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叫。”
慕与潇耳膜刺痛,拦住了她的音量,“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你别紧张。”
“说了不熟,我们这么多年没联系,连普通亲戚都做不成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我这趟只为工作,结束后我们不会联系的。”
她紧急公关。
“噢——不熟,”
韦安如信到一半,突然发出致命一问:“所以你没喜欢过你表姐吧?”
寂静再次闪现。
韦安如想大喊,但被慕与潇的眼神控住了,只好压着声音:“你看你又沉默!不熟你们还抱来抱去吗?你刚才都没否认。你真喜欢过她?不会吧。”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
“抱是因为……是因为她心情不好,那我就安慰安慰她。以前,我们客户情绪崩溃的时候,你也有抱过人家。”
慕与潇一本正经说。
“陈年往事四个字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韦安如没听她后面那些废话,从刚开始的震惊转为欣赏,看着她:“潇潇,你在感情方面比我想得厉害多了。天哪,你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过你表姐。行行行,不用强调了。”
她制止慕与潇想插话的动作,“我知道,不是亲表姐。她后妈不是你亲大姨,跟你没半点血缘关系,我算得过来。”
“可是你们管同一个卷毛阿姨喊舅妈哎,你们这……家庭聚会的时候不尴尬吗?”
“尴尬啊,不过好在很多年没有一起吃饭了。以前年纪小,我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的时候,她刚好在我身边,你也知道她是好看的,讨人喜欢的,情窦初开哪有那么多的考虑。”
“是是是,她好,她完美,反正就是你的菜,你管不了她是你表姐了。”
慕与潇快对“表姐”两个字脱敏了,也没力气再纠正。
坦诚完,她轻松很多,睁着双让人拒绝不了的眼睛,“你能替我保密吗,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只告诉过你的意思就是,除了柳墨跟我,你是第三个知道我曾经对她有过心思的人。”
韦安如无语:“还用讲啊,我当然替你保密,不保密我还能拿个喇叭去你们家楼下喊。”
慕与潇被她说得笑了一下,“没别的事了,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对不起,瞒了你几天。跟你说出来就好了,不然我很内疚呢。”
“情有可原,要我我也不想说。”
韦安如想了下:“我再多问一嘴,可能有点冒犯,你表姐是拉吗,她喜欢过你吗?”
“她应该是,连别人给她介绍对象都接受的是女生,但我能确定她没有喜欢过我。”
慕与潇回答得很快,“她不喜欢我的性格。”
“你性格怎么了?”
“有点没意思啊。”
“我怎么觉得很有意思。”
“可能因为你是直女。”
“……不清楚直女是眼神差点,还是跟你们有壁。”
“行了,总结,你单方面暗恋过她。不对,她既然早就知道了,那你就是明恋。”
“是这样算吧。”
慕与潇觉得下这些定义也没什么意思。
“那你们后来完全不联系,跟你的明恋有关系吗?”
“有点关系。”
慕与潇既然选择坦诚也就不怕多说了。
“因为她不喜欢我,又讨厌我们一大家,所以不想跟我扯上关系。我是这么推测的啊。我当时明白她的意思,也清楚我跟她绝对没有未来,就选择主动断联了。她估计松了口气,之后再没有找过我。”
“啊,这么虐啊。”
“不虐,我们只是心照不宣地远离彼此。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巧合,我近期内压根不会见到她。我现在就想工作顺利完成,然后恢复之前的平静,不打扰她。”
韦安如细想了会:“可是我真觉得她现在对你还挺好,看不出来不喜欢你啊。”
慕与潇听完她的话笑了一下,像骄傲于一道难题只有她会解。
“因为柳墨是很好的人,她对谁都不算差。”
“但是,你不了解她,她的好从不代表什么。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幻想。”
韦安如听明白了,“你现在意志坚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慕与潇挺直脊背:“是,我钢铁一般的意志。”
“好同志。”
两个人无声对视了一会,韦安如猛地抬手,在空气中挥扫了一下。
“众所皆知,感情讨论里的任何话语,其时效性就是说的那一瞬间。所以现在我明白你的态度,也很放心。至于以后你改不改,是不是还这么想,我都没关系,也不会损你笑你。
我就是好奇,随便多问了两嘴,毕竟这新闻太刺激了。”
“喔,众所皆知吗?我都不知道。”
慕与潇没有再嘴硬下去,在手机备忘录里开始记录,“这是个知识点呢。”
情感专家就是专家。
拉上床帘,两个人躺下。
咖啡因对她们俩几乎无效,上午柳墨请的咖啡很香,但睡意还是慢慢爬上床。
韦安如捋顺后,声音轻缓了太多,“潇潇,你现在看着她,会不会难过?”
慕与潇闭目平躺着,安静得韦安如以为她睡着了,她才说:“会,但就一点。”
韦安如没有再说话,安慰在这种时候是多余的。
慕与潇睡之前说了“谢谢”。
有一个帮忙保密又能感受你情绪的朋友,是件难得的事情。
两人订了闹钟,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起床。
醒后看见柳墨在群里说,她要开个视频会,等她忙完。
两个人边整理这几天的信息和照片,边等待着柳墨。
期间韦安如点进柳墨的社交账号,看到柳墨发了个视频预告,看来补拍的视频这两天就能剪进去。
柳墨忙完出书房,宣布说:“太阳不晒,也不吝啬,我们出去走走。”
见两人迟疑,她笑:“在家待得我胸闷,反而不利于工作。我们出去散散心,聊聊天,不是更好?”
说得有没有道理都得听。
于是三个人很快收拾完毕出了门,这次是柳墨开车。
她没事先说去哪里,径直开到了本市的一个沿湖公园。
因为景色宜人,位置绝佳,很多当地人都喜欢在这里打发时间。下午这个时间,树林里有很多打牌和吹拉弹唱的中老年人,早晚一般是锻炼身体的居多。
这个公园离慕与潇家不远,所以发现是来这的时候她就有点紧张,下车就问柳墨:“你包里有没有口罩啊?”
“怎么了?”
韦安如最了解她,“她想戴,问你借,女明星出门一般都备有口罩,她是怕碰见熟人。”
柳墨婉拒,说自己既不是明星,也不习惯戴口罩。
慕与潇只好作罢。
三个人沿着湖边转了转,柳墨说:“公园20分钟效应,即在大自然里待20分钟,治愈效果比看心理医生都有用。”
慕与潇严谨提醒:“前提是在没有真正生病的时候,如果只是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大,那可以来逛一逛。如果生病了,还是要找医生。”
“是是是,谢谢提醒。”
慕与潇突然就知道,自己把天聊死了,柳墨又嫌她无趣了。
她求助般看了韦安如一眼,韦安如见怪不怪,也懒得笑她。
过了一会,韦安如感觉肚子不太舒服,找洗手间去了。
留下两个人在公园的一角,并肩坐在长椅上,吹着春日的湖风,一树一树的花瓣凋落。
“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妈以前喜欢带我来。”
“难怪,有勾起你的回忆吗?”
“这里跟过去太不一样了。小时候我痴迷玩贴纸沙画,你知道吗?就是把彩沙跟贴纸结合,自己创造一幅画。我妈有时候会耐心陪着我,有时候会问我到底要不要回家了。”
慕与潇还没说话,柳墨就有点受不了,打开包说:“我想抽支烟。”
她动作利索地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细长的烟,才放进嘴里,就被慕与潇抽走。
“这地方可以吸烟吗?”
“可以。”
“我觉得不可以。”
慕与潇学着她刚才的姿势,把烟夹在食指中指之间。
“我看见你包里有口罩。”
柳墨一点儿不觉得尴尬,明媚地发笑:“那就看见呗。”
慕与潇微恼,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把烟放进了自己嘴里。
想咬碎,吞下去。
柳墨友情提醒:“不要碰,有害健康。”
“潇潇。”
慕与潇听到声音,下意识就回了头。
然后她愣住,默默拿下嘴里的烟,站起身,乖巧地喊:“妈妈。”
她心里想,得索赔。
陈夏要赔偿她,柳墨也要!
慕母震惊,平时听话的女儿瞒着她回来就算了,还跟她不喜欢的柳墨坐在小公园。
一头亮眼的橙色头发,嘴里叼着烟。
这能是她女儿吗?
柳墨跟着起身,微笑打招呼:“小姨,好巧啊,你也过来吹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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