我谈恋爱了,好不好?”
“”薛千湘在他怀里拱了拱,缓和了语气,但是依旧寸步不让:“那你发。”
他盯着江彻寒的眼睛,誓要在今日给自己挣出一个名分来:“我看着你发。”
“”
江彻寒被架在火上下不来了,只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薛千湘,确认般道:“真发啊?”
“真发。”薛千湘狐疑:“江彻寒,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爱爱爱,”江彻寒不想刚谈恋爱就惹薛千湘生气,赶紧妥协,并写上文案:
“我恋爱了。”
他写完这句话,又转头看薛千湘,“配什么图好呢?”
薛千湘想了想,然后费劲地从兜里掏出两个盒子,闷声不响地递给江彻寒:
“”
“这是什么?”
江彻寒将编辑到一半的手机揣回兜里,疑惑地接过其中一个盒子,缓缓地打开。
只一眼,就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天鹅绒的盒子里放着一条手镯,用白金做成链身,周围则用蓝宝石镶嵌成一圈,看上去耀眼夺目,在夜色下依旧反射着耀眼璀璨的光芒。
“这是”江彻寒喃声道:
“送我的?”
“”薛千湘一把夺过镯子,“不要算了。”
“要。”江彻寒赶紧抓住愤怒的垂耳兔子,笑着搂住他,在薛千湘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很好看,我很喜欢。”
他从后面抱住薛千湘,又亲了亲他的耳垂:
“在哪买的?你的眼光真好,这么漂亮。”
薛千湘躲开不让他亲,兔子哼哼:
“拼夕夕两块钱买的。”
江彻寒:“”
他险些被呛的咳嗽起来,喉结滚动片刻,没说话,薛千湘没等到回复,于是扭过头瞥他:
“怎么,知道是拼夕夕买的就不要了?嫌贫爱富?”
“怎么会呢。你买的我都喜欢。”
江彻寒拿起盒子里的手镯,道:“你给我戴上?”
“哼。”薛千湘转过身,拿起手镯,抓着江彻寒的手给他戴上:
“戴上了就不准取了哦。”
“好。”江彻寒说:“另外一个给我,我给你戴。”
薛千湘:“你怎么知道另一个是我的?”
“我就是知道。”江彻寒说:“来,我给你戴。”
薛千湘的那个手镯的圈号比较小,江彻寒捏了捏他的手指,又软又白,于是感叹道:
“手那么小,和小孩似的,戴多少圈号的?”
“这个是52的,”薛千湘看着江彻寒给他戴手镯,回复道:“51也能戴,但是要用护手霜润滑才能带进去。”
“手真小。”江彻寒啧啧几声:“又白。”
薛千湘晃了晃手腕,手镯带进去还有些晃荡,手镯和手臂之间甚至还能塞下四根手指:
“好看吗?”
“好看。”江彻寒亲了亲薛千湘的手腕内侧:
“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还不公开我,过分。”薛千湘双手搭在江彻寒的肩膀上,手镯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滑:
“快点公开我,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江彻寒拗不过他,搂着他在他的脸侧各亲了两下,随即牵起薛千湘戴镯子的那只手,和他十指相扣,随即走到光线比较亮的地方,一口气拍了十几张照。
“湘湘宝贝送的情侣手镯,喜欢。”
江彻寒把原来的文案删掉,改成这句,随即将和薛千湘十指紧扣的图放了上去。
“我发了?”江彻寒将页面亮给薛千湘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薛千湘靠在江彻寒的胸前,探头道:
“你不会只设置给我看了吧?”
“怎么可能。”江彻寒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话说完,就点击了发送。
“湘湘宝贝送的情侣手镯,喜欢。”
配图九宫格。
没一会儿,朋友圈的标志上就亮起了红点,江彻寒点进去看,见夏至清回复了他:
【兄弟牛逼。】
江彻寒回:【没你牛逼。】
林倍:【和嫂子修成正果了,什么时候请吃饭?】
江彻寒:【我和他结婚的时候。】
何举:【恭喜。】
江彻寒:【谢】
程澄:【哇,恭喜恭喜哦!希望你们永远在一起,开心转圈圈jpg.】
江彻寒:【谢谢。】
后面很快就跟了一大段点赞和评论,江彻寒懒得一一点开来看和回复,只捡了几个重要的回。
江明若也给江彻寒点赞了,还给他发了五十万,并发消息道:
【团团,谈恋爱很花钱的,这五十万你先拿去花,不够和哥哥说。还有,不许欺负omega哦。】
江彻寒:【谢谢哥哥,猫咪亲亲jpg.】
薛千湘靠着江彻寒,看着江明若发过来的一连串转账数字,感叹道:“哇哦,你哥哥对你真好。”
“是啊,我哥哥很疼我的。”
江彻寒利索地收了钱,还顺带收了爷爷的钱。
江合正:【真不愧是我的大外孙,就是厉害,寒假回来,爷爷给你买车!】
江彻寒:【别硬夸了爷爷,早上血压血糖量了吗?】
江灵均:【团团谈怜爱啦?那要好好招股那个omega哦,有空带回家看看,还有要注意安泉。】
江彻寒:【爸爸你手受伤了就别玩手机了,有好多错别字】
柳元弦也在那条朋友圈下面回复了:
【江灵均手受伤了别玩手机了,快去睡觉!发怒jpg.】
以及:【我的乖乖宝贝!!!你谈恋爱啦!!!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告诉妈妈!!!呜呜呜呜我真的伤心了!!!!】
江彻寒一看到柳元弦就心虚,纠结了很久,才在薛千湘的死亡凝视下,硬着头皮回:
【才刚谈没多久,妈妈亲亲jpg.】
江彻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柳元弦的下一句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这一关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手机震动片刻,江彻寒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柳元弦竟然小窗口偷偷私聊了他,只一句话,就让江彻寒狠狠倒吸一口冷气:
【宝贝,快给我看看儿媳妇的照片,妈妈好奇!亲亲jpg.】
第37章 偏爱
怎么办?
给的话, 薛千湘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会被发现;不给他的话,按照柳元弦的性格,免不了要刨根问到底的, 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
早死晚死, 都得死。
“”江彻寒捧着手机,偷偷摸摸看了薛千湘一眼,求助般道:
“我妈要你的照片”
“哦。”薛千湘点头,“那你给呗。还是我这边发过来给你?”
薛千湘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很自信的,“要不我们现拍一张也行。”
“呃”江彻寒攥着手机, 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 大脑飞速旋转:
“那就现拍一张?”
他拿出手机, 调出拍照模式,随即将镜头对准了薛千湘。
“加个滤镜磨皮、瘦脸、大眼睛”为了能将薛千湘的五官P的妈不认, 江彻寒开始哐哐给薛千湘加特效, 所有的特效都开到最大, 等到成图的时候, 薛千湘都被照片上的自己惊呆了:
“这谁啊?!”
“你啊。”相较于薛千湘的惊恐, 江彻寒却很是满意:
“我就把你这张照片发给我妈。”
“你这把我拍得好像个外星人。”薛千湘纠结地蹙起眉:
“你就非得开这滤镜特效吗?”
“没办法,我妈审美比较网红。”江彻寒撒了个小小的谎:
“他就喜欢这样的omega。”
薛千湘:“”
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
江彻寒见薛千湘没说话了,内心偷偷松了一口气, 赶紧把照片给柳元弦发过去交差。
柳元弦那边显然也被薛千湘的照片惊呆了, 一连发了几排问号:
“儿子, 这就是你谈的omega?!”
“对啊。”江彻寒硬着头皮:“你喜欢吗, 妈妈?”
“呃”柳元弦显然不理解, 且震撼,还试图讲道理:
“宝宝啊, 你谈什么样的omega呢,妈妈其实都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这个呢,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外星人?还是说,他整容失败了?”
江彻寒:“没有整容失败,他就长这样妈妈,我就喜欢他嘛!我不管!我非他不可!你要是不喜欢,那我——”
柳元弦赶紧道:“没有不喜欢啦宝宝妈妈看久了,也觉得他好像有点顺眼了?”
看着柳元弦的回复,江彻寒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但他还是故作矜持,“真的吗!谢谢妈妈!”
“乖乖宝宝。”柳元弦怜爱了一把自己的小儿子:
“想谈就谈吧,唉。”
“我妈同意了。”江彻寒装作没有看见柳元弦最后发的叹气的表情包,转过头对薛千湘说:
“他很喜欢你!”
“真的假的。”薛千湘半信半疑,嘀咕道:
“叔叔的审美可真是奇怪。”
“哎呀,他老年人嘛,就喜欢这样的。”江彻寒搂住他,带着他往前走:
“现在公开了,你高兴吗?”
“高兴。”薛千湘下意识被转移了注意力,转过头看着江彻寒:
“对了,我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江彻寒垂眸看薛千湘,看着薛千湘冻的有些红的脸蛋,心痒痒的,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
“说。”
“我们不是快放寒假了嘛,我十九岁生日呢是在寒假,我想请你到时候到我家来和我一起庆祝生日,顺便见见我爸妈。”薛千湘站住,捏着帽子边缘垂下的白雪绒团,紧张道:
“你会来的吧?”
“”江彻寒沉默了几秒,没有答话。
薛千湘见状,心下微微有些失望,但是赶紧又道:
“啊,你不想来也没关系,毕竟京海和容港隔得有点远,然后我生日离春节又蛮近的,你到时候也肯定要陪父母嘛,不来也没关系的。”
薛千湘垂下头,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了下去:“你不来也没关系的”
江彻寒:“”
他上前一步,搂住薛千湘的腰,将他带进怀里,偏头看薛千湘:
“哭了?”
“没有。”薛千湘哽了一声:“没哭。”
“还说没哭,眼睛都红了。”江彻寒凑近他,“像个红眼兔子。”
薛千湘推了推他,揉眼睛不说话。
“想我去,又怕我麻烦?”江彻寒说:“说实话。”
薛千湘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寒假有五十多天见不到你,一想到我就好难受。”
江彻寒带着气音笑了一下,掌心包住薛千湘的脸蛋,揉了揉,低声道:
“黏人兔子。”
“你来不来嘛。”薛千湘由着他蹂\躏自己的脸,小声道:
“这可是我十九岁生日”
“我来。”江彻寒说:“看在你哭的这么可怜的份上。”
“真的?!”薛千湘开心的快要跳起来,原本垂下的眼睛陡然瞪大,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子:
“你真的来?”
“真的来。”江彻寒说:“我男朋友过生日,那我肯定来啊。”
“嘿嘿。”薛千湘拱进江彻寒怀里,踮起脚要江彻寒亲他:
“亲一下。”
江彻寒抬头,薛千湘猝不及防只亲到了他的下巴,登时有些不满,直起眼睛:
“”
“大马路上就亲。”江彻寒逗他:
“回学校再亲。”
薛千湘撇了撇嘴:
“装模作样的臭alpha。”
江彻寒一把将他拦腰抱起,薛千湘没有防备,惊叫一声,赶紧抱住江彻寒的脖颈,双腿夹紧他的腰:
“你干嘛!”
“把你带去卖掉。”江彻寒抱着薛千湘转了一圈,把薛千湘惊得再度抱紧:
“谁让你骂我。”
薛千湘趴在江彻寒的肩膀上,被转的头都晕了,但并没有舍得让江彻寒放他下来。
忽然间,薛千湘面前闪过一阵白光,他登时又惊又喜,趴在江彻寒耳边小声道:
“江彻寒,下雪了!”
江彻寒停下动作,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片刻后“嗯”了一声,“下雪了。”
“我听说看过冬天第一场初雪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薛千湘低头捧起江彻寒的脸,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江彻寒仰头看着薛千湘,片刻后,他眼睫颤了颤,随即低声道:
“我不知道。”
薛千湘表情一僵:“江彻寒你对我们的未来这么没有信心吗?”
江彻寒将薛千湘放下来,改成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下很快印下了一串脚印:
“不是。”
他看着地面上自己和薛千湘重叠在一起的倒影,声音低低:
“以后的事情,我没有想太远。”
他和薛千湘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有些可以跨越,有些不能,在没有完全有信心克服之前,江彻寒不肯为薛千湘立下空口的承诺,在仓促间立下白头一生的誓言。
他说:“我只想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能开开心心的。”
“”薛千湘沉默片刻,随即道:“江彻寒,你在怕什么?”
“我怕的东西太多,很多。”江彻寒道:“未来瞬息万变,世事不可捉摸,谁也说不准未来能不能一直在一起,我们何必”
“但只要你说,你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就会全力以赴。”
薛千湘忽然打断了江彻寒的话,低声道:
“江彻寒,你知道我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光着脚跑去找你吗?因为我害怕,害怕我要是错过那天晚上,你就会答应萧筱的告白,那样我们就真的错过了。”
“所以我拼了命地跑去找你,向你表白。以后,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会不得不分开,我也会像那天晚上一样,跑着来找你的。”
薛千湘说:“江彻寒,我虽然是omega,但是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脆弱。如果是去见你,那我一定是用跑的。”
江彻寒:“”
他微微侧过头,路灯下薛千湘的眼睛很亮,像是有一团火落进了他的瞳仁里,炽热璀璨。
他的omega比他想象的要更漂亮,也更勇敢。
江彻寒心念一动,下意识将薛千湘下滑的身体往上托了托。
“嗯。”许久,薛千湘听见江彻寒开了口,踩树枝的声音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但字句清晰,足够清晰:
“我会一辈子爱你的。”
寒来暑往,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冷,也格外漫长。
飞机场里,江彻寒给柳元弦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道:
“爸爸,一路平安。”
“谢谢宝宝。”柳元弦笑了笑,但形容有些憔悴,连粉底也盖不住他眼底的青黑,哑声道:
“爸爸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容港,要照顾好自己。”
“爸爸,你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江彻寒上前一步,抱了抱柳元弦,随即轻轻拍了拍,像是想要通过这个拥抱给柳元弦传递一点力量:
“要注意身体啊,你这样回去,父亲他一定会担心的。”
“没事,咳咳咳”
柳元弦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一阵咳嗽打断了字句。
“爸爸”
江彻寒担心的要命: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没有,就是嗓子有点痒。”柳元弦强撑的不肯露怯,一如他这个人一样,从来都是外强中干:
“拍戏有点累而已。”
“爸爸”江彻寒皱眉:“你撒谎。”
“?”柳元弦啧了一声:“宝宝,有这么质问爸爸的吗?”
“本来就是。”江彻寒说:“我都听林叔叔说了,他说你根本没有在片场待多久,拍了一个星期的戏,你就走了,剩下的时候根本不在片场。”
江彻寒说:“爸爸,你是去找谁了?”
柳元弦:“死老头,出卖我。”
“爸爸,”江彻寒不赞同道:“林叔叔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咒他,要礼貌。”
“”柳元弦只好道:
“没什么事的宝宝,不用担心。”
他随口道:“只是去见了一个故人而已。”
“什么故人要你特地来容港,还见这么多次啊。”江彻寒看他:
“爸爸,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和父亲有关啊?”
柳元弦:“宝宝,我”
“不要对我撒谎。”江彻寒说:“撒谎是不对的。”
柳元弦:“”
他看着江彻寒认真的眉眼,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将下巴埋进围巾里,声音沉闷:
“好吧,本来是不想让你担心的。”
柳元弦耸了耸肩:“可是你父亲的病症太严重了,他最近老是头疼心悸,有时候吃药了也不管用。我听说容港有一个心理咨询师特别出名,叫岑惜语,我就想去拜访拜访他,说不定有点辅助效果,可是”
柳元弦叹气:“可是我离开容港太久了,没什么人脉,去了好几次,人家都闭门不见,说这一整年包括明年上半年都已经预约满了,完全没有空。”
“”江彻寒总算知道柳元弦特地跑来容港是为什么了,沉默片刻,方道:
“父亲知道你来容港,是为了替他找心理咨询师吗?”
“告诉他干嘛,”柳元弦莫名其妙:“告诉他他病也不能好啊而且万一请不到,岂不是白白让他希望落空。”
他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着眨了眨眼睛,轻巧道:
“我跟他说我来容港约会老情人了。”
江彻寒:“”
他沉默片刻,随即道:“所以爸爸你真的来容港约会老情人了吗?”
“当然没有了。”柳元弦说:“我十八岁就生了你哥,这辈子就你爸一个男人,上哪去约会老情人。”
江彻寒欲言又止:“那你之前和爸爸吵架的时候,还说”
“那不就是一时上头,为了气他的嘛,谁让他心里有人,还硬生生在心里惦记了二十多年要是他知道他是我初恋,那我不就输了,那我多没面子啊!”
柳元弦摸了摸鼻子,似乎很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一时赌气说的气话:
“好了好了,登机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柳元弦看了看表,随即凑过来摸了摸江彻寒的脸蛋:
“乖乖宝贝,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缺钱了就和妈妈说,啊,乖。”
柳元弦边走边推着行李箱往前走,片刻后似乎又想到什么,推着行李箱又跑了过来,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玉蝶项链,匆匆放在江彻寒的掌心里:
“你看妈妈来的这么匆忙,最近也没有空去逛商场,也没机会见你的男朋友,不知道送点什么合适。”
他忐忑道:
“这是妈妈几年前旅游的时候,在一家商场买的,种水很好,是高冰种,就是有点小你看看你的小男朋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送他,当做妈妈送给他的见面礼。等他下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妈妈再给你的小男朋友买个更好看的。”
“”江彻寒看着掌心还戴着余温的玉蝶项链,又抬头看了看柳元弦:
“妈妈,你很喜欢他吗?”
“喜欢呀,毕竟他是我们团团宝贝喜欢的人,妈妈当然也喜欢了。”柳元弦浑然不知道江彻寒偷偷瞒了他什么,笑道:
“团团宝贝喜欢的人,妈妈就喜欢。我想,他也一定是一个特别可爱的omega,才会让我们团团非他不可,是不是?”
江彻寒:“”
“团团宝,妈妈真的走啦。”柳元弦将围巾甩到身后,伸出手挥了挥:
“拜拜。”
“妈妈再见。”
江彻寒慢半拍:
“一路顺风。”
柳元弦笑着挥了挥手,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江彻寒的视线里。
江彻寒握着那条项链,坐车回学校的路上,一路上都没有松。
薛千湘考完了一门课,正和舍友背着包往宿舍门口走,岂料还没走到宿舍楼,就看见江彻寒站在路道上,正看着他。
江彻寒没有什么表情,薛千湘少见他这样,愣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后,对一旁的颜萋和曲歌道:
“你们先回去吧。”
颜萋和曲歌点了点头,现行离开了。
“怎么了?”薛千湘走到江彻寒面前,“你”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身上就忽然一重,江彻寒猛地抱住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薛千湘慢半拍地意识到江彻寒情绪不对,努力踮起脚尖,承受江彻寒的重量,从他肩膀处探出个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怎么啦?”
“我妈走了。”
江彻寒声音闷闷,将脸埋在薛千湘的脖颈处。
薛千湘心中了然,知道江彻寒这是心里难受了。
他将江彻寒拉到宿舍楼不远处的公共座椅上坐下,拉着江彻寒的手,轻轻搓着,替他暖手,温声安慰道:
“没事的,等放寒假了,你们就又能见到了。”
江彻寒摇了摇头,还是垂着眼睛,心情低落。
薛千湘:“”
他凑过去,和江彻寒挤在一起,小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来得及和叔叔说?”
江彻寒:“”
他看了薛千湘一眼,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薛千湘:“是有还是没有?”
江彻寒纠结片刻,看着薛千湘好似能包容一切的眼睛,半晌,还是低声说了:
“是有。”
他说:“但是我不能说。”
他不敢将薛千湘的存在告诉柳元弦,但是又为欺骗了父母亲而心怀歉疚。
他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上的人。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薛千湘无限偏心偏爱江彻寒,全然站在江彻寒身边。
江彻寒抬头看他,“那要是我骗了我爸妈,你说,他们会原谅我吗?”
薛千湘:“”
他看着江彻寒,歪了歪头,片刻后方低声道:
“我不知道。”
他说:“但是我想,他们知道以后,会理解你的。”
“”江彻寒别过头,看了一眼远处逐渐变得灰蓝色的天空,随即又垂下头,不让薛千湘看清他此刻面上的表情:
“我有时候觉得我特别不孝顺。”
他说:“爸爸妈妈这么好,我有事还瞒着他们爸爸妈妈对我的爱也是我偷来的,他们是为了补偿哥哥我对不起哥哥,也对不起爸爸妈妈”
“”眼看着江彻寒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对劲儿了,显然是因为之前紧绷的太厉害,所以现在有些反弹了,薛千湘赶紧打断他,道:
“不是的,不是的江彻寒。”
“你看着我。”薛千湘捧起江彻寒的脸,凑过去,轻轻吻了吻江彻寒的眉眼:
“他们爱你,是因为你值得被爱,你知道吗?”
江彻寒恍然看着他,眼睛有些潮湿,喉结动了动:“”
“你是个特别优秀、特别有责任心和风度的alpha,对omega也很尊重,是个人都会喜欢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薛千湘很认真:
“爸爸妈妈喜欢你不是偶然,也不是因为愧疚的补偿,就是因为你值得。”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alpha,最可爱的小猫咪,也是我心里最漂亮的公主宝宝。你值得被所有人爱着。”
江彻寒:“”
他看着薛千湘,忽然倾身向前,抱住了薛千湘。
薛千湘只觉脖颈处传来微微的潮湿,他愣了愣,下意识想要看江彻寒,却被江彻寒抱的更紧。
“不要看。”江彻寒自觉丢人:“不想被你看到我这样。”
“”薛千湘自觉好笑,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拍了拍江彻寒,像是哄小孩似的:
“不哭不哭,我的乖宝宝不哭。”
“”江彻寒狠狠地将眼泪蹭到薛千湘身上。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许久,江彻寒才缓缓松开了薛千湘。
薛千湘被江彻寒抱出了一身汗,但被松开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去看江彻寒的状态:
“还难受吗?”
江彻寒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宝宝饿了吗?”薛千湘哄他:“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江彻寒哑着嗓子,眼圈还红着:“再坐一会儿。”
“好。”薛千湘宠着他:“那就再坐一会儿。”
“”江彻寒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随即凑过去,对着薛千湘摊开掌心,露出了里面的玉蝶项链。
“哇。”薛千湘是个识货的人,愣了一下,“这是高冰种?”
“嗯,妈妈说是的。”江彻寒不太了解:“应该很值钱吧。”
“挺值钱的,差不多得五十万左右吧,我妈有个差不多的。”薛千湘没反应过来:“你路上捡的?”
“”江彻寒心里仅剩的那点悲伤都被薛千湘这一句话吹走了,无语地看了薛千湘一眼,随即吸了吸鼻子,摇头道:
“不是。”
他将掌心往薛千湘面前推了推:“我妈送你的。”
这下轮到薛千湘愣住了,震惊道:“这个送我啊?”
“是啊,”江彻寒说:“我妈说他来的太匆忙,没给你买什么礼物,这个是他前几年买的,一直戴在身上,说你不嫌弃的话,就先送你当见面礼,等你进门了再给你买更好的。”
薛千湘客气了一下:“这也太贵重了。”
江彻寒收回手:“不要算了。”
“要要要。”薛千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说我最近脖子空空荡荡的,好像缺什么,原来是缺我男朋友妈妈送的项链!”
他解下围巾,扯松衣领,催促道:“快快快,给我戴上。”
“”江彻寒看了他一眼,将薛千湘转过去,随即凑过去,给薛千湘戴上了项链。
“好看吗?”薛千湘恨自己没戴镜子在身上,站起身绕着江彻寒转了一圈,像是个兴奋的小蜜蜂似的:
“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江彻寒被他转的头都晕了:“很富贵。”
“嘿嘿。”薛千湘摸了摸项链,恨不得拿手机拍八百张照片炫耀:“谢谢叔叔!”
“我妈又不在这里谢个什么劲儿啊。”江彻寒笑他:
“傻了吧唧。”
“我就是开心嘛!”薛千湘蹦蹦跳跳:“说明叔叔认可我了啊!”
“”江彻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哦对,你提醒我了,我应该亲自和叔叔说声谢谢的。”
薛千湘转过身,对江彻寒道:
“你能不能把叔叔的电话给我啊。”
他抱着江彻寒,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娇道:“我想和叔叔道谢。”
江彻寒:“我代为转达不行吗?”
“自己道谢比较有诚意嘛。”薛千湘蹭了蹭江彻寒,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双手合十,真诚祈求道:
“求你了,男朋友。”
江彻寒:“”
他看着薛千湘的脸,忽然被薛千湘的小动作和表情可爱到了,轻咳一声,指尖成拳抵在唇边掩饰着上扬的嘴角,含混道:
“别撒娇。”
“我就撒娇,就撒娇。”薛千湘拱到江彻寒怀里,抱住他,低声道:
“就给我嘛,好不好宝宝?”
第38章 婆媳关系(含父母爱情)
没人能抵挡住美人撒娇, 就连江彻寒也不例外。
长得好看也就算了,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这谁能顶得住。
江彻寒反手抱住薛千湘, 防止薛千湘继续拱他导致两个人一起摔倒, 随即摸了摸他的脑袋,妥协道:
“行行行,给你给你。”
薛千湘登时从江彻寒怀里抬起头,像是一个白白的垂耳兔,眼睛睁的大大的, 显然很是惊喜:
“真给啊?”
“真给啊。”江彻寒笑:“提前给你一个搞好婆媳关系的机会。”
言罢, 他低头, 亲了亲薛千湘的唇。
薛千湘被他亲的害羞,但到底没有反驳江彻寒的话,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 抱在一起凑近说了一点私房话, 然后便手牵手去吃晚饭了。
柳元弦是晚上近十一点的时候到家的。
阿姨已经在保姆房睡下了, 屋内漆黑一片, 柳元弦眯着眼睛,借着屋外的声控灯光线将行李箱拎进来,随即关上门,凭着肌肉记忆, 将指尖放到墙上, 摸索着正打算打开灯, 却陡然摸到一阵温热。
“!”
柳元弦吓了一跳, 差点喊出声, 但下一秒,屋内的灯带便渐次亮起, 江灵均面无表情的脸便出现在他面前。
柳元弦:“”
他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慢慢摘下围巾,弯腰打开鞋柜:
“臭老头,你想吓死我啊。”
江灵均:“你自己胆子小。”
“”
柳元弦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和他吵架的冲动,换了拖鞋走进来:“走开,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江灵均没有走开,也没有再抬杠,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柳元弦身边,走到岛台边上:
“”
柳元弦翻出自己常用的杯子,给自己倒水,一回头见江灵均还跟在自己身后,于是拿着杯子奇道:
“你跟着我干嘛?”
江灵均盯着他,随即上前一步,垂下头,在柳元弦疑惑的视线里,用没有受伤的手,单手解开了柳元弦的颈带。
“!!”解omega颈带和解女生内衣是一个性质,柳元弦没料到江灵均会有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捂住腺体,却被江灵均握住了手腕。
“别动。”江灵均俯下身,低声道。
“你有病啊!”柳元弦砰的一下将水杯放在岛台上,掌心抵在江灵均的肩膀上,用力想推开江灵均,却被江灵均反剪双手按在腰后。
“都说了别动了。”江灵均从后面抱住柳元弦的腰,鼻尖轻轻抵在他腺体上方:
“别让我用信息素压你。”
“神经病。”柳元弦偏过头:
“你到底想干嘛?”
江灵均没说话,只是轻轻闻了闻柳元弦的腺体,确认上面没有别的alpha标记过的痕迹,也没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注入过,这才缓缓松开柳元弦。
柳元弦赶紧扯过颈带,盖住腺体,想骂江灵均几句,但江灵均显然已经猜到他会骂人,后退几步,转头径直上楼了。
柳元弦:“”
有毛病。
他在江灵均后面翻了个白眼,喝完那杯没喝完的水,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后,他上楼洗了个澡,半小时后擦着湿发从浴室里出来。
江灵均躺在床上看书。
“别看了。”
柳元弦将长发甩在后面:
“我要用吹风机了。”
“你吹。”江灵均不为所动,指尖翻过一页书:
“又不能影响我。”
柳元弦坐在梳妆台前,擦完护肤品,随即拿起梳子,一边梳头发一边吹干。
“吹的家里全都是你的头发。”江灵均看他。
“又没让你扫。”柳元弦道:“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江灵均不说话了。
柳元弦懒得理他莫名其妙的抽风,吹干头发,掀开杯子上床。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进去,发现联系人那边亮了一个红点,他点进去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
【叔叔你好,我是江彻寒的男朋友薛千湘。】
柳元弦:“?”
他懵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江彻寒的对象。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加他,正犹豫间,江灵均忽然靠了过来,他手一抖,便点了通过。
“”
柳元弦转过头,看江灵均:“你靠过来干嘛?”
江灵均垂眸看他,眼睫轻颤,半晌,语气无波无澜道:
“我想做。”
“不做,”柳元弦说:“你手不是受伤了吗?”
江灵均理直气壮:“你又没受伤。”
柳元弦:“”
他将头扭过去,语气不耐:“不做,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做什么做。”
他说:“你还硬的起来吗你。”
江灵均:“”
柳元弦正思考着要不要主动给薛千湘发条信息过去打招呼,忽然间手机被人从上边抽走,紧接着,他整个人被人单手翻了过来,下一秒,他下身一凉,江灵均整个人就覆了上来,压的他下意识喘了一声,却被江灵均俯下身稳住唇,堵得严严实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唇齿交缠间,柳元弦还能感受到江灵均的掌心在他腰间游移,语气却沉稳的像是在做什么严谨的学术讨论会,严肃道:
“我就算六十岁了,也能干的动你。”
柳元弦:“”
一小时后,柳元弦浑身汗津津地躺在床上,江灵均睡在他怀里,紧紧的闭着眼睛。
柳元弦闭了闭眼,将江灵均推开,随即忍着腰酸,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薛千湘已经发了消息过来,在一个小时之前:
【叔叔您好,我是薛千湘。】
【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改日来容港,我请你吃饭,再带您一起逛东湖和楚河汉街!】
柳元弦恍惚了一阵,随即慢慢回复道:
【谢谢哦,湘湘。微笑jpg.】
他顺手给薛千湘转了两万块过去,【和团团在一起,麻烦你多照顾他哈。这是这个月的零花钱,你先拿去用,缺什么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不够再和叔叔说。微笑jpg.握手jpg.】
正在柳元弦纠结两万块是不是太少了的时候,江灵均醒了过来,左臂一伸将他捞进怀里,含糊道:
“在和谁聊天。”
柳元弦:“老情人。”
江灵均豁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元弦:“”
柳元弦将手机放在床上,“团团男朋友。”
江灵均又把眼睛闭上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聊。”
柳元弦没说话。
等到江灵均再度睡熟之后,柳元弦这才回过头,看向江灵均。
趁着夜色,肆无忌惮,他伸出指尖,摸了摸江灵均的脸,随即摸索着向下,握住了江灵均的手腕,轻巧地解开上面的手表,放在枕头底下。
江灵均原本戴着手表的下方,手腕处,有着密密麻麻的疤痕,有深有浅,在灯光的映衬下,看上去有些狰狞。
柳元弦看着那些疤痕,片刻后,旋即俯下身,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等他再度抬头时,眼底似有泪光,却被他闭上眼睛,尽数收敛。
第二天早上,薛千湘醒来,看见柳元弦给他的转账记录,吓的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零花钱吗?”薛千湘虽然不缺钱,但是对柳元弦的心意却很惶恐。
毕竟他和江彻寒现在还没有结婚,只是恋爱关系,柳元弦就发钱给他,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晚点拿着钱给江彻寒买几件衣服吧。
薛千湘思及此,缓缓从床上下来。
他这学期的课已经上完了,考试也差不多考完了,颜萋和曲歌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几点的车?”薛千湘一边刷牙,一边转头问他们。
“九点。我和曲歌拼车过去,半小时能到车站。”
颜萋将箱子拉上,看向薛千湘:
“湘湘,你不走吗?”
“我迟一点吧。”薛千湘道。
颜萋和曲歌对视一眼,随即颜萋像是猜到什么似的,装模作样,揶揄道:
“曲歌,你知道吗,我听说法学系下个星期才考完试诶!”
薛千湘马上反应过来颜萋是在取笑他,赶紧道:
“快走吧你。”
颜萋笑:“湘湘是为了等江彻寒考完试,才走吗?”
“差不多吧。”薛千湘说:“我家就在容港,回去坐高铁只要半小时,但江彻寒家在京海,等他考完试,我到时候送他去机场。”
“好伟大的爱情!”颜萋说:“我男朋友怎么没这觉悟!”
“再乱说话我待会儿不理你了啊!”
薛千湘说:“你这张嘴让我们坚固的友谊开始变的岌岌可危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颜萋笑着求饶:
“时间到了,我走了。”
“走吧走吧,下学期见。”薛千湘给他们开门:
“拜拜。”
“拜拜哦,湘湘!”
颜萋和曲歌提着行李下了楼。
目送着舍友离开,薛千湘关上门,几秒钟后才意识到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萧筱考完最后一科的当天下午就坐车走了,似乎是不太想和薛千湘待在一个宿舍。
薛千湘刷完牙后约江彻寒吃早饭,但是江彻寒没有回。
薛千湘只能从柜子里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面包,无滋无味地嚼着。
半个小时后,在薛千湘快要睡着的时候,江彻寒的消息才终于姗姗来迟:
【我不吃早饭了喔,宝宝,抱抱jpg.】
薛千湘赶紧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盘腿坐在椅子上,打字过去:
【你今天有考试吗?还是你已经去图书馆复习了?】
【没有,我在江汉路这边。】
“?”薛千湘有点莫名其妙,打了个电话过去,想问问江彻寒没事跑到江汉路去干嘛,但江彻寒的电话却一直没接。
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应该是要下雨了。
薛千湘莫名有些焦躁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踱步,看着雨已经倾盆而下,心中莫名更加不安。
片刻后,他干脆一咬牙,打了一辆车,随即抓起一把伞,就冲进了雨里。
“师傅,去江汉路。”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在车前形成雨帘,薛千湘刘海微微湿了半边,被他用之间梳到头顶:
“麻烦你开快点。”
“好嘞。”师傅打开了雨刮器,随即一踩油门,溅起路边的水洼。
薛千湘又开始给江彻寒打电话,一下没打通就再打第二下,等到打第四次的时候,江彻寒才终于接了:
“喂?宝宝?”
“你在江汉路哪个位置?”薛千湘看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焦躁道:
“这么大雨,你跑出去干什么?”
江彻寒避开了薛千湘的后一个问题,报了一个CBD大楼的位置。
薛千湘让司机开过去,等到他到的时候,雨依然没停。
“谢谢师傅。”薛千湘撑开伞下了车,和司机道了谢,抬头,没多远就见江彻寒站在楼下,朝他挥手。
“你跑这里来干嘛。”薛千湘跑过去,抓住江彻寒的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见江彻寒没有淋湿,这才放心:
“你吓死我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你怕什么。”江彻寒看着他笑,摸了摸薛千湘的脸,心疼道:
“头发都湿了。”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薛千湘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干嘛呢。”
“我突然有点饿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吃中午饭吧。”江彻寒回过头,开始往外张望:
“走吧走吧。”
薛千湘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往前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后立即站住脚,抓住江彻寒的手腕,道:
“江彻寒!”
江彻寒下意识站住脚:“”
薛千湘绕到江彻寒前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沟通,你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
江彻寒垂头:
“”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薛千湘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可能有些重了,半晌又软下语气,上前一步搂住江彻寒的腰,低声道:
“对不起,宝宝。”
他说:“我不是想要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觉得,有些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可能会更容易解决。”
江彻寒掌心放在薛千湘的后腰,垂头看了一眼薛千湘真诚的眼睛,纠结片刻,半晌还是动了动唇,缓缓开口道:
“我想替我爸爸来找一个人。”
“找谁?”薛千湘问。
“一个特别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江彻寒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
“妈妈特意来容港找人,说明爸爸的病一定很严重了,我也想试一试,能不能帮到妈妈。”
“心理咨询师?”薛千湘疑惑地挑起眉:
“给你爸爸找心理咨询师?”
“嗯。”江彻寒抬头,看了一眼雨帘,随即又垂下头,很是纠结犹豫道:
“爸爸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薛千湘惊呆了:“抑郁症?谁?你爸爸吗?”
“对。”江彻寒观察着薛千湘的表情,很是小心谨慎:“你很介意这一点吗?”
“不,我不是介意,”薛千湘意识到江彻寒误会了,赶紧解释:
“我只是震惊。”
他说:“就是完全看不出来啊,你性格这么好,我都不知道你爸爸有抑郁症诶。”
“爸爸得抑郁症很多年啦,平时有在吃药,也一直在控制,所以还好,就是有时候还是会出现手抖心悸等躯体化症状。”
江彻寒说:“不过他特别信任的心理咨询师今年突然自杀去世了加上新的心理咨询师和他磨合不来,反而加重了爸爸的病情,所以妈妈很着急,一直在想办法。”
“这样啊”
薛千湘真的很震惊:“那你妈妈”
“他这次来容港就是为了拜访一个特别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可惜人家预约的档期已经满了,我本来想来试试碰碰运气,也被他工作室的助理请出来了。”
江彻寒叹气道:“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薛千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彻寒,只能伸出手,抱了抱江彻寒。
“没事。”江彻寒回抱住薛千湘,“你不介意就好。”
“我不介意啊。我为什么要介意。”薛千湘说:“抑郁症只是比感冒更严重的病而已,我们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
“”江彻寒垂下头,俯身盯着薛千湘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亲了亲他的唇:
“谢谢你。”
薛千湘摇了摇头,抱住了江彻寒,没有说话。
和江彻寒一起打车回学校之后,薛千湘回到宿舍,爬到床上,开始拿出手机,视奸柳元弦的朋友圈。
柳元弦来容港确实发了一条朋友圈,应该是初雪那天晚上,他在江汉路的CBD门口发了一条定位,文案是:
“冬天的第一场雪。”
薛千湘想了想,开始搜索那个CBD,在网上找到了那栋CBD各楼层的办公室示意图,随即锁定了一家合作的心理咨询工作室。
“细语心理咨询工作室。”
薛千湘想了想,为了确定,还是给柳元弦发去了一条消息:
“叔叔,您好,我是薛千湘。”
他说:“我在彻寒那里听说您在找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他是叫岑惜语是吗?”
柳元弦那里过了五分钟才回:
“是的哦。”
他说:“团团都和你说啦?”
薛千湘回他:“嗯嗯。叔叔你别着急,我在容港有认识的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柳元弦回他:
“没关系啦,你还是以学业为重,不用操心这些哦。”
言罢,柳元弦又转了一万块过来:
“听团团说你早就考完试了,但是还没有回家,留在学校陪他,你好乖噢!这些钱你拿去,出去逛逛街买几身新衣服!omega就是要漂漂亮亮的!”
薛千湘:“”
他被柳元弦这一言不合就砸钱的方式整蒙了。
看着银行卡余额后面多出的几个零,薛千湘想了想,没再回复柳元弦,而是用电脑开始搜索岑惜语的信息。
在将岑惜语的祖宗十八辈都查了一遍之后,薛千湘终于锁定了一个名字。
他摸出手机,开始给危青禾打电话。
危青禾过了快一分钟才接起:
“喂。”
“喂,妈妈。”薛千湘登时迫不及待道:
“你认识一个叫岑沐兰的人吗?”
“”危青禾:“你拉黑妈妈我快一个月,一打电话给妈妈就是为了查人?”
“哎呀,妈妈。”薛千湘说:“我回去再和您道歉,但是我这事真的很急!你快告诉我吧!”
“”危青禾无奈道:“什么岑,什么沐,什么兰?”
“山今岑,沐浴的沐,木兰的兰,omega,性别女,今年四十五岁,在你集团工作。”
“认识。”危青禾回忆:“她是集团的高管之一,我亲手提拔上来的,现在担任集团副总裁兼CMO。你之前不是和她一起吃过饭吗,怎么突然问起她?”
“她的弟弟岑惜语是容港很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我男朋友的父亲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想找他做心理咨询,但是被拒绝了”薛千湘心里有了底,缓缓用指尖抠着被单:
“你能不能和沐兰姐说说,让她弟弟腾出点时间出来,给我男朋友的父亲做一次心理咨询?”
“”危青禾那边沉默了很久,半晌,才颤声道:
“宝贝,你谈的到底是什么男朋友啊?”
他说:“之前他骗你的钱也就算了,他的家人竟然还有精神病史?!”
“什么精神病史!妈妈你说话太难听了!”薛千湘一下子坐起来:
“妈妈,你是不是歧视抑郁症患者!过分!”
“我没有。”危青禾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沙沙的:“我只是觉得很不对劲啊,你男朋友这什么家庭啊!之前带你开房就算了,怎么他爸爸还有抑郁症啊!他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等你同情他,下一步就开始骗你的钱!”
危青禾越想越怕,担心薛千湘被心思太单纯被人骗了,心下凉凉的:
“宝贝,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个人,我真的觉得他不适合你。”
“妈妈,”薛千湘生气了:“你再这样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了!”
“宝贝,”危青禾很难受:“妈妈不希望你和家庭成分这么复杂的人谈恋爱。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希望你下嫁扶贫的。”
“妈妈,你要是不帮我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薛千湘觉得危青禾对江彻寒偏见很深,非常恼火,打断了他:“再见。”
言罢,薛千湘便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气死我了!坏妈妈!”薛千湘坐起来,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不帮就不帮!我找爸爸去!”
言罢,他拿起手机,正准备给薛梦章打去电话,很快,危青禾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宝贝,妈妈想了想,如果你坚持要帮那个男生的话,妈妈也不拦你,还会帮你牵线搭桥,联系岑惜语。】
【但是你得答应妈妈一个条件。】
薛千湘想了想:
【什么条件?】
【】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近乎半小时后,薛千湘的手机震了震,危青禾的消息,姗姗来迟:
【和他分手。】
第39章 掌上明珠
分手分手, 为什么又是分手!
薛千湘实在厌烦极了危青禾总将和江彻寒分手挂在嘴边。
热恋中的小情侣总是听不得“分手”两个字的,危青禾越是提,越是用附加条件去要挟薛千湘, 薛千湘便越是逆反。
他一怒之下, 甚至失了理智,直接发了一句“想让和我江彻寒分手,下辈子吧!”
言罢,便赌气再也不回危青禾的消息,甚至还自己默默生闷气, 最后把自己气哭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危青禾总是对江彻寒有那么深的偏见, 明明江彻寒是那么好的alpha, 是个人见到他都会喜欢他的,危青禾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诋毁江彻寒呢?
他和江彻寒相处这么些日子, 他比谁都了解江彻寒的为人, 江彻寒不会骗他的, 更不会骗他的钱。
既然危青禾不帮他, 那他就自己想办法吧!
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思及此, 薛千湘又默默振作起来。
既然没办法通过正常渠道见到岑惜语,那他就曲线救国好了。
薛千湘登上兼职招聘网站,输入细语心理咨询工作室,点击鼠标往下拉。
“助理”薛千湘仔细阅读上面的招聘要求, 失望地发现自己并不符合要求——他不是心理学专业的。
他只能继续往下拉, 将自己的学历和专业以及工作经验进行一一筛选之后, 震惊地发现, 适合自己的岗位兼职只有——
保洁。
薛千湘:“”
他眉头皱了起来, 脸上很明显地出现了犹豫以及疑惑和震惊等情绪,最后定格在纠结上。
“保洁”
保洁应该也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岑惜语吧?
薛千湘纠结片刻, 最后还是登入个人中心,填写好自己的名字年龄等信息,完善好简历之后,试探性地给细语心理咨询工作室的人事发去了求职意向。
人事应该是一直在线,看完薛千湘的资料后,给薛千湘发了一个“?”过来:
“您是想应聘保洁?”
“是的。”薛千湘硬着头皮说:“可以吗?”
人事那边显然是很奇怪薛千湘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为什么要来应聘保洁,所以迟疑了很久,片刻后谨慎道: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家政方面的经验和工作时长吗?”
薛千湘:“没有。”
“那很抱歉,我们不能聘用你。”
人事说:“希望您能找到更适合你的岗位,再见。”
眼看应聘遭拒,薛千湘急了,忙道:
“等一下。”
他说:
“我是真的很缺钱,所以您要是聘用我的话,我可以只拿三十元一小时的工资。”
人事:“”
三十元一小时,比现在保洁招聘时常上的基本工资要低很多。
人事那边似乎是有些心动了,正在输入了很久,最后松了口:
“那你明天过来试岗吧。”
在看到人事答复的一瞬间,薛千湘眼前一亮,差点蹦起来:
“好的,谢谢你!”
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今天下午也有空的,我人就在容港,离你们那边的CBD很近,打车过来只要半个小时。”
人事:“?”
他还没见过有人拿了这么点工资还迫不及待地过来上班的。
还打车
怕是打工一个小时赚的钱还不够打车吧。
人事心想,但见薛千湘这么迫不及待,于是便道:
“好的,那今天下午三点,方便的话你就过来吧。”
“耶斯!”
薛千湘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赶紧跳下床,换了一身衣服,按照人事发来的地址,打车前往CBD。
他坐上车的时候还小声哼着歌,司机师傅看他可爱,于是便笑着问他:
“去见男朋友?”
“不是。”薛千湘说:“我是去兼职!”
“兼职?”师傅是在容港大学的校门口把薛千湘拉走的,于是便问:
“是当家教老师吗?”
“不是!”薛千湘丝毫不觉得羞耻,爽脆道:
“我是去当保洁啦!”
司机师傅:“?”
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傻了呢?
等到下车之后,薛千湘和师傅道了谢,随即昂首阔步地走进CBD大楼。
在经过电梯的时候,他还看到楼下有一家咖啡店,见时间还早,于是便买了十几杯咖啡,随即艰难地提着,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挤进电梯的人潮。
等到下午三点,差不多到了上班的时候,薛千湘准时到达了十七层工作室。
周围有人拿着档案资料,往返忙碌着,薛千湘探头探脑地走到前台,礼貌地问道:
“你好,女士,请问这是细语心理咨询工作室吗?”
“是的。”
前台的女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薛千湘:
“小弟弟,你是来?”
“我是来应聘保洁的!”薛千湘露齿一笑。
前台:“”
她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薛千湘,随即拿起座机,打通了公司的内线电话。
很快,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就探出一个头,一个女士探头看了过来。
她看到薛千湘的一瞬间,脸上很明显出现了些许震惊,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招手示意薛千湘过来。
薛千湘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片刻后不知又想到什么,拿起手中的咖啡袋,拿出一杯放到前台女士的桌面上,礼貌道:
“谢谢您!”
言罢,还没等前台反应过来,就赶紧小跑进了人事的办公室。
前台:“”
好会来事的小弟弟。
人事早就在里面等薛千湘了。
即便门开着,薛千湘还是敲了敲门,“您好。”
“请进。”人事抬头,即便是第二次见到薛千湘,还是被他的脸惊艳了一把:
“坐吧。”
“谢谢。”薛千湘坐下,随即将手中的咖啡袋推到人事面前:
“咖啡,喝了能提神。”
人事手里捏着薛千湘的简历,头都没抬:
“贿赂我啊。”
“不是。”薛千湘说:“能为这么负责敬业的女士买一杯咖啡是我的荣幸。”
这话要是换做别人说可能会有些油腻,但是薛千湘年纪小,倒也显出几分可爱来,人事忍不住被薛千湘逗笑:
“年纪不大,嘴巴挺甜。”
她接过咖啡,冲着薛千湘点头:“谢了。”
薛千湘笑了笑,没说话。
人事又问了几个常规问题,重点问了薛千湘为什么要来做兼职,应该是很怀疑薛千湘是个骗子。
但薛千湘咬死了自己是缺钱,还出示了学生证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尽管他今天买的咖啡,就值他好几个小时的工资。
没有人不喜欢好看的事物,薛千湘这么漂亮,人又活泼嘴甜会来事,就算活干的可能不怎么样,但放在办公室当个吉祥物应该没问题。
“那你就先去试岗吧,保洁的衣服在那里。”人事说:“今天试岗是没有工资的哦。”
“好的,没问题。”薛千湘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岑惜语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人事看了他一眼:“”
薛千湘坦然和他对视:“老师的办公室重要资料比较多,提前了解的话,我会小心点打扫的。”
“”人事指了指对面的办公室:“那个就是。”
“好的,谢谢。”薛千湘提着咖啡袋走出办公室,给所有人都发了一杯,然后提着最后一杯,走进了岑惜语的办公室,放在了岑惜语的桌上。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情,穿上准备好的保洁服,开始打扫卫生。
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加上保洁服又闷又热,薛千湘有点受不了,没多久就满头大汗。
但是周围的同事和人事都在看他,薛千湘不肯露怯,拿着抹布将桌椅上上下下都清扫了,连地板也拖的干干净净。
感觉自己可能有做家政的天赋!
薛千湘满头大汗,干了两个小时就腰酸背痛,但看着光洁明亮的办公室,乐观的想。
他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果”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薛千湘下意识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alpha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一边松领带,一边瞥了薛千湘一眼。
他没有开口,但薛千湘反应很快,赶紧礼貌打招呼:
“你好,岑老师。”
“嗯。”岑惜语很高冷,简单地应了一声后,随即疑惑道:
“你是?”
“我是新来的保洁,你叫我小薛就好。”
薛千湘见到了目标人物,很是开心,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言罢,他转身往外退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打开办公室的暖气空调。
岑惜语看了看他的背影,伸出指尖,摸了摸桌上温凉的咖啡,想了想,接通了公司内线,打给了人事:
“喂?离风。”
他说:“新来的保洁是你招进来的?你雇佣童工?”
“是的boss。”人事道:“不过人家成年了,下个月就十九岁了,是容港大学大二舞蹈系的学生,缺钱来我们工作室兼职,今天试岗。”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您办公室的咖啡就是他买给您的。”
“行,知道了。”岑惜语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薛千湘的背影,沉默过后坐在了老板椅上,看着那杯咖啡,缓缓眯起眼睛。
薛千湘不知道岑惜语已经注意到了他,走到了卫生间,开始勤勤恳恳地刷厕所。
亲身体会赚钱打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钱这么难挣。
等到他忙完走出门之后,整层楼差不多已经空掉一半。
他捶了捶背,觉得身上每一个关节都痛的打颤,好像浑身的零件都被拆开重组再粗暴拼接起来,都快要不听自己使唤了。
忽然间,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下意识摸索了一把,随即脱掉橡胶手套,拿起了手机。
来电人提示是江彻寒。
他顿时开心,正想接起电话,岑惜语就端着咖啡从自己面前走过,看见他,还轻飘飘问了一句:
“厕所都刷完了?”
“刷完了,老师!”薛千湘赶紧将手机背在身后,礼貌道:
“我会认真完成工作的,请您务必录用我!”
岑惜语:“”
他缓缓挑起半边眉毛,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因为出了汗所以显得更加唇红齿白的薛千湘,指尖轻轻敲打着咖啡璧边缘,没有说话。
薛千湘被他看的毛毛的,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出于尊重,还是礼貌道,“老师,我下班了,明天见。”
岑惜语终于回他了:
“明天见。”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薛千湘,笑:
“试岗工资。”
薛千湘没想到竟然还有试岗工资,登时眼前一亮,赶紧接过信封,开心的眼睛都亮亮的:
“谢谢老师。”
岑惜语颔首,随即目送薛千湘跑开了。
薛千湘脱下沉重的橡胶手套和保洁服装,在厕所里掬了一捧水快速洗了个脸,用纸巾擦干净,又从斜挎包里拿出香水喷了喷,这才走出工作室的大门,给江彻寒回拨了电话。
他刚打过去不到五秒钟,江彻寒立刻就将手机接了起来:
“宝宝!”
“嗯呢!”薛千湘一听见江彻寒的声音就开心,感觉今天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江彻寒着急道:“我刚考完试呢,想和你一起吃晚饭,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急死我了!”
“我在做兼职!”薛千湘没有告诉江彻寒自己找到了打入敌军内部的办法,美滋滋道:
“我马上就回去了!”
薛千湘心想,等到自己在岑惜语的办公室混熟了,到时候再求岑惜语就方便了。
思及此,他语气更加轻快:“你等我回来哦!”
“你为什么要做兼职啊,你很缺钱吗?”
江彻寒心疼了:“你在哪里啊,位置发我吧,我来找你。”
薛千湘想了想,觉得也行,于是就发了一个位置给江彻寒,自己坐在公共座椅边上等。
半个小时后,等到薛千湘的手机都快要玩没电了,江彻寒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薛千湘的面前:
“宝宝!”
江彻寒关上车门,一看到薛千湘就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终于找到你了。”
“嘿嘿,辛苦你了。”薛千湘想要站起身抱一抱江彻寒,但劳碌了一天,腰酸背痛,加上没有吃晚饭,有点低血糖,一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江彻寒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他,缓缓将他扶稳:
“小心!你没事吧?!”
“没事。”薛千湘缓了一会儿,顺着江彻寒扶他的力道缓缓坐下,晃了晃脑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江彻寒坐在薛千湘身侧,心疼地抱紧他,揉了揉他的脸蛋,喃喃道:
“怎么感觉你瘦了”
薛千湘被江彻寒逗笑:“怎么可能?兼职半天就瘦啦?”
“你为什么要兼职啊?你很缺钱吗?要不要我打点给你?”江彻寒担忧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嘴唇都白了。”
他说:“要不别干了,缺钱我给你就是了,你要多少?”
薛千湘坏心眼逗猫咪:“那我要一百万。”
江彻寒毫不犹豫掏手机:“可以啊。”
“哎哎哎,别。”薛千湘按住江彻寒的手,哭笑不得道:
“你听不出来我开玩笑的啊?”
“我知道你开玩笑,但是一百万我真可以给你。”江彻寒说:
“你为什么要兼职?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别去兼职了,这么累。”
薛千湘怕江彻寒不让他兼职,犹豫几秒,随后决定出卖危青禾:
“其实我妈公司倒闭了,还欠债一堆,我马上要流落街头了。”
江彻寒一呆:“啊?”
“所以我决定要自力更生!”薛千湘站起身,举起手臂,做出展示肌肉的模样,放下豪言壮语:
“我,薛千湘,从今天开始,不要总是靠父母了!”
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江彻寒!
江彻寒:“”
他站起身,伸出手,摸了摸薛千湘的额头,喃喃道:
“也没发烧啊”
薛千湘打掉江彻寒的手,转过头,看向江彻寒,不开心道:
“你不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江彻寒怕薛千湘不高兴,回答的很违心:
“但是宝宝,你看起来真的好累,这个兼职咱们非做不可吗?”
“非做不可。”薛千湘拱进江彻寒的怀里,抱住江彻寒的腰,撒娇道:
“江彻寒,我好饿哦。”
“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江彻寒马上被转移注意力,现在天塌下来了也要先喂饱薛千湘的肚子:
“走吧,我带你去前面的商场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餐厅。”
“好。”薛千湘说:“可是我腿好酸哦。”
“我背你。”江彻寒半蹲下身,“上来吧。”
薛千湘立刻开开心心地爬到江彻寒的背上,抱住江彻寒的脖颈:
“好啦。”
“抱紧。”江彻寒起身,手臂扶着薛千湘的腿弯:
“想吃什么?”
“唔,想吃烤肉!”薛千湘趴在江彻寒的背上,大声道:“我有工资了,我要请我男朋友吃饭!”
“得了吧,”江彻寒闷头往前走:“你妈都破产了还请客呢。”
他说:“我请你吧。”
薛千湘抱住江彻寒的脖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江彻寒,要是我有一天真的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要我吗?”
“要。”江彻寒说:“我就算出去捡垃圾,每天只能挣几十块,回家也得先把你喂饱,不让你挨饿。”
薛千湘弯了弯眉眼,随即低声“嗯”了一声:
“我也一样。”
他说:“江彻寒只要能跟着你,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他愿意为了江彻寒做任何事,愿意为了江彻寒克服一切困难,愿意尽全力帮助他,即便需要付出相应代价也在所不惜。
“”
江彻寒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将薛千湘下滑的身体往上背了背。
许久后,薛千湘都快趴在江彻寒温暖宽阔的背上睡着了,江彻寒才忽然开了口,声音低低,但是却很郑重:
“不会让你吃糠咽菜的。”
他说:“薛千湘,你生下来就是要过上好日子的。我不想你为了别人降低你生活的标准,就算是我,也不可以。”
江彻寒回过头,看着薛千湘茫然的眼睛,认真道:
“我取走了你爸妈最宝贵的掌上明珠在那一刻,我曾经在心里发过誓,会一辈子珍爱、呵护他,永远不会让他有明珠蒙尘的机会。”
第40章 他爸爸叫江灵均
“我走了啊。”
机场里, 江彻寒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即上前一步,将薛千湘羽绒服后的兜帽轻轻掀起来, 盖在薛千湘的头顶, 随即用了点力将薛千湘的脸蛋子围起来,温声道:
“宝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啦。”薛千湘由着江彻寒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艰难地从围巾里探出半张脸,垫脚仰头道:
“容港是薛危两家的地盘, 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 他们看我看的可紧了, 我不会出事的。”
“”江彻寒没说话,只是俯下身, 轻轻地在薛千湘的唇上亲了一下:
“乖乖的, 别惹爸爸妈妈生气, 遇到事情, 要和他们好好说。”
他郑重道:“你的父母亲是你目前为止, 最强有力的依靠。日后你想要有长远的发展,他们手上握着的资源和人脉及钱财,足够你非常幸福安乐地过完一生。”
江彻寒围紧薛千湘的围巾,又在薛千湘软软的唇上吻了吻: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 不管因为什么人, 你都不要因此与之和父母亲决裂, 明白吗?”
从头开始, 没有那么轻易。
当初危青禾抛下在嘉禾的一切, 抛弃在嘉禾所有的亲人、朋友、资源,毅然决然和薛梦章回到了容港, 靠着薛家的人脉和资金,从零开始创业,在这个过程中,他清楚地知道其中的艰辛,所以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才会如此激烈地反对薛千湘如此迷恋一个男人。
迷恋必然伴随着绝对的失控和不清醒,还有与爱火一起燃烧的叛逆和疯狂,薛千湘是他危青禾生的,危青禾清楚的知道,薛千湘那么像他,说不定迟早会走上他的老路。
虽然危青禾并不后悔跟了薛梦章,但他毕竟已经是一名母亲,作为家长,他并不希望薛千湘和他一样吃苦。
薛千湘是他拼命生下的宝贝,他唯一平安长大的孩子,他的掌上明珠,危青禾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所以拼命将所有的危险因子排除在外,即便那个他认为的“危险因子”,是他儿子最喜欢的alpha。
“听清楚了吗?”江彻寒看着薛千湘茫然的眼睛,掌心揉了揉他又圆又白的小脸蛋子,呢喃道:
“宝贝珍珠?”
“噢”薛千湘似懂非懂:“明白了。”
“乖乖。”江彻寒在薛千湘眉心上亲了一下,随即松开了他:
“走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来,看着薛千湘很认真地叮嘱道:
“还有,那个兼职我建议是尽量不要做了,缺钱的话,我会给你。”
薛千湘瞄他:“不做,你养我啊。”
“嗯。”江彻寒道:“我养你。”
“我特别特别能花钱的,也特别能吃。”薛千湘吓他:
“一个月要花五万!”
江彻寒被他逗笑:“好,五万就五万。”
他掏出手机,当着薛千湘的面,给他转了五万块钱。
随即,江彻寒又俯下身,在薛千湘脸蛋上亲了一下,低声道:
“宝贝珍珠,不要吃苦。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明白吗?”
薛千湘被他亲的害羞,推了推江彻寒的胸膛,低声道:
“知道啦。”
“走了。”江彻寒抱了抱薛千湘:
“生日的时候见。”
“好哦。”薛千湘说:“我生日是在情人节,别忘啦!”
“不忘。”江彻寒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
“回去吧。”
薛千湘固执地站在原地,等到江彻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随着人流,慢慢走出机场。
走出机场后,他被冷风冻的一哆嗦,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
仰头是漫天飞雪,而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他身边。
他们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再见面。
一阵滚烫漫上眼眶,视线内模糊成一片,薛千湘赶紧低下头,拼命想要忍住眼泪,但却怎么也忍不住,半晌直接蹲在路边缘,抱着膝盖,不顾身边人奇异的眼神,开始放声大哭。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依赖江彻寒,在某一个时刻,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地抛下容港的一切,跟着江彻寒去京海,去那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江彻寒才离开他身边没有十分钟,他就开始想江彻寒了。
因为太过于思念江彻寒,所以今天下午薛千湘干活的时候,都没精打采的。
工作室的同事都见惯了他活力满满的模样,见薛千湘没精打采地跪在地上擦地板,都有些奇怪,
“湘湘,你怎么啦?”
前台的小姐姐关心道:“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啊。”
薛千湘仰起头,将抹布丢进盆子里,用力搓洗后拧干。
“别装了,眼睛都红透了。”前台小姐姐明显不信:
“怎么啦,家里出事了?”
“没有。”薛千湘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其他人,摇了摇头后,直接提着工具去下一个办公室做清洁了。
岑惜语今天不在,薛千湘一想到江彻寒走了心里就难受,因此小小地偷了个懒,借着岑惜语办公室的掩护,玩了一会儿手机。
他把危青禾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拉黑了,薛梦章便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家过年,薛千湘都没有回应。
他还没找到机会和岑惜语说江彻寒父亲的事情,难免有些焦躁。
正思索着怎么和岑惜语提这件事,一声毫无感情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冷不丁吓了薛千湘一跳:
“坐在这里偷懒?”
“!”薛千湘猛地直起身,赶紧回过头往后看,见是岑惜语,赶紧站起来,恭敬道:
“岑老师。”
“嗯。”岑惜语应了薛千湘一声,打开空调暖气,将西装外套丢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卫生都搞完了吗?”
“还有厕所没有刷。”薛千湘说:“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岑惜语叫住了他:“坐。”
薛千湘犹豫了一下,只好坐下。
“泡茶会吗?”岑惜语看他。
“会。”薛千湘说:“我先去洗手间洗个手。”
岑惜语颔首。
薛千湘跑到洗手间,用洗手液仔仔细细地将手洗干净,片刻后又跑了回来,坐下给岑惜语泡茶。
他脱下了沉重又笨重丑陋的橡胶手套,露出手背的冻疮,在雪白细嫩的皮肤上,显得如此鲜红刺目。
岑惜语:“”
他看着薛千湘泡茶时熟练的动作,冷不丁开了口:
“你来我的工作室,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挣钱吧?”
薛千湘的手一抖,差点把茶盏打翻,赶紧稳住之后,老老实实地盖上茶杯,都不敢抬头看岑惜语:
“是的,老师。”
“说说吧,这么年轻来我工作室做保洁是为了什么?”岑惜语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薛千湘。
“我是为了我男朋友来的。”薛千湘也不顾左右而言他,因为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发现岑惜语更喜欢直接诚实的人:
“我男朋友他父亲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我希望您能帮帮他。”
“我的时间已经满了。”岑惜语说:“你男朋友的父亲很重要,我的其他病人不重要?”
“我看过您的时间规排班,你今年七、八月份和一、二月份这两个时间段都有半个月的空闲,没有预约客人。”薛千湘已经充分掌握了岑惜语的个人信息:
“而且您每一个月都会有至少两天去隔壁城市的别墅休息,我认为您可以考虑充分利用这些时间,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岑惜语:“”
他没想到薛千湘做保洁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能把他的行程摸的透透的,忍不住坐直,开始认真地观察薛千湘。
他本以为薛千湘就是个空有皮囊爱耍小聪明的人,但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好吧,”岑惜语说:“我确实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忙。”
他往后一靠,抱臂耸肩道:“但是我也需要一定的休闲娱乐时间。”
“我明白,”薛千湘说:“时间我们可以再协调,关于咨询费方面,我愿意出高市场价三倍的价钱约您。”
岑惜语很感兴趣:“你出钱?”
“对。”薛千湘说:“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岑惜语问:“你做这些事,你男朋友他知道吗?”
薛千湘说:“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岑惜语沉默片刻,片刻后笑了笑,道:“好吧。”
他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考虑一下。”
“真的吗!”薛千湘眼睛陡然一亮,心想这么多天的厕所果然没白刷,立刻站起身,鞠了一躬:
“谢谢您!”
他后退一步:“既然您答应了,我就继续去刷厕所了!我等您回复!”
岑惜语“嗯”了一声:“好好干。”
目送薛千湘欢快的背影离开之后,岑惜语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拨去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岑惜语就开了口:
“喂,老婆。”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清清冷冷的男声:
“我要准备上课了。”
“我这周末可能不能去紫衫别墅陪你了。”
岑惜语说:“我接了个大单子。等咨询费到手,就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钻石项链,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片刻后道:“岑惜语,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过了?”
“哎呀,不是,”岑惜语说:“有个小朋友求上门,让我给他男朋友的父亲做心理咨询,难缠的很,看起来又可怜,我有点于心不忍,所以”
“自己儿子一年不去看几回,别人家的孩子就热心的不行。”电话那头的男声骂他:
“随便你吧,挂了。”
岑惜语:“”
他被臭骂了一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岑沐兰。
岑沐兰接电话比他老婆慢多了,几乎是响了三四遍铃声才接起:
“喂?”
“喂,姐。”岑惜语道:“我周末不能去紫衫陪缘缘和孩子,他和我闹脾气了,你周末带着我外甥女去看看他,免得他真的带着孩子改嫁了。”
“去年不是才说好至少每一个月回一次紫衫吗?你上个月就忙的没回家,缘缘见不到你已经很不开心了,这个月又不回?”
岑沐兰道:“下次缘缘再和你闹离婚,我可不给你当中间人调解了。”
“姐,真没办法,有个小朋友都求到我工作室来了,”岑惜语说:“哎不过你说奇不奇怪,他长的还有点像薛市长和危总,我乍一看的时候都惊了,看了好几眼,都觉得超级像,感觉像是他们俩生的似的。”
“长得像危总?”岑沐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从位置上坐起来倒水:“叫什么名字,材料给我看看?”
“叫薛千湘。”岑惜语说:“简历发你了。你认识这人?”
岑沐兰那边似乎有了长达半小时的安静,片刻后,有杯子被打碎的声音。
“姐?”岑惜语意识到不对:“你怎么了?”
“这个人”岑沐兰的声音在发抖:
“现在在你工作室?”
“对啊,在我工作室干保洁。”岑惜语往厕所看了一眼,
“现在刷厕所呢在。”
岑沐兰:“”
她那边彻底沉默,半晌,她匆匆丢下一句“把人看好了”,就立刻挂了电话。
岑惜语:“???”
他有些茫然,且不知所措,在老板椅上坐了一会儿,站起身转了一圈倒了一杯水,这才冷静下来。
他准备看一会儿案例,但没想到,他刚打开电脑,梳理咨询记录,门外忽然传来响动和脚步声,紧接着,岑沐兰就推门进来了:
“岑惜语!”
前台小姐姐认识岑沐兰,赶紧站起来:“岑总。”
“岑惜语呢。”岑沐兰急道:“他在吗?”
“我在呢,姐。”岑惜语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严肃的岑沐兰:
“怎么了?”
“薛千湘呢?”岑沐兰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弟弟,直接问:
“他在哪?”
“???”岑惜语还没反应过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办公室的保洁会是市长的小儿子:
“他在刷厕所呢,怎么了?”
“刷厕所?!”岑沐兰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颤音,岑惜语探头看去,只见危青禾站在岑沐兰的身后,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在刷厕所?!”
“危总。”岑惜语是认识岑沐兰的顶头上司的,赶紧道:
“您好。”
“我儿子呢?!”危青禾说:“厕所在哪里?!”
“您您儿子?!”岑惜语闻言,当场傻眼了:
“您儿子该不会是”
“薛千湘!”危青禾不想再回答岑惜语的问题,大踏步地往前走,一边疾步走一边喊:
“薛千湘!”
岑惜语赶紧小跑几步上前,带着危青禾往厕所走:
“危总,往这里走。”
薛千湘还未意识到危青禾已经发现他了,还弯着腰蹲在厕所用水管冲小便池的边缘,刚拿起刷子,就被人关了水龙头,水管的水顿时停了下来。
“?”薛千湘茫然地直起腰,刚想问为什么停水了,就见危青禾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妈!”
薛千湘赶紧把刷厕所的刷子往身后一藏,可惜为时已晚,被危青禾一把打掉:
“薛千湘!”
危青禾一把揪过薛千湘的耳朵,用力拉着往外扯,完全不顾形象,暴怒道:
“妈妈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全家人都以为你出意外了,担心的要命你知道吗!谁知道你却藏在这里,给别人刷厕所,当保洁!”
“我当保洁怎么了!”薛千湘被揪的痛的要命,眼泪都快掉下来,却还能顶嘴:
“我靠自己的双手挣工资吃饭,我又没偷没抢,也没花你的钱,我为什么不能当保洁?当保洁是一件什么很羞耻的事情吗!国家都说了,劳动最光荣!”
眼见薛千湘拒不认错,甚至还敢顶嘴,危青禾暴跳如雷,拽着薛千湘的手腕,强硬道:
“和我回家!”
“我不回去!”薛千湘说:“我就要在这里当保洁!”
“薛千湘!”危青禾忍无可忍:“我看你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他眼睛充血发红,连脸上的肌肉都在明显发颤,显然是气的不轻,一字一句道:
“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敢和爸爸妈妈顶嘴,甚至连放假都不回家,藏在这里给别人当保洁!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的手,上面全是冻疮,都烂成什么样了!”
“我已经成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负责!”危青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薛千湘,揪薛千湘的耳朵,没有给薛千湘留面子,薛千湘便也破罐破摔道:
“你不帮我,我自己可以想办法求人!当保洁怎么了,我以后还要跟着江彻寒去京海,给他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还要给他生孩子,我就是要彻底离开你!”
“啪!”薛千湘话还没说完,危青禾的一巴掌已经扇了过来。
他这一下根本没有收力,比当初打江彻寒还要更快更狠,薛千湘没有防备,直接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整个人天旋地转,耳边嗡鸣一片,许久才发现嘴巴被打破了,连右脸也是火辣辣的疼。
周围的人已经被这激烈的吵架场景惊呆了,办公室安静一片,没有人敢出声。
危青禾站在地上,打的掌心发麻,指尖发颤,整个人深呼吸几下,眼角却有眼泪淌下来,连声带都发紧,最后带着浓重的颤音:
“薛千湘,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妈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养大,你却要因为另一个男人,和妈妈决裂吵架。”
危青禾说:“薛千湘,他就这么好吗?他真的能给你未来吗?”
薛千湘捂着脸坐在地上,半晌没有抬头回答危青禾的问题,整个人被扇的大脑空白,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反应过来之后,他忽然感觉脖子一空,便忍着头痛恶心,缓缓爬起来,摸了摸脖子。
糟糕,叔叔送他的项链好像掉了。
薛千湘跪在地上,忍着头晕,开始趴在地上找项链。
他没有找到,急的快要哭,大喊道:
“妈妈,都怪你,你把江彻寒妈妈送我的项链弄丢了!”
危青禾恨不得再给薛千湘一巴掌:“冥顽不灵!你跟我回家!”
“我不要!”薛千湘崩溃大哭:“妈妈,你把江彻寒妈妈送给我的项链弄丢了!我恨你!”
危青禾见薛千湘被他打了都没哭,却因为一条项链哭了:“什么项链!?”
“我男朋友送我的项链!”
薛千湘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危青禾,眼泪哗哗往下掉:“要是我的项链不见了,妈妈,我恨你一辈子!”
危青禾:“”
眼见危青禾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一旁的下属岑沐兰赶紧给岑惜语使眼色。
岑惜语秒懂,开始发动办公室的所有人找项链,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拿着项链跑过来,走到危青禾面前:
“危总,你看看,这是不是小薛想要的项链?”
“”危青禾原本还在气头上,但在看到那条项链的第一眼,整个人忽然浑身一颤,猛然怔住了:
“”
“对对对,就是这条。”薛千湘从地上站起来,夺过项链,欣喜道:“就是这条!谢谢你!”
“”危青禾目光死死地落在那条项链上,片刻后,他像是僵硬的木偶,一寸又一寸地抬起头,看着满眼泪花却难掩欣喜的薛千湘,嗓子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说这条项链是谁送你的?”
“我男朋友的妈妈送我的!”薛千湘宝贝地护着那条项链,警惕地后退几步,似乎是担心危青禾去抢。
危青禾:“”
他瞪着薛千湘,半晌,才握紧拳头,克制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像是从嗓子里挤字似的,艰难地问道:
“你男朋友妈妈,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男朋友妈妈是国家一级演员,叫柳元弦;他的爸爸是最高检的首席检察官,叫江灵均。”薛千湘说:
“妈妈,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危青禾:“”
轰——
危青禾听见了自己心中理智尽数崩裂的声音,一瞬间,他整个人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怎么会湘湘的男朋友,怎么会是灵均和元弦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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