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幼清将这几位龙师的持明卵做了隐蔽的?标记,然后四处分散,除了她和丹枫,没有人知道这群阁老的下落,做完这些,幼清拍拍双手,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毫无一口气干掉一整个议会的自觉。


    她做这些并无负担,但丹枫还需要时间缓和,他返回自己的?住处,卜荀和余哲亦在此处,与余哲不同,卜荀本是龙师,虽不如那群人?年长,但潜渊阁的工作他同样熟稔,接替龙师议会处理?持明?事务不成问题,可丹枫一下子逼“死”这样多的龙师确实令卜荀始料未及,如果他清楚是这样的?结果,必定?会阻止丹枫,毕竟没人?能够想到,幼清竟然有直接让持明蜕变为卵的?能力。


    城


    这恐怕也有化?龙妙法?的?心诀,对于丹枫将心诀透露给幼清一事,卜荀很不是滋味,他并不赞同,但一想到幼清为持明上下操劳,那些疑虑的?话又说不出口。


    所以他始终在叹气,长吁短叹,瞧着不满且不高兴。余哲就精神多了,他始终伴随丹枫左右,那时候他还很年轻,随龙尊南征北战,意气风发,本就十分仰慕丹枫,如今受主君照拂,有了孩子不说,还做上了大官,怎么瞧都是容光焕发,很是喜悦的?模样。


    丹枫坐在案前,卜荀欲言又止,丹枫抬手制止,只分配了后续工作,并没有多说什么,余哲见状,知他是累了,识趣退下,赶紧返回小屋去看妻子了,而?卜荀望着丹枫,最终还是化?成一声长叹:“饮月大人?,你选了这条不归路,可是永远回不了头了!”


    丹枫默然,他凝神打坐,合上了双眼,卜荀见状,一挥衣袖,就这么离开了龙尊的?大殿。


    等余哲返回后,幼清才离开小屋,她向外张望,丹枫未在,外面仍在落雨,她打开玉兆,景元在半柱香前发了一张点心的?图片,幼清猜测他已经到了,交代几句后便飞到了海岸旁。


    他果真在。


    景元偏爱白衣,点缀着庄重的?红,偶尔也会穿些清爽的?颜色,但不论是怎样的?色彩,瞧着他的?背影,都像是挺拔的?竹,高挑纤瘦。腰封藏着他的?窄腰,幼清伸手勾住,景元讶然转身,只见她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景元想要用?手去擦拭雨水,奈何一手握伞,另一只手还护着点心,已然没有空着的?手了。


    景元将她往后带了带,在龙尊的?塑像下,景元将伞戳在石雕的?缝隙,用?手擦了擦沾水的?石阶,随后自己坐下,伸手把她抱在了腿上。


    景元的?手背微凉,她眯着眼,用?脸去蹭正在为她擦脸的?手,景元一笑?,轻声问着:“怎么浸湿了?”


    “我不怕水。”


    也是,她是住在海底的?小龙,怎么会怕被雨淋湿呢?不过看他擦的?辛苦,幼清还是取出手帕擦了擦裸露在外的?皮肤,景元的?衣摆垂下地上,边缘也有了洇湿的?水痕,幼清想帮他将衣摆拾起?来,景元却摇摇头,把她搂得更紧了。


    幼清仰头,一双眼眸如同照花的?春水,令他呼吸一顿,她眨眨眼眸,目光不由得跑到他的?泪痣,幼清一时耳垂发热,偷偷收回目光,景元这才明?白她在看什么,故意逗她般凑近,幼清轻推他一下,但推搡过后,还是再次抬起?头,用?手指点着他的?小痣和眼尾。


    景元吻了她的?手,幼清的?手指一抖,她嗔怪地望他,景元一笑?,将脸埋在她的?手心,轻轻吸了一口气。


    幼清确实羞,但她不会再躲躲闪闪,习惯之后,她也会盼着和他亲近触碰。


    景元没有藏私,想到她或许没时间吃饭,他体贴地举起?点心,幼清立即笑?开了花,拿着点心大快朵颐起?来。


    他始终温柔地望着她,幼清抿抿唇,小声问:“你要来一块吗?”


    他摇摇头,幼清却没听他的?,举起?半块放在他的?唇边。他无奈咬走,幼清的?指尖却停在唇上,没有离去。她用?手指抹开他唇间的?水色,景元微微启唇,睫羽低垂,他张开口,轻咬她的?指尖,用?舌尖舔去甜品的?碎渣。


    她含了口空气,心跳急速地看着他。


    景元总是点到为止。逗了一会儿,他便松开口,问她:“丹枫哥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他并不清楚幼清照顾的?是一位孕妇,此时只想知道?她何时能够回家。


    幼清抿抿唇,和他说:“恐怕得待一阵,不过有空闲时间,我还是能离开的?。”


    景元的?眼底闪过失落,他垂下头,脸贴在她的?颈窝,幼清给他顺着毛,笑?着说:“还是这么黏人?…”


    这下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回避,反而?抱得紧紧的?,幼清勾着他的?发,小声问:“昨夜睡得如何?”


    “很好。随你去参观了龙宫。”


    幼清嘿嘿一笑?,又犹豫道?,“那…你有没有见到我爹娘?”


    “嗯。都是很和善的?人?。”景元想到昨夜的?见闻,感慨道?,“算是得知你为何如此容貌出众,不可比拟了。”


    “是吧!”幼清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我爹爹曾被评为三界第一美男子,好几百年都没人?打破他的?记录!”


    “是何记录?”


    “美晕了多少人?的?记录!”


    景元一笑?,用?额头蹭她的?下巴,赞同道?:“确实俊美,让人?眩晕…”


    “不过我阿娘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还是十分般配的?!听闻阿娘随师门去天宫赴宴,初次见我做太子的?爹爹,便被迷得神魂颠倒,简直是惊鸿一瞥啊!”


    幼清的?父母爱情与仙舟的?某些话本有些出入,两位长辈似乎拿错了剧本,在幼清绘声绘色的?讲解中更显神奇。


    “之后阿娘随同门修士除邪惩恶,游历九州,正逢我爹爹在凡间渡劫,阿娘保护了爹爹一世,爹爹也芳心暗许…”幼清咋舌,摇头道?,“有些不对…但就是这个意思?!后来爹爹恢复太子身份,遍寻阿娘百年而?不遇,他这个人?不爱讲话,除了我师父也没几个朋友,找不到阿娘,爹爹一个人?苦闷彷徨了许久,本以为再也不得一见,还好阿娘只是在闭关,两个人?又在一场仙宴上重逢,这才顺利相认,喜结连理?。”


    幼清笑?着摇晃身体,对爹娘的?爱情故事如数家珍,“福福说他俩成亲时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东海热闹得像开了锅,福福还我说,他可从来没见过爹爹笑?得那样开心…”


    “不过我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总说爹爹不爱笑?,我从小到大对着的?都是他的?笑?脸。”幼清撅撅嘴,“我的?性子应该是随我娘,他俩从未吵过架,也是因为爹爹脾气好,以前爹爹做太子时,外面的?妖和仙听闻龙宫太子美貌无双,她们为见我爹一面用?尽浑身解数,每次阿娘都会生气,阿爹只好加强东海的?戒备,还竖了不少无事碑,意思?就是:没什么事儿就少来!”


    景元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阿爹的?塑像都俊美极了,虽比不上他容貌的?万分之一吧,但阿娘也会吃醋…还好,这样的?事情在爹爹成为龙王后基本杜绝了。不过我记得爹爹回天宫述职时,阿娘不知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说天上的?小花仙围着阿爹瞧了一路,娘气呼呼地赶我爹出门,还说什么就顶着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出去住吧…”


    幼清捏着下巴回想:“那时候我还很小,缠在爹爹的?龙角上和他一起?去的?天宫,那些小花仙送了许多花,我阿爹都没要,看爹爹可怜地拍门,我还溜进去给他说了许多好话…”


    结果就是…爹娘迅速抱在一起?,你侬我依地亲了起?来,娘总说要避着孩子,但父王并没有太多避讳。祖祖…也就是父王的?父王,是一位严肃苛刻的?龙主,对待儿子也是极为严厉,父王和祖父的?关系并不好,但幼清对其?中之事也所知甚少,毕竟她出世之时,阿爹已经是龙王了。


    总之…像是弥补童年未能得到的?父爱与温馨的?家庭氛围,父王总是很直白地爱护着她们母女,他甚至觉得叫幼清瞧见他们贴贴有利于树立女儿正确的?爱情观,不过更为激烈的?亲亲她也没见过,他俩总是在演变成激情之前把幼清丢出门外,开始过真正的?二人?世界。


    对于做夫妻俩的?润滑剂一事,幼清早就习以为常,每次帮爹爹说好话都是极限一换一,不是爹爹在外面就是她在外面,还好,被阿娘丢出去后,福福会驮着她出去玩,她可是很忙的?,即便不去玩闹也有一堆功课要做,而?且她还要去找师父学法?术哩。


    在幼清陷入回忆这段时间,景元已经靠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等幼清从回忆中收神,景元睡了都有一阵了。她用?手点点他的?鼻尖,景元微微皱眉,脸都埋在她的?胸口不肯出来,这么大一个人?,就这样蜷缩在她小小的?怀抱,未免有些太可怜。城


    幼清望着伞外的?细雨,又见他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他久病初愈,不禁担心起?他的?身体,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将景元举了起?来,一路将他送回了家。


    鸟雀们早早挤在一起?睡了,家中寂静,屋内的?陈设有些变化?,幼清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景元正在按照她之前说的?设想布置,一楼已经被施工队打通了一半,正是她之前想做的?互通的?小花园。


    他把她的?话都放在心上,让她没由来得酸涩想哭,又开心得忍不住露出笑?容。


    幼清把他放回床上,用?手抚着他的?额头,他下意识将她搂近,幼清跌在他身前,手撑着床稳住平衡,脸也贴近了他的?气息。


    热得灼人?。


    幼清抿抿唇,坐稳身体后,她伸出手,悄悄勾勒起?他的?轮廓。


    并不是惊心动?魄、摄人?心神的?模样…却总是让人?挪不开眼。她垂头贴近,用?唇贴贴他的?额头,人?也窝进他的?怀中。


    被他圈拢的?感觉是满满的?暖。好像回到龙蛋里,好像被爹娘搂着,也像晒了一整天的?太阳。


    让她喜欢得不得了。


    幼清抬起?眼眸,回忆翻涌,她恍然想起?母亲曾将父亲比作明?月…那是黑夜中无瑕的?一道?光,能照彻深海,投下神的?慈爱。


    母亲被他无情又多情的?目光吸引,哪怕故事的?最初,这淡淡一瞥并未为她停留,她却久久不忘。


    他们的?爱情一波三折,次次错过,可还是被红线捆绑,让他们再次相遇,得以厮守终身。


    母亲说,命中注定?的?爱就像一把飞来的?箭,让人?心惊又猝不及防,可等这箭飞到面前才发觉,这是一朵花,只在你的?手心绽放。


    幼清圈着他的?发丝,也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发圈了进去,两人?的?发就这样缠绕着,她也沉思?了很久。


    她仍不敢再去见爹娘,哪怕只是回忆,她也担心自己会失态,让他们看见那不中用?的?模样。可今晚聊了许多后,她的?心里浮现出父母亲的?样貌,她和他们眉眼相似,血脉相连,他们教给她的?道?理?她铭记于心,而?且…她觉得自己和当年的?母亲一样,遇到了她的?命中注定?。城


    她抬起?身体,在他眉心落下轻轻一吻,红色的?小鱼从她口中飞出,这里贮存着她最珍贵的?回忆,回忆里的?人?早已如烟,而?现在,她分享给他,他同样愿意去参与、铭记。


    幼清点点他的?眉间,那条小鱼化?成一缕光,悄悄飞入景元的?脑袋,在里面化?成了一片温暖寂静的?深海。


    “谢谢…还有,晚安。”


    第62章


    次日,鳞渊境倒是?一派宁静,没了龙师们在外捣乱,丹枫也撤走了多数戒备,幼清的结界也收了起来。孕妇的情况不?佳,胎动?频繁,下?午更是?破了水,还好幼清做过送子娘娘,也曾亲自去庇佑过信徒的平安,对于女子生产一事,她还有秘方,能够缓解疼痛,顺利产下?胎儿。


    如她所料,孕妇体内是一枚婴儿大的卵,蛋壳脆弱,更像是?一层胎衣,但总归比生寻常胎儿要舒服得多,毕竟蛋圆圆的,不?至于卡住头或者胎像不?稳,只要用一次力气便能生出来了。


    有了幼清帮衬,夜里的生产极为顺畅,唯一遗憾的便是产妇受惊,孩子早出生了几月,还需要住在仙器里吸取营养,出世后也得悉心照料,否则体弱多病,身体也要比寻常孩童差上许多。


    幼清把孩子放入仙器内,夫妻俩隔着薄薄的蛋壳,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的小持明,在蛋里的持明早已长好四肢身躯,头发都冒出了不?少,在透光的仙器中,光溜溜的小家伙团着身子和手脚,正睡得香甜。


    夫妻俩喜极而泣,余哲更是?想要给幼清磕一个,幼清连忙将他拉起,催促道:“不?必谢我,你要照顾好?妻子,孩子也不?能离开仙器,需要人好?好?照顾。”


    “是?,我一定照顾好?她们。”余哲搂着妻子,两人呆呆地望着蛋壳里的小东西,又哭又笑的,幼清也露出笑容,弯腰打量着这个小龙蛋。


    出世之后,蛋壳会逐渐变硬,孩子的样?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得分明,余哲听到幼清如此说,不?禁道:“那?丹枫大人…”


    “无妨,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呢,估摸着两个月后,小家伙就能自己顶出蛋壳了。”


    安顿好?产妇和孩子,幼清立即去给丹枫报了喜讯,得知孩子顺利出生,他先是?愣了愣,之后又像是?卸下?重担,长?长?舒了口气。


    又过了几日,产妇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下?地走路,丹枫才前去看望幼童。仙器中的持明卵和外面的别?无二致,而这位新生的混血小持明,无疑是?持明种?族千年来诞生的第一个新生命。


    他静静凝望着这枚卵,想要伸手触碰,但还是?收回手,单纯地看了起来。


    幼清化成龙形伏在他的肩上,小尾巴缠绕着他的角,和他耳语:“孩子长?得很漂亮,圆滚滚的,即便早出生了两月也没有太瘦弱,还是?很健康的。”


    “嗯。”丹枫又道,“弘月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病症没有复发,不?要担心。”


    “多谢你。辛苦了。”


    幼清摇摇头,他伸过手来,抚摸着她的龙身,幼清窝在里面打滚,伸着懒腰说:“也算是?圆满成功了,咱们两族孵化的时间太长?,我听闻有些龙族身躯庞大,生有双翼,鳞片和铁皮一样?硬,还会喷火!那?种?龙一次就能产一窝蛋,少说也有三个,孵几个月就能出小龙,而且出生不?久就会飞,很快就能自己去捕猎了。”


    “龙裔遍布星海,有这样?的龙种?也并不?稀奇。”


    “不?过他们易孕的季度很短,通常要隔很久才能再度生产。”幼清甩甩尾巴,和他吐槽,“怎么大家都能正常繁衍,单单持明不?行呢?”


    只因这世上的一切终会消散,便是?不?朽的族裔,也逃不?开绝灭的命运。


    但还好?…从宇宙中落下?了这样?一片月光,让持明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幼清甩动?尾巴,趴在他的腿上问?:“既然孩子已经顺利出世,也是?持明的模样?,你还有再招揽的打算吗?”


    “静观其变。”


    幼清也同意他的做法?,刚刚干掉了所有持明长?老,现?在又要大肆繁育新持明,不?管怎么想都会被制裁,想必很快将军府就会派人过来彻查案情吧…


    只是?这次负责处理的,竟然是?景元。


    幼清与丹枫站在一处,二人统一战线,不?想让步,可看到景元时,幼清一下?瞪大眼?珠,她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景元轻叹,伸手道:“腾骁将军有令,我们走一趟吧。”城


    幼清道:“景元,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景元难得没有理会她,幼清看向周围的云骑,便明白?他无法?透露,于是?乖乖跟在丹枫身后,安静极了。


    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幼清也添了三分紧张,按仙舟盟约来说,云骑将军确实无权干涉持明内务,丹枫事出有因,可想要为自己辩解,就需要说明理由?,持明生子一事也就瞒不?住了。


    幼清也有意让丹枫与腾骁通气,两人各自为政,但也不?是?敌对关系,既然生活在仙舟,理应互相关照,更不?该事事隐瞒,一个人总是?消息闭塞,自我塞听,很容易走上不?归路,幼清断绝了龙师进献谗言的机会,而后续的事情,向云骑寻求庇佑是?最好?的选择,这就需要与腾骁达成一致。


    幼清清楚腾骁为人,应当不?会为难丹枫,就怕联盟有更多考量……


    将军府中云骑林列,腾骁立在前方,景元行礼后便站到他身侧,幼清垂着头以示恭敬,丹枫一手背在身后,也向腾骁点了点头。


    腾骁摒退众人,伸手叫他们二人坐下?,幼清挨着丹枫落座,景元为几人斟茶,彼此沉默,还是?腾骁开口,询问?:“听闻几位龙师对你发难,你施以惩处,令他们化卵蜕生,可是?如此?”


    “不?错。”丹枫道,“龙师屡次阻挠相逼,威胁持明安危,是?以严惩。”


    他从怀中取出几封密函,递向腾骁道:“潜渊阁中有几人身怀异心,借用丹鼎司的权利,私下?以幼年持明与持明卵为试验品提炼药材,铁证如山。”


    这下?换成他们三人露出惊诧的神色,腾骁举起那?些密函,上面确实有药方记录与来往信件,那?些长?老虽已不?在,但是?他们与将军府的信都有留存,稍微比对一下?便能验明真伪。


    “此前未能上报将军,只因持明无法?繁衍一事乃是?旧疾沉疴,药石无医,龙师中有人勾结丹鼎司,是?为持明之耻。”


    “所以你引而不?发,想要自己私下?解决。”


    丹枫点头,“不?错。罗浮为仙舟首舰,杂事多如牛毛,将军事务缠身,不?好?以家事叨扰。但…”他顿了顿,还是?道,“龙师或多次相逼,或事不?关己,于持明于仙舟均无益处,最初设立潜渊阁,是?担心龙心传承断绝,由?知识渊博、沉明稳重的持明长?老教?导新生龙尊,延续持明传统。可自雨别?一意孤行,龙师心生怨念,与龙尊之间再也不?是?以往的师徒之情。”


    “我身为饮月君,与联盟签订契约,谨守此誓,不?曾违背。饮月一脉自会守望建木,以汤海封印,更不?愿龙师一再质疑联盟。”


    腾骁放下?信函,轻叹一声。


    “逼退龙师一事是?我的意思。”幼清忽然道,“父王在世时便曾教?导我,为君者当断则断,无用之臣不?可留,虽然冷血,但…将军应该能明白?,一旦持明异声四起,不?论是?其余持明,还是?丹枫这位龙尊,都可能受龙师蛊惑,与其酿成大祸再收拾残局,不?如就此断绝这种?可能。持明中亦有不?少新秀,提拔新人、让丹枫能有更多的决策权…对于仙舟而言,百利无一害。”


    “前提是?,丹枫并无私心。”


    幼清抿唇,看向丹枫,丹枫道:“不?错,我却有私心。持明无子,族群面临着断绝的未来,我身为龙尊,理应考虑延续之事。所以我邀请幼清…这位世外之龙,调和血脉,重塑持明的骨血,助其繁衍。”


    “龙师便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们便决定赶尽杀绝。”


    这话有些重,但幼清也能理解,点头承认,和腾骁道:“孕妇受惊,胎儿早产,若放纵龙师干扰,这新生的持明怕会早夭。”


    丹枫是?出于保护的目的才策划的这场政变。


    幼清看看丹枫的脸色,替他道:“此前也想与将军阐明,可惜战乱频发,大家都应接不?暇…如今将军已然知晓,可否网开一面,让这新生的孩童平安活下?去?”


    “当真是?新生孩童?”


    “自然。”幼清抬手,仙气轮转,那?胎儿的模样?投射在众人面前,她笑着说,“一个健康的女婴,胖胖圆圆,以后肯定是?个活泼的孩子。我接受过无数新生儿,将军若不?放心,待她破壳,亦可亲自去瞧一瞧。”


    不?论在哪个族群,有新生命降生都是?令人喜悦之事,仙舟自然也不?例外。但持明自不?朽陨落后便不?再繁衍,今日忽然诞生一位新的持明幼儿,未来恐怕会引起不?小动?荡,为此腾骁希望他们暂时保守秘密,尤其在持明之中,最好?只有小部分人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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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冱渊君的保留意见,此前各舟将军在罗浮开会,腾骁自然会就此事与冱渊君商议,两人默许了丹枫的作为,仙舟给予持明生存的洞天,而持明也遵守盟约封印丰饶神迹,两方本就是?盟友,如今持明有了新生希望,仙舟不?会阻拦,但也希望能够有权干涉监督,冱渊君理解让步,双方达成一致,也就没再为难丹枫。城


    “之前的会议,也聊了加入仙舟联盟一事。”腾骁与幼清道,“仙舟联盟本是?以狐人、持明与仙舟人共建的同盟,坚守盟约,不?曾背弃,幼清帮扶甚多,元帅令我代她传递谢意,但以个人身份加入联盟一事…”


    听到此处,幼清的眸色一暗,下?意识看向了景元。


    景元安慰般冲她一笑,她却鼻尖酸涩,张开口,想要向腾骁道谢,奈何腾骁说话大喘气,现?在才接上:“元帅听闻你身为龙裔,又与持明交好?,正好?鳞渊境潜渊阁处人才短缺,便想叫我替她向饮月君询问?,是?否愿意让幼清以持明身份留在仙舟,若龙尊愿意,大可给她一个丹鼎司或潜渊阁的职位,我身为将军,自然要启用人才,届时就由?饮月君为你安排或与云骑同行,你意下?如何?”


    “愿意!”幼清握住拳头,激动?地说,“愿意的!”


    紧张的会议顿时换了氛围,丹枫举茶轻笑,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这迂回之策,幼清欢呼一声,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扑向了景元。


    她抱着他上下?晃动?,他笑着轻拍她的脊背,幼清仰起脑袋,脸颊红扑扑的,刚想和他说话,这才察觉腾骁与丹枫正在盯着她,幼清顿时涨红了脸,赶紧坐回原位,捋着头发假装忙乱。


    腾骁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幼清低声道谢,看着景元和丹枫,她不?禁伸出手,握着他们的,真诚道:“太好?了。”


    她的心愿得到了元帅的谅解与认可,仙舟与持明的关系更亲近了,还有新生儿顺利出世,那?些碍事的老家伙也被一网打尽…实在是?圆满极了!


    第63章


    谈话结束,腾骁暂时留下丹枫,与他单独交流了一阵。


    不知?是否是上次动用海水的原因,罗浮这两日阴雨连绵,如今外面还下着小雨,幼清戳在门口,和景元面对?面站着,她吐吐舌头,小声道:“是我太莽撞,不该乱撺掇丹枫的,这样确实一劳永逸,可外人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鳞渊境与世?隔绝,外面的压力对于里面的持明来说并不重要?,否则龙师也不会如此肆意妄为?。”景元说,“你做事果?断,并?不拖泥带水,在我看来,及时换届是最好的决定,联盟中?若有人生异心,从内部破坏联盟,才可能导致悲剧的发生。更何况…有你的劝说,丹枫哥也算走出龙师的桎梏,开?始学着向仙舟求援了吧?”


    “不论如何,持明在仙舟的庇佑下得以安居乐业,丹枫…是需要?将军的支持的。”幼清回望里?面的二人,笑道,“虽然政坛波云诡谲,政客也爱玩弄人心,但腾骁是一位豪爽的将领,而丹枫也并没有多沉的心机,仙舟面临内忧外患,两方还是有难同当,有乐同享为?好。”


    “你也料想到了今日?”


    “嗯…还好仙舟的将军们都通情达理,元帅也是一位关爱下属的好将领…否则事情不会这样顺利。”幼清摊手道,“追寻在巡猎命途上的大家有着共同的敌人,但持明与狐人,以及生活在仙舟上的短生种,或许都有着不同的理念,景元…有时候理念不同也会破解一个牢不可破的同盟,与其心生嫌隙,不如互相理解,各退一步…这就是为?君者的智慧呀。”


    景元明白,她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她倾听了他的告诫,如今的幼清,不再以一个过客的身?份看待仙舟,而是站在友人与同盟者的位置去解决这些困扰仙舟万民千年?的难题。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赤诚,元帅才会同意她加入联盟,与仙舟同行罢。


    “一起?”丹枫过来,问了她一声。


    幼清摇摇头,她望向腾骁,腾骁对?着她招招手,她回头看了看二人,丹枫明了,侧身?化龙而去了,景元还是立在原地,像是在等她谈完。


    幼清往里?走了两步,腾骁与她并?肩行走,两人站在篆刻盟约的玉兆前站定,腾骁道:“方才丹枫同我说,予你各种身?份,对?你而言都是将你看轻,所以只愿在我这处登记成持明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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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封个大官,怎么叫看轻呢?丹枫也真是的…”幼清叹气?,“我庇护那对?母女心切,所以行事冲动了些,多谢将军谅解。”


    “我知?你为?人。但持明此后举动,需要?上书将军府,不可肆意妄为?了。”城


    幼清一顿,点头道:“好,日后行事,必然会与将军商议。”


    “无需事无巨细地向我上报。”腾骁指了指不远处的景元,“这小子头脑转得极快,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子弟了,有什么事,与他商议也好,少年?人嘛,看事情总归要?比我们这些老顽固要?细致,想法也更新颖。”


    幼清笑着答应:“好,我也会和景元多商量的。”


    她瞧着景元抱住手臂,静静靠在门前的模样,又忍不住问起他的未来:“景元在府中?也有段时间了,不知?他何时会军中?履职?”


    “医生看来,他已经能回军中?履职了么?”


    这是一句调侃,幼清怎么听不出,只能硬着头皮道:“嗯,他恢复得很好,要?是总叫他闲着,倒是可能闲出病来。”


    腾骁笑哈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腾骁无事交代,幼清立刻请辞,跑去找景元了。


    因持明变故,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在一处聊天了,幼清抱住他的腰,景元反手将她搂住,他展开?纸伞,两人依偎着走入雨幕,幼清问他:“这两天休息得好么?”


    “很好。”景元问,“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带回去?”


    因为?雨天,金人巷的小吃街都搬到了室内,要?么关门停业,幼清望着无人的街道,摇头道:“简单吃点就好。一会儿我再去小屋瞧瞧,若无事,今夜我能回家住。”


    他一笑,点头称好。


    到了分岔路,景元想将伞递给她,幼清却?走进雨幕,背着手后退,眼?睛里?映着星光,就这么消失了,景元无奈,转身?回家,起锅烧火,琢磨起晚上的饭食。


    炊烟袅袅,在细雨中?不算明显,但香气?隔着十里?都能闻见,幼清安顿好那对?母女,一回来就闻到扑鼻的香气?,她推开?门,景元已经备好一桌子美味,有荤有素,幼清湿漉漉地钻进厨房,对?着他忙碌的背影问:“你做的?”


    “嗯哼。”


    “厉害呀…”


    幼清正在打量他手上的菜品,景元整理好便转身?,险些撞上,幼清立即给他让出位置,景元却?瞟着她放下碗碟,他擦净双手后便将她拉过来,擦拭她脸颊上的雨水,幼清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晾干身?体,刚想施法,可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太温暖,她不禁靠近,又湿又凉地钻进他的怀抱,景元拢着她的湿发说:“快弄干些,小心生病。”


    她“呜”了声,脸贴在他的胸口磨蹭,景元只好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她的发和脖颈,幼清抬起一双浸了水的眼?,就这么望着他,景元喉头滚动,用指尖带了带她的下巴,幼清对?着他说:“几天不见,厨艺好有长进…”


    景元只觉得有鸟雀在耳畔唱歌,说得什么反而听不真切,幼清垫垫脚尖,尾巴左摇右摆,她双眼?灵动,在等他的回应,而他只是望着她的脸,不知?在想什么,幼清又瞧了瞧桌上的菜,软着嗓子问他:“好啦…我这就弄干衣服,现在吃饭吗?”


    她拉拉他的衣领,景元如梦初醒,轻轻点了点头,她笑道:“好像魂飞走了…在想什么?”


    景元笑笑:“没什么。”


    不过是看那水滴路过她的眉眼?,从她唇边坠落。


    幼清将自己变得干爽,挨着他坐下,看着一桌子好菜,她笑问:“这么丰盛,是不是提前预备好了?”


    “有些是中?午备好的,下锅翻炒一遍就能吃。”景元给她夹菜,“你不在这段时间,自己琢磨了很多菜谱。”


    “怪不得厨房一大片黑疙瘩…”幼清将菜放在嘴里?,顿时两眼?放光,夸赞道,“真好吃,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小徒弟!”


    她不知?景元闲极无聊,在家的时间都用来折腾菜了,炸了几次厨房之后,人仿佛顿悟了,居然做得有模有样,味道也不错,一想到她今天就能回来,便从早晨就开?始准备,见她爱吃,他也泛起喜悦,低头扒起碗里?的饭菜。


    幼清把?每样菜都吃了一遍,吃得肚皮饱饱,她哼着歌,一边用仙法收拾碗碟,一边还修补了厨房的黑洞,顺道又检查了灶台,确定没有危险源后才上楼。


    近来阴雨绵绵,有些湿冷,泡泡热水澡,不但能暖暖身?子,还有助于睡眠,景元习惯性地烧起热水,景元看着热水翻滚,一时看出了神,还是幼清走过来敲敲他,他才苏醒过来。


    “怎么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幼清坐在他旁边帮他添柴,景元望着她垂落的发,几乎坠在地上,他伸手拾起,发丝在他手心卷成一团云雾,他取下她的发簪,斜斜地插入乌云之中?,幼清侧头,有零星的发垂下眼?前,她圆溜溜的眼?带着笑意与俏皮,看向他时总是洋溢着喜悦,他不想移开?视线,可在幼清眼?里?,今天的他呆得不像话,本以为?这么久没见,他还会向她讨要?点奖赏…


    幼清瞧瞧他白花花的脸蛋,咬着唇别开?头,小声问:“都不讲话…发什么呆呢?”


    “抱歉。”他搬着板凳凑近,胳膊伸到她的腰侧,半环着她说,“要?不要?去泡泡澡?”


    “才不要?…不要?热水。”幼清小声嘀咕,“像在煲鱼汤!”


    景元噗嗤一笑,幼清拍拍裙摆,起身?道:“你去泡吧,我在楼上等你。”


    说着就跑开?了。


    沐浴的地方挨着厨房,方便烧水,水烧好后,景元架上屏风,将水温调试好,随后便褪去衣物,浸在了热水之中?。


    他放松地舒着气?,正清洗着身?体,忽而听到一旁有些响动,他侧头看去,只见烛火明灭间,她的身?影映在屏风上,略显局促。


    “我刚想起给你做了药包…”


    “泡着用么?”


    幼清的剪影点了点头,景元伸手道:“多谢,给我便好。”


    幼清的小手伸了出来,她望着他挂着水珠的手臂,不知?怎的,药包放上去后,她没有收手,反而握着他的手掌,随着他往里?面走去了。


    景元矮矮身?子,坐在桶里?瞧她,她却?躲着眼?神,手臂伸得长长的,浑然不知?这药包都快怼到他的脸上。


    幼清脸颊红红,小声道:“得拆开?,均匀撒在里?面,要?泡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起作用,水不能太凉。”


    她这么说着,给他的木桶施了个恒温的法术,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景元照着她的方法撒下药材,还用双手搅动一番,药材四下散开?,景元收回双手,乖巧地泡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起身?,等他擦拭着湿发回到楼上,就见幼清坐在床边吃着他蒸的点心。幼清像听到风声的小兽,警惕地抬起头来,做贼般瞧着他,景元走过去,伸手指了指她的唇,“都粘上了。”


    她用手背一抹,掉是掉了些,可扑的糖霜椰蓉还有残留,景元无奈,伸出手去抹她的嘴唇,幼清想抬手去擦拭,但他正在擦,手便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捏着他的衣料。城


    景元敞着胸口,衣带半系,里?面的春色毫不遮拦。她正对?着微微隆起的腹肌,一块、两块…幼清吞咽口水,不敢再往下数,她仰头看他,外面的雨忽而大了,忽闪的雷光照彻她的眼?眸,景元呼吸凝滞,身?子不由自主地弯下去,就这么贴上了她的唇瓣。


    软、潮…呼气?扑在面上,温热地结出水雾,雾中?仿若带了细小的电流,让他轻轻颤栗,她睫毛扑闪,本能地推动他,景元立即错开?,哑声道:“抱歉…”


    可幼清并?不是拒绝,而是对?这样的接触有些陌生,她还环着他的腰,因他想要?撤离,就成了环抱他的脖颈。


    她凝望他的唇,轻颤着贴了上去,彼此都是生涩的,却?如此贪恋这丝甜与温暖,景元将她压在床上,不知?如何表达,更不知?如何加深,只会青涩地抿她,幼清虽知?亲吻的意味,却?不清楚具体该如何做,羞得心跳轰隆如雷,身?子也颤着,去接受他突然而来的表爱。


    他的吻落在脸颊,景元撩开?她的发丝,在她眉心落吻,又一路向下,依偎进她的脖颈,她含住了他的气?息,有几缕他的发丝落入唇间,她也一并?含住了。


    幼清发出一声嘤咛,不知?怎的,竟酸溜溜的说了句:“还以为?你都不想我…”


    她也开?始用嘴唇抿他,哪里?都好,他的眼?皮、脸颊、发丝,只想亲他,幼清将他搂得紧紧的,手臂环着,腿也要?圈住他的腰,脚腕磨在他的腿上,景元不禁握住她纤细的踝骨,低声回她:“想…”


    他说,想极了。


    听到他这样说,幼清的手臂收得更紧,她想要?把?他往上拽,让他盖住她的全部,又想赶紧把?他融到怀抱,不准他再动弹,她就这么矛盾地拉扯他的衣服,一切想法都糊成了浆糊,粘在脑子里?混乱不堪,最终都成了嘴上的磨蹭。


    第64章


    次日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景元衣衫不整,半张脸窝在枕头里的模样。


    鸟雀叫得欢畅,否则幼清也不会这样快就醒来。


    她揉揉眼睛,好半天才聚焦,景元的衣服挂在腰上,上身?一览无余,阳光照在他紧致结实的胳膊,留下一道灼目的橘光,幼清咽了咽口水,手指在阳光的痕迹下摩挲,景元收了收手臂,她立刻装睡,不再动了。


    眼看他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幼清才睁开眼,枕着胳膊呆呆瞧着他。


    昨天伏在他的肩上亲了许久,他抿着她的皮肤,分明轻得要命,她学着他那样做,却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圈齿痕,现在看着还有些发青。


    昨晚发生的事她记不真?切,只记得她拉扯他的衣物,从他的脖颈亲吻舔舐到?肩头,手心拂过他的胸前后背,包括那不可亵玩的腰腹。


    她抚着他,景元却规矩地托着她的背,不断钻向她的颈窝,他好似一条银蛇,从锁骨之间滑到?下巴,留下一片湿热的气息。


    城


    幼清摸摸自己的脖子,昨晚的触感早已消失,唯有景元肩上的牙印彰示她昨晚的恶行,幼清轻咬下唇,凑到?他怀里,用?手指点点那泛青的位置。


    昨晚为什么要咬他呢?似乎是想?要压抑住喉咙滚出的声响,或是被?他的握着小腿的掌心烫得反抗,可她并不打算挣脱…只觉得心里闷得紧,很想?和?他索要点什么来舒缓。


    心里又开始发紧了。


    幼清卷卷手指,嘴贴在他的胸口亲了两下,景元气息悠长,他抬起眼,就看见她埋在怀里,手和?嘴巴不知?该往哪里放般亲亲碰碰,痒极了。


    他平躺过来,幼清猝不及防地被?他带到?了身?上,她两只手撑着他的胸口,呆呆地看他,景元一笑,蜷起膝盖,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幼清的脸渐渐红了,她想?找个位置藏起来,可最合适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她留下的齿印。


    犹豫的下场便是被?他搂住,哪都?逃不掉了。


    她妥协地卧在他的胸口,景元逗鸟般拨动她的嘴唇和?鼻尖,幼清嗷呜一口,他吃痛,但还是这样逗她。


    幼清衔住他的手指,不再放开,可他的指尖还残存一点药香与糕点香,让她忍不住含了进去,轻轻舔舐着。


    景元的身?体绷直,他的指腹划过舌心,慢吞吞地从她的口里抽了出来,幼清仰头瞧他,景元的耳垂微红,下巴去贴她的额头,幼清往上蹭了蹭,脸颊挨在一起,她稍一侧首就能相碰。


    景元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掰过来,完成了她的设想?。


    昨晚太过混沌,她并没有时间去思考体会?,这次贴在一处,她才发觉他的唇同样温软,嗅到?的气息…有些像太阳炙烤后的味道,也有一点竹叶香,轻轻抿了抿,还有一点书墨气。


    将军府种了一排竹子,他做了这么久文书工作,也难怪染上些许气味,让他更像一位俊俏文官了。


    幼清微微张口,含住他的上唇,唇瓣相叠,同时去抿时,她轻颤一下,睁开了双眼。


    只见景元合着双目,吻得认真?,那小痣旁边的肌肤都?有些红晕,幼清笑着撅了撅嘴,和?他分离,手则贴在他的唇上,探究抹捻,景元同样抿了她的指尖,幼清缠上他的脖子,和?他挨得紧紧的,她轻哼:“今天怎么有时间陪我?”


    “将军为我准假,就贪睡了。”景元声音倦懒,蹭着她的脸颊问,“有何打算?还是继续睡会?儿?”


    “将军难得放你回家,自然要好好休息…”幼清拉拉他的衣物,不自然道,“盖上些…雨后家里还是有些冷的。”


    景元笑着说好,把寝衣披在肩上,慢条斯理地打着哈欠。窗户半敞,花香盖住了土腥气,风都?有些慵懒旖旎,景元枕着胳膊,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与她说着:“楼下还在布置花园,要不要去瞧瞧格局是否合你心意??”


    幼清摇头,“看你想?要做成什么样了,否则都?是我的心意?,你的该装在哪里呢?”


    景元并没有特?别的喜好,但这两天收拾花园,偶尔让他想?起幼年时配父母在小亭中乘凉的样子,只可惜这栋房屋没有那么大的院子,更装不了小亭,但做成绿茵茵的赏景小院还是不成问题的。


    提前告知?师傅们今日休息,所?以家中安静非常,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幼清的尾巴始终垂在外面,一摇一晃的,景元想?要伸手摸一摸,幼清立即收回尾巴,脸红道:“干什么?”


    景元也会?装委屈,立即叹道:“摸摸都?不成么?”


    “干嘛摸人家的尾巴…”


    幼清捋着头发,不一会?儿便在床上打起滚来,“尾巴是凉的,不好摸。”


    他清楚是凉的。


    昨天夜里,幼清的两条腿缠着他,尾巴也盘着他的小腿,绕了一圈又一圈,冰冰滑滑,触感十分奇妙。


    景元点点她的头,询问:“不见你化出角来…”


    “我看丹枫也不是时时露着角的。虽然变成龙很自在,但太惹眼了,平常没什么事,我还是这样就好。”


    景元抚着她的背,略带失落的神色,幼清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好奇想?摸,但瞧他可怜的模样,一下便心软了,于是化出滑溜溜的银色龙尾,缠着他的手臂嘟囔:“这样?”


    景元一笑,把她搂来,手在龙尾上滑动,幼清被?摸得痒极了,尾巴躲闪着,人也跟着躲了起来,景元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尾巴尖,幼清激灵一下,两手推搡道:“别握…”


    景元确实松开了,但那手掌划过她的后腰,结结实实地将她搂向自己,幼清按着他的胸口,可距离并未拉长,她还是跌了进去。


    幼清呼吸加急,本想?挣两下,奈何他比她大了一圈,怎么挣扎都?像是徒劳,即便放松,心也快要跳出喉咙,怦怦有声,景元带着笑意?瞧她,幼清头脑一热,竟然撞上去,含住他的唇瓣,抿一会?儿啃一会?儿,景元忙压住她的下巴,可对?望后,他同样欺压过来,捧着她的后脑含吻着,呼气扑来,景元却堵住她呼吸的缝隙,张口含住她的全部。


    幼清用?膝盖挤着他的腰,屏息许久,她也没了玩闹的力气,软软地搭上他的腿,和?他缠在一处了。


    景元离开时,彼此的呼吸都?急了很多?,幼清抿抿唇,上面还残留他的味道,她用?手臂缠住他的脊背,景元见她张口,以为她想?说什么,可靠过去,还是她软软的一吻落在唇角,他抬抬唇,压着她低语:“不起了?”


    幼清摇摇脑袋,红着脸扯他的衣服,他恭敬不如从命地继续了。


    就这么腻了半天,幼清才觉得又热又累,她直起上身?,转身?打理衣服道:“快中午了,要起了。”


    景元却在背后将她搂住,头搭在她的肩上,闷闷道:“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要吃饭了。”


    “饿了?”


    “你不饿?”


    他轻抚她的肚子,幼清按着他的手掌,侧头贴贴他的脸颊,“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景元摇头,“一起做些。”城


    拗不过他,幼清答应了他的要求。


    景元起来后也没有好好穿衣服,半披着寝衣,衣领开到?了腹部,里面的春景若隐若现,偏偏他一派懒散,顶着蓬松的脑袋打哈欠,幼清都?觉得他像个无聊至极、不得不出来活动的小狮子,就连站立都?要赖在她身?上。


    还好天气不算太热,他搂着她,帮她处理菜品,幼清没打算做太多?,昨晚还剩了不少,也不该浪费,再加上他太过粘人,幼清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做个凉菜便开饭了。


    今日休憩,下午同样无事,幼清给他端出酒水,哄着他道:“一会?儿还要回鳞渊境瞧一瞧,应星那处你有去过吗?”


    景元点头,“这几日时常和?应星待在一起,他恐怕已经烦我了。”


    “看来应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幼清对?对?手指,“但是鳞渊境那边就说不定了…”


    她怕景元因为她离开而伤心,所?以声音都?小了几分,奈何景元十分懂事,闻言便点头道:“好。若回不来,晚上再带些点心去瞧你。”


    幼清不免感动,张开手臂想?要抱他,景元索性把她抱到?腿上,幼清顿时羞怯道:“吃饭呢!”


    不是要抱抱么?


    景元打量着她,幼清小小一只,坐在腿上也没什么重量,他拢着她的腰,把碗放到?她怀里,略带笑意?道:“吃吧。”


    幼清低头扒着饭,景元本着就近的原则,还从她的小碗里抢了一口肉吃。幼清刚想?抗议,景元又给她补了些,幼清嘟囔一声,还是继续吃饭了。


    饭后,幼清回了次鳞渊境,因为龙师一夜消失不见,卜荀紧急启用?自己的学生入驻潜渊阁,一起负责整理文书、协调各方工作,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余哲的事就轻松多?了,巡逻一圈之后就回家陪老婆孩子,现在正藏在小屋里哄着妻子吃饭呢。


    生产过后,女子身?子虚弱,气血皆亏,幼清开了合适的补药,也准备了滋补的药膳,药材贵是贵了些,但吃着有用?,余哲自然不会?心疼钱财,喂给妻子吃的也是品质极好的东西。


    幼清过来察看母子的情况,诊脉过后,幼清点点头,交代几句后便打算起身?离开,余哲并未挽留,而是道:“卜荀先生那处忙极了…”城


    幼清闻言,脚步停顿,点头道:“我去瞧瞧。”


    于是又去了潜渊阁。一去不得了,里面人声鼎沸,卜荀立在一朵莲花上,高声指挥着,便是丹枫都?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起来。


    这下谁还能分清谁是龙尊…


    见了幼清,卜荀如同见了冤家与救星,他立即飞来,捧着两手道:“幼清小姐,你可来了!”


    幼清一扶额头,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索性留下来帮忙,只盼望需要忙得没有那么多?,毕竟…


    家里还有人在等她呢。


    家中。


    景元频频察看时间。幼清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估计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他叹口气,拿起酒杯斟酒,可惜酒水也仅剩最后半杯,景元叠着胳膊,压在桌面上,凝望着这杯透亮的酒,忽然,他听?到?门口铜铃轻响,景元立即起身?,转头的瞬间,幼清如同一阵微风扑来,一下便撞到?了他的怀里。


    “景元…”她蹭蹭他的胸口,景元软下眉眼,揉着她的发应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珍珠做的床头香包,向他炫耀道,“嘿嘿,丹枫给我的,好不好看?”


    他点头,幼清拉扯道:“还以为你已经午睡了,真?是千杯不倒啊,来来来,赶紧睡觉!”


    说着,幼清便把香囊挂在床头,窗帘垂落,被?也自动盖到?腰侧,幼清缩在他的怀抱眨眨眼睛,景元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她轻哼一声,但还是钻进他的颈窝,如同失而复得般将他搂得严实了。


    第65章


    景元官复原职,第二天还需要晨练,两个人腻了一整天,可早晨将要离开时,便?是平日?行事利落的景元都心生不舍,把她抱在怀里低声细语道:“到了军中,时间便?不那么自由了,若需要我去接你,用玉兆联络。”


    幼清闷声应了,她还没有睡醒,又堵着?气,没法轻易放开他?,眼看归队的时间要到了,景元垂头瞧瞧,她嘟着?嘴,紧紧贴上他?的胸口,景元用手勾了两次,她才不情愿地抬起头来。


    越是这样,越想?…


    他?挑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向她,幼清如同泄了气的小河豚,两腮瘪下去,小幅度地回应起来。


    练习了一整日?,都已食髓知味,明白为何情人间喜欢这样腻歪,唇贴着?唇,气息交互,整个人都沉湎于对方的味道中,仿佛坠入一场迷蒙的幻梦。


    亲了一阵,景元抬起眼,轻轻松开她,幼清半垂眉眼,弱弱地说了句:“知道了…”


    景元啄吻她的脸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幼清的尾巴一甩,整个人都钻进被窝,徒留大尾巴敲打着?床铺,她抱怨道:“不要,你还要练刀,我才不跟着?去。”


    景元又握着?她的手去摸自己衣服里面的口袋,幼清的尾巴甩得更厉害了。


    “不要!热!”


    这下他?也没了办法,压着?床说:“那只能晚点再见了…”


    幼清的尾巴像在敲鼓,可她也想?不出和他?在一处的办法,只能这样发泄不满,景元附身亲亲她的发,看他?要走,幼清又追了两步,把?他?送到了门前。


    楼下还放着?景元精心准备的面点,幼清揉揉鼻尖,抱着?胳膊道:“别?练得太过,身子还弱,中午不让离开的话也要多吃些。”


    他?怎会?说不好。


    景元笑着?和她挥挥手,幼清不禁握住他?的腰带,景元被她往前带了两步,她踮起脚尖,搂着?他?亲了一口,他?香了香她的脸颊,为了看她,他?倒退走路,还差点从台阶上滑下去。


    瞧他?的模样,幼清噗嗤一笑,摇动着?手掌说:“好啦,晚上见。”


    景元点头,走出大门才转身,又探头瞧瞧,幼清还站在门口目送他?,她摆摆手,景元才合上大门,彻底离开了家。


    幼清打了个哈欠,但?也难以入眠,便?回去将景元准备的早餐吃了,家中陈设随她的喜好布置了一半,花园也在施工中,园中载了一株小树,也不知是什?么,绿油油地生长着?,幼清给它填了填土,将花园整备一番才上了楼。


    昨天在潜渊阁写了一堆文书通告,丹枫也是写废了两根上好的狼毫笔,她可不敢去鳞渊境凑热闹了,偷偷给那对?母女检查后,幼清飞到工造司,工匠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内里的熔炉机械冒着?火花,看样子是有什?么大工程,幼清被热得额头冒汗,等到了应星的工作室,更是被上面挂着?“生人勿近”的红色牌匾吓得后退两步。


    里面轰隆隆的,幼清顺着?门缝望过去,只觉得里面地动山摇,还有不少飞溅的火星,幼清吞咽口水,给自己盖了一圈水泡才敢进去。


    除了这扇大门,其余的门窗都开着?,应星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在房顶是有一台制冷器的,但?收益并不明显,毕竟锅炉在烧,屋里的气温居高不下,应星直接光着?上身,将手腕等易伤的位置绑上绷带,就?这样敲打着?手中的煅材。


    补天石已经成了剑胚的模样,但?还是太过厚重,应星手工捶打也是为了塑形,他?拿着?的锤子注满了幼清的仙力,否则光靠着?人类的力量想?要锤动这块坯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幼清的水泡蒸发着?水汽,她小心靠近,应星眉头紧锁,头发全部束在脑后,两条胳膊绷着?青筋,虽说非礼勿视,可这胸脯未免也太…


    幼清捂着?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被他?的一道眼刀闪过,幼清赶紧后退两步,捂着?脸说:“我没看我没看…”


    看到是他?,应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捶打着?材料,声音都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做什?么?”


    城


    “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幼清指着?旁边的火炉说,“这也太热了,你身体还好吗?”


    应星道:“无妨。”


    幼清拿出小帕子,手不知该往哪里伸,便?上下摇晃道:“歇一会?儿擦擦汗…”


    应星本不喜欢旁人在身边,每次去听别?人讲话,手里的工作就?会?慢几分,还可能出错,一想?到这,应星将手里的东西放进火堆,随手拿起一旁冰水里的毛巾,投洗干净之后才开始擦身体。


    应星的肩背宽厚,手臂肌肉线条明朗,不知是不是罗浮的伙食好了起来,他?比初见时要壮实了许多,以往她很少看男子裸身,是以幼清会?别?过面目,应星看她侧着?身子,眉毛一挑,随手将她放在一旁的帕子丢过去,幼清赶紧接过,哼道:“不用就?不用,干嘛丢人家的东西?”


    就?她那张还没有她脸大的香帕子,还不够他?擦手的。应星夹出火炉里烧的通红的材料,放稳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捶打。


    想?要将石料敲薄,就?需要他?不断调整塑形,墙上还挂着?他?凭借记忆绘出的图纸,案上的材料与他?像是在进行一场博弈,应星能感觉到这上古的灵石抗拒着?凡人的锻造,但?应星同样是一块无法驯服的顽石,两方就?这么僵持着?,幼清看这边打得火热,自己也无处可去,便?钻进了放在衣橱里的忆境。城


    毕竟这里不需要浪费时间就?能完成无聊的捶打工作,幼清本来是想?探探路,再劝应星把?工作挪到这里来,结果她一进去,就?看到堆积成山的机械废材,幼清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废料山,这些机械漆面还发着?光,分明是最新的器械,怎么全都报废了?


    幼清很快便?反应过来,光是熔炼萃取补天石便?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她难掩惊讶,又觉得有些愧疚,不禁抬手,把?里面的机械全部还原,她钻出来,小声和应星说:“应星哥…”


    这里噼里啪啦水深火热的,怎么可能听到她的猫叫,幼清只好抬高声音,应星的火气也大,嚷了一声:“做什?么?”


    幼清只好走过去,把?自己还原的机械给他?看,应星一笑,不甚在意道:“工具而已,用完就?算了。”


    “可是这些都是你从朱明带来的吧?浪费了这么多…”


    “想?要铸成好剑,就?不要怕浪费东西。”他?挥拳捶打,“瞻前顾后,如何成事?”


    应星所言极是,幼清也不想?对?他?指手画脚,但?是一想?到他?费了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给自己铸成有情,她不禁心里泛暖,笑着?问他?:“知道啦,你这样打累不累?要不要换我来帮你打?”


    “你如何会?打?”


    “我也是跟我师伯学了功夫的,不信你让我试试?”


    应星没有让她哪凉快哪呆着?去,反而放缓动作,淡淡说着?:“别?敲坏了,否则要重新开始。”


    要是换做以前,幼清想?要伸手尝试,肯定要被他?顶走的,现在关系好起来,幼清甚至在他?身上感到了几分疼爱的味道,她美滋滋地接过他?手里的锤子,对?于凡人而言,这东西很重,但?在幼清手里就?像一个小玩意,她用绸缎绑好锤把?,指着?煅材问:“我该怎么打?”


    应星为她指出轮廓形状,幼清听了一会?儿便?听明白?了,抬起锤子便?打,应星站在她身旁,用手甩开她的衣袖,给她别?在了腰带上,幼清嘿嘿一笑,“没想?到还能动上手,就?没换衣服。”


    应星淡哼一声,却?没有讲她,甚至也没管她如何去捶打,幼清笑说:“还以为你会?说‘没你的事,一边玩去’呢。”


    “你想?如此?”


    “才没有呢!不过我以前也是偷懒,用仙法去打,师伯为此还批评了我,但?让我一直敲打下去,我可受不了…”


    这么说着?,应星已经伸手,把?冷却?的材料重新丢进火里,待烧热再拿出来,如此反复几次幼清便?受不了了,她把?锤子还给应星,应星随手扯开她的绸带,继续做着?枯燥的动作,幼清坐在自己做的水泡上,围着?他?说:“你在忆境里用机械熔炼材料用了多久?”


    太久了,应星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诚如她所说,凡间的东西无法扭转仙家器物,但?应星并不信邪,没有幼清的帮助,他?依旧找到办法提取了补天石中最为坚硬的煅料,并且成功将其捶打成了剑胚。


    借助仙力和忆境不是应星所愿,他?已经在尽可能地依赖自己。


    “你从来没和我求助过呢。什?么都自己承担。”幼清喃喃,“干嘛这样费力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幼清只是怜惜他?的光阴,担心他?的劳碌会?影响身体,但?应星看起来并不领情,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把?零钱,随手丢过去,幼清赶忙捧住,应星道:“这里离不开人,买饭去。”


    幼清哼哼:“好啊,我说的是正事,结果你把?我当跑腿小弟。”


    应星没有否认,幼清不满地数着?他?递过来的钱,哼唧道:“咱们俩人吃得了这么多钱吗?你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


    应星道:“景元。”


    幼清这才想?起,景元之前和她说,他?这段时间都和应星在一起。


    两个人时常一起用餐,尽管景元并未到场,应星还是惦记着?孩子的午饭,幼清抱着?零钱,笑眯眯地揶揄他?:“哎呦,明明这么疼景元,干活都不忘惦记他?,我猜是你没有上线,所以没收到他?的消息吧?今天他?会?云骑履职,中午恐怕出不来喽。”


    应星神色未变,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就?代表他?知道了。


    “嘿嘿…那我也要问问他?要不要来吃…”幼清坐着?水泡,像朵盛开的小水母一样飘走了,幼清走后不久,这一段工序就?告一段落,应星擦拭着?身体和脸颊,抽空登陆了玉兆。


    「景元:哥,我回军中了,中午吃食堂,别?忘了吃饭啊」


    应星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但?擦净双手后,他?还是点开键盘,随手敲了几个字上去。


    那边景元刚刚回复完幼清,就?见应星的消息弹了出来。


    「应星哥:知道了。」


    景元一笑,咬着?馒头,用一根手指敲打键盘,他?想?问问进展如何,做工可还顺利,结果消息刚发出去,就?看到应星的头像一灰,该用户已下线亮在签名的位置,景元无奈,此时幼清的消息弹出来,他?立即戳进去,就?见上面放了不少菜名,还有她拍的一张照片。


    「清清:景元,我买了好多吃的,你要不要?有没有看中的,我给你送去。」


    「清清:教头不会?说你吧?你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饱?」


    「清清:哇你看,这个饼比我的脸还大耶!」


    「清清:[图片]」


    城


    景元打开照片,少女靠近招牌上的大饼,鼓着?腮,挂着?不少包装袋的手还指着?自己的脸。


    可爱得心都要化?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旁边的云骑瞧见,立刻簇拥过来,景元收好照片,奈何他?们几个眼疾手快,又给他?点出来了,他?们七嘴八舌地逗他?:“呦,这不是我们的美女医士吗?发这个给你做什?么?”


    “哎呀…真是美人,可爱极了。”


    景元敲了那人一下,大家立刻恼了,质问他?:“做什?么?夸夸都不成了?本来就?是大美人…”


    景元淡淡道:“不成。”


    说罢一把?关了玉兆,谁也不许看,见他?醋了,弟兄们更是调侃不止,逗趣般问他?:“干什?么,真把?人家当你的了?”


    景元嚼着?午饭,闻言,他?挑挑眉毛,“嗯”了一声,这下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不过这次景元又深藏不露起来,不管旁人说什?么,都不肯透露分毫内幕了。


    第66章


    景元没让她过来。


    一来是怕她劳累,二来…他不想同伴瞧见她,哪怕与他玩得好的不会当面开玩笑,只是闹着他玩,景元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幼清笑意盈盈的模样。


    幼清只当他太忙,就和?应星在工造司一起用了午餐。城


    吃饱喝足,幼清帮他扩充了忆境,应星这里有一座小金人,瞧着不像是能驾驶的,但能搬运重型机械,看着就像小狗驮着一座山。


    幼清指着小金人说:“这算不算虐待童工?”


    应星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她,意味明显:没事可以去咬打?火机,没话可以不说。


    幼清蹲在地上看小金人清理着地上的垃圾和?残存的材料,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金人抬起脑袋,两只机械臂停顿动作,开始扫描这个陌生?生?命体。


    结果和?上次一样,弹出了好几条未知。


    没有分析出所以然的小金人重新开启扫垃圾任务,把幼清当成了一个不明障碍物绕了过去。城


    幼清说:“这个东西好可爱呀…”


    她满眼写着想要,应星随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幼清立即抗议道:“干嘛呀!”


    他点燃炉火,用手赶她,“不想被烧掉头发就离远些。”


    幼清赶紧给?自己套了一个水泡,她浮在里面,看应星解开上衣,她立即躲开目光,应星似乎没有害羞的机制,就这么赤膊上阵,若不是他身材极佳,这样明晃晃地露着上身,实在不够文雅…


    不过人家正在自己的地盘做工,凭什么叫人家文雅?


    幼清飞在天上,听着乒乒乓乓的响动,拉长声音道:“好热呀…好热呀…”


    好像来到了火焰山,有千万个火球将她包围。


    幼清在应星头顶做了个云朵,冷风吹来,应星打?了个激灵,幼清赶紧调高?温度,用手试了试,风速正好,幼清心满意足地挪开,过了会儿?,她又推过来一个小板凳叫他坐,应星专注打?铁,根本没理会,但幼清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围着他玩得不亦乐乎。


    应星开始工作时,后勤小金人会把自己缩在一个“充电箱”里,它的身侧闪烁着能量格,幼清蹲在它对面好奇地摆弄它的机械臂,小东西发出毫无感情的仙舟话:“警告!警告!”


    幼清赶紧撤回?双手。


    应星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把那?个后勤金人放了出来,幼清欢呼一声,追着小金人满地乱跑,应星把手里的材料丢进火里,抬手点开玉兆。


    远在鳞渊境写文书到笔头冒烟的丹枫听到一声提示音。


    「有事快说:把她带走。」


    「有事快说:[视频]」


    丹枫点开那?个视频,只看幼清骑着一团水,正在追赶一个小金人,不知玩得什么乐趣,反正笑得格外开心。


    丹枫看向了卜荀。


    卜荀靠在书架上,竟然在丹枫的眼中看到三分期许,宛如他十岁那?年想要饲养一条红色的海鱼时的目光…


    卜荀捂着额头,询问:“龙尊大人,可是有事?”


    “友人有难。”


    说到这,卜荀发觉丹枫眼里的期许越发浓郁,他没有办法,只能将丹枫放走,刚一开潜渊阁的大门,一条水龙便呼啸而去了。


    应星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摇来丹枫。


    丹枫身着青色长袍,与工造司热火朝天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踏莲而至,一开门便撞到追赶小金人的幼清。


    水泡扑到怀里,丹枫抬起双手,夹住了飞来的幼清。


    小龙一见到丹枫,立刻两眼放光,抓着他的龙角说:“龙尊大人,你怎么来了?”


    丹枫化出一朵粉嫩的荷花,将她托了起来,幼清窝在里面,抱着花瓣问他:“阁中事务可处理完了?”


    一提到这事就头痛,丹枫抬手,示意她别提,幼清捂住嘴巴,乖乖地团在莲花里眨巴着眼,丹枫一挥衣袖,就要把她带走,幼清“哎”了声,丹枫才没有直接御风而走,她指了指地上扫垃圾的小金人,可怜巴巴地望着应星,丹枫便想把这东西也一起卷走,应星敲的力?气?瞬间大了,意思是不行,丹枫背手看他,半眯着眼睛,应星淡哼道:“还有用。”


    丹枫没法再逼迫他交出来,只能摸摸幼清的脑袋,幼清又指了指应星。


    应星头顶还飞着为他降温的小云朵,丹枫冷淡道:“不必担心他。”


    应星重重“啧”了一声,他不耐道:“赶紧走。”


    丹枫卷起幼清就要离开,幼清忽然伸出手,把自己的帕子?给?应星递过去。


    应星侧眼瞧瞧,嘴要撇到流云渡,但还是抬手接过,随手掖在了自己的腰上,幼清看了看那?条下滑的人鱼线,眼睛飞快得眨了几次,丹枫却挡住她的眼睛,低声道:“少?看,有悖良俗。”城


    应星的太阳穴嘭嘭直跳。


    他们两条水龙卷着水来他的工作室,冰凉凉的,反而说打?铁的他违背公共良俗?这儿?可是他的地盘!


    不过他也没时间和?他们斗嘴了。


    应星的眼中只有手里这块顽石,他落下锤子?,不断敲击,几乎进入了某种?无人之境。


    丹枫并未带她回?到鳞渊境,而是破天荒地陪着她去逛了逛街市。这会儿?哪有多少?摊贩,但只要出摊的,丹枫都给?她买了一些尝了尝。


    幼清抱着一箩筐零食,吃得腮帮鼓鼓,他俩都默许了这样的无所事事的行为,毕竟回?去等待这两条水龙的,可是整个持明族积压的内务啊!


    上次过去,幼清帮忙把积累的文书分了类,卜荀紧急调动自己的学?生?分别管理,这群新上任的持明也只接触过很简单的文书工作,还摸不到门路,没办法,卜荀扛下了所有,可扛了半天就扛不动了,去找丹枫哭诉,丹枫只好亲自过来处理,结果就是…


    他被卜荀捆在桌子?上,不写完不许离开。


    很难说卜荀没有公报私仇的成分在,但对于这位老师,丹枫还是十分尊敬的,他默默承担起龙尊的责任,身为龙尊,丹枫自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整理文书一事不在话下,但场面混迹战场,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枯燥的事情了,即便是丹枫也觉得束缚得很,若不是应星的消息,他还要在那?张书案前再坐几天,不得偷闲。


    大概是染了景元的“恶习”,他竟然开始贪恋这浮生?半日闲,更别说身旁还有个活泼的小龙作伴。


    玩得差不多了,为了避免卜荀发飙,丹枫还是回?到了潜渊阁。


    他坐回?案前,摊开积压的书卷,幼清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侧,和?他一起处理起来,卜荀欣慰地点点头,还围着他俩说着什么有担当、辛苦了之类的吹捧之语,简直要把他俩捧上了天。


    卜荀不愧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家,打?了鸡血之后,他俩迅速处理好了累积的事务,眼看太阳西沉,幼清点开玉兆,叫了两声“要迟到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鳞渊境。


    卜荀正端茶回?来,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幼清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卜荀放下茶盏,问道:“幼清小姐为何走了,还走得这样急?”


    丹枫思索片刻,回?道:“营中训练结束,或许是去接景元。”


    卜荀若有所思,他与丹枫对饮,忽然遗憾地叹了口气?,口中念念道:“哎…我?还以为…”


    他没说出后半段,丹枫很少?好奇,更不会追根究底,当作对方自言自语,就此略过了。


    *


    校场占地广大,云骑训练更是声势浩大,除了职位固定的云骑军们,这些新兵蛋子?们都需要日常修炼来强健体魄,景元在城中并没有具体的职位,有时会替弟兄们值值夜班,训练也脱离了极为基础的部分,这一天时间,他也会有两个时辰研读兵书,或者与前辈们钻研战术,以此来充实头脑,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以往散后,景元会与三五好友游玩聚餐,很少?直接回?家,但自从认识幼清,他便不常和?兄弟们出去闲逛了。


    一出大门,景元果然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她同样一眼看到了他,这里人来人往,她只是挥了挥手,等他走来,便悄悄握住他的手心,和?他搂紧十指,景元垂头问她:“今日去找应星哥玩了?”


    “对啊,他嫌弃我?给?他捣乱,叫丹枫过来把我?带走了。”


    景元一笑,幼清歪着头问他:“你平时和?应星在一块都做什么?”


    “打?打?下手。他很少?闲下来休息,都是在做工。”


    “我?也学?过制物,完全插不上手。”


    景元道:“或许是因为他并不希望你劳碌。”


    在应星看来,幼清只需要开开心心去玩就行了,工作室的环境糟糕,到处都是废料和?飞尘或火星,她没有待在那?里的必要。


    “偶尔他也会流露出温柔的一面嘛。今天他还想着叫你过来吃饭呢。”


    他本来就很温柔。冷漠与严厉包裹下的内在,其?实是柔软又炽热的心,可惜,大部分人都接触不到这部分。


    “不聊他了,今晚外面吃还是回?家。”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后者。


    回?了家,景元抬手将她搂了起来,幼清捧着他的脸,满盈笑意,眼波流转间,他心头微动,凑近轻吻了她的脸颊,幼清红了红脸,收敛了笑容,神情专注地靠近他的唇。


    他将她放下,一路吻到厨房。


    景元将她压在案台,幼清的手指贴在他的脸颊,缓缓下滑,她望着他,景元垂眸,声音微沉,带着一点笑意,轻柔地问她:“要吃什么?我?来准备。”


    幼清用手指拨动他的衣领,他还穿着轻甲,景元明了,将轻甲脱了,幼清立即钻入他的怀抱,他抚着她的发,垂头吻着她的发顶,光是一日未见就觉得思念得紧,不敢想再分别几年…


    还好,他们不会再分别。


    景元单手便把她搂了起来,幼清抱着他的脖子?,看他摆弄起食材,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我?岂不是成了拖后腿的人了?”


    “也有可能是我?想要让你瞧瞧我?单手打?蛋的功力?。”


    幼清噗嗤一笑,纵容了他的显摆。


    第67章


    习武一日,身体疲乏,沐浴过后,景元便回到房间,准备入睡了。


    以往在?家?,有父母与家?仆,景元穿着不会太过随意,如今无人管束,他也不在?意穿着如何,所以总是敞着寝衣,懒散地打着哈欠,幼清站在?窗前,用手拨动她变出的小气泡,小鸟围着她饮水或清洗羽毛,见到景元来了,又想去和他讨食。


    城


    景元手里哪有食物?鸟儿们吃不到东西,便折回幼清身边玩水了。


    他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压在?她的肩上?,幼清扭身笑他:“好黏人…”


    景元不为自?己辩驳,手抚着她的腰侧,幼清望着他敞着的胸口,忽而想起白天看到的景色,如今月光撒在?皮肤上?,微微泛着银光,幼清不禁伸手摸了摸,景元一笑,问:“怎么了?”


    她没有搭腔,手指点着他的肌肉轮廓,景元摸摸头发,一手撑着窗框瞧她,幼清摸到那条若隐若现?的线条,于是多看了两眼…


    景元的腰带早就?垂到腰下面了,奈何并不足够让她看个完全?,幼清的指尖停在?他腰上?的系带处,景元轻咳一声?,伸手去抓她的小手,幼清居然用指甲勾了勾他的皮肤和系带,他立即握紧她不安分的手,幼清借着他的力道和他贴在?一起,他摸摸鼻尖,压着声?音问她:“做什么呢?”


    “瞧瞧…”幼清扯着他的腰带说,“看看都不成?”


    她是要看哪里啊?


    景元咳嗽起来,眼下也泛出淡淡的红晕。


    他试着逗她:“看也可以…但有没有礼尚往来?”


    幼清果然涨红了脸。


    “说什么呢…”她嘀咕,“不看了…还要利息。”


    景元笑着把她抱起来,将她送回床上?,压着她说:“好了,逗你的。”


    他握着她的手,大方地放入领口,幼清剥开他半挂在?身上?的寝衣,两手上?下求索,哪里都摸了摸,景元却偏爱揉她的腰,有时也会捏捏她的胳膊,克制又纯情,幼清赖在?他身旁,缠着他的脖子问:“什么时候能一起出去玩?”


    “想玩什么?”


    “看戏…踏春,听曲儿…”幼清含着他的指尖说,“玩什么都行。”


    “刚回去,都盯得紧。过两日就?能翻墙出来了。”


    “好啊,回到心心念念的云骑军中,你却要翘班!”


    景元一笑:“之前是担心回不去,所以才听话乖巧了些,偶尔翘一次无碍的,要不就?申请外勤…”


    “就?为了陪我玩么?”


    “嗯,不然?”


    幼清黏糊糊地贴他,腻声?道:“想你明天一直陪着我…”


    景元撑着头,无奈叹道:“明天恐怕不行,等有了假期,定会一日都陪在?你身侧。”


    “哪也不去?”


    “嗯。哪也不去。”


    幼清甜丝丝地笑着,还用鼻尖轻轻拱他,“景元…”


    景元张口含住了他的名字,幼清“唔”了声?,很快便调整呼吸,配合他的动作轻抿。


    “想让你翘掉明日的早训,算不算教?唆?”


    “那就?要看我能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做完三百个俯卧撑了。”


    “哎呀,你都是大官了,怎么还要被教?官管束?”城


    “到这应当算教?唆了。”


    幼清捧着他的脸,揉捏道:“想把你劫走…”


    “劫去哪里?”


    “哪里都好…”幼清轻吻着他的脸颊与脖颈,低声?呢喃,“一起去星河之中…”


    他应着好,胳膊留出来给她做枕头,她贴在?他的怀里,和他说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会把他的头发束成一条一条的细麻花。


    第二日,幼清反而醒得比他要早。似乎是担心他把昨天的情话当真,真的翘掉晨训而挨罚,幼清早早地睁开眼睛,景元对上?她的双眼,还以为自?己尚未苏醒。


    幼清给他准备了早饭,两个人一起吃完饭后,景元便被她推出门外,此时的景元还没有完全?睡醒,懵懵地回到军中,跑了两圈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晨训通常会持续一个时辰,结束后正是太阳完全?升起、街道逐渐热闹起来的时间?,景元看到街上?新?鲜的玩意,忽然想起昨夜的承诺,他停住脚步,同伴们回头寻他,却见他拐到摊贩那里买了东西,本以为他一会儿就?回跟上?来,哪知道他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跑了。


    几个同进?同出的弟兄们面面相觑,他们可没听说今天要翘课,景元这小子怎么一人走了?


    幼清在?景元走后睡了个回笼觉。


    外面鸟声?、人声?密集起来,幼清抬手伸了个懒腰,虽然苏醒,可还是合着眼,懒懒地躺着,忽然,她听到一阵铃声?,紧接着是一串轻快的脚步,幼清睁开眼,便见他快步走来,她惊讶地支起上?身,景元举身压了过来,幼清忽而被他噙住双唇,她握着他的发轻声?哼着,景元托着她的腰,几乎要将她整个吞进?口中,期间?唇齿相碰,她呆在?口中的舌头也碰到了他的,两人同时收回舌尖,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亲热地吮与抿。


    幼清忽而觉得,除了彼此的呼吸,还能吃到更多…可以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她晕乎乎的,也不清楚想要吃他的什么,毕竟人已经被他的气息彻底包裹了。


    亲了许久,景元才放过她,半捧半托的搂着她,幼清挂在?他的臂弯,目光迷离地瞧他,景元哑声?道:“看到个小玩意…想给你瞧瞧。”


    说着便把那个哄孩子的小木马摆了出来,幼清看都没看,两手直接将他拉回怀抱,亲得热烈。


    这边景元和女朋友打得火热,那边可是纸包不住火,教?官一看景元出恭出了半个时辰,直接叫人去捞他,结果可想而知,他根本不在?军中,弟兄们眼看瞒不住,赶紧连环call他回来,景元听到玉兆叮铃铃的动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幼清还惦记着三百个俯卧撑的事,小声?问:“要不要我去帮你…”


    “那倒不用。”景元倒是坦荡,一人做事一人当,想见的人也见了,亲也亲了,他揉揉她微微泛红的唇,重重啵了一次她的脸颊,这才跳窗离开了。


    幼清扒在?窗户上?瞧他,景元闪得飞快,幼清还是放心不下,悄悄跟了过去,刚一到军营,就?看到教?官拿着缠好的教?鞭拍着景元的脑袋,他倒好,嘴里认着错,脸上?的笑却藏都藏不住,他笑呵呵地挨打领罚,幼清扒着门框瞧他,他还冲她眨眨眼,结果可想而知,景元的挨罚的遍数翻了一倍,幼清捂着嘴,瞧了一会儿就?不忍再看,赶紧飞走了。


    拜他所赐,幼清这一天都是魂不守舍,心乱如麻,她哪都没去,坐在?窗前摆弄他买来的小木马,鸟儿们围着她转圈,幼清呆呆地盯着外面的紫藤花海,过了好一会儿才动弹身体,把家?里收拾了一番,一直挨到他傍晚回来。


    *


    家?里的工程完备,再加上?他俩长?住家?中,两人一起添置家?具装饰,这栋房子越来越有生活的气息,某日,景元望着半空的书?房,忽然道:“明天回去一次,有几本书?要用。”


    幼清还未反应过来:“去哪里?”


    景元轻声?道:“爹娘的老宅。”


    幼清微怔,她很快回神,点头道:“好,明天一起去。”


    “不必,我一人就?好。不过东西可能越搬越多…”景元摇摇头,豁达道,“若多了,我再叫马车搬运。”


    幼清没再强求,她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她一拍手掌,和他道:“应星哥有个搬东西的小金人,我去给你借来。”


    景元本想说不用,奈何幼清一眨眼就?没了踪影,他也得回军中复命,便随她去了。


    几日没来工作室,里面又换了格局,那些高热量大火炉早就?偃旗息鼓,默默地蜷缩在?角落里,而此时的应星正在?打磨剑胚,他神情专注,幼清小心走过去,应星抬眼,又迅速落下眼皮,他甚至没有问她来做什么。


    幼清没有靠太近,毕竟他的气场强的可怕,她还是不去打扰为妙。


    “应星,你那个搬东西的小金人能借我用用么?”


    她一眼就?看到在?旁边收垃圾的小东西,幼清笑着跑过去,蹲在?一边看它扫地,应星淡淡“嗯”了声?,把遥控钥匙丢过去,幼清欢呼一声?,刚想离开,就?听应星叫了她的名字。


    幼清停住脚步,回头,笑着问:“怎么了?”


    “工用四三九还有用。”


    “知道啦,就?借一天,用完就?给你送过来。”


    应星却吹了声?口哨。


    一只雪白的小狮子应声?钻了出来,它左右瞧瞧,见到幼清便飞了过去,幼清最喜欢这毛茸茸的小东西了,她喜新?厌旧,立刻抱住了这个小小是狮子。


    “你给我做的?”


    应星不语。


    “就?是你给我做的吧?”


    他还在?磨剑,嘴角却挑了挑。


    “太好了太好了!”幼清欢喜得像个十岁孩童,她飞过去,围着应星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恭维话,最终都落在?了“谢谢应星哥”上?,应星挥手赶她,幼清还在?追问,“它也会搬东西吗?”城


    “能扛一些。”


    “也会扫垃圾吗?”


    “嗯。”


    “真的给我了?”


    应星用手摇摇小狮子脖子上?的铃铛,上?面分明写?着幼清的名字,幼清大喜过望,抱着小狮子左瞧右瞧,它“汪”了一声?,幼清笑呵呵地问它:“怎么像小狗一样…”


    谛听本就?是帮助查案的机巧,应星改装了部分结构,才拥有了一些新?功能,幼清抱着胖胖的小狮子,扭头就?要往外走,差点把那小金人落在?这里。


    临走头,她自?然不会忘再恭维两句。


    “应星哥,谢谢你!你真好!”


    应星头也没抬,手更是没空搭理她,他的头发丝都写?着“得了省省赶紧走”,幼清吆喝一声?“好嘞”,就?这么欢欢喜喜地飞走了。


    第68章


    自从打?仗归来也有几月了,云骑们休整恢复,幼清当初送与腾骁的药也制成了药丸,历经迭代,已经成?了抑制魔阴、修复身心的特效药,罗浮军中用着不错,腾骁便将配方分享给了其余仙舟,为此元帅还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幼清以示感激。


    左右无事,幼清的小医馆重新开张,每天?给?人免费看病,中午就开灶做饭,丹枫他们常来集会,日子清闲自在。


    再去看看余哲的女儿,小东西已经顶开了头顶的蛋壳,在里面顾涌顾涌地钻动着,眼前快要钻出来,幼清便撤了仙器,把龙蛋放在余哲准备好的婴儿摇篮里,铺上被褥,只需等待即可。


    至于应星…他依旧忙得不见人影,每天?都?在磨剑,幼清远远瞧去,只见剑光微寒,模样熟悉,应星沉浸于此,她虽然十分期待好奇,可还是没去打?扰,就等他的口信了。


    这几日小持明?要破壳而出,幼清时常在鳞渊境待命,连带着她的父母一起守着,最?终在一天?清晨,小家伙用脑袋顶开了蛋壳,挥舞着小手?哭了起来。


    余哲立即喊来幼清,幼清瞧了瞧这小持明?,就是瘦了些,除此之?外,身体健康,并没有大的问题,丹枫赶来时,这小东西已经扶着爹娘的手?在床上走了两轮了。


    丹枫静静望了半晌,还是余哲为他搬来凳子他才坐下?,期间丹枫并未讲话,但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未能从孩子身上离开。


    余哲趁机请他赐名,丹枫沉吟半晌,还是用了“安”字,望她平安喜乐,自由自在。


    小余安刚一出世就认得爹爹阿娘,她记住了父母的声音,咿咿呀呀地还能发出类似的声响,但丹枫她不够熟悉,对?着这样冰冷冷的大龙,丹枫一张嘴她便吓哭了。


    幼清笑得直不起腰,起身把丹枫推了出去,里面的哭声才小了,幼清背着手?逗他:“看来龙尊大人没有孩子缘呀。”


    若说没有子孙福分,丹枫本就无法生育,再加上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小孩子自然会害怕,他未做反驳,而是拍拍幼清的脑袋,说了声“谢谢”。


    幼清摇头,丹枫的视线转向一旁的持明?卵,她躺在珊瑚从中,安静非常,幼清问:“在想弘月的事么?”


    “嗯。”丹枫收回目光,“持明?孵化并无定数,弘月用得也不算久。”


    幼清陪着他往前走,还安慰着:“没事的,等弘月出生,你也能有小持明?把玩了。”


    丹枫的龙尾将她卷了起来,似乎在说他本就有能把玩的小龙,两人刚走了两步,丹枫似有感应地回头,只见身后的持明?卵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细细的裂痕从中间分散到?四周,丹枫停住脚步,幼清也靠了过去,两个人牢牢盯着这持明?卵,只听“咔嚓”一声,蛋壳破碎,里面孵出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她团做一团,睡得香甜,丝毫不知庇护她的持明?卵已经破碎。


    幼清立即脱开龙尾,从怀里飞出一条粉色的丝绸,伸手?将卵中的弘月抱了出来。


    小弘月在幼清怀里翻了一圈,她揉揉眼睛,已然苏醒,待到?她睁开双眼,鳞渊境雾蒙蒙的天?映在眼前,而面前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又让她微微发愣,丹枫垂头望着幼清怀里的小弘月,弘月却?未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伸手?去抓丹枫的龙角。


    他笑着低下?头,任由她去抓握。


    弘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是看累了,她眯上眼睛,含住拇指,窝在幼清的胸口继续睡了起来。


    余哲一出门就看到?丹枫与幼清紧紧挨在一起,垂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想要挽留的话噎在嘴里,知道自己来的时机不对?,便悄悄退了回去。


    幼清和丹枫都?没挪窝,就站在这摸着弘月圆滚滚的脸蛋和肉乎乎的手?臂,幼清小声问他:“丹枫,你要不要抱一抱?”


    丹枫迟疑一阵,等孩子递过来,他还是摇头,示意她抱着就好?。


    两个人又轻又静,小弘月不一会儿就睡沉了,幼清听到?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还好?奇地问:“小持明?要吃什么?”


    幼清早就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吃的什么了,等她开始记事,嘴里已经能塞下?不少鱼肉鱼籽,她吃得大多都?是名贵的东西,父母亲还会掺和不少仙丹进去,导致她从小就精力?充沛,每天?都?热情澎湃地在龙宫里搞破坏。


    幼清还想着要不要给?小弘月做点肉糜糊糊,丹枫却?道:“去问问卜荀。”


    他也从未亲手?照顾过新生的持明?,持明?蜕生后一般都?由在世的亲故接走,如果是在鳞渊境当差的,那就由龙师安排去处,差人照顾。


    两人抱着小娃娃找到?了卜荀,卜荀身兼数职,现在又来个新生儿要他照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还好?丹枫的侍女十分有经验,更与弘月相识,立即接下?这个差事。


    城


    持明?一般不会喝奶,破壳后牙也长了不少,所以能吃软烂的流食,幼清和丹枫围着侍女看她给?弘月喂饭,弘月是个迷糊瞌睡虫,吃饭的时候也在睡觉,嘴吧嗒吧嗒的,侍女笑道:“以前弘月姐聪明?能干,十分利索,可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怀里的孩子与弘月的长相已有不同,性子似乎也大不相同了,想到?这,侍女长叹一声,用勺子往弘月的嘴巴里送吃的,一碗肉糜粥很快就喂了进去。


    小弘月吃饱喝足,伸了个大懒腰,窝在侍女怀里继续睡大觉,幼清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侍女看她喜欢,不禁问:“幼清小姐,可要抱抱她?”


    毕竟丹枫也在旁边看着,被龙尊这样盯着,侍女还有些不自在,果然,等孩子回到?幼清怀里,丹枫便坐在她旁边,用龙尾卷着两人,垂着脑袋打?量起睡着的弘月。


    幼清摇晃孩子道:“以前我只照顾过人的幼崽,一股奶腥味,动不动就哭闹不止,看着有趣,但是真要亲自照看,那就磨人了…弘月的脾气真好?,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这样很快便能长大吧?”


    “嗯。或许吧。”


    作为长生种,持明?生长也没有固定的周期,有的持明?会维持幼年的形态至很久,有的持明?则像人类,很快便长高了。


    幼清怀抱着弘月,见丹枫只是看着,还把孩子抬了抬,问他:“是想摸摸么?”


    丹枫迟疑半晌,最?终还是伸出手?,刮了刮她软嫩的脸颊。这一触碰,反而勾起十分久远的回忆,记忆中,弘月怀抱着他,用手?揉捏他的脸颊,笑容可掬,嘴里还哼着持明?族的儿歌。


    她的怀抱温暖,丹枫躺在里面,眼前便是她温柔的笑颜。


    如今身份调转,她成?了怀抱中的孩童,而他已经成?了新的龙尊。


    正兀自出神,指尖忽然传来软绵绵的触碰,竟是弘月握住了他的手?指,冲他嘿嘿一笑,丹枫温和眉眼,将手?放在孩子怀里,任由她去拉扯玩闹了。


    两个人在这逗小孩的模样被侍女们看去,大家都?拿着帕子盖住笑容,懂事地退了出去,幼清挨在丹枫的怀抱,一时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妥,便起身道:“好?啦,我看弘月要睡觉,总是让人抱着也不对?,我去问问有没有小床,让她在床里睡好?了。”


    他怅然若失,轻轻“嗯”了声,便随她去了。


    安置好?了弘月,幼清本想叫丹枫去瞧瞧,奈何他已经回到?宫殿,看样子不打?算再过去了,幼清也没在意,坐在他对?面问:“日后便养在这里,听侍女姐姐的话吧。”


    “好?。”


    “我去看看安安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丹枫顿了顿,望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同意了。


    余哲那边已经准备搬回陆地,鳞渊境毕竟临海,太?过潮湿,妻子仍不适应,外面不论做什么也方便一些,孩子也可以说是抱养的,别人不知情,自然不会多事,而龙师都?已不在,将军也默许了这件事,回到?陆上,日后的生活也会容易许多。


    他们早已和丹枫传达了此事,幼清看孩子情况稳定,便同意他们搬家,小安安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对?什么都?十分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她并不排斥幼清,毕竟在蛋壳里也经常听到?她的声音,甚至还想让幼清抱抱哩。城


    幼清替他们夫妻抱着孩子,等他们顺利安置下?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模样,幼清突然联想到?走时,丹枫那略带落寞的背影,忍不住猜测:他难道是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么?城


    可凭空造出一个孩子不难,想要有他的血脉了就难了,即便是持明?也要母体寄生,就是他想要,那由谁来生产呢?


    幼清轻叹一声,心想或许是她想多了,毕竟丹枫是龙尊,没什么凡尘杂念,做这些也都?是为了种族的繁衍,并不是想要为自己留下?一个后代。


    她隐约理解他感伤的来源,方才见他们一家互爱和睦,也让她回忆起自己的家人来,可丹枫无父无母,是弘月这样的侍女与龙师们将他抚养长大的,面对?一个借用自己的血诞生而出的孩童时,他根本无法想象“家庭”究竟是怎样的概念,因为他从未拥有过。


    幼清回到?鳞渊境,只见殿中一派寂静,在进入宫殿前,她放轻脚步,门口的侍女示意弘月还在睡觉,幼清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丹枫坐在一旁,垂头望着小床里的孩子。


    贝壳做成?的小玩具挂在床头,慢悠悠地旋转着,丹枫没有其他动作,他只是望着这个曾经照顾过他的人,心中思虑万千,整个人都?心事重重。


    见他如此,幼清未再打?扰,而是拜托侍女多加照料,就这么默默离开了。


    第69章


    有?新生?持明降生?,冱渊君还千里迢迢过来瞧了瞧,幼清没去凑那个?热闹,平时不是在家打理她和景元的小房子就是在医馆坐诊,因丹枫给她安了个龙师长老的职位,她偶尔也会去潜渊阁帮帮卜荀。


    这阵子并未见白珩,一问才知她回?了曜青,得过阵子才能回?来,白珩不在,镜流也很少外出,不常得见了。


    鳞渊境的事告一段落,应星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剑铸好了。


    幼清看到他传来的讯息,竟然愣在原地,缓了好久才挪动身体,飞到工造司去寻他。


    应星的那个?工用金人把工作室打理得井然有?序,大型机械均已折叠排列,有?些不见踪影,大概是被他运回?了朱明。


    幼清一踏进,便觉得心底发?紧,她去寻觅应星的身影,却一眼望见他挂在墙上的佩剑。


    雪白的装具,只以?玉、银点缀,宛若一抹月光横在墙上,却不感寒凉,有?一股遗世独立的俏丽感。


    剑身纤细,与她的有?情相似,却更长些,如今只看到装具与剑鞘,还没看到剑刃,她便觉得心里欢喜得紧,于是靠近几步,刚想将它从墙上取下?,便听?应星自身后沉沉道:“来了?”


    “嗯。”幼清收手,看他抬手取下?长剑,幼清一笑,也有?些紧张,“剑铸好了…真漂亮。”


    “上次取来的仙器,多?半夹在剑胚两面,其余用在剑镗。”


    为了配色和谐,他才选取了这?样的材质与颜色制成装具,应星瞧瞧她,示意她伸出手来,幼清抬起双手,这?把剑施施然地落在她的掌心,幼清眨眨眼睛,傻笑道:“给?我?啦?”


    应星一脸看笨蛋的表情,幼清也不知自己是太高兴晕了头,还是过太紧张,总之,她缓了一会儿才握住剑柄,轻轻将宝剑抽了出来。


    剑刃锋利,破风有?声。


    幼清呼吸急促,只觉得一道风从她体内奔涌而出,环绕在剑身之上,她呼吸凝滞,直愣愣地看向剑身,许久没能动作。


    在应星眼中,只见屋里忽而起风,几条红色的游鱼从幼清体内飞出来,甩过一道尾光,融进剑里消失了。


    奇异至极。


    他抱着胳膊,刚想说什?么,却见幼清眼眶通红,大滴大滴的泪水汹涌而落。


    剑魄归位,那些与有?情有?关的回?忆纷至沓来。


    与它初见,她从师伯手中接过,一路小跑出去给?师父炫耀。


    之后,她每日?勤恳习剑,用绸缎细心擦拭,每次历练、迎敌、临劫,它都?陪在身侧。


    有?情的剑魄如同一朵洁白的海浪,浪漫活泼,从她幼少习剑到少年游历,再到登临仙界,它不离不弃,与她人剑合一,不分你我?。


    这?是师伯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其中用过的仙术剑法,又是阿娘、爹爹与师尊给?予她最珍贵的财产。城


    她本以?为,剑死魂死,这?把剑不论材质与锻造者,都?不再是原来的,却重?新唤起剑魄,令它起死回?生?。


    最终,回?忆中唯一新的色彩,成了应星自水中取出剑身,静静打量的目光。


    幼清又哭又笑,抱着剑不忍放手,应星见此,也放下?手臂,用指背轻轻揩拭她的眼泪。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做,他的动作没了匠人的从容,反而有?些窘迫生?涩,擦得小心。


    幼清的泪水越抹越多?,应星收回?右手,又从怀里拿出她的帕子,给?她糊在脸上,幼清胡乱抹了抹,她傻笑起来,应星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幼清“哎呦”一声,彻底止住眼泪,应星抱住手臂,与她道:“自己去配个?剑穗。”


    他这?里没那种东西,所以?没给?她装。


    “不用,你不是给?过我?一个?…”幼清把小手伸进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白团子,幼清立即将这?小东西捆在了剑柄上,咕叽一捏,小猫钻了出来,幼清的睫毛还湿着,傻乎乎地举起来给?他看,结果毫不意外,应星又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她却看到了他手上的伤。


    铸成此剑,表面是月余,实则用了数年,其中消磨的时间、试错的成本,或许只有?应星一人知晓,那些辛劳落在他的掌上,让他的手掌看起来略有?斑驳,摸起来很是粗糙…城


    幼清将剑别在腰间,轻轻握住他的双手,将它们抵在额头。


    温暖的光芒从应星指尖扩散开来,那些新伤旧伤被这?光芒尽数磨平,幼清贴在他的指背,轻吸一口气,将他的手放下?来吹了吹。


    宛若幼猫掠过,毛绒绒的,应星张开双手看了看,除了变得光滑些,似乎与之前并无不同。


    “我?给?你施了法,保佑你的双手不会受伤。”幼清握着他的指尖,笑得眯起双眼,“谢谢你,应星哥,让我?再见到我?的有?情。”


    他凝望着她的笑脸,张张口,最终还是轻轻抿上双唇,用指背刮了刮她的眉心。


    幼清皱起眉毛,等他放下?手,她对上一双温和的双眸,应星带着极浅的笑意,温柔地注视着她。


    不过这?温柔只是昙花一现,他很快便恢复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模样,转身道:“行了,剑也拿了,还有?别的事?”


    “干嘛这?样冷漠啊!我?还想好好谢谢你呢!”幼清拉扯他,手脚一起用力才把他扯动两寸,“走啦,我?请你去吃饭!”


    应星却点开玉兆,一副头痛状,“我?要去鳞渊境。”


    “去做什?么?帮丹枫打铁么?”


    “……”


    应星没理会她,他拍开她的小手,反而勾起幼清的好奇心,她围着他问,“是什?么事呀?很着急吗?要不要我?帮忙?”


    应星自顾自地收拾起来。他换了一身便装,关上柜子就打算离开了,幼清看他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没再纠缠,远远跟他挥手,吆喝道:“那你先去忙,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随叫随到!”


    应星跟她摆了一下?手,她还在呼喊:“谢谢你呀应星哥!谢谢!”


    应星只觉得走出去一里地,她的谢谢还萦绕在耳畔,他哼笑一声,仍旧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


    有?情失而复得,小龙爱不释手,睡觉都?舍不得放开,景元洗澡回?来便看到幼清抱着心爱的宝剑,用绸子细细擦拭着,好像还在和它说着话。


    景元挪过去,试图吸引幼清的注意,奈何她一心都?扑在剑上,都?没听?到他回?来了。


    他躺在她的背后,用手揉揉她的腰,幼清才扭了扭头,但视线仍落在剑上,嘴里的关心都?像为了完成任务一般:“怎么啦?是不是困了?”


    “问我?还是问剑?”


    幼清终于看他了,“当然是问你呀。”


    “应星哥给?你打了一把好剑。”景元伸手要摸,幼清还有?点舍不得,这?下?一把掀翻醋坛子,景元也不摸了,立刻收回?手臂,扭过身闷闷道,“罢了,晚安。”


    幼清只好将剑挂在一边,起身摇动他的肩,“生?气了?”


    “没有?。”景元合着眼道,“熄灯睡吧。”


    “真生?气啦…就一会儿没理你。”


    怎会是一会儿呢?今天没有?接他,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抱着剑,险些给?剑喂饭了,睡前也是这?副模样…


    他闭着眼,微微皱着眉,幼清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幅表情,用手指戳戳,景元却往枕头里钻去了,幼清咯咯一笑,扶着他的肩支起上身,垂着头看他的脸,他如何不知她的目的,就这?么躲着,也不说话,闷在一处,她的手掠过侧脸,景元不为所动,幼清另只手从他的脖子探过去,半搂着他,头也搭在他的颈窝,对着他的皮肤吹气。


    景元吃痒,缩了缩脖子,幼清却像条小蛇缠绕着他,不一会儿,她空闲的手就探入他的衣领,向下?抚去,他握住她的手背,幼清呼吸一滞,见他动了,便张开口,轻轻抿着他的脖颈。


    “景元…”


    他“嗯”了声,似乎还在赌气。


    “景元…”幼清叫着他的名字,手指也拨过他的下?巴,让他扭过头来,景元对上她的眼眸,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娇,“还没…”


    还没什?么?他转过身来,幼清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身,景元一把箍住她的腰,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幼清嘟着小嘴,和他赔礼道歉,“对不起啦…没有?不理你。”


    这?才把小猫的毛顺过来。


    他用拇指捏捏她的脸颊,幼清撅着嘴,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最乖了,要是换成应星,肯定…”


    一下?又踩到了猫尾巴。


    景元垂下?眼睛,扭过身去,两手抱着身体,静静地蜷了起来。


    幼清心道不好,赶紧爬过他这?座高峰,挪到他面前,刚想说什?么,景元吐了口气,又扭到了另一边。


    幼清摇摇他,见他还是不理人,也有?些着急,抱着他胡乱亲了起来,她缠在他的脖子上,手剥下?他的衣领,落下?片片红痕,景元拉拉衣服,幼清不准他拉,哼唧着:“我?知道错啦…干嘛和剑争风吃醋呢?”


    这?么说,有?情也晃晃剑身以?示不满。


    他拉上被子,想把自己盖起来,幼清握住他的手,唇贴贴他的耳朵,他缩起肩膀,幼清又捋走他的发?,挨着他的脸说:“想你了。”


    “当真?”


    “真的想你了…”幼清咬着他的耳朵说,“想你想你…”


    景元侧过头,幼清吻住他的泪痣,缠着他的脖子摇动,“别不理人…”


    景元一叹,扭过身来,幼清抚着他的脸,用手指点着他的唇,景元张口咬住,血液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让她抖了一下?,他不等她反应,就用牙齿轻磨她的指腹,舌也含了她的指节,紧接着,他握住她的手,将唇埋在她的掌心轻吻起来。


    她的膝盖磨在他的腿上,触碰到他温热的气息,幼清不禁抬起小腿,手也去抚他的腰带,景元半搂着她,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她拉着他的长发?,去含他的唇,方才他还在舔她的指尖,舌还躺在齿下?,幼清猝不及防的一吻,让她的唇撞上他的,景元怕撞疼她,立即张了口,幼清冷不丁地碰到他的舌尖,两人都?堪堪收回?,但幼清尝到了些许他的味道,于是又去试探。城


    相触时还有?轻颤,继而是进一步的探究与尝试。


    幼清抚着他的脸颊,而他按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探得更深。


    没什?么章法的舔舐,除了让彼此呼吸不畅并没有?带来多?少乐趣,最终又回?到了互抿唇瓣的舒适区。只不过这?次,景元会用舌尖轻轻舔她的下?唇,幼清贴着他哼唧着,分开时,双眼难以?聚焦,抿了他好几次才彻底隔开距离,幼清舔舔唇,蹭着他说:“明天下?午不是要休息?你散了就来鳞渊境,我?做些好吃的招待大家。”


    “嗯。”


    “真醋了?”幼清腻在他唇上,几乎是用气音说着,“可我?为什?么…好喜欢你这?样…”


    景元闻言,张口轻咬起她的唇珠,幼清睫毛轻颤,微微退了半寸,他却贴贴她的脸颊,将头埋入她的颈窝,撒娇般睡在了她的胸口。


    第70章


    被?他枕了一夜,胸口都是麻麻的,幼清醒来后想揉揉,奈何位置有些尴尬,景元还没走,她用胳膊蹭了蹭,被?他瞧见,他便问了句:“压疼了?”


    幼清摇摇脑袋,手戳着他的腰窝,景元用衣裳盖住后,她才收回手,景元仍是挂着笑,好像昨天?闹别扭的根本不是他,此刻也是温柔地关心着她,幼清只好道:“压得有些麻。”


    景元想伸手帮她,可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立即收回手,侧头道:“抱歉…”城


    幼清脸上微微发热,她握着他的手,轻轻拉动,“中午不回来么?”


    “军中走不开?。怎么了?”


    “那你好好吃饭。”幼清缠着他的手指,人?也贴了过去,景元勾勾她的下巴,将她逗笑后,他才抽出手,起?身整理衣物。


    “景元…”她欲言又止,是担心他还在意昨天?的事,景元面上看着毫无破绽,也不会像她那样三天?两头提一提闹一闹,就是因为他又乖又懂事,她才担心他心里装着事却不说。


    可?该怎么问?直接问出来也未免太把他当小气鬼了。


    景元“嗯?”了声,转过身看她,幼清已?经坐起?来,她招招手,景元弯下腰,凑过来,幼清扶着他的肩,贴在他的耳边,绷着嗓子?,小声道:“…最喜欢你了。”


    几乎没有思考,出口就成了这句话。还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幼清也是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涨红了脸,赶紧靠在他肩头,把自己的脸挡了起?来。


    城


    景元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瞧瞧她红透的耳朵,笑意攀到了眼角。


    “嗯?”他用鼻尖拱拱她的脑袋,装作没有听清,“什么?”


    幼清一下坐直身子?,结巴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没听清,能再说一次么?”


    幼清刚刚睡醒,脑袋还没有完全开?机,听到他这么说,她没有质疑真假,而是点点头,她清清喉咙,示意他再过来一点,景元凑得更?近了,她将手放在唇边,当做小喇叭扩音。


    她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小,却真切了不少,“我说,我最喜…”


    还没说完,景元便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幼清呆了,她望着他带着笑意的双眼,渐渐反应过来,立即红着脸躺在床上,用腿踢了踢被?子?,景元摸摸她的头发,也被?她一脚踢在腿上,力?道不重,他搁着被?子?捏捏她的脚踝,幼清气道:“一大?早就戏弄我,以后都不说了。”


    景元轻笑着亲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我要走了。”


    她赌气道:“快走吧。”


    他拿起?外衣,起?身准备离开?,幼清停止折腾,竖起?耳朵听他的脚步声,走到门?前,他停住脚步,轻咳一声,小声回道:“我也是。”


    说罢就溜走了。


    巴巴听着他动作的幼清把这几个字听得格外真切,让她无计可?施,捂在被?子?里腾腾地冒热气了半天?。


    *


    虽然把自己搭进去一半,但好在景元恢复心情,下午他过来时,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应星与丹枫在,镜流随景元过来,就连白珩都返回罗浮,几个人?围在桌前,侍女们倒好酒便退下了,本想把弘月也带走,白珩却说:“就留在这吧,我还没见过小持明呢!”


    说着便把弘月从幼清怀里抱出来放在了腿上。


    弘月并不怕生?,白珩也是她出生?以来见的第一位狐人?,她好奇地去抓白珩的耳朵,白珩便把她抱在胳膊上,让她抓弄,弘月的两只手搓着白珩的大?耳朵,还引起?孩子?的阵阵笑声,白珩又用大?尾巴去逗她,弘月笑呵呵地扑过去,丹枫见状,一时心紧,抬了抬身子?,弘月并未跌倒,而是扑在白珩的尾巴上,他才松了口气,故作从容地饮茶。


    “龙尊大?人?这是得了个小女儿?啊,紧着看着怕伤了。”白珩捧着小娃娃揉捏,调侃道,“就是孤家寡人?,成了独身奶爸。”


    丹枫淡淡饮酒,并不在意她的逗弄,弘月和白珩玩了一会儿?就要找幼清,幼清伸手接过,景元本也好奇,想看看小持明的模样,但幼清抱着孩子?,与丹枫并坐的模样,忽然令他想起?昨夜的闷气,早晨的喜悦被?醋意冲淡,他收回手,默默喝酒,刚抿了一口,镜流又伸手取走他的酒杯,提醒道:“仍在当值,不准饮酒。”


    “镜流,你干嘛对景元这样严格,他又不会醉。”白珩袒护着他,把酒杯拿回来,放在景元面前说,“这顿是幼清请客,下次剑首大?人?请客时再管教弟子?吧。”


    镜流并不知景元的细腻心思,抬眼示意他不要多喝,却对上景元略有落寞的双眼,他乖乖放下酒杯,去为大?家斟茶,镜流止住声音,白珩还在她耳边倒油:“你看,把孩子?说难过了。”


    景元还笑着给镜流解围:“哪有,师父教训的是,我喝茶便好。”


    说完便给镜流倒了杯茶,自己也拿着茶坐到了应星身边。


    应星今日穿了一件黑袍,月色内衬,腰间也坠了一个玉佩状的机巧,看着像一位富家公子?哥,以往若是要做工,他并不会穿这样的长袍,可?见铸剑之?后,他也给自己放了长假,景元挪过去,应星还给他分了些位置,两个人?挨在一起?,景元眼尖,看到他身边的布袋子?,便问:“拿了什么好东西?”


    说起?这个,丹枫“啧”了一声,应星也有了脾气,抱着胳膊道:“没什么。一些没人?要的小玩意。”


    这边弘月已?经走到了桌子?上,幼清和丹枫扶着她往前走,她蹲在桌子?上,低头去摸袋子?里的东西,应星挑起?唇角,把里面的“小玩意”拿了出来。


    居然是他用边角料做的拼接剑,握住剑柄还会发光。景元和幼清的眼睛一下亮了,应星举着剑,想要递给弘月,弘月却吐吐舌头,调转船头去摸丹枫的莲花了。


    丹枫轻嗤道:“说了她不会喜欢。”


    “呵。”应星举着剑道,“谁说是给你的?”


    小朋友不喜欢,大?朋友可?是馋极了,景元近水楼台先得月,立刻用胳膊戳应星的腰,“哥,借我瞧瞧。”


    应星丢给他,这柄可?伸缩的机械剑造型炫酷无比,还有好几种颜色光可?以调节,他小时候哪见过这么高级的玩意,应星侧头瞧着景元玩,眼里流露出几分赏识,好似在说他识货。


    这边幼清也不想看孩子?了,扒着丹枫想要过去,丹枫只好往前挪挪,给她弄出一个通道来,幼清如愿以偿地坐到了应星身边,应星从景元手里拿过机械剑,当场拆卸组装,两个幼稚鬼两眼放光,都伸出手要玩,景元快了一步,先拿到了剑,幼清嘟嘟嘴,景元一笑,抬手递给了她,幼清顿时露出笑容,笑呵呵地抱住了这个新玩具。


    “昨天?你来见丹枫就是为了这个?”幼清摆弄着上面的零件,想把它们组装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应星抬手给她指导,回道,“不是。”


    昨日来,只是与他喝茶。


    “那是你为了弘月才做的?”


    应星顿了顿,嘴硬道:“不是。”


    “哎呀…弘月还小,她不会玩,下次你做了什么,送给我和景元就好。”幼清扭头瞧瞧锅里的肉还在煮,便站起?身,拉扯景元说,“走啦,我们去旁边玩。”


    说着就把景元挎到了海岸边。


    两人?坐在沙滩上,低头摆弄着这把剑,景元最先拼成,放在她怀里,幼清的眼睛亮晶晶的,靠在他怀里摆弄着,一道红光飞了出去,幼清举高剑身,那光芒直射在海岸上,好像把海劈开?了,简直无敌爆炸炫酷…


    景元压着她的额头逗她:“好了,是不是该我玩了?”


    “哎呀,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些,多幼稚。”这么说,但把得牢牢的,还不准备让出去。


    景元呵笑一声,看着她咬着嘴唇拆解组装,还是伸手帮她一起?,两个人?靠在这玩了会儿?,幼清忽然道:“刚才镜流讲你啦?”


    景元动作一顿,摇头,“我们算是出差,师父怕军中急召,喝酒误事。”


    “奥…那你干嘛垂着眼睛?”


    “哪有。”


    “有啊…”幼清抿抿唇,向后瞧了一眼,然后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喏…该你玩了,开?心些。”幼清把机械剑放在他怀里,抱着膝盖说,“一会儿?也要多吃点。”城


    景元摸摸挨亲的脸颊,本能地想要吻回去,幼清赶紧拦住,小声说:“大?家都在呢。”


    景元叹口气,分解着零件,低声说:“大?家都不知道…”


    幼清红着脸说:“他们哪不知道了…”


    景元小声道:“兴许只有白珩姐知道。”


    “难道还要大?张旗鼓地说出去吗?”幼清的脸烧得烫极了,她摇头,“不要,好羞人?…”


    “那就一直瞒着师父他们?”


    “什么叫瞒啊,说着好像我们在偷…”幼清猛地噎住,赶紧转移话题,“哎呀顺其自然嘛,不说这个了…”


    景元垂着眼睛,情绪似乎并没有好多少,幼清见状,心跳如雷,本来很?容易害羞的一个人?,竟然想为他豁出去一次。


    “那你想怎么说?”


    景元愣神,侧头看向她,幼清羞得口齿不清,可?还是征求着他的意见:“一会儿?说么?说我们…”


    她腾腾得冒着热气,直接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她闷闷地说:“那也要你说,我不会讲…”


    过了会儿?,身旁传来景元的笑声,幼清抬起?头,只见他笑得眉眼弯弯,眼底还有一点红晕,看起?来高兴极了。


    察觉自己可?能又小题大?做,被?他笑话了,幼清举起?双手,气呼呼地抗议:“你怎么这么坏啊!”


    景元拍拍她的脑袋,轻柔道:“你说得对,顺其自然。”


    幼清差点气晕过去,他知道刚才她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性?,还想好了一会儿?怎么找借口遁走,结果他居然说“顺其自然”?


    顺你大?头鬼。


    景元全然不知情,还把自己拼好的超级无敌炫酷新型机械剑递给她,幼清气竭,嚷嚷道:“我不要!”


    “嗯?不是该你玩了…”


    “我才不玩,你这个幼稚鬼!大?坏蛋!”


    “………”


    景元用手指了指自己,幼清拿过剑柄,起?身调成红色,景元见状,也拍拍沙子?站了起?来,幼清气势汹汹地走近两步,他默默后退,就见她举起?重剑,指着他说,“不许动,我要打你解气。”


    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看样子?已?经能吃了,白珩侧头,刚想请示小鱼大?厨该当如何,便见他俩在沙滩上你追我赶,五颜六色的剑光噼里啪啦乱射…


    哎,年轻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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