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婚礼
“痛痛痛痛痛痛……”临时基地的帐篷里, 传来一阵惨叫。
“知道痛就忍着!”松田阵平用力将消毒的酒精棉往幼驯染脸上摁。
“我痛的不是伤口,是你的手劲儿!”萩原研二一把抢过棉花自己摁着伤口,愤怒地瞪他,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是不是嫉妒我这张俊美的脸!”
松田阵平“呵”了一声, 抱着双臂, 居高临下看他, 嘲讽道:“爆炸都没受伤的人, 搭个帐篷被划到脸,对你这种笨蛋不用温柔!”
“我会被划到难道不是因为你突然喊我!”萩原研二说道。
“懒得跟你多说。”松田阵平噎了一下, 干脆出去帮忙了。
虽然没有死人,但整座山都崩塌了,撤退的时候,受伤的人也不少。最严重的两个断后的公安一个左腿骨折,一个磕到了脑袋,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伤口几乎人人都有。
再加上组织的成员, 在基地里的肯定没救了, 但是驻守在外面的, 除了一部分逃得慢了一起被埋了的,还有相当一部分缺胳膊断腿。
既然没死, 被控制起来了, 那基本的人道主义治疗还是需要的。
于是, 临时据点搭了好几个大帐篷暂时作为医疗点,公安临时从鸟取县征召的两个急救医生忙得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像是一些消毒贴个创口贴就行的小伤, 都让人自行处置了。
萩原研二看着凶巴巴的幼驯染快步出去的背影, 总觉得他有点落荒而逃。
耳根都红了, 真可爱!担心就直说嘛,真是的。
松田阵平出了帐篷, 转了转没发现需要帮忙的,正准备到附近巡视一圈,就看到不远处的人聚集起来。
“我们回来了!”降谷零笑容灿烂。
三人被一群公安簇拥在当中,虽然一身狼狈,却仿佛在发光。
“没事吧?”松田阵平一手插在口袋里,反而放慢了脚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能有什么事,不过这家伙有事。”降谷零对他抬了抬下巴,顺手在赤井秀一背上一推。
诸伏高明已经叫了医生过来,给赤井秀一处理伤口。
虽然伤者很多,但组织成员……嗯,合理插队,没毛病。
“爆炸威力比我预估的稍微大了一点点,不过那个基地真是挺结实的,最后影响的范围还在计划内。”松田阵平说道。
“辛苦了,松田警官。”降谷零笑道。
“真的是最后一次啊!”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
“跟我说干嘛,又不是我叫你去装炸弹的。”降谷零挠了挠脸,心虚地瞟开眼神。
“……他的锅你不背?”松田阵平一脸诧异地看他。
“噗……”旁边的赤井秀一笑出声。
“笑什么笑!”降谷零牙痒痒的。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沉闷的声音,远处有直升机往这边飞过来。
“你的管理官来了。”赤井秀一立刻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换了一句。
降谷零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他,被诸伏高明淡定地摸了摸脑袋,瞬间石化。
“别闹。”诸伏高明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松田阵平可不会给同期面子,笑得蹲在地上。
就知道,最治降谷零的就是诸伏高明!这点就连月见里悠都要往后靠,毕竟那个家伙只会宠,根本不讲道理。
很快,临时营地中间让出一块空地,直升飞机缓缓降落。
降谷零抬手按住了被狂风吹乱的头发,不等飞机停稳就忍不住小跑过去,丝毫没管身后同期的起哄声。
飞机落下,众人才发现,这居然不是属于警视厅或公安的直升机,而是……月见里医院的急救飞机。
舱门一开,月见里悠第一个跳下来,随后是浅井成实和月见里秋穗,后面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虽然叫不出名字,但都有些眼熟。
“怕这边医疗人员不够,我送了一些过来,还有药品。”月见里悠解释道,“如果有重伤员,可以马上安排飞机返航,回医院手术。”
他不用警视厅和公安的直升飞机就是不想惊动有心人,而医院的飞机申请紧急航线也很方便——鸟取有大量伤员等待救治,这是事实。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月见里秋穗已经雷厉风行地指挥同行的医生开始救治伤员,终于让两个已经忙得脚丫子冒火星的医生松了口气。
“我成功了,管理官。”降谷零反而平静下来。
月见里悠看了他一会儿,一声轻笑:“任务结束,降谷警官,辛苦了。”
“嗯。”降谷零回望着他的视线,突然间,周边仿佛静默无声。
“就这?”松田阵平很不满地跟伊达航咬耳朵,“太平静了吧?我以为先要扑上去亲一个呢,真无趣。”
“要亲密也不是在这里给你看吧?”伊达航无语。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松田阵平还在嘀嘀咕咕,然后被拖走了。
“受伤了没?”月见里悠这才问道。
“受了。”降谷零眨巴了一下眼睛,朝他伸出手,一脸委屈,“疼!”
月见里悠抓着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掌心和小臂有几道擦伤,但因为太过轻微,在一路走回来的路上大部分已经结痂,连个创可贴都多余。
“好疼啊。”降谷零低声说道,眼眶都有些红。
“那么,一边治疗一边汇报战况吧。”月见里悠勾起唇角,牵着他登上直升飞机。
降谷零歪着头看他,忍不住反握住了他的手。
“坐这儿。”月见里悠把他按在担架床上,转身拿出医药箱。
这是月见里医院的救援机,自然什么都不缺。
降谷零乖乖地伸手让他处理,一边汇报进入基地后的状况。
“确定boss在里面没有跑?”月见里悠只关心这个。
“确定。”降谷零点头,“boss跟我们通话的视频用的是基地内的线路,而且……我推测,他的身体已经不方便移动了,仅仅活着就要借助设备维持,所以才一直住在基地深处。”
“判断依据呢?”月见里悠想了想,问道。
“boss一直没露脸,用椅背挡住我们的视线,但是……”降谷零笑起来,“最后一次,大约是真急了,画面里有晃动,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线。按照那个角度,多半是连接到心脏的。”
月见里悠一边拿着消毒水给他清洗伤口边缘,一边说道:“弘树也说过,绝对没有外部进入的视频信号,那就安心了。”
“基地会怎么处理?”降谷零问道。
“什么怎么处理,不过就是海啸震塌了一座山而已。救完灾,换个地方再造一座白兔神社就行了。”月见里悠轻描淡写地说道。
降谷零一挑眉,很有默契地闭嘴。
组织的实验室就是个潘多拉魔盒,就这样,全部埋在百米深的地下,再也不见天日才是最好的。
“好了。”月见里悠抽回手。
降谷零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撒娇:“就消毒?对你的病人好敷衍啊,月见里医生。”
“你可不是我的病人,毕竟我的病人一般来说……都躺在法医室。”月见里悠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拿起笔写了什么,随即拆开创可贴,“啪”的一下贴在他手背上唯一一条没完全止血的伤口上。
“……”降谷零盯着创可贴发呆。
上面被人用圆珠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个【Rei & Haruka】,还画了个爱心圈起来。
“签名盖章了,我的。”月见里悠捏着他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眉眼含笑。
降谷零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最终,直升飞机还是用来运输重伤员了。
月见里悠一行人回到东京时,已经是下午。
最花时间的是诸伏高明带着完好无伤的公安打扫完现场,和后续派来的专员交接。
当然,月见里悠很确信,诸伏高明“打扫”的现场一定干干净净。
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一概没有,让人很放心。
“不回警察厅吗?”降谷零看着那条明显不是去警察厅的路,好奇地问道。
“明天再去。”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只答应了东川理事官负责组织的案子,可没有卖给公安部,警视厅挺好的。”
“那当然了。”后座的赤井秀一悠然接了一句,“你们日本,同部门禁止办公室恋爱吧?”
“是是是,比不上你有同部门的前女友。”降谷零回头瞪他。
“所以你们俩为什么非要坐同一辆车……”月见里悠叹息。
降谷零“哼”了一声,扭头。
“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车上最后一个乘客诸伏高明淡定地说道。
“哪里好了啊。”降谷零无语。
然而最后的目的地还是让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为什么是波洛?”降谷零迟疑着问道。
“我们今天把波洛包下来了,开庆功宴,毛利先生和毛利小姐帮我们准备的。”月见里悠搭着他的肩膀,温言说道,“不止是我们的初遇在这里,我们一路走过来的朋友,大多是在这里认识了‘安室透’。那么,让他们在这里重新认识‘降谷零’,不是正合适吗?”
降谷零嘴唇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后面停好车过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推了一把:“快点进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叮铃~”风铃声响起。
“欢迎光临~”小梓的声音依然温柔阳光充满活力,就像是他们每一天踏进波洛的大门时一样。
“大家都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毛利兰一声欢呼。
“庆功!”毛利小五郎举着一罐啤酒,显然是已经先喝上了。
降谷零被所有人簇拥在中间,只见毛利兰和娜塔莉在吧台后面帮着小梓一起准备食物,一边给泽田弘树塞试吃。宫野志保和赤井玛丽大概是被赶出来了,正往桌上摆着碗筷。旁边,妃英理指挥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在帮忙移动桌椅拼成巨大的长桌。宫野明美和世良真纯正在用鲜花布置餐厅。
月见里秋穗和浅井成实是跟着直升飞机回东京的,过来之前还有时间换了身常服。
黑羽快斗一挥手,空中下了一场彩带雨,落地的时候,居然神奇地消失了。
“汪汪汪!”柠檬和哈罗从后面冲出来,绕着两个主人的小腿打转。
“秀,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死的。”走过来的朱蒂一脸激动,她身后的卡迈尔这么大的块头,表情居然快哭出来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赤井秀一无奈地笑了。
降谷零刚想嘲讽他,忽的被人拽住了衣袖。
“降谷先生!您平安回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风见裕也一边哭一边拉着他不放。
“……”降谷零沉默。
好吧,半斤八两,谁都不用笑谁。
好不容易才热热闹闹地坐下来,连小梓也被拉了过来,毕竟今晚波洛也不会有别的客人了。
“敬胜利!”
“敬牺牲的英雄!”
“敬我们的指挥官和战士!”
“敬……新婚快乐!”
“干杯!”
降谷零差点呛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我和娜塔莉说好了,明天去领证!”伊达航一脸傻笑。
一片恭喜声中,赤井秀一抬头和隔着半张桌子的宫野明美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已经释然。
忽的有人问了一句:“说起来,悠,你和零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咳……”降谷零这回真的被呛住了,怒视着说话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毫不示弱地回望他。
“就是,我还想当伴郎呢。”松田阵平吹了声口哨。
“伴郎大约是没松田君的份了。”月见里悠按了按降谷零的手,微笑,“毕竟,已婚人士不能当伴郎呢。”
“哈?已婚人士?”松田阵平茫然。
“你和研二没结婚吗?”月见里悠反问。
松田阵平:……
“哈哈哈,对!没你们的份!”这回轮到降谷零笑了。
“还真是护短啊。”萩原研二感慨。
“不过,结婚嘛……”月见里悠放下酒杯,忽的开口,“日本的同性婚姻法案在推行,距离领证总得再过两年。可婚礼却随时可以先办了,比如今天。”
“今天?”所有人都是一愣,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两情相悦,见过家长。”月见里悠指指自己和降谷零,认真地说道,“只要人都在,哪里都是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地点。”
降谷零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家长。”月见里悠指指月见里秋穗和诸伏高明,又偏过头,认真地问道,“高明,把你弟弟交给我,可以吗?”
“当然。”诸伏高明眼神一闪,微笑着点头。
而听到这句话,降谷零忍不住红了眼眶。
“伴郎。”月见里悠又指身边的赤井秀一和桌子对面的伊达航,一脸理所当然,“明天领证,今天就还是未婚。”
“……”被结婚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花童。”月见里悠却指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哈?我?花童?”工藤新一跳起来抗议,“月见里先生,我已经不是江户川柯南了!要不我帮你把步美那几个小鬼找来?不然,也是弘树吧!”
“不用,你们俩难道不是最好的金童玉女吗?”月见里悠认真地反问。
工藤新一愣住。
“什……唔!”毛利小五郎想抗议,却被妃英理摁了回去。
毛利兰好一会儿才眨眨眼睛,脸上忍不住红起来。宫野志保和世良真纯一左一右揽着她,不让她挣扎。
“还有那么多宾客,不够吗?”月见里悠问道。
“安、不,降谷先生,我想要你做我的家人!”泽田弘树大声喊道。
一片笑声中,降谷零半推半就地由着月见里悠把他拉起来。
“不做伴郎,那我做牧师好了。”松田阵平直接站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上次普拉米亚的案子,为了假扮牧师我还去背了婚礼流程和祝词,不能白辛苦!”
“啪!”随着黑羽快斗一个响指,店内的灯光暗了大半,哈罗叼着一束吧台上装饰的红玫瑰跑过来。
“怎么是红色。”降谷零扁扁嘴,还是接过来,又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这么胡闹,伯父伯母不会生气吗?”
“秋穗姐在就行了。”月见里悠很淡定,“我爸当年在北海道实习的时候偶遇我妈,一见钟情,谈了三个月,直接结了婚才把人带回去,之前才只是视频过。我这算什么啊,起码你都正式进过我家的门,收了见面礼了。”
降谷零无言。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父子一脉相承。难怪能吵到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两个人太像了!
混乱中,月见里秋穗和诸伏高明坐到上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被一人塞了一个竹筐,里面放着临时摘的花瓣,因为数量不够,还混了一些彩纸碎片。
小梓调整了一下店里的音响,播放结婚进行曲。
“辛苦了,小侦探。”降谷零笑眼弯弯地揉了揉工藤新一的脑袋。
“别以为这就算了啊,我跟你没完呢。”工藤新一气鼓鼓地瞪他,“大、骗、子!”
“骗人者被人骗,千古真理。”宫野志保轻飘飘地插了一句。
“就是!”世良真纯用力点头,用行动支持姐姐和好友。
“快快快,新人站好了!”松田阵平用空杯子当喇叭喊道。
“来吧。”月见里悠伸手。
降谷零撩了一把头发,干脆地走过去,把手交给他。
没有精致的西装礼服和妆容,但大战之后的风尘和血色就是比什么都耀眼的荣耀和勋章。
没有盛大的仪式,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最亲最爱的家人、挚友、同伴,以及继承者。
“……我宣布,新郎可以吻新郎了!”松田阵平高呼。
“快点快点!kiss!”黑羽快斗起哄。
月见里悠一笑,捧着降谷零的脸,交换了一个还带着硝烟气的亲吻。
至于明天的善后,还有那些坚持要个说法的国外机构……又关今天的他们什么事呢?
起码这一天,只要幸福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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