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病美人和他的保镖男友 > 4、第 4 章
    俞亦舟怔住。


    一句话,似乎将他拉回了五年前。


    那时他还在上大学,苏温言也还不是老师,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一家并不起眼的花店里。


    他课余时间在花店打工赚生活费,恰好碰上前来买花的苏温言。


    店长让他搬几盆花给客人,他抱着花盆,和苏温言四目相对。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两个人都顿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单用“漂亮”二字形容似乎略有欠缺,用“温柔”二字亦不足以概括,他甚至忘了自己手上还抱着花盆,差点酿成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故。


    而苏温言也在看他。


    那双浅而剔透的眼眸将十九岁的俞亦舟尽收在内,从头到脚,俞亦舟竟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正在被一把无形的尺子丈量。


    片刻,他听到对方问:“你叫什么名字?”


    俞亦舟回答了他的问题,心跳也随之加快几分,紧接着,对方冲他笑了笑:“我叫苏温言,要加个联系方式吗?”


    从没谈过恋爱的男大学生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心动,头晕脑胀间,已经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号,苏温言拎着打包好的绿植,站他花店门口冲他摆手:“晚上五点我在餐厅等你,别忘了哦。”


    第一次约会,他紧张了整整一下午,想着要送他什么礼物才好,最终,他选了一盆薄荷。


    在他帮忙照顾的所有植株中,挑选了长得最好的那一盆,鲜嫩青翠,茂盛挺立,叶片看着柔软,摸一摸却能闻到清凉的薄荷味,沁人心脾。


    就像苏温言这个人。


    他带着礼物赴约,苏温言收到那盆薄荷,看起来十分高兴。


    晚餐结束时,他问:“你想不想来我的画室当人体模特?你的身材比例和五官比例都很完美,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优厚的薪水,每次一两个小时就够了,不妨碍你在花店打工。”


    时隔五年,他还清楚地记得那番话。


    记忆中苏温言的样子和面前的人重叠起来,熟悉的人,熟悉的话,让他几乎以为苏老师认出了他。


    不可能吧。


    这几年间,他身上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变得更成熟了,和大学时的俞亦舟判若两人。


    苏温言已经四年没见过他,他又戴着口罩,真的能这么快认出来吗?


    俞亦舟迅速回神,擦干了手,重新拿起手机文字转语音:“人体模特是什么意思?”


    苏温言:“……”


    难道他猜错了?


    青年正在对他的提议疑惑不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见他不答,便也不再继续问,而是拿起毛巾要给他擦干。


    苏温言冷静下来。


    看来是他太想俞亦舟了,看谁都像俞亦舟。


    明明早知道那个家伙把他鸽了,还要在这里抱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苏温言叹口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再收回来,他只好解释道:“我忘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个画画的,在艺术家眼中,人体存在一个黄金比例,这个比例最符合人们对于‘美’的定义,拥有黄金身材比例的人少之又少,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俞亦舟帮他擦干了身体,将他从浴缸里捞出来,用浴巾裹住。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苏温言被他抱着,只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摔下来,“你就是那个‘少之又少’,所以我邀请你来当人体模特,工资另开,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俞亦舟把他放在床上,帮他穿好衣服,又认真吹干头发。


    他压了压苏温言蓬松到炸起的头发,将它们整理整齐,这才回答他的问题,冲他摇了摇头。


    苏温言沉默。


    居然不答应吗?


    好吧,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脱光了衣服当人体模特,可以理解。


    他略感失望,没再说什么,却见对方拿起手机,输入:“不用另开工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温言:“……”


    这不是挺会说话吗。


    这小保姆,还挺会来事的。


    紧接着,俞亦舟在他面前蹲身,轻轻挽起他的裤脚。


    苏温言不解:“干什么?”


    “我给你按摩,”俞亦舟用手机转语音,“一直不活动的话,肌肉会萎缩的,我帮你按摩、活动一下,可以缓解。”


    说完这句,他又怕对方怀疑他不专业似的,补充:“我学过护理,你不用担心。”


    住院期间,护工也的确会帮忙做这些事,苏温言早就习惯了,既然小保姆主动提出来,那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说:“那好吧。”


    得到许可,俞亦舟开始帮他按摩双腿,活动关节,经过伤处时,动作也变得格外小心。


    苏温言看着他的发顶:“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俞亦舟顿了顿。


    他拿起手机:“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我问你会显得很冒犯。”


    苏温言笑了起来。


    “那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现在最想问我什么?”他道。


    俞亦舟思索片刻:“还能站起来吗?”


    “嗯……大概吧,”苏温言认真回答他,“站起来不算太难,但是没法走路,膝盖使不上劲。”


    其实在出院前,他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可惜效果不佳,因为身体遭受重创,他不光是腿没力气,浑身都没力气,拄拐都很困难。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只能这样了,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要和轮椅相伴终生。


    俞亦舟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帮他按摩。


    “想问什么就问,我没那么避讳。”


    俞亦舟摇头。


    “那好吧,换我问你——白天说让你选房间,你选好了吗?”


    俞亦舟点点头:“就选你对面那间。”


    “对面啊……”苏温言沉吟了一下,“也行,东西你自己收拾吧,日常用品有很多富裕的,需要就用,不用跟我客气。”


    俞亦舟点头。


    “有时间的话,教我学手语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苏温言又说。


    俞亦舟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按摩结束,苏温言便准备休息了,小保姆的手法还挺不错,他感觉舒服多了,血液循环得到促进,他现在手脚是暖的。


    这让他感到浑身放松,躺下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苏温言不出意料地睡过了头。


    车祸后他精力大不如前,经常睡下了就很难醒,能不能吃上早饭全靠运气。


    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是中午。


    苏温言叹口气,赶紧起来洗漱。


    虽然起晚了,但感觉这一觉睡得还不错,身体没有昨天那么疲惫了。


    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一些,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刚离开卧室,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俞亦舟正在客厅里鼓捣什么,苏温言操纵着轮椅靠近了,发现……这家伙居然给他买了康复训练用的护具回来。


    沙发边还靠着一副拐,新的,没拆封。


    这些东西其实他在医院都买了,但出院时嫌麻烦嫌沉就没带回来,没想到小保姆又给他买了一套新的。


    苏温言神色复杂,对他说:“你别忙了,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没力气,实不相瞒,我现在拧个瓶盖都费劲。”


    俞亦舟抬头看他。


    “快去做饭吧,我饿了。”苏温言说。


    俞亦舟只得先找地方把东西收好。


    见他进了厨房,苏温言没再跟着,往花房去了。


    那几盆死了的花还没处理,是就这么算了,还是……


    轮椅停在花房门口,他忽然怔住。


    原本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不知何时又已整洁如新,高处疯长的吊兰被重新修剪妥当,地面和花架全都擦得一尘不染。


    甚至连那几个空了的花盆也被重新栽种上植物。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花房里的绿植欣欣向荣,任谁也无法将这幅画面和昨天的狼藉联系起来。


    苏温言又靠近了些。


    花盆里的薄荷精神抖擞,青翠欲滴,品种和之前的那盆一模一样,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昨天是看错了,薄荷根本没死。


    他轻轻揉搓叶片,将指尖放在鼻端去闻,清凉的薄荷香气直冲大脑,凉得让人困意全消。


    薄荷有很多个品种,这是最普通、最原始的那一种,只有懂花的人才能分辨出它们的区别,小保姆居然没有买错。


    时隔五年,他又一次收到薄荷,还是从一个身形酷似俞亦舟的人手里。


    让人很难不多想。


    苏温言心情复杂,午饭时,他忍不住提起这件事。


    俞亦舟连忙解释:“我答应了帮你照顾那些花,正好昨天闲着没事,就把花房收拾了一下,我看有几盆花死了,就自作主张买了新的补上,品种应该没有买错吧?”


    ai语音平铺直叙,但不知是他正襟危坐显得过于拘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苏温言竟觉得他的字句出奇真诚。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周遇只是好心帮他种好了花,他没道理因为这个就怀疑人家。


    于是他不再追问,而道:“你还真挺懂花的,看来我没雇错人。”


    俞亦舟见他打消了疑虑,紧绷的肩线也放松下来,敲字:“我小时候跟着奶奶住在乡下,院子里就有这种野薄荷,我们没管过它,自己就长出好大一片。现在种这种薄荷的人很少了,我看到的时候,觉得很亲切。”


    苏温言笑了笑。


    他一边吃饭,一边听小保姆跟他聊关于花的话题,一聊起这个,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打字的手没有停下过。


    志趣相投永远让人心情愉快,苏温言觉得,如果对方不是哑巴的话,他们的相处应该也是轻松融洽的。


    因为小保姆答应了要给他当人体模特,下午,苏温言带他来到画室。


    画室已经三个月没人进去过,他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陈旧的味道。


    之前他走的时候十分匆忙,以为自己过不了两天就会回来,所以什么都没收拾,只随手罩了几块防尘布,头天用过的画具还扔在地上,调色盘上的颜料不出意外早就干了,地上也沾得到处都是,洗笔筒里的液体已经挥发殆尽。


    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苏温言不禁有些尴尬,他不让别人进他的画室,就是不想被看到这邋遢的一面。


    他摸了摸鼻子:“那个……”


    俞亦舟冲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后退一些,自己要进去收拾房间。


    “我的东西,你收到一块儿就行了,等下我告诉你怎么清洗,”苏温言说,“哦还有,如果发现我的眼镜的话,记得拿来给我。”


    他其实有点轻度的近视,不影响正常生活,偶尔需要时才会戴眼镜,之前他带学生去写生,就把眼镜装在了包里,在车祸中损坏了。


    他记得自己家里还有一副备用的,却又忘了放在哪儿,之前曹姨说没找到,那只可能是在画室里了。


    俞亦舟点点头。


    他拿了清洁工具进屋——不论第几次进苏温言的画室,都要被里面的混乱程度震撼到。


    苏老师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


    平常还算收敛,可一旦开始画画,就会进入另外一种状态,东西用完就乱丢,下次要用时永远找不到放在哪儿,灵感一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不吃饭不睡觉都是常事。


    有一次他连续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不得不去画室找人,被告知苏温言已经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三天没出来了,他赶紧进去,就见某人正在给一幅画收尾,精神亢奋,眼底乌青,也不知道多久没合眼了。


    俞亦舟十分怀疑,他要是再晚进去俩小时,某人能把自己活活饿死。


    四年过去了,苏老师一点没变。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就见停在门口的轮椅缓缓后退,仿佛心虚似的,完全离开了他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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