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21)
「京都校, 会客室内。
被迫听着文谷女士和禅院家的人打太极的家入硝子低声道:“五条怎么还没找到人?说真的,我能不能报警抓她?”
夏油杰捂着嘴小声回应着:“……如果连悟都找不到的话,警察也没办法找到林檎吧。”
家入硝子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 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滔滔不绝的禅院扇,满脸痛苦地说:“我是犯了什么罪吗?明明抢孩子的不是我吧?”
他们四个之中唯一一个跟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就是家入硝子,为什么现在她会坐在这里听对面的孩子父亲讨伐自己的倒霉同学们?!
“哈哈……”夏油杰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家入医生——”
学生们相当配合的发出怜悯的尖叫声。
和那几个人做同期果然得做好随时随地会被扯入麻烦的准备, 显而易见, 家入硝子对此已然习以为常。
看见‘自己’和另一个良心值相对来说高一些的同期一起坐在会客室挨骂时,女医生无奈失笑,“啊, 我就知道不会放过我。”
不过仔细想想, 这种挨骂的活, 如果连津岛林檎都跑了的话, 能乖乖坐下来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了。
“那时候还是脾气太好了。”夏油教祖耸了耸肩, 现在要说谁能让盘星教的教祖大人乖乖坐下来挨训,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只可惜,如果让角落的某学弟与并未参与此次观影的巫女学姐听见,必然会对此人所言破口大骂——脾气好个鬼!狼狈为奸的人渣DK是没有资格获取如此评价的!
而伏黑甚尔却没对两个倒霉背锅的高中生做出什么评价, 直觉系生物的本能让他感到一丝不妙, 谨慎地扫了一眼发完好人卡后似乎又平静下来了的太宰治。
方才津岛林檎被禅院直哉撞破在联系他的同位体的镜头必然有所深意, 尽管此时他们或许正在后山捉迷藏,但等会儿可就不好说了……按照太宰治代入的程度, 说不定等会又得不讲道理地把锅扣在他脑袋上。
果不其然。
推门而入的卷发少女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倒霉同学们支了出去, 辅助监督虽然又对她多加叮嘱,希冀此事能和平解决, 但津岛林檎是个相当有攻击性的美少女。
「津岛林檎在禅院家对面安稳坐好,在禅院扇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 自顾自地道:“我其实好好思考过了哦,这件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就在禅院扇以为她居然识时务地准备认错的时候,便看见津岛林檎满脸沉痛道:“我应该带着她们两个直接走的。”
“你别太过分了,小鬼。”禅院扇警告道。
“难道不是吗?反正双子对你们来说也是灾祸的象征。”津岛林檎怂拉着眼皮,一脸倦怠,“双子生来就是互相诅咒着对方的存在,你们不喜欢,我就带走她们。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到现在这种局面呢?”
津岛林檎勉为其难地抬起眼睛,幽幽道:“你们也不是那么不愿意放手吧?毕竟真希没有咒力、真依也没有强到让你们另眼相看的地步……”
“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其实只是想弄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禅院家有这么一对双子吧?”」
“我想也是。”禅院真依“哼”了一声。
就像当年禅院家发现五条老师手下的小豆丁又多了她们姐妹两个时,也是如此的……警惕,后续的那些或柔和或强硬的手段,都是为了从禅院姐妹这里知晓五条老师所作所为的目的罢了。
先是继承了「十影法」的伏黑惠,又是两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双子——他们原本全都是禅院家的人。
如果只单纯地看结果,那就是五条家亡禅院之心不死。
只是,真正造成这种情况的人——也就是太宰治,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摘了出去,至今禅院家都没发现这一切皆是太宰治在背后谋划,以五条与禅院深刻的旧怨彻底地将这口锅扣在了五条老师头上。
不过……太宰治从未和谁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能在这里才堪堪拼出一些隐晦的理由。
那津岛林檎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真的只是纯粹的善良吗?听起来还真是相当恐怖的说法——太宰治的双子妹妹,竟然是圣母勇者的人设。
“噢……我好像明白这里的锅要由谁来背了。”五条老师摸着下巴思索道。
作为咒术界中为太宰治动机不明的奇妙救世行为背锅的家伙,他算是为数不多不把这些做法全归结为“太宰治作为剧本组应有的未来视角”的人。至于其他家伙……
几乎算是都已经放弃思考了。
而那边的津岛林檎显然也有着同样的行为动机,这两人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未来的「剧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那边背锅的倒霉蛋就海了去了,说不定下线已久的禅院甚尔又即将登场。
「“唰——!”
满脸愤怒的禅院直哉推门而入,大喊道:“你这家伙,到底和甚尔君是什么关系啊?!”
刚准备开口胡诌的津岛林檎被他这么一下让自己的口水呛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连串爆咳,再一抬头,对面的禅院扇已经露出了然的表情,女儿也不要了,不屑的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意识到自己给禅院甚尔找了麻烦的津岛林檎看向某个胡乱打岔的蠢货少爷,真情实感地发出疑问:“——你有病吧?!”
许多年之后,这次抢孩子事件被禅院家定性为“前·禅院家的废物为动摇禅院家的地位谋划的一场闹剧”,禅院甚尔无端背了口大黑锅,又加上小惠同学继承到了禅院家的家传术式,虽然本人确实清清白白,但也确实甩不掉这口锅了。」
“咳咳咳咳咳咳——有病吧?!”放映厅内的伏黑甚尔发出同步的声音,他原本在喝可乐,却被屏幕上对此事作结的解释语呛得发出爆咳,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为前排阻挡了喷出的可乐,否则他还得麻烦加麻烦。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伏黑甚尔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半是茫然半是无语,“动摇禅院家?我吗?!谁看得上你们啊!”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儿女渐渐长大还是能有几分成就感,再看看禅院家如今这副青黄不接的样子……还好没真把儿子卖了。
而且,后来又听说五条老师在「星浆体」事件中超进化了,不仅学会了「反转术式」,还领悟了「茈」,实在相当之恐怖,就算没能把那个超越者怎么样吧,但伏黑甚尔不觉得自己能讨到什么好处。
当年把「星浆体」的委托推掉跑去横滨打龙头战争果然是正确的决定——至少打完龙头战争拿到的钱还有命花。
所以,设身处地的想,连他自己在陷入养小孩的深渊后就再没兴趣思考什么家族、咒术师和非咒术师之类的问题了,更别说那边的禅院甚尔。
那个让人嫉妒的家伙可是个家庭幸福的人夫啊!谁还管那破家族的兴衰,别打扰他的美好生活就行了!
“对,就是你。”五条老师满意地鼓起掌来,欢快道,“这下觊觎禅院家的终于不是我咯!”
他话语中幸灾乐祸的意味实在太强,伏黑甚尔不禁黑线道:“……喂喂,就算这样你也跑不了吧?”
依靠禅院家那群人丰富的想象力,说不定往后还能将同津岛林檎混迹在一起的五条悟也打成同谋——虽然没什么威胁力就是了。
他的猜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对了,只可惜五条悟本人并不在乎,连五条老师也不在乎,耸了耸肩相当无所谓道:“那可不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在这边我本来就是咒术界最恐怖的大反派——禅院家是这么觉得的。”
“嗯?这个身份竟然不归我这个最恶诅咒师吗?”夏油教祖不甘示弱地参与了最恐怖的大反派竞选。
“没办法,那毕竟是群明知盘星教总部在哪儿也只会嘴上叫嚣的家伙。”五条老师指了指自己,“大多数时间既在他们眼前晃,又是个相当难碰的硬茬子的,当然只有五条老师我啦~”
前面的太宰治做了个深呼吸。
吸气——吐气——
你们就争吧,要不是有他在,等真正的恐怖大反派出场这些带着清澈的愚蠢的家伙全得遭重。
有谁考虑过本能在反派路上一帆风顺、做大做强的他,却非得在这一片崎岖、队友智商掉线的救世主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感受呢?
没有人在乎,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
「“——以上,你们现在是真的被禅院家抛弃了哦!”津岛林檎愉快地拉响了彩炮,五颜六色的彩带撒了禅院姐妹一头。
缓缓摘下头上彩带的禅院姐妹:“……”」
“林檎小姐为什么……一会儿靠谱一会儿脱线的?”乙骨忧太不禁黑线,“被父亲抛弃,用这样欢快的语气说出来是否有些……嗯,残忍?”
“我想……她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祈本里香忍不住为她找补了一下,“用欢快的语气说残忍的事实,大概就能让人更加聚焦在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态度上,对被抛弃这回事……就没那么多心思在意了。”
尽管这听起来略显离谱……但祈本里香愿意信任自己的猜测。
这或许真的是津岛林檎的想法,可作为被愉快通知这种消息的禅院姐妹的同位体,禅院真依还是忍不住道:“……这对孩子来说真的有点过火吧?我、至少我当初应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
「家入硝子没忍住伸手拍了津岛林檎后脑勺一下,吐槽道:“……别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欢天喜地的啊。”」
“家入医生果然是这一届里唯一的常识人!”中岛敦几乎要感动落泪。
坚定温柔的正统少年漫男主早已被先前的‘午夜警署抢孩子’与这番‘欢声笑语庆抛弃’的场面镇住了,只是周围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一直不敢开口。直到现在才从荧幕中的家入硝子身上获取了一点认同感。
“人虎,你竟敢质疑津岛小姐的所作所为!”芥川龙之介霎时开始抬杠,就连他都能看出来津岛林檎的深意,他的搭档果然愚钝。
“……我没有那种意思!”中岛敦非常无语,都这么多年了,芥川龙之介仍然坚持跟他抬杠,唯一能看出关系变好了的部分大概就真的只有战斗时的配合默契程度了……又或者说,其实芥川龙之介和太宰先生一样,略微带着点傲娇属性?
“收起你失礼的想法。”芥川龙之介移开了视线。
「安排完禅院姐妹跟自己离开后需要一同上学的内容,对于禅院真希‘自己以后也要上高专’的震惊,津岛林檎伸出一根手指认真道:“我有认识一个和真希同样类型的家伙,我的体术就是他教的。学成之后,殴打你爸爸不成问题。”
真希:“啊?!”
真依:“……诶?”
家入硝子长叹一声,扶额道:“……对小孩子说这种混账话是真的会下地狱的。”」
“……真是我教的啊。”伏黑甚尔咂了咂嘴,难怪先前看她揍禅院扇的那套拳法就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意味,没想到还真是他教的,四舍五入的话,也算是他在自己那倒霉堂兄脸上揍过了,勉强能解解气。
“哦,原来我是吐槽役吗?”家入硝子跟着自己的同位体扶额,多年的经验让她给出了非常有用但并无法传达到的建议,“少女,别在明显不正常的人身边保持正确的常识与理性啊……会被迫害的。”
“诶?硝子是这样想的……”五条老师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所以后来不怎么搭理我和杰了——原来是这种理由!什么嘛,好过分!”
“呵呵……这不是非常行之有效吗?”家入硝子无所谓地一笑,“要是像歌姬前辈和七海那样的话,作为同期的我绝对会成为被迫害人选的首位。就你们俩那副德行,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硝子讲话越来越伤人了。”夏油教祖故作受伤地捧住了心口,“真让人难过。”
“是呀是呀~”五条老师也拉下眼罩,露出一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同学。
家入硝子对此敬谢不敏,“算了,我不吃这套。”
「“林檎、林檎!”两个 DK 突然大喊着冲进了食堂。
他们负责把试图继续纠缠的禅院直哉扔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看见本已经离开的禅院扇又气势汹汹地赶了回来。
“林檎,禅院家的那个什么老前辈又赶回来了!”夏油杰尽职尽责地通风报信。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啊?”津岛林檎有点无语,她想了想,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提前回东京了。”
五条悟鼓了鼓脸大声抱怨:“诶?明明好不容易做完了工作,说好的要留在京都玩几天的吧!”
津岛林檎又随口敷衍道:“好啦好啦,等悟酱回东京会带你去吃那家店的新品等哦。”
在三个同学震惊的注视中,她一把抄起了禅院姐妹,一边一个,迅速开溜。
津岛林檎跑得太果断,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想起来要去拦她。」
“这、这孩子……”夜蛾正道瞪大眼睛。
他本以为禅院家的这两个孩子也并非完全无依无靠,闹过这么一通后,禅院家主必然会出手管理,她们应当能过上至少不会被虐待的生活,津岛林檎应该也不会把她们带回家。
结果这个自己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高中生,竟然真的打定主意要带走她们——甚至她家里已经有美美子和菜菜子了!这孩子是对捡双子回家上瘾吗?!
“噢——”森鸥外微微颔首,“看来林檎小姐深刻践行着‘逃避可耻但是有用’的信条啊。”
之前也是,看见禅院直毘人——这个禅院家唯一说话管用的家主到场,也是立刻停止了任何的辩论行为,直接用逃跑来避免接下来会出现的一切意外。这其实是相当聪明的做法,只是实行起来有些不够优雅罢了。
“……我倒是希望,那群孩子们都能有这样的逃跑意识。”福泽谕吉深深地叹了口气。像他们这样的奇幻世界,仔细思考一下就能发现……面对什么‘足以毁灭世界的超级大危机’时,冲在前线的几乎都是些平均年龄不超过十八岁的未成年人。
这合适吗?这非常不合适。危机本应该由成年人来面对,孩子们就尽情地享受青春就好。
但现实总是不如想法美好。
「津岛林檎绑架了相熟的辅助监督开车送自己和禅院姐妹回东京。被威胁‘不想成为共犯就什么也别问’的辅助监督只能持续瞳孔地震着开车。
直到津岛林檎带着禅院姐妹下车,他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劝说道:“诶、津岛同学……这真是禅院家的小孩啊?要不、要不还是送回去吧?”
津岛林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辅助监督先生想了想,安静地闭上了嘴,开车离开了。
天色已晚,公寓楼梯间的声控灯十分昏暗。津岛林檎走在后面拿从五条悟手里抢来的手电筒帮禅院姐妹照着脚下的阶梯。
真依停下脚步,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呐,其实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带走我们吧?禅院家好像也没有真的要放弃我们的意思……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
“也没有很麻烦吧?”津岛林檎歪了歪头,问道,“如果说,你们两个之间要选择一个人死掉,活下来的人就可以变得很强。那么,谁来做出牺牲呢?”」
“咦?这种说法……”森鸥外微微颔首,不禁向身边的咒术师发问,“夜蛾先生,咒术师还有这种限制吗?”
夜蛾正道不禁叹了口气,“双子在术式上被认定为同一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双子在咒术上都是互相拖累的。”像美美子和菜菜子那样互不干扰的才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是吗?这可真是……”森鸥外有些欲言又止,他又非常可惜他们世界的津岛林檎离去得太早了。
太宰治是唯一一个手上有他篡位把柄的家伙,只可惜……在荒霸吐事件之前,他没能看出这个阴郁的少年除了惊人的头脑之外还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否则他绝不会将太宰治选为共犯的。
“呜哇……”菜菜子不禁发出了害怕的声音,“好、好尖锐的问题!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要放弃美美子!”
“我也不会丢下菜菜子的!”美美子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真的吗?”禅院真依忍不住发问。
“理论上来说是真的。”
禅院真希淡淡地回应着,手上不轻不重地往妹妹脑袋上拍了一下,“别想太多,如果这种桎梏不能打破的话,我也会凭我自己的实力变强,绝对不是靠牺牲自己的妹妹来走捷径。”
她无意之间的话语在不经意间击碎了某位在妹妹死后继承了术式与咒力的哥哥。
先不论他愿不愿意,但拥有强大的咒术的确是靠牺牲了妹妹换取的捷径……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哎,太宰君。”五条老师欠欠地探头探脑,“你,又怎么啦?”
他发现在这方空间中连「六眼」也受到微妙的限制,分析能力被ban掉了,但视物却仍然没有问题,这种负担对他来说近乎于零。所以刚刚为了恶心萌一下家入硝子摘掉之后就没再戴上,此时正睁着一双亮闪闪的苍天之瞳无辜地往前排看,要不是被限制了站起身的能力,他已经凑到前面去观察太宰治的表情了。
“五条……你就少惹他吧!”中原中也黑线道,“本来就已经不正常了,等会真的碎掉了怎么办!你来拼啊!”
五条老师往椅背上一靠,事不关己地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可拼不好他。”
那倒是别再来击碎混蛋青花鱼的玻璃心啊!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在这之前他怎么都没觉得五条老师这么贱得慌呢?
难道说——是因为之前被嘲讽了智力吗?倒是看开点啊!只有真正的笨蛋才会因为被嘲笑是笨蛋而愤怒的!
只可惜,极为记仇的鸡掰猫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复仇的机会的。
「真希皱眉道:“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一个?如果有真依在,不变强也可以,我和她在一起就够了啊。”
准备回答“那就牺牲我”的真依被姐姐的回答吓了一跳,她迅速看了真希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耳朵有些红,但被她很快扒拉了一下头发遮住了。
“bingo~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带你们走的原因哦!”津岛林檎拍了拍手,“不离开禅院家的话,迟早都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呢,是很能对双子不愿意分离的事情感同身受的。”
“这种从血脉里带出来的诅咒,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啊。”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真依问。
这家伙,应该是很强的咒术师吧?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发这种善心?
津岛林檎抬手点了点脑袋,解释道:“我有一个双子哥哥啊。我是绝对不会放弃诅咒他的,你们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碎得一塌糊涂的太宰治闻言猛地抬起头,瞳孔止不住地颤动着,好像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似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就算后来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但他那个混蛋同位体也、也过得太好了吧!
已经作死到了这种程度也仍然能被妹妹坚定地选择着……可恶,他本来都有几分要动摇了,现在又忽的有些不服起来。
——那个混蛋小子,他凭什么?!如果那家伙可以的话……同样是太宰治,他当然也可以!
就算是覆盖,他也要当覆盖另一个人的那个!
“太宰,你已经好起来了吗?”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向自己的朋友,“精神变好了很多啊。”
“嗯!我会赢的!”太宰治点了点头,表情肉眼可见的坚定,仿佛突然决定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唉。”中原中也只是扶住了额头,叹气道,“你这一会儿低沉一会儿亢奋的,真让人害怕啊。”
“你不明白,中也。”太宰治想了想,为自己的转变作出解释,“我大概……忽然找到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中原中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啊,恭喜。”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恶寒,好可怕的说法。”五条老师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学生,“好肉麻……真的好肉麻。呐呐,美美子、菜菜子,还有真希和真依——你们一直都是这么肉麻的吗?”
本以为津岛兄妹是带着点互相都传达不到的拧巴,所以才会导致表达爱的方式个顶个的扭曲……但是、津岛林檎这货不是挺坦诚的吗?难道说是那种一定会在哥哥面前才变成傲娇的妹妹属性?
……不愧是双子兄妹啊,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挺蹭得累的。
“啊、啊?”美美子紧张道,“……我不知道,但我和菜菜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不太懂……”
“美美子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亲近点不是很正常吗?”菜菜子莫名其妙地反问他。
禅院真希哈哈一笑,“干什么?你突然羡慕了吗,笨蛋教师。”
“也、也没有一直都这样啦!”禅院真依红着脸发出尖叫。
后台。
“啊啊啊啊啊……”津岛修治颤抖着发出微小的尖叫声,“这是什么、天啊……好难为情,林檎为什么总是背着我说这种话?”
他情不自禁地捧住了自己的脸,手上显然能感受到脸颊升腾而起的热度,脑中混乱得近乎已经到了乱码的程度,除了“林檎说,她绝对不会放弃我耶!”之外,拼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句子——很难想象一向镇定自若杀人不眨眼的最恶黑手党会因为一句随口的告白露出这样的情态。
仍然留在监控室里的夏油杰:“……”
他眼神游离片刻,满脸的“神经病兄妹真恶心”,在那位咒灵小姐离开之后又久违地感到被素质极低的神经病兄妹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终于明白负责了剪辑的津岛林檎为什么又说着“要去给小猫咪找传送位点”急匆匆地带着唯一一个对空间很有了解的五条悟再次离开了。
……如果是让五条悟去定位的话,在已经锁定了那个世界的情况下并不困难,根本不需要现在就去找传送位点。现在看来……津岛林檎只是想起自己都剪了什么东西,在坦诚到来之前逃跑了啊!
“呐,夏油君。”津岛修治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向了监控室内另外一个活人,可怜巴巴地向他寻求确认,“林檎刚才,的确说了‘绝对不会放弃诅咒她的双子哥哥’这种话的,对吧对吧?”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啊对对对。”
说起来,津岛林檎本人其实也是有点傲娇在身上的,她选择打直球只因为同学里有人拧巴得更恐怖——夏油杰非常不幸地承认这个人是自己。
不过看津岛修治这种反应,津岛林檎仍然是个哥哥背后直球哥哥面前傲娇的家伙。
不尊重、不理解、不祝福——兄妹关系调节请不要迫害无辜同学!
津岛修治有些紧张地拿出了手机,手指在联系人中划了半天——明明想要播出的那个号码被特意用A的备注放在了最顶上,但他还是犹豫了好久好久,最后竟是直接将手机关机收入衣兜中一条龙,整个人再次趴在了桌子上,依稀能够看见这位兄长出窍的、被烧红的灵魂。
夏油杰:“……”
算了,他不想说话。
「回到东京的咒术师高中生们再次迎来了新学期。
被学生们讨伐了的尴尬的班主任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说到开学,今年一年级的新生已经到东京了,他们的班主任已经去接了。等会你们也去认识一下,一年级的班主任情况特殊,咒术理论与实践的知识没办法教,我们只能帮忙了。”
“什么特殊情况才能教不了咒术理论与实践啊?”五条悟不懂就问。
“「反向的天与咒缚」,他是零咒力体质,但是拥有十分恐怖的肉/体强度。所以高专才决定破格录用他。”夜蛾正道解释道,“他的体术水平几乎是顶尖的,你们几个以后都可以去找禅院君练练体术。”」
“果然,被迫去高专当教师了啊。”伏黑甚尔耸了耸肩,算算时间,这会儿正是他儿子觉醒术式的时间。如果不想把儿子交给禅院家,只能找个能和禅院家对抗的地方——高专不一定行,但是这一届高专的学生可以。
如果能和这群正义感爆棚且实力超群的学生搭上关系,那么也就不用害怕禅院家的人非要过来抢小孩了。
“……等等,终于开学了吗?”七海建人感到十分不安,“夜蛾先生,怎么还让那群无良前辈来接新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不要招惹他们啊……”
“噢噢!要开学了!”即将迎来戏份的灰原雄非常兴奋,“会给我们准备迎新派对吗?我还记得当年可是有的!”
虽然非常简陋,但仅有几人的高中生们能布置出那样的场景也让人非常快乐了。
“啊,会有的吧。”七海建人也不禁有了几分笑意。不论如何,那场彩色的青春还是相当值得回忆的经历。
「七海建人不禁再一次思考自己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入学东京咒术高专。春假期间,高专招生办愉快地通知他找到班主任了,深思熟虑后的七海建人在见到班主任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后悔的想法。
实在不能怪他以貌取人,只是班主任实在长得就不是很正经,七海建人很难理解一个人是如何把街头混混和家庭主夫的气质如此顺畅地融合到一起的,驱使他没有转身就走的是一种叫做“来都来了”的神秘力量。当看见班主任站在高专门前露出迟疑神色时,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哦,他们说会让高年级的过来接我们。”禅院甚尔挂了电话,勉为其难地给自己的学生们解释道。
“是高年级的前辈吗?好厉害!”灰原雄眼睛亮亮的。
七海建人对高年级前辈们的印象只剩下破大洞的教室和对他拳打脚踢的面包人,他冷酷地微微颔首。
他们大概等待了不到三分钟,便看见一个彩球缓缓升到了天空中。仔细一看,抓着彩球起飞的居然是一群面包人。
七海建人:“……”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涌了上来。」
“彩球!面包人!”灰原雄兴奋道,“这个彩球等会会炸开吗?然后会掉下写着欢迎话语的横幅?明明连我们会不会入学都不确定呢,前辈们真是好用心!”
“……他们等着欺负新来的后辈应该很久了吧?能不用心吗?”七海建人看见那个彩球之后瞬间就能凭借自己丰富的被迫害经验想出接下来会经历的各种遭遇——模拟鬼屋、双鬼拍门、被迫升空……现在他除了为自己的同位体祈祷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虎杖悠仁沉思了一会儿,忽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前辈们,“诶,为什么我们没有欢迎仪式啊?”
“噢,对啊对啊!”钉崎野蔷薇也反应过来,“虽然、虽然高专的位置偏僻了一点啦……可好歹也在东京——东京啊!大城市!这种大城市里的学校,不应该都有那种,嗯……丰富多彩的活动!”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都在高专上了这几个月的学了,这种无谓的希望就抛弃掉吧,不会有的。”禅院真依翻了个白眼。
“唔……也许我们是应该给后辈准备欢迎仪式!”菜菜子思索道。
“鲑鱼子?”狗卷棘歪了歪头,看向胖达。他也不知道高专还有这种习俗,就算身处东京,咒术高专也土得不能再土了。
“熊猫不知道哦……”胖达对了对手指,“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提醒我们吧?”
“哎,真是的。”禅院真希一锤定音,“想要欢迎仪式的话,回去补给你们就是了。”
“真希姐万岁!”两个成功为自己争取到欢迎仪式的一年级发出欢呼,随即都目标统一地看向了毫无反应的伏黑惠。
伏黑惠:“……”
他只能跟着举了举双手,淡淡道:“好耶……”
“嘿,这群面包人居然还会飞!”五条老师来了兴趣,鼓动道,“杰,你不也有青行灯吗?能不能也捏点这种好玩的怪谈啊?”
“嗯……我考虑一下吧。”夏油教祖给出了中立的回答。但脑中也不禁思考自己是否已经被倒霉的搞邪/教生活消磨掉了大部分创造力与活力,看见这种场景竟然想的是‘这实在太浪费战力了吧’。
唉,长大果然就是逐渐变成自己当年根本没想过的无聊模样。
“如果能帮我搬运医疗器材的话,夏油多搞点实用的咒灵也不错。”家入硝子也很感兴趣,一刻也没有为荧幕中很可能要被降低招生率的高专哀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比如……唔,你照着移动柜捏一个,但可以自己长出手把东西放在身上?”
“那也太无聊了,硝子!”五条老师反对,“还是捏点好玩的吧!”
“……我是盘星教的教祖来着。”夏油教祖忍不住说。
这两人忽的这么理直气壮地安排起自己的咒灵应该如何使用,他竟有了些梦回高专的错觉……还是说他们其实一直都没有将他视为敌人呢?那可真是恐怖。
“嗯?”家入硝子歪了歪头。
“哈?”五条老师也歪着头看他。
夏油教祖无奈举双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要的咒灵我回去之后会捏出来送过去的。”
观影体(22)
看见先前想到的整蛊方式全被突然跑出来的津岛林檎打断了, 七海建人可算松了口气,很快,荧幕中一年级的新生将被学姐带出去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情节又让他将这口气提了起来。
“啊, 我以为还会是夏油前辈呢!”灰原雄为这种小小的变动感到惊奇,但仔细想想,那个世界的夏油杰此刻已经荣升特级, 没被安排这种小事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当年可是被夏油教祖带着出了一段时间的外勤, 不和同期混迹在一起的夏油教祖靠谱得让人咂舌,成功为学弟们建立起了些干咒术师这一行的希望。
但津岛林檎不太靠谱的形象实在深入七海建人之心,他很担心本就差点被劝退的同位体究竟能不能坚持下来。
“七海, 你对林檎前辈的印象也太差了吧?”灰原雄十分不赞同地看向自己对陌生前辈警惕性很强的同期, “她——现在为止做的事情都很正常吧?”
正常……吗?七海建人绝望地扶额, 不再试图纠正同期显然也不太正常的脑回路。
荧幕上, 调查任务显然陷入了僵局的少年们带着点可怜的沮丧听经验丰富的学姐介绍方法, 在前两个方案都被毫不留情地否决之后,最终到了第三个方案。
七海建人冷漠道:“果然是未成年的无畏的热血……我倒觉得第一个方案挺好的。”
提桶跑路换更合适的人来被否决、直接强攻也被否决——接下来不用想就能知道是智取的方案,可总觉得让人非常不安。
“嘿嘿,七海也有这种时期嘛。”灰原雄笑了笑。
「津岛林檎笑得非常不怀好意道:“根据已知的情报, 这个咒灵的袭击对象都是落单的女性和孩童, 所以, 你们两个之间挑一个人扮演一下女性去引诱咒灵现身吧~”
灰原雄十分天真无邪地举手提问:“这方面,学姐不能帮帮我们吗?明明学姐就是女孩子。”
“真可惜, 我是随行监督的, 只负责在你们遇到打不过的咒灵快死掉之前才能出手,当然不能帮忙啦。”津岛林檎摇了摇头, 严正地拒绝了。」
“我想起来了!”灰原雄一拍大腿,“是这一次啊!我记得夏油前辈后来直接让咒灵把河里那家伙吞掉了!”
七海建人险些被汽水呛死, 不愧是能和那两个人渣DK狼狈为奸的家伙,恶趣味都能走到相同的方向去——夏油教祖当年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对前辈还有着相当信任的可怜新生真的……咳,不提也罢。
不过事后整蛊成功的混蛋前辈倒是为了赔礼道歉请他们吃了饭,勉强揭过也不是不行——毕竟熟悉之后,前辈们对无辜学弟进行迫害已经可以省略事后道歉的环节了。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开口试图询问。
“假的,没这种说法啦……随行的前辈想出手也没关系哦。”五条老师摆了摆手,“她大概只是恶趣味上涌决定逗学弟们玩吧。”
“噢,这回事。”夏油教祖微微颔首,“一点小小的玩笑罢了,当真了的话就会上当……呵呵。”
“听起来干过同样的事啊,夏油。”家入硝子眯起眼笑了笑,“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七海后来一视同仁地讨厌你们两个人了。”
“哈哈,可就不止是这一回的问题呢,七海就是太严肃了。如果逗起来没反应的话,我们也不会总是……”夏油教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咦,这个地方好眼熟,我记得他们的任务地点是仙台吧?”祈本里香眨了眨眼,还是小孩子的模糊记忆里似乎确实记得有这么个地方……当年她和乙骨忧太都不是很受欢迎的对象,所以玩耍的地方总是相当偏僻。
“啊,里香忘记了吗?”乙骨忧太有些诧异,很快,他就解释道,“这是家附近的河堤,我们当初很喜欢在那里玩……不过在有次遇到咒灵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去了。”
“……是、是吗?”祈本里香难得地有些紧张,一些不太好的记忆正在复苏,向来要强的少女开始担心自己会出现在荧幕上了。
毕竟这个时候的她……实在说不上体面。果然不想被现在的朋友们发现这回事……
因为前车之鉴所以相当警惕的少年终于避开了混蛋前辈的恶作剧,说动了她协助引诱咒灵现身。镜头随着津岛林檎在河岸边行走不断往前推移,最终移到了桥洞之中——一个熟悉的女孩出现在了荧幕上。
“啊!”祈本里香情不自禁地发出尖叫。
“里香?!”乙骨忧太也震惊道,“这难道就是我们遇到咒灵的那次吗?”
“连里香也出现了吗?”菜菜子有些震惊,“林檎小姐、她——她不会要把我们全捡一遍吧?”
这段剧情看似加入了相当多其他的环节,可最主要的部分,几乎全是在捡小女孩,捡回来的小女孩还都是她们熟悉的同学!
说来也巧,仔细想想,他们这一届的女孩子似乎都有着不太幸运的童年。
就连不算是咒术师,只是因为意外获得了看见咒灵的能力,所以借助一些符咒往辅助监督的发展的祈本里香……也是不剩亲人在世的状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祈本里香抿了抿唇,强行露出个笑来,轻快道,“其实也还不错吧?能和大家成为家人或许是超级棒的情况哦!”
「“躲在这里的话,忧太那个笨蛋应该没办法发现我吧?”棕发的女孩捂着嘴小声自言自语着,另一只手扶着桥洞的边缘向外张望。
桥洞中有间歇性滴答滴答的声音,但棕发女孩习以为常,并不在意,直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人轻轻地呻/吟着。
“好冷……好冷啊……”
棕发女孩有些茫然地回头。她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桥洞里没有人吧?
但在看见那个浑身湿漉漉、身体诡异肿胀着的看不出性别的小孩时,她还是忍不住走近了一些,关心道:“咦,你是掉进水里了吗?冷的话就快点回家换衣服啊!”
小孩并不回答她,仍然呢喃着“冷”。棕发女孩再仔细一看,这孩子的嘴并没有张开过——那、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镜头彻底定在自己的同位体身上时,祈本里香几乎是有些绝望的。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要是电影将她过去的不堪与丑态全部暴露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那些几乎都要被她遗忘掉的刺耳的责骂与诅咒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老妇人怨毒的注视又一次如芒在背。
“里香,别担心。我在这里。”身边的乙骨忧太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祈本里香低声地说着,好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一般,“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知道的。”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钉崎野蔷薇的尖叫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非常热心的学妹为女孩即将遭遇到的情境发出无法传达到的声音,那孩子显然已经意识到对面的家伙不是活人了,而正是这样才更容易引起咒灵的警觉——真糟糕,那个孩子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发现了咒灵,还不逃跑的话会出事的!
最近的咒术师大概很快就能发现这边的异状……这个电影、应该不是那种黑深残的情况吧?竟然都给了镜头,肯定是救下来了的吧!
“应该、应该没事!”虎杖悠仁尝试用自己丰富的观影经验安抚女同学,“如果是那种放到一半准备转风格的电影,会把节点卡得很死的。按照一开始说明的大概时间是三个小时,现在还没到一半呢!所以不会有事的!”
“谢谢,根本没被安慰到!”钉崎野蔷薇没好气地回应着,痛苦闭眼。
「“里香,快跑!”桥洞口,男孩大喊着,向女孩冲了过来。
不用他说,女孩已经在恐惧的驱使下迈开步伐奔跑了起来。
但在怪物伸出水草的速度显然更加快,眼见着水草已经快缠住女孩的脚踝,在沉重的“砰”的一声之后,怪物伸出的水草跟随着一起向着墙壁那头飞了过去,怪物半个身体都被嵌了进去,发出痛苦的尖利嚎叫声,震得整个桥洞都剧烈摇晃起来。
“下地狱就不冷了!”原本还想等学弟们过来收尾的津岛林檎忍无可忍地给了它一拳。
听见了陌生人声的小朋友们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水草的巨大怪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那具肿胀的尸体摔倒在地。」
“果然救下来了!”
“林檎小姐在关键时刻真不让人失望啊!”
身边的同学们击掌相庆,而祈本里香只是看着荧幕中的“自己”,那孩子看似崩溃地嚎啕大哭着,但她已经从经验中意识到了同位体想要做什么。
她小小年纪却有了些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心思缜密。前来救援的JK不仅是专业处理这种灵异事件的人员,还是个肉眼可见的心软大好人。
不在此刻说出家中的怪异是不想在青梅竹马的忧太面前太难堪,而靠眼泪绑架路过的善良高中生的行径也实在令人不齿。
两个误闯咒灵出没地点的小朋友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为自己白天的冒犯话语辗转反侧的津岛林檎最终来到了警局。确实没被家长接回去的小女孩正坐在警局休息室的沙发上,看见推门而入的少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祈本里香微微颔首,在那个时候,她能想到的求助方法,她的同位体当然也能想到,但那孩子此刻或许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并未真正相信津岛林檎的品格。
一向对他人不抱希望的小女孩怀疑着、揣测着来到此处的少女的心思,一步步将话题带到自己家中的怪异上去。
太蹩脚了……以现在的祈本里香看来,那孩子的行动实在错漏百出。津岛林檎愿意配合着她往下交流,除了她是个好人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理由吗?
「祈本里香摇了摇头,认真地开始列举自己给家中带来的倒霉事:“之前,妈妈突然就生病了……妈妈走之后,爸爸带我去登山,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忘掉了,总之,爸爸也失踪了。所以奶奶一直说,我是个坏孩子、扫把星,死掉才最好。”
“不是这样的,里香。”津岛林檎温声道,“这一切都不是里香造成的,奶奶或许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将怨气撒在了里香身上,但这都不是你的错。”」
太宰治沉默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女温柔地开导着遭遇不公正对待的女孩,但在很久之前,在津岛林檎也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
他情不自禁地摁了摁眉心,从那些变得格外清晰的记忆当中见到自己的同位体——这段时间里,津岛修治的的确确一直陪伴在妹妹身边,但似乎没有人告诉过她,“这都不是你的错”。
故而在大多数世界里,哥哥不告而别之后的林檎在彻底的反思后会崩溃得彻底,才显得荧幕上这位格外健全的少女相当珍稀。
太宰治忍不住又回忆了一下先前电影当中看见的兄妹相处片段,念头又非常地难以通达了。同时他相信,不管是换了哪个世界的太宰治来,看见这一幕都不能做到念头通达。
不仅要反思自己在养育妹妹过程中的错误,还要为同位体的莫名其妙的成功怒不可遏。
他到底为什么能用完全错误的方法推导出正确答案的呢?难道单纯地就是因为运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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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体(23)
「因为祈本里香强烈要求被咒术师送回家, 所以祈本老夫人被邪/教蛊惑之事很快就败露了。越加癫狂的祈本老夫人被送往精神病院度过余生,而无依无靠的祈本里香的归宿或许是本地的孤儿院。」
“……咦?”祈本里香有些震惊地看着荧幕上异常顺利的发展,她也没想到困扰了她大半个童年的奶奶就这么轻易地揭过了。甚至连险些被奶奶杀死的情况都……没有发生?真的假的?轻松过头了吧?
“诶诶诶——?孤儿院?!”菜菜子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祈祷道,“拜托啦林檎大人,也把里香带回家吧!”
“不、不用了!已经足够了……”同期真情实感地想要为她的同位体选一个更好的出路的热忱让祈本里香有些不好意思, 在她看来, 对那个年纪的她来说最难处理的环节已经解决掉了,剩下的部分自然能够轻松解决,再去奢求更多的就有些贪心了。
然而, 在家中等待的里香并没有等来孤儿院的工作人员, 在她看来有些善良过头的JK咒术师又一次敲响了她家的门。在少女坚决地保证下, 里香同意了跟随津岛林檎回家的请求。
在那之前……还有一些小事需要解决。
「“川上先生, 早上好啊!”电话那头传来少女元气满满的声音。
“早上好, 津岛同学。”辅助监督谨慎道,“现在是准备回东京了吗?”
“唔,差不多吧。不过您应该还记得昨天祈本家的小女孩?”津岛林檎问。
“的确记得,怎么了吗?”祈本里香还是被他送去医院检查的呢, 辅助监督当然记得。他也没想到自己第二次任务就能碰上这种这种事, 一路上小女孩看起来都十分落寞, 他也半句话都不敢说。
“那就太好啦~”津岛林檎笑道,“请您帮忙把她的监护权转给我吧, 拜托您了, 我现在要带着她回东京了,再见!”
辅助监督十分错愕:“啊、啊——?!”」
“……辅助监督是这么万能的吗?”虎杖悠仁困惑发问, 仔细想想,他当初临时决定入学高专的手续之类的复杂东西好像也不是他自己完成的……似乎、好像都是给五条老师打工的那位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一手操办的。
“理论上是可行的。”伏黑惠点头, 一颗炽热的良心迫使他多提醒了一句,“但是这种事也很为难人……不要故意为难辅助监督们。”
“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啦!”意识到自己被同期误会了的虎杖悠仁连忙摆手辩解道,“我只是单纯有点好奇而已!”
“虽然但是……”二年级的女孩子被津岛林檎捡了个遍,没被孤立的祈本里香在短暂的羞怯之后就被倒霉的辅助监督的遭遇震惊到了,日后就业方向也是辅助监督的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同学,拜托道,“大家,请最好不要提这么难为人的要求。”
做到是可以做到啦!但其中的那些复杂的手续已经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了……
“噢,还有未成年保护。”太宰治微微颔首。
先前从禅院家抢孩子这回事没有一刀切掉大概是因为禅院家本就臭名昭著,放就放了没什么所谓。但祈本家的情况更加复杂,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的里香显然是更加敏感的孩子。
可惜这是段太宰治很忙的日子,他无从知晓祈本里香是如何从奶奶手上活下来的,一个年龄不超过两位数的小朋友孤身一人挣扎出了糟糕家庭的桎梏,其中辛酸自然不是外人能够得知的……但命运向来不给苦命人怜悯。
如果太宰治不特意“路过”那个路口,祈本里香满怀希望地迎来的新生活就要被那场残酷的意外打断了。
显然被录入过的经历被毫不犹豫地掐头去尾,看来电影幕后的家伙比他想象的要温柔许多……至于先前有些微妙的恶意桥段,针对的大概有且只有他们这样满心算计谨慎过头的成年人,而太宰治本人又是其中翘楚,心情混乱得无以复加。
津岛林檎确实在努力救人,如今的情况看来也一切向好……过于温和的剧情几乎让太宰治怀疑之前看到的异常全是错觉,但理智又在这时刻薄地警示他——此刻的美好宛如水中泡影一般,即将在不远的将来被全数打破。
距离虎杖悠仁所猜测的“一半”的节点即将到来了,太宰治的情绪也低落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裂隙究竟会从哪一段出现?
里香的安置问题很快就被处理好了,平静的高专生活却并未持续多久。
「夜蛾正道淡定地转移话题道:“天气渐渐热了,最忙的时期要来了。所以在那之前,「窗」希望我们配合他们对东京的一个民间宗教团体进行调查……”
“因为只是简单的调查任务,所以只是让杰一个人去。你们两个就别闹了。”夜蛾正道无奈叹气,“只是普通的宗教团体的话,确实轮不到我们来管。但盘星教所信仰的神——是天元大人。”
“最近的天元大人……可能真的要动用「星浆体」了。但还没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想这么早就与「星浆体」同化。”夜蛾正道顿了顿,继续道,“……可盘星教想要杜绝作为‘污秽之体’的「星浆体」玷污天元大人的纯洁,现在已经开始寻找「星浆体」的下落。所以,我们得去看看。”」
“呵呵……特意让夏油君这个特级去一个教会调查,真是相当大材小用啊。”太宰治在这简短的任务要求中嗅到了某个让人格外讨厌的脑子妖怪的味道——咒术界的上层真是漏成了筛子,不知道有多少是羂索的人。
同时,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太宰治。羂索没办法把他骗走,所以在险些被活活烧死之后便躲藏了起来,他拯救世界的道路无比顺畅也得多亏提早就把boss之一搞得元气大伤。
但羂索那边或许是认为骗过了太宰治,所以一直在暗中操办着掀起无法控制的大混乱。
太宰治这里倒是一切仍在计划之中,可荧幕中的世界却不一样——津岛林檎,这个难得一见的「无效化」术使,她不算太强,只是对咒力特攻。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就以太宰治从「书」中看见的片段,比起自己的生身母亲,津岛林檎可能更喜欢这个换了芯的“妈妈”。
唯一能让她放弃这段关系的就是她那不顾后果给出了“永远”承诺的混蛋兄长,而现在那家伙还在横滨准备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混乱,又怎么会知道早就赶走的假妈妈会卷土重来呢?
他好像明白那个急转直下的点在哪里了。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他都要判自己的同位体全责!
“这点事……还挺兴师动众的。”中原中也又一次搞不懂咒术师的脑回路了——现在这个普通的调查任务倒可以说是高中生逃课的小把戏,但当年护送据说非常重要的「星浆体」时,他们只派了两个高中生去,随后便一点都不再管,全权让两个高中生负责。非常离谱,相当离谱啊!
“盘星教……”夏油教祖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教会还得在「星浆体」护送开始之后才会登场……虽然没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就是了——那场护卫任务中的麻烦只有突然闯入的双黑和暗杀王!
他正回忆着盘星教究竟都做了什么,以便推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剧情。忽的注意到同期们幽幽的视线。
夏油教祖:“……怎么了?”
家入硝子一言不发地指了指他的头顶。
夏油教祖抬头,闪着微光的银色字体悬浮在他头顶上空——「邪/教害人,请勿轻信」
“喂……”夏油教祖看着自己头顶的字体有些无语,不禁黑线道,“这绝对是霸凌吧?针对性是不是太强了?”
他作为盘星教的教祖——虽然一开始并非主动决定担任这个职位,但在这个拿不到异能经营许可证就是非法组织的世道,被打为邪/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怎么连异世界的家伙也扯着这事不放?
而在夏油教祖发出抗议之后,那行字体十分人性化地飞走了,挂在了荧幕左上方的边缘处。
“嗯?”森鸥外挑了挑眉,看着荧幕左上方突然多出的类似于‘请勿模仿’的警戒语,又一次对这电影一会儿健全一会儿又阴森的风格默默无语。很好,事到如今他还是没能弄明白隐藏在幕后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唔……”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脸,他是眼睁睁看着那行字从后面飞过来的,还有心情调戏放映厅内的无辜观众,后台的氛围应该是挺轻松的。但电影之前的异常又让人非常紧张,忍不住多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镜头一转,津岛林檎独自进入了盘星教。
“……你们俩上哪里去了?”心神摇荡的太宰治忍不住迁怒,回头质问两个无辜路人。
明明是三个人结伴一起去调查盘星教,结果怎么真正干活的只有一个人呢!恐怖片里落单的家伙可是容易第一个死的啊!
夏油教祖用袖子半掩着脸,嫌弃道:“太宰君,你应该问‘那两个家伙去哪里了’,而不是质问我们。我和悟可是很无辜的啊。”
太宰治却也有他自己的理由,他凉凉道:“既然是同位体,想必思维方式也差不多,那么就稍微请教一下你们两位——为什么那两个家伙不见了?”
五条老师‘哼’了一声,“求我。”
太宰治毕竟是太宰治,相当能屈能伸,“求你了。”
好吧,在太宰治那里是无法从这种事上获取到爽感的。五条老师耸了耸肩,说话算话地回答道:“理由大概是两方面,一是相信林檎出不了什么事,二大概就是被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吧。”
“真是莫名其妙的信任……”太宰治叹了口气——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可能让林檎独自一人去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自由的游荡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盘星教的发言人拿着话筒登台,开口就是非常振奋人心的话语,简单表达了一下对天元大人的信仰之后,就一刻也不愿意多等,开始了筹款环节。每个信众脸上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狂热,故而显得津岛林檎有些平静过头了。
盘星教的底层信众信仰天元倒是无可置疑的,但这群高层,只是把天元作为他们敛财的一个幌子吧?
津岛林檎冷漠地看着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人,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赤着上身的男子只露给她一个背影,头也没回地做出了打了个跟上的手势。」
“咦?竟然还有拉鲁的戏份吗?”夏油教祖有些诧异,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在他的认知里,拉鲁这时正和菅田真奈美一起做着野生的诅咒师,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盘星教之中的。
那个世界真是有非常多的意外……
不过,看见拉鲁登场,他却忍不住为自己的家人担心起来——这个盘星教,看起来非常不对劲啊!待在那里真的没关系吗?
“……等等,为什么就直接跟着走了?”中原中也有很多问号,咬牙切齿道,“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啊!”
虽然他知道这个新登场的角色是日后盘星教的重要干部,但津岛林檎不该认识拉鲁吧?别人一叫就真的跟着去了,得亏这不是他妹妹,否则被气死指日可待。
他想着,瞄了一眼身边的太宰治。
或许是因为先前破防次数太多,这位异世界哥哥似乎拥有了更高的抗性,看见这一幕竟然意外地平静。
……这家伙,该不会已经麻木了吧?
太宰治倒是平静了,中原中也却快要崩溃。他一开始是在当电影看的,但不知不觉就代入了进去,想到自己搭档那看着很机灵的妹妹其实是个笨蛋,情不自禁地就……替太宰治着急了!
“诶?中也可真热心……”本来应该着急的太宰治冷静的原因并非是他已经不在乎,而是看着津岛林檎毫无防备跟着陌生诅咒师离开的背影,他似乎领会到了什么。
他重新回忆起荧幕上是个有着两本「书」的世界,那么津岛兄妹各自都有自己拯救世界的想法。原本两人所在的位置不同,所以一直都没有撞在一起,故而处于互不知情的状态。
然而,当津岛修治开始插手咒术界的发展时……两方各自不同的想法便华丽撞车了。而津岛修治看见妹妹到来便慌不择路逃走,所以等待着他到来的同伙就在此刻将两人认错了!
本来判同位体全责只是他个人的偏见,但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那家伙全责。
津岛林檎跟着拉鲁进入了盘星教后台,在被发现身份后迅速拿下了没有防备的倒霉男性诅咒师。
「菅田真奈美仔细端详了她的脸片刻,忽然间,在津岛林檎困惑的目光中,恍然大悟了。
“真是的,”粉发大姐姐无奈扶额,“可以不要把我们这种无辜的诅咒师加入你们play的一环吗?”
她也听说了最近「窗」那边查各种宗教组织查得很严的消息,现在这个情况,很难让菅田真奈美不怀疑这就是某位黑手党给自己的亲属冲业绩的举措。
不、也不对……毕竟太宰治之前是真的想要颠覆盘星教,但为什么临时反悔了呢?菅田真奈美叹气,和这种脑回路九曲十八弯的人合作真的很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了。还好他们之间只有冰冷的雇佣关系,现在先想办法脱身吧。」
“把无辜诅咒师骗去冲业绩是不是有点素质太低了?”夏油教祖真情实感地发问道。
本来他还是挺愿意相信太宰治的品格的,但看电影这段时间,这家伙又是破防又是迁怒的……实在让人怀疑如果他真有妹妹……这个死妹控说不定真的会这样做。
“太宰君是这样的啦~”五条老师甩了甩手,“要达成目的的时候,总是不太在乎对他不重要的人的死活……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位可爱的妹妹,大概会经常性做出烽火戏诸侯之类的事情。”
“……在我看来你们都半斤八两。”家入硝子淡淡道,“但要是可以不将我加入这play的一环就最好了。”
“咳咳咳咳咳——”太宰治发出一顿爆咳。咒术师的脑回路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在显然有更深层意思的情况下,他们居然真的只看到最表面的那一层,实在令人心寒。
但扭头一看,竟然连织田作之助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就算是太宰治也有些绷不住了——他们究竟是被这电影洗脑对他的人设产生了严重的误解,还是本来就对他意见深沉,才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奚落他?
太宰治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津岛林檎的社交能力相当恐怖,很快就取得了菅田真奈美的信任——虽然也有对方是个颜控的成分在。
“杰,你们盘星教的干部是不是有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五条老师忍不住问,“这位秘书小姐跟着你干的理由好像也是……”
夏油教祖:“……”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别问,我们盘星教是不在乎员工自己的兴趣爱好的。”
喜欢好看的皮囊是人之常情,夏油教祖当然能够理解。
“什么嘛——”相当清楚自己长了张相当漂亮的脸蛋的五条老师嘻嘻一笑,“我要摘掉眼罩过去应聘,会放我进去吧?”
“绝对不会啊!”夏油教祖决定回去就告诉秘书小姐不要随便被长得漂亮的人迷惑了。
「获得信任的津岛林檎得到了盘星教高层都被五花大绑关在隔壁房间的消息,原本和菅田真奈美亲亲蜜蜜地手挽着手过去,却在开门之后立刻闪身进去将人关在门外。
“呼哇……都被拧断脖子了吗?”她小声地惊叹着,凑近每一具脖子都被扭断得十分干脆的尸体仔细观察。
这些被五花大绑的盘星教高层的口中都被塞上了布团,被散散地放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里,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特别惊恐,似乎被拧断脖子这一行为是在同一瞬间作用在他们身上的。」
“什么情况!!!”后排的学生们被吓了一大跳。
虽然连一年级新生也做了一段时间咒术师了,尸体也见得不少,可这还是第一回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尸体。再加上原本电影中死人的情况实在很少,这一下突然转变了风格,让人寒毛直竖。
“什么,已经到一半了吗?!”钉崎野蔷薇震惊地揪住虎杖悠仁的袖子,尖叫道,“风格变了是吗?要发动黑深残攻击了吗?!”
“不不不——”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算了算时间,“这才一个小时、呃……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二十八?快到一半了!!!”
比起慌张的少年少女们,太宰治并不觉得这些忽的出现的尸体是真正吓人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算时间的话……他眉头紧锁,想着接下来究竟会出现什么。人死了没那么可怕,津岛林檎独自待在那里才更可怕。
「“救……”对角的角落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那是一个打扮华贵的中年女性,比起自己的其他同事来说,她的状况要凄惨得多。
她的手脚已经被折断了,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她知晓自己的脾脏几乎破裂了,此刻正满脸痛苦地瘫倒在血泊当中,整个房间中的血腥味都是自她那里传来的。
津岛林檎看向女人,盯了片刻,莫名有些诡异的熟悉感,直到女人又发出声音,才反应过来似的“啊”了一声,靠近了两步。」
“……竟然是这个女人。”夏油教祖深吸了一口气,“她算不上是盘星教的高层,只是家属而已。”
“是吗?”五条老师歪了歪头,“所以她其实是‘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对。”夏油教祖同五条老师对视一眼,他们一下都明了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一场特意安排的阴谋。
“居然、居然还有活人……”祈本里香紧张地双手握拳,“嗯……如果是在恐怖片里的话,凶案现场的幸存者才是最恐怖的,说不定就是真正的凶手……”
“里香,你说得熊猫好害怕……”胖达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自己。
“林檎小姐不会被袭击吧?这也太……”乙骨忧太表情凝重。
“不,不对。”家入硝子冷静道,“这个女人已经没办法救治了——她很快就会死掉。虽然不能排除她是凶手的可能性……”
这里的气氛太让人紧张了,明明不久之前还能出现些逗人的桥段,但在门推开之后就急转直下了。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思索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熟悉……”
……就好像他在哪里见过差不多的情景似的。
“这难道就是……”森鸥外倒抽一口凉气,“我稍微有些背脊发凉啊……”
他倒是听说过太宰治的母亲死于车祸……不论如何,那位母亲至少表面上是温婉大方的优雅妇人,气质同此刻血泊当中的女人相差无几。
太宰治的冷酷程度众人皆知,但津岛林檎显然不同……这孩子更加地柔软且脆弱。森鸥外只看电影就能轻易得出好几个击溃她的方式,更别提真正在那个世界中亲身观察着她的幕后黑手。
江户川乱步也表情凝重,他很快就观察到了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枪,津岛林檎也非常不出所料地拿起了那把枪,动作异常熟练地上膛。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女人已经没救了,津岛林檎也这么想,所以她只能向女人寻求更多的情报。
「津岛林檎说:“你自己也知道没办法活下来了吧?倒不如说说发生了什么……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这不就完全上套了吗?!看不下去的世界第一名侦探大人用力闭了闭眼,大骂道:“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森鸥外也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下总感觉现在的林檎小姐不太像她。”芥川龙之介迟疑着说,“在下感到了一丝……嗯。你们应该明白吧?”
他并未明说,可周围的人却都知晓他的意思。
津岛林檎现在的状态和黑之时代那会儿的神经病剧烈加重的太宰治一模一样。
“好可怕……对不起,但我现在真的觉得很可怕!”中岛敦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芥川龙之介此时却没有斥责他,因为他也觉得这个剧情有点太吓人了!
「女人动了动嘴唇,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好吧好吧,看来她注定是要听别人说遗言的命。津岛林檎无奈之下凑近了些,试图听清女人想说什么。
“林……檎……救救妈妈,救救妈妈……”女人说着,在看见津岛林檎明显地动摇了的神色之后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救助,于是又试图重复下去。
“砰——!”」
随着枪声响起,电影画面也是突然一黑。在可怖的黑暗当中,紧跟着又是两声枪响。少女用冷漠的声音说:“啊……突然搞什么?好恶心。”
“嘶——”中原中也猛地一拍扶手,如果不是被限制了站起,他此刻已经被吓得跳起来了,“这不是——我靠,太宰!这反应真是你亲妹妹啊!”
而在这方面突然被认可了的太宰治却没空去回应中原中也的震惊,非常恐怖的猜想进一步得到验证,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瞳孔止不住地震颤着。
“不对、不对!林檎怎么会说这种话……”中原中也还在思考,他靠在椅背上表情痛苦地揉着眉心,喃喃道,“这已经不是兄妹的程度了——这简直、这就是太宰本人啊!”
观影体(24)
“原来如此……”森鸥外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电影总算能得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部电影或许录入的并非是早已发生的平行世界的故事。
津岛林檎——这个在他们的世界作为“不存在的人”的孩子, 她究竟是怎样的人,旁人并未可知,故而一开始展现而出的形象是个活泼俏丽的可爱少女的样子——是来自于唯一一个知晓这孩子的太宰治的印象, 过早失去了妹妹的兄长大概真心实意地认为她要是能长大就会成为这般模样。
而随着故事不断推进,众人的理解不断汇入。但由于双子的关系,大家观看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将其与太宰治做对比……青行灯那时, 便是第一次认知扭转, 认为她会如太宰治那样不爽臭脸但救人的认知占据了上风。
那三段奇异的闪回与黑屏,用认知加深来解释的话,说不定能够解释清楚……说不定, 通过攫取他们的认知, 将“津岛林檎并不存在”的错误抹除, 以此在他们的世界创造出一个存在的津岛林檎之后, 才能真正修补好所谓的“世界漏洞”呢?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 “才不是这样呢。”
森鸥外挑了挑眉,“啊啦,乱步君,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皱了皱鼻子, 双手交叉摇头道:“我不告诉你。”
“哎呀……”森鸥外笑了笑, 在福泽谕吉凶狠的注视下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
「“老板、老板!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菅田真奈美听见枪声便开始拍门。
“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麻烦。”津岛林檎上前几步打开门,将门内的场景展示给两个诅咒师看。
“……”菅田真奈美一时失语, 随即迅速解释道, “我们绝对没有杀人,仅限于把他们绑了起来而已!”
拉鲁完全已经麻木了:“现在是需要我们来背锅了吗?”
“算了吧。”津岛林檎摇摇头, “你们不想背黑锅的话就快跑,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好了, 最近就稍微躲一下吧。”」
倒霉的诅咒师二人组忙不迭逃跑了,夏油教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看似镇定自若的少女感到焦急。现在的情况已经显而易见的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能处理明白的了,不论如何,独自一人背负也……
夏油教祖想到这里顿了顿,忽的理解了另外两个同期的想法,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被责怪的部分从来都不是“背叛”,而是“一言不发地选择了独行的道路”。
“你要怎么处理啊……”禅院真希痛苦扶额,她并不觉得现在这个状态的津岛林檎能做出什么正确的决定。
“好紧张、好可怕!”菜菜子害怕得抓住了双子姐妹的娃娃,“五条老师和夏油大人到底在哪里呀,再不出现的话真的要出大事了!”
“唔……”五条老师发出沉思的声音,方才镜头迅速地从房间内扫过,先前黑屏总共出现了三声枪响,但那具女性的尸体上却只有一个弹孔,精准且干脆地直接命中心脏,并未给她带来多余的痛苦。再仔细看看,房间内也没有其他弹孔的痕迹……后续的两声枪响究竟来自何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总不可能是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后续两声其实都是哑炮吧?
“还真是让人头疼的情况。”家入硝子说着,视线不着痕迹扫过前排只看背影都十分沮丧的太宰治,又若无其事道,“我稍微对接下来的发展有点兴趣了。”
看显然已经是成年人但却仍然在机灵之中带着几分蠢萌的津岛林檎的状态,就知道那边的世界已经步入了没什么大危机的和平养老阶段……至于电影中偶然出现的几个细思极恐的镜头——人都是多面的,就算在同伴面前是活泼美少女,遇见陌生人、甚至还被冒犯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痛点之时,给出一些异常冷漠的反应当然也很正常嘛。
所以家入硝子并没感到丝毫不安,毕竟她和五条老师已经通过后台的笨蛋调错降落位点的蠢蠢操作拿到了最终的结果,可电影的过程却稍显扑朔迷离,实在让人忍不住去想那个世界究竟是怎么离奇地打出happy ending的。
但没能亲眼得到结果,从始至终都只能靠自己推导的太宰治确实有点要绕晕过去了。
得到「书」的记忆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他可以迅速且嫌弃地回答——数不清的平行世界同位体的记忆蜂拥而至,像是填鸭似的瞬间塞进脑中。
对太宰治而言,这只是一点需要时间去调理的小意外。毕竟被「书」砸中的同位体不止他一个,久而久之便也留下了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经验。
但是,津岛林檎得到的「书」传达出来的记忆到底是谁的?难道来自某个无绳蹦极的倒霉首领?
记忆是人的重要构成部分,如果全然被另一个人的记忆覆盖,那么此人还能够算是自己吗?
太宰治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确确实实有能让自己心脏停跳几秒的神奇能力,但此时此刻却真有心就这么晕死过去。
“……不至于吧太宰?”无意之间狠狠地往太宰治心头插了最深的一刀的中原中也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细想一下,果然是方才对遇见濒死无救之人过于相似的反应的惊叹伤到了这位有自/杀癖好的哥哥君——此人应当是非常不愿意妹妹和自己相似的。
“呵呵……”太宰治扶着额头,不知想到什么,喃喃道,“原来是恐怖片。啊,心脏稍微有点不舒服,应该是要被吓死了吧……被这种方式杀死吗……”
“啊,恐怖片可没这个吓人。”中原中也神情微妙地移开视线。他本以为津岛林檎是黑切白,是那种表面坏坏的、虽然平时也会故意恶作剧,但实际上毫无心计的蠢萌正义邻家美少女,先前的观影中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偏心。
现在看下来,当意识到这货在某种意义上和太宰治有非常惊人的相似程度之后,感到心悸的就成了中原中也了。
体贴的客服君便适时又微妙地放了盒速效救心丸上来。
看清那盒被推出来的药时,中原中也能感受到太宰治的求死欲更加强烈了。总在关心搭档精神状态的他静默了片刻,拒绝承认这是给他准备的药,于是转移话题幽幽道:“你要不还是吃点吧?”
不提还好,中原中也这样一说,太宰治顿时便怒道,“这根本不是药的问题!既然还活着就出来解释一下啊,别装死了后台的混蛋!”
后台。
认真负责监控着放映厅内观众生命体征的客服夏油杰惨遭音量攻击,不禁摘下耳麦揉了揉耳朵,十分不爽地“啧”了一声,“这人攻击性还挺强……”
天底下的宰科生物都是这么个表面和和气气逼急了之后攻击性就指数型上升的调调吗?
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太宰治看见津岛林檎展现出了冷漠的一面就能这么崩溃。
不出意外的话,后头甚至还有津岛林檎单枪匹马将总监部的烂橘子们全碾成橘子果酱的场面——那不比现在吓人多了?如果连这种情况都接受不了……这位异世界哥哥被吓死在放映厅真的是早能预料到的结局。
不过,比起那种事……夏油杰也忽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他静默了一下,站起身来想要跑路——他可没把握以自己的口才说服太宰治自己同他妹妹从头到尾都只是纯洁的母女关系——是的,夏油杰现在已经不再试图辩驳这回事了,男妈妈就男妈妈吧。
但作为同津岛林檎关系较好的异性朋友,便十分不可控地会被时常出现的神经病妹控怒视……虽然没什么影响啦,但冷不丁地感受到地雷男的目光还挺吓人的。
“噢,大概勾起了一些他不愉快的回忆吧。不用理他,他自己就能绕晕进去。”津岛修治对他的困惑只是敷衍了事,并没打算深入解释「书」和平行世界的事情,也若无其事地略过了自己看见这一幕时也有瞬间的呼吸停滞的事实。
注意到夏油杰想溜,他挑了挑眉,迅速转移话题道:“夏油君,你怎么了?难道也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我突然想到有很重要的工作。”
“不,你没有。”津岛修治冷酷道,“我好像也记得这一段——你回去之后和林檎说了什么我不能听的东西吗?”
在还不知道津岛林檎也拥有「书」时,他一向将“暴露了他其实根本放不下对妹妹的关心”的这口锅扣在夏油杰头上,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暗自咬牙切齿地怒骂“一点都不能保守秘密的,那、个、男、的”。
就算后来真相大白,舍不得攻击妹妹的偏心兄长也仍觉得当年夏油杰必定在背后说过他坏话——相当无理、相当胡搅蛮缠。
夏油杰:“……”
他顿了顿,脑中突然回想起那场意外中咒灵小姐的话,福至心灵道:“津岛君,我们今天说话是不是太多了?为了我们两个都好,还是少交流吧,津岛君。”
同样也想起了‘那句话’的津岛修治:“……”
用魔法打败魔法果然有效,原本一副要兴师问罪样子的津岛修治、绝赞哑火。
镜头一转,津岛林檎站在盘星教集会的舞台上。台上有中枪倒下的主持人,台下也有一名失去生息的信徒——枪在津岛林檎手上,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啊,三声枪响……全都对上了。”织田作之助自言自语道,“不过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剪辑的魔力。”五条老师耸了耸肩,“又是误导啊,真恶趣味……”
剪辑师似乎存了心来吓人的,晃眼一看很容易认为津岛林檎也是这两起命案的凶手,但仔细瞧瞧就能发现倒下的主持人手边的枪。再看信徒与主持人倒下的角度,就能轻松推知是主持人开枪击杀了信徒,随后发现从后台赶来的津岛林檎,于是自己开枪自/杀了。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钉崎野蔷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头雾水再加之先前同期‘二分之一理论’的误导,她还真以为先前黑屏的枪响是风格大变要从拯救线转屠杀线的预兆。但说来也奇怪,重新看见津岛林檎的脸时,这种担忧便诡异地消失了。
看来先前勇者大人留下的阳光正直且靠谱的印象还未被这些小意外消磨尽。
「“林檎!你没事——”匆匆赶来的夏油杰话被卡在喉咙里,他视线在台上台下移动片刻,沉默片刻后问,“什么情况?”
啊……这种场景。津岛林檎诡异的恶趣味又起来了,她露出个笑,缓缓抬起头来,似是叹息般地说:“杰,来得好慢。”
夏油杰:“……”
关于自己来晚了的真正原因有些心虚的夏油杰选择不接这句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干的?”没等津岛林檎回答,正直的男同学仿佛已经努力地说服了自己,他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认真道:“……尸体要怎么处理?”
津岛林檎有些愣愣地“啊”了一声,心中突然浮现出点莫名的感动,但看着真的开始考虑怎么处理尸体的男同学,有些不自然地捻了捻自己的头发,随即气愤地跺了跺脚,大叫道:“怎么可能是我干的!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啊?!”」
“回来了,欢快的气氛终于回来了!”胖达几乎要感动落泪,“第一次觉得这张脸这么亲切……”
夏油教祖莫名其妙地回头瞪了突然开始攻击他的胖达一眼,幽幽道:“哎呀,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胖达酱。”
胖达尖叫:“更可怕了啊!!!”
这实在是有点久远的记忆了,夜蛾正道创造出胖达的时候大概是十来年前,虽说后来没谁提起这回事,但作为班主任的“孩子”,在夜蛾正道忙不过来时交给学生帮忙照看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干这种活的大多是不用外出的家入硝子。
但这并不代表另外两个DK未曾参与其中……至于为什么胖达一副遗忘了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那段经历太过地狱了,连咒骸都忍不住启动自我保护机制了吧。
“哎呀呀,就算大部分不是林檎做的……闹成这样也稍微有点不好收场吧?”家入硝子相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猜测道,“看夏油也一副要包庇的样子……难道是从这里开始堂堂叛逃?”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猜得不对了,高专那垃圾袋似的黑色教师制服还是相当有辨识度的……唔,不过叛逃之后又返聘成为教师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啦。
“怎么可能。”五条老师淡淡道,“主持人枪杀了信徒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至于后台的惨剧……只要她自己不说,就没人能把锅扣在她头上。”
“噢,原来她现在还不会叛逃。”伏黑甚尔冷不丁地开口,“后头还有更刺激的?”
钉崎野蔷薇与虎杖悠仁对视一眼。
“……你怎么这样确定林檎小姐会叛逃?”伏黑惠被自己的同期推出来提问。
不止是一年级的好奇,周围的所有人都好奇伏黑甚尔为何突然出此暴言。
在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后,自认为只是给出了合理推测的伏黑甚尔莫名其妙道:“这小鬼看面相就不安分,就算这会儿不叛逃,迟早也得跑的。”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两进两出的奇妙经历已经足以让森鸥外掉上好几撮头发了——但即便如此,森鸥外竟然也还给太宰治留着干部的位置,实在让人怀疑这货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噢——我明白了。”五条老师拱火道,“看来伏黑对太宰君这张脸相当有意见啊。”
太宰治正烦着呢,荧幕里津岛林檎忽而正常忽而崩坏的表现简直就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胡乱舞动。
与此同时,消极怠工拒绝一切交流的客服更是气得人想要发笑,对方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拒绝再通过这种交流传递给他更多的信息……但在许多情况中,沉默同样也是一种回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大起大落的经历了,很新鲜,但受困于自己相当高层次的礼貌水平,太宰治没能找出什么污言秽语释放自己的跌宕起伏的感情——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覆盖,但已经提前预告他覆盖之后的结果可能也不怎么样的话,那也太过分了吧?!
只是陈述事实的说,他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有人要试图把他带去更惨的结局啊?!
此时此刻突然有人要来撩拨他,太宰治自然是不会留情,扭头看了一眼倒反天罡攻击老板面相的伏黑甚尔,凉凉道:“别担心,伏黑,我可不会和你走一个赛道,不用担心我也会去吃富婆软饭。”
“……攻击性怎么这么强呢?”伏黑甚尔无语,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吧?
况且当年带着儿子四处求富婆收留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的他可是自食其力养育着一双儿女的……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也勉强是个人了的爸爸啊!
「“你们刚刚做什么去了?五条人呢?”津岛林檎问。
夏油杰先答了第二个问题:“悟突然接到有任务的电话,所以就先走了。”
电话……津岛林檎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按掉的电话,默默把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十一个未接电话,三个是辅助监督打的,剩下八个都是班主任打的。
“哎呀。”津岛林檎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将手机再次关机了。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夏油杰回答第一个问题,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们刚刚做什么去了?”
“……是啊,我们刚刚做什么去了呢。”夏油杰尴尬地复述了一遍。
夏油杰尴尬地扶着脑袋,与此同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少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放映厅。
“夏油君,你可以和我妹妹保持距离吗?”」
那句话整整回响了三遍。
“噗嗤。”后排,不知是谁没绷住笑出了声。
含义各异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太宰治和他身后的夏油教祖。
“杰可真是的,和人家的妹妹太亲密了以致于被她哥哥误会了?”五条老师啧啧道,“早就说了,太受异性欢迎会引起误会的哦。当年杰好像还非常洋洋得意地说是‘帅哥魅力的体现’呢,看吧,被警告了吧?”
……不管怎么看都是电影里提着津岛林檎的后领就升空的五条悟要更加亲近一点,凭什么会找上他——不对,凭什么会找上那个正论高中生啊!
夏油教祖捂住了脸,知名代餐大师发出了反对代餐的声音,“……那不是我,请不要代入,好吗?”
家入硝子幽幽地补刀道:“或许是因为夏油看起来更像会骗小女孩感情的骗子吧?这部分已经算是被太宰君认证过了啊。”
“都说了不是我了!”夏油教祖崩溃道。
太宰治:“……”
“好耳熟的声音啊。”他转头向中原中也与织田作之助求证,“你们觉得呢?”
织田作之助淡淡道:“应该是太宰你的声音。”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干嘛?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噢,原来是我的声音。”太宰治用一种恍然大悟似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真正的问题一点都没看出来,反而管上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了。”
同位体摆倒是没摆,但好像努力的方向有些不对啊。津岛林檎的人际关系重要吗?也没有特别重要吧。
看主世界的发展,同位体会这么做倒是可以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如果特级过怨咒灵津岛林檎根本就不会诞生,那真的有必要这么早就来处理夏油杰的问题吗?
他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同位体的行动有些诡异的急迫。这家伙到底在着急什么?世界要毁灭了吗?
……嗯?世界要毁灭了?
太宰治的脑袋里多出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盘星教集会处发生的惨案很快就上报给了「窗」,跟着「窗」一起来验尸的硝子医生将一人一边坐在楼梯上思考人生的同学各弹了个脑瓜崩之后就进去工作了。但被津岛修治吓了个大的的夏油杰说教之心熊熊燃烧。
「很快,他就被迅速贴了上去抱住他一只手臂尝试撒娇的津岛林檎吓得顿时弹飞出去三米远,语无伦次道:“等等、不对……你冷静一点啊林檎!我们难道不是纯粹的友情吗?!”
津岛林檎欲言又止,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夏油杰,无辜且困惑地眨了眨眼,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之前一直很吃这套的男同学突然应激了:“谁跟你说不是了?你,绝对是误会了什么吧。”
夏油杰逐渐理解一切,在女同学不谙世事的纯真眼神中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正色道:“林檎,也许肢体接触是你表达好意的一种方式,但其实是不能随便对异性做的。”
此刻突然被教育不要和异性随便肢体接触,这下津岛林檎是真的不能理解了,她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试探道:“你怎么也突然想当我妈……男妈妈属性大爆发了吗,杰君?”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夏油杰无奈地破罐子破摔。
他一本正经地说:“总之,就算是好朋友,也应该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而且,就算是哥哥,也不要让他完全掌控你的一切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有自己的社交圈很正常……”
“我知道了,夏油妈妈。”津岛林檎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这种语气、这个论调——不管哪个世界的杰都是这样的吗?!”五条老师大为震撼,一直以来都难以概括出的感觉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原来,这就是妈妈感吗?!”
“哦,说起来也是……”家入硝子也灵光一闪,“当年夏油似乎总是帮我们带东西——现在想来,那些东西他好像都完全用不上呢。很爱照顾人啊。”
夏油教祖理所应当道:“……那不是因为你们总是要用又忘记带吗?既然能顺便带着的话,也没什么所谓吧。”
他说着又不自觉地有些无奈,“你们两个总是丢三落四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长记性,不过已经是大人了的话,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了对吧?”
家入硝子:“知道了夏油妈妈。”
五条老师:“知道了夏油妈妈。”
夏油教祖:“喂——”
猝不及防又被同期们调侃了的夏油教祖险些闭气把自己憋晕过去。
“不瞒你说,伏黑。”虎杖悠仁悄悄说,“我有点想笑,但又感觉挺害怕的。如果我笑出声的话,会被咒灵吊起来悬挂三天三夜吗?”
伏黑惠瞟他一眼,疑惑道:“为什么要问我?”
按照虎杖悠仁的惯性,他不是要么应该直接笑出来,要么就去问前面的“本人”介不介意他笑出声吗?
“你们都是式神使嘛……”虎杖悠仁可怜巴巴地对手指,“会有点共通之处的吧?伏黑你,会把讨厌的家伙用那只大鸟挂起来吗?”
伏黑惠:“……”
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想试试,出去之后让你体验一下也可以。”
“诶?那就不用了吧!”
“……关系真好啊。”太宰治好像十分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感叹着。
突然传过来的世界注定会走向毁灭的终局的记忆吓了他一跳——这下同位体看起来有点精神异常的原因也得到解释了。
不论如何努力都只能走向虚无的结局……就以他对宰科生物的了解,现在还能努力活动没直接一跃解千愁已经算是格外健全的了。
……他们这种拿到了「书」的if线,还真是各有各的倒霉法,实在很难对比出到底谁是最惨的。
“喂太宰,你到底怎么了?”中原中也关心道,“这个电影对你打击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原本太宰治天天自/杀还活蹦乱跳看起来毫无身体问题的样子,来这儿看个电影却看得自己头晕眼花全身无力的……
“小问题。”太宰治摆了摆手,“没什么,中也继续看吧,我可能得休息一会儿。”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啊,好吧。”
与此同时,后台。
夏油杰正在暗中观察津岛修治的反应。
津岛林檎属实是个人来疯,当看见同期忽的像是应激似的反应只会明知故犯地开撩,异世界灵魂体具象出来是只奶牛猫属实是相当合适。
看见津岛林檎去挽他手的那一幕,夏油杰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真有点害怕和他共处一室的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倒霉哥哥也跟着应激发疯。
津岛修治阴阳怪气起来可是很让人头疼的。
但相当出人意料的是,津岛修治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表情纠结又疑惑地说:“……就这?”
夏油杰还是十分谨慎地往旁边移了移座位跟他保持距离,点头道:“就这啊,你……到底以为我都说过什么?”
“啊,我还以为夏油君在背后说了我的坏话呢,没想到居然……”津岛修治陷入沉思,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一直以来都错怪了对方。
夏油杰其实都没怎么提起过他的事,也就是在常识教导的部分提了一句就算是兄妹也得有边界感……可恶,突然感觉被骂了一下,比起主世界那对神经病兄妹来说,他已经算是很有边界感的哥哥了啊!
他可没有要求包办津岛林檎的一切事务!
听见津岛修治对他的怀疑,夏油杰不禁黑线:“……我是那种人吗?”
难怪这小子从来都跟他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觉得自己在背后告了他的状。
被迁怒了很久的倒霉同期面无表情,已经不想再重复“你们两个神经病能不能别再将无辜同期纳入你们play的一环”这句话了。
“谢谢。”津岛修治微垂眼帘沉思了一会儿,真挚道,“谢谢你们,在我还没想通之前,能有你们照顾林檎真是太好了。”
津岛林檎现在能长成这么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除了她本人的底子就不坏之外,周围的人对她都是真情实感也是重要的一环。
“噢……”夏油杰有些惊讶于自己听见的话,甚至还思考了一会儿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盯了一会儿露出了困惑表情的津岛修治,才用一种长辈的语气欣慰道,“津岛君也终于长大了。”
竟然能真情实感地感谢他人对妹妹的照顾,而不是冷不丁地找上来发出‘离我妹妹远点’的警告,还真是相当跨越性的成长,森鸥外看了都会哭的。
——顺便,早已跑路的森鸥外其实是赌了一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化名森林太郎接替了家入硝子离开后的高专校医,直到津岛林檎入职才终于被揭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没让怒气冲冲的教师小姐继续翻旧账,顺利地继续着自己的校医生涯。
“……别得寸进尺。”津岛修治登时就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撇了撇嘴,腹诽道:“什么嘛,这不还是一点都不可爱吗?”
观影体(25)
“好吧, 夏油君现在可以走了。”误会解除,津岛修治想到接下来的剧情便开始赶人,“他们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需求之类的……”
“我忽然又没那么忙了。”夏油杰这会儿便又不着急了, 他也还记得下一段剧情的爆点在哪里,能留下来看主演的表情当然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应该是……”夏油杰说着, 看着荧幕上转场后的地点顿了顿, 诧异道,“是不是切得太过分了?怎么直接就到理子妹妹的环节了?”
男同学应激重点剪出,你哥出糗就一刀切掉——好明显的双标!
他还想看看津岛修治看见自己当年慌不择路满地乱爬的狼狈样子会露出什么表情呢!拍下来卖给那位中原首领岂不是能发一笔横财吗?
错失商机的夏油杰恨恨地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摄像模式。
但他不知道的是, 这笔钱津岛林檎决定自己赚。16岁干部候选扭曲爬行录像已经原片直出已经发入中原首领邮箱, 过两天港口黑手党大屏就放这个——考验黑手党员工们表情管理能力的时候即将到来。
忍不住笑出来的话, 可能会死哦?(并不会)
「“啊啊啊啊啊啊——黑井——妾身要去冲绳救她!不让妾身去的话就不要同化啦!!”天内理子在廉直女校的楼顶尖叫打滚。
天内理子停止翻滚, 坐起来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两个DK, 举手道:“你们为什么都不搭理我的?现在不应该演一出你们无奈之下答应我前往冲绳的戏吗!”
夏油杰平淡地微笑道:“其实,并没有人在看啊,理子妹妹。不用那么多戏也可以的。”
天内理子:“……”
她又倒了回去,一边扑腾一边大叫道:“我不管啦!我现在就要去冲绳!!我要去救黑井!!!”
“知道了知道了, 别那么大声。”五条悟掏了掏耳朵, “先说好, 临时害怕的话也不会放你回来哦。”」
“我是不是少看了几集啊?”五条老师发出困惑的声音,“这就到「星浆体」了?”
“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星浆体」到底是什么呀?”钉崎野蔷薇表情诚挚, 清澈又无辜道, “这个人、这个是「星浆体」的女人,是推上超有名的旅游博主理子吧?她居然也和咒术界有渊源吗?”
之前还不太确定, 可是现在这种撒泼打滚要去某个地方的样子,如果把旁边的人换成那位黑井小姐……简直就和那个理子一模一样吧!本来还以为是巧合什么的……
她正想说“能不能走这点关系拿个合照签名”什么的, 夏油教祖便冷不丁地回答道:“「星浆体」,就是从诞生之日起就随时得准备为所谓‘咒术界的根基’牺牲的存在。”
尽管天内理子已经成功脱离了那样身不由己的人生,正为实现自己“想要同家人一起去见识更多地方”的理想而努力着,但现在回想起当年被给到的“必须牺牲这个少女才能换来咒术界的安稳运行”的任务,也仍然忍不住发笑。
——那孩子本准备以牺牲自己来保护的世界,根本就不配让她牺牲。
听到这种说法,钉崎野蔷薇瞳孔地震:“……什、什么?!”
之前电影里只是提了一嘴「星浆体」,也不说这到底是什么,周围的人也一副“这是基本常识”的样子……她还以为只是地位高贵的、类似于教派里的圣子吉祥物之类的存在呢!
伏黑惠这才给她解释道:“「星浆体」是为了保持天元大人状态的稳定,而随时预备着与其同化的‘祭品’,但如今已经不会再有「星浆体」了。”
“……啊?这又是为什么啊?”虎杖悠仁好奇提问。
他和钉崎野蔷薇,一个是半道出家临时被决定成为咒术师、一个远在乡下根本没怎么听说过咒术界的“常识”,所以两人对于涉及到“常识”的问题总是一头雾水。
“因为现在的天元已经进化了哦~”五条老师兴致勃勃地插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得意洋洋道,“正是老师我搞砸了护送任务,所以才能激发天元大人的潜能,致使她超级进化——现在已经是不再需要「星浆体」进行同化,也能好好坐在那里守护咒术界的超级形态了呢!”
虎杖悠仁不明觉厉道:“好厉害——!不愧是五条老师……嗯?”
他夸到一半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搞砸了”,茫然且无辜地眨了眨眼,发出震惊的声音,“诶——???”
“搞砸了?”钉崎野蔷薇瞪大眼睛,随后十分高情商地迅速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现在看来其实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应该不算搞砸……?”
伏黑惠无奈扶额,“这个场不捧也可以的。”
他这两个笨蛋同期不是越说越糊涂了吗?
“……都说了不是悟的错。”夏油教祖垂下眸子,那场失败是两个自诩‘最强’的问题儿童遇上的最惨烈的滑铁卢,就算如今看来结果并不糟糕、甚至说其实是个好结局,但……
回想起来总是会让人感到后怕的。
自己差点死掉其实都无所谓了,更吓人的部分是“据说已经死掉的五条悟”和“生死未卜的天内理子”。
经此一役,夏油教祖才明白就连人渣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他和五条老师那点恶趣味和另一对来自横滨的人渣搭档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说,双黑真是害人不浅,其中的太宰治尤甚。
“这小鬼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活泼……”中原中也啧啧称奇,但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看向一边停止思考正闭目养神的太宰治,对其是否在这种类型的美少女身上代到过几分妹妹感到怀疑。
毕竟当初他们趁乱劫走天内理子之时,太宰治对那孩子态度好得令人咋舌,森鸥外看了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夺舍了。
太宰治眼都不睁,凉凉道:“我没代,中也别总是以己度人。”
他又不是某个代餐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对待一个被迫踏上一条身不由己的倒霉道路的无辜初中生,何必像面对敌人时一样冷酷无情呢?毕竟他当时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保证天内理子活下来,所以言谈之间不经意地都带着点临终关怀的意思。
……无法用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力量消磨的魏尔伦可比后面遇上的其他强敌要猛多了。要不是时间过于紧迫,关键危机几乎都挤到这一段时间一起来,他也不必要用出这等驱虎吞狼之计。
好消息是没人真死,坏消息就是他再也不想来这么一遭了。
中原中也:“……不是,我什么都没说呢?”
太宰治这才睁开眼,无语道:“我不用看就知道中也在想什么。”
他妹妹当然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有相同特质在的人就能让他代到。他只是没得正餐吃——就算是饿死他也没有吃代餐!
「天内理子和她的两个保镖如愿前往冲绳之时,总监部遭遇了一场浩劫。
津岛林檎盘腿坐在总监部的会议桌上,她想了想,伸脚把一个趴在桌上已经失去生息的烂橘子蹬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响。
她眨了眨眼,似乎是觉得视野不太对,顿了一下才将脸上的护目镜取下来,又在脑内对了对周围的尸体的脸,全部与总监部的高层们对上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早就链条断裂的电锯被她随手扔在一边。
咒术总监部高层,全灭。」
放映厅内顿时静默得落针可闻。
众人表情凝重地交换着视线,对这段过于突然的剧情发展感到心神俱震。
明明前一段还在略带欢脱的进行人渣DK对初中生美少女的迫害环节,为什么一转场就变得这么阴森恐怖?!
夜蛾正道吓得摘下墨镜仔细观察,险些以为这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就算作为咒术师的直觉也能想到不久之后会发生的「星浆体」护卫事件肯定有一些惊吓,但也没想到这个惊吓这么大。
因为是总监部下发了护送的命令、护送途中如果出现意外追责的也会是总监部,所以直接把总监部高层全部铲除,就不会被追责了——她可真是个天才!
这不是存心想要把人气死吗?!
夜蛾正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向来对这些差不多是他学生年纪的孩子有些怜爱,哪怕是16岁时给咒术界搞得一团糟的太宰治,他也是觉得无可奈何,并未有过多的责怪。
但此刻的津岛林檎,与彼时的夏油杰……他们的异常其实不算隐蔽,作为长辈、作为教师,没能发现这些……的确是他的失职。
森鸥外却比他想得通得多。毕竟太宰治的自理能力显而易见,自出现在森鸥外面前就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的个体了,故而他一开始就没准备怎么教导太宰治。
森鸥外歪了歪头,“莫非先前盘星教的事件只是个预告么……现在这副场景可比那时候恐怖多了啊。”
不单单是因为独身一人碾碎了咒术界表面上的最高部门这件事,看这副防止血沾到身上的雨夜杀人魔打扮,她甚至是早有预谋的。但这些预谋都被刻意地剪掉了,所以与先前萌萌的样子相比便显得十分可怖。
福泽谕吉不禁皱起了眉,“……怎会如此?”
“果然来了。”江户川乱步深吸了一口气。津岛林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咒术界高层的不满,此刻不过是借着「星浆体」事件完全爆发出来而已。
她只比太宰治温和一点,但目中无人的傲慢本质几乎一模一样,自顾自地就会替他人选择自己认为最好的道路。至于他人内心真正的想法……暂且不重要,只要最终能达到好的结果,都是无所谓的。
在这场为了拯救世界而开启的拧巴道路上,被拧得最狠的就是他们本人。其他人所遭受的勉强几乎只是百分之一……能够出口责怪他们吗?做不到的。
就算很不想承认,这的确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安定的结局,能做到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对他们心存几分感谢了。
“我少看了几集?”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就连我们都只是迂回抢走了「星浆体」……她怎么直接去灭总监部了?!”
而且,甚至还成功了!放在异能力者这边,只是实力强也可能会被那群脑子奇好的剧本组耍得团团转……咒术界果然是相当简单粗暴的大猩猩世界。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太冲动了,就算做了些准备,看起来也是非常突兀的举动。”
“……啊?”灰原雄目瞪口呆,连话都不会说了,“发发发发什么了!怎么直接快进到推翻总监部了?!”
他还以为能有一段冲绳假期呢,就算有什么大事也能先缓冲一下——怎么根本不放,直接把大的推上来了?
那些被杀死的高层,甚至有些人的长相还很眼熟呢……虽然也不太喜欢他们,但看见熟人死掉真的很恐怖!
七海建人瞳孔地震。他退出咒术界也没想过要把顶头的总监部干掉,尽管那群家伙没什么太大用处,但在维持稳定这方面勉强有点作用。
津岛林檎居然毫无铺垫地就把他们干掉了?后续的混乱要怎么处理、究竟能由谁来维持秩序——她真的都想过吗?!
“看吧看吧,我早说她不安分。”伏黑甚尔这才扬眉吐气起来,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十分得意,“虽然没办法说出理由来,但只凭直觉就能知道这家伙肯定憋了什么大招。”
“哇哦。”五条老师毫无诚意地感叹了一声。
津岛林檎算好了只要自己捅的篓子够大就没人有空先来教训她,把咒术界这堆烂摊子全部扔给同期的心实在昭然若揭。
硝子必然是和她通过气了,虽说不知道具体内容,却也知道此人准备叛逃,那两个笨蛋DK还想着等到最后再征求天内理子的意见呢,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人在此刻抢过了笔根本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这股子不讲道理的劲,怎么就跟那货怎么像呢?还真是亲生的兄妹。
“竟然还能有这种解法吗……”夏油教祖摸着下巴思索着。这大概就是直接把桌子掀了的做法,只可惜他当年太过安分,失败之后居然还乖巧地挨了一顿训。
不过看这种走向,那个世界的夏油杰没能选择叛逃或许也是因为有人比他更加神经,要是他再跑的话说不定不止是咒术界,全世界都得一起完蛋。
“原来还能闹得更大啊。”家入硝子在指尖绕了绕头发,“这家伙……真的想过要怎么收场吗?”
不,或许她想没想过已经不重要了……一切行动都看似冲着和世界同归于尽去的,结果最后居然真的收回来了才是最恐怖的。
究竟是怎么做到过程一团混乱但最终的结果竟然还算不错的啊?莫非勇者大人是幸运值S+吗?
太宰治这下才是真的麻木了。津岛林檎做了什么、又杀了谁,都不太重要。
“林檎没受伤就好。”他面无表情地说。
中原中也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得地有点不敢试探此人现今的精神状态究竟如何。
但几个在拱火这条路线上点了相当高天赋的咒术师只觉得机会难得,必定要好好逗太宰治一回。
身后传来咒术师窃窃私语的声音。
“太宰君,是不是坏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从来没想过妹妹会是这样子的呢。”
“但就算如此,他也丝毫都没有为总监部的大人们哀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绝对会庆祝总监部被血洗吧?就是那种吧,‘妹妹做的事情永远是对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哎呀,太宰君是这样的人……”
“是啊是啊。”
太宰治回头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表情如同死了两千年的怨鬼似的,怨气冲天,大有几人再多说一句就能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的意思。
咒术师们十分有眼力见地闭嘴了,反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是别真把太宰治逼急了。
荧幕中,确认高层全部伏诛之后,做出此番暴行的少女淡定地脱下了自己防止血沾到身上的装备,作案工具也全数留在现场,生怕后来人不知道凶手是谁。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神色自若地离开了总监部,但意外很快就到来了。
「“唉……这可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除了修治之外,林檎的首选永远会是妈妈呢。”轻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虽然声音不同,语调却诡异地让人感到熟悉,似乎……真的是曾经无数次听过的腔调。
“啊啦,不想见到妈妈吗?好失望啊,但是没关系,会原谅林檎的。”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女人垂下眼帘,向她伸出手,轻轻道,“林檎答应过妈妈的,下一次会选妈妈。骗人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
津岛林檎缓缓转身,她抬头看向说话的女人,又看了看她伸出来的手,扯了扯嘴角道:“啊,这种事情真的能发生吗?”
“我记得有说过呢,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是林檎的妈妈哦。”女人露出甜美的微笑。
“但是,妈妈。”津岛林檎轻轻道,“我不记得你。”
脑海中另一段记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甚至在女人出现之后,雾气变得更加浓厚。要不是津岛林檎有特意留意,或许真的就要忽略过去了。
女人亲昵地牵起了津岛林檎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柔声道,“先好好睡一觉吧,林檎。相信等你醒来,你会选择我的。”
“扑通”一声,少女应声而倒,腹部毫无防备地被刺入了一把匕首。」
“她从来都这样,被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之后完全顾不上其他的……可能这就是单线程吧。”
“总之,就趁这个时候她的术式失效,重新帮她理一理自己应该选择的站位吧。”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放映厅中。
很喜欢观众们的一句话——
“啊???”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禅院真希这才惊慌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这么温柔地、捅了林檎小姐一刀?!”
看长相完全就和津岛林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为什么真有天降妈妈的桥段?!天降妈妈就算了,为什么唤醒记忆的方式居然是一刀捅晕?你们津岛家就是这么交流感情的吗?!
武德也不用这么充沛吧!
“不对吧?这是什么情况?!”钉崎野蔷薇呆呆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道,“刚刚才灭了总监部,这个女人又是谁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捅晕了林檎小姐,这也太——显得总监部更弱了啊!”
“可恶,不管是什么人,也不应该伤害林檎小姐!”菜菜子怒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第一眼就让人觉得讨厌讨厌讨厌!”
“好眼熟……”虎杖悠仁盯着那个额头有缝合线的女人,脑中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忽的,相当敏锐地直觉及时叫停了他继续往下想的冲动。
虎杖悠仁迅速摇了摇头,重新投入到电影当中。
比起大惊小怪的学生们,前方的大人的反应就平静得有点诡异了。
夜蛾正道平静地吃了一颗降压药。
森鸥外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身旁这位校长应该是被接踵而来的打击已至麻木了。不过他倒也有点意外就是了……咒术界还真是藏龙卧虎,竟然还有高手。
“这是什么捅人循环吗……接下来不会又有新角色登场把这个女人捅了吧?”中原中也无奈扶额。刚灭了总监部,出门就让人捅了,喜剧之中甚至有几分荒谬。
“通过天降新角色来推动剧情可是相当没品的行为。”五条老师咂了咂嘴,回想了一会儿究竟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答案是没有。相当值得警惕的答案,如果总监部的烂橘子后面竟然还有隐藏BOSS,那要达成HE结局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所以……太宰治那个谁都不说的谋划,是在防这个脑袋上有缝合线的女人?嗯,如果这家伙是为了无效化的术式而来,那哪怕他们的世界没有津岛林檎,她也绝对出现在太宰治面前过。
“不是,这小鬼是不是百分百触发让别人给她当妈的buff?”伏黑甚尔感到十分莫名,迄今为止,电影里出现过的有名有姓的角色都会情不自禁地对津岛林檎多照顾一点,正儿八经想当她妈妈的已经有三个,甚至还男女都有……这到底是什么天选女儿人设啊?
伏黑甚尔毫不慌张,毕竟这个新角色虽然上来就捅人,但言辞之间并没有要伤及性命的意思。所以暂且……是能够放心的吧?
应该可以吧?
夏油教祖只是盯着屏幕上缝合线女人的脸,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感涌上心头,他皱着眉头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让人好不爽。”
你当然不爽啦。太宰治在心里回答,毕竟羂索觊觎的可是你的身体。
看见羂索出场的瞬间,“完蛋了”三个大字如同巨石似的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和太宰治竞争“津岛林檎心中最重要的人”的选手大概就是这位临时妈妈了。
他倒是没机会体验这种竞争,但也尽力把羂索送走了,对方吓得又是十几年没有出现。
怎么那边的世界,在有了“妹妹”这个目标之时,居然没能彻底把脑子妖怪弄死,甚至还让她在这个时候就又活蹦乱跳地出现了呢?
他真想抓着同位体的衣领疯狂摇晃,质问他,朋友,你努力的方向究竟是哪一边?怎么现在为止所见的全是一团稀碎呢?
“……我现在有点怀疑这部电影究竟能不能有好结局了。”家入硝子幽幽道。
虽然教师小姐说是绝对没问题啦,但这发展怎么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她对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达成HE的越来越好奇了。
闻言,原本在电影左上角那行白色的预警内容被改为了「本片结局必定为HE,请放心观看」。
放映厅众人:“……”
真的假的?
太宰治痛苦地扶住额头,冷不丁道:“大家全部死掉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HE吧?”
他是个很讲逻辑的人,事到如今,津岛林檎究竟还能有什么理由放弃她此生所遇见的第一个同类呢?他的妹妹绝对是感性远远大于理性的笨蛋,如果羂索真能以某种方式说服她,拯救线爆改毁灭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对了……那个狗屁世界本来就是要毁灭的。随便吧,最好是提前拆了得好。
“啊,何必那么认真呢?”沉默许久的机械音淡淡道,“这只是部电影呀。”
太宰治抬起头。
视线在荧幕与自己的手上梭巡了片刻。
太宰治低下头。
他什么都不想说。
麻了,毁灭吧。
后台。
把猫送走又回来做客服的津岛林檎摘下耳麦,沉思道:“诶,他不说话了……我剪得真有那么逼真吗?他好像要坏掉了耶。”
津岛修治闭着眼即答:“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敢看羂索的镜头,要不是津岛林檎回来了,他就又要蹲到角落里装死去了。
“你把眼睛睁开呢。”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是闭着眼的。
沉默。撩哥未果的教师小姐默默移开视线看向一边看热闹的夏油杰,试图从他这里寻求更加客观的答案。
夏油杰:“……”
他一言不发,退后两步,全身心都表示着抗拒,只用眼神表示“你还要问我?”的意思。
和那只小女孩咒灵相处的三天,他唯一学到的就是不要在津岛兄妹拌嘴的时候说任何话。
真是的……一不小心把主世界的咒灵放过来竟然给他们兄妹俩都留了案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只咒灵做了什么!
穿越一遭,回来哥就成了时不时会用夹子音撒娇的幼稚男,正直靠谱的男同学在他们兄妹俩同时在场时要是没有第四个人恨不得退避三舍,冷酷的女同学只会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并且完全绕着走,学弟们礼貌微笑且躲闪,唯一正常点的只剩下那只鸡掰猫,但背后原因竟然是咒灵来的时候他刚好不在东京,没能感受到那个癫女咒灵的冲击。
要不是世界壁没办法随便穿梭,她真想过去捏死那只混蛋咒灵——倒是把她曾经的正常人际关系还回来!
“好吧好吧,还好我也没有特别过分——下一个镜头就掰回来了哦~”津岛林檎这么说着,凑过去试图扒开她哥的眼皮,“睁眼看看嘛,尼桑?修治酱?”
“砰!”关门声响起,是夏油杰面色铁青地逃跑了。
津岛林檎:“……”
教师小姐感到十分悲愤,“那个家伙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她刚才的行为百分之百没有异常吧?为什么男同学就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津岛修治可怜巴巴地睁眼,柔软的脸蛋还被捏在妹妹手中,委屈地发出“嘤”的一声。
“你也给我停停!”津岛林檎发出抓狂的声音,像被烫着了似的猛地退后两米,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捂着脸背过身去了。
「走马灯般的记忆迅速闪现着,重新睁开眼睛的少女垂眸看了一眼仍然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有些意味不明地咂了咂嘴,伸手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拔了出来,伤口迅速在「反转术式」的效果下愈合了——对不起硝子,她也没想到自己也会用到绝境突破这么俗套的手段来学会「反转术式」。
津岛林檎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和她晕过去的时候是差不多的样子,不太能确定过去了多久。
最终,她看向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的缝合线女人,阳光明媚地笑道:“晚上好呀,妈妈。要在我手上活下来哦。”」
太宰治懵了一下,“啊?”
羂索到底给昏迷的津岛林檎植入了什么记忆才能气得那孩子直接暴起,连昔日母女情分都不顾也要立刻弄死羂索?
“……真是捅人循环啊!”中原中也差点一口汽水喷出来,他重新理顺气才问,“不过刚才究竟都闪过了些什么啊,这速度也太快了,连我都没看清。”
他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动态视力高手了,连中原中也都看不清的话……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速度太快了,我也没能看清。”
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了拥有「六眼」的五条老师,对方正惊奇着津岛林檎也是在濒死之时才学会「反转术式」的操作,注意到周围观众的视线,得意地“哼”了一声,说,“不告诉你们哦~”
五条老师回忆了一下刚才闪过的画面,感到有些意外。诶……那孩子怎么能知道这些不存在的记忆的?所以说,他们这边的太宰君也是这种情况吗?
“诶……我情绪还没转换过来呢。”胖达挠了挠头,“干掉反派的速度也太快了,显得对方很没档次。”
“我也……”祈本里香眨了眨眼,无奈道,“林檎小姐真是……这种情况到底算怎么回事啦?被捅了一刀就学会「反转术式」反杀,唔,居然是和五条老师差不多的剧本。”
“不对。”家入硝子摇了摇头,“你们忘了最开始的时候吗?她的咒力总量是不足的,理论上来说,就算学会了也是无法运作「反转术式」的。”
“哎呀,所以发生了什么呢?”五条老师笑嘻嘻的,甚至相当热爱拱火地又伸腿去踢了踢太宰治的椅背,“这位异世界尼桑,你猜猜为什么呀?”
太宰治扭头,“我不猜。”
五条老师又扫了一眼屏幕,“可惜,现在由不得你猜不猜了。”
「龙头战争,最终决战。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足以摧毁大楼的爆炸中,战斗结束了。
太宰治从废墟里把精疲力竭地中原中也刨了出来,小个子的搭档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非常不客气地趴到了他背上去,有气无力地说:“……行了,结束了。最后分功劳的时候我至少得占六成……”
“这种时候中也还说这个?还不如求我不要把你丢在这里好……了……”太宰治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黑色雾气一样的能量从他体内逸散出来,他也一下换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喂,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你身体里跑出来了啊?看起来很不妙的样子。”中原中也试探着说。
太宰治张了张口,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哽咽:“我——”
他说了一个字就意识到了自己声音不对,立刻闭嘴了。
中原中也顿时精神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就撑了起来身子往前探试图去看搭档的表情,有些慌乱道:“太宰?你这是怎么了啊?我没惹你吧??”
被看见表情的太宰治梗了一下,大叫道:“你闭嘴!!!”」
“不是,哥们。”中原中也指了指自己,“一直都说实话也有错吗?怎么被凶的老是我?”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毫无诚意道:“那对不起咯。”
中原中也:“……?”
他又试探道:“……我也救你很多回了,太宰。态度能不能好点?”
太宰治回答,“谢谢,下次再改。”
中原中也:“……”
这比太宰治阴阳怪气还要吓人一点,到底哪里又弹到他的神经了?直接把人给弹坏了啊!
“这是什么?诅咒吗?”夏油教祖沉思道,“林檎撤回了自己在太宰君身上的诅咒,所以重新获得了足额的咒力,所以才能够运行「反转术式」反杀那个家伙?”
“Bingo~”五条老师打了个响指,“我终于知道之前的BUG在哪里了,那个世界的太宰君是纯粹的异能力者,所以尽管是双子,理论上来说也不应该与林檎在咒术上互相拖后腿。”
异能力者可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与咒缚」,而又因为其特殊性,不像真正的「天与咒缚」那样,并不影响双子的术式。
“啊,对。”夏油教祖点了点头,“中也君和太宰君……在我们这边也是例外来着。”
中原中也是接受过实验,体内被植入过咒灵,所以才能又是咒术师又是异能力者;至于太宰治……他本来就是异能力者,术式与咒力这方面似乎是因为死去的妹妹的祝福或是诅咒,才成功将异能力者与咒术师的身份平衡。
“那孩子……想与自己的兄长分享咒力,从而一同面对自己所畏惧的东西。这甚至是太宰君先发出的邀请与誓约。”五条老师回忆着自己看见的东西,叹息道,“但那个太宰君最终逃走了,为什么呢?”
甚至尽管如此,他也仍在这段原本就是对方一厢情愿的诅咒被解除后表现得非常伤感的样子……
他十分记仇地继续cue太宰治,“呐呐,既然是同位体的话,太宰君也应该能理解他的想法吧?要说说看吗?”
太宰治于麻木之中咂摸出一点怜悯的意思,唯有这一秒,他感到这个同位体有几分可笑了。
从来都只有宰科生物被妹妹永生诅咒的,就连他身上都还背负着那些本不属于他的咒力和术式,荧幕上这位朋友怕是唯一一个诅咒半路被收回去的,而且还根本不明真相,在小矮子面前呜呜咽咽大为破防……呵呵,好可怜啊。
面对五条老师的问题,他只是掀了掀眼皮,凉凉道:“得到了一些东西,终究也会失去另一些东西,这不是很正常吗?五条君真是大惊小怪。”
不再被妹妹诅咒的太宰治很可怜,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津岛林檎是唯一一个自由独立的孩子。
连主世界都没能做到……甚至说,要不是因为主世界那对神经病兄妹太过作天作地,他们这群衍生世界都不至于这么悲催。
太宰治长长地叹了口气,“毁灭吧,不想看了。”
观影体(26)
“嘴好硬。”五条老师撇了撇嘴, “说着不想看了快毁灭吧,要是真毁灭了太宰君又得急。”
“我急什么?”太宰治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复述了先前机械音的话, “这只是部电影,何必那么认真呢?我已经不在乎了。”
周围众人对视了一眼。
——太宰君,在接连的打击之下, 真的已经坏掉了。
家入硝子略有些于心不忍, 用眼神示意“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这部电影其中偶尔出现的刺激镜头,最受打击的应该就只有太宰治了。
哪怕是她, 也稍微感到有些过分。
倒也不是有多同情太宰治——此人不顾他人死活的时刻有很多, 连她也无法幸免。但这种事主要讲究一个冤有头债有主, 根本没做过这些事的太宰治却要在此接受如此酷刑, 是否迁怒过多?
说真的, 看后台那位真哥哥得意的样子……那家伙真的被报复过吗?津岛林檎吃软不吃硬这一点已经足够明显,总感觉只要她哥卖卖可怜就能够轻松得到原谅呢。
五条老师非常记仇地移开了视线,拒绝了女同学的提议。他之前可也准备点拨太宰治两句来着,结果竟然被嘲讽了头脑简单, 才不要原谅目中无人的家伙。
既然想得多, 那就由他想去吧。五条老师还是挺期待最终太宰治紧张了一整场, 却发现无事发生之后的表情的。
“……我总觉得屠杀总监部还不算完。”夏油教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监部出了这种事,用头发丝都能想到御三家接下来会为了争权夺利动一些大动作, 五条悟虽然自己不大想管这些事, 但也不得不被迫参与。硝子一向置身事外,再加之津岛林檎对她从来都是喜爱有加, 没太可能迫害她……如果接下来还有什么活,怎么想都是倒霉的优等生会遭重。
不不不……不要再代入了!那是平行世界, 不是他自己,别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几天后,薨星宫前。无事可做的一年级生被前辈们打发过来为进化成功的天元守门,正无所事事地聊着天。」
灰原雄不禁留下一滴冷汗,“啊,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我们的镜头……让人非常紧张啊。”
七海建人也凉凉道:“……按照津岛前辈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也稍微有些担心下一个被捅的就是我们了。”
毕竟从之前津岛林檎追着那个缝合线女人捅的情况来看,她已经快进到大义灭亲断情绝爱了,区区两个学弟……
总感觉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哈哈哈哈……”灰原雄干笑了几声,略感心虚地挠了挠头,“林檎前辈还没有出现呢,应该、应该没关系——”
他话音还没落下,津岛林檎就出现在了镜头当中。
灰原雄:“……啊咧咧?”
同期非常言出法随,说不定回去之后能发现自己还有咒言师的天赋。
七海建人扶额,这下是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津岛林檎并没有过多为难无辜的学弟们,两人又被没收了通讯用具,又被封了咒力,只能苦哈哈地真的用双脚跑去通风报信。」
“诶,竟然连七海都这么顺从吗?”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看来那边的林檎小姐果然是被大家溺爱着的好孩子……
他话音刚落,荧幕中,刚跑出津岛林檎视线外的金发少年就面色铁青地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了自己的备用机,把“绝不惯着熊孩子”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虎杖悠仁:“……”该说不愧是娜娜明吗?
“连七海都相当惊人地进化了啊。”五条老师感到莫名的欣慰,可想到那边的七海肯定更机灵,逗起来没那么好玩,就稍微觉得同位体很可能会变得无聊那么一丁点的生活有些可怜了。
“七海真是太靠谱了!”灰原雄代入了一下,几乎要感动得落下泪来——既不用和十分敬重的前辈大打出手,又可以不辜负另一群前辈们托付的‘重要任务’……太好了!
尽管金发少年足够机智,但只论速度的话,目的明确的津岛林檎还是更胜一筹。
「祓除咒灵对津岛林檎来说是最简单的事,不论咒灵先前究竟是什么等级什么身份,在咒力无效化下通通平等。
一直以来都是无形屏障般笼罩着全日本的天元的结界在她死去之后显出形态,又在持续不到一分钟后由于没有后续的咒力支撑,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似的,“哗啦”一声碎裂成了星星点点的微粒,在风中消散不见了。
“动静居然这么大……这下他们还真是有得忙了。”津岛林檎发出毫无诚意的感叹声。」
“天元大人,居然就这样……”夜蛾正道发出不明觉厉的声音。
天元作为咒术界不可或缺的背景板,很少有人想要去对她做什么。结果异世界竟然有人毫无缓冲期,带着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将那道庇护、那道基石砸了个粉碎。
她所作所为几乎毫无动机,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尤嫌咒术界的乱子还不够大,所以继续愉快地煽风点火。
异世界的事情,理论上来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很担心有人把这个当成标准教材照搬流程啊……
看着那行「本片结局必定为HE,请放心观看」的标识语,夜蛾正道的表情忧虑起来,但不知是不是被身边森鸥外育儿的摆烂气息感染,他静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苦笑两声靠在了椅背上。
反正说了也没用,只能祈祷他们能稍微收敛一点,给大伙充足的准备时间吧……
“居然真的拆家了。”家入硝子揉了揉眉心,“那我就先提前警告一下,至少在我们这边,只管全部拆完然后提桶跑路是不行的。”
她说着,视线毫不留情地盯着正在参考路线的五条老师。
“嗯?”五条老师歪了歪头,不满道,“硝子——至少信任一下我作为成年人的靠谱性吧?那种怀疑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家入硝子耸了耸肩,十分顺手地在旁边的夏油教祖头上也敲了一下,“你也一样,虽然知道你们回去就准备做什么,但都给我悠着点。”
忽的遭了无妄之灾的夏油教祖故作委屈装傻道:“我可没打算做什么呀?”
“怕的就是你没打算。目前为止,你们做什么大事的时候似乎都是突发奇想吧?”家入硝子淡淡道,“要是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推进的话,世界大概会和平几百倍。”
“……那可真不好意思。”夏油教祖说着,看荧幕上的少女迅速地祓除了咒灵化的天元又迅速扬长而去,一时间有些诧异——居然、居然真的没有对那个优等生的迫害环节?
当他以为有的时候,其实又没有,这是否也算一种对他的迫害呢?一不小心就被带进去了的夏油教祖这样想到。
他果然在高强度的迫害下已经有点杯弓蛇影了。
关于家入硝子说没有按照计划进行的事,太宰治对此有相当的异议,他们的世界目前的发展完全都符合他的计划。
天元早已顺利转化为咒灵,某千年诅咒师同她约莫也有点恨海情天在,又是旧日感情,又是千年理想,再加上如今有一个活生生的「咒灵操术」……想必羂索也明白,尽管有些风险,但这种机会再等上一千年也很难再有,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大,故而她必然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太宰治等的就是她坐不住的时候。
一切尚在计划之中……吗?原本的打算是解决掉这一切之后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清爽地自/杀,但现在看来,计划好像不需要他自己实行,毫无痛苦的消亡比他预计的似乎也会来得更早。
……突然就毫无异议了。太宰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中原中也被身边时不时就唉声叹气的搭档搞得也没办法集中精力在观影上了。他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中也老是看我干什么?”太宰治无奈道,“我也知道自己还算有几分姿色,但一直看下去我也会害羞的。”
“别在这种时候突然开这种玩笑。”中原中也不禁黑线,“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稍微有点……担心。说真的,你没事吗?”
“我很好啊。”太宰治即答,如果忽略他眼神飘忽神色郁郁的话,说不定真有几分说服力。
中原中也:“……”
很好,他心情已经烂到哪怕就地死掉也根本不会反抗的程度了。
太宰治这家伙非常油盐不进,但放映厅里禁止一切暴力行为,又不能像平常一样一拳把陷入虚无状态中的搭档打醒——可恶,难道真的得等他自己想通吗?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后面那群咒术师介于藏了但没完全藏的状态,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他们的状态轻松得有些诡异,显然是有绝对不会遇到危险的把握。
但太宰治对此毫无察觉,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情况很糟糕,相当糟糕!此人本就对活着没多大兴趣,现在已经是仿佛在开临终告别仪式似的,平静得过于诡异,让人止不住地心中发怵。
织田作之助冷不丁道:“地点似乎转到横滨了。”
“……横滨?”太宰治像是突然回神一般瞬间坐起,却又因为动作太急带来片刻强烈的眩晕。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问:“太宰,你还是躺着吧?”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头晕。”
朋友执意要逞强,织田作之助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重新投入观影之中。
“为什么……”太宰治像是极其困惑似的,自言自语道,“竟然还会有横滨的篇幅?”
“你觉得很意外?”机械音冷不丁在他耳边响起,“虽然……唔,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都想了什么呢,说说看呗。”
周围的人没有反应……后台那边是可以定点开私聊的。太宰治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头戴式耳机,所以刚刚把这东西砸下来是为了什么?单纯地为了砸他一下吗?
“说嘛~其他人不会听见的哦。”机械音的语气又变得奇怪起来,“坦诚一点的话,说不定我会切个轻松一点的版本放映呢?”
“……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宰治并没顺从机械音的要求,颇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还有几个版本?”
“提问之前先回答一下我的疑问啦。”
太宰治吐出一口气,冷笑道:“那我不在意了。”
诡异的静默片刻后,机械音不情不愿地解释道:“大概有三个?还有一版主世界的,不过那你都通过「书」知道了,就不让你n刷了。”
“避重就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太宰治“嘁”了一声。
“我才不管,反正我已经告诉你啦。”机械音耍了个小聪明,“求求你啦求求你啦,我真的很好奇你的想法,就告诉我嘛——”
唉,这种腔调……哪怕明知道背后只有同位体那个精分小能手,也还是觉得有那么几分让人心软。
太宰治磨了磨牙,他本来不那么想讲道理,可对方摆出了于他而言非常难以拒绝的姿态。
这大约就是可爱才是最高魅力……演的也可爱,可爱也是演的。等等,太宰治,你清醒一点!
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太宰治闭眼,尽可能让语气显得刻薄一些,“这时候林檎自己的状态也很糟糕吧?以这种状态到达那里,真的能够拯救谁吗?拯救一个死志坚定家伙,当然只会被一同拉入深渊。”
“没有意义,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给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比起做那些无用功,还不如——”
“……你也是意义哥?你们能不能都消停点。”对方的不解几乎要从冰冷的机械音中溢出来,“或许,她并没想过去横滨的意义?我当时好像……唔,主要是想过去见见修治就是了,百分百保证能救下来好像也没有这么自信……”
“非要说意义的话,想法大概是‘因为那里真的有一位值得我拼上性命的’——咔!”
机械音的话语被另一人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强行切断,但他对荧幕上播放的却无能为力。
津岛林檎顺利到达横滨,于武装侦探社处成功获取了咒灵动乱的情报。前往某处地点时,却在那里发现了熟悉的人留下的痕迹。
「“但是,乱步先生也看出来了的吧——我就是为了成为黑手党才来到横滨的。”
面对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最后的阻拦,少女只是点了点头,说:“毕竟,因为那里真的有一位值得我拼上性命的男人呀。”」
太宰治眨了眨眼,表情颇有些错愕,“……诶?”
不止是为这句话原本的样子,更是因为机械音那边思考时无意识的人称转换。标在荧幕左上角那行字忽的变得格外扎眼起来,“HE”两个字母仿佛在他眼前晃啊晃……
可以相信吗?真是HE吗?还是那个同位体已经精神分裂到两个人格开始左右互搏演给他看的?
太宰治.exe停止运行ing。
中原中也大为震撼,“林檎这家伙也太恐怖了吧,要是当着她哥说这种话,她哥不得直接晕过去?”
太宰治此人,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则内里带着点奇妙的傲娇属性,很难接得住直球——当然,直球得由他在意的人打出来才能会心一击。要是换了其他人,这家伙根本不care的。
如果由津岛林檎说出来的话,更是精准制导、定点爆破。
那个世界的太宰治都拧巴到正在自欺欺人编了一段自己永远讨厌妹妹的催眠词了……虽然已经被搭档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但他绝对想不到津岛林檎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让人难为情的话。
……后台那家伙不会已经晕厥了吧?
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脸,“搭理这个家伙就是本侦探最大的败笔!”
再怎么理智分析也禁不住听的家伙左耳进右耳出,讲再多也不能在对方心头留下任何波澜——因为笨蛋勇者没打算接受任何帮助,来到魔王所盘踞的城堡准备的结局差不多也就只有同归于尽这一个。
尽管她从未明说,也避免去想究竟要如何收场,但是就像她哥从来都真心实意地想把她推到更好的道路上去一样,津岛林檎也有自己的想法,要是没办法把太宰治拧回来的话,她可以跟着去。
他们是一同来到世界上的双子,就算要离开当然也要一起。
祈本里香战术后仰,随即立刻掏出小本子开始记录——好厉害的话,记下来备用!
“面不改色地说这种话啊……”乙骨忧太不明觉厉道,“突然觉得林檎小姐和夏油先生的亲缘关系似乎……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毕竟夏油教祖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也好像说了一些非常可怕的话来着……
夏油教祖回头,“乙骨君,难道我们之间有很深的仇怨吗?”
不然为什么这小子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把他架起来放在火上烤的怪话?还嫌太宰治看他太顺眼了吗?
“不得不说……”五条老师摸着下巴思索道,“林檎简直就是怪话天才啊,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我已经起鸡皮疙瘩了。好厉害!”
“五条在破坏气氛这一点上真是一顶一的好手。”家入硝子不禁失笑,“……但这家伙蛮恐怖的,咒术界需要更多直球。”
在这个大家都有种微妙的体贴边界感的情况下,能直接说话的人实在太少了。
“呵呵,连太宰君那样的孩子都能被……”森鸥外说着,忽的顿了顿。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后排的一片黑暗——他们的太宰治现在坐在何处呢?
方才他已经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想,现在能够无比肯定地确认荧幕中的内容是平行世界的事。毕竟,谁敢真的想杀死天元这种事呢?
“可惜啊……”连森鸥外也真心地发出了这样的叹息,不为权谋、也不为制约,只是单纯地,为某人意外的逝去感到惋惜。
在这个没有勇者的世界,本应该成为魔王的家伙不得不接过了原属于勇者的责任。但在除他之外的所有悲伤被改写之后,他还能够拥有着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呢?
“……什么嘛,林檎会突然讲这么奇怪的话啊,真让人难为情。”太宰治低下头莫名地露出个浅浅的笑,“我当然也……哈哈,没办法说出口呢,抱歉,林檎。”
就算是这种时刻,他也做不到宣告真心。林檎果然是与他相反的,十分坦率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虎杖悠仁压低声音,“看见太宰哥这样子,我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因为心中清楚地知道那边是个非常轻松欢乐的世界,中途出现一些略有些误导的镜头带来的紧张感也会迅速被那场抓猫带来的意外打消掉。
但这时想到在他们的世界中,津岛林檎是并不存在的幻影,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太宰治的人并没能活在那个他努力救下来的世界中,就会稍微有些悲伤了。
后台。
“啊啊啊啊啊啊啊——林檎,好可怕!”津岛修治在尖叫,焦躁的兄长大人扑过去紧急关掉通讯,趴在津岛林檎大腿上发出崩溃的声音,“你怎么能随便对其他男人说那种话、那种话啊!”
“哪种话?我只是在复读而已……吧?”津岛林檎相当莫名其妙,抬手揉了揉哥哥的脑袋,卷卷的发丝手感非常好……不过总是像个作精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混蛋咒灵啊,到底都教了她哥什么奇怪的东西。
津岛林檎揉着揉着,忽的鬼使神差道:“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首领大人多有威严啊,现在这个玻璃心宝宝到底是谁来着。
津岛修治:“……”
他茫然又莫名地直起身子,以这个仰视的角度看了津岛林檎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冷酷无情的妹妹座位一转,惊呼道:“这群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种场景也能触发他们的自刀属性?”
“都说过是happy ending了,他们究竟在、难过什么啊!”HE世界的混蛋勇者瞪大眼睛,发出了何不食肉糜一般的声音。
观影体(27)
津岛修治猝不及防之间被掀翻在地, 他仰面朝上静默地思考了片刻,猛地翻身坐起,不满道:“又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管他们干嘛啦?”
“倒也不是那种原因……”津岛林檎想了想,解释道,“因为我们对「书」大幅度修改而受影响的世界里, 最无辜的就是现在正在观影的世界了。既然如此, 就不欺负他们了吧?”
世界壁大多数时候是非常坚固的存在,但只要能在上面戳出个小洞来,它就能立地表演一碰就碎的脆弱敏感……多余的事暂且不提, 总之那次互换的意外得叛主世界全责, 可这边正在观影的世界实在无辜, 本来加入许多误导向镜头是为了给平淡的观影时间来点刺激, 但如今看情况似乎刺激太大了。
……总感觉要是不赶紧找补一下, 某人都等不到电影放完就要郁郁而终了。
良心不安的教师叹了口气,趁着转场黑屏赶紧换源。
“林檎对异世界的家伙总是很温和。”津岛修治瘪了瘪嘴,却也没准备阻止她,毕竟这个家里谁是说话真正管用的人相当一目了然, 只是他仍然对某些倒霉同位体敌意深重罢了。
他暗自宽慰着自己‘至少我妹妹还活蹦乱跳’, 很快就获取了精神胜利, 心情舒畅起来的同时忽的想起某件事,问, “你们把猫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有这种经验。”津岛林檎回答着,想到短暂地传送中瞥到过奶牛猫会去往的某个非常微妙的地点, 意识到可能会有很多乐子但又没机会看的失望涌上了心头,痛心疾首道, “不,算了,那是他们世界的事。我不能再多管闲事了。”
“什么?”津岛修治歪了歪头,他时常可惜自家妹妹顺利长大后已然成为一个拥有许多秘密的成年人,欣慰之中不禁带着几分酸涩,虽然这话在许多同位体听来相当凡尔赛,但是——这样对比下来,坦诚的小咒灵自然有她的萌点在,至少那孩子是真的什么话都敢说呢。
“没什么——”处于退休阶段的摆烂勇者迅速摇头,想到观影的家伙之后要面对的情况,神秘地笑了笑,“打起来吧,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津岛修治:?
他刚想继续询问,津岛林檎便立刻问他,“对了,修治第一次在横滨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第一次在横滨见到妹妹,不就是织田作家里那次……津岛修治顿了顿,立刻躺倒翻了个面,以背面朝上的方式表达了自己拒绝回答的态度。
他要收回前言了,事到如今,他留在妹妹手里的几乎全是把柄。这样看来,妹妹还是有边界感比较好一点,不要总是让他在最幸福的时候回忆起一些恨不得立刻删掉所有目击者记忆的经历啊!
互相迅速失去了多余好奇心的兄妹二人都松了口气。
「少女同侦探离开后几分钟,藏在暗处的知名黑手党组合双黑默默钻了出来。
中原中也摘掉帽子,头昏脑涨地揉了揉刚刚突然被太宰治扑进隐蔽处而磕到的额头,不出意外地肿起了一个大包,他“嘶”了一声,回头怒道:“你这家伙心虚过头了吧?!为什么有人进来要躲起来啊,我难道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中也不会明白的。”太宰治表情相当难堪。」
“完了。”中原中也扶额,异常敏锐的直觉已经让他明白接下来重点被迫害的对象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人,并且按照他那妹控搭档向来不顾他人死活的低素质,越是熟悉的人就得挨越狠的迫害。
荧幕里的那位中也显然在劫难逃,整个人仿佛已经严丝合缝地被嵌进了这对混蛋兄妹play的一环当中,绝对——抠、都、抠、不、出、来!
“……完了。”太宰治也说。看同位体这个鬼样子,就知道他仍在坚定执行着自己的倒霉计划,而强行介入的妹妹究竟还是不是完全的本人还尚未可知……呵呵,要是真的按照那种发展,世界会毁灭好像都只是最好的情况了。如果遇上这种情况的人是他,嘛,他可不能保证接下来都会发生什么。
“完了?”织田作之助一头雾水,不懂旁边这两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友人又在打什么哑谜,礼貌性地跟读了一下。
“完喽!”五条老师喜上眉梢。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绝对是更加误导太宰治的地狱绘图,看太宰治破防绝对是他最喜欢的乐子——只可惜,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双黑的撤离行动很快就被厂房外古怪的气息打断了。
太宰治:“啊。”有人在呢。
中原中也:“嗯。”我去探查,自己躲好。
太宰治:“哦。”
他停住脚步,看着中原中也走出了门,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一下向侧边扑了过去闪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太宰治侧耳倾听片刻,只有不时刮过的风声与啮齿生物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是怎么交流的?”中岛敦发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声音。
只靠平静得几乎是棒读一般的‘啊嗯哦’就迅速敲定了接下来的做法,就算……就算有些意外出现,但这两人的默契程度已经到是心灵感应的地步了吧?
芥川龙之介面色凝重,“我们还有很多要学的。”
中岛敦:“……”
这真的是学就能学会的吗?港口黑手党的教学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但为了避免挨骂,他默默把自己的困惑憋了回去。
“嗯……”中原中也迟疑地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说话。
厂房门口多半是去而复返的津岛林檎,如果是他的话,灵光一闪瞬间对上脑回路想给搭档整个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他此刻不愿说话主要是害怕引起太宰治的误会,不管是后台那个,还是身边这个。
太宰治“哦”了一声,凉凉道:“我难道会介意吗?”
“嚯——”中原中也被他吓了一跳。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他的笨蛋搭档现在几乎把心中所想全写在脸上了,这家伙考虑的东西又体贴又伤人,搞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啧,多余的怜悯就留给后台那个蠢货吧,他……根本不在意这回事!
谁会真的因为妹妹和其他男人关系好而破防?反正……不会……是……咳咳咳咳咳——
太宰治被荧幕上的内容呛到了。
「两个都饱受太宰治迫害的同龄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达成了共识,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绕着厂房跑了半圈,从侧面的窗户处重新翻了回去。
津岛林檎果断地一个滑铲避开子弹顺带把太宰治铲翻,没等哥哥反应过来就动作利落地翻身而起,一脚把枪踹飞,再扑上去把太宰治按住,抓着他领口疯狂摇晃,怒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啊!修治——你从来没有当面夸过我!”
恼怒异常的鸢眸少女发出抓狂的尖叫声:“我就知道、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混蛋!那种话就对我说啊!当面就装不在意,背后听见别人夸我还觉得夸得不到位——你不知道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吗?!”
太宰治张了张嘴。
津岛林檎气鼓鼓地瞪着他。
太宰治发出CPU过载的声音:“呃、我……林檎,等等——先从我身上下来!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总之快点下去!!!”」
太宰治:“……”
啊?
不对吧?嗯……不应该来点对峙之类的场景吗?为什么现在津岛林檎看起来格外正常,他的同位体似乎也毫无察觉的样子?
还是说,先前某些部分是某人的恶趣味发作故意来戏耍他的吗?现在算什么?时间差不多到了,他也几乎破碎得无以复加了,那群混蛋还能整出更恶毒的活吗?
在严酷的折磨之后,现在是决定用他绝对不会拥有的幸福来刺伤他了吗?!荧幕左上角的“HE”又变得格外刺眼起来——什么嘛,真是无聊的HE世界吗?同位体的成功真是让人恶心!
恶心!!
中原中也:“哇噻……”
好猛的直球!
好猛的直球!!
好猛的直球啊!!!
就凭他对太宰治的了解,这个死傲娇已经被打得找不到北了——无论是荧幕里的少年,还是他旁边这个故作成熟的男人。荧幕里的家伙已经头晕目眩,身边这位虽然还保持着面不改色,但肯定也已经停止运作了。
直球克傲娇果然是绝对的真理!
于是他扭头看了一眼,太宰治面色阴沉,一副要气死了的样子。
中原中也:?
怎么又突然红温了?不是说之前都麻木了吗?
他扫了一眼荧幕——哦,原来是同人不同命带来的恼怒。
中原中也安抚似的拍了拍搭档的肩膀。
“干嘛?中也,别逼我攻击你。”太宰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不识好人心。”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哎呀,太宰君怎么……”森鸥外咂了咂嘴,笑道,“意料之外的反应呢。我还以为那个世界里他们兄妹的相处模式会略有一些……狼性,现在看来,倒是出人意料了。”
毕竟按照太宰治初期对芥川龙之介的“教导”,他那个时期对拯救「弱者」的行为相当难以理解,遇见头铁的也懒得解释,但显然会给那些孩子一个……比原来的环境稍微温和一点的情况,只要他们能从太宰治手上活下来,四舍五入也算拯救成功,非常斯巴达。
至于后来的中岛敦——这孩子感受到的已经是太宰治在对前人的不断迫害中总结出来的温和经验,尽管这对他来说或许还是有点严厉了,但,那其实已经是非常柔和的方式了。
芥川龙之介:“……”
心情略显复杂。芥川龙之介闭了闭眼,太宰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绝对不单单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妹妹吧?
……编不下去了!荧幕中的太宰先生显然是面子、原则和一些更重要的东西都能为妹妹让道的究极妹控吧!
“啊嘞?”芥川银震撼,“想不到太宰先生也会有这种表情……”
她当年倒是能感受到对方在努力地变温和,但努力得十分有限就是了。所以,这么温和的还真没见过!
中岛敦喃喃道:“先前只是怀疑来着……太宰先生,其实真的是妹控啊。”
他忽的反应过来,看了看身边的搭档,表情诡异道:“这个其实不用学吧。”
芥川龙之介额头青筋暴起,“不要把在下当作没有判断能力的蠢货。”
如果毫无底线地溺爱孩子的话,绝对会把孩子宠坏的!
“这位朋友现在看起来……怎么意料之外的很像个人?”明明先前的所作所为都非常让人咂舌呢……五条老师摸着下巴思索道,“在背后说狠话还挺顺口的,真遇上了只会先让人下去。哈,连点像样的反抗都没有,真稀奇。”
不过,究竟是不想反抗……还是说,曾经试过发现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呢?还挺耐人寻味的。
“唔……这孩子,揍她哥好像格外顺手啊?”家入硝子啧啧称奇,就算有太宰治回头之后瞬间慌乱导致手抖了一下,但津岛林檎的反应从头开始就是躲枪滑铲的,甚至连后续踹枪按人的动作也非常熟练。说着兄妹相依为命的时光,但怎么总感觉……
津岛家……武德很充沛呢。
如今登场的母亲、兄长与小妹之中,最“柔弱”的,似乎只有兄长啊,合适吗?
太宰治好像并没有影片之前展现出来的那么从容不迫。嗯,突然有些担心他当年在家里是不是总在被妹妹用武力制服——简称家暴了。
“直球和直拳总是相伴而行的。”夏油教祖冷不丁道,“如果实在聊不通,也略通一些拳脚……是这意思吧?”
很没道理,但相当符合咒术师美丽的精神状态。
「对太宰治的逼问不出意外的失败了,津岛林檎又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最终只能对其进行了狂暴揉脸之酷刑,“嘁”了一声后站了起来,脚步轻快地凑到了刚刚同她在「反迫害太宰治联盟」中建立了深厚情谊的中原中也身边,两人快乐地击了个掌。」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揉太宰哥的脸吗!”虎杖悠仁大为震撼。这兄妹俩的相处方式实在太出人意料了,以致于他的情绪还没转换过来……明明刚才还有点悲伤弥漫在放映厅中,现在却离奇地欢快了起来。甚至欢快当中还有点奇异的酸涩……好诡异,有点不敢笑。
“想笑就想吧。”太宰治说,“只是电影而已,不要因为演员熟悉就过于拘束。”
呵,无聊的常规HE罢了,他这边其实也准备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双死HE。
嘛,不过在「转生」很大可能存在的前提下,死亡说不定是新的开始……但转生后的家伙显然只与上一世的只存在同一个灵魂的相似点了,倒也说不上是同一个人了。所以,下辈子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呢?只要这辈子最终的结果看来,他还是能以死亡与已经离去的人重逢就行了。
——这就够了。
“这姑娘怎么感觉和我相性挺好的样子?”中原中也情不自禁地开口说道。也许这就是同为被太宰治折磨的人中,最常遭重的两人非常诡异的相似点吧——这家伙,明知道自己不怎么能接得住直球,但身边亲近的人似乎都是挺直率的人啊。
他话语刚落,就担心身旁的搭档立刻就要开始攻击他,下意识地防备了一下,却发现对方毫无动作,只是用看笨蛋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我倒也不是不承认这一点——中也其实和林檎挺像的。坦率得可怕,又思维直接武力高强,遇上许多事的时候总是倾向于直接暴力解决。”太宰治淡淡地说,“中也自己觉得呢?”
中原中也:“……”
干部先生顿时大惊失色——原来他才是那个代餐???
真的假的?他是代餐……?!
“……我想换座位。”中原中也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略显诡异的回忆,什么“中也说服了我活下去”、“白雪公主”、“命运的”,顿时面色铁青,开始狂敲扶手,声音几乎都扭曲了,“给个机会,立刻让我远离这家伙!”
这可比见鬼恐怖多了!
看见他过于强烈的反应,太宰治的神色立刻变得轻蔑起来,“这就信了?中也还真是头脑简单的蠕动蛞蝓。”
他磨着牙抱头尖叫道:“谁会用最讨厌的笨蛋搭档去当最爱的妹妹的替身啊?!好!恶!心!别自作多情了!!!”
中原中也还惊魂未定着,但强烈的吐槽欲又根本压不住,“……这种时候你又突然说什么肉麻的话?我会害怕难道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确实也是怪话大师吗!你们津岛家的人怎么总是这么轻佻啊!关键时刻倒是严肃点!”
织田作之助不禁侧目,“这时候竟然意外地直率起来了啊,太宰。”
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要解释什么,所以撇清关系的速度很快,直率得简直不像自己了。
伏黑甚尔扶额,“为什么氛围变得有点恶心?谁又把他发疯的开关打开了?”
自从进入这个放映厅,太宰治就时不时发出些诡异的声音要将所有人都拉入他的美丽的精神状态之中,实在让人非常害怕。
夏油教祖忍不住问:“宁愿当妹控也不愿意当代餐王……朋友,会借用一些熟悉的印象怀念什么就这么让你难堪吗,太宰君?”
代就代了,但反应这么激烈……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把傲娇治好了吗?嚯,这电影真是妙手回春啊。”家入硝子微微颔首。看来极致的误会真能让太宰治也忍不住立刻自证——可以是无可救药的妹控,但绝对不能失去一些清白。
五条老师发出相当明显的一声“啧”,他忽的意识到太宰治不知道从哪个点开始突然明白了之前的吓人片段都是那个闲得无聊的HE世界特意加入的恶作剧了。
后台的家伙真是仁慈得过分,方才的部分,连他都有几段误导性剪法,但对方却意外地放了非常正常的内容。哎呀,这可真是……太有分寸感的人,真的很不适合做恶作剧大师呢。
在众人反应各异的惊讶当中,一声似乎不该出现的惊呼声也混在其中响起。
“哇噻,真的假的?”陌生又熟悉的惊呼声喃喃道,“……稍微,还挺让人害羞的。不不不,不行……我对这么亲密的情况还有点心理阴影呢,别再说怪话了啊。怎么除了我哥之外的家伙都这么奇怪?那我们算什么,全平行世界里最健全的一对兄妹吗?”
“……林檎,类似的话我也说过吧,你当时不是毫无反应吗?不,先忘记这个吧。”另一道声音无奈道,“顺便。你,又开麦了哦。”
“诶,你说过这种话吗?我怎么不太记得?不会又是挑着我听不见的时候说的吧?那可真过分!”这道女声有点疑惑,随即意识到对方提醒的内容,惊恐道,“什么……我开麦了吗!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掉链子了!呜——非常抱歉!”
“咔”的一声,被误触打开的麦克风再次关闭了。
中后排的观众们:“……”
又来了、又来了!总是会在奇怪地方突然掉一下链子的笨蛋HE世界的搞笑角色!
“看来现在乱子没那么大。”家入硝子耸了耸肩,“之前那两个家伙果然是过来凑热闹的,现在已经离开了。”
意思是说,现在的后台只有这对兄妹两个人。
“啊,懂了。”五条老师往椅背上一靠,“在座的各位全是这两个家伙play的一环。”
说什么“全平行世界里最健全的一对兄妹”……你们真是健全得有点恶心。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坦荡得有点恶心。
太宰治莫名地笑了一下,微微昂首,恍然大悟、语气平淡道:“哦,原来是在耍我。”
他又想再说一遍了——这种幸福除了能刺伤他还有什么作用?无聊的大团圆HE结局的笨蛋们,真是幸福得让人有点烦躁了。只有这种世界的家伙才会愿意去管其他世界的意外,搞得他阴谋论半天……非常可笑啊。
四周忽的安静了,某人又给他开了私聊空间。
“你……生气了吗?”津岛林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她就不再做任何伪装了,“虽然我是故意的啦……但这其实是欲扬先抑,也许后面有惊——”
“我没生气。”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了她,“你开心就好。”
有惊喜还是有惊吓都无所谓了,他这个最倒霉的太宰治居然真的“有幸”能见到最美好的世界,还真是……噢,不胜荣幸。
津岛林檎:“……”
哎呀,哎呀呀。玩过头了呀!!!
“对不起!”做错了事的教师小姐秒速道歉,随即迅速关麦。她踢了踢地面,带轮子的办公椅借力滑到了门边,顶着亲哥委屈的视线,她吐了吐舌头,“我去找个能跟他谈心的来……唉,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有太宰治凶我,好可怕。”
让她知道自己是在「津岛林檎」这一族群中相当稀有的特别存在,是不是会助长这家伙的娇纵之心呢?津岛修治闭眼,十分不公正地判定此乃主世界那个癫公的全责,摆了摆手道,“啊,随便吧。我才不在乎他的死活呢。”
明明结束观影之后很快就会收到意外之喜,却非要因为前面的一点坎坷给他妹摆脸色——他怎么敢的!没眼色的家伙!
“嘛,修治别和他吵架哦。”津岛林檎站起身来,“我很快回来!”
「森鸥外对于太宰治的翘班非常心知肚明,在中原中也还在纠结要不要避嫌的时候,首领的电话已经及时地打了过来。
森鸥外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在中原中也请示他的时候乐呵呵道:“没关系,只是势力范围罢了,不存在什么特别机密。此时此刻,自然是祓除咒灵,减少意外伤亡更重要。”
“目前看来,这份工作整个港口黑手党中也只有中也君可以胜任。因此,就拜托你和津岛小姐了。”他顿了顿,又说:“就当是我的特别许可吧。中也君,你知道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其他的都可以哦。”
森鸥外挂了电话,他没准备安排太宰治,算是一个非常微妙的信号,能够有效地敲打敲打最近愈发嚣张的年轻人。」
“唉,这一刻终于来了。”森鸥外摇了摇头。自从镜头跟着津岛林檎转向横滨,他就感觉‘自己’迟早得出来作死——瞧吧,这下几乎是明晃晃的威胁,近乎明牌地告诉太宰治他完全知晓津岛林檎的行踪、也清楚太宰治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的态度。
更加有经验的森鸥外发出无奈的苦笑,“可真是……嫌自己在首领之位上做得太久了。”
他倒是能理解同位体的做法,无非就是觉得太宰治最近的行为有些太过嚣张。但以他现在看来,荧幕上这位太宰君显然通过某种手段开启了上帝视角,对周遭的一切也是一清二楚,同位体的做法就显得像是与虎谋皮了。
“恕我直言,森首领。”夜蛾正道叹气道,“港口黑手党用童工就算了,还用童工的家属作为威胁……就算作为黑手党,也有些太过分了。”
怎么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比咒术界更黑的地方?
福泽谕吉冷声道:“熟悉的手段。”
与谢野晶子哼道:“果然,不论是哪个世界的港口黑手党,都不值得什么期待。”
“我可真冤枉……”森鸥外叫苦不迭,“我这边可光是处理港口黑手党的事务就已经焦头烂额了,那之后可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就会来事的能力而言,他可觉得荧幕中的太宰君比不上他们这边的救世主呢。
森鸥外可是马不停蹄地一直在收拾太宰治给他留下的一地鸡毛。
太宰治并非直接击碎一切,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为他到处制造一些一时半会儿不管但放久了就会出大问题的漏洞,弄得他几乎没空参与外界的麻烦……好不容易闲下来之后,定睛一看,哈——大家已经走完剧情了。
“你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与谢野晶子没好气道。
已经很久没经历过真正重要的事的森鸥外面对自己的这笔烂账只能举手投降。
「津岛林檎努力祓除咒灵之时,帮不上忙的双黑只能站在外面摸鱼。
“我今晚去你那里睡。”
太宰治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给中原中也吓了三跳。
沉稳的重力使大惊失色,他倒是想吃瓜,但万万不想自己也参与进来,向后撤了好几步同太宰治拉开距离,随后惊疑不定地反复端详身旁搭档的脸,在对方投来镇定且平静的询问眼神时不禁浑身一震。
“……你就放心吧,虽然我也承认你这家伙浑身上下只有这张脸还算能看,但我真的、真的毫无兴趣!”中原中也苦口婆心地说着,恨不得对天发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千万不要误会啊,太宰。”
太宰治露出了看垃圾的表情。
“中也到底在想什么?”太宰治揉了揉眉心,迅速贴上去按住又想逃跑的中原中也的肩膀,用一种古怪且难为情的语气在他耳边小声道:“好啦中也,帮帮忙吧。我是不会允许有异性和我妹妹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放映厅里的中原中也同样也吓了三跳,他情不自禁地扶着额头虚弱道:“怪话大王啊……这也太吓人了。”
但配上后续的话语还挺正常的,太宰治当哥哥的时候还挺……让人意外的。忍不住令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让人夺舍了。
“中也就不能在这种事上分一点多余的信任过来吗?”太宰治翻了个白眼,他的人品难道真的很烂吗?
“啊,如果没有叫着你名字的女人打电话到我这里来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他叹了口气,沉重道,“在外面骗女人的时候,不要再留我的电话。”
“这不是要在中也那里刷刷存在感吗?可别把搭档忘了。”太宰治耸了耸肩,他现在确认无危险后只觉得无语,对电影内容忽的没那么关注了,脑子里想的又是自己回去之后要解决的那堆破事,毫无逻辑地突然道,“下次叫中也去涩谷逛街,记得要来哦。”
中原中也:“……”
“有事就明说吧,你这样我有点害怕。”中原中也眼神死。
有时候要跟上太宰治的脑回路真的挺困难的,这两句话前后文的联系究竟从何而来呢?
“去地铁站当劫车暴徒?”太宰治轻笑两声,“为什么就不能真的是普通地逛街呢?难道救世主就不能拥有娱乐的机会咯?”
中原中也:“哦,又来了。”
这可悲的默契,他竟然真的能理解太宰治的意思。黑手党干部又要转职当超人了……够了,反派们到底有完没完?难道不该他才是恶人役吗?
一不小心就听了几耳朵的家入硝子战术后仰,低声道:“怎么?我们这边又要出事了?”
太宰治不怎么离开横滨,大多数时间几乎都是窝在家里当阴暗蘑菇,而当他离开的时候,那么……他的目的地就要出事了。前车之鉴实在太多,家入硝子已经不愿意回忆那几段经历了。
“哦,无所谓啦。”五条老师自信道,“我可是最强,就算有事也当然能轻松解决啦。”
太宰治忽的发出一声非常明显的嗤笑声。
“诶。”莫名被嘲讽了的五条老师无语道,“这家伙怎么攻击性又变强了?”
异世界的安稳幸福就真的这样让他们的救世主如此破防吗?
尽管……他也觉得那边幸福得有点恶心了。
观影体(28)
森鸥外对荧幕上的剧情发展感到非常焦急。
同位体尚且正在暗爽招揽了津岛林檎可以轻松拿捏过于嚣张的学生, 只有他默默计算着那位还能活蹦乱跳的时间。
在咒术界那个几乎是谁拳头硬谁说话管用的地方,津岛林檎算是很愿意先用语言交涉的家伙了,并且……这孩子在一些她认为并不算特别重要的地方其实很容易就能被说服, 或许这就是前半生略显倒霉的生活带来的超绝好脾气。但似乎是这人太过柔和分走了双子之中这方面的全部配额,所以她哥那是相当的不好说话。
坑了津岛林檎,说不定她还得等等才能回过味来去思考是要息事宁人还是报复回去……但在这段时间中, 最大的困难大概是要从太宰治手里活下来。
“多、多少?!”森鸥外正思考着, 忽的被荧幕上某位咒术师小姐交给首领的账单吓了一条,险些被口水呛死。就算是他也有点不敢数那上头零的个数了——这样看来,津岛林檎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甚至能从同位体貌似毫无破绽的微笑当中看出几分勉强。
「听闻刚入职的咒术师先前遇上了从禁闭室跑出来的梦野久作, 虽然被袭击了, 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并且还要把那孩子收入麾下的首领一边签账单一边又见缝插针地说, “久作, 她的异能力作用很大……你明白的,林檎。如有必要,港口黑手党仍然会使用「脑髓地狱」。”
“那么,只要没有必要就行了吧?”少女并不把这威胁当一回事, 快乐地拿着有首领允许的账单去找财务了。」
“是久作啊。”尾崎红叶有些意外,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那孩子现在暂且在替武装侦探社干活。这场观影竟然没有邀请她显得有些奇怪……毕竟连镜花都收到了邀请。
“唔?”泉镜花茫然抬头。其实她对现在的情况仍然稍微有些迷茫, 毕竟异能特务科的属员只有她一人被拉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她的父母几年前被奇怪的异能袭击,险些自相残杀, 尽管被后来赶到现场的异能特务科成功救了下来, 但也仍然留下了无法继续如曾经那般进行任务的隐疾。
于是母亲将异能借用一部翻盖手机转交给了她,泉小姐目前正在异能特务科努力实习ing, 不过因为十分相似的异能,所以被黑手党的大姐姐干部注意到了——但大概没关系。
要是能顺利返回的话, 这种事情大概是需要提交报告的……啊,最麻烦的部分应该就是报告了。
泉镜花叹了口气。
她所不知情的是,在这个看似HE的世界中,也有人仍然因为信息有限,没能救下她的父母,初见时那孩子已经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杀手……故而她也被算作了命运受影响最大人员被邀请进入放映厅。
「顺利加入黑手党的咒术师度过了一段相当悠闲的时光。津岛林檎在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打了一年工,做得最多的还是祓除咒灵,大多数任务在交到她手里之前先要被太宰治过一遍。只有不那么黑深残的才能真的留着让她去做。」
“黑手党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太舒适了?”五条老师举手发问,“这家伙显然比在高专的时候玩得更开心了吧?”
在高专的时候还会被上头押着去做任务,怎么进了传说中黑暗冷酷的黑手党,反而还更加清闲了?难道因为哥哥就是和顶头上司平级的干部吗?
哦,顺带一提,再那些放ppt似的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有闪过太宰治被成功任命干部的画面……再再顺便,中也君没能成功升职。
“啊,关系户……”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因为要救的人其实都救得差不多,所以这时候就差不多开始摸鱼了是吧?
“……我们黑手党一般是没有这么闲的。”中原中也无力地解释了一下。津岛林檎能这么闲当然是因为有人替她做了……唉,某人的偏心与双标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怎么说呢,我稍微有点担心。”家入硝子叹气道,“平静太久了,按之前的情况来看,大概很快又要来什么黑深残的片段。算了,大家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倒是无所谓……”夏油教祖耸了耸肩,自从主场转到横滨,同位体远离了迫害的漩涡之后,他就感到轻松了许多,总算能毫无包袱地看着横滨的异能力者们遭遇迫害。
能不用看着和自己顶着同一张脸的家伙被欺负真是太好了!
“不会有了。”太宰治凉凉道,“如果他们真有几分良心的话,早就换源了吧。”
按照先前津岛林檎所说,她至少剪了好几个版本。这会儿看着的版本忽然正常了许多,果然是因为被他那种样子吓得爆发出了强烈的愧疚之情,趁着某段黑屏无缝换掉了正在放的内容吧?
啊,让人在有几分怒火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想“要不就原谅她这一次好了”……难道这就是活着的妹妹的魔法吗?
太宰治不禁揉了揉眉心。
“呃,我是说如果——”虎杖悠仁顿了顿,试探道,“如果原本的内容就很黑深残,剪也剪不出什么傻白甜的内容应该怎么办呢?”
这段期间被一笔带过的内容,其实细细想来都有些阴暗。比如什么“遭受咒灵惩罚的背叛者”啦、“看似慈眉善目实则暗有盘算的黑手党首领”啦、“被港口黑手党一直囚禁的小异能者”啦……
这些要是展开来讲的话也许又会对在场观影群众中的某些人的隐私有点不尊重……虽说不要因为演员的脸很熟悉就拘束,但又不是说能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异世界的发展与他们这边也不是完全不同,要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某几个狠人盯上才麻烦大条了。
“喔——”钉崎野蔷薇恍然大悟,随即又摇头道,“应该、也许、大概,不至于吧?我觉得幕后的家伙想惊吓的人似乎是确定的,其他人其实很少被吓到?所以,不至于有特别黑深残的内容吧!”
“别太天真了小鬼。”中原中也忍不住回头,“或许在咒术界的时候是这样吧,但现在可是港口黑手党。”
咒术界那边至少还有要是实在不行就掀桌子跑路的流氓做法备选,但横滨嘛……那几个要守护横滨的剧本组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就算有那种能力,但没机会用出来都是白搭。
但津岛林檎毕竟是太宰治的妹妹,活动范围也几乎都在港口黑手党里,唯一一个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就是森鸥外了,但那位首领应该不至于非要为自己闲适的生活添上几段波澜……说白了就是,这时候的太宰治也没什么非要赶走他不可的理由,没必要用什么亲近的人逼他自己离开——
等等。
中原中也想起电影中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或许17岁的那年几乎称得上平静,但后来的18岁可是有MIMIC入境,那可是个非常棘手的组织。一群被祖国抛弃的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战争已经结束后仍像幽灵一般游荡在大地之上寻找可以为他们带来死亡的“战场”。
一群从头就奔着死去的家伙,可没那么好对付。
荧幕上的世界织田作之助可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
是绕几个大圈子仍然将已经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再次引入这场莫名的纷争中,还是选择就在港口黑手党麾下,更好操控的、甚至因为学会了「反转术式」也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的咒术师小姐呢?
MIMIC入境之时,中原中也并不在横滨、那时他甚至都不在国内,MIMIC首领纪徳的异能力甚至都还是后来太宰治带着挚友叛逃,还炸掉了他最心爱的机车之后,被紧急召回的他才满脑门官司地排查先前的一切疑点的过程中知晓的。
同「天衣无缝」作用几乎相同的「窄门」,能够短暂预知几秒后的未来从而扭转此刻的现实。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这并非特别难以解决的麻烦——未经过任何削弱的完整体港口黑手党,要派出些能够瞬时造成巨大破坏,仅靠几秒钟根本无法闪避的异能力者并不困难,甚至中原中也自己就是这类人中的一员。
……但,实在太浪费了。
中原中也能理解森鸥外当时的想法,首领是想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利益——即只牺牲织田作之助一人来换取能够保证港口黑手党的行动不再大幅度受限的异能经营许可证,但其中过分冷血只考究利益的举措也让中原中也有些皱眉。
如果不是有太宰治在的话,织田作之助和他家中收养的那些孤儿,现在就都是MIMIC的枪下亡魂了。
太宰治也同样被高中生的发言所提醒,注意到此刻的时间点,显然也同中原中也想到了一件事上去。
他沉默了片刻,也意识到要去处理MIMIC的最佳人员是谁。尽管知晓如今的津岛林檎仍然活蹦乱跳,也忍不住为之揪心。
织田作之助在身旁两人突如其来的沉默中也品出几分不妙的意味,他肯定道:“是MIMIC要来了。”
“MIMIC是什么?”五条老师求知若渴。
自从镜头转到横滨,这方面几乎就是他们后面这群咒术师的知识盲区了,在前方异能力者你一言我一语的谜语中云里雾里的。果然还是发问才能得到点解析。
“别心急,五条君看下去就知道了。”太宰治淡淡道。
“但你们这样会让我担心,我是不是少看了几块钱的……”五条老师嘟囔着,突然被中原中也的惊呼声打断了。
“真是这出啊?”干部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直觉没有这么准确。
很好,就算津岛林檎死不了,但森鸥外究竟会遭遇什么呢?总感觉已经想提前替这位异世界的首领大人发出怜悯了。
「森鸥外道:“港口黑手党的军械库被外来的组织袭击了,损失惨重啊。”
津岛林檎无语,但也接话道:“嗯,可惜。但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吧?您应该去找太宰干部来处理这件事。”
“这是当然的。可这件事并非与咒灵完全无关,林檎也知道——我们之前购置了一批咒力监测的设备,军械库力自然也有安装。”森鸥外正色道,“在军械库遇袭时,那批设备也同时发出了警报,这才让我们的先锋部队到达与那个组织交战。”
“那批人中有咒术师?”津岛林檎微微颔首,这部分倒真的能算到她的工作范围里了。
“不,并没有。那只是一场……单纯的枪战。”森鸥外叹气道,“然而,在尽数歼灭敌方后,咒力反应也消失了。咒灵附身人类作恶的情况也并不少见,组织内也处理过几起了,这些人的状态,同之前被咒灵附身的人非常相似。”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津岛林檎接了任务便准备出门上工,」
“看吧,我早说港口黑手党的护卫就是有点松懈的!”禅院真希顿时来劲,“太宰先生之前说什么因为我和真依防备心太弱才会在这里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港口黑手党自身绝对也有问题!”
看吧,连军械库这种重地都能随便被人袭击,而且支援到达还得靠咒力检测设备警报,要真靠港口黑手党自己的监控设备,指不定得入侵者已经将军械库席卷一空了他们才刚刚发现呢!
“……真希,前面的几位,反应似乎有点奇怪。”禅院真依迟疑地戳了戳自家姐姐。她们确实跟着太宰治游荡了一段时间,甚至也还回过港口黑手党。但很显然,在真正的大事发生之前,她们就被太宰治扔回给五条老师了,对于横滨之后发生了什么,太宰治又是为什么叛逃出黑手党完全是一头雾水。
现在看少有的坐在他们附近的且与港口黑手党有相当渊源的异能力者们的反应,接下来的怕是个大活。
“只是军械库失窃的话……”祈本里香思索道,“这能引出什么麻烦呢?”
“我们一定要在这时候就开始思考吗?”胖达弱弱道,“继续看下去说不定答案就会浮出水面哦?”
“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进行推理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嘛!”菜菜子叫道,伸手去拍了拍它,“笨蛋熊猫不许说话!”
“可我们只是咒术师啊?”胖达困惑,“为什么要在这里把自己绕晕过去?”
刁蛮的女同学说话之前,胖达及时止损,双手交叉示意自己不准备说话了,才总算被菜菜子放过。
“哎呀呀……”森鸥外盯着周围人的目光忍不住撑住了脸,这群人中,除了夜蛾正道之外全是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事的,而夜蛾正道大概是为了显得不那么离群,所以才也跟着看了过来。
面对众人的凝视,森鸥外十分苦恼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可不会忍心再让这样的女孩子去面对如此残忍的境况的。更何况还是太宰君唯一的妹妹呢,呵呵……”
为港口黑手党拿下异能经营许可证几乎就是他久违的做过的大事了。安分了这么久,就搞过这么一次事让人唠一辈子……虽然他确实也想过要是能有津岛林檎在,他这边能轻松多少……咳咳咳,再想下去可就真和荧幕中的同位体一样了,可不能再在黑历史上多留一笔。
“嘁,说得好听。道貌岸然的家伙……”与谢野晶子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先前的想法,“难道周围的大家还不知道你先前都在可惜什么吗?”
“哼哼,真是冷血的黑手党。”江户川乱步笑了笑,“但做出这种事的话,说不定会迎来非常恐怖的结局哦……可能精心经营的港口黑手党也会毁于一旦什么的?”
“啊啦,乱步君说得真可怕。”森鸥外低头浅笑,“你是什么时候看出这个太宰君的打算的?”
荧幕中的太宰君,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就是奔着成为首领去的。他即将收网,而陷入网中的森首领只能临时进行自救,棋出险招,但偏偏能踩在太宰治的命门上——太宰治敢用自己的妹妹来赌吗?森首领已经将津岛林檎也扯入了这潭浑水中,他要如何来权衡呢?
“哦,很早。线索到横滨就变多了。”江户川乱步耸了耸肩,“不过,乱步大人可没有跟你解释的心情。”
「港口黑手党的军械库一向是重兵把守的,那个外来的组织不仅突破了这段防线,甚至还破译了军械库密码。照森鸥外所说……神秘部队入侵军械库时,触发了军械库里的咒力监测装置,但普通人无法控制的咒力泄露的程度不至于会触发那些装置。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前,津岛林檎先去看过被港口黑手党抓住的敌方的尸体,他们的身上也有许多残秽,但都是附着在体外的。
一整支部队身上都有着相似的咒力残秽……这群人都被咒灵控制了吗?有点古怪过头了。她沿着残秽一路往前走,眼见着要走出军械库了,太宰治突然叫住了她,“林檎。”
太宰治的表情实在古怪,似乎是想讲什么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他自从被安排到这个任务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的,津岛林檎一直感觉他不对劲,闻声停下脚步,回头准备听听这人想说什么。
“我们昨天晚上也遭到了这支部队的袭击。”太宰治斟酌着能说出去的真相,“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敌方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件事太危险了,林檎可以不要参与吗?”」
中原中也忽的嗤笑一声,“太宰,你真是完蛋了。”
荧幕中这位看似杀伐果决的黑手党干部,至今为止替妹妹做的决定都是背着她才能毫无犹豫的做出的。当那孩子站在他面前时,已经到了如此紧急的时刻,他仍然在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询问对方的意见。
太宰治最不愿意勉强的人非要去做他所不愿意见到的事,他都无法对其用严厉的语句让她退回到毫无危险的安全区去。此人已经在反思自己先前的行为造成的相当严重的后果,现在遣词造句权权都担心着会不会把自己那笨蛋咒术师妹妹又刺激上头直接和MIMIC爆了。
在他们这边,太宰治并没有这样明显的软肋,他心硬起来能将所有人都摆上棋盘,不害怕牺牲、毫无破绽,才能够至今未尝一败。而这样的常胜棋手忽的有一天对一颗自己跳上棋盘的棋子生出了保护之心,但又不敢对其行动多加操控——可不就是完蛋了吗?
“真可惜,那不是我啊。”太宰治释然地笑了笑,“所以……中也,我要永远赢下去了。”
——永远没有软肋,永远不受钳制,并且永远自由。
很可怕的说辞……如果这样想下去,那孩子临死前最后的想法说不定真是假借诅咒之名为自己双子血亲给出了饱含爱意的祝福啊。既然如此……他真的能在一切结束之后毫无负担地死去吗?
“哈,所以这才是诅咒吧?不,或许说真的是祝福才对。”中原中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有的怪话天才,哪怕从未将某些话说出口,也能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忽的以此将人冲击得头晕目眩。连周围的友人都能忽的get到这点从未宣之于口的感情,并再次为那孩子过早的离去感到悲伤了啊。
“谁知道呢?”太宰治耸了耸肩。
那么,这样算来……他或许也有些诡异的幸运在身上吧?作为所有平行世界中唯一逃离了双子的桎梏的太宰治,呵呵,好吧,这或许也不算特别坏?
“天哪,这是什么语气啊?”中岛敦震撼无比。太宰治后来虽然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表面也足够和气,但当他提出什么要求时几乎都没有第二种选项,此刻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连他都只能用商量的语气去询问的人……难以想象,又觉得如果是那位林檎小姐的话……尽管只看表象不明显,但她实在算是极少数的能和太宰治处于一个层次的人,当然也值得被兄长如此对待。
“原来,哪怕是太宰先生……也仍然是人类啊。”芥川龙之介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
就算拥有着能够放弃一切的决心,但在那之前也有畏惧会失去的存在。他以一种又拧巴又扭曲的做法展现出了既想将最重要的妹妹推走,又很想将她留在身边的矛盾心理。
“哥哥……”芥川银叹了口气,“您之前究竟将太宰先生看作了怎样的存在呢?”
即使太宰治身上有诸多光环,可借着更小时以奇异目光注视着她与兄长的太宰治的那段几乎有些模糊的记忆,她也一直将太宰治认作一名已然失去了最重要的存在所以在努力保护其他人不经历此等分离的可怜人。芥川银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太宰治对她的兄长那些残酷无情的训练手段之下,隐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悲伤……
他至今也仍对因自己疏忽而离去的妹妹抱有深沉的愧意,自然不希望其余人又由于忽视导致意外……只可惜她的兄长那时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没能领会到这层意思,也不大能听进去旁人的说法,故而才导致了——咳咳。
“虽然、虽然很不礼貌!”钉崎野蔷薇扶住额头,悄悄地与同期嘀咕道,“但荧幕里这个黑手党好像越来越像人了耶。”
再联想先前爆破家中的手段,总感觉非常割裂!
“商量、商量,太宰先生居然会和人商量……”伏黑惠几乎要晕了。自从他成功调伏「鵺」之后,太宰治就老借着他机动性强多锻炼锻炼的理由经常差使他跑东跑西的,并且从来没和他商量,提出来就是必须去!
“啊哈哈哈……太宰哥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意外的体贴呢。”虎杖悠仁挠了挠头,也没办法为自己白得的哥哥找补,毕竟太宰治在他们这边是真的挺不做人的。
禅院真依情不自禁地加入了一年级的嘀咕行列,颇有些冷酷地评价道:“有些人虽然确实是混蛋,但这股混蛋劲到了某人面前真的会发不出来啊……”
太宰治耳力很好……不如说他五感都挺敏锐的。他扭头扫了一眼嘀嘀咕咕的学生们,随即又摆了摆手,意思是“随便吧反正这双标妹控又不是我”。
学生们:“……”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才有谁弱弱地提问道:“太宰先生……脾气似乎变成好得过分的样子了。真的没有记仇吗?没关系吗?”
“忧太!别说话了!”同学们七手八脚地去捂他的嘴。
「果不其然,津岛林檎不仅拒绝了哥哥的请求,甚至还在对方进一步地恳求她不要插手的时候掏出了「银之神谕」来堵了太宰治的嘴,随后扬长而去。
“……以上,就是我的调查内容了。”津岛林檎站在首领办公室里汇报了一遍今天的任务内容,她带着点摆烂的意思补充道,“后续情报相关会请示尾崎干部,我会尽力的。”
“可惜啊。林檎居然连背叛者的脸都没看一眼就仓皇逃跑了吗?”森鸥外叹气。他指尖不断地轻敲着桌面,虽说非常理解津岛林檎的做法,但还是万万没想到她对港口黑手党的归属感仍然如此之低。
“诶?”津岛林檎无辜地歪了歪头,她用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看向森鸥外,故作惊讶地棒读道,“您不是说,那是您特意派去MIMIC的卧底吗?他难道背叛了吗?啊呀呀,我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太过分了!”
“不,当然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森鸥外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津岛林檎如此摸鱼划水的态度了,但有些事情不是单纯地装傻就能避过去的,“明天有一场与异能特务科的谈判,林檎来当我的护卫吧。”」
“森阁下,你还需要护卫吗?”福泽谕吉扭头。那个妖怪女孩难道还不够吗?
“……呵呵,大多数时候是不需要的。”森鸥外心虚地干笑。同位体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搞得他在这里如坐针毡。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后台,真正的罪魁祸首比他还想逃。
校医先生遭到一年级班主任的绑架,唉声叹气地来到监控室,门被推开,他很谨慎地没有先进,而是示意津岛林檎先请。
津岛林檎没跟他客气,直接一步踏进回头看他,以表示出自己毫无秋后算账之意,森校医大可放心的意思。
“我只是外科医生啊,异世界的太宰君若是有心理问题,怎么也不应当找我来呀!”
森校医长吁短叹地进来了,但在看见屏幕上投射出的正在播放的内容时,他脚步一顿,扭头就准备离开,同时连连摆手道,“哎哟哟,我可受不了这个。别拉我了,林檎,这内容可不适合我这脆弱的心脏看。”
呵呵呵,这两个家伙,嘴上说着不跟他算账了,指不定等会看着看着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决定践行自己曾经说过却没来得及实行的“我要杀了森鸥外”。
“别不相信我的承诺嘛。”津岛林檎叹了口气,“毕竟最后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您也金盆洗手了,我哪有那闲心同您计较?”
“我当然不会怀疑林檎了。”森校医微笑着,有些为难地扫了一眼自从他出现就摆着一副臭脸的津岛修治,迟疑道,“但津岛君的想法可猜不透呢……”
津岛林檎回头看他,兄长立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脸来,和和气气道:“我当然也不会和森先生翻旧账咯。”
教师小姐便继续看着森校医,完全忽视掉了身后表情又变得恶劣起来的现任黑手党最高干部。
森校医:“……”
这小子还真是两副面孔。
他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白大褂走入了监控室。
好小子,也就只敢对着他龇牙咧嘴了,反正你妹妹说不计较了,有本事就当着你妹妹的面把他弄死咯。
观影体(29)
游艇上的谈话被极大程度的模糊了, 观众们能更直观感受到的只有戴着大墨镜的少女心中对即将被兄长与同学追杀的惨淡未来的碎碎念。
他们还没来得及这方面失笑,镜头忽的转到了对视一笑的黑手党首领与异能特务科长官脸上,就差直接在他们脸上打出“我是坏蛋”四个大字了。
泉镜花喃喃道:“……总觉得幕后的人对种田长官有很大的意见呢。”
尾崎红叶若无其事道:“看来鸥外殿也没能得到多好的评价啊。”
不论最终的情况如何, 看来一手包办了后期的某人对这次被坑的经历仍然耿耿于怀。或许会因为日后为了保持“成年人的体面”之类的东西假笑着说“不会再计较”,但肯定还会半夜想到这回事偷偷起床写小本子骂人。
森鸥外:“……”
他还能说什么呢?虽然是异世界,但要猜到‘自己’的想法并不困难。荧幕中暂且还是黑手党首领的无良医生此时心中所想他当然很清楚。
在回程路上就将阴险大人们的阳谋悉数告知哪怕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也仍在某些方面被保护欲过重的兄长遮掩着背后黑暗的笨蛋JK, 再强调事态紧急让对方没空先料理自己从而顺利逃之夭夭, 而某个百分百没得洗的妹控听到这回事第一时间想的也绝对不是先弄死他……
完美的计划,除了后续的躲藏有些困难之外,几乎想不到还有什么方式能如此顺利地在几乎无损失的情况下达成所有目的——非要说损失的话, 也就是被当枪使了的JK酱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无所谓啦,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 负罪感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林檎啊。”回程路上, 森鸥外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津岛林檎摘了墨镜看向他,凉凉道:“是吗?您是有什么命不久矣的隐疾吗?抱歉,节哀。”
“林檎跟我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哪怕是太宰君也会保持一些表面上的客气呢。”森鸥外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演了一会儿后发现对方实在不买账, 只能又无奈地恢复正经, 将一张画了标注的地图扔进津岛林檎怀中, “我们刚刚已经从种田长官那里获取了MIMIC的据点位置,不过, 我还有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没有说出来。”
“两位接受委托前去营救坂口专员的侦探社社员, 在回程路上遇到了MIMIC的袭击。”森鸥外语气沉重道,“那两位都是异能力者, MIMIC没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只可惜了织田君收养的那几个孩子啊,里面甚至还有一位白虎异能力者呢……没想到那群恐怖分子这么心狠手辣, 啧啧。一个小时前,那家饭店已经爆炸了。”
津岛林檎眼睫颤动,她似乎努力地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的信息量,嘴唇张合片刻,才故作镇定地说:“哦,森先生是想把侦探社也拖下水。”」
荧幕上适时地闪回了一些无聊的东京高中生趁着莫名其妙得来的假期闪击横滨,又是捣毁人口贩卖窝点、又是拯救无辜孤儿的一系列壮举。少女笑着将小少年与男人的手合在一起的样子同她如今阴沉的脸色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原来那边的人虎也是被林檎小姐塞到侦探社去的……”芥川龙之介叹了口气。难怪感觉港口黑手党人有点少呢。
事到如今,对那方首领行为也无法做出什么评判,毕竟其根本的目的是想要为港口黑手党争取更多的自由空间。甚至还有这么一个又容易真情实感又战力不俗的、咳……笨蛋可以利用,不这样做都对不起黑手党之名了。
“我、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吧!”中岛敦紧张起来,“虽然十几岁的时候确实有点……不过,以老虎的恢复能力,只是爆炸的话死不掉吧?!不要被骗上头了啊津岛小姐!”
“恐怕津岛小姐已经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了。”芥川银叹了口气。过于善良的家伙,自以为替他人选择了一条更安稳的道路,却突然被告知正因为她的决定,让本不该在此死去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这绝对是会让先前几乎从未遇到挫折津岛林檎大受打击的事件。
“哦,这家伙还是小朋友呢。”中原中也无奈地耸了耸肩,“之前都太顺风顺水了,没经历过挫折教育,所以……不过一上来就这么狠是不是有点太过激了?”
荧幕里的太宰治显然不是没想到过这一点,但他预备的挫折教育显然还要往后,森首领来这一出肯定是打破了他的家庭教育安排。
少女仍在强装镇定,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此刻她外强中干的伪装。太宰治想了想,移开了视线,默默在心中判了森首领全责。
他也没法嘴硬如果换了自己肯定能做得更好,毕竟这么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若要为一切的行事加上“不会阻止津岛林檎任何作为”的前提,要拦住一个已经一头扎进了纷争中心的单线程妹妹……算了吧,这种事情谁能做到?
织田作之助挠了挠脸,“啊,原来不加入港口黑手党也没办法逃掉这回事。”
因为有着相似的异能,所以一定会被某个屑AI脑盯上……说起来稍微有点头疼呢。
「“MIMIC的首领拥有着能够预知几秒后的危险的异能力,再加上他丰富的战场经验,是个非常难处理的对象。真正对上的话,哪怕是港口黑手党也会大出血吧。”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说,“但好巧不巧哇,武装侦探社里,竟然也有一位有着相似异能力的社员,如果能鼓动他去处理这位首领,其他的杂兵,港口黑手党当然可以轻松解决。”
“所以,您将MIMIC引到了那些孩子身边?太精彩了,您果然是黑手党啊,我果然做不到这么狠毒的。”津岛林檎突然笑了,她忍不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大脑像是被刺穿似的尖锐地痛。
“唉,这群恐怖分子来得太不巧了。”森鸥外假惺惺地叹气道,“即使是预知能力,要是能有短时间造成大范围破坏的存在,也可以轻松解决吧。只可惜中也君远在国外,要是让手下的成员去和那群亡命之徒换命的话也太残忍了……”
“林檎。”森鸥外垂下眼帘,叹息道,“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在无法保证继任者的行为之前,只能在最后的时刻来临前更大可能的去保证组织的存续。这是为了港口黑手党、也是为了横滨,故而必要的牺牲是难以避免的。这只是微小的阵痛。”」
“……完蛋了。”菜菜子喃喃道,“林檎小姐其实是很不愿意听到无辜的人死去的消息的吧?”
“好可恶!”美美子捏紧了自己的玩偶,要是可以的话,她说不定已经在尝试把道貌岸然的森首领吊死了。
“啊,果然……”禅院真依揉了揉眉心,“比拼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咒术师果然斗不过那群妖怪啊。接下来不会又要来一场意识流黑深残闪现吧?”
她稍微有些担心……就算已经拿到了那边平安无事的结局,这剧情也跌宕起伏得让人不敢相信那是不是真的啊!经历了这些事也还能保持那么轻松欢快的气氛——那边究竟是怎么达成HE的啊?超让人在意!
“哎呀,横滨。”五条老师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这么恶毒,怎么看都不适合超理想主义的笨蛋勇者生存呢……要不干完这票就跑路得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家入硝子淡淡道。
津岛林檎离开的机会有很多。
她灭掉了总监部又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就算大摇大摆地继续待在高专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众平民咒术师早受总监部压迫已久,突然有人直接掀桌子不干了把烦人的烂橘子全碾成了酱,就算还有些个例逃过一劫,也绝对害怕会有效仿犯盯上他们的老命。
但那家伙就这么死死地长在了港口黑手党里……原因?呵呵,兄控真恶心,她是绝对不会尝试去问后台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免得让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的两个家伙又突然开始危害观众们的耳朵。
“血脉相连的诅咒……双子是有点难以切断的羁绊在的。”夏油教祖咂了咂嘴,忽的想起因为听说他不仅上了高专还辍学搞了非法教会所以怒而同他断绝关系的父母……算了,反正他们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情绪上头被太宰治拦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嘛,不管那么多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
此时的后台。
津岛修治指节轻扣了两下桌面,“哒哒”两声让森校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坐得更远了些,成功将津岛林檎放在了他们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嘿,津岛修治这个小心眼妹控看到此幕怎么可能不跟他翻旧账?就居高位的最高干部想发作吗?他直接让津岛林檎坐中间——
话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就当着你妹妹的面把他弄死。
“不管看几遍,都觉得森先生的做法好过分耶。”津岛林檎表情平静地说着,目光止不住地往仍然看起来焉焉的太宰治那块小屏上瞟……唉,此人也算是比较健全的太宰治之一了,如此努力地拯救世界且最终结果没坑到任何人的也就他独一份。要是因为这场电影把人看抑郁了还真是罪过……
她伸手戳了戳森校医,“快,森先生,你去他那里吸引一下仇恨……咳,我是说,去和他聊聊嘛。”
森校医苦笑道:“林檎,你可真是强人所难。此刻放的正是鄙人当初并不光彩的却有效的桥段,这时候上去岂不是撞上了气头?”
他早就知道这孩子性格中带着几分娇蛮——显而易见,她哥惯出来的、后头也没遭到社会毒打,遇到的几个同期也意外地很吃这套,不吃这套的人拿她没办法,故而已经这个年纪还是如此,仍然相当让人难以招架。
“森先生。”津岛修治开口,难得地对森校医没了几分阴阳怪气,攻击性降低许多,“接下来的情节似乎对那家伙的心脏不太好呢,你去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嘛。”
森校医:“……”
这兄妹俩真是——谁挡得住他们的兄妹攻势?
森校医叹了口气,接过了津岛林檎递过来的耳麦,视死如归地准备去吸引太宰治的注意力了。
「津岛林檎对森鸥外的袭击只是一击不成就迅速撤退了。她知晓了织田作之助正在前往MIMIC据点的消息,分了分轻重缓急就立刻放弃了杀死森鸥外的想法,跟着地图的方向赶往据点。」
“咳咳。”略显尴尬的机械音又再次在太宰治耳边响起,周围的人也还是一副没反应的样子。
太宰治:“……”
又来私聊他?这两个人到底有完没完了?
“怎么了?接下来又有只会让我不适的剧情?”太宰治的心情平静得诡异,甚至语气都格外温和,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好啦,我真的没生气,不用管我也行。”
实际已经换人了的机械音:“……”
哦,这不是让他更不好说话了吗?他可没把握演出那副娇俏样子,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鄙人……森鸥外,现任东京咒术高专校医。这次是林檎老师拜托我来——”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才说下去,“给太宰君做做心理辅导。”
给异世界妹妹一点好脸色就算了,怎么连原本关系就不大好的异世界前上司也要来凑热闹?太宰治冷笑了一声,“哦,那我还是有点生气的。森先生居然——真的没什么事啊?”
森鸥外能顺利跑掉倒也不让人意外,而他一出来,后续确实没造成什么重大后果的事情就相当明了了。不过他居然真的能愉快地过上养老生活……嘛,虽然能接受那个世界是个格外梦幻的HE世界,但某种意义上其实还让人挺不爽的。
“哎呀,这种话可真伤人,好歹也有师生一场的情分呢,太宰君。”森校医盯着旁边两个恶霸期盼的眼神,医务室蹲了好几年,许久没再经历过此等言辞交锋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太宰治聊。
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眉心,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港口黑手党和倒霉学生交流时的日子,只希望对面这位据说‘积极地救了所有人非常阳光向上的’太宰君能看出自己的勉强,早点放过无辜……咳,虽然但是也不那么无辜的突然被翻旧账的可怜校医吧。
“可惜,我连自己这边的森先生都不大留面子。”太宰治指尖轻点了几下扶手,“不过我现在却没心情和森先生吵架?您是被绑架了吗?走吧,先前的话……只有‘不用管我也行’是真的。”
森校医见交涉失败,几乎是松了口气地摘下了耳麦,刚准备摇摇头起身开溜。津岛林檎扫了一眼屏幕急急地冲了过来,把耳麦重新戴回他头上,迅速打开手机备忘录打了行字出来——
[不行不行不行森先生再努力一下啦!再拖几分钟吧拜托您啦quq]
这下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十分无辜的校医先生抬起眼看了看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倒霉孩子,三个都是倒霉孩子。当初也没想到作那一次死得被人拿捏一辈子呀。真是……呵呵,算了,就当是被小辈们玩闹好了。
“哎呀,太宰君……”森校医迟疑道,“想来我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掉了。”
太宰治:“……哈。”
果然,这两个人素质挺低的。看来现在是身边的所有人几乎都会无差别地受到迫害,连没了首领身份正和津岛林檎当同事的森鸥外也难逃一劫。
「少女几乎是在以伤换伤的紧凑打法看得人非常牙酸。可纪德毕竟是战场老兵,经验丰富,而且还拥有着预知未来的异能力,就算胜算渺茫,几乎也能再拖好一段时间。
他唯一可以取得胜算的机会就是找到津岛林檎的破绽,趁她来不及运作「反转术式」时一击毙命。」
“好可怕!”菜菜子紧张地小声尖叫,“难道老师他们那一届的家伙打起来都这么不要命吗?”
五条老师置之死地而后生领悟「反转术式」的事都算不上秘密了,毕竟他还是真的有问必答,学生只要敢问他就会稍微炫耀一下。
夏油教祖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次袭击高专也让没见识过跟他们动真格的特级的学生们非常头大,要不是对方留了一手真得交代在那里。
而津岛林檎先前一直在舒适区中,打咒灵和咒术师都很难给她造成什么困难。乍一看她陷入苦战,还仗着「反转术式」像是她之前质问森鸥外那样亲自去找暴徒换命——这都不只是太宰治看了会窒息了,他们这场观影下来见到这一幕也挺窒息的。
“不,老师要声明一点。”五条老师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经道,“在那之后,老师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棘手的敌人了哦。我可是最强呢!”
“谁不知道那个啊!”对这种数次强调的炫耀,禅院真希怒道,“别总是强调这回事啦你这眼罩笨蛋!”
“噫——”五条老师缩了缩脖子,“真希好凶哦~”
这人根本就没当回事……禅院真希无奈地瞪了他两眼,虽然咒术师多少都带着点动不动就玩命的疯病,但玩得这么狠的其实也没那么多——大概没那么多。
「异能力的最后一次预警,危机却不是来自于正向纪德冲来的少女,而是在……外界的高空当中!
纪德张口,迅速地说了什么,但在接下来扭曲一切的攻击中尽数消弭无声。
“轰隆——”最先被打破的是洋馆的屋顶,夕阳微黄的光芒洒了进来,木材瓦片混凝土却没有到处乱飞,以肉眼都可见的速度被扭曲在了一起,接下来,大半个洋馆都被绞进了那个蓝色的咒力漩涡当中,那半部分中当然也包括重伤的纪德。
津岛林檎及时刹车,在边缘位置堪堪停住。因为意识到了来的人是谁,所以一下松了劲,面朝下摆烂似的往地上一趴。
“哟林檎,好久不见,又在干什么蠢事……喂!”五条悟双手插兜以一个酷炫的姿势缓缓飞下来,还说着话呢就看见某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趴下装死了,再配上这血次呼啦的造型,一时间几乎与当年看他满身是血还活蹦乱跳的同学们有了同感。」
“……头一次觉得顶着这张脸的家伙好靠谱。”钉崎野蔷薇喃喃道。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终于、终于结束了!我都要紧张死了!”
祈本里香也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我差点都要怀疑究竟能不能好了……”
学生们都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戏终于要结束了的轻松之意,而想得更多的无聊大人便又回想起黑手党首领与异能特务科长官的相视一笑。
这一切都在那两个家伙的计算之中。
如果津岛林檎真的不敌MIMIC的话,顺便找来的五条悟也能兜底。无论如何,这个“突然”到达横滨引起诸多混乱的恐怖组织MIMIC都会被顺利拿下,并且怎样算来功劳都是港口黑手党的,毕竟隶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津岛林檎的确自己一个人处理了大半据点的MIMIC成员。
并且这事还很微妙,非要说是森鸥外的错吧……他偏偏也只是利益驱使,为了保存自己经营日久的组织,虽然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显得格外没品,但他一个黑手党首领,能指望他有品到哪里去?
荧幕外仍还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在不能保证太宰治上位之后会乱搞出怎样混乱局面的情况下,只能在“自愿”退位之前为港口黑手党再拼出一个不会被官方派人清理掉的合法身份。
其实换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这会这样做,看起来的确非常不通人情,可理性思考之后,这又真真切切地是最优解。
各位成年人们都表情复杂,而两个同期中思路最活跃的家伙凑到一起之后,尽管情况看起来还十分紧迫,但他们就偏偏能给人一种谜一样的喜剧感。
「五条悟一下跳到了津岛林檎身边,蹲下来一边伸手戳她一边惊叫道:“林檎,你还活着吗?等等啊,老子还要带你回去帮忙呢,你别死啊!”
津岛林檎:“……”
“吵死了!”她大叫着撑着地板一下坐了起来,五条悟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会儿,默默从兜里拿出包湿纸巾递给她。」
五条悟试图绑架混蛋女同学回去替他们加班的行为显然失败了,甚至在意识到对方状态超烂之后,一向作为同期内的家养猫咪被安抚的他竟然展现出了异常成熟的一面,又是借外套又是说明原本以为无人生还的无辜人士们平安无事的消息。
甚至被拒绝了把人送回港口黑手党的询问后还是跟在后面暗中把精神状态异常虚弱的津岛林檎护送回去了。
“哎呀……悟这不是成长得很迅速吗?”夏油教祖又抬起手遮掩住嘴意味不明地感叹道。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果然是因为我太靠谱了,才让你们两个都很不靠谱啊。”
显而易见,再脱线的人遇见一个更不讲理的混蛋也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放到靠谱的位置上去,甚至连五条悟都没办法免俗。
“你们总是说得我很不靠谱的样子。”五条老师不服地皱了皱鼻子,反驳道,“我其实还算挺靠谱的啊?我可是GTG五条老师哦?”
几名同期暗自思索着是不是要表现得不靠谱一点,前方的中原中也关注点显然偏得非常诡异。
他一拍手,疑惑道:“林檎就这么披着其他男人的衣服回去了,那家伙……真的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吗?”
所以中原中也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搭档准备从这儿参考一下即将在荧幕中出现的太宰治的反应,却发现对方表情冷淡地说着什么,却没能传到他耳朵里。
注意到中原中也的视线,太宰治同他对视一眼,并不准备解释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而私聊空间却突然被关掉,刚刚被嘲讽了‘全靠妹妹努力才能拯救世界的没用软饭男’的熟悉声音幽幽道:“吃软饭躺赢拯救了世界怎么了?能吃到这口软饭,是我的本事啊。难道……朋友你不这么觉得吗?为什么呢?是不想吃妹妹的软饭吗?”
想起了主世界某个家伙那死出的太宰治皮笑肉不笑。
就装吧,搞得等会你不会破防似的。有妹妹了不起吗?
观影体(30)
两个宰科生物会互相踩爆雷点然后进行互撕并非是难以预见的情况。只是现在已经进入了“不要脸”和“反弹”的无限循环中, 毫无技术含量以致于让人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本人。
“这哥们是趁着难得的机会疯狂嘚瑟吗?”中原中也凭借着自己对搭档的了解揣测着后台那个家伙的想法,“不管怎么看,那个世界应该没有人能让他拥有如此惊人的成就感。怎么说呢……幼稚得如出一辙。”
能把“啃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首先, 津岛林檎自己给自己找到的代理家长——那群非常溺爱的同期就会对他投以鄙夷的目光。虽然劝不了要死的鬼,但多少能给他找点麻烦。
忽略了身边搭档“为什么评价他还要踩我一脚”的大吵大闹,中原中也颇有些头疼地问:“没什么长进啊, 难道是被过于和平的生活柔化成真正的傻子了吗?”
显而易见, 津岛修治对这种评价定然是一万个不服,但还没等他发表反对意见,他用于撒野的耳麦就被忍无可忍的妹妹没收了。
由于津岛修治十分配合地在太宰治开嘲讽时抢走了临时客服森校医的耳麦, 早有退避之心的森校医趁此“意外”成功逃走, 让津岛林檎准备从仅剩的还未询问过的知情人逼问那场三日交换中某个混蛋咒灵究竟做了什么的算盘再次落空。
哪怕以她的双标程度, 面对此情此景也很难不把众人对那段经历闪烁其词的锅往津岛修治头上扣了——他为了阻止津岛林檎获知真相, 甚至能配合连一向不给好脸色的森校医逃走……
“你又来这套?”津岛林檎面上已经带着几分愠色, “修治知道我最讨厌你有事瞒着我的,对吧?”
自从时间修正之后,差点搞出“把自己的痕迹完全删除”这等混账事的兄长君为了平息妹妹的愤怒,差不多将自己做过的事乖乖地全理了一遍(注:省去了当时纠结的心路历程), 确保过自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瞒着妹妹玩命的事情之后才堪堪取回信任。
而现在, 他们维持了三个月都不到的信任又要破碎了。
津岛修治:“……”
他一定要面对这种场景吗?毕竟也是被那孩子正儿八经地拜托过了“一定要保密”的呢。
津岛林檎一看他的表情就能大概明了混蛋哥哥做出这些隐瞒的原因, 迅速上前两步把想要起身跑路的哥哥按在了椅子上,抛出了攻击性极强的灵魂质问, “我是你妹还是她是你妹?”
“……一定要回答这么伤感情的问题吗?”津岛修治眨了眨眼十分无辜地问。
“啊那为什么不回答呢难道你也是更喜欢萝莉的变态?”津岛林檎冷笑着反问道。
“谁?森先生?”
“……啊, 没什么,打扰了。”津岛林檎迅速后退返回原位坐下, 一如先前那般失去了好奇心,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喂喂——林檎!”津岛修治眯起眼睛, “转移话题的手段也太僵硬了吧?理直气壮地逼问我的话,倒是先解释一下主世界的事情啊。”
津岛林檎:“……”
“那么,我是你哥还是那家伙是你哥?”
“……不许问,闭嘴。”
“哈啊——?”
「太宰治面不改色地披上了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象征的红围巾。他看着办公桌上的两个信封——一个装着异能经营许可证,另一个则是森鸥外的“遗嘱”。
说是面不改色其实有失偏颇了,太宰治脸垮得像要去给先代送葬似的,肉眼可见的不爽。」
“虽然但是……”禅院真希小声嘀咕,“还挺帅的。”
尽管都是黑手党,但和还是干部的时候很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的话倒也说不上来……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现在的状态帅一点。
难道是因为一片黑漆漆中终于出现了红色所以显得更加特别吗?!
“诶?这家伙……谁、谁当首领?这个青花鱼混蛋吗?!”中原中也发出震撼的声音,他当然是认识那条围巾的,毕竟森鸥外天天戴着围巾在他们面前晃呢,但是——太宰治?太宰治当首领?!这是什么地狱绘图啊?!
“中也难道是觉得我没有那种能力吗?”太宰治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抬起来,“区区港口黑手党,让我来处理的话,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你以为为什么森先生那么想赶我走呀?”
“……倒也不是觉得你做不到,但是,”中原中也扶着脑袋,“我以为你对当首领没兴趣呢?”
毕竟当时可是毫不犹豫地叛逃了,可没像荧幕中这货一样迅速反叛篡位。
“哦,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太宰治耸了耸肩,他要做的事有些时候需要他自己迅速到场,嘴上说经营港口黑手党易如反掌,但这其实稍微有点嘴硬的成分在。
如果真当了首领的话,自由这方面必然会受限,甚至还会多出其他意料之外的危险,容易影响到他拯救世界。
中原中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一不小心又让臭屁搭档装了一下,好烦人。他驱赶松鼠似的摆了摆手,试图转移话题,“哦,你们俩下面不吵了?”
他说的是先前两个宰毫无技术含量的吵架环节。
“因为我吵赢了。”太宰治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得意道,“切断之前他没来得及反弹。”
中原中也拧着眉头迟疑道:“……你几岁了?”
虽然他平时也会和太宰治吵架吵成小学生的样子啦,但……怎么也想不到太宰治和“自己”吵起来居然也是这个鬼样。也许此人本身就带着点幼稚特质,并且至今也仍然保持着这种特质。
……就算有那么点无语,可这家伙经历了那么多别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的大事之后还能这样,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挺好的嘛。
“六岁哦。”太宰治笑眯眯地回答说,“怎么?看着不像吗?”
中原中也:“……”
好吧,好吧。理太宰治就是他多余的善心又发作了,中原中也拒绝再跟这个六岁零二百四十个月的大龄儿童说话了。
“咳咳咳咳咳——”看见荧幕上已经成功升职的太宰君,森鸥外真是有点被呛着了,这下看来,他防着太宰治果然也没防错啊!
14岁面不改色地成为了他杀死先代的见证人,18岁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最年少干部——已经升无可升了,再下一步除了干掉他做首领还有什么!
同位体的经历简直就是血的教训啊……要不是他还在临走之前为港口黑手党挣了一个异能经营许可证回来,照太宰治这么玩下去,被官方围剿简直指日可待。
「首领办公室的电脑能查看全港口黑手党的监控,而一个格外让人难以忽略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踏入了港口黑手党总部的大厅。
津岛林檎大摇大摆地披着一件显然大了几个号的咒术高专校服外套走进了大厅里。即便已经知道港口黑手党已经变天,但周围注意到了她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也没一个敢上来拦她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电梯。
太宰治拧起了眉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这种互相矛盾的表现让整张脸看起来异常古怪。他故意地移开视线不再看监控,手上却非常熟悉地开始调整画面。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很快就切到了电梯当中。
满脸疲惫的少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另一只手捏着寝室的钥匙去戳楼层按钮——按的是最顶层,首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太宰治顿时坐不住了,他一下站了起来,连蹦带跳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前又停住脚步,手按在门把手上难以避免地陷入沉思。
他究竟想了什么尚未可知,但顿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兄长磨着牙一转身又回了办公桌后面,装模作样地抽出了份文件来看。」
“好纠结啊、好纠结啊!”五条老师啧啧称奇,“又想触碰却又收回手,但是脸上表情却控制不住……这家伙,是青春期JK吗?真正的JK都比他坦荡吧我说?”
“啊,如果你非要算的话……”家入硝子叹气道,“这家伙14岁就待在港口黑手党里了,这会儿也才18岁呢。要是上高专,这会儿还没毕业,怎么不算是……等等,JK?”
她又扫了一眼荧幕,注意到某个装模作样看文件的新任首领不自觉地拧着眉头,眼神几乎是迷离的,完全没凝聚在文件上……满腹心事的样子,真有点像被被少女心事塞满脑袋的青春期JK了。
“哦,那倒也挺像的。”家入硝子点了点头。
“……不是,这人和当年袭击我们的那个黑手党究竟有哪点相似?”夏油教祖冷笑两声,“挺有意思的,这人铁妹控啊。”
这家伙到底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才能这样怂巴巴地对妹妹百依百顺,一边担心着会在某天被妹妹抛弃,一边又因为她仍然选择返回暗自窃喜……对妹妹已经在乎到这种程度了,有点危险啊,朋友。
此时此刻,真正的JK们在发出小小的尖叫声。
“哇——”
“哎哟喂——这个也太、太拧巴了!”
“天哪,这是太宰先生吗?好像少女漫画里的JK啊!清醒一点啊!家人之间就不要那么拧巴了!”
“这两个家伙、快把嘴巴长出来呀!”
“……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有点担心等下林檎小姐会先被教训以身犯险。可恶,太宰先生可千万别说这种话!”
太宰治当然也知道自己那张嘴能说出什么话来,他顿了顿,忽的发难道:“能不能把这家伙嘴封上?”
“应该不能吧。”织田作之助非常平静地回答道,“这毕竟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太宰治刚才一会儿就被扯进私聊空间的事,织田作之助很难不发现,但他只是很淡定地选择相信就算是异世界的朋友也不会随便做出伤害人的事……好吧,至少已经成年后的太宰治应该不会这样。
“如果能同意发出来的话,说不定也没太宰你想的那么糟?”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
“不,应该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家伙。”太宰治目光游离,但又迅速辩解道,“嘛,可我……我稍微算好了一点吧。”
“嗯,太宰是很好的人。”织田作之助这时候淡淡地肯定了,“目前为止,都干得不错。”
猝不及防之间直球肯定了的太宰治“噫”了一声,像是害怕似的缩了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强迫自己舒展开来,故作镇定道:“一般般啦,我、咳……反正,我又不是为了被人夸才做这些事。”
“……也就那样吧。”他嘟囔着,移开了视线。
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
——完全是小朋友吧?
——啊,差不多就是那样。
「给首领办公室守门的守卫两人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津岛林檎才觉得自己遭了大殃。
不论放不放都总有一个理由能被找出来让他们喝上一壶,简直就是比女朋友和妈妈一起掉进水里先救哪个还要致命的问题。
津岛林檎在守卫们面前站定,抱着手视线游离在他们脸上打量了一会儿,才确认这两位已经不是原来给森鸥外守门的守卫了。不愧是太宰治的属下,有种被上司折磨得进退两难的可怜怂感。
两个守卫战战兢兢,对于她想要伸手推门的动作也只是微微抬手,没敢真的阻止,但津岛林檎却在要碰到门时又将手收了回去。津岛林檎浅浅拉扯了一下,显而易见的,门里的那个人先急了。
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太宰治凉凉地说了句“进来”,就又转身回去。津岛林檎顺势跟上,直到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被重新关紧,太宰治才半阴不阳地说:“都让你不要管了还着急忙慌地冲上去,看来先代说的话比我的话管用啊。哦,对,是我忘了,在安排任务的时候他还不是先代呢。”」
“哎——”中原中也如同看不下去的热心群众一般,忍不住敲了敲扶手道,“不是我说你,讲的什么屁话?你拦得也没那么认真,她都这样了还先回来找你,能不能别先凶人啊!”
后台那边很安静,并未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也不知道是某人正在因此社死崩溃,还是仍陷在“究竟我是你哥还是主世界那家伙是你哥”的纠结思考中。
“……这人怎么又怂又刚的。”太宰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平时有点嘴硬,但他倒是非常清楚自己有些略显傲娇拧巴的性格。
自己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毕竟身边的朋友很少有人会直击他的性格弱点,这会儿忽的在荧幕上直击了这个样子,就有点忍不住替人着急了。
“啊,突然想起自己原来好像对人际关系这方面还挺擅长的……”太宰治叹气道,“面对熟人就完全毫无风度了,真难看。不过应该不是总这样子吧?”
中原中也无奈道:“……你在熟人面前真的有过风度吗?”
太宰治故作震惊,“什么嘛?真的没有吗?好惊人!”
中原中也无语地摆手,示意他赶快闭嘴。
“啊?啊?啊?”钉崎野蔷薇震惊道,“搞什么!居然真的先说这种话?之前那个纠结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这就已经调理好了吗?!”
还是说这就是成年人的体面?就算背地里已经要气得咬手帕了当面也还是要保持一个冷静刻薄的样子吗?
“诶。”
听见后方学生的发言,家入硝子恍然大悟似的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同期,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个人就异口同声地说,“拜托了硝子,不要再说了。”
“……哼。”她轻笑两声,觉得就这场观影从这两个笨蛋同期身上已经收获了足够多的乐子,既然这两人都如此默契地请求她闭嘴了,她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他们吧。
“呵呵,虽然也没大想让太宰君过得太好……不过都这样了,稍微坦率一点不好吗?”森鸥外调理好了“要是没防住太宰治很可能就要被篡位”的惊悚感,现在已经能够非常淡定地对荧幕中的新任首领指手画脚了,“林檎已经是足够坦率的女孩子了,有多少人能在这种不停地打击之下还能如此坚定的?”
“太坦率的人不是容易被阁下利用吗?”福泽谕吉没好气地出声道。
现在这种状况,归根到底是森首领设了个非常阴险的局。他就是明知道津岛林檎绝对不会放着跟咒术相关的事情不管,才把这事告诉了稍微有点一根筋的笨蛋咒术师。尽管最终的结果看来竟然是好的,但某人设局的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声明一下。”森鸥外摇了摇手指,“这个、可不是我哦。”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啦,但不该背的锅可不要因为是同一张脸就迁怒到他头上去。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也做过差不多的事呢……那么,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还是少说两句吧。
福泽谕吉也清楚此人是相当不知悔改的冷血AI脑,“哼”了一声,不再试图让他悔改了。
但接下来那位新任少年首领的反应却让人非常意外。
「津岛林檎确实是非常讨厌上位者们随随便便就让手下的人为了达成他们所谓宏大的目标去拼命的。
她并不认可让他人送命的行为可以被冷酷地概括为一句“必要的牺牲”,故而此时发言攻击性格外强烈,“是,你这么聪明绝顶哪有你算不到的东西?那你知道MIMIC的首领身上有只很强的咒灵吗?我不去的话,你又准备拿多少人的命去填?”
太宰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有些急切地转过身来,露出来的一只右眼瞪得圆圆的,不难忽视其中眼白上密布的血丝。
他就用这么一只眼睛瞪了津岛林檎一会儿,怒极反笑,拍手道:“对,我哪比得上林檎这个大善人?活该被千刀万剐的极恶黑手党居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妹妹去挨枪子,实在太自私自利了是吧?!”
说着,他几乎有些哽咽了,用力吸了口气,半垂着头颤着声问:“林檎,我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浑蛋……我拿你确实没办法,但我也就只有这点私心,你怎么总要和我对着来?每个人的命都重要,难道你就不重要?”
“我凭什么要让妹妹去为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拼命?林檎,你也……稍微、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
“这不就完蛋了吗?真正的笨蛋JK哪受得了这个?”五条老师凉凉道,“这手段也太高明了,心机非常深沉呢,太宰君。”
首领君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脆弱展现了出来。先是提出津岛林檎作为其妹的唯一性,随即又强调他这个冷血无情的黑手党唯一的私心就是想让重要的妹妹可以不用去为什么人拼命,再将用哽咽的声音可怜巴巴地请求对方“稍微考虑一下他的心情”……这一套下来,津岛林檎就算有一副铁石心肠也得被腐蚀得柔情似水了。
但……这家伙全是真情流露吗?那也不见得。仔细想想的话,总觉得表演痕迹有点太重了……这人要是真的崩溃到无法克制的话,是没办法展现出这么有递进性的话语的,嘛,不过也不排除他在生活中就是这么个有戏的人。
听见某个常年互撕的损友突然开始攻击他心机深沉,自认为没做过什么混账事的太宰治即刻应激,将自己与某些同位体迅速切割,强调道:“我可没有用这一套骗过任何女孩子呢。同美丽的小姐搭讪的时候,我可是很直白的,这种事可以问中也哦!”
“问我干嘛?!”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暴起,“上去就邀请人家女孩子殉情,被阻止之后还要留下我的电话的家伙——难道你以为直白就是什么好行为了吗?!”
夏油教祖战术后仰,“……我稍微有点疑问呢。欺骗女孩子,不论是直白还是委婉,最后不都是欺骗了吗?太宰君,证明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可以证明我没有那么心机哦。”太宰治故作娇羞道,“人家可是渴望纯洁无瑕的感情的呢,如果其中掺杂着谎言与背叛的话……可不符合我的追求啊。”
众人闻言:“……”
突然说什么疯话呢?谁想知道这个啊?!
后台的兄妹非常诡异地陷入冷战,正窝火着的津岛修治十分不爽地开麦道:“骂谁‘谎言和背叛’呢?那都是家人相处之间必要的经历——啊,忘了朋友你没机会经历这个呢。”
“喂喂……别总说这种话啊。”中原中也无奈劝架。这个异世界的宰攻击性实在太强了,并且仗着自己有妹妹死死抓着这点疯狂地攻击他的搭档,实在有点太过分了。
“有什么好劝的?”津岛修治‘哼’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再不说就可就没机会了。”
织田作之助略有些严厉地说:“太过分了,请不要做这样过分的事。”
“挺没品的。”五条老师也附和道,“虽然太宰君还蛮讨厌的,不过我也不会用这种‘弱点’去攻击他哦。”
“嘛,那就算了吧。”对方似乎满不在乎地说,“林檎不让我提前告知惊喜——啊,总之你就知道有这么个惊喜就行了吧?记好了,别总是攻击我。”
“我这里可是已经完美HE了的世界!”对方咬牙切齿地说完,恶狠狠地挂断了通讯。
“……惊喜?”太宰治喃喃道,“现在的我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被‘我’称作惊喜呢。”
五条老师对“惊喜”的内容隐隐有所猜测,他沉思了一会儿,其实情商很高的他还是没选择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是那样的话,让人空欢喜一场也显得他很没品。
“我虽然对后台那家伙没抱什么希望啦……”中原中也安慰似的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不过我觉得林檎酱是很靠谱的人,放心吧。”
太宰治颇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嘟囔道:“……叫那么亲密干什么?”
中原中也顿了顿,才意识到这人挑的是哪方面的刺。无语了片刻,举手投降。
此时的后台,津岛林檎在百般思考之后忽的站起身来,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猛扑到她哥身上,像是生怕对方听明白了似的,一口气道:“当然你才是我哥啊混蛋想知道的话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告诉你所以别再跟我装哑巴啦!!!”
突然受到了猛烈冲击的津岛修治:“咳咳咳咳咳咳呕——”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被撞得从嘴里吐出来,等到那段不适消失之后,他才有余力去回想刚刚津岛林檎那一大串毫无停顿的话语究竟是什么内容。
“哎……”反应过来的津岛修治发出有些呆滞的声音,“真的假的?”
居然还能问出这种话!津岛林檎直起身子瞪他,没好气道:“假的啦!”
津岛修治根本没当回事,已经自顾自地在和成熟男人主世界太宰治的斗争中取得了精神胜利的笨蛋哥哥“嘤”了一声,随后又抱着妹妹快乐的“嘿嘿”了两声,语调甜美道:“那就太好啦,既然这样的话,我当然也会告诉林檎你想知道的所有东西的。”
津岛林檎:“……”
哎,哄好了。她哥的智力是不是有点呈现退化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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