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和我交往


    言稚雪睡到了下午才起。


    言稚雪睁开眼睛发现陆弈辰就躺在他身边看公文,陆弈辰靠着床头,而言稚雪双手缠在陆弈辰腰上,整个人几乎贴着陆弈辰,像一只黏人的猫咪。


    陆弈辰: “下午好。”


    言稚雪愣了好久才回过神,陆弈辰也不催他,等言稚雪自己慢慢缓过来。


    片刻,言稚雪揉了揉眼睛,松开对陆弈辰的禁锢爬了起来。


    陆弈辰合上文件,笑道; “饿了吗?”


    言稚雪取过一旁的水杯一边喝一边点头。


    像是想起了什么,言稚雪问道: “你……一直在这里坐着吗?”


    言稚雪还记得陆弈辰昨晚答应他自己不会离开,会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睡,如今睁开眼陆弈辰也确实还在。


    陆弈辰点头。


    言稚雪蹙眉, “你还没吃东西?”


    “我也刚醒,不饿。”


    “……笨蛋。”言稚雪瘪嘴。


    陆弈辰揉了揉言稚雪的发顶, “五十步笑百步。你去洗漱吧,我烤点面包,等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去外头找好吃的。”


    “哦。”


    陆弈辰起身去厨房,言稚雪草草洗了脸却跑到陆弈辰身后,拈住他的衣角拽了拽。


    “嗯?”


    言稚雪: “让我仔细看看伤口。”


    陆弈辰乖乖卷起袖子, “换过药了,轻伤罢了,没事。”


    言稚雪蹙眉, “你昨晚……”


    陆弈辰把烤好的面包放到桌上,拉着言稚雪坐好, “我慢慢和你说。”


    陆弈辰简单和言稚雪阐述梅薇的发现和秘书的事。


    “然后呢?昨晚你就是去见秘书吗?”


    “嗯。昨晚我如约来到秘书指定的地点,一个很偏僻的工厂,他说他将证据藏在了那里,我和梅薇带着几个兄弟过去,他也如实地和我说了真相,但……”


    最后秘书——潘钬却忽然发了疯似的抽出匕首朝陆弈辰刺去。


    一切毫无预兆,多亏陆弈辰原本伸手也不错,横臂挡了下来,只是手臂还是不慎被划伤。


    经过审问才知道潘钬的妻女被谢儒绑了,对方要求潘钬以命换陆弈辰的命。


    言稚雪不傻,很快就厘清了逻辑,蹙眉道: “也就是说……潘钬是得知了谁是说服我父母的幕后主使,为避免被幕后主使灭口便想逃到国外,后来被梅薇姐救下。而谢儒知道了这些事后便绑了他的妻女针对你吗?”


    陆弈辰点头。


    “……所以,谁是幕后主使?”


    言稚雪察觉到陆弈辰有意隐瞒。


    陆弈辰深吸一口气, “稚雪……”


    “我没事,按照你这个态度,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言稚雪苦笑, “毕竟在我的过去,我身边对我好,足以让我伤心的人不多,我仔细算算,似乎也就夏氏姐弟和邓老。夏氏姐弟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只有……”


    言稚雪看向了他挂在一旁的画,没有再说话。


    陆弈辰垂眸, “也许这里面有误会。”


    但可能性不大,陆弈辰从潘钬嘴里知道了邓老的名字后也去查了,确实……


    邓老在言稚雪小时候坚持让他学画画,如果没有邓老也没有如今的言稚雪。言父言母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最后的无奈接受,毕竟邓老也是业界一等一的泰斗,言父言母没办法太过一手遮天。


    而等言稚雪长大后,邓老便干脆投资了言父言母的公司让言稚雪安心深造。


    也许言父言母对邓老是心有不满的,但他们不会和钱过意不去,若是投资项目与邓老的本业有关,言父言母想必也会被说动。


    但……为什么?


    邓老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他为什么愿意帮谢儒?


    无论是言稚雪还是陆弈辰都想不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言稚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画, “陆弈辰。”


    “嗯?”


    言稚雪沉默了好久后,忽然笑出声, “还挺好笑,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稚雪……”


    “我没事。”言稚雪打断陆弈辰道: “你不是说要出去吃好吃的吗?走吧。”


    “……”陆弈辰定定地看着言稚雪。


    言稚雪就像个没事人那样,神色如常地吃完了面包去换衣服。


    “走吧!”


    ……


    街上气温已经变得很低了,冬天就要莅临。雪焰和麦吉的联名卖得很好,如今夏明焰他们也在准备着冬季产品,言稚雪回国后想必得忙起来。


    言稚雪穿了一层厚厚的大衣,和陆弈辰一起穿过铺满了落叶的街道,这里是小城镇,因此人烟稀少。


    言稚雪一直没说话。


    陆弈辰第六感告诉他,言稚雪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因此并没有打扰他,只是让他自己默默消化。


    两人去了西餐厅,言稚雪点了份意面,吃着吃着却见他忽然面色发白,说也没说直接大步走向卫生间。


    陆弈辰察觉不对劲,跟了上去。


    卫生间里,言稚雪撑着马桶大吐特吐,但他本来就没吃很多,因此吐了一阵都是胃酸,整个人有些抽搐。


    陆弈辰蹲下给他拍背,动作很轻柔。


    言稚雪吐完后洗了嘴巴,神色有些恍惚。


    陆弈辰牵着他, “回去吧。”


    “哦。”


    ——回去后,言稚雪就病倒了。


    言稚雪发了高烧,蜷缩在被窝里无精打采的,陆弈辰请了医生来看,说是无大碍,只需要好好调理。


    言稚雪整整病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意识游离,只是每一次睁眼陆弈辰都在。


    发烧时人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言稚雪梦见了好多好多。


    在言稚雪还小的时候,邓老还未归隐。


    小稚雪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邓老的画廊。


    “老师……!”


    有时候小稚雪会笑着蹦蹦跳跳冲进去和邓老分享学校发生的趣事,有时候小稚雪是哭着去的。


    比如这天,小稚雪哭哭啼啼地扑倒老人家的怀里, “我妈妈把我的钢琴砸了……”


    老人便会温柔地抚摸男孩的发顶, “没事,不就是台钢琴吗?老师给你买一台放画廊里。”


    “真,真的吗……?”


    “嗯,只要阿雪答应老师要好好画画。”


    “好!”


    言稚雪的喜欢的都要被言父言母和谢儒剥夺,唯独画画因为邓老而让他成功保存了下来。


    至少,至少他还有一件一直喜欢做的事。


    在陆弈辰还未回来的时候,言稚雪最大的快乐是抱着画具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创作。


    创出来的作品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并未他带来荣誉,独立与反抗的金钱资本,朋友与微小的快乐。


    在生病的第四天,言稚雪情况有些好转,他爬起来直接给邓老打了电话。


    陆弈辰微微蹙眉,但最终没有反对。


    “你知道了?”


    手机的另一端,邓老也有所察觉。


    言稚雪蜷缩在被窝里,哑声问道: “为什么?”


    邓老以往对他的关怀和爱不可能是假的,这真的演得出来吗?


    即便演得出来,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那么多年,那难不成邓老真有这个精力去演?


    邓老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 “我想你也许无法理解,但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是为了你。”


    言稚雪愣了,久久无法回答。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邓老见言稚雪没说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电话也许说不明白,但是……阿雪,我小时候便对你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学生,我自然对你很是重视,我们之间属于师徒的爱与羁绊做得了假吗?”


    言稚雪颤声道: “那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父母?”


    邓老有些疑惑, “阿雪,你不是讨厌他们么?从小你在他们那里受了多少委屈,我看在眼里。”


    “……可是你不是在害他们,你是在帮谢儒!我和谢儒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陆弈辰回来,我现在已经是谢儒的未婚夫了!而且你想帮我,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阿雪……”


    邓老的声音有些悠远。


    他又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和你说呢……”


    言稚雪坐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紧紧地攥着被单。


    他在期待邓老给他一个答案,也是期盼邓老说这一切和他没关系。


    他在悄悄地期待邓老能够说服他。


    邓老道: “大家把我捧上天,说我是业界举足轻重的画家,但我终究只是因为画技比别人精湛。可你不是,阿雪,你是一块璞玉,你有天赋,你不需要什么劳什子的画技,你是一个依靠情绪与灵魂作画的人,你很特别。我见到你的第一面,看了你的画后便决定要收你为徒。”


    这是邓老第一次和言稚雪说收他为徒的原因。


    言稚雪有些懵,不明白邓老怎么说起这些,但他耐心地听下去。


    “可阿雪,正因为你是我最得意也是唯一一个学生,我无法忍受你将来无法画画,也无法看着你走下坡。我说了你依靠情绪作画,而从小你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便是滋养你画作最好的养分!你明白么?”


    邓老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激昂。


    “唯有苦痛才能让你成为天才!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便能让谢儒和言家给你带来新的养分!”


    言稚雪彻底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是个甚至有些荒唐和可笑的理由。


    而他像个孩子那样哭诉老师为什么要背叛他,可他的老师只是和他说,孩子,这是为了你好。


    哪有什么背叛?只有恨铁不成钢。


    邓老还在说些什么,但言稚雪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掐断了通话,因为头疼再次睡了过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反反复复的病情让陆弈辰有些着急,但该做的都做了,他也只能等。


    等到了第三天,言稚雪烧才退。


    大病初愈,言稚雪还有些虚脱,陆弈辰给言稚雪熬了粥,也是难为他在外国还能找到大米。


    言稚雪接过碗,垂眸哑声道: “谢谢……”


    言稚雪浑身像刚从河里捞起来似的松软和疲惫,因为一场病变得更加瘦弱憔悴,面色也有些暗淡。


    陆弈辰伸手轻轻捏了捏言稚雪的手腕。


    言稚雪轻笑道: “我没事。”


    顿了顿,言稚雪补充, “这次是真的没事。”


    言稚雪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瓷碗, “我……我想要证明老师是错的。”


    “嗯?”


    所有人都要把他往下拽。


    他的脚下就像踩着烂泥,随时都会塌陷进去,黏黏糊糊的纠缠着他让他浑身都是洗不去的污秽,让他没办法再站起来。


    可是……他忽然有些生气。


    凭什么呢?


    言稚雪深吸一口气,把瓷碗放下道: “我的老师……不,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我曾经的老师说只有悲伤情绪才能孕育出作品,我偏要证明给他看,我能画出幸福的作品。”


    “我要好好过,过得开心,再画出幸福的画作。”


    言稚雪语气愈来愈坚定,他转头看陆弈辰, “我能做到吗?”


    言稚雪觉得他的心脏愈跳愈快。


    “你能。”陆弈辰被这样的言稚雪吸引,他无意识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人,重复道: “你能。”


    两颗心脏此刻隔着肌肤贴着,心跳也交叠在一起。


    言稚雪下巴搁在陆弈辰的肩膀上,抱着陆弈辰道: “陆弈辰,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我不想逃避了,我想要未来都开心和……有你。”


    陆弈辰身体僵了僵。


    言稚雪把头埋在陆弈辰的颈窝里,声音小如蚊鸣, “……喜欢你。”


    陆弈辰此刻人都傻了,没看到言稚雪红得快要滴血的脸蛋,只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异常的炙热。


    陆弈辰哑声道: “你说什么?”


    “我说……”言稚雪手指紧紧地抓住陆弈辰的背, “。”


    回答言稚雪的,是一个热烈而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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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开庭


    陆弈辰的吻一开始是狂风暴雨,他像是一头抑制不住谷欠望的饿狼,碰上言稚雪柔软的唇瓣后便开始攻城掠池,扫过言稚雪的每一寸齿贝,轻轻咬住他的舌尖,惹得怀中的人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而待言稚雪面颊变得潮红,陆弈辰却还舍不得把人放开,于是他的吻便从狂风暴雨变成了缱绻的轻风细雨,一下一下地和言稚雪交换气息,手温柔地揉捏他的背部。


    不怪他舍不得,主要是……怀中人是他念了七年的人。


    无论一开始喜不喜欢,那都是陆弈辰年少的执着与长大后的念想,是他在外国奋不顾身的理由。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言稚雪嘴红得都肿了,他有些埋汰地看陆弈辰。


    陆弈辰捏着言稚雪的下巴笑道: “再说一次。”


    “……”


    陆弈辰凑近看他,鼻尖对着鼻尖,声音很轻, “乖,再说一次。”


    言稚雪“哼”了声, “不说。”


    “真的不说吗?”陆弈辰手撩开言稚雪的衬衫,捏了捏他平坦的肚腹,随后又移到了腰窝,似乎是在要挟。


    “……!”言稚雪怕痒,紧张兮兮地抓住陆弈辰的衣领, “你……你!”


    见陆弈辰似乎真的要下手了,言稚雪气道: “喜欢你!行了吧!”


    陆弈辰于是又低头亲了人。


    言稚雪: “……?!”


    如果说上一个吻像是在倾诉那么多年说不清道不明,两人都不知道可否称作为爱的感情,发泄那些年的委屈与思念,却又因为一句喜欢而欢欣,那这次这个吻就很纯粹。


    是作为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带着最原始的……谷欠望。房内的温度仿佛在无形地上升,两人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衣衫不整地躺在床铺上,陆弈辰虚压在言稚雪身上,眼底微暗,喉结滚动。


    在他的视角里,言稚雪被他圈在怀中,像一只落入了陷阱无法挣脱的兔子。


    可这只兔子的眼睛因为亲吻而水汽氤氧,还有几分迷离,它在以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言稚雪也在看着陆弈辰,入目可及的是结实的胸膛和紧致有力的腰,像他上美术课时看见的完美古希腊雕像。


    言稚雪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撑在他身上的男人眼神变得更危险了。


    言稚雪咽了咽口水,忽然抬腿缠上陆弈辰的腰。


    陆弈辰哑声道: “……你在做什么?”


    言稚雪脸像煮熟的虾,他撇开头道: “我……我可以。”


    如果是陆弈辰,他想试试。


    他也是男人,自然有谷欠望。来不及多细想,首先浮上脑海的是谢儒无奈又带着几分嫌弃的话。


    他曾说, “阿雪,你身体不好,所以我也无法对你做什么……我出去玩儿那不过是满足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很正常吧?”


    “在想什么?”


    陆弈辰手掌抚上言稚雪的脸颊。


    “在想我们陆总有没有经验。”言稚雪挑眉道: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


    陆弈辰双眼微眯, “言稚雪,你是真皮痒了。”


    陆弈辰伸手要解开言稚雪的扣子,稚雪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抱住了陆弈辰。


    一颗,两颗……到第三颗之时,陆弈辰却停下了手。


    解开第三颗,言稚雪胸前的红色便毫无遮挡。


    但……


    陆弈辰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拨开言稚雪的手起身。


    言稚雪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陆弈辰……我身体可以。”


    陆弈辰轻轻揉言稚雪的发, “不急于一时,乖,你烧刚退呢,我要干什么未免太……禽兽。”


    言稚雪瘪嘴, “你该不会是嫌弃?嫌我生病不好看,还是觉得我无法让你尽兴?”


    “你说的什么话。”陆弈辰蹙眉, “一,你很好看,我也不是因为好看才喜欢你;二,做这事也不单单是要让我尽兴,得双方都乐在其中不是么?”


    言稚雪一愣,随后没说话了。


    陆弈辰担心言不达意,于是干脆低头亲吻言稚雪的额头。


    亲吻从额头落到鼻尖,最后才是唇。


    虔诚而爱惜。


    是一个可以传递爱意的吻。


    “等你病好。”


    言稚雪撇头,耳尖微红, “你刚刚说……喜欢我?”


    陆弈辰挑眉, “我没说过喜欢你么?”


    “……”


    陆弈辰敛了笑,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我喜欢你。”


    言稚雪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闷声道: “哦,知道了。”


    在这之后,言稚雪还以为会有浪漫的约会。但实际上……他只能在民宿乖乖养病。


    这期间还有一件事,谢儒的贪污案件就要了,届时也需要言稚雪作为言家后裔的身份去现场作人证。


    陆弈辰坐在言稚雪床边,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道: “我和谢大伯爷商量好了,证据确凿,梅薇也帮我扣住了潘钬,到时候我还会联系夏雨雨,让她作为律师替我们正式起诉谢儒纵火,绑架。”


    陆弈辰这次回国是铁了心要将谢儒给击垮。


    言稚雪点头,他懒得下床,就这么窝在被窝里听陆弈辰说话。


    陆弈辰看了他片刻,随后道: “我是你的法定伴侣,我可以替你起诉,同理我也可以帮你上庭作证人。”


    言稚雪摇头,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陆弈辰: “若是上庭你得和谢儒对峙。而且此行回去,我也不知道谢儒还有什么下作的手段,我不希望你受伤害。最稳妥的办法是我回国,你留在这里和梅薇,大姐他们一起。”


    这么听起来也确实是个完善的计划,毕竟谢儒如今对陆弈辰那是单纯的仇恨,比如雇人想杀了他,但对言稚雪……谁知道谢儒那变态会要干什么呢?


    就好比之前的绑架。


    言稚雪挑眉, “怎么,若是我跟回国,陆大总裁没办法保护我吗?”


    “不是没办法,只是……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弈辰没说的是,主要回国言稚雪得面对谢儒和邓老,陆弈辰不希望他们影响言稚雪的精神状态,尤其是言稚雪身体本就不好。


    “陆弈辰,我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陆弈辰挑眉,在作无声的怀疑。


    “好吧。我身体确实不好,可是……我想回去。”


    言稚雪垂眸道: “我想回去一起面对,我不希望你像当年那样抛下我一个人出国。我……”


    言稚雪一边思考一边组织语言, “这次我想和你一起。”


    陆弈辰顿住了。


    好半晌,他道: “好。”


    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次他们会一起。


    言稚雪看了眼陆弈辰。


    距离他们那天说开后过了两天,他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甚至觉得有点……魔幻。


    陆弈辰成了他男朋友。


    他有男朋友了。


    但他和陆弈辰之间的相处似乎还和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


    也许是言稚雪看陆弈辰看得太久,陆弈辰忽然抬头, “言稚雪。”


    “嗯?”


    陆弈辰眼神有些危险, “我可以吻你吗?”


    ……他收回那句话,还是有区别的。


    言稚雪都不知道陆弈辰为什么那么喜欢吻他。


    陆弈辰总是用晦涩难明的眼神看他,还喜欢亲吻和抚摸,有时候亲完了就会自己默默去卫生间。


    言稚雪总是被亲得很紧张,因为他能察觉到陆弈辰的欲望。


    可陆弈辰就是不和他进行到最后一步。


    就像此刻,言稚雪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陆弈辰摁在床上亲。


    陆弈辰像头食髓知味的野兽,低着头细细品鉴他的美食。


    言稚雪难耐道: “你……你不做到最后就别撩拨。”


    陆弈辰捏了捏言稚雪的脸蛋, “那为了我俩的健康,你赶快把身体养好,否则就要憋出病了。”


    言稚雪哼哼唧唧。


    ……


    三日后,两人终于启程回国。


    回国后言稚雪给卡洛交了第三副画。


    画中被划分成两个区域,上头是烟花绚烂的夜空,看着令人心情愉悦;下方则是沉静的海水,一半的构图都被分给了深深浅浅的海水。


    主角——一个少年划着小舟在海面上漂浮,切割了天空与大海。


    天空很绚烂,海面下空无一物。但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头重脚轻,因为海水颜色层次分明。


    这和言稚雪第二张机场与行李的图很相似,却又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拉扯,挣扎与反抗,一张则是彻彻底底地分了开来。


    阴霾还在,却在海面下。


    但无论如何,一切终将沉没。


    只差最后一步。


    法院门外,记者将入口挤得水泄不通。


    陆弈辰牵着言稚雪下车之时,四周都是黑衣保镖为他们开路。夏雨雨和法务人员也尽量给两位主角挡镜头。


    “言先生!请问提告您的前未婚夫谢先生是您的注意还是陆先生的主张?”


    “贪污案出来后,谢先生就被人传家暴,花心爱玩,请问这些是否属实?”


    “外界传闻你们感情不睦,结婚只是为了利益往来,请问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待?”


    “陆先生……”


    陆弈辰手环着言稚雪的肩膀,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听到其中一个问题,陆弈辰停下了脚步,笑盈盈道: “我们感情很好。”


    记者们更为激动,都想挖出更多豪门秘辛。但陆弈辰很快带着人进了法院,记者们便也没办法了。


    进去后就见谢儒在一旁安静的等候,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消瘦而憔悴,身后站着不少支持他的谢家人与保镖。


    曾经风度翩翩,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如今面色惨白地坐在轮椅里,看着有些阴郁。


    墙倒众人推,就如同当初言家破产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言稚雪的笑话,如今大家也用同样的目光和想法对待谢儒。


    别说雪中送炭的人,连不落井下石的生意伙伴都难找到一个,知道谢儒失势后,大多数人都选择倒向谢家大伯。


    毕竟谁不知道谢家大伯和陆弈辰达成了合作要针对谢家呢?而谢家的权势……谢儒姓谢,他大伯也姓谢。


    谢儒一瞬间从云端跌入泥沼。


    两拨人对上面,谢儒对言稚雪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皮笑肉不笑,看着还挺渗人。


    谢儒看了眼言稚雪挽着陆弈辰手臂的举动,挑眉道: “一段时间不见,我们阿雪已经变成陆总的玩物了吗?”


    言稚雪依偎着陆弈辰,笑得明媚, “一段时间不见,我们谢总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哦……也是,马上就要锒铛入狱踩缝纫机,哦对不起,忘了你现在腿断了踩不动,想必精神肯定受了不小打击。”


    谢儒拉下脸,冷笑道: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言稚雪。”


    谢儒背后毕竟还有谢氏和谢老爷。


    言稚雪定定地看着谢儒: “我等着。”


    ————————


    第33章 玫瑰与车子


    庭审进行了一整个早上,言稚雪和谢儒倒是没有太多对峙的过程,基本都是双方律师在唇枪舌战。


    言稚雪凝神了那么久,庭审结束时人都是恍惚的。


    走出来的时候,陆弈辰上前扶住了言稚雪。


    言稚雪眨了眨眼,努力站稳。


    谢儒在一旁见了,凉凉道: “要不要把轮椅借你啊?”


    语气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言稚雪冷笑, “不了,你比较需要。”


    言稚雪靠着陆弈辰,昂着脖子命令道: “抱我。”


    陆弈辰笑了笑,弯腰把言稚雪打横抱了起来。


    谢儒脸色顿时绿了。


    言稚雪“哼”了声,环着陆弈辰的脖子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陆弈辰抱着人,便没打算从满是记者的大门出去,而是转去了后门。


    陆弈辰把人抱进车后,便直直去了市中心医院。


    言稚雪每年都会做两次体检,也有专门的医生接待,今年下半年的体检完没还成呢。


    之前言稚雪生了场大病,再之前因为谢儒言稚雪还做了场支气管手术,陆弈辰觉得体检必须赶紧安排了。


    负责医生是个年迈的中年大叔,姓林,看到言稚雪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贵公子,一时间也有些感慨。


    好几年前体检的时候,他对言稚雪说了,他觉得言稚雪再这么下去,怕是活不过三十五岁。


    但言稚雪从来不听劝,那时候刚离家出走的他道: “活不过就活不过,您看我有什么值得活过三十五的价值吗?”


    林医生听闻便有些生气。


    “你知道有多少人多么盼着要活下去吗?你知道生命有多宝贵吗!什么价值不价值的,生命本身就是价值!”


    言稚雪梗着脖子道: “那就让那些想活下去的人来取走我的命啊!老天爷怎么就听不见呢?”


    再那之后林医生便懒得和言稚雪吵了,只是每年体检都会默默地叹气。


    如今见到言稚雪,林医生苦哈哈道: “走吧,流程你也挺熟悉了。”


    言稚雪心虚地笑了笑。


    说实话,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也逐渐成熟,每次来医院见到林医生这副想把他揍一顿的模样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这次……出乎意料的,有些不一样。


    几个小时后林医生看了眼拍的片和手中的体检报告,都有些讶异。


    这……


    言稚雪干笑, “怎么了?从三十五变成三十吗?”


    陆弈辰微微蹙眉。


    什么?


    林医生摇头,慢吞吞道: “相较于今年年头的体检报告来说,似乎……好转了不少。”


    诶?


    林医生终于露出了今天面对言稚雪时的第一个真挚笑容。


    “和瘦身增肌不一样,身体健康的变化是很快速和明显的,你若是好好打理它,它很快便能给出反应。”


    言稚雪也才反应过来,他和陆弈辰协议结婚后都快半年了。这半年里他被陆弈辰逼迫着吃健康的食物,作息也被他给掰过来了,而家里的护工和营养师也会替自己泡脚,配药,进补,这些都容不得他拒绝,唯有在这方面,陆弈辰霸道不讲理。


    而言稚雪以前特别喜欢去泡吧,但也被陆弈辰给禁止了,这半年他可谓滴酒不沾。


    林医生道: “好几年前我就一直和你说,你再这么折腾你自己迟早活不过三十五,得英年早逝,但如今我看好转不少,虽然会不会英年早逝那事我说不准,但若是你能一直这样照顾好身体,你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好,凡事循序渐进,至少我看逼今年年头好。”


    林医生瞟了眼陆弈辰, “第一次见你带人来,这是你对象吗?”


    言稚雪点头。


    林医生挑眉, “哦,难怪。”


    他看了眼陆弈辰,高大强壮,还有肌肉,即便熬夜熬出黑眼圈还一副容光焕发的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十分满意。


    陆弈辰不一定是言稚雪的理想型,但绝对是医生的理想型伴侣。


    林医生对陆弈辰笑道: “你也听到了,为了避免你对象英年早逝,你得好好看着人家。言先生先天性哮喘,身体虚弱,气虚血虚,可万万不能折腾,一定要比常人还要多好心思去照顾,你明白么?”


    陆弈辰郑重地点头。


    “我会的。”


    林医生接着拍了拍言稚雪的肩膀。


    两人拿着体检报告离开医院,上了车后言稚雪瘪嘴,感叹道: “看来以后会被你管得更严。”


    现在就已经足够让他抓狂了。


    就说他连吃个油条陆弈辰都要逼逼叨叨几句,要是加重管制……


    言稚雪愤懑不平道: “我岂不是要提前过上七八十岁的日子?”


    陆弈辰抓住他的手腕柔声道: “不会的,要把身体养好,我们才能一起过到七八十岁。”


    言稚雪一愣,耳尖发红。


    “啧。”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言稚雪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一个推送让他瞪大了眼。


    ——你以为的塑料婚姻?非也!惊见陆总抱着言少上车!


    配图是陆弈辰抱着言稚雪从法院后门开溜的照片,很明显看出是急匆匆的偷拍,角度隐蔽,人也有些模糊。


    谢家的案子让很多人都在吃瓜等结局,因此这个帖子很快就变成了HOT,


    底下也有不少凑热闹的评论。


    “你们没看到那动作有多呵护!记者拍到的前门采访,陆总的动作也总是在护着言稚雪,爱是装不出来的,那些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和眼神哪骗的了人,我敢说这绝对不是塑料婚姻!”


    “豪门的事谁也说不准吧?当初陆弈辰在言家过的可不是什么好日子,真能冰释前嫌?”


    “说实话陆弈辰没有言稚雪也能再A城站稳脚跟,可言稚雪没了陆弈辰那就是任人欺凌,说不定还会被人面兽心的谢儒家暴,你们就说陆弈辰爱不爱?不爱他接盘?”


    “好恶心啊谢儒,看着儒雅斯文的,没想到还贪污和家暴!”


    “家暴的事有证据了?我怎么没看到?”


    “没有证据,只是谢儒身边的人背叛他爆料的,好像是他……秘书?据说是在微X上面开小号骂老板。”


    “噫,好恶心……如果是真的,那就祝言稚雪和陆弈辰99吧!”


    网上众说纷纭,言稚雪只是笑了笑。


    网上信息爆炸,总归过一阵子大家也就会忘了这些事。但看到不少人骂谢儒,还说他和陆弈辰般配,恩爱,他还是高兴的。


    言稚雪转头问陆弈辰, “我们接着去哪啊?回家吗?”


    从医院出来后已经是傍晚,言稚雪心底猜想,陆弈辰应该是要带他回家,吃个健康又能淡出鸟的晚饭,然后陆弈辰又要开始看他那没完没了的公文了。


    出乎意料的,陆弈辰摇头道: “不回家,带你去大剧院吃饭,然后看场音乐会吧,今晚有演出,应该是你喜欢的乐团。”


    “啊……?”


    ……


    这一晚出演的确实是言稚雪喜欢的乐团。


    言稚雪看着看着脖子有些酸,也有些疲惫,便微微歪头靠在陆弈辰肩膀上。


    陆弈辰轻笑。


    言稚雪抱着陆弈辰的手臂,眼底闪闪发光。


    每一次他在看演出的时候都会幻想自己在弹奏,并且也会忽然间觉得手痒得很,恨不得回家就弹它个天昏地暗。


    虽然很多时候都无疾而终,但自从听了邓老的话后,他忽然觉得……他偏要好好弹了。


    他可以画幸福的画作,或者说即便没有激烈的情绪,他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弹琴也是。


    演出结束后,言稚雪的心情都很好。


    “稚雪,我还想带你看一个东西。”


    “嗯?”


    陆弈辰拿出了一个睡眠眼罩, “戴上。”


    “啊……?”


    言稚雪挑眉: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言稚雪戴上后,陆弈辰牵着人上车坐下。


    “好了,可以摘下了。”


    言稚雪有些疑惑,不就是上车吗?


    可摘下后,言稚雪彻底愣住了。


    如果说刚刚的心情是很好,这会儿便是更好,但同时有些无措和意外,还有些小小的局促。


    整个车都是盛放的玫瑰与水滴灯,娇艳欲滴的花瓣被灯光映照得忽明忽暗。


    馥郁的花香扑鼻,言稚雪有些意外地左看看,右瞧瞧。他就置身在玫瑰花中,像一个小王子。


    陆弈辰安静地看言稚雪,将他此刻不加掩饰的欢心尽数纳入眼底。


    “你怎么突然搞这出……”言稚雪笑道: “真是的……”


    陆弈辰将藏在身后的一束白玫瑰递给言稚雪,让他捧着, “因为我还没正式与你表白,那天我们只是说开了,但我没告白。”


    言稚雪愣了。


    他怀中的玫瑰与身边的不一样,虽然白玫瑰和红玫瑰想必没那么夺目,但他同样很喜欢。


    “我想趁这个机会和你正式地说,我喜欢你。”陆弈辰语气认真,一字一句道: “也很庆幸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


    言稚雪挑眉, “我们都已经是合法伴侣了。”


    “……说的也是。”陆弈辰轻笑, “那就庆幸你愿意接受我。”


    言稚雪垂眸, “我也……喜欢。”


    “哎呀反正!”言稚雪哼哼道: “你死定了陆弈辰,往后你可得好好伺候我!”


    “好。”


    陆弈辰拉过言稚雪的手,两人在玫瑰丛里交换了一个冗长的吻。


    “陆弈辰,林医生说我身体有在变好。”言稚雪跨过玫瑰坐在陆弈辰怀里,咬住他的耳朵笑得有些挑衅, “我们陆总……不会是不行吧?”


    言稚雪说话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吐露在陆弈辰的耳朵。


    陆弈辰微微蹙眉。


    他只感觉心尖想被猫爪子轻轻挠了挠,不痛但有点痒。


    因为在车子里留了惊喜,因此陆弈辰特意将车子停泊在旮旯,无人经过,车镜子很黑,外头的人也根本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言稚雪一顿,挑眉道: “哎呀,原来我们陆总不是不行啊。”


    言稚雪像只猫咪那样蹭了蹭,用气音道: “我感觉到了哦。”


    “……”


    “哎呀,陆总这么经不起撩拨?”


    陆弈辰手抓住言稚雪后脑勺的发,报复般用力地亲了亲,差点就要把言稚雪的唇亲破皮了。


    言稚雪很享受陆弈辰失控的表情,也很享受被陆弈辰摁得不能动弹的感觉。


    “陆弈辰……你就只会亲?”


    “言稚雪……”


    陆弈辰动手了。


    “呜……!”


    陆弈辰咬着言稚雪的耳朵道: “说得很嚣张,怎么现在就不嚣张了?”


    陆弈辰怎么也不会在车里和言稚雪干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小小地惩治了一下人。


    好一阵子后,陆弈辰将副驾驶的靠背放下,言稚雪软软地瘫在上头,陆弈辰则用纸巾擦拭自己的手。


    与此同时,外头飘下了细雪,一片片雪花贴在了车镜子处,四周忽然都变得浪漫。


    “下雪了。”陆弈辰道: “回家吧,外头冷。”


    “哦。”言稚雪出神地看着外头的雪。


    往年入冬他都要大病一场,但今年并没有发生。


    冬天……也挺好的。


    第34章 邓老


    当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


    以往两人虽然经常一起睡,但并没有抱在一起。因此隔天早上,言稚雪起床后发现自己被人拥在怀中,还有些恍惚。


    “早安。”


    头顶传来陆弈辰的声音。


    言稚雪一愣。


    接踵而来的就是落在额头的早安吻。


    看了眼时间,言稚雪轻笑道: “稀奇了,陆大总裁居然为了我那么迟起床,你的公文不看了?”


    “很稀奇么?”陆弈辰挑眉,抱着言稚雪语气吊儿郎当道: “温香软玉在怀,谁还想工作,而且……言稚雪,你怎么对我公文意见那么大?”


    言稚雪哼哼唧唧道: “我才没有,只是陆大总裁你不是眼里只有公文,时时刻刻都要抱着公文和平板看么?”


    陆弈辰大为震撼。


    言稚雪这是连公文的醋都吃吗?


    陆弈辰只得笑着哄道: “怎么会,我时时刻刻都想看你,公文哪有我男朋友好看。”


    “行呗。”


    两人又抱着彼此温存了好一阵,直到一通电话打断。


    陆弈辰给工作上几个有重要往来的人都设置了特别铃声,比如他的秘书,因此知道这会儿想必是急事,否则陆弈辰还没开始上班他也不会来打搅。


    秘书给两人带来了一则消息。


    陆弈辰接完电话后,言稚雪敏锐地问道: “怎么了?是有……不好的事吗?”


    “不,对我们而言是好事,我只是没预料到。”陆弈辰摇了摇头道: “谢老爷子凌晨的时候……去世了。”


    “啊……?”言稚雪也愣了。


    虽然早就听说谢老爷子身体不好,所以才会开始筹备继承人的事,也因此之前谢儒很害怕让谢老爷子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谢大伯更是直接倒戈陆弈辰,想要在谢老爷面前取得说话权。


    但……大家都没想到会那么快。


    “这对谢儒而言是一个打击,他失去了靠山。”陆弈辰唏嘘道: “律法本就铁面无私,谢老爷也许有办法稍微周旋让判决来得轻一些,但如今少了谢老爷这个靠山,谢儒大概……完了。”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言稚雪道: “这是谢儒的福报。那现在谢家应该乱成一锅粥了?”


    陆弈辰点头, “想必待会儿谢大伯就会联系我了,有争夺家产的好戏看咯。”


    言稚雪摇了摇头。


    接着几天, A城又经历了一次洗牌。


    谢大伯获得了谢老爷最多的继承权,还和陆弈辰上了同一艘船,谢氏与陆氏签了不少合作。


    谢家作为多年富商,根基稳固;而陆弈辰是新起之秀,但却能只手遮天。


    可想而知,陆弈辰往后在A城将无人可撼动。


    而法院的判决书也下来了,谢儒需要面对的是巨额罚款,这将让他直接破产;并且因为涉及蓄意纵火,逃税,贪污,绑架等罪名,直接判刑十四年。


    用言稚雪的话来说,就是牢底坐穿。


    俗话说,释怀是最好的原谅,原谅别人是放过自己。


    言稚雪不这么认为,言稚雪觉得原谅别人是给自己添堵,他到死都会觉得谢儒是个垃圾。


    判决需要时间处理,谢儒的律师申请了缓刑,撑着谢儒还没被扣押能联网,言稚雪不忘给谢儒发个祝福简讯。


    ——踩缝纫机是您的福报,一首铁窗泪送给你,恭喜你我的朋友,呵呵。


    但谢儒很快就回复,他给言稚雪留了言。


    “我的阿雪,事情还没结束。在我临走之前,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明天晚上六点,老宅不见不散,你不来也行,只是不来得和你的恩师永别了。不过……你的恩师终究和你也不是一心,我想他死了你更高兴?呵呵。”


    谢儒给言稚雪发了几张图,是被他绑着的照片。


    “……”


    “谢儒绑架了。”言稚雪对陆弈辰道: “我联系了的护工,对方也和我说被谢儒带走了。”


    陆弈辰微微蹙眉。


    这明显就是一个诱饵,而且也说不准是不是谢儒和的又一次联手设计。


    陆弈辰道: “你想去?”


    “……我不知道。”


    言稚雪愣愣地看着照片。


    片刻,他道: “……最后一次。”


    “无论是不是他们故意布局,这是我最后一次应答,也是最后一次帮,算是还他过往对我的扶持和栽培之恩。这之后,一笔勾销。”


    言稚雪抱住陆弈辰的脖子, “你愿意帮我的,对吧?你让我去好不好?”


    陆弈辰重重地叹了口气。


    “稚雪,你若是去了会很危险,即便有我陪着你也很危险。”


    言稚雪顿了顿。


    如果陆弈辰坚决不让他去,他也不愿意让陆弈辰和他一起冒险。


    不去便不去。


    “好吧……”


    陆弈辰定定地看着言稚雪。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谢儒在发什么疯,万一谢儒真的不管不顾杀了想让言稚雪一辈子睡不好觉,也不是没可能。


    陆弈辰知道,言稚雪说想去是想和做一个正式的道别,这样往后他就当真没有这个“老师”了。


    陆弈辰揉了揉太阳穴, “好,去吧。”


    ……


    老宅在深山里。


    奇怪的是谢儒也没规定言稚雪一定要独自一人前来,因此陆弈辰便带了好一批兄弟和他们一起上山。


    老宅大门已经被撞开了,言稚雪穿过门槛,就见被绑在椅子上。看着很虚弱,精神也有些萎靡。


    谢儒把椅子放在钢琴边上,他自己则站在一旁抽烟。


    谢儒自诩身份尊贵,受过高等教育,因此平时绝对不抽烟,但这会儿他不管不顾地蓄着胡须,坐在轮椅里不疾不徐地吞云吐雾。


    更奇怪是的,老宅里只有谢儒和,外加三四个谢家的保镖,并没有很多人。


    言稚雪奇怪道: “你喊我来干什么?”


    陆弈辰跟在言稚雪身后,默不作声地观察四周。


    谢儒又吐了一口烟圈,哑声道: “叙旧。毕竟我觉得,我进去后你应该也不会想来看望我。”


    言稚雪挑眉, “那肯定。”


    谢儒拽着的衣领子,笑得有些扭曲, “而且你也不想和你的恩师叙叙旧吗?”


    “多好笑啊言稚雪,到头来你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向着你的!我呢?我曾经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却被你无情地撇开!”


    出神地看着言稚雪。


    言稚雪看着如此落魄和毫无精神的,心底有些微妙的感觉。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把看作他的亲生父亲。


    “阿雪……”闭眸道: “你走吧……别理我这老头了,谢儒他……埋了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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