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午觉睡到一半被夺命连环call叫醒, 她本以为是什么需要她出马的紧急救援任务，立马翻身坐起开始穿外套，穿到一半一看来电人津岛林檎, 顿觉无语，又躺倒回去。
津岛林檎此人，要是真的有什么大问题的话绝对不会只是打电话了。
浅浅猜测了一下津岛林檎的目的, 家入硝子觉得可能是因为她们两个家都在东京, 所以这家伙想带上她出门作妖。原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去，可电话铃声一直坚持不断。
想到女同学可能真的有急事，家入硝子只能揉了揉脸, 满脸郁卒但还是起床接了电话,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惊天大雷——
“硝子, 你养过孩子吗？突然发烧是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你确定在问我？”
她一个16岁连恋爱都还没谈过的青春JK到底是在何处给了津岛林檎她有这种经验的错觉？
“因为没办法了嘛, 她们的身份暂时还有点问题, 只能问硝子了。”津岛林檎哈哈干笑。
两姐妹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午吃完饭之后午睡睡着睡着就发烧了，因为孔时雨那边还没有处理完相关手续，所以两姐妹现在的状态还是黑户, 没办法进普通医院。而津岛林檎虽然精通各种急救方法, 但小病小痛之类的她还真的没辙, 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时间，确认自己不是穿越到了十年后已经成家立业带俩娃才深吸了一口气问：“寒假才开始第二天, 你是去哪里偷孩子了吗？”
“嘛, 非要说的话是骗来的——”津岛林檎在家入硝子追问之前连忙打住话头，坚定道, “别问了，问就是我生的。硝子, 所以要怎么办啊？我刚生的孩子呢……”
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不再和满嘴跑火车的人渣女同学多费口舌，无奈道：“你光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吧……地址给我，我过来看看。”
津岛林檎飞快地报出一串地址，家入硝子洗了把脸提上医药箱出门。
夜蛾正道找来的善后人员手法确实高明，津岛家如今已经看不出去一点被爆破过的痕迹。至少家入硝子没再能看出来在某个白毛笨蛋手舞足蹈描述中的一片惨状。
津岛林檎翻出拖鞋让家入硝子换上，自认为是酷姐的家入硝子盯着那个卡通毛绒小动物拖鞋沉思了几秒钟，还是穿上了，跟着略显慌乱的津岛林檎进入了两个孩子的卧室。
一棕一黑两个发色的瘦小孩子分别面色通红地躺在两张单人床上，津岛林檎为降温所做的努力就是往她们额头上敷了一张退热贴。
据她所言，她对如何抢救具有高抗药性的人具有丰富经验，但对于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把控不好药量，就没敢给孩子们吃药。
“……这么大两个孩子，你生的？”家入硝子看着床上睡着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无语凝噎。真要按照津岛林檎的说法的话，她十岁就在生孩子了……果然又是随口胡诌的。
津岛林檎在这方面相当嘴硬：“啊，不管原来是不是我生的，反正现在就是了。”
家入硝子也不跟她多说，给两个孩子简单检查了一下。
两个女孩孱弱的身体状况简直让家入硝子心惊，她们两个都瘦得皮包骨头了，或许实际年龄还要比外表再大一些。
“她们两个……之前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家入硝子眉头紧皱。
津岛林檎掰着手指一条条地给家入硝子介绍道：“父母双亡，住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庄里，因为咒术师天赋被村人们排挤欺负……我去的时候她们刚从山上捡野菜回来。”
家入硝子盯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不再追究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从医药箱里捡了些退烧药给两个女孩服下，叹气道：“大概是因为长途跋涉加上水土不服，本来就身体弱，一下子病倒了。最近要注意清淡饮食，先让孩子们把身体养好……”
作为能轻松适应倒霉咒术师夏日折磨作息的津岛林檎，她的生存模式仅限于保证她自己存活。如果要照顾好两个孩子的话……
“津岛，你……”家入硝子沉吟片刻，“算了，你还是点外卖吧，记得忌油腻辛辣。”
作为一不小心见识过津岛林檎炸裂厨艺的人，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让津岛林檎做点养胃的东西给孩子们吃吃的话。
“硝子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做的东西也不会吃死人啦！你看我就好好的活到现在了啊！”津岛林檎鼓了鼓脸。
常识人家入硝子显然想到了更远的方面，忧愁道：“现在是寒假，你有时间照顾她们……等到开学之后呢？夏天呢？而且户籍的问题也……”
“那都不算问题，我会解决的。”津岛林檎垂下眼帘，张开双臂比划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把她们带在身边的话，我会超——级不放心。”
不论是厌恶普通人一口一个猴子并且杀人不眨眼，还是笨蛋自负到和反派做交易反被坑死——那可都不好！津岛林檎的目标可是让孩子们都成为peace and love的代表。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好吧，要是你坚持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吧。”
虽然并没有太想掺和津岛林檎强行让自己开始的15岁未婚带两娃的个人生活，但实在担心她把两个孩子养死的家入硝子第二天又准时来到了津岛家。
美美子和菜菜子昨天吃过药之后不久就退烧了。
津岛林檎虽然坚信她做的菜吃不死人，但也没有选择折磨孩子们的肠胃，不过在看见将她叫的外卖提上来的是家入硝子后还是有些惊讶。
她们刚刚正在搭积木。
津岛林檎在逗小孩一事上颇有心得，把两个孩子带出来后除了买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就是杂七杂八买了许多小女孩会感兴趣的玩具。
美美子和菜菜子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些，在津岛林檎的纵容之下，即使身体还有些虚弱，也坚强地爬起来搭积木玩了。
两个女孩看见忽然出现的生人还是有些戒备，她们现在真正信任的也就只有把她们带出村庄还提供了住所和食物的津岛林檎而已。
“精神恢复得不错嘛。”家入硝子温和地笑了笑，将外卖放在桌上。
津岛林檎将两个躲到她身后的小女孩揽出来，语调轻快道：“这个是硝子姐姐哦，美美子和菜菜子今天能够顺利起床要多亏了硝子姐姐治好了你们呢。”
女孩们轻易地就相信了津岛林檎的话，轻轻地开口向家入硝子道谢。
家入硝子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随口道：“你家里的暖气温度是不是开太高了？”
“现在天气冷嘛，不小心再感冒了可不好。”津岛林檎回答道。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津岛林檎确实有些要认真照顾这两个孩子的意思，她们先前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破旧了，还没有下床一定要踩上拖鞋的意识，于是昨天还是光溜溜的地板，今天已经铺上了一层软绵绵的地毯。
“倒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家入硝子肯定道。
吃过饭，两个孩子再次被哄回去休息。
家入硝子并不吝啬于为津岛林檎的养娃生活提供帮助，协助女同学将家里各种尖锐拐角贴上柔软的海绵垫子，她的电话又开始疯狂震动，电话夹杂着短信不断地发送过来，于是家入硝子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和发件人都是五条悟。
某白毛笨蛋DK试图用信息轰炸的方式让女同学理解到他那边有多么十万火急的情况。而家入硝子却在短信中提取关键词“骗子”、“装神弄鬼”、“来人帮忙”之后在下一个电话打进来时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电话轰炸停顿了片刻，仿佛对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连话都没说上就被残忍拒绝了一般，更多的短信噼里啪啦地迅速发了过来。家入硝子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硝——子——！”男同学拖长了声音叫道，满脸地不可思议，“你怎么能挂断老子的电话？”
“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不该来找我。”家入硝子淡淡道，“装神弄鬼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啊，找津岛或者歌姬前辈都更合适吧。”
“啊，林檎手机关机了，歌姬根本不接老子的电话。”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家入硝子本着我才不入地狱的精神，一言不发地将手机递给了旁边早在第一条短信发进来时就毅然选择关机的津岛林檎。
津岛林檎叹了口气接了过来，问：“又怎么了五条？我记得你不是和夏油回家了吗？”
五条悟对自己高专日后的寒假都做了完备的安排，他十分霸道地无视了同学们的拒绝之意，做出了一年级跟夏油杰回家、二年级跟家入硝子回家、三年级再跟津岛林檎回家的决定。高专是五年制，后面两年的寒假他虽然暂时还没有安排，但也表明了绝对不回五条家的决心。
真是不知道还在辛苦帮他们讨要被总监部扣掉的两亿的五条家知道自家少主是这么安排寒假计划后是什么心情。
“是这样没错，但杰实在太拖拉了，我们今天才到呢！”五条悟答复道。
某优等生直到决定回家才想起来自己破釜沉舟似的离家出走行为，再加上家里一整年毫无问询的迹象，临到回家便有些近乡情怯。于是带着男同学在路上不断逗留，火车都转了三班才终于到了家。五条悟倒是觉得很新鲜，所以并没在意夏油杰的纠结心思。
津岛林檎点点头：“嗯嗯，所以说发生了什么？”
“杰的父母……”五条悟沉重道，“大概是被人骗了。”
夏油杰在离家之前一直在当地做着清除咒灵的工作，离家一年后当地的咒灵量确实增长了许多，甚至连家里都有了陌生的咒力残秽。
“咒灵确实被祓除了，是很弱小的蝇头。”夏油杰凑过来补充道，“但是、但是据说祓除了咒灵的那个人，悟已经看过了，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甚至连用的盐都只是普通的食用盐啊！”
想到父母与他提起那位大师除灵时的“英姿”，与同时向他投来的震撼目光，夏油杰不禁扶额痛苦道：“无论如何也不想给父母留下‘咒术师的工作原来就是这样啊’的印象……我宁愿他们觉得我毕业了之后就要出家当和尚，也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会成为一个拿着食用盐除灵的怪人！”
“嘛，总之就是这样……杰好像因为咒术师被父母误解快崩溃了的样子。”五条悟拿回手机期待道，“来吧林檎，叫上硝子一起！反正你之前也是做诅……咳，装神弄鬼这方面你肯定很擅长吧？”
努力学习过正常人的行为模式的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把津岛林檎之前在做诅咒师的事捅出来。
于是津岛林檎转头看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摆摆手道：“别看我，我可不能离开东京啊。”
虽然寒假期间咒灵事件少，但也不乏因此受伤的人。如果家入硝子随意离开东京的话，真有人受伤了找不到她岂不是耽误了救治时间？
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状况还是让人有些担心。津岛林檎推脱道：“……那我也要带孩子，我昨天刚生了两个。”
五条悟：？？？
几乎快被遗忘的五条家的通识教育课程的知识告诉他，生孩子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但他对津岛林檎又有一种诡异的信任，自然而然道：“那你把孩子带过来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崩溃完回来的夏油杰一愣：“……什么孩子？”
“哦，林檎说她昨天生了孩子，不想过来。”
夏油杰：“……”
夏油杰尖叫：“什么鬼啊？！”
宇宙狐狐头.jpg
第 32 章
津岛林檎提着自己装满了装神弄鬼工具的行李箱下了火车。
某位优等生不知为何相当崩溃, 已经逐渐进化到了快要发疯的趋势。或许是因为父母困惑震惊但仍然接受的目光给了夏油杰太大的刺激，要是津岛林檎不来，他俨然一副要连夜飞回东京在高专里上吊的样子。
在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话语中, 为了班主任的心理健康着想，津岛林檎无奈之下将美美子和菜菜子托付给了家入硝子，登上了前往调味市的火车。
女医生在听说她收养了两个孩子之后就早早预料到了这一天, 在她发誓包下家入硝子下学期的烟酒开销之后, 家入硝子欣然同意。
调味市这个城市，是个非常有名的养老城市，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市内的各种地名都是用各种调味料和食物命名的, 仿佛是命名者一拍脑门灵机一动决定的一样。
津岛林檎先前一直没怎么关注过, 决定来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夏油杰的老家在调味市。
……调味市相当的人杰地灵, 即使日后会出现奇怪的大西蓝花神树、席卷全市的恐怖风暴, 但调味市人民也积极乐观地生活, 乐观程度和横滨人民有得一拼。
而且这边的咒术师实力也都非常不错，但在咒术界彻底暴露在常人认知里之前一直都游离在外，自认为是“超能力者”，之前那些奇观和破坏都被「窗」当异能力报上去了, 可见此地的「窗」的摸鱼程度有多么恐怖。
要不是夜蛾正道亲自来过且发现了某位野生的咒灵操使, 夏油杰说不定也要成为这群边缘咒术师的其中一员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十分站没站相地在站台上等她, 五条悟看见津岛林檎后欢快地举起手挥了挥，还蹦了蹦, 生怕她没有看见。
两个天空塔在人均身高本就不高的日本本就十分显眼, 他们还穿了一身黑，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 口罩墨镜帽子全戴上了，哪怕在冬天看着也不像正经人, 原本火车站台很拥挤，但却在他们身边生生隔出了半米的距离。
津岛林檎突然就不那么想认识他们了，她试图转身回去。
五条悟连忙几步上来抓住她，奇怪道：“林檎，你走错了！没看见我们吗？”
他抓着捂着脸的津岛林檎回到夏油杰身边，夏油杰仿佛早有预料似的，一顶同样的黑色鸭舌帽戴在了津岛林檎头上，同时还递给她一个黑色口罩。
津岛林檎满脸困惑地接过，在男同学们迷之鼓励的目光下也戴上了口罩。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她上一次见这种打扮还是准备抢银行的劫匪。
夏油杰闷闷道：“这个地方认识我的人太多了……”
要是不做点伪装的话，他的咒术师风评拯救计划不必行动就已经会破产了！
“哦哦，确实是这么回事呢，哪怕已经全副武装了还是会被初中同学认出来的校园男神，夏~油~君~”五条悟夹起嗓子模仿在刚才来的路上遇到的娇俏JK呼唤夏油杰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闭嘴——！”夏油杰突然被唤醒一些死去的尴尬中二记忆，大叫着扑向了五条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嘛夏油君！是不喜欢悟酱这么叫你吗？略略略！”五条悟早有预料，做了个鬼脸撒腿就跑。
“……唉，真是笨蛋。”津岛林檎轻轻叹气，还真得多亏了他们还记得给她带了挡脸的工具。
她默默压低帽檐，努力忽视掉了路人们惊奇中带着些对青春的艳羡的目光，低着头快步跟上了跑出去好几米的小学生男同学。
这两人要是认真跑的话能绕调味市三圈不喘气，好在他们还记得自己原本准备做的正事，一番你追我赶最终以夏油杰追上了在KF○门口停下了的五条悟并且对他实行了非常惨烈的一顿猛搓之刑结束。
“老子要吃这个！”五条悟扶正了墨镜，一手揉着发红带指印的脸一手指向写着今日七折优惠的KF○，仿佛被家长狠揍了一顿仍然贼心不死奔向垃圾食品的熊孩子。
夏油杰没什么意见，回头一看，津岛林檎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X”，同时还配上了摇头的动作，体现出全身心的抗拒。
五条悟想起了之前和津岛林檎在东京逛了几圈后对方最终选择了麦○劳的经历，一挑眉找茬道：“干嘛啦林檎，你对KF○有什么偏见吗？”
“啊，我是麦门信徒，麦门永存。”津岛林檎冷着脸棒读道，实际上她个人是觉得垃圾食品并不能分出高低贵贱的，但是站在KF○面前就感觉好像有一些死去的记忆在攻击她。
“……但是KF○今天七折优惠呢。”夏油杰说。
虽然对他们这种已经在讨要上亿工资的家伙来说，这点优惠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是，勤俭节约一点总比大手大脚好！
于是两个人渣DK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一人一边把津岛林檎架了起来。
津岛林檎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地了，目测一下大约有20cm。
她面色一僵，随即幽幽道：“……我真讨厌你们两个。”
成功把女同学绑架进了KF○，DK们嬉皮笑脸地忽略了津岛林檎的微弱抗议，进门后才把人放到地上。
KF○的店员们因为这奇特的进门方式对三人频频侧目，五条悟和夏油杰摘了帽子口罩又夹着津岛林檎去柜台点餐，直接对店员进行了一波颜值冲击。
“嗯……老子要这个、这个、和这些！”五条悟快乐地将菜单上的产品勾了一大半。
“真的吃的完吗，悟？”夏油杰扫了他一眼，也给自己点好了餐。
“杰可别小看老子哦。”五条悟自信满满。
津岛林檎翻了个白眼，在店员看着两个不同风格的大帅哥直愣愣的呆滞眼神中凉凉道：“我不认识他们，给我这些吧，谢谢。”
五条悟对津岛林檎点了非常养胃的热牛奶表示了鄙视，俨然遗忘自己曾经的规律健康饮食，快乐地拿起了冰可乐和同样是个叛逆哥的夏油杰干杯，而津岛林檎拒绝让他们冰到自己的热饮。
“想当初请我扮巫女可是要花钱的，胡闹了这么半天，也该说正事了吧？你们说的那个骗子，有什么更多的资料吗？”津岛林檎语毕，低头喝牛奶。
夏油杰便介绍起自己查到的消息：“那个骗子……一年前刚从某个卖饮水机的公司辞职，之后租了一家店铺，虽然起名叫做‘灵类相谈所’，但一直在做按摩。可是今年，他开始除灵了。”
五条悟补充道：“虽然那家伙的确是个普通人啦，但他身边的确有咒术师……我们稍微打探了一下，咒术师应该还是个小学生，对骗子君的称呼是‘师匠’。”
他耸了耸肩，继续道：“老子倒是觉得无所谓，骗子君其实也不像什么坏人啦，虽然动作浮夸了一点可确实也好好解决了问题嘛。但是杰善心大爆发，一定要解救被‘蒙骗’的小咒术师顺便扭转父母心中咒术师的印象。”
……好熟悉的称呼啊，应该不会那么巧吧？津岛林檎抬眼，“哪方面是重点？”
“都是重点！”夏油杰眼神坚定，握拳道，“无论是拆穿骗局解救小咒术师，还是扭转咒术师的风评，都是重点！我们作为东京高专的咒术师……”
夏油杰自顾自地燃了起来，这家伙对咒术师同类的处境还真是在乎得很。
津岛林檎若无其事地伸手摸向夏油杰点的鸡块，在盒子里碰到了五条悟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对对方趁男同学陷入振奋状态时偷吃人家东西的行为表示了强烈谴责后，又悄无声息地互相错开，各自摸走了夏油杰的一块鸡块。
等到夏油杰发现时，盒子里的鸡块只剩下最后一块了，五条悟眼疾手快，迅速拿走扔进了嘴里嚼嚼嚼，在夏油杰的注视下吞了下去，一块都没给他剩下。
夏油杰：“……”
“……吃你自己的啊！”夏油杰拳头梆硬，一抬手就勾住了五条悟的脖子。
五条悟相当没有反抗精神，悉数招供道：“林檎也吃了，她吃了三块！”
津岛林檎把自己的薯条推了过去，轻快道：“啊呀，别人的看起来总是比较好吃呀，你说是吧，杰君？”
五条悟有学有样地把自己的也推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哽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与他真实年龄加起来不到五岁的幼儿园同学们计较了。
“哦，对了。说了这么半天，那个骗子叫什么？”津岛林檎试图配合他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看看……他叫灵幻新隆。”
“……他叫什么？”津岛林檎又确认了一遍。
“叫灵幻新隆啦。”五条悟坐直身子，推了推墨镜咧嘴道，“怎么了？林檎，你又认识吗？”
调味市，灵幻新隆……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再加上是在调味市，几乎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那当然认识啦，这可是她日后强大的后勤部长·身兼数职还能给高专上正常学校通识课·除了没有术式之外一切都是完美的·普通人之中的百分百天才灵幻新隆先生啊！
这么说的话，那个小咒术师不就是影山茂夫吗？毕业论文写到一半，实习环节是被迫出来协助咒术界拯救世界的路人新生代大学生最强咒术师啊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啊？！日本这么小的吗？！
“当然不认识啦，不过他的名字还挺好的嘛——向神明许愿得以灵验呢。”津岛林檎心中惊涛骇浪，面上淡然地哈哈一笑，“听起来就很适合干这一行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林檎怎么回事？听见个名字就一见钟情了吗？”
“老子的名字不好吗？她到底怎么回事啦，难道其实是大叔控吗？”
“哎呀，她这个年纪的JK也许就是喜欢大叔款的吧。悟这张脸或许更适合去骗骗初中生呢……”
“被初中生说是骗子脸的家伙在说什么呢。”
两人十分做作地凑在一起用手掩住嘴，但音量却完全没有收敛，几乎就是故意说给津岛林檎听的。
“所以你们本来是准备怎么做？”津岛林檎满脸冷漠，无视了男同学们幼稚的调侃。
“啊，那个……”夏油杰刚准备开口，便被五条悟拉了一下。
五条悟隐晦地看了一眼门口，有新的客人进来了——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看起来相当精明的的青年和一个黑色锅盖头、满脸清澈的愚蠢的呆呆的小学生，正是他们提到的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
金发男人点完餐，似有似无地扫过了一眼五条悟的白发和夏油杰的丸子头和耳钉，沉思了一会儿，带着小学生徒弟坐到了离得远远的对角位置去。
唯一一个没被对方审视的津岛林檎轻轻道：“哦呀，似乎被骗子当成不良了呢。”
夏油杰当了一年咒术师，被当成不良已经面不改色了：“无所谓，反正我们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我还是喜欢你更要脸的样子。”津岛林檎顿觉没劲地撇了撇嘴。
“……那还真是抱歉啊！”夏油杰没好气道。
自从影山茂夫进来，五条悟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学生。灵幻新隆显然注意到了这个染发戴美瞳的不良的视线，莫名其妙地看了回来，他又思考了一下，对着徒弟说了什么，两人便拿起食物离开了。
五条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淡淡道：“我们跟上。”
“啊啊，所以原来的计划已经不重要了吗？”津岛林檎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幽幽道，“这下彻底要被当成变态了。”
夏油杰也意识到了跟踪行为的变态性，他深吸了一口气，自我说服道：“……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跟上吧，林檎。”
“……我讨厌你们。”津岛林檎十分不情愿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第 33 章
“调味市的「窗」, 还真轻松啊。”津岛林檎坐在被他们临时抓来的调味市辅助监督的车副驾驶上，忽的开口道。
市内的咒术师个个身怀绝技且都善良正义，刚监控到有强大的咒灵出现, 还没来得及上报就被野生咒术师祓除了，就算有没监测到的咒灵，调味市人民也都自立自强, 会自己找灵异事务所处理。
咒术师们都是本地人, 没什么事也不会全部往外跑，只要「窗」不往上报，调味市就永远只是个低危险度城市。
津岛林檎悄悄记住了一个毕业后混吃等死的好工作, 然而被「窗」通知有东京来的高级咒术师到调味市视察, 临时被抓来开车的辅助监督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冷汗直流。
“因为不是什么大城市吧, 咒灵比起东京来说也弱了很多。”夏油杰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公交车, 勉强为调味市的「窗」找补道。
灵幻新隆带着影山茂夫上了公交车, 因为两个天空塔的身高问题，他们如果也跟着上去的话，绝对非常显眼，跟踪的行为肯定也会败露, 所以只能叫一个辅助监督来开车。但也不知道「窗」是怎么和他说的, 辅助监督自从过来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听见夏油杰的说法, 辅助监督连忙赞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五条悟凉凉道：“「窗」检测的可不止是咒灵，还有本市的咒力反应吧。放着那样一个炸药桶一样的小鬼在市里乱跑, 是超级失职的行为哦。”
“什、什么炸药桶？我们的检测设备一直没有响过啊！”
辅助监督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同学们也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过来。
发现同学们也没意识到某锅盖头小鬼的危险性后, 五条悟勉为其难地解释道：
“跟老子不一样。如果不是持续的高爆发招式瞬发的话，在「六眼」的帮助下, 老子可以让消耗的咒力与恢复的咒力持平，所以能达到看似「无限」的效果。但那个小鬼体内咒力总量非常恐怖——也许是真正的「无限」吧。”
五条悟又补充道：“而且他的咒力看起来相当狂暴，他大概是没办法完全控制的。要是全部爆发的话，能把整个日本都轰到地心去。”
“啊，是吗？听起来真可怕。”津岛林檎毫无诚意地附和道。她深知影山茂夫本质上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只要有正确的引导绝对不会做这么恐怖的事情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遇到了灵幻新隆。
辅助监督：？！！！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上报这个消息，可是……可是他们「窗」的监测设备是真的从来都没因为这种原因响过啊！
“完——全——”夏油杰又看了一眼，“没看出来。在我的视角里，那个孩子非常普通，普通到如果你不提起，我甚至没办法注意到他。”
五条悟思考片刻后道：“那应该是他术式的效果……口头不好解释啊，有纸笔吗？”
津岛林檎默默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纸笔递给他。
五条悟接过就开始唰唰唰往上写数学公式，很快就写满了两张纸，夏油杰看了两眼就逐渐开始变成蚊香眼，决定放过自己的他又递给了津岛林檎。
“看懂了吗？”五条悟问。
……完全没懂。
津岛林檎点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夏油杰也跟着道：“嗯嗯，原来如此。”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鼓了鼓脸怒道：“其实你们完全没懂吧？！”
夏油杰连忙按住被敷衍了准备炸毛的五条悟，指了指车窗外的公交车站道：“等等，悟。他们下车了！”
“我们快点跟上！”五条悟推搡着夏油杰，两个DK炮弹似的蹿下了车。
辅助监督看着后座大开的车门欲哭无泪：“诶、诶！我还没停好车呢！”
夏油杰跑到半路，似乎听见了辅助监督可怜巴巴的叫喊，冲回来拍上了后座车门，又飞快跑走了。
津岛林檎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辅助监督小心翼翼地问道：“各位……视察完毕了吗？结果如何？”
“什么视察？”津岛林檎眨巴眨巴眼睛，决定让调味市的「窗」继续保持这样的摸鱼态度，竖了个大拇指肯定道，“非常不错，下次还来。希望有机会与您共事。”
虽然不懂为什么对方那么期待调来调味市，但辅助监督松了一口气，目送着三位视察员的身影远去了。两分钟后，再次接到上级电话的辅助监督茫然地“啊”了一声，接起了电话。
“名井，东京来的那三个咒术师还在你那儿吗？”
辅助监督感觉大事不妙：“……已经走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这边……有个比较麻烦的任务得转交给他们。”上级咂了咂嘴，无理取闹道，“你现在去把他们找回来吧。”
辅助监督抬头看了一眼，要找的三个咒术师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任务内容已经发你邮箱了，就这样，挂了啊。”上级十分不负责任地说。
辅助监督：“……”
……
“带着小学生进了居民区……”五条悟顺着咒力痕迹张望了一番，等到了赶上来的夏油杰，随口抱怨道，“林檎怎么每次都要慢一拍啊。”
“也没有很慢吧，你们冲那么快干什么啦！”津岛林檎从夏油杰身后探出头来反驳道。
“因为那家伙跑了啊！我们又被发现了！”五条悟不爽地看向咒力混杂的居民区。
虽然对「六眼」来说要找到再次开溜的两人并不困难，但是一直被人反侦查成功岂不是显得他们很逊吗？！
夏油杰怀疑道：“……那个骗子之前真的只是卖饮水机的吗？”
这么恐怖的反侦查能力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津岛林檎看了他们一会儿，伸手把他们落在车上的帽子扣在了他们头上。
“很显眼的白毛。”她看了一眼五条悟，又转头看了一眼夏油杰，“很显眼的丸子头。”
“还这——么高。”津岛林檎比划了一下，鼓掌道，“恭喜我们，现在彻底沦为变态跟踪狂了。”
DK们：“……”
那还真是完蛋啊。
片刻后，深刻吸取了教训的三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咒灵起飞了。
津岛林檎伸手护住了眼睛往下看，便看见一个金发的男人抱着小孩在居民区复杂的街道里七拐八绕地又离开了居民区，如果只是在地面跟随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能会被甩掉。
五条悟显然也注意到了灵幻新隆的诡秘的行进路线，幽幽道：“老子现在也有点怀疑了……这家伙之前真的只是卖饮水机的吗？”
并不知道自己给了两个DK一些天才普通人震撼的灵幻新隆确认自己甩掉了那三个奇怪的跟踪者后拿出手机举报了一下调味市的治安，他非常确定那三个家伙是冲着影山茂夫来的。
真是世风日下，人贩子光天化日之下就预谋着抢孩子了！
“师匠。”影山茂夫犹疑地看了一样天上，询问道，“如果他们是坏人的话，为什么您不用灵能力惩罚他们呢？”
当然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啦哈哈哈……灵幻新隆心中暴汗，但面上却做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
“mob，不论是灵能力还是超能力，都是不应该对着人类使用的。”灵幻新隆严肃道，“就算那些人是坏人，也应当用现代社会的规则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个人是不能够擅自用以暴制暴的方法去惩治坏人的，这样下去只会恶性循环，让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尤其是我们这些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就更不应该这么做。”
影山茂夫露出蚊香眼，呆呆地点了点头。
“还记得我们今天是要做什么吗？”灵幻新隆问。
影山茂夫又点了点头，答道：“是因为接到了委托，要帮住在这里的上谷奶奶除灵。”
“没错！”灵幻新隆震声道，“我们的特殊能力是要用来帮助他人、保护他人的！绝不能主动对着人类出手，明白了吗mob？”
“明白了！”影山茂夫也坚定地大声回答道。
听完灵幻新隆的教导，他放弃了攻击躲在天上的“坏人”的想法。
坐在咒灵身上飞在不远处，只放了一层「帐」用来隔绝普通人视线的三人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气。
五条悟用肯定的语气道：“那个小鬼，绝对发现我们了吧。”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敲了敲脑袋道：“……我竟然觉得那个骗子说得很有道理。”
津岛林檎扯了扯嘴角嘲道：“当然啦，好正的正论，这个调调……夏油你，说不定会和这位灵幻先生很聊得来哦。”
自认为是正直少年的夏油杰掷地有声地反对道：“我！拒！绝！”
“啊！”五条悟也忽然反应过来，“老子就说呢，总感觉很耳熟！杰肯定说过差不多的话！”
夏油杰额头青筋暴起：“如果你能听进去的话，我就不会一直说了啊！”
五条悟相当不耐烦地做了个鬼脸道：“明知道老子听不进去还要一直说，杰难道是妈妈桑吗？”
津岛林檎顿时觉得氛围不对，举起手打断道：“你们要是准备吵架，请先把我放下去，谢谢。”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着后领的津岛林檎，他思考了一下，招呼着夏油杰指挥咒灵往师徒二人的委托人阳台上靠。
津岛林檎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顿时目光死。
她最终被DK们放在了委托人的阳台上，五条悟还得意洋洋地邀功道：“老子帮你放了「帐」哦，林檎。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我们吵完了会回来接你的！”
津岛林檎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手道：“滚吧。”
两人从善如流地滚了，真的飞到了一个较远的地方认真吵架。
「帐」能隔绝普通人的视线，但是……
影山茂夫的眼睛很大且黑白分明，他黑漆漆的瞳仁直直地盯着人时真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影山茂夫问。
给他们发委托的上谷奶奶家中并没有恶灵，只是因为独居老人行动不便无法打扫家中清洁，所以谎称有恶灵请了灵幻新隆上门。灵幻新隆一到就开始着手打扫卫生了，被叫着在旁边递东西的影山茂夫没什么事就开始发呆，目光游离着就看见了阳台上的津岛林檎。
津岛林檎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否则得把房间里的两个普通人吓死。
「帐」内的声音是无法传出去的。津岛林檎只能用口型跟影山茂夫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懂了多少，竟然真的转身走了。
“mob，你刚刚说什么了吗？”灵幻新隆踩在凳子上清扫高柜子顶上的灰尘，听见影山茂夫的问询声后问了一句。
影山茂夫有问必答：“有个姐姐在阳台上。”
灵幻新隆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阳台，强装镇定地又继续擦柜子了。
“所以说，那家伙真的就在这里做了两个小时卫生啊。”吵完架回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跳进了放在阳台上的「帐」中。
津岛林檎点点头：“是啊，甚至还只收了600円呢。”
“请个家政妇都用不了这么便宜吧……”夏油杰看着满脸微笑将自己的名片交给上谷奶奶的灵幻新隆，不禁陷入沉思——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个好人吧？
津岛林檎又道：“甚至还分给了小朋友300円……”
夏油杰，瞳孔地震。
影山茂夫又看了一眼突然在阳台上出现的两个人，他扯了扯灵幻新隆的衣角：“师匠，又有两个人到阳台上了。”
灵幻新隆又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干笑道：“啊哈哈……是人的话就不用管了，这是为师给你的考验。mob，你不会因为被惊吓到而随意使用超能力吧？”
其实完全没被吓到的影山茂夫眨巴眨巴眼睛，用力点头道：“我不会的！”
“啊……小鬼体内的咒力突然稳定了很多啊。”五条悟摸着下巴道，“虽然老子不太爱听正论啦，不过这小鬼听听好像还挺管用的。”
夏油杰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他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让这个孩子就跟着灵幻先生好像也还不错。”
他认真思考道：“反正也只是做些普通的小事，不仅能稍微锻炼一下生活能力，还能帮助他稳定咒力，这样日本也不会被轰到地心去了。”
津岛林檎扫了他一眼：“突然改口了啊，不再叫骗子了吗？”
夏油杰又纠结了一下，缓缓道：“他、他确实也帮忙解决了问题……骗钱什么的好像也没有……”
他艰难道：“……擅自就叫别人骗子，是我的问题。”
“嗯嗯，知错就改真是好孩子。”津岛林檎伸手捏了捏他的丸子头，在夏油杰反应过来之前又若无其事地拿开了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疑惑道，“夜蛾老师怎么打这么多电话啊？我可是在放寒假哦。”
另外两人闻言也拿出了手机，看着为了跟踪所以设置成了静音的手机上显示的来自夜蛾正道的几十个未接电话纷纷陷入沉思。
夏油杰正沉思着呢，夜蛾正道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手忙脚乱地接了半天过后才接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班主任冷硬的声音传来：“杰，你终于接电话了啊。”
夏油杰打开免提，略显心虚地挠了挠脸道：“呃、抱歉，夜蛾老师，有什么事吗？”
“悟和林檎也在你旁边吧？”夜蛾正道哼道，“硝子跟我说过了，你们现在都在调味市。调味市有一个任务得交给你们去做……”
在一边装死的津岛林檎和五条悟闻言顿时龇牙咧嘴无声地开始表达他们对假期还要加班的痛恨。
“两个二级术师在执行对疑似诅咒师组织的教会（笑）的调查任务时失踪，你们负责潜入（笑），找到这两个术师，并且捣毁这个教会，明白吗？”
他怕有人发出反对意见，又急忙提到：“这次寒假任务算是加班，会有额外的加班费。”
津岛林檎顿时恢复正常，五条悟“嘁”了一声。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悟，你没想拒绝的，对吧？”
五条悟反问道：“哈哈哈，你猜？”
“……对吧？”班主任又重复了一遍。
害怕五条悟说出什么增加班主任血压的话，夏油杰连忙答应道：“我们会去的！”
夜蛾正道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悟，有咒术师同伴在任务中失踪，我们应该……”夏油杰说到一半，便看见五条悟嘻嘻笑了。
五条悟指了指夏油杰：“正论发射机，少年版。”
又指了指还没离开的灵幻新隆：“成人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津岛林檎非常配合地接住了他的笑话，大笑起来。
五条悟这家伙是故意的！夏油杰拳头梆硬。
影山茂夫幽幽地注视着阳台上少年们的打闹。
“mob，走了！嗯？你在看什么？”灵幻新隆顺着影山茂夫的视线看过去——仍然只是空荡荡的阳台。
影山茂夫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
灵幻新隆也不作他想，牵起了徒弟的手骄傲道：“今天mob你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了300円哦，我们去吃拉面怎么样？”
师徒俩人渐渐走远了。
第 34 章
“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们了！”辅助监督看着返回的三个高中生咒术师喜极而泣。他才刚知道这三个人就是东京那三个祓除掉了青行灯的一年级。
“是我们找你吧, 大叔。”五条悟没好气道。
这位辅助监督第一次跟他们合作，显然不明白待在原地等待自理能力相当卓越的高中生们回来找他的道理，没头苍蝇似的在居民区绕了半天才见到了高中生们。
辅助监督尴尬道：“怎么说都好……请先上车吧,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次任务的情况。”
（笑）是个近几年来在调味市兴起的非法教会。这种邪/教组织本来不应该由咒术界处理，但相关部门派进去的卧底们去一个沦陷一个，才最终确认了（笑）那个没事就换张脸的教主是个诅咒师, 便迅速移交到了「窗」。
对那个神秘的教主, 除了脸上会有两团明显的红色酒窝型胎记之外，「窗」对他一无所知。
红色酒窝型胎记……津岛林檎黑线，确实没有想到这群住在调味市的未来熟人在没出调味市之前的履历竟然都这么丰富。
……这不又来了一位邪/教教祖吗？她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无奈扶额：“又是没听说过的诅咒师, 调味市的「窗」还真是……”
到这种程度, 已经不是摸鱼能够解释的了！这已经是业务能力有问题了吧？！
辅助监督冷汗直流：“总之非常抱歉！我们这边查到了（笑）下一次集会的时间与地点, 辛苦各位了！”
“嘛, 也还不算完全没用嘛。”津岛林檎凉凉道, 心中默默排除了来调味市工作的想法——她能接受同事是摸鱼高手，但不能接受同事是纯粹的废物啊！
“对不起！”要不是正在开车，辅助监督都想对他们土下座了。
津岛林檎又道：“到底是谁说我们是来视察的啊，我要给调味市的「窗」打差评了！”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笑）的集会场地, 路遇红灯, 辅助监督踩了一脚刹车, 闻言眼泪汪汪汪道：“真的很抱歉，但我也只是辅助监督, 不负责市内的咒力检察啊呜呜……”
“知道啦知道啦, 不会给你打差评的哦。”津岛林檎随口敷衍道，目光却移向了正对面不顾红灯歪歪扭扭地高速向他们冲撞而来的汽车, 那辆车中的驾驶员头上戴着的是——白色的微笑脸头套！
开车的辅助监督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正试图猛打方向盘转弯避开这辆发疯的车, 却被后排的夏油杰喝道：“别动！”
外壳坚硬的虹龙霎时间便出现在了外部，将几人乘坐的车辆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中间。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自车前传来，冲撞过来的车辆撞上了虹龙，被截停在了前方不远处。
辅助监督还没来得及说话，三个高中生不约而同地开门下车，辅助监督只能自己默默拿出手机打电话报备情况叫人来处理。
津岛林檎坐在副驾驶，离那辆车最近，冲上去就试图拉开车门。
她这种奋不顾身的精神已经创造了多次受伤前科，两个稍慢一步的男同学同时吼道：“林檎，住手！”
津岛林檎默默停住了动作，举起双手向后退开让出了位置，让两个可以用咒力保护身体的男同学打开车门把里面的司机抬了出来，扯掉了他的头套。
司机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在撞上的瞬间，驾驶座上的安全气囊就弹了出来，外表上看他似乎没受什么伤，只是在撞击的冲击下昏了过去。
“这家伙身上有诅咒的痕迹。”五条悟说。
津岛林檎轻轻地戳了戳司机，在五条悟确认诅咒的痕迹消失且没有反复的迹象后收回了手。
她并没有想到某位日后已经被友谊成功教化的前诅咒师从良之前居然这么狠，竟然随意践踏普通人的生命，一时间怒到极致，反而面无表情了。
司机很快就被赶到现场的救护车带走了，只留下三个臭脸高中生站在原地。
调味市的生活节奏很慢，就算是车祸也是难得一见的热闹，周围很快就聚集起了一大片围观群众。
“车祸了？这是撞上哪里了？”
“好像是酒驾吧？我看这车歪歪扭扭地就撞过来了！但是怎么被撞的车一点事没有啊……？”
辅助监督走上来看着被高中生们从司机头上扯下来的头套，表情凝重道：“……这是（笑）的头套。难道我们的动向完全被他们掌握了吗？”
“让普通人来自/杀式袭击。”夏油杰咬牙切齿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真是好样的，这个（笑）……”
五条悟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是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几乎是想一发「苍」轰烂这个（笑）的程度。
津岛林檎冷着脸探头往已经撞到变形的车中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随后津岛林檎站直身子举起头套试图戴上，就被拥有着身高优势的男同学轻易抢走。
“喂……”津岛林檎瞪了他一眼。
夏油杰若无其事地收走了津岛林檎手中的头套，转向辅助监督问道：“（笑）的集会地点在什么地方？我们自己过去。”
如果再跟着辅助监督一起的话，从地上来的袭击不知道还有多少。刚刚的司机算是保住了性命，可诅咒师的手段不知道得有多残忍，要是等会又发生意外，那就不能保证人员的存活了。
“自、自己过去？”辅助监督有些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通常来说，辅助监督的一大重要作用就是为咒术师们提供交通工具。可高中生们个个表情严肃，他也不敢再多说话，连忙将地址发给了他们。
津岛林檎扫了一眼周围的围观群众，提醒道：“……别原地起飞啊你们两个。”
虽然警察已经赶到现场驱赶了一番，但是看热闹的心情是绝对无法被消除的，因此现场仍然剩下了一大批围观群众。调味市的「窗」工作能力绝对不如东京，津岛林檎虽然还没见过他们的善后工作，但还是决定不要引起莫名的恐慌了。
“知道了知道了，会找个隐蔽的地方再飞的。”五条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出几步，似乎真的在寻找隐蔽之处。
路口，一辆白色面包车又是一刻不停地从拐角处不断提速着冲了出来，目标点正是站开了一些距离的五条悟！
“悟！”夏油杰呼喊道。
同时，稀奇古怪的咒灵从阴影中爬出来，钻进面包车中打晕了司机后又手忙脚乱地截停了面包车，堪堪在五条悟身前停下。
这个面包车的司机，果不其然，又戴着（笑）的白色微笑脸头套！
“……好样的。”五条悟气笑了——「六眼」神子的人生中，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被人开车创，竟然还试图连着创他两次！
津岛林檎凉凉的笑了两声：“这下是真的拦不住了。”
辅助监督缓缓打出问号，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看见那个戴着墨镜的白毛直接飞天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了踪迹。
辅助监督：“诶、诶——？！这——”
“林檎，我们……”夏油杰回头犹豫地看向津岛林檎。
津岛林檎对他伸出了手：“头套给我，你先去追五条吧，我晚点再到。”
夏油杰顿了顿，将手中的头套再次交给了她，指了指天空道：“那我先走了。”
津岛林檎淡定地比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夏油杰把头上的帽子往下一压，也踩着咒灵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幕当中。
周围的围观群众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突然飞天的超人，发出阵阵惊呼。
辅助监督一个脑袋两个大，苦着脸看向津岛林檎，“……同学，你不会也要飞吧？”
津岛林檎叹气道：“真可惜，我不会那个呢。”
辅助监督刚松了一口气，就被周围围观群众的惊呼声拉回现实。
津岛林檎热情地给他支招，甩锅技术相当熟练：“这次他们有记得挡脸……太好了，先对外面说是异能力者咯，让异能特务科先烦一会儿再说。”
辅助监督：“……”这真的好吗？
但现在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辅助监督沉默了片刻，在围观群众们的窃窃私语声中拿出手机给善后部门打电话，坚定了把锅甩给异能力者的决心——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知道多少次收到了来自横滨外出现异能力者投诉的异能特务科：“……”
你们咒术师别太过分了！！！
见辅助监督已经迅速地学习到了处理类似突发情况的技巧，津岛林檎甩了甩手上的头套，跟他道别道：“那我也先过去了哦，你注意安全，别又被撞了。”
辅助监督麻木地点了点头，至少这位不会突然起飞。结果下一秒他就看着津岛林檎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非常熟练地系上了安全带，看了一眼没被辅助监督拔下来的钥匙，快乐地踩了离合。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同学，你……有驾照吗？”看着像未成年的样子啊。
津岛林檎对他粲然一笑：“当然没有啦~不过放心吧，我会开的！”
“啊？”辅助监督一愣，津岛林檎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只给他留下了一串车尾气。
辅助监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
你们东京咒术师一定要给辅助监督这么多惊喜吗？！
而在车辆出发之后，又有几辆车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歪歪扭扭地跟上了辅助监督的车。
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的同时再次造成了连环车祸的津岛林檎完好无损地站在七零八落的车辆旁边，检查了一下几位特意来追尾她的司机的状态，悠闲地打了急救电话。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普通小楼，看着它仍然如此的完好，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这就是（笑）的集会地点。
“……那两个家伙不会是迷路了吧？”津岛林檎叹了口气，戴上头套走进了小楼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进小楼后，几乎要掀翻楼顶的笑声传来。
小楼中的装潢类似于一个表演会场，在最前方的舞台上，一个形如邪佛、脸上有着两团腮红状胎记穿着袈裟的男性站在舞台上，似乎是说了什么振奋人心的话，台下挤满了的满满当当的戴着微笑头套的教众们顿时快乐地大笑了起来。
津岛林檎混了进去。
“喂，你是新来的吧。”几个教众围住了她，质问道，“你刚刚肯定没笑！”
津岛林檎：“……呵呵。”
她还没听见那个教祖讲了什么呢，应该从何笑起啊？什么破邪/教，进来就得笑吗？
津岛林檎敷衍的笑声显然不能得到教众们的认可。
很快，她就被推搡到了最前方，面相丰满的教祖跳下了舞台，示意她摘下头套。津岛林檎顺从地摘了，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哎呀呀，这位少女看起来有很多烦恼。”教祖拍了拍胸脯道，“就让我小酒窝大人来解决你的困惑吧！”
津岛林檎啧了一声道：“……我说，你在这种扮演游戏中能取得什么满足感吗？”
“什么扮演游戏？”小酒窝一愣，很快又镇定地伸出手道，“这是为了让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展露幸福的笑容的大义啊！来吧少女，向我倾诉你的烦恼！”
看着小酒窝大人又将展露他的神奇力量，周围的教众都欢呼起来。
津岛林檎：“如果你不想太丢脸的话，最好别碰我。”
可是见津岛林檎没有动作，小酒窝急切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然而在握住手的瞬间，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漏气一般迅速干瘪下去，周围的教众也都是一愣，然后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
小酒窝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这个看似娇小的少女手上却有着难以抵抗的怪力，这时，他才终于在津岛林檎脸上看见了笑容。
津岛林檎微笑道：“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小酒窝君。”
小酒窝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瘫在地上仅仅只剩下了一张皮囊。
教众们顿时慌乱了起来。
“咳咳。”从后台又有一个穿着袈裟的人拿着话筒走了上来，咳了两声吸引了教众们的注意力。
“各位不必慌乱，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扎了半丸子头的夏油杰温和安抚道，教众们一顿，又习惯性地欢呼起来。
原来，发现现场全是普通人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强行压抑了怒气，潜进了后台，成功地发现了之前来探查却反被俘虏绑在后台的两个二级术师。
（笑）的教祖拥有特殊的术式，似乎能够吸收他人的信仰。他成立（笑）的目的是，成神。
DK们顿时无语，感觉像见到了新型中二病。
外面的教众全是普通人，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按照那位教祖的作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让普通人来当他的肉盾，而且外面那个“教祖”也并非他的本体，仅仅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所以DK们决定暂时躲在后台，等津岛林檎到场再动手。
五条悟盯着衣架上排着的一串崭新的袈裟，又看向夏油杰。
读懂了暗示的夏油杰：“……”
这也就是夏油杰现在为什么穿着袈裟站上了舞台的原因，暂且安抚住了教众们，又指示二级术师们打了报警电话，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舞台下方。
五条悟已经悄无声息地蹿出去追小酒窝逃走的本体了 ，而一向镇定自若的女同学愣愣地看着他，脸色惨白。
“……林檎？”他试探着叫了女同学的名字。
第 35 章
小酒窝逃走之后, 受他术式蛊惑的教众们也都逐渐清醒过来，被赶到现场的警察以非法宗教活动的名义带走了。
津岛林檎和夏油杰坐在同一阶楼梯上，一人一边, 中间留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间隙，各自面壁，谁也不说话。某位还没来得及在一片混乱中换掉身上的袈裟的DK右脸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淤青, 不出意外的话是被人揍了。
被救出来的两个术师不明白为什么来救援的家伙忽然间内讧了, 在旁边欲言又止地看了半天，被津岛林檎瞪了两眼之后还是决定不要惹事，莫名其妙地跟着来接他们的辅助监督离开了。
五条悟用两根手指捻着一个绿色大便状的灵体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很没眼力见地坐到了两个人中间, 凑上去看夏油杰的脸, 欠欠道：“哇——杰, 你被揍了？”
夏油杰不想做出会牵扯到脸上伤口的表情, 面无表情地单字回答道：“……啊, 嗯。”
五条悟又凑到津岛林檎那边去，肯定道：“是你动的手吧，林檎。”
津岛林檎移开视线，敷衍道：“……我讨厌骗子脸和尚。”
「书」的记忆中, 某位教祖日后对津岛林檎的评价是“身为术师, 她的术式, 能将人类变成猴子……呵。”
因为「津岛林檎」毕业后常年被派往国外出任务，要是说五条悟还能在路上偶遇某教祖, 那「津岛林檎」就是完全没有再跟叛逃的夏油杰见过。
百鬼夜行发动时「她」也根本不在日本, 回来时已经被通知参加叛逃男同学的葬礼，还听说对方临死之前还拜托五条悟向「她」转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抱歉”——实在是让人能急得半夜猛然从梦中惊醒, 抓耳挠腮地失眠一整晚想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混蛋！谜语人！“呵”是什么意思？“抱歉”又是从何说起啊？把话讲明白会怎么样啦？！
跨越无数平行世界的对某教祖的怨念成功地传达了过来。
——以致于津岛林檎看见穿袈裟还扎半丸子头的DK夏油杰靠近时，条件反射地一拳打了上去。
打完, 津岛林檎呆住了，夏油杰也呆住了。
十几秒后，夏油杰回过头来，艰难开口道：“林檎，我最近应该，没惹你……吧？”
他自己也有点迟疑。毕竟战斗组的三人时常处于一个互相犯贱的状态，津岛林檎看似被迫害得少，实则也没好到哪里去——难道这家伙其实是超记仇的人设吗？
津岛林檎如梦初醒，看了看夏油杰，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夏油杰。
“是我的手自己动了……我其实、呃，我没想打你的，至少……我没想过打脸……夏油，你明白的吧？”她苍白地解释道，试图配合着无辜的神情篡改夏油杰的记忆，让他以为是自己揍了自己。
夏油杰：“……”
只是发现女同学状态不对上来关心一下就突然被打了脸的眯眯眼帅哥他不明白！！！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他们在一群微笑脸头套教众的包围注视下无言地对视。
这时，破门而入的警察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全部抱头蹲下！”
两个很听话的高中生下意识地跟着乖乖蹲了。险些被警察带走的两人在二级术师们的说明下留了下来，最终没让班主任在寒假期间听见学生在外地进了局子的消息，血压再创新高。
“哦，这样啊。”五条悟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相当体贴，“杰，你下次别当和尚了，林檎会被吓死的。”
津岛林檎反驳道：“我没被吓到，只是太感觉奇怪了所以没忍住动手了。”
“啊，你刚刚承认是你自己动手了吧……顺便，我本来也没准备当和尚，是悟一直在说我像和尚！”夏油杰黑线，终于看向他手中的绿色大便状灵体，露出嫌弃的表情道，“这又是什么东西？咒灵吗？看起来好恶心。”
绿色灵体转过身来，他脸上竟然还有那两团红色腮红状胎记。小酒窝同样也露出了非常嫌弃的表情，虽然被俘虏却也毫不客气道：“小鬼，你的刘海也不怎么样。”
“哈啊？甚至还不能理解我特意梳出来的发型……”夏油杰皱眉，指着那两团腮红道：“看起来更恶心了啊。”
“哦，这家伙……”五条悟把小酒窝提起来摇了摇，“指使教众来撞我们的混蛋诅咒师，本来还能变成绿色筋肉怪物来着，但是被老子揍小了。”
顺带一提，因为其中带有非常深厚的私人恩怨，五条悟揍得非常认真。
被提起来摇的小酒窝目光死，今天被高中生搞了个大翻车绝对会成为他一生的黑历史——要不是因为那个古怪的少女直接无效化掉了大半他多年积攒的咒力，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被「六眼」小鬼抓住！至少、至少逃跑是能做到的！
说起那个少女——小酒窝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他立马大叫着挣扎起来：“会死！真的会死啊！别再碰我了！”
津岛林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戳向小酒窝的手，摊手道：“明明都下死手了，这会居然觉得我们不会杀你？”
小酒窝翻了个白眼辩驳道：“你听说过高级咒术师被车撞死的吗？！只要用咒力保护身体就受不了什么重伤，最多就是在医院躺个几天吧！”
被连创两次的五条悟一听他这么理直气壮的发言，冷笑道：“果然还是杀了你算了。”
“喂喂喂喂喂——年轻人这么暴躁干什么！”小酒窝外强中干地叫道。
“等一下啦。”津岛林檎拦住了五条悟准备杀灵的动作，分析道：
“（笑）能够迅速知晓我们的行踪，绝对是「窗」里有他的内鬼。但「窗」的任务派发是直线型的，就连辅助监督也只有在接下任务之后才能得知任务内容。所以他的内鬼必然是更加高级的存在，又或者说——”
“你的本体，是调味市「窗」中的某个较高层，也许……就是部长本人？”
小酒窝：“……”
“我看看，调味市「窗」的部长……吉冈护？”津岛林檎拿着手机看了看，忽的扫到小酒窝仿佛被噎住的表情，故作惊讶道，“怎么啦，真的是你呀？”
虽然津岛林檎不知道小酒窝之前在搞什么意图成神的邪/教，但有「书」的记忆的她早就把小酒窝的马甲扒得干干净净了。前面那些推理过程还是她费尽心思临时编的呢。
这样一看，调味市的「窗」摸鱼程度恐怖的情况也能得到解释了——因为手下太认真不利于部长本人搞邪/教。
小酒窝真实身份呼之欲出，遂摆烂道：“说了这么半天，要怎样啦小鬼？”
如果他们在杀死他之后发现调味市「窗」的部长吉冈护也同时脑死亡了的话，到时候再慢慢揭晓真相也不迟。而现在却要多费一些时间来向他说明自己早就轻松得知消息他的身份，必然是有什么活想交给他做！
“嘛，你有兴趣竞选东京「窗」的部长吗？”津岛林檎问。
「书」的记忆已经证明了，对于咒术界来说，温和的改革方法并不能奏效，必须先暴力摧毁现存的上层建筑，直接建立新的秩序。但这样做势必会带来一些混乱，提前早做准备才能减轻到时候的压力。
调味市里个个都是人才，来都来了，先排除某些现在还是未成年的家伙，让津岛林檎先看看能不能先拉拢一些送上门来的靠谱的成年人！
五条悟幽幽道：“林檎一副真的要造反的样子，这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难道你们不会支持我吗？”津岛林檎困惑地看了过去，认真道，“我是真的很想改变现状哦。把杂草全都连根拔起，然后建立一个更好的花园，让每一朵花都可以自由幸福的生存。我要建立真正的属于咒术师的乐园。”
“这，就是我作为勇者大人的崇高理想！”
她这一番隐晦的造反宣言沉默了在场的另外三个术师。
片刻后，夏油杰无奈地笑了：“这种又中二又合理的感觉还真是……如果林檎想的话，我当然会支持你啊。”
“虽然老子不怎么在乎咒术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啦，”五条悟耸了耸肩，“但要是你们都想这样做，老子也只好奉陪咯。所以，有什么初步计划吗？”
“把那群烂橘子全都杀掉之前，得先找到能在混乱中维持咒术界继续运转的家伙……但咒术师数量确实太少了，可以的话，吸纳一些普通人和异能力者也不错。”
五条悟提出异议：“啊啊，上来就要全部杀掉吗？那样做不会有人追随吧。更温和一些，先培养强大的同伴会更好一点吗？”
津岛林檎淡淡道：“来不及。成长的速度太慢了，要是稍有疏忽就可能让他们死掉，然后又被迫走向暴力革/命的道路。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做。”
“林檎你，真的是高中生吗？构想这么完备，有种入学就是为了来咒术界造反的感觉啊。”夏油杰幽幽道。
津岛林檎撩了撩头发，得意道：“哼哼，勇者大人就是为了消灭盘踞在咒术界的恶龙，拯救被恶龙抓走的公主，才开启这场冒险的啊！”
夏油杰扶额：“又来了……讲正经事的时候倒是正常一点啊！”
“哇呼！”五条悟很给面子地欢呼起来。
“喂……”
三个高中生热血沸腾地讨论造反计划时，更加冷酷现实的成年人小酒窝拒绝道：
“推翻高层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要不是你们到了调味市，还有人把（笑）的事情捅了出去，等到本大爷真的成神，那群蠢货也发现不了。”
“还没放弃那个中二目标吗？”夏油杰伸手弹了他一下，“既然已经被我们发现了，你的计划就可以完全宣告破产了吧。”
“阿拉，小酒窝君不同意我的提议吗？那也没办法了，你知道的太多了。”津岛林檎故作苦恼道，“这样的话，好像只能灭口了……真可惜，我本来很看好你的。”
她作势要触碰小酒窝的灵体，小酒窝顿了一下，猛然发现这货是来真的，他又不是非要为了理想献身的家伙，急忙挣扎道：“停停停停停！我同意、我同意！”
津岛林檎收住了手，计谋得逞地微笑道：“好，来立束缚吧。期待小酒窝君早日升职。”
立下了束缚的小酒窝屈辱地飘走了，三个高中生也踏上回程的路途。
“夏油君？”少女迟疑的声音传来，片刻后惊喜道，“居然真的是你！”
夏油杰下意识回头，后方的少女是他已经叫不出名字的初中同学，连忙赶走两个试图看热闹的同伴，微笑回应道：“嗯，放寒假了就回来看看。”
“噢噢，这样子啊！不过，你脸上的伤……？”
“……不小心摔倒了。”
被赶走的两人在四周张望了一下，快乐地进入了街边的奶茶店。在等待叫号的间隙，五条悟突然道：“林檎，为什么是他？”
津岛林檎歪了歪头，便准备随口糊弄过去，却被五条悟捂住了嘴。
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充足证据的五条悟分析道：“虽然原来只是怀疑的地步啦，但是林檎，你真的完全没有掩饰过。”
“你看小酒窝的眼神分明就是早就认识他的样子，之前的灵幻新隆、mob，你也都认识，并且，你对他们都有非常充足的信任。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这太不合理了。”
津岛林檎拿开他的手，纠正道：“那个孩子的名字是叫影山茂夫哦，倒是别跟着人家的师父喊。”
“可是mob比较顺口……你别打断老子！”五条悟瞪了她一眼。
津岛林檎举手投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林檎是重生者吧？因为是二周目所以已经清晰地辨认出了可以信任的人……喂，那是什么表情？”
“五条，少玩点galgame。”津岛林檎冷酷道，“勇者大人能够识别npc是绿名还是红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五条悟：“……”
五条悟哼道：“你也少玩点RPG吧！”
终于告别初中同学的夏油杰满脸丢了魂的样子飘进了奶茶店，找到了津岛林檎和五条悟之后飘了过来坐在他们身边，绝望地趴在了桌子上。
“杰，你怎么了？”五条悟戳了戳他。
“原来他们都知道我去东京上了宗教高专，现在他们都一致认为我毕业之后就要出家，我的名声已经洗不干净了……”
夏油杰幽怨地说着，突然猛地一下翻了起来，抓着五条悟的衣领道，“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为什么我会就这么走出来啊？！”
“在（笑）的后台吧？老子去抓小酒窝了，怎么可能知道啦！这种事情就不要怪老子了啊！”
“就是你让我穿上的！一直以来都是你这家伙在对我进行和尚塑！”
“那是杰自己长得像和尚，是你的问题！”
“你的问题！”
“你的问题！”
“你的问题！”
津岛林檎默默起身去拿了奶茶，回来放在桌子上，没什么诚意地劝架道：“好了好了，要吵架别在店里吵，不如直接出去打一架。”
两个DK动作一顿，津岛林檎又替他们把奶茶的吸管插好，递了过去道：“喝不喝？”
男同学们乖乖闭嘴。
津岛林檎心下叹气，看来其他平行世界的家伙造的孽果然不应该迁怒自家的笨蛋DK。
她欣慰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既然不想当和尚，那她就放心了！
夏油杰：？
第 36 章
第二天, 才知道夏油杰是被父母扫地出门的津岛林檎诡异的沉默了。
原来，在夏油杰和五条悟到达调味市时，夏油杰想到父母之前激烈的反对情形, 决定先把五条悟留在楼下，自己先上去和父母交涉。于是便得知了灵幻大师除灵实况和父母仍对他选择的人生持反对态度。
夏油父母目前处于了一个接受别人在做这份职业，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在做这件事的状态。完美的处于了青春叛逆期的夏油杰当然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安排, 一场激烈争吵后, 他放下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就又走人了。
“也就是说，他们困惑、震惊但也接受了‘除灵师’这种职业的存在，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家过正常人的生活？”
津岛林檎说完沉思片刻, 又看了两眼对面的男同学们, 拒绝道：“装神弄鬼什么的我才不干！况且, 这种情况还不如叫夜蛾老师过来调解一下。”
夏油杰叹气：“……还是别在寒假期间给老师添麻烦吧。”
“不能给老师添麻烦所以就叫我了吗？”津岛林檎淡淡道, “你敢跟夜蛾老师说要回高专上吊吗？倒是也稍微把我当外人一点啊, 夏油君。”
夏油杰一顿，自从调伏青行灯时没绷住在两个搭档面前丢了次大人之后，他在津岛林檎和五条悟面前发疯就特别顺畅，有种“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丢脸一点也无所谓吧”的摆烂感。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呃, 抱歉。那林檎你现在要回东京了吗？”
夏油杰正想说自己可以替津岛林檎报销往返车票, 便见对面的女同学抬起一只手,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不, 我想去跟你父母聊聊。”
五条悟撞了撞夏油杰, 下巴微抬早有预料般道：“你看吧，她总会答应的。找夜蛾说不定会被揍一顿, 但找林檎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夏油杰的脸, 幽幽道：“哎呀，好像也被揍了。”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没炸毛，揉了揉眉心，艰难道：“林檎，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是接受不了的……也许他们会说一些很过分的话，所以还是算了吧，没有意义。”
……意义？这小子原来这么早就开始纠结意义了吗？
“哈啊？”昨天才决定不迁怒笨蛋DK的津岛林檎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意义！快点带我去！”
五条悟惊叹道：“哇，突然就生气了！杰，你要是再不带路，林檎说不定又要暴起伤人了，好可怕。”
夏油杰几乎是被两个同学押送着回到了自家楼下。
津岛林檎看了一眼夏油杰家所在的居民楼，又看了一眼对面楼栋的二楼挂着的“灵类相谈所”的招牌，沉默了片刻。
这样一看，某教祖离杀死所有普通人的“伟大”理想只差去对面楼拐骗一个mob。
津岛林檎嘴角抽了抽：“……灵类相谈所居然就在你家对面啊。”
“是在我去东京上学这一年突然开起来的。”夏油杰想了想道，“原来似乎是个私家侦探社吧，不过没什么生意就开垮了。”
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侦探的五条悟好奇道：“私家侦探社？干什么的？”
“调查婚外情之类的吧……多余的事情他们也做不了。”夏油杰说着，便看见五条悟露出失望的表情，无奈道，“倒是别从电视剧和动漫里认识世界啊，这又不是《名侦探柯○》。”
五条悟噘嘴道：“老子有什么办法嘛，小时候家里的烂橘子又不让出门，除了看电视能干什么啦！”
他说着，调转话头道：“不过林檎是真的很关注这个相谈所啊，你该不会真的很喜欢大叔吧？”
“啊，怎么说呢……”津岛林檎沉思了一会儿，语焉不详道，“只是感觉，法师正统在调味市而已。”
咒术界里，真正正经用咒术打架的人好像并不多，大家似乎都……非常偏爱近战打拳。以致于看见「书」中的影山茂夫正经用咒术战斗时，津岛林檎还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才惊觉这好像才是咒术师的正经战斗方式。
所以说，为什么咒术界这群脆皮远程法师总要把自己当近战法师用啊？！
两个男同学显然都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如出一辙地困惑歪头，津岛林檎便敷衍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没事了，玩去吧。”
夏油杰警觉道：“……总觉得林檎想了什么非常失礼的东西。”
五条悟耸了耸肩，“反正她也不会说啦。”
“你知道就好。对了夏油，你家的门牌号是多少来着？”津岛林檎问。
夏油杰报了楼层与门牌号，但还是有些犹豫道：“林檎……你真的要去吗？”
“阿拉，我可是亲和值点到百分百的勇者大人，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我聊不通的人！”津岛林檎自信满满道。
五条悟嫌弃道："好自信的中二病。"
津岛林檎对他做了个鬼脸，昂首挺胸地上楼去了。站在夏油家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敲门。
来开门的中年女人是夏油杰的母亲，她眼尾细长，颇具东方风韵。看见敲门的陌生少女后，她有些困惑地“嗯”了一声，问道：“你找谁？”
“我是津岛林檎，夏油君的高中同学，就是说，我也是个能看见鬼怪的奇怪家伙。”津岛林檎对她粲然一笑，轻快道，“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阿姨？”
夏油夫人迟疑了片刻，向门外望了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问道：“杰……杰君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津岛林檎非常诚实道：“在楼下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因为吵架了所以不敢回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夏油夫人抿了抿唇，侧身让开了道路，“……那你先进来吧。”
津岛林檎其实并不觉得要和夏油杰的父母沟通是什么难事。他们既然已经选择去接触了相关人士，就说明他们其实也在努力理解那个他们看不见的世界。
但看夏油杰那种拧巴性格就能知道，他的父母必然也不是什么非常坦诚的人，会爆发冲突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此刻临近中午，夏油夫人原本正在做午饭。她招呼津岛林檎先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才急急忙忙地赶回厨房看火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夏油夫人从厨房中出来，脱掉围裙挂好，有些局促地在津岛林檎对面坐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哦。”津岛林檎冷不丁地说。
夏油夫人被她吓了一跳，欲盖弥彰地绕了绕头发，装作不经意般问道：“他昨晚住在哪里？”
“「窗」提供的酒店，放心吧，他不会把自己冻死的。”
“……哦，那就好。你们平时去除灵，都会有这个「窗」提供住所吗？”
“会的，不过除了夏天的时候都能赶回学校啦。”
“夏天……你们夏天会很忙吗？”夏油夫人顿了顿，似乎是才明白暑假儿子没回家的原因，叹了口气道，“他从来都不说呢……”
“本来就是离家出走的，还要说这些看起来很辛苦的事情的话，你们根本就不会同意吧……夏油君一直是个很要强的人。”津岛林檎耸了耸肩。
“这当然是能看出来的……他很优秀，但他从不高兴。”夏油夫人揉了揉眉心，“可是……咒术师这个职业，听起来实在太……太不正经了。他原本可以有更加平稳顺遂的生活，我们也只是希望他幸福快乐。”
“如果他真的按照你们的安排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的话，大概永远都不会开心啦。”津岛林檎语调轻轻的，说的话却很冷酷，“他永远不能忽视自己的「异常」，勉为其难地生活在普通人当中，成为大家眼中的成功人士——快乐的也只会是你们而已。”
她说完又故作惊讶道：“啊呀……一不小心说了这种话，您不会赶我出去吧？”
夏油夫人：“……”
她偏了偏视线，干咳了一声道：“啊……叫他上来吃饭吧。”
既然已经跳转到了“先吃饭吧”的环节，看来是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津岛林檎顿觉任务完成，但还是得为男同学们打个补丁。
“其实呢……夏油君其实是带了另外的同学回家玩的。”津岛林檎又说，“五条君他……嗯，因为术式——也就是一些特殊能力的影响，发色和瞳色都有些异于常人。他本身并不是非主流啦，您明白的吧？”
夏油夫人又叹了口气道：“……一起带上来吧，多添双筷子的事。”
津岛林檎一拍手道：“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先走啦！”
夏油夫人有些吃惊：“你不留下来吗？”
刚刚的谈话中，应该没有什么得罪到这个少女的部分吧？
津岛林檎指了指自己，无奈笑道：“我？我其实是某个笨蛋从东京请来的外援，现在要赶着回东京的啦。”
毕竟美美子和菜菜子是她自己说要照顾的，如果就这么扔给家入硝子的话，会让她不怎么明显的良心隐隐作痛。
“东京啊……还真是胡闹。”夏油夫人无奈地笑了，“你也知道的，他从小到大似乎和谁都能合得来，不过倒是真的没什么朋友。但要是在这个咒术高专里，短短一年就能有可以带回家的、只要叫了就会从远处赶来的朋友的话……我或许、或许真的没有理由再反对了吧。”
“他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明的。谢谢你了，津岛同学。”
津岛林檎下楼时看见两个蹲在一起笨蛋DK。
调味市昨晚下了雪，但没能积起来，只在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两个DK不知道从哪儿捡了树枝，在地上画大头简笔画。
一个墨镜炸毛、一个眯眯眼丸子头、一个大眼睛卷毛和一个妹妹头泪痣。
五条悟注意到津岛林檎下楼了，非常自豪地向她介绍自己的大作：“这个是老子、杰、林檎和硝子。”
“画得不错嘛。”津岛林檎拿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家入硝子。
“其实我们已经发过了。”夏油杰说。只是家入硝子只回了句画得不错而已。
“硝子唯一的可爱女同学和她的两个笨蛋男同学发的肯定不一样啦~”津岛林檎说着，得意洋洋地向他们展示了家入硝子的回信。东京下了大雪，家入硝子带着枷场姐妹在外面堆雪人，美美子和菜菜子站在雪人旁边怯生生地对着镜头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津岛林檎指着照片上的美美子和菜菜子说：“这是我的两个孩子。”
五条悟凑过来看了看道：“长得根本不像嘛。”
津岛林檎一本正经道：“因为她们年纪还小嘛，长大之后就好了。”
“……倒是别在这种事情上随口胡诌啊。”夏油杰无奈道，“林檎，你到底上哪找来的两个孩子？”
津岛林檎故作深沉道：“是送子鸟送来的。”
五条悟也明白了：“哦，这又是不能说的范畴啊。”
“嗯……”夏油杰还试图扯点其他的，便被津岛林檎一拍。
“你妈妈叫你们上去吃饭哦。”津岛林檎把小眼睛男同学推到楼梯口，鼓励道，“加油哦夏油君，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好好和妈妈聊聊吧？”
“感觉像是幼儿园老师会说的话……”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也加入了推着夏油杰上楼的队伍，“走咯，夏油杰小朋友。”
见五条悟参与了，津岛林檎连忙退了出来，告别道：“嗯嗯，夏油杰小朋友加油哦，我现在要回东京了。”
夏油杰抓着楼梯口的栏杆困惑道：“那个……林檎，你不一起吗？”
“啊，想孩子了。”津岛林檎挥了挥手，“你倒是和父母好好聊聊吧，没长嘴的DK会在开学之后被我挂在教学楼顶上让同学们瞻仰。”
夏油杰：“……”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书」中的津岛林檎没有来到调味市，夏油杰和五条悟解决完（笑）的问题之后就又返回了东京，于是夏油杰和父母的分歧就这么卡在了这里，下一次再见面就是……
“……谢谢了，林檎。开学再见。”夏油杰闻言露出了个有些腼腆的笑，不再挣扎，被推着上楼去了。
津岛林檎又在楼下等了等，确认某个傲娇DK没有走到一半又从楼梯口翻出来，才转身看向对面的灵类相谈所。
她停顿了一会儿，脚步欢快地奔向了对面。
——终于、终于没有人拦着她追星了！
第 37 章
两分钟后, 追星失败的津岛林檎看着相谈所门上挂着今日歇业的吊牌叹着气下楼。
「书」中的灵幻新隆绝对是津岛林檎见过最靠谱的人。此人虽然只在后勤部门，但其业务能力除了在战斗方面略有欠缺之外简直无人能敌。为了日后请人打工更加顺利，津岛林檎原本是打算来找灵幻新隆聊两句的。
她失望地下楼, 楼下迎面走上来一个低着头的黑发颓废男人。
津岛林檎微微侧身为他让开道路，却不料对方不闪不避，直直向着她撞来。津岛林檎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身子一低向下跳下两级台阶流畅转身看向试图袭击她的男人。
“大叔, 走路可要好好看路哦。”津岛林檎挥了挥手道。
她心知对方就是故意想要撞上她，但实在对这张脸没有印象，就算是在「书」中也没有见过——是完全陌生的敌人！
津岛林檎表面镇静, 实则已经警惕拉满。狭窄的楼梯间并不适合打斗, 甚至还有失足的风险, 至少得把这家伙引到外面去……
颓废男人却站直了身子笑了, “你的体术不错, 看来如今的咒术师后辈也不是完全的没用。”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有些挡住视线的碎发，自我介绍道：“我是最上启示——十几年前似乎是唯一的特级术师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那倒是听过啦，但总监部的大人们都说最上启示已经死了哦。”津岛林檎又向后退了一个台阶，确信这个位置可以让自己轻松跳下并且跑出去。
最上启示, 前特级术师。在十六年前的一场任务中失踪, 自此销声匿迹, 总监部多方寻找后，最终确认其死亡。
如果他真的活着的话……到现在也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吧？但面前的男人就算加上不修边幅十分显老的外观, 看着也才三十多岁出头的样子。
“要骗过那群家伙还是很简单的……不过你很警惕, 倒是让人放心了很多。”自称最上启示的男人微笑道，“这里太暗了, 我们出去说吧。之前那个「六眼」一直在你旁边，虽然总监部和御三家并不和睦, 但我现在也不想被御三家的人发现啊。”
津岛林檎怀疑地看着他。
这家伙明明一上来就试图攻击她吧？就算是为了试验她的术式，也有点太过分了！要不是坐火车来调味市没带她的电锯，津岛林檎高低得给他来两下。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最上启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也可以立束缚。”
最终，津岛林檎与最上启示在一家咖啡厅里落座。
据最上启示称，他在总监部日复一日地压榨下终于不堪其扰，于是选了个良辰吉日在任务中华丽失踪，近些年来一直在「窗」的监管十分薄弱的地区生活。
他决定现身，是因为听说了有术式效果为「咒力无效化」的咒术师出现了。先前津岛林檎一直停留在东京，就算出门也很少有独自一人的落单时刻，直到今天，最上启示才找到和她单独聊聊的机会。
“我要创造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最上启示说。
津岛林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做不到的。”
人类的情感……只要足够浓烈，哪怕是爱也能成为诅咒——说到底，除非人类灭绝，否则诅咒永远不可能消失
服务员看了半天，最终凑上来询问道：“您好，请问要点些什么吗？”
“两杯拿铁，不加糖。”津岛林檎答道。
“呃、嗯……两杯？您确定吗？”服务员有些迟疑地问。
津岛林檎点头，服务员抱着菜单飞快离开了。
“真是的，空调温度再打高一点吧，太冷了！”服务员这么跟同事抱怨道。
津岛林檎多看了两眼服务员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咖啡厅的玻璃窗。
“难道林檎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类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最上启示笑了，缓缓道，
“普通人和异能力者沉醉于战争中，相互倾轧，由此从中诞生无数咒灵，掠夺他人的性命。而咒术师又得去消灭咒灵，看看我们有多少同伴死在祓除咒灵的道路上吧？
尽管这样，咒术界的上层还是一群紧盯着自己手里权力的老东西……普通人、咒术师的死亡，也都只是他们获取更多权力的筹码。而更强大的咒术师，就总被他们呼来喝去——‘最上启示在什么地方？最上启示怎么还不过来？最上启示为什么还没来祓除咒灵？！’……”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被这样呼来喝去的马上就是你们了。但，只要消除了会产生诅咒的人，这种痛苦就能从根源上消失了。”
“哦，你也想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津岛林檎单手撑脸，满脸没劲地继续否认道，“那种事情做不到的。你也知道的吧，咒术师之间也可能生出普通人孩子……”
创造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个无法求解的困局。
她摇了摇手指：“与其将大家划分成不同的派别进行抹杀，我还是更倾向于找到共存的办法。毕竟……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有没有诅咒都是一样的烂。”
即便如此，津岛林檎仍然选择成为咒术师——她要尝试把世界稍微变得更好一点。
最上启示笑了：“……你居然真的说出了类似的话啊。”
在横滨的某个集装箱里，他从满身绷带的少年那里听到过相似的话语。
“消除所有超凡力量？”太宰治勾起唇角，凉凉道，“最上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不是因为存在超凡力量而腐烂的……就算一切超凡力量消失，这也仍然是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少年满脸无趣地继续将自己准备好的上吊绳挂上特意在集装箱顶上安装的支架，冷漠道：
“如果你去问那家伙的话，也会得到差不多的答案。比起做这种无用功的招揽同伴，最上先生还不如自己动手实践呢。我还挺期待您的最终成果的。”
津岛林檎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露出嫌恶的神色道：“啊啊——唯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对上电波！”
太宰治是怎么又被这种奇怪的家伙盯上的？这种在她的「书」里都没有见过的家伙为什么能认识太宰治啊？！
「津岛林檎」，你完全是远离主线的边缘人物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正在考虑一拳把最上启示打消散的可能性。玻璃窗上没有他的倒影，再加上服务员对津岛林檎点了两杯拿铁的不确定，也就是说，最上启示是无法被他人看见的。
……这家伙难道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咒灵吗？
真可惜，因为束缚的关系，她没办法向其他人说这件事呢。不然曾经的最强咒术师现在变成了咒灵肯定能把高层的烂橘子们吓得大惊失色吧？
“哈哈哈……看来你们家庭关系不怎么好啊。”最上启示耸了耸肩，叹息道，“既然这样，接下来的话就也没有必要说了。”
最上启示能同太宰治谈论消除一切超凡力量的设想，是因为太宰治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有种“选个好日子就死掉吧”的无所谓感，倒不如上来就说点宏大的尝试引起他的兴趣。
但津岛林檎……这家伙作为咒术师来说实在有点阳光过头了。试探一下要消除所有诅咒，她又很现实地说做不到，要是跟她说看起来更不现实地消除一切超凡能力……她大概会真的决定给最上启示来一套人格修正拳。
最上启示站起身来，津岛林檎抬眼看向他：“最上先生，就这么走了吗？”
“我们的合作聊不通，不是吗？”最上启示开了个玩笑，“难道我得带走你点的一杯拿铁？我猜这大概不是给我点的吧？”
“是啊，我喝两杯。”津岛林檎对他挥了挥手。
最上启示清楚面前的少女已然清楚自己现在的真实状态，也不再掩饰，干脆利落地原地消失了。
服务员端着两杯拿铁再次过来时，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觉得这里的温度似乎又变正常了。
津岛林檎甜美地笑了笑道：“抱歉，请给我打包吧。”
两个小时后，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来接津岛林檎的家入硝子满脸莫名地盯着对方手上那杯据说是“特意从调味市给硝子带来的无糖拿铁”陷入沉思。
片刻后，家入硝子冷酷道：“津岛林檎，你有病吗？”
特产可以是各种东西，但唯独不应当是一杯三个小时前在调味市做好的拿铁。
家入硝子早知道她的三个同期人渣得如出一辙，时不时就会整个活来幽她一默，但津岛林檎每一次都看起来非常诚挚，总是让她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最后，她发现自己不应该对三个人渣同期生出什么“也许他们这次是真心的”的错觉。只要当她觉得离谱的时候，不必怀疑，直接开始骂就好了。
“就知道硝子不会要的，我自己喝咯。”津岛林檎若无其事地插入了吸管。
家入硝子：“……”
结果还真的就是想幽她一默啊！！！
第 38 章
“你还敢问为什么关系不是母女？！”电话那头的孔时雨怒吼道, “津岛林檎！你不知道自己是未成年吗！！！”
津岛林檎早有预料地将手机拿远，直到没有声音从听筒里爆发出来，她才又拿到耳边轻佻道：“哎呀呀, 开个玩笑嘛~所以我现在带她们出去也没关系咯？”
“可以倒是可以。但这大冷天的，你带小孩子出去得注意保暖……”孔时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已被挂断的嘟嘟声。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相信津岛林檎口中的“到她手上的活物还没有被养死过”的鬼话。
津岛林檎收起手机, 向美美子和菜菜子宣布道：“好啦, 可以出去采购了！”
“喔！”两个女孩很给面子地欢呼起来。她们被家入硝子用很健康的方式养了几天，再加上咒术师的身体底子都不错，脸蛋已经丰满了很多, 再也不是之前那种皮包瘦骨的样子了。
津岛林檎逮住两个熟悉之后就放肆了许多, 得到出门允许后便急着往外冲的女孩的羽绒服帽子, 给两人戴上一白一黑的毛绒绒兔子围巾, 确认她们装着零钱和家门钥匙的小挎包都背好了才问道：“还记得之前说过什么吗？”
“不可以乱跑。”
“要待在林檎大人的视线范围内。”
“还要……”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出门事项报告完毕, 津岛林檎满意地揉了揉她们的脑袋，穿好鞋开门出去。将门反锁好之后，她才在下楼途中拿出手机慢慢地开始在备忘录里列清单。
首先得给两个小朋友都配一部电话，遇到事情的时候得记得打电话叫家长。
菜菜子的术式似乎和手机有关, 不过具体的津岛林檎也不知道, 只能让菜菜子自己研究了；美美子的术式好像是诅咒娃娃, 作用方式似乎是吊杀，感觉也不能随便试验……
每当这种时候, 津岛林檎就想敲敲头质问其他世界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不参与主线——那一堆在国外和外国人扯皮的经验也太多了吧？有这个时间倒是多回国看两眼亲朋好友们究竟又在作什么妖啊！
其次, 得带美美子和菜菜子去多买几套衣服。自从把两姐妹带回来，津岛林檎还没来得及去给她们准备小孩子的衣服就去了一趟调味市, 她们现在身上穿的还是看不下去的家入硝子带着去买的。
津岛林檎虽然时常良知下线，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次重拾良心的时候, 当然明白不能事事都去麻烦正在享受无人打扰的安静假日中的女同学。
最后，稍微往家里的冰箱里填点蔬菜水果之类的吧？虽然津岛林檎进厨房开火会造成灾难，但是拌点蔬果沙拉总不会翻车——她砍咒灵那么顺手，难道还不会切菜吗？
况且家入硝子证实了小朋友们拥有着极强的生存能力，已经学会煮一些速食食品了，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津岛林檎。不过女医生的建议是，实在不行带去高专食堂蹭饭吧，就不要为难年仅五岁的小朋友了。
老式公寓没有电梯，因为津岛林檎在列清单走得很慢，小朋友们在楼梯上跑来跑去，每当拐角时，想起不能离开津岛林檎视线的规定，又哒哒哒跑回来。
津岛林檎想了想，是不是还得买两个小孩防走失牵引绳？不过美美子和菜菜子看起来又很自觉的样子，不会离她太远。
「书」中世界，伏黑家的两个小朋友实在太自立自强了，「津岛林檎」总共也没看过几眼，他们就“咻”地一下长大了，实在没什么参考价值。
在她试图打电话骚扰禅院甚尔之前，夜蛾正道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林檎，听说你已经回东京了？”夜蛾正道问。
津岛林檎一听他的语气就直觉有活要来，连忙道：“夜蛾老师，我相信全东京肯定不止我一个二级术师的。”
“不不不，这次不是祓除咒灵的工作。是高专的事。”夜蛾正道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叹气道，“下一届一年级的班主任，辞职回家结婚了，据说是没有再当咒术师的打算了。下一届是确定了有学生会入学的，但高专暂时分不出可以去带的老师。”
“哦？”津岛林檎突然来了兴致。
他们这一届，五条悟和津岛林檎已经早就互相觉得对方没趣，长期处于被迫害位置的夏油杰也有往混蛋方向进化的趋势，偶尔也能组织出有力的反击攻势，家入硝子已经基本免疫了人渣们的笨蛋攻击，反应越来越平淡；
上一届的冥冥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他们要做什么，要是钱到位的话说不定还能配合一下，否则完全懒得反应；而反应最大的庵歌姬已经学会了躲着他们走，绝不再给他们欺负她的机会。
但……如果没记错的话，下一届会来一个超正经的学弟——逗起来肯定超有趣！
“干什么呀？难道是要我去一年级当代理班主任吗？”津岛林檎调笑道。
“那还真说不定……目前高专的方案是让高年级的学生抽空去带一带。”夜蛾正道无奈道，
“你也知道，三、四年级的学生几乎都在忙着日后的实习工作了，五年级基本已经是毕业状态。不出意外的话，带一年级的工作就是我们的事。”
“那不是超有意思吗！今天找我做什么？难道有人提前来了吗？”津岛林檎激动道。
本以为津岛林檎会开始撒泼打滚拒绝寒假干活的夜蛾正道：“？？？”
他忽的警觉道：“林檎，不要欺负后辈。”
“什么呀——”津岛林檎拖长声音抱怨道，“明明都是五条和夏油在捣乱啦，我可从来都不欺负人的！”
非常清楚谁是幕后军师+拱火人的夜蛾正道：“……”
“总之，因为对接的班主任突然辞职，有个一年级的学生已经提前到了东京。林檎，你明天有空去带他到高专逛一逛吗？”
如果可以的话，夜蛾正道也不愿意打扰繁忙了几乎一个学期，一直在高专待命的家入硝子。现在就只能祈祷津岛林檎有些分寸，不会让高专下一届的新生之一连夜扛着火车跑路。
津岛林檎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让学弟感受到来自前辈的一颗热情之心。”
夜蛾正道无奈道：“……你最好是。”
津岛家所在的街区算是有些偏的地方，两个还未到需要买公交车票的身高的女孩拉着津岛林檎上了车，郑重其事地帮自己还在打电话的家长投了币。
家入硝子带她们的时候最多只是把两人带到楼下玩了一会儿，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坐公交车，有些紧张地抬头看着公交车里的站牌，上面的字她们还认不全，只知道自己需要经过五站后下车。
“别站在这儿啦，到后面找个位置坐吧。要下车的时候我会告诉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哦。”
津岛林檎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看了看后面只有两个并排的座位，提议道，“有谁想要被我抱着吗？”
美美子犹豫了一下，“我是姐姐，所以让菜菜子被抱着吧！”
“啊，美美子……”菜菜子咬了咬牙，想要拒绝。
津岛林檎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欢快道：“去的时候抱菜菜子，回来的时候抱美美子就好了呀。很公平的啦。”
两个女孩脑袋终于转过了弯，纷纷觉得有道理，不再为此事纠结。
公交车到站，津岛林檎带着孩子们下车，直奔手机专卖店。她对数码产品没什么要求，想了想只能上四个字：“要最好的。”
美美子与菜菜子眨巴眨巴眼睛，各自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外观。
几人迅速解决完通讯工具的问题，又前往童装店。津岛林檎一副要一口气解决完俩姐妹四季着装的架势，连店员都忍不住劝了几句“小孩子长得快，先买着冬装穿吧”，才按住了津岛林檎疯狂消费的心。
“美美子，林檎大人很有钱吗？”菜菜子在津岛林檎与店员登记送货地点的时候悄悄地问道。
她们才离开小山村不久，多项常识欠缺，连在外生活需要用「钱」去交换的知识都是家入硝子教的。
美美子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总之，硝子姐姐说，不用担心林檎大人买东西的事情。”
菜菜子坚定点头道：“我们以后也要赚好多好多钱，给林檎大人买很多很多东西！”
俩姐妹对视一眼，忽然斗志昂扬起来。
津岛林檎刷卡刷得非常爽快，在这个瞬间忽然理解了家入硝子会用疯狂消费来解压的行为——因为真的很爽！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燃了起来的俩姐妹，困惑地歪了歪头，招呼道：“美美子、菜菜子，要去逛超市了哦。”
美美子和菜菜子积极响应，踩着自己崭新地小皮靴跟上了津岛林檎的脚步。
她们跟着家入硝子去过一趟超市，知道这是可以买到各种日用品和食材的地方，轻车熟路地推了一个购物车出来，然后十分震惊地被津岛林檎放进了购物车里。
津岛林檎一本正经地伸出一根手指解释道：“小孩子坐在购物车里会觉得很好玩哦，所以想让美美子和菜菜子也试一试。”
“原来是这样！”俩姐妹乖乖点头。
……
七海建人，一名不久以前收到了来自咒术高专入学邀请的国中准毕业生。他对于能见到咒灵没什么太多想法，甚至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如何使用自己的术式（发现他的咒术师先生向他说明的关于自己的能力的专业名词）去消灭咒灵。
但他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对一些奇幻世界有所向往，哪怕是七海建人也不能例外。
在查询相关资料与证实咒术师这一职业的真实性后，七海建人同父母协商之后，答应了咒术师请他在寒假期间前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业学校参观的提议。
可当他到达东京时，那位据说日后很可能成为他班主任的咒术师先生发来了自己决定辞职的通知，抱歉之后告诉他高专很快就会派其他的咒术师来同他接洽。
已经到达东京的七海建人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处理方案，临时找了父母朋友闲置的住所暂住后，决定出门去超市采买一些生活用品。
他刚到东京不久，就发现作为大都市的东京，咒灵的数量比起他的家乡要多得多。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又随手不着痕迹地为正在揉肩的超市职员除去了肩膀上趴着的名为“蝇头”的小咒灵。
“哇呼——！”
随着这一声惊叹，下一秒，七海建人就被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的购物车撞了个趔趄。
推购物车的卷发少女似乎是意识到撞到了人，滑出去很远后又缓缓地退回来向他道歉，购物车里两个脸上兴奋之色还未褪去的女孩也愣了一下，放下手中抓着的零食，乖乖地对七海建人道歉了。
七海建人挥了挥手示意没事，推车的卷发少女又多看了他两眼，忽的露出个异常甜美的笑容，轻佻地对他抛了个飞吻，推着购物车又飞速滑走了。
七海建人：“……”
哪怕是有着四分之一丹麦血统的七海建人也觉得……东京，是不是有些过于热情奔放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采买完了自己所需的用品前往收银台排队结账时，却意外的发现之前撞到他的少女正好就在他前一个结账，而更前一位的大叔脖颈上，赫然又趴着一只蝇头。
“等会出门时悄悄帮他祓除掉吧。”七海建人在心中暗自决定道。
“林檎大人，这个、这个就是「林檎」吗？”购物车中的黑发女孩举起一个苹果问道。
“对的哦。”少女肯定道，“是一种很好吃的水果呢，硝子有给你们吃过吗？”
棕发女孩点点头，回答道：“嗯嗯，很甜！”
她手上摆弄着一台最新款的手机，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似乎有些太过昂贵了。但女孩并不知情，仿佛下意识的举动一般，抬手将镜头对准了背对着她们的大叔，按下了拍照键。
“咔嚓”一声，闪光灯一闪，原本趴在大叔脖颈上的蝇头眨眼之间消散了——七海建人知道，这是咒灵被祓除掉了。
想不到东京连咒术师也是随处可见的。
大叔捂着脖子疑惑地转过身来，担当着家长角色的少女反应很快，连忙赔罪道：“真不好意思，小朋友不小心按到了闪光灯，真抱歉！”
“不不不，这并没什么，不必在意……”大叔连连摆手，又转过头去了。
“哇——”黑发女孩小声惊呼道，“菜菜子，你好厉害！我还、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那种怪物呢……”
“我也不知道……刚刚突然就想那样做了！”棕发女孩也非常吃惊。
少女镇定自若的随口夸道：“美美子和菜菜子都会很厉害的。”
两个女孩仿佛受了什么莫大的鼓励一般，眼睛闪闪发光。
等到大叔结账完毕离开，少女才开始拿东西往收银台上放，她们买了许多东西，仿佛是为冬眠准备储备粮似的。等到放到只剩两个女孩时，少女不好意思地对着收银员笑了笑，“啊，抱歉，这是我家的孩子了。”
收银员也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少女将两个女孩从购物车中抱了出来，对收银员伸出两根手指道：“请给我两个大袋子，谢谢！”
装好东西拎起两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口袋的少女似乎刚注意到身后的七海建人，又热情满满地对他笑了笑，才带着两个女孩离开了。
难道东京人都这么热情吗？七海建人觉得有些古怪。
回到住所后，收到高专发来的与明天带他参观高专的咒术师会合的时间地点的七海建人认真地记下了，才开始收拾房间。
第二天，七海建人离指定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听见了一声元气满满的“娜——娜——明——！”。
他本不确定这是否是在叫他，随即便在指定地点——通往高专的公交车站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昨天那个热情洋溢的卷发美少女。
对方朝气蓬勃地对他挥了挥手，自我介绍道：“你好啊，我是津岛林檎，开学后就是二年级了，今天老师让我来带你参观高专哦。”
而七海建人却在她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之中体会到了一丝危机感。
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快溜比较好。
第 39 章
被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指引准备转身离开的七海建人最终还是站在了高专门口。
因为看见他有要走趋势的津岛林檎立刻飞奔了上来, 强行将七海建人拉上了公交车。
据津岛林檎所言，他们刚刚乘坐的公交车距离高专只有最后一站，但他实在没有想到, 这一站的车程居然是十五分钟。
“因为高专太乡下了嘛，就连这趟公交车都是在我们的严正抗议下才开设的，每天只有两班呢。”
默默挥走脑袋里出现的当时为了给让他们平安夜加班的总监部找麻烦而进行的捍卫“哪怕是咒术师高中生也有坐公交车上下学”的权力的一系列没事找事撒泼打滚, 津岛林檎淡定地耸了耸肩, 补充道：“哦，刚刚那就是今天的最后一班。”
七海建人却发现了更严峻的问题：“……那我等会回去，是要步行吗？”
津岛林檎闻言, 阳光开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拍了拍七海建人的肩膀, 保证道：“别担心别担心, 只是到高专有点麻烦而已, 要离开的话方法超多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夏油杰的妃姬子还留在一年级教室门口看门呢。这家伙在拥有了可以随便捏怪谈的青行灯之后就冷酷地抛弃了妃姬子的本体。
堂堂设定很多·技能特殊·一级咒灵妃姬子, 目前只能用来守卫教室中的那颗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圣诞树。妃姬子可是有空间瞬移的技能的，让它带个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没能get到笑点，于是更加不安的七海建人：“……”
据说是来带他参观高专的优秀前辈看起来精神并不正常，再加上高专本就偏僻的地理环境, 他愈发觉得自己是被骗来的壮丁——啊, 不会一进校门就会有七八个彪形大汉从暗处冲出来按住他要噶他腰子吧？
“之前的老师已经提前登记过你的咒力了, 所以直接进去也可以。”津岛林檎给未来的学弟介绍今天的参观路线。
“说实话吧，高专其实没什么好逛的啦。主要的场所也就是五个, 教学楼、操场、训练场、食堂和寝室。”她毫不客气地给高专拆台。
“因为每一届都没几个学生, 暂且只有一栋教学楼……啊，真完蛋, 这个洞怎么还没修？”
津岛林檎走到教学楼边，上次圣诞节五条悟误食酒心巧克力发酒疯给教室砸出来的洞还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这不就给给新生留下了超坏的印象吗？！
事后, 他们几个在教室聚餐还一不小心又损坏了教室的家伙都被夜蛾正道教训了一顿。班主任相当固执地要让他们长个记性，带着一种要和学生们同归于尽的架势在寒冷的冬天，于漏风的教室中上了几天课，终于熬到了寒假到来。
七海建人面色严峻地看向这个大洞，很难想象他们到底是如何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
津岛林檎会错了意，提醒道：“维修费是得我们自己出的哦，不要随便损坏校内设施啦。”
这项规定，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第一次弄塌男寝宿舍后迅速被写进东京咒高校规的。哪怕是咒术高专，在这两个家伙之前也没有见过这么猛的拆迁队型学生。
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气，十分认真道：“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真是太好啦，校长肯定会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的。”津岛林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维修部的人员的确有说过他们寒假要休假，校内设施的修理维护活动得等到假期结束。
好吧，既然如此……她回头招了招手，随意道：“七海君，就从这里进吧，不走正门也好啦，不用遇见妃姬子。”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教室前门的玻璃窗处，妃姬子紧贴着玻璃窗，用自己大且无神的眼睛看向教室中。
“……妃姬子？我看过它的电影。”七海建人皱眉道，“这是，咒灵吧？”
“嗯嗯，我的同学里有一个咒灵操使，可以调伏咒灵……能在高专里自由活动的咒灵全是他的式神啦。”津岛林檎说着，相当悠闲地对妃姬子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七海建人看她这么镇定，又看了两眼教室前门外贴着的妃姬子，跟着津岛林檎从破口处进入了教室中。
这间教室的装潢与普通学校的没什么差别，只是桌椅仅仅只有四套而已。七海建人一进来就看见了教室最后方摆着的一颗圣诞树，常识上来说……圣诞树是不应当出现在教室中的。
他这样想着，自然而然地提出了疑问。
“其实高专还挺自由的，只要不破坏建筑结构，想往教室里放什么都无所谓啦……当然，也别放太奇怪的东西。”津岛林檎走到圣诞树边，伸手就从上面扯下来一颗拐杖糖，辨认了一下外包装上的标识，递给了七海建人。
“这个是能吃的，拿着吃吧。”她说。
对甜食没有特别偏好的七海建人看了片刻，没能拒绝前辈的好意，默默接过拐杖糖收了起来。
寒假之前，决定踩着圣诞节的尾巴增添一些气氛的问题儿童四人组借用了一下高专食堂的厨房手作拐杖糖。另外三人一致认为津岛林檎做的拐杖糖真的能当拐杖敲得人头破血流，建议作为隐藏武器使用。于是隐藏武器和正常的拐杖糖就被挂上了圣诞树。
圣诞树上后来又新增了许多东西，是他们四个断断续续挂上去的，津岛林檎今天过来还得顺便清理一下圣诞树上的临期食品。
“稍微等一下哦，你去我位置上坐会儿也行。”津岛林檎指了指最靠门的位置，便开始检查圣诞树上挂着的食物的保质期了。
七海建人是个非常正直的国中生，虽然自从见到津岛林檎之后就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也不能就看着前辈自己处理，于是上前两步道：“我也来帮忙吧。”
津岛林檎也不跟他客气，顺势道：“好，那就帮我拿一下东西吧。”
这颗圣诞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问题儿童们的零食测评站。
一块不知道是谁挂上去的抹茶味小饼干身后系着一张纸条，最上面的留言只有「不错」两个字。后面又跟着三条字迹各不相同的留言，分别是「甜度尚可」、「好难吃」。「好难吃」那条留言被人圈了起来，打上箭头指明为「没品的家伙」。
津岛林檎看了看，还有两天过期，于是把饼干摘了下来，在纸条上写明了饼干的名字又把纸条重新挂了回去。
一个空的薄荷糖盒挂在上面，背后纸条最上面的留言是「非常提神，建议上课吃」，后面三条留言都是「谢谢，被辣死了，没时间听课」，随后，显而易见是班主任用红笔打出的大大的问号非常醒目。
只是空盒子的话就挂在上面吧……
辣条、果冻、软糖、喝了一半的气泡水……
最后，七海建人抱了满怀杂七杂八的过期零食，津岛林檎让他先原地等待，她去找个口袋来装一下。
于是留在原地的七海建人无所事事地观察起了圣诞树，并成功与挂在圣诞树上的小面包人对视了。面包人被烘烤至全身金黄，用巧克力酱画出了五官，看起来很可爱、很美味，但是，它并没有塑料包装，就这么光秃秃地挂在圣诞树上。
以七海建人的判断，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能吃的东西了，尽管看起来很好吃，但显然不够干净。
然而，大约几秒钟后，与他对视的面包人眨了眨眼睛。
——眨了眨眼睛。
七海建人大惊，忍不住也跟着眨了眨眼，似乎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很快，圣诞树上挂着的其他面包人也都动了，纷纷转过头看向他。
是的，转过头。
七海建人：“……”
什么鬼啊？！这种东西是咒灵吗？！就外形来说有点可爱过分了吧到底是什么样的诅咒会产生面包人咒灵啊？！
而看到他这种反应，面包人似乎是感到自己被轻视了，头上忽的出现了一个巧克力酱画的井字，巧克力五官顿时摆出了一副龇牙咧嘴的愤怒表情。
面包人手脚并用的挣脱了头上的挂钩，在圣诞树的枝杈上一蹬，猛地扑到了七海建人脸上，进行面包人拳打脚踢！
它的其他同伴们也很快扑了上来，将七海建人淹没在面包人海洋中。
“砰——”
七海建人被这么一扑，竟然是直接被扑倒在地，怀里的零食哗啦啦撒了一地。
所幸这些面包人的身体非常柔软，攻击力并不高，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将脸上那一只面包人丢开，挂着一身面包人十分无奈地站了起来。
“……前辈，这又是什么东西？”七海建人把自己头上的面包人也扒拉下来，叹气问道。
津岛林檎早被他刚刚摔倒在地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一看七海建人身上挂满了张牙舞爪的面包人，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这些面包人咒灵是夏油杰在五条悟的鼓动下用青行灯的能力捏的，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每一个的实力都非常弱，其主要用途是恶作剧。
本意是想给辅助监督先生一次被面包人殴打的体验，但由于学期末没什么任务，没能再见到熊井优，所以迫害对象转移为了其他人，津岛林檎由于术式原因，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了。
首当其冲地便是家入硝子。
女医生在看见人渣男同学送来的面包人眨了眨眼睛之后便面无表情地捏碎了它，转头看向笨蛋DK们。从家入硝子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气的DK们迅速滑跪道歉。
其次是庵歌姬。
据说是收到了道歉礼物的庵歌姬还没来得及感动，便看见面包人冲她挥了挥手。万分无语的巫女小姐径直将那一袋面包人全扔上了学弟的脸（但因为「无下限」的阻挡没有成功）。
最后是，只是和面包人对视就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七海建人。
津岛林檎沉默了片刻。
“是特产，东京高专的面包人特产。”津岛林檎为了下一届的学弟不会连夜扛着火车跑路，强行道，“哈哈，要带一个回去吗？除了不能吃之外，还挺全能的，要试着训练它打扫卫生吗？”
“……那就不用了。”七海建人冷漠地拍掉一个又试图往他脸上爬的面包人，“能把这些面包人从我身上弄下去吗？”
津岛林檎默默打开前门把妃姬子放了进来，于是挂在七海建人身上的面包人们全都啪塔啪塔掉了下来散了一地，一动不动开始假装自己是一块普通的面包。
七海建人低头看了看面包人，又抬头看了看妃姬子，最后看向津岛林檎。
津岛林檎无奈扶额，“啊……去下一个地方吧，妃姬子会收拾的。”
在经历了面包人拳打脚踢之后，七海建人在见到河童洗操场、裂口女在男寝窗台上修剪盆栽等一系列离奇事件后也都没再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平静地接受了一切，在夕阳西下时站在高专门口凉凉道：“总觉得入学高专的未来一片灰暗。”
“别这么说。”津岛林檎纠正道，“就算不当咒术师，去当社畜的未来也很灰暗啊。”
七海建人沉默片刻，点头道：“也是，我会再认真考虑是否入学的。”
津岛林檎问：“那你要尝试一下我们的「妃姬子特快专线」吗？”
“不了，我宁愿步行。”七海建人拒绝得很快。
送走七海建人，津岛林檎也慢悠悠晃回家中。
双胞胎今天在禅院甚尔家住了半天，她们两个冰雪可爱，很得美知子的欢心，送回她们时美知子还依依不舍地请她们下次再去玩。
一见津岛林檎回来，她们就迫不及待地分享道：“林檎大人，小惠在学钢琴耶！”
“是吗？那你们想学吗？”
两姐妹连连摇头。她们深觉学习才艺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小惠今天就被迫展示了半个小时的才艺。
津岛林檎也不勉强，随口关心了一下两姐妹今天在禅院甚尔家里都吃了什么，得到了非常健康的答案后点了点头，又回复了夜蛾正道关于七海建人参观情况的问询邮件。
「他应该不会来了。」
夜蛾正道看见学生的回信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到底都带他参观了些什么啊？！
第 40 章
时隔多日, 禅院甚尔又觉得心神不宁。爱人早就出门上班了，他转头一看，儿子在哔哔叭叭地弹钢琴, 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随后，他的电话响了，一看, 是津岛林檎打来的, 他就没那么想接了——这家伙不是寒假结束了吗？怎么还有空烦他？
但津岛林檎烦就烦在要是她知道你在还不接电话，就会一直打。禅院甚尔拧着眉头相当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问：“津岛, 干什么啊？”
津岛林檎似乎心情很好, 声音听起来元气满满, 但那边的风声也非常大, 让人怀疑她现在到底是站在什么地方。
“哟甚尔, 听说小惠在学钢琴呢？”
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随口附和道：“啊啊，差不多吧，说不定还准备学小提琴。”
美知子最近对让小惠学习一门才艺有相当大的热情, 但目前还没有真正决定下来。懂事的小惠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乐器, 只要妈妈想, 他都能学一点。
津岛林檎脑中莫名闪现出一些白毛笨蛋油腻夹子音，黑线道：“小提琴吗？不、还是算了, 学点其他的吧。”
禅院甚尔：“？你管得还挺宽？”
“你还是相信我比较好哦。”津岛林檎幽幽道。
“……行吧行吧, 但你打电话做什么？”禅院甚尔问。
津岛林檎清了清嗓子：“高专一年级的班主任辞职了，来应聘吧, 甚尔。”
禅院甚尔怀疑地把手机拿开看了看来电人，的确是津岛林檎没错。顿时, 他露出一副“开什么玩笑”的臭脸烦躁道：“没搞错吧你？我又不是咒术师。”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理论课只需要照着书念就好咯，体术课上手揍就完事啦，你不是很擅长吗？”
“……如果惠未来的老师是你说的这种家伙的话，我不会让他入学高专的。光是教学态度，问题就很大啊。”
“那还真是抱歉——咳，我是说，到时候，这已经不是你能决定的问题了。”津岛林檎认真分析道，“不出意外，小惠的术式会是「十种影法术」。如果禅院家要抢人，你也没什么办法吧？”
她坐在高专教学楼的天台栏杆上晃腿，继续说服道：“但是你要是在东京校任职，禅院家的也会因为这里的两个特级而有所顾虑。”
“哪来的两个特级？”禅院甚尔歪了歪头。
津岛林檎语气骄傲道：“我的两个同学啦——上次干掉了青行灯，所以九十九前辈写了推荐信哦。”
某强度党的top癌得到了暂时的治愈。
“哦，那你呢？我记得你不是也参与了吗？”禅院甚尔随口一问。
津岛林檎沉默片刻，生硬地把话题拉回正轨：“嘛，反正就是这样啦。再考虑一下吧甚尔。”
禅院甚尔会意，嘲笑道：“什么？你没晋级——”
没等他说完，津岛林檎挂断了电话。
“吱呀——”天台的门被人打开了，家入硝子探了个脑袋进来。
“呀，津岛，你在这里啊。”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她是到天台上来抽烟的。在津岛林檎旁边的栏杆上搭上手，扭头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没晋级所以伤心了吧？”
九十九由基自从发现东京校的几个学生解决了青行灯之后，为了不再被高层骚扰，三封特级推荐信闭着眼就写出来往上交了。
意料之中的，津岛林檎的晋升被压住了，她的咒力量实在太少，连用咒力强化身体都做不到，压得合情合理且让人无法反驳。
津岛林檎除了有点可惜拿不到特级的基础工资之外没什么特殊想法，但是果然还是不愿意被禅院甚尔嘲笑！
“没有啦。”她挥了挥手机，“我是上来打电话的哦，虽然没有进步，但是也应该向长辈汇报一下。”
家入硝子“哦”了一声，又问：“是你那个会把你随便打飞的体术老师吗？”
“后来也没有随便打飞这种情况发生了啊！”津岛林檎手舞足蹈地反驳道。
家入硝子扯住她背后的衣服，无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倒是别掉下去了啊。”
“噢噢，好像这样是挺危险的。”津岛林檎从善如流地翻了下来，问，“对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到哪里去了？”
因为新学期开始是在春假结束后，所以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寄宿小学生活还得再等等。于是在高专第一天报道时，津岛林檎便愉快地把两个小朋友带进高专了，混在夏油杰新抓的咒灵里一起登记了咒力。
“她们两个……”家入硝子想了想，一边给烟点火一边淡定回答道，“被那两个笨蛋带走了。有夏油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也有回来之后就变成了熊孩子的可能性。”
津岛林檎嘴角抽了抽，“……那不是听起来超糟糕吗？”
两个小姑娘可是真的会被教成熊孩子的啊！
“在我看来，你也是那种熊家长哦，津岛。”家入硝子吐出一口烟，凉凉道，“你这家伙，是那种会在超市推着购物车飞奔的类型吧？”
津岛林檎偏了偏头，困惑道：“诶，硝子怎么知道？明明有给美美子和菜菜子说过不能告诉硝子的。”
只是根据自己的了解随口一说的家入硝子闻言黑线道：“……结果你还真的做了这种事啊。”
“哎呀，说漏嘴了。”津岛林檎故作惊讶道。
“硝子！”五条悟突然从楼底下弹跳起来，落下去，又弹起来，快乐地给楼顶的女同学们挥手打招呼，“林檎！”
他再次落下去，下一次弹上来时便直接用「无下限」飞了起来，轻轻地落在了天台上，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哇——硝子又在抽烟，好难闻。”
“难闻就别蹦上来啊，不会为你掐掉的，笨蛋。”家入硝子露出嫌弃的表情低头往楼底下看了看，“啧”了一声道，“青行灯对你们两个来说是不是好玩过头了？这又捏了个什么？蹦床咒灵？”
“怎么样？普通的蹦床可没有这种弹力！”五条悟期待脸看着家入硝子，似乎是想得到女同学的肯定。
家入硝子在栏杆上按灭了刚点上没多久的烟，冷漠道：“这会引来夜蛾老师吧。”
“不会啦~夜蛾最近在忙着整理竞选校长的材料什么的，根本没空管我们！”五条悟竖了个大拇指自豪地说。
家入硝子：“……”行吧，别牵连她就好。
津岛林檎也探头往下看，便看见了踩着蹦床咒灵上弹上来的菜菜子。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菜菜子兴奋地大叫。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接住了小朋友，放到了天台上，冲着下面喊道：“倒是别带着小朋友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啊！”
夏油杰抱着美美子蹦了上来，踩着适时出现的青灯也站到了天台上，解释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周围有咒灵待命，不会出意外的。”
顶着女同学们怀疑的眼神，夏油杰不知怎么有些心虚，他挠了挠脸，认错道：“好吧……下次不会这样做了。”
津岛林檎刚准备转移矛盾，就被家入硝子伸手点了点脑袋，一并教训道：“你也别说话，半斤八两的家伙。被你摧残的超市购物车会哭的。”
“超市购物车不是那种会哭的东西吧！”津岛林檎捂着额头十分夸张地后退两步。
两个小朋友这才后知后觉地震惊道：“……原来不可以坐在购物车里吗？！”
“怎么说呢……”家入硝子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小朋友坐在购物车里面没问题，但是被奇怪的大人推着乱跑不行；小朋友也可以玩蹦床，但不应该是奇怪的大人制造的能蹦十几米的蹦床。”
两个小姑娘又看向家入硝子口中的奇怪大人们。
奇怪大人一号毫无悔改之意：“只要超市职员没意见，那种事情无所谓吧。”
奇怪大人二号悔改了，但不多：“这次就先听硝子的吧。”
家入硝子叹气：“你们两个真是……”
五条悟举起一只手提问道：“老子可以是小朋友吗？悟酱没有坐过购物车。”
“这就是会被超市职员赶出去的类型。”津岛林檎指了指他，对小朋友们说道。
家入硝子若无其事地拍走了美美子试图去摸被她摁灭在栏杆上的烟的手，拿起来扔进了还没消失的青灯里，闻言笑道：“阿拉，五条小时候都没机会逛超市啊。”
五条悟淡淡道：“小时候待在本家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啦，更别说出去玩了。像超市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去的。”
“哎呀，这可真没办法。悟已经长成了购物车塞不下的样子了。”夏油杰伸出一根手指，提出为悟酱圆梦的方法，“我们可以去买一辆购物车回来。”
五条悟故作娇俏地跺了跺脚道：“不在超市里玩的话根本没有那种氛围感啦、氛围感！”
夏油杰不吃这一套，呵呵一笑：“那你想不想玩？”
“嗯……”五条悟顿了一下。
“购物车在操场也能推得动的哦。”夏油杰鼓动道，“如果悟实在想要氛围感的话，让青行灯模拟一下超市环境也可以。”
“那我们去买车吧。”五条悟顺利地被说服了。
两个DK想到就做，给女同学和小朋友们告过别之后就跑走了。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去买什么豪华跑车呢。”家入硝子为自己活泼过头且行动力极强的男同学们无奈地笑了笑。
美美子煞有介事道：“如果五条哥哥更喜欢购物车，就算是用豪华跑车换，他也不会愿意的。”
“美美子说得对。”津岛林檎顺手揉了揉美美子的头，道，“不过……超市购物车真的会卖吗？我记得似乎每个都有编号来着。”
家入硝子又伸手点了点她，“别在奇怪的地方又突然现实起来啊。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那么就由勇者大人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之类的吗？”
津岛林檎表情复杂地看向她，嗔怪道：“嗯？我才不会说那种话啦。硝子，其实你才是中二病吧？”
难得试图迎合津岛林檎中二剧本的家入硝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女同学的额头，奇怪道：“也没发烧啊。”
津岛林檎：“……”
中二病的帽子看来是永远摘不下来了。
小姑娘们紧张道：“林檎大人生病了吗？”
“……不、呃，并没有。”
津岛林檎顶着两个纯真小朋友的担忧目光，往家入硝子身上一扑，大叫道，“都怪硝子！你来跟她们解释啦！”
家入硝子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听了半天牛头不对马嘴的奇怪解释后，两个似懂非懂的小朋友认真地点了点头，没再纠结“中二病到底是什么病”了。
第二天，前来上课的夜蛾正道看着教室后面不仅没搬走圣诞树，还多出来一辆购物车，沉思了片刻后说：
“你们从哪里推来的购物车？可不要随便推走超市的财物啊。还有，那颗圣诞树不是说准备移植到后山去吗？怎么还在这里？”
夏油杰一项项地解释道：“购物车是买来的，至于圣诞树……”他指了指已经被补好的教室外墙，“已经搬不出去了，所以只能放在教室里了。”
夜蛾正道想了想，还是不准备问他们为什么要买一辆购物车来，免得又被这群小混蛋们嘲笑中年人没童心。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昨天报道我没过来，你们应该没惹出什么麻烦吧？现在，讲讲这学期的安排。”
“首先，因为上个学期一入学就忙着实战任务，所以春假期间要进行理论课程的补习与考试，就是说，我们没有春假。”
津岛林檎幽幽道：“暑假寒假春假只放寒假……我到底是来上学还是来坐牢。”
夜蛾正道扔她粉笔头，不搭理她继续道：“其次，因为悟和杰晋升为了特级，为了战力的最大化应用，这学期开始，战斗组的成员都是单独出任务了。”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早班中班晚班就我上班……一个人做任务超无聊的，干脆退学好了。”
夜蛾正道冷酷地又扔了个粉笔头出去，又道：“顺便，京都校的学生们都在执行各种各样的长期任务，所以今年的姐妹校交流会取消了。”
家入硝子哈哈一笑：“看来唯一出去放风的活动也没有了呢。”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缓缓展开自己桌面上的草稿纸，上面写了两个字——「快逃」。
夜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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