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王身边待了几天,他也看明白了,别看淮王如今势力一片大好,马上就要入主帝都了,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他打了一个时间差罢了,只要稍微耽搁,就会被周围赶来的勤王军缠住,最后不得不退兵,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占据苍州,做那一地之王,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只要齐帝缓过劲来,恐怕,连这一州之地,都守不住啊!
所以,淮王表面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都十分着急,否则,也不会发出那种天黑饮酒的玩笑军令了!
听到淮王的条件,左眉潭却一脸平淡,好像一点都不动心,
“淮王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还想先去邯郸看看,这皇帝老儿,究竟想要怎么欺瞒老夫,所以,取丹之事,就等老夫回来再说吧!告辞了!”
说完,他身形渐渐消散,已然不见踪影,将淮王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住!
淮王面色微微有些不虞,毕竟说起来,他还是这里的主人,一个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就是视他如无物,只是,这左眉潭终究是见神宗师,现在还需要他的配合,所以,他也只能是不虞罢了!
“宗师之危,原先只是有所耳闻,现在也算是看出点眉目了!”
淮王心中感叹,但脸上却不露,他对着侧立身旁的白思楠,问道:“白先生,你怎么看?”
白思楠微微一笑,道:“左堂主这是要货比三家啊!想来他去找陛下是真,但未必是兴师问罪,更有可能,是借此谈条件,咱们,不得不防啊!”
“谈条件?”淮王冷哼一声,有些微怒,“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原本这些宗师的势力就已经令人忌惮,到如今,若是真让他讲了条件,拿了长生丹,那个时候,这天下,可就未必是我朱家的了!”
“若不是现在孤王已经退无可退,孤必定会和皇帝讲和,先谋长生,再争天下,只是如今,却只能拱手让人了!”
他这倒不是说虚话,而是确实如此,如果不是他现在退了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话,他绝对会和皇帝讲和,只是可惜,他本来就是兵行险招,以快打慢,根本就没有让步的余地,否则,他绝对会让左眉潭知道,为什么,这天下,是他们朱家的!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淮王也不磨蹭,他起身道:“赵先生,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前往麓山取丹吧!”
赵立显然没有想到淮王会来这一手,他啊了一声,反应过来,道:“好!”
白思楠也有些意外,他看了赵立一眼,道:“王爷,此事尚未知真假,如此鲁莽行事,恐怕有些不妥吧?”
他这话相当不客气,简直就是直接说不信任赵立,认为这件事是假的,赵立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有些不悦,不过他心里,却是十分兴奋,因为他知道,以淮王的性子,既然做下了这个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而这样一来,他们都计划,就可以继续实施了,只不过掉了个个罢了!
果不其然,淮王瞪了白思楠一眼,状似不悦的道:“你在胡说什么,这件事,怎么有假?我是绝对相信赵先生的!”
然后他对着赵立道,“赵先生,还请莫怪,我这客卿,有些口无遮拦,但是并无他意,只是担心孤王罢了!”
赵立低头一礼,道:“不敢,殿下,您既然要去麓山,那我现在去准备一下吧?就先告退了!”
淮王也行了一礼,道:“好,那接下来前往麓山,还需多多仰仗赵先生啊!”
赵立微一点头,道:“必当竭尽全力!”他看了一眼白思楠,转身离去。
目送赵立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园,淮王才瞥了一眼白思楠,有些不悦,“白先生,刚刚你也太过急切了,现在我们还需仰仗于他,不可得罪啊!”
白思楠连忙行了一礼,道:“请淮王恕罪,臣也是一时情急,所以说错了话,臣必会想办法补救,只是。。。。”
他看了一眼淮王的脸色,然后又道:“殿下,难道你真的相信他刚刚所说的话吗?这谛听丹虽然属实,也的确神奇,可是长生丹未必是真的,否则,上古先秦怎么会二世而崩呢?”
淮王冷哼一声,道:“孤自然不信,他的借口倒是取得好,什么谁将长生丹奉献给当世圣皇,就可以被天神赐福,从此活过千年,死后还可入神国永生,这话听听也就罢了,孤是一个字都不信,哼,他所说的话,不仅前后矛盾,而且还漏洞百出,简直就是侮辱孤的智商!”
“那殿下为何?”白思楠脸露疑惑,淮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白先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殿下此言何意,臣实在不解!”白思楠连忙行了一礼,脸色微微惶恐,淮王摇了摇头,有些惆怅,“你想要藏拙,孤可以理解,孤也知道,孤之前在内阁那些话的确有些不妥,可是,那时孤也是被这长生仙丹给蒙住了,世人皆求长生,孤也不例外,若不是后来细想起来,颇觉不对,也许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啊!”
“左眉潭那句话说的很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孤只是一介凡人,又岂能轻易看透?”
淮王看着依旧一脸惶恐的白思楠,颇觉有些无趣,他止住心中的感叹,道,
“既然你要当做不知道,孤就和你说一说吧,孤之所以要去,是因为,孤虽然不信,但是那左眉潭他信了,想必我那侄儿也信了!如今我奔赴麓山,这消息一定会被他们得知,他们恐怕,也会赶过来,到那时,麓山若是没有长生仙丹,想必这左眉潭必定会恼羞成怒,这批骗子,恐怕不得善终,孤也可以尝试,看看是否可以在那,将我那个好侄儿击杀,即使不成,想来左眉潭也没有兴趣插手我们的事了,邯郸之围,不攻自破,甚至若有可能,将这左眉潭也留在那里,也是不错的!”
说到这,他脸露冷笑,“宗师之祸,自古以来,便是历代帝王的心腹大患,孤那个好侄儿,若是没有孤这一靖难,恐怕现在已经在着手对付这些宗师了,首当其冲,就是这左眉潭,否则,孤也没那么容易联系到他!”
“如今孤即将克承大统,立场自然不同,不管如何,在削弱宗师这一个问题上,我和我那好侄儿的想法,还是一样的!”
“白先生,你觉得,孤这番思虑,如何?”
最后,淮王看向白思楠,开口询问,白思楠微微低头,道:“殿下此番谋略,与臣所思相同,只是,听殿下的意思,您要调遣大军么?”
“大军倒是不必了,孤先带黑羽卫前去,想来自保也该足够了,不过,还是需要一二后手,白先生,你去将黄将军请来,孤有要紧事吩咐!”
淮王有些意气风发,白思楠低头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淮王待他离去之后,脸上兴奋的表情一扫而空,他沉默一下,突然道:“情况的确属实?”
“除却邯郸皇宫,我不想打草惊蛇,没有前去之外,其他地方,我都亲自去看了,情况确实属实,这是详细情况!”
一直侍立在两旁的两名侍女突然双眼呆滞,其中右边那个有些机械的回答道,她原本柔美的声音变得嘶哑,令人听了,便觉不适!
这时左边的侍女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却是密密麻麻写着黑色的文字,淮王接过一看,怒极反笑,
“好,好啊!我这个侄子,真是中兴之主啊!比之太祖皇帝,毫不逊色,孤,竟然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也不怪他惊怒,实在是这份情报上所说的,太过惊人,
“大齐皇帝陛下,确实不同凡响,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还差点让他成功了,真可谓是天纵奇才啊!”侍女嘶哑着声音说道,她表情依旧呆滞,却偏偏语气带笑,其情景,令人不寒而栗。
“大齐立朝二百余年,先是历经桓,哀二朝,又有雪山冤案,朝廷威严大失,再加上各地豪强肆意妄为,侵占民田,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却偏偏官官相护,百姓申诉无门,导致民怨沸腾,而朝堂之上,皆为结党营私,碌碌无为,贪得无厌之辈,可以说,他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淮王面色复杂,有惊讶,有后悔,有敬佩,不一而足,五彩斑斓,
“我也曾想过不少治国之策,可都觉得只是勉力为之,大齐已经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却没有想到,我这个侄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掀桌重来,这些年,九州那些叛乱,竟然大多是他在背后扶持,目的就是为了杀光那些地方豪强,贪官污吏,最后更是引诱我起兵靖难,好借此将我这个占据苍州数十年的淮王光明正大的消失,还不会导致其他人兔死狐悲,毕竟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先动手的人!”(83中文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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