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欢快蹦跳去洗澡的某人,袁向北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身上的伤痛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憋屈的是他拿穆初夏没办法, 能试的都试了,连架都暗戳戳的打了, 结果呢…
作为一个道士, 还是一个快要跨进先天的道士, 降魔不但没成功, 反倒是被邪魔重伤, 甚至连怪物的皮毛都没摸到。
这还能算道士吗?
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道印对穆初夏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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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
就算穆初夏比他厉害, 就算自己的道印弱, 打到邪物身上不说重伤她, 但多少倒是痛一下啊!
可眼前这只…
伤呢, 伤呢…不但没受伤, 还蹦跶得特别欢!
贼老天是在逗他吧!不提了, 提着就伤心。
穆初夏洗完澡从茅厕出来,就瞧见袁向北站在屋檐底下耸拉着脑袋, 神色迷离, 完全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
穆初夏轻扬嘴角, 勾勒起一缕淡淡的嘲意, 随后提着木桶直直向袁向北走去。到了他跟前, 还眯起小眼鄙夷的甩几个白眼给他, 冷哼道:"让开, 挡道了。"
袁向北愣愣得盯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脸上无喜无优,打击太狠,麻木了!
看了穆初夏半晌,最后憋屈得扭着眉头坚难地挪了两步。
"哼!"穆初夏冷傲地从他身边走过。
…小模样要多拽有多拽,看得人牙痒痒。
闪电雷鸣,风大雨大,吹的后院翠竹沙沙作响。
穆家忙碌到晚上九点多,才吃晚饭。
张拐子给周卫红看了一下,脚拐子确实错位了。张拐子给掰了回来,但是这个把月却不能下地,得让骨头彻底长周正了,才能慢慢地下地行走。
周卫红身上到没别的什么伤,她也是命大,如果没那箩筐把她绊摔倒,这会儿可能命都没了。
赵老太把张拐子爷孙俩都留了下来,让他们今晚就在穆家吃饭,今儿穆初夏拿回来的鸡被赵老太处理了一下,和土豆一起焖了一大锅,把土豆焖得泛出了黄汁。又把那条蛇弄成了蛇羹,虽然主食只是玉米面混野菜做得馍馍,但这菜色用来招待客人,仍旧很丰富,不显寒酸。
上了饭桌,穆初夏扒了两口饭就放了碗,焉焉地趴在了饭桌上,总感觉身体有点不大对劲。
张梅上桌后就一直笑眯眯地很自豪地往闺女这边瞧,听老太太说今儿桌上这些肉,都是闺女进山弄的,她心里别提多高兴,正想找个机会夸奖她几句。
可正眼一瞧,就瞧见了闺女垂着小眉头,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
张梅疑惑的出声问:"初夏你咋了,怎么不吃了?"
说完,夹了一块黄灿灿的鸡放到穆初夏的碗里。
穆初夏有气无力的看向张梅:"妈,你吃吧,我吃不下。"
赵老太,初夏爸:"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两人问完,都赶紧放下碗跑过来弯腰看他。
穆初夏垂着小眉头:"喉咙不舒服!"
"哎哟,该不会淋了雨,感冒了吧!"赵老太伸手探了探穆初夏的小额头,随后又皱着老花眼:"没发烧啊!"
穆初夏听了赵老太的话,大眼睛瞬间睁得突大,脑袋上挂满了一排黑线。
感冒,发烧…那是什么?
好吧,蠢魔至今还没生过病,也没见人生过病,唯二的两次还都是骨头问题,与感冒发烧不沾边,对人类的一些生病专业用语还一无所知。
赵老太:"除了喉咙,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穆初夏摇头:"没有!"
赵老太:"张梅,一会吃完饭你去煮个鸡蛋给初夏包在喉咙上,包个十来分钟,看能好点不!要是还好不了,老头子,你明儿上山给找点草药回来给初夏吃!"
穆初夏听到吃药,心头瞬间明悟,不就是说她生病了吗?
她怎么可能生病…
她是魔,又不凡人,怎么会淋一场雨就病了?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她现在这已经在逐渐魔化的肉身,绝对不可能生病,应该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行,得找个清静的地方检查下身体。
也不知道喉咙怎么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又似被卡住,不痛,但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自己好像没乱吃什么东西啊?
怪了?
…还没乱吃东西,那刚才晒坝上吃的是啥!
张梅:"诶,好!"说完又低头对穆初夏话:"初夏,你再吃点吧!"
穆初夏无精打采的摇头:"不想吃。"
赵老太:"给她盛点饭菜放在锅里温着,晚点想吃了,再吃吧。"
一桌吃饭的袁向北伸长耳尖,默默听他们谈话。
袁向北这会儿整个人都很不好,现在他全完是在强撑,先前还只是筋脉疼,现在却疼到了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回虽然还是很痛,却没有一开始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尽管如此,但他依旧很难受。
听见赵老太说穆初夏感冒,袁道士突然一愣,想法瞬间与穆初夏同步。
怪物会生病?扯谈吧…
袁向北悄然垂下额头,一双黑瞳突然变色,深紫从他眼底划过,隔着天际,眸光瞬息之间落到穆初夏的魔魂之上。
他开眼刹那,穆初夏整个人顿时一凛,幽黑的双眼恶狠狠地瞪视袁向北,放在桌子下的小脚猛然朝前方踢,一脚踢到坐在她对面的袁向北小腿上!
袁向北完全没想到穆初夏会突然袭击,一时没留意,冷不丁地被踢了个正着,痛的他倒抽了口气。
不过尽管这样,袁向北也没抽回眼光,仍旧开着通天眼观察着头顶上那团铺天盖地的黑影,反正怪物都已经知道自己的本事,也没必要再隐瞒,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等袁向北瞧清楚黑影喉咙处的情况后,手脚一抖,一口饭卡在喉咙,差点没把他呛得背气。
"咳,咳…"
赵老太以为袁向北吃饭吃得太急,所以才被呛到,马上笑呵呵地笑他:"哎哟,别急,别急,今晚饭管够,来来,快喝点汤,咽下去就好。"
老太太还以为袁向北是吃饭吃急了,所以才被呛到!
"姻婆,你不管我,你吃,你吃。"袁向北说完这话,目光就转向穆初夏,抿着薄唇似笑非笑。
哈哈哈…
让你乱吃东西,好了吧,被卡住了吧,活该…
袁向北心底狂笑,还以为这只怪物多厉害呢,结果特么就是个蠢货,有胆儿吞怨灵,却没那本事消化,这下好了,看她怎么办。
那怨灵现在就正好卡在她的喉骨处,不上不下,难怪她会叫喉咙不舒服…
喉咙里卡了这么大个东西能舒服才怪。
不过,袁向北从这事上得出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
怪物与肉身已经完全融合,岂还融合的□□无缝。
这可难办了!
哪怕他有办法收服怪物,也没无法从中下手,灵魂与肉身完全融合,怪物被收,穆家这小丫头怕是也没办法救回。
更何况他还没那本事。
眼下看来也只能安抚,不能再动粗了。
得让这只怪物安分守已点,起码别把芭蕉村弄的不得安宁。
至于以后…
管不了以后了,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袁向北顾及不了身上的伤痛,瞬息间就理清了思路,准备改变战术,打算走怀柔路线!
穆初夏狠狠踢了脚袁向北后,就和长辈们打了声招呼,跑回房间躺下,准备等夜深人静时,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好吧,蠢魔全然没把事儿往先前吞的那团‘阴气’上想…
在穆初夏眼里,被自己吞掉的那团东西就是能量,且还是质量很高级的能量!
没见识不可怕,就怕没常识。
做为一只吃这个世界垃圾食物的魔,连自己的食物都分不清楚,不得不说…笨。
穆初夏完全把以前在小堂哥那里科补的信息忘到了脑后,忘记了这个世界不只是有阴气、还煞气、晦气!
自然还包括怨气!
而刚才被她以能量吞掉的那一只,不只是单单的能量,人家还是一个怨灵,是有生命的好吧。
你把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当成能量乱吃了,这会儿吃出事来,能怨谁。
虽然你是只魔,但是你的食谱上没有人和鬼这一类东西啊!
扯远了…
穆初夏前脚刚回房,袁向北后脚就跟了过来。
袁向北跟过来不止为了那只被吞掉的怨灵,还有自己胸口的伤。
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胸口依旧痛疼无比,没有一点舒缓的迹象。这伤太怪异,自己没办法治。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伤势怕还得要穆初夏出手才能痊愈。
穆家人口多,房子不够住。穆初夏没有自己单独的卧室,她和她哥住一间屋,不大的一间屋里放子两张小床,中间用帘子隔了开。
袁向北从堂屋走过去,就见着穆初夏躺在床上。
卧室门没关,袁向北不敢大咧咧地进屋,他谨慎的站在门口,半晌后才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喉咙难受,我有办法治疗。"
穆初夏淡淡的甩了个白眼给他,抽回目光,伸出小手揉了揉颈部。
袁向北很紧张,手心华润,冒着丝丝冷汗,毕竟是第一次正面与怪物谈话,只知道尽量放软态度,让她相信他。
穆初夏身子一歪,解放自己魔的本性,勾起小嘴,鄙夷嗤笑:"就凭你,自不量力。你要有那本事儿,就不会站在这儿和我谈了。有那功夫,不妨先把自己身上的伤处理好,然后再说。"
过了招,穆初夏对袁向北的能为有了初步了解,更加没把他放在眼里。
袁向北被她的话勾得七窍生烟,什么叫自不量力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忍。
袁向北到底年幼,忍功没练到家,他觉得再忍下去,肯定会憋出内伤。
他黑沉着脸,凛若冰霜,随后又噗嗤轻笑一声,气哼哼的嘲讽回去:"你是不是做人做久了,连自己是啥丑模样儿都忘了,哼!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忘记了道士是专收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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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出句,袁向北就后悔了,很担心穆初夏会发怒。他悲哀地觉得憋出内伤什么的其实也没啥事,毕竟他现在就已经内伤在身了…
心塞的小道士,打,打不过,嘴巴厉害点,又怕把人惹毛了,弄出祸事…
话即出口,肯定是收不回来,袁向北剑眉轻轻一皱,正准备放软点态度,让穆初夏出出气。
结果还不待他认错表现呢,穆初夏就发飙了。
只不过…发飙的问题好像有点不对!
"你说谁丑呢!"穆初夏顿时怒火中烧,帅不过三秒,先前高高在上嘲讽别人的魔,仿佛是个幻觉。她随后瞥了他一眼,讥笑:"你是道士又怎么样!你打得过我吗?打不过我就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揍得你下不了床!"
什么丑,她明明很漂亮,在魔域,她可是公认的第一美人,不但魔魂高大威武,魔体也婀娜多娇,前突后翘,不知迷倒了多少魔众。
就是现在这个小身体,长得也是很可爱的,长大了肯定也是一个大美女。
臭道士,太没眼光了。
魔殿公主没抓注重点,脑袋瓜长歪了!
穆初夏的话,让袁向北愣了一下,心底突然窜出无力,有点想笑,又有点想抚额长叹。
歪的太快了,有点跟不上节奏!
太蠢了,智商压榨什么的…好没成就感!
真是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邪物。
做了这么多年道士,头一次发现性格如此清奇的异类。
"我为你治喉咙,你把我身上的伤解了。"袁向北不打算和蠢人费口舌,直接说出来意。
穆初夏垂下眼帘,不怎么会转弯的脑子,这会儿奇迹般得转得贼快。
她很肯定自己没生病,但喉咙却一直不舒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喉骨处挪动,上不来也下不去,弄得她十分难受。
不是肉身上的病,那肯定就是自己的魔魂出了变故。
想要弄清楚原因,只有魔魂离体才能查探。
可是一想到魔魂离体的代价,穆初夏就有点怂了,两次险些消散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
穆初夏抬头,眸光惹有所思得瞧向袁向北。
也许…大概…说不定他还真就能为自己治喉咙。
穆初夏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这袁向北虽然手上功夫不怎么样,人却诡异。
这只小道士,能准确的透视魔魂…太特么不正常了!
说不定这小道士还真知道点什么,要不,让他试试?
可随即一想,要是道士在治喉咙的时候,在她身上动点手脚,那…
这个想法刚从脑袋瓜子里蹦出来,就被拍飞。
眨眼间,穆初夏就毫不犹豫得做下决定,让他治。
就他那点三角猫功夫,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再挑衅她,如果到时候他找死的做了点什么,哼哼,一巴掌把拍飞他就行。
"行,你过来,我先为你疗伤。"穆初夏想通了后,毅然不怕袁向北反悔,以她先前和他对招地结果来看,这个世界的道士都是半调子水平,与道境的道子们相差甚远。
就凭早前在晒坝,他结手印打出的没有威力,甚至连点气感都没有得攻击,她就啥都不怕。
就这点水平,还想和她斗,简直是找死。
…大雾
那是因为你自带无敌光环,别人才会攻击无效。你还真把人当病猫了…出了这地界,人家已经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
袁向北抬步跨过门槛,径直走到穆初夏的床边。
穆初夏探出小爪子,朝着袁向北的胸口处一抓,魔元出体瞬间,一股阴冷弥漫空间,穆初夏摊开手,张开小嘴朝手心轻轻一吸,凉意顿时隐匿。
吸回魔元刹那,穆初夏喉咙一痒,大声咳嗽起来。
好像被自己的魔元呛到了!
自己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魔元回归的时候,喉咙会痒?
魔元离体,袁向北整个精神一震,身上的疼瞬息消逝,他试着运了下功,没毛病,好了…彻底好了。
这样就好了?
太诡异了!
袁向北弄不懂这是为何!不,他弄不明白事儿多了!
穆初夏大声咳嗽了几声,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住喉咙的不适,随后抬头问袁向北:"怎么还不动手?想反悔?"
袁向北抬头看向天际,意有所指的道:"你确定要我现在就动手!"
穆初夏随即反应过来,然后愁着小眉头问:"那怎么办?"
袁向北:"晚点吧,等都睡熟了,我在帮你把东西取出来!"
"是什么东西?"穆初夏心底发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跑到自己喉咙去了?
穆初夏完全没往自己乱吃东西这方面想过。
然而袁向北接下来的话,硬是听得她膛目结舌。
袁向北觉得她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不过这样很好,不需要改正,保持着这种智商,越笨越好。
"有个怨灵卡在你喉咙里。"
穆初夏大眼微眯,疑惑间,不知不觉问出了声:"怒灵…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喉咙里?"
怨灵?没听说过。阴气,煞气,怨气,什么气她都知道,就是没听说过怨灵。
两个世界体系不同,相差甚远,穆初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空白如纸。在她以前的世界,人死后有魂,道子们可以魂修聚体再生,也可能会去投胎传世重修,当然,如果被打得魂飞魄散,那抱歉,两样都不行,那是真正散消在天地,没有再来的机会。而魔域的生灵和道境的道子们差不多,只要魂体不灭,就没有真正的死亡,早晚能再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鬼这一说,也知道鬼是人死后的灵魂,但她却不知,鬼也分种类,而怨灵就是其中一种。
穆初夏眼神奇怪的盯着袁向北瞧,眼前就有个懂行的,也许,该问问他。
不过…他是道士,自己的死敌!
问,还是不问呢!
哎呀,好烦啊!
袁向北穆然怔愣,翻眼嘲笑:"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肚子里吞,喝!还活着,真是奇了!"
"你吞的那个是鬼!"袁向北嘲笑归嘲笑,却也如实相告诉。
袁向北一说,穆初夏顿时大悟,她瞪着大眼睛惊讶万分:"鬼?不是是阴气吗?"
穆初夏一想到自己把鬼吃了,顿时觉得有点肚子痛!
莫名得就想到在魔域的鬼族小伙伴,穆初夏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在吃同类!好想吐…
她全然不知这个世界的鬼与她心中的鬼族是两种生物!
"我还以为你专吃鬼呢!"袁向北瞧她那样儿,顿时觉得解气!
穆初夏刮了他一眼,抛开让她觉十分难受的话题,问她:"你是怎么回事,为何能瞧见我?"
袁向北的异常勾引起了穆初夏的好奇心
魔…直白地让人汗颜!
这种问题是可以随便问的?
袁向北淡淡地反问她:"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在穆初夏身上?"
两人的话一出口,瞬间,两两对视,无言以对。屋里一时静寂,谁也没接话。
气氛倒还缓和,但这话题却真不是啥好话题。
袁向北首先妥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的眼睛,能观世间万物。"
对于自己有通天眼一事,他觉得没必要隐瞒,反正穆初夏都已经知道了。
袁向北到底有心交好穆初夏,不为别的,只为了芭蕉村的安全,他就不能与她继续相斗下去,就怕把她惹毛了……
好在这只怪物心性到也还算平和,只要不把她惹急,想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通天眼。"穆初夏瞬间明悟,难怪他能看见自己。
但心底却更加疑惑了!通天眼在道境并不是什么稀有物,只要修为到了,自然就能开眼。可袁向北道行奇差无比,是怎么把通天眼练出来的?
穆初夏:"你怎么练的?"
袁向北:"天生的。"
穆初夏眼睛突然瞪大,通天眼还能天生?
奇怪的世界!
穆初夏也就小小吃惊一下就过了,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在房里又嘀咕了一阵,约好今晚三点动手,便分道扬镳。
袁向北跨出房间,就狠狠松了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只要怪物不和他刀剑相向,他就有办法慢慢引导她归于正途。
话说回头,也不知道这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行,晚上得找个机会问一下。
袁向北疑心太重,且又年幼,再怎么沉稳,许多事情也考虑不周,他也不想想,从他知道穆大魔王到现在,人家一直安安份份做人,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算做了,那也是为了家人好。
穆初夏又往邪路上,哪需要他去引导,真是多管闲事瞎操心。
袁向北走后没多久,张梅就拿了一个煮熟的鸡蛋走了进来,"初夏,还难受吗?"
"妈妈!"穆初夏从床上坐起来,"还是不怎么舒服!"
张梅:"可能是今儿淋雨淋出病了,来,敷敷,说不定就好了!"
张梅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白布,然后细心地把鸡蛋抱在布里,就给穆初夏缠在脖子上。
穆初夏很想告诉她妈,这东西对她没用!——
夜澜人静,万物沉醒。
大雨早已停歇,夜风沁人心扉。天空中朦胧的月亮高高挂起,几个星星稀落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夜半三更,村尾后的山坡上,两条身影借着昏黄的月光,快速行走在山间小道上,待走到山间梯田最顶端后,两人脚步才停顿下来。
穆初夏一到地方,蹙眉便问:"怎么把地方定在这儿?"
这里正是白日两人捡稻谷的所在地。
袁向北:"这儿地势好。"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为什么?
袁向北选在这儿为穆初夏取出喉咙里的异物,也是有原因的。这里正好有个阵法,自己只要稍加修改一下,就能行事,不用再费劲的放血摆阵。
今儿已经放了一碗血了…实在是没第二碗血可以放了。
至于摆阵为何要用血,不用别的法器什么的…鬼知道,反正他们袁家祖上一直都放血摆阵。
穆初夏见他摆阵,大眼睛瞬间瞪大,突然有些佩服起袁向北来。
阵法这东西她不懂,但却见过,且还经常和阵法打交道,在阵法里吃的亏多得她都数不清。
在穆初夏心里,只有脑袋瓜子特别灵活的人才能玩得转阵法这鬼东西。
比如,道境的某些神烦道子…
一见阵法这玩意,穆初夏就牙疼。
袁向北做好准备工作,抬头问穆初夏:"能现出原形吗?"
好吧,他直接把她当鬼怪了。
穆初夏犹豫了会,紧着小眉头,大义凛然得咬牙道:"可以!"
袁向北觉得她莫名其秒,不过是从她喉咙里取个东西出来,用得着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得赴死模样儿吗?
"那行,你现形,一会儿我做法时你可能会不大舒服,忍着点。"
"废话真多,快点!"
穆初夏说完话,魔魂瞬间从肉身里脱出,天空霎时黑暗,大树无风摇摆,小草沙沙作响,原本还在田间呱呱叫响的青蛙顿时歇了声。
死寂…没有任何声响。
袁向北平稳的呼吸声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突出。
对于她庞大的魂体,袁向北眼底没有一丝惊讶,他神色平平的抬头望了眼,然后把穆初夏的小肉身挪到阵法外面。
没办法,任谁天天见,都会眼神疲惫,哪还会有什么惊不惊。
彻底死亡的阴影让穆初夏心底切切,她抱着再次受伤的准备,魔魂离体。
然而…
痛呢?
穆初夏很疑惑,为何没有前两次那种烧尽一切的灼痛。
这次魂体不但没有一点散迹的迹象,反而特别惬意。穆初夏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全身舒畅,竟然还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与睡在天魔池一般无二。
天空中,月亮散发着微弱光芒,月光犹如温泉,一浪一浪冲打在魂体上,激起丝丝暖意,舒服得让魔眯起了眼。
魂体的畅意来得太激烈,穆初夏险些被这股感觉冲破了头,魔脑用力一甩,魔眼赫然一张,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从她眼睛里直射而出,直向天际。
穆初夏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天空,依旧是那片天空,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今儿天上挂的不是太阳,而是月亮。
反倒是在她脚下,漆黑又神秘的大地上,魔眼所过全是能量,一片又一片。
穆初夏盯着远方的那些能量,瞬间明悟,那些地方应该都是坟场。
魔心欢悦,好多能量。要是能全都吸过来就好了!
魔王大人好了伤疤望了痛,这伤还没开始治呢,就又想着吞东西了,也不怕消化不良。
"你做什么?快点把眼睛闭上。"袁向北的声间从四面八方传进穆初夏的耳朵。
穆初夏那对大如灯笼的眼睛,让袁向北整个一激,立即出声喝斥。
她这是想把人吓死,还是咋得,亮堂堂的两只眼睛高挂在山顶上,不知道情况还还以为是鬼火呢。
在说这个这片地方,道士可不只他一个,隔壁两个村都可都有道行不浅的神婆和尚。
袁向北额头抽搐,感觉头好痛,这要是被那两人知道了,又是一堆麻烦事!
穆初夏魔眼扫过袁向北,瞧他神色焦急,看了一会儿,随即慢慢把眼闭上。
"你别动,我要施法了。忍住,我施法你可能有点难受。"袁向北见她把眼闭上,又一次提醒穆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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