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第51章


    ◎三章合一◎


    他一直知道徐婵会再娶, 一直以为她找不到比自己更出众的男子,如今却成为了一国之后,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别人都以为他和徐婵是和平分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当初对徐婵有多过分。


    倘若她在圣上跟前吹吹枕头风, 也许这辈子他都别想升迁。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越郎,你快开门。”


    是朱新宝的声音。


    她亲自过来了,孙越不想开门也必须开门。


    “这就来。”他径直过去打开房门。


    朱新宝挺着大肚子被两个小厮搀扶着走进去。


    坐在小榻上,朱新宝挥退身边的小厮:“你们都出去。”


    “是。”小厮行礼退下。


    孙越站在她跟前:“新宝, 你马上临盆了, 这时候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为好。”


    朱新宝笑:“我过来看看你。”她也刚得知孙越前妻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 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没想到她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 竟然也能当上皇后。


    陛下好不容易微服出宫一次, 偏巧在不怕巷子深附近遇刺,她还正好把圣上救下,若不是圣上伤了子嗣,她怎么可能得圣上看中, 只能说她运气真好。


    不过她德不配位,听说太后娘娘就十分不满意她,想来她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孙越沉默以对。


    朱新宝道:“越郎,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难道你心里还想着前妻?”


    孙越视线落在她身上,很是无言,朱新宝最近之所以对他上心, 还不是因为二郎三郎名落孙山的原因, 孙家长辈二郎三郎十分不满, 甚至还骂了朱新宝一顿,若不是三人长期一起疯闹,二郎三郎也不至于双双名落孙山。


    如今二郎三郎成日里被关在房里温书,朱新宝这才想起了他。


    只是,他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


    “没有,我和徐婵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也别提,徐婵现在是皇后娘娘了,身份尊贵,言多有失,新宝还是注意些。”


    朱新宝点头,伸手拉他:“快坐下吧,一直站着难道不累?”


    孙越笑笑,这才坐在她对面。


    朱新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视线看向一旁的孙越,还是那张俊脸,可她觉得非常陌生。


    “越郎,我怎么感觉我们之间有隔阂了?没有以往的亲密了。”


    孙越笑:“新宝想多了,我是见你肚子很大,不敢抱你,怕伤到肚里的孩子。”


    朱新宝点头:“那就好,你是我的正夫,是我最爱的男人,咱们可不能生疏了。”


    孙越颔首:“我们是夫妻,永远不会生疏的。”


    “之前爹爹骂我太过宠爱侧夫,忽略了正夫,我这段时间想了想,爹爹说的很对,之前二郎三郎进门,新婚燕尔的,我确实忽略了越郎,你别往心里去、”


    “二郎三郎是我的亲弟弟,新宝宠爱他们,我看着也开心,断不会有吃醋的道理。”


    朱新宝笑了,很满意他的回答。


    *


    这日,徐婵刚用过早膳,曹德贵领了几个人来到静心殿。


    徐婵瞧着里面有二弟,还有几个长辈,和她眉眼相似。


    是她的三位爹爹和娘亲!


    一个五岁左右的男童蹬蹬蹬跑到徐婵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腿,脆生生道:“大姐,睿儿终于见到你了,你比爹爹娘亲形容的还要好看。”


    孩童粉雕玉琢,身上还有股书卷气,一看就是收到过大儒的熏陶,应该是原主的三弟无疑。


    徐婵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睿儿,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大姐记得刚离开家乡时,你才一岁多点,才刚会走路呢。”视线又看向一旁的长辈,徐婵激动的眼眶通红,她郑重行了个大礼:“娘亲,大爹爹,二爹爹,三爹爹,婵儿好想你们。”


    四个长辈也很激动,徐母更是直接上前抱住徐婵:“娘的婵儿,娘看到你过的好,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婵儿锦衣华服,住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她刚一进来,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三个爹爹也附和点头。


    “之前还一直担心婵儿,想上京来看看你,家中事多又走不开,如今见到真人,我们和你娘亲满足了。”


    徐婵又去抱了抱三个爹爹。


    “几年不见,爹爹们看着也憔悴许多,这次来了京城,就好生在京中住一段时日。”


    又看向一旁风度翩翩的二弟:“出去跑生意长了见识,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瞧着比之前黑了些,也更俊俏了。”


    徐佑俊脸微红:“大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打趣我。”


    “我哪里是打趣,分明说的就是事实。”


    徐佑笑。


    徐婵见曹德贵还站在一旁,知道爹爹娘亲们进宫,肯定是李烨给她的惊喜。


    “陛下如今人在何处?”


    曹德贵如实道:“回徐小姐,陛下如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等会他忙完就过来陪各位长辈也用午膳。”


    徐婵点头:“好。贵总管去伺候陛下吧,这边有不少宫人伺候,忙的过来。”


    “是。”曹德贵行礼退下、


    徐母拉着徐婵的手,忍不住担忧道:“婵儿,你的伤给娘亲看看。”


    徐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徐母道:“你不是救陛下受了伤吗?给娘亲看看。”


    徐婵这才恍然,笑着道:“伤到了腹部,不过表哥医术高明,他制作的舒痕膏已经把疤痕去没了,如今看不出伤口。”


    徐婵没有说出事情真相,陛下遇刺一事本就是假的,若是她无所顾忌说出去,若是传到民间,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大地震。


    徐母闻言,终于不再提看伤一事。


    不一会儿,陆鸣笙也到了。


    他穿着一身太医官服,温润从容,气质卓然,让人侧目。


    一进来就给长辈们见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大爹爹看到陆鸣笙就忍不住叹气,这么好的孩子,可惜和婵儿有缘无分。


    徐母也是如此,当初陆鸣笙上京,她还以为两人可以在一起了,没成想阴差阳错的,又错过了。


    陆鸣笙前脚进殿,福儿后脚也进来了。


    笑眯眯和众人见礼,一点也没有公主的高高在上。


    徐家长辈一辈子没见过贵人,福儿没来之前,他们还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福儿一来,他们倒是拘谨起来了。


    快用午膳时,李烨也过来了,一袭明黄龙袍,端的是贵气天成,威严无双。


    他紧绷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徐家长辈们见此,更拘谨了。


    “李烨见过岳母,大岳父,二岳父,三岳父,二弟,三弟。”


    徐家众人受宠若惊,愧不敢受,也就最小的三弟初生牛犊不怕虎:“姐夫,你长的真好看睿儿从未见过比你还好看的男子。”


    李烨就笑了,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消散开来。


    徐家长辈们也暗暗松了口气。


    李烨蹲下身子和徐睿对视:“三弟已经启蒙一年了,学的如何?”


    徐睿点头:“夫子夸我不错,姐夫若是不信,大可考考我。”


    李烨笑:“行,那我就考考睿儿,先背诵一遍三字经。”


    “没问题。”徐睿正儿八经开始背诵,口齿流利,确实学的不错。


    徐母悄悄对徐婵道:“女婿刚进来时绷着一张脸,可把我吓的够呛,现在看他笑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吓人。”


    “娘亲就是胆子太小了,其实陛下是个很好的人,您没见他刚进来时双手握拳,可能和您一样,也紧张的很呢。”


    “他是皇帝,他紧张作甚?”


    “他也是晚辈,是你们的女婿,这女婿第一次见岳父岳母,紧张也是正常的。”


    徐母就笑了:“不错,这个女婿比之前那个孙越可好多了,这下你成了皇后,他恐怕要气死。”


    徐婵但笑不语:“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用午膳时,徐母已经完全不怕李烨了,她忍不住问道:“女婿啊,听闻太后也在宫中,为何没见到她老人家啊?”


    徐母想的很简单,这皇帝公主都过来一起吃饭了,独留一个老太太自己吃,也太孤单了些,叫上一起还热闹。


    李烨僵了僵身子,笑容尴尬:“母后她老人家最近身子不适,正在静养,故而没有过来。”


    “原来如此。”徐母问:“静养的话,我们能过去看看她吗?”


    李烨还未开口,徐婵先道:“娘亲,太后娘娘静养,意思是谁也不能打扰,自然不能过去看她。”


    “哦。”徐母有些遗憾。


    午膳过后,李烨为徐家长辈安排了住的宫殿,把他们都送了过去。


    两人躺在床上午睡,徐婵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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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滚进李烨的怀里:“陛下,谢谢你。”


    李烨笑:“谢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你我马上大婚,合该请你的家人亲眼见证你出嫁的场面。”


    徐婵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陛下你真好。”又道:“陛下之前刚进静心殿,是不是很紧张?”


    “你看出来了?”


    “你双拳紧握,神情紧绷,和平时差距甚大。”


    “确实紧张,当时手心里都是汗,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


    “你之前也是成过两次亲的人,怎么会是第一次?”


    “当初娶的不是心爱之人,没有太多感受,这次娶的是心中挚爱,自然爱屋及乌,想要得到他们认可喜欢,故而才会紧张。”


    徐婵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当即主动送上香唇,给他甜蜜奖赏。


    原本李烨只想睡个午觉的,如今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


    当即反客为主,狠狠宠幸了她。


    之后几日,徐婵大多陪着徐家长辈们在皇宫四处闲逛,太后病倒,宫中她可以来去自由,已经有了一国之母的权利。


    有时李烨闲了,也会陪着徐家长辈们下棋聊天,相处的还很融洽。


    福儿没事也过去凑凑热闹,只要陆鸣笙在,绝对能看到她的身影,一来二去,大家也明白两人的关系。


    徐家长辈很高兴,陆鸣笙是个好孩子,能看到他寻觅良人,他们心中也没那么愧疚。


    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徐婵一大早就被小顺子小春子从龙床上挖起来,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皇后的宫装十分繁复,发鬓和头饰也极有讲究,天不亮起来的,快中午才收拾打扮好,然后坐着凤轿去举行册封大典,接受百官朝拜。


    徐婵困的不行,坐进轿子里就闭上眼睛睡觉,等到了地方,小顺子小春子叫她下轿,她才从里面出来。


    入目之处全是官员,诺大的广场站满了,几乎没有空地。


    场面浩瀚壮观。


    她脚下铺了一张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很远的最高处,那里站着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


    他温柔的看着她,满目宠溺,伸出右手正静静等着她过去。


    徐婵瞌睡瞬间没了,表情也严肃起来,她任由小顺子小春子搀扶着,一步一步朝着最上首那个器宇轩昂的男子走去。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那夜大雨滂沱借宿,他站在屋檐下迎她,一身青衣,乌发只用木簪束起,一副农家汉子打扮,依然俊美非凡,和那身后的青砖瓦房格格不入,是那样的贵气逼人。


    画面一转,他在包子铺和她相遇,见她一个女子做生意,还特意上前关心她,以为她遇到了难事,想要帮她解困,后来更是给了不少银子,她不要,他就亲自帮她题了不怕巷子深的字。


    再一转,端午节两人恰巧碰上,一起结伴游青湖,石桥上,他被一粗鲁男子推入水中,她不顾一切跳下去将他救起,以为他不会水,还嘴对嘴帮他渡气,结果闹了好大一场乌龙。


    徐婵想到之前的一幕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本就长的漂亮,笑起来更如百花盛开,美的惊人。


    两人视线对上,李烨的笑容愈发灿烂,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的鼻梁好挺,喉结十分突出,性感的惊人。


    脑子里不由又浮现她半夜去找他,和他睡在一处,他再也忍不住,把金质钥匙递到了她手上,嘴里呢喃着要好好疼她。


    那时她第一次看到龙形贞操锁,还被吓了一跳,他还抱有侥幸之心,把她糊弄过去了,那一夜她见识到了男人的滋味。


    虽然她活了两世,之前有过几个男人,可都比不上他,让她着魔,入迷,上瘾。


    走到台阶跟前,她慢慢上台阶,宫装和头饰实在是重,走一步都气喘吁吁。


    徐婵咬牙坚持,最艰难的时刻都过来了,如今只差几步就能相守在一起,没有任何困难能难得到她。


    走过了几十个台阶,徐婵终于气喘吁吁走到李烨身边。


    今日太后还是没来,徐婵知道太后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不来便不来吧,其实换个角度,她若是太后,也不会喜欢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子。


    不过她和李烨两情相悦,她必须和他在一起。


    李烨郑重牵起她的手,对着她笑了笑,这时,百官齐齐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烨和徐婵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大手一挥,齐声道了句:“平身。”


    孙越站在最后那几排,看着最高处身着华服的凤袍女子,心中酸楚难掩。


    人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亲眼看着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


    更残忍的是,他不想来还必须来。


    她今日真美,美的惊为天人,比当年和他成亲时更美。


    那时候她还很青涩,尚未长开,清丽脱俗,一双眼天真烂漫,新房里,她一双眸子毫不掩饰对他的欢喜。


    红烛帐暖,两人喝着合卺酒,她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小脸红扑扑的,她坐在床边抱着他,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娇软:“越郎,你可要好好温书,一朝进士及第为官做宰,以后我要为你独妻,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足矣。”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当初他心跳的有多快,抱着她就好像抱着全世界,他迫不及待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和他想象的一样香甜。


    两人吻的气喘吁吁,他把脖颈上的银质钥匙取下,郑重递到她手里。


    “夫人,帮我打开锁。”


    她仔细端详着钥匙,小脸绯红,眸里染上魅色:“越郎,听说女子第一次也很疼的,你等下可要温柔些,我怕受不住。”


    那一刻,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心中充满欣喜和不确定:“夫人,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没有过别的男子?”


    她颇不自在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我想把最珍贵的东西,给最爱的人。”


    孙越只觉得欣喜若狂,还有无尽的感动在心中涌起。


    他一直以为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子,身边又有两个通房小厮,应该早已知晓人事,没成想竟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夫人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他倾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她笑颜如花,才拿着银质的钥匙慢吞吞为他解锁。


    那一夜的旖旎烂漫,他永生难忘,哪怕时至今日回想起,依然心间颤动。


    或许是有了她的鼓励,之后的日子,他努力温书,第二年才能进士及第,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


    功名利禄在身,他渐渐失去方向,特别是她小产以后,他对她愈发冷淡,也是如此,他们注定形同陌路。


    *


    徐婵回到凤鸾殿,整个人已经累瘫了。


    坐在铜镜前,任由小顺子小春子取下她发鬓上的钗环。


    “终于轻松多了,感觉脖颈都要断了。”


    小顺子笑:“也就娘娘嫌弃这一身凤袍凤冠,这可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


    徐婵道:“那是自找罪受,这身衣裳我往后不用在穿身上了吧?”


    小顺子纠正道:“娘娘,以后您不能在以‘我’自称,要称‘本宫’才对。”


    徐婵对这些不甚了解:“那陛下为何在我本宫面前,一直自称我?”


    她看过电视剧,里面的皇帝也是自称‘朕’的,但李烨在她面前,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自称过。


    小春子羡慕不已:“那是陛下疼爱娘娘,陛下只有在至亲之人面前,偶尔才会自称‘我’,在旁的时候,都是以‘朕’自称的。”


    徐婵顿感受宠若惊,他待她确实与众不同。


    她之前还以为他是说着顺口。


    “陛下何时才会过来?”她有些想李烨了。


    小顺子道:“应该快了。”陛下每日都是踩着点过来的,他比娘娘可急切的多。


    徐婵笑的甜蜜,铜镜里的女子亦是笑颜如花,美的不可方物。


    徐婵就笑的更好看了。


    不一会儿,李烨大步流星过来,徐婵已穿着一身大红色薄纱睡裙坐在床上等着他。


    三千青丝如瀑布散下,衬的肌肤更加白皙透亮。


    脸上妆容淡淡,眼含笑意,她原本就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如今这一打扮,更添三分娇媚。


    李烨哪怕和她已情好许久,依旧忍不住喉头发干。


    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宫人即刻端来合卺酒。


    两人心照不宣,一人端起一杯,手挽着手一饮而尽。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成亲,都有经验,这个步骤做的十分熟稔。


    之后的流程,全部被李烨省去。


    比如吃生饺子环节,婵儿身子不能生育,若是还让她吃生饺子,只会让她尴尬。


    “你们都退下吧。”李烨直接挥退众人。


    “是。”众人行礼退下。


    诺大的殿内只剩下两人,红烛燃烧的旺,不时还发出噼啪声。


    李烨视线看向徐婵,目光灼灼,徐婵顿时就明白了。


    “婵儿,你终于是我的皇后了。”


    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捉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徐婵慢慢环住他的精腰。


    两人慢慢往床上倒去。


    不一会儿,殿内气氛节节攀升,小顺子小春子曹德贵三人在门外守夜,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一晚,凤鸾殿内一共叫了六次水,曹德贵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不由擦擦脑门上的汗。


    他陪着万岁爷一共成了三次亲,这次才明白什么叫做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两人耳鬓厮磨了两日,直到徐家长辈要出宫,徐婵才和李烨亲自去送。


    徐母很舍不得女儿,可皇宫这地方规矩太多,还是外面比较习惯。


    “婵儿,以后和陛下好好过日子,陛下政务繁忙,你可得叮嘱他注意龙体。”


    徐婵点头:“娘亲放心,女儿明白的。”


    徐大爹爹道:“陛下,我家婵儿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她之前吃了不少苦头,日子过的不易。”


    李烨看了徐婵一眼,郑重点头:“岳父放心,李烨一定待婵儿如珠如宝。”


    “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徐婵拉着徐母的手道:“娘亲,你们是即刻启程回去,还是在京中多逗留些时日?”


    徐佑道:“爹娘还没去过不怕巷子深,我先带他们去那边住些日子,顺便在京中游玩一番。”


    “挺好的。”徐婵很满意二弟的安排:“那爹娘和三弟就交给你了,务必妥善安排。”


    “大姐放心。”


    三弟徐睿舍不得李烨,正抱着他的腿不愿意放。


    李烨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脑袋:“三弟回去好生念书,等你年纪大些,姐夫就把你接到京中书院学习,等长大以后进入朝堂,成为姐夫的左膀右臂如何?”


    “好。”徐睿一脸认真:“睿儿不会让姐夫失望的。”


    李烨笑:“那姐夫在京中等你。”


    他原本想现在就把徐睿留在京中的,考虑到他年纪太小,岳父岳母定是舍不得的,故而先让他回去,等过几年再接过来。


    “岳父岳母,李烨还给各位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是些滋补的药材和布匹,希望你们能喜欢。”他指了指不远处停留的两辆马车。


    徐母惊呼:“那两辆马车都是陛下准备的吗?”


    “正是。”


    “这也太丰厚了,万万使不得。”


    徐婵笑:“这是陛下的一番心意,爹爹娘亲不能推辞。”


    李烨就是这个性格,当初送她东西也是一样,一车车往不怕巷子深送,阵仗极为惊人。


    “那好吧,我们就收下了。”徐母道。


    送走徐家长辈,李烨和徐婵慢慢走回凤鸾殿,徐婵问道:“陛下,太后娘娘的病有没有好些?”


    李烨直言道:“无碍,母后得的是心病,如今你我已经大婚,她慢慢就好转了。”


    “按理说,我现在是她正经儿媳了,合该去给她请安。”


    理是这么个理,李烨想了想,还是道:“再过一段日子吧。”现在去给母后请安,母后肯定对婵儿没有好脸色,婵儿是他手心里的宝,他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样会不会不好?”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李烨牵起她的手,两人亲昵往前走。


    两边都是至亲之人,他很为难,可母后算计婵儿在先,婵儿现在不去请安,也说的过去。


    *


    这日,福儿在御花园散步,又偶遇了张元。


    “福安公主,好巧,没想到又在御花园碰到您了。”


    福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母后今日又召张公子进宫了?张公子可真是得母后喜爱。”


    张元笑,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斯文儒雅。


    “太后娘娘知晓微臣喜爱诗词,御花园的枫林如今红了,乃一奇景,故而召了微臣进宫作诗一首。”


    福儿点头:“原来如此,那张公子作诗吧,本公主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离开。


    张元忍不住叫住她:“福安公主,您似乎很讨厌微臣?”


    这话言重了,福儿只好停下步子:“张公子哪里的话,你也知道我刚恢复正常,不通文墨,对于你所说的诗词一窍不通,与其在这里与你攀谈两句,落人笑柄,还不如早早走开,亦能给张公子留个好印象。”


    福儿和张元见过几次了,他长得很不错,文采学识也很出众,可对着他,她就是提不起兴趣,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但他又是母后要她娶的正夫,不管怎样,也要给他留有余地。


    张元闻言,笑了:“原来是这样,微臣还以为福安公主厌恶张元呢。”


    “怎么会!母后经常召你入宫,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元俊脸微红,看福儿的眼神带着丝丝情意,福儿长相漂亮,身段曼妙,抛开她的身份不谈,她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这样的女子,身边还没有通房小侍,实在让人无法抗拒。


    “公主,不若这样,咱们今日不谈诗词歌赋,只赏景如何?御花园的枫林美不胜收,微臣儿时便有过耳闻,只是微臣人微言轻,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可否相邀公主一同赏景?”


    张元都这样说了,她就算在不愿意,也只能赶鸭子上架。


    原本今日和陆鸣笙约好的,可碰到这个张元,他又是母后属意的正夫人选,她必须要给他面子。


    “张公子盛情,福儿受宠若惊,那就却之不恭了。”福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元笑的爽朗,对福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远处的陆鸣笙刚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今日他和公主约好一起逛御花园,在亭子里久等公主不来,他便出去寻找,没成想看到这一幕。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两人站在一起,真真登对。


    他黯然垂下眼帘,明知道福儿会有正夫,可亲眼看到两人在一起,他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他不该嫉妒的,福儿贵为公主之尊,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哪怕是寻常的女子,也不可能只有一个男子。


    婵儿只是例外。


    这世上能有几人可以和婵儿相比。


    福儿刚准备和张元走,就看到不远处的陆鸣笙,他脸色十分难看,眼眶红红,好似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看的福儿心头一揪。


    无奈叹了口气,今儿恐怕真的要抛弃他了。


    张元是母后为她选的正夫,她必须要给他体面。


    且,若是当着张元的面,甩了他去找陆鸣笙,这事儿若是传进母后耳朵里,他只会让母后更加不喜。


    届时侧夫之位悬而又悬。


    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福儿朝陆鸣笙眼神示意,让他离开,陆鸣笙秒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黯然转身离去。


    张元好似没看到两人的互动,只是见公主陪他去枫林,他的脸上笑的更开心了。


    进入枫林,张元看到红似火的枫叶,忍不住又开始卖弄文采。


    “微臣斗胆请公主入画,这一幕太美,微臣想记录下来。”


    福儿不懂张元的意思:“张公子可否详细说来,本公主刚恢复正常,听不懂太深奥的话。”


    张元道:“微臣想在枫林画一幅美人图,不知公主可否赏脸?”


    福儿能说什么,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配合他的:“本宫只要坐着,任你画就行了?”


    张元笑着点头:“正是。”


    “行。”福儿径直找了一个石头坐下。


    张元见此,当即吩咐宫人去给他准备文房四宝。


    福儿百无聊奈坐着,心里却在犯嘀咕,陆鸣笙会不会生她气了,他临走时委屈的都快哭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等张元画完,她就去看看他。


    不过她不知道,张元这一画,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她整个人都坐僵硬了。


    回到福安殿,已经黄昏了,她又累又饿,赶紧传膳。


    等到她洗漱收拾好,已经晚上了。


    太医院。


    陆鸣笙刚沐浴完,正准备歇下,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他心头一紧,难道是福儿来了?


    他连忙起身去开门?


    果然,门口站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侧身让她进来,他把房门一关,冲动战胜理智,他一把把女子搂入怀中,密密麻麻的吻送了上去。


    福儿知道陆鸣笙今日是被刺激了,她也由着他放肆。


    两人亲了好一会儿,陆鸣笙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她。


    福儿解释:“今儿碰到张元,纯属偶遇,他是母后钦定的正夫人选,他让我陪他去赏景,我没办法不去,如今是关键时刻,若是我丢下他来找你,母后若是知道,肯定对你印象不好,我不是哥哥,没有他那么大的魄力,也没有哥哥的勇气,我不敢和母后对着干,我只能顺着她,等娶了张元后,再迎你进门,我不想让母后对你有任何不满,你能明白吗?”


    陆鸣笙闻言,心里顿时就舒服了,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福儿,多谢你心里还想着我。”


    “现在心里还难受吗?”


    “有点,不过已经好多了。”陆鸣笙心里酸酸的:“那张公子不愧有京中第一才子美称,确实风姿出众,和福儿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福儿哭笑不得:“可我最喜欢的是你啊。”指着胸口那个地方:“这里只住了你一人。”


    陆鸣笙笑了:“有福儿这话,比吃了两斤蜂蜜都管用。”


    福儿笑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径直走到床前,脱掉鞋子,躺在床上。


    陆鸣笙震惊:“福儿,你今夜不回去吗?”


    “留下陪你,可高兴?”最近这段时日,张元经常进宫,一进宫就缠着她,她和陆鸣笙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如今也只能趁着晚上和他见见,实在不容易。


    “高兴。”陆鸣笙笑着道。


    “快上来。”福儿朝他招手。


    陆鸣笙点头,脱了鞋上去和衣躺下。


    片刻,他扯下脖颈上的银质钥匙,默不作声的递到福儿手上。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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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 第52章


    ◎两章合一◎


    福儿很高兴, 亦很心动,但没有收那银质钥匙。


    若今日他有了侧夫的名分,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接了。


    绝对没有二话。


    她早就惦记他了, 做梦都恨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现实情状不行, 大沥朝男子清白极为重要, 在没有名分之前,她不能唐突了他,不能让他备受诟病。


    “收好,等到册封圣旨下来那天,你再交给我。”


    陆鸣笙其实不在意那么多:“福儿, 我不想你难受。”


    他能感受到福儿的痛苦和隐忍。


    她是女子, 那种反应极大, 幼小女子还不显, 一旦及笄后就开始突显。


    也是如此, 一般女子未成婚前,身边都会有一两个小厮伺候。


    福儿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她之前只有七岁智力,不通情/事, 如今恢复正常后,他们每每相处,她的感受都被他看在眼里。


    且, 他是个正常男子,也想福儿。


    “福儿,你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别说只是身子, 就算让我为福儿去死, 我也甘之如饴。”陆鸣笙握住她的手,头抵着她的头,两人离的特别近,说话的微热气息如数打在她脸颊上。


    陆鸣笙爱洁,口气清新干爽,嘴里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味道十分好闻。


    福儿顺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就离开。


    她不敢吻的太过,怕自己控制不住。


    “不许提死不死的,你会活的好好的,和我一起长命百岁。”语气认真起来:“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的,你怕我难受,愿意献出自己,可我也要为你考虑啊,如今册封的圣旨还未下,不能就这么要了你,不然你以后就算嫁进福安宫,也会低人一等,被人看轻。”


    正夫出身名门望族,身份高贵,以后的另一个侧夫,恐怕家世也不低,陆鸣笙在他们跟前已经矮一头了,若是没名分前就和她在一起,别人只会觉得他勾栏式样,勾引于她。


    她绝对不会让他背负那样的名声。


    陆鸣笙感动不已:“福儿,今生遇见你何其有幸。”就算让他现在死了,他也知足。


    福儿笑:“不说了,快睡吧,我都快困死了,那张元让我在枫林足足坐了两个时辰,期间动也不能动一下。”


    陆鸣笙闻言,心疼坏了:“是不是腰疼?”


    福儿点头:“腰很酸。”


    “我给你揉揉。”陆鸣笙身为太医,医术高明,对于按摩一道也有了解。


    “行。”福儿也不客气,任由他伸手到她腰上轻轻揉着:“确实舒缓许多。”福儿笑的开心。


    陆鸣笙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


    大婚过后,徐婵感觉李烨越来越忙,以前中午会到凤鸾殿陪她用膳,晚上也会早早陪她歇息,如今她睡到半夜,还看不到他的身影。


    起身喝水,徐婵问门外守夜的小顺子:“陛下还在御书房忙吗?”


    小顺子连忙行礼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得知您已经睡下,怕过来吵到您,今夜宿在静心殿了。”


    徐婵颔首:“本宫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是。”小顺子道。


    现在天气冷了,守夜的宫人会在房门口打个地铺。


    又过了几日,徐婵发现李烨更忙了,忍不住让小顺子去打听前朝到底发生了何事。


    女子不得干政,成婚后她一直避嫌,从不过问陛下政事,可如今陛下忙的不对劲,她必须打听一下,不然不放心。


    小顺子很快回来,一脸难色,欲言又止。


    徐婵心里咯噔一下:“小顺子,有话但说无妨,你这样想把本宫急死?”


    小顺子如实道:“娘娘,可能马上就要打仗了。”


    徐婵脸色大变:“仔细说来?”


    “奴才打听到大仓近来屡犯我边境,陛下近几日就是为了此事烦恼,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议论此事,商量派遣镇国大将军带兵前去御敌。”


    徐婵心中思绪万千,记忆里,大仓虽有狼子野心,可自从李烨亲政后,他们倒是安分了几年,如今卷土重来,怕是知道李烨不能生育,借此大做文章。


    一国之君丧失了生育能力,乃举国大事,于敌国士气鼓舞,于我国士气低迷,此时发兵,有事半功倍之效。


    徐婵愧疚难言,都是因为她,李烨才会把不育之事安在自己身上。


    “摆驾御书房。”徐婵坐不住了。


    “是。”小顺子应声。


    徐婵过去时,李烨正在御书房内会见大臣,曹德贵恭敬把人请到偏殿:“皇后娘娘,您先在这里歇息,待陛下会见大臣结束,奴才再过来请您。”


    “劳烦贵总管。”


    “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曹德贵行礼准备退下,徐婵叫住了他:“贵总管,陛下会见大臣,是否再商量打仗之事?”


    曹德贵为难的看着她:“娘娘,这奴才”


    “本宫没有干政的意思,本宫就是担心陛下。”


    曹德贵顿了片刻,还是道:“娘娘,陛下或有御驾亲征的意思,您若是能劝住他是最好。”


    徐婵脸色大变,没想到李烨竟然有御驾亲征的意思,他可是一国之君,是大沥朝的主心骨,若他在战场上有个好歹,整个大沥朝都会受到波及。


    “本宫明白了,多谢贵总管。”


    曹德贵行礼退了出去。


    徐婵心中郁结重重,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不说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曹德贵过来喊她,她才有了表情,快步往御书房而去。


    徐婵走进御书房,李烨正坐在龙案前揉眉心,那模样看起来很是疲惫。


    徐婵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她径直到龙案前,噗通一声跪下:“请陛下昭示天下,您的身子已经由太医院陆鸣笙治愈,日后可以孕育子嗣。”


    李烨连忙起身,绕过龙案,走到她跟前,把她搀扶起来:“婵儿,你在胡说什么?”


    徐婵不起来,一脸严肃,眼圈通红:“陛下,我都知道了。”


    李烨执意道:“快起来,有什么起来再说。”


    徐婵还是不起来:“陛下,你我之间本就不可能,之前我也没想到我们在一起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若因我一人之过,让万千百姓生灵涂炭,徐婵这一辈子都将生活在愧疚之中。”


    徐婵眼神决绝:“臣妾刚才在偏殿想了很多,陛下先昭示天下龙体治愈,稳住目前局势,一年后,臣妾重病亡故,您在重新立后,为皇家开枝散叶。


    正如之前陛下圣旨所言,臣妾在您遇刺时救您一命,为您以身挡刀,之后身子大损,元气大伤,一年后旧疾复发去世,顺理成章。”


    说到这里,徐婵已泪如雨下:“陛下,如今只有拨乱反正,让一切重归原点,此事才能平息。”


    李烨眼眶通红:“朕不同意。”她是他好不容易才娶进宫的,他怎么舍得放手。


    徐婵哪里又舍得,可如今这种情状,势在必行。


    “请陛下为大沥朝百姓着想!”徐婵连续给李烨磕了三个头。


    李烨只觉得重拳锤心:“婵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婵洁白贝齿紧咬着唇瓣,倔强与他对视:“陛下所说的转圜余地,就是御驾亲征?您可知您是一国之君,是大沥朝的根,您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还请陛下舍弃小情小爱,为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


    李烨放弃扶她,直言道:“大仓狼子野心,这些年虽然安分,可一直没断过吞没大沥的心思,如今出兵犯我边境,拿朕子嗣说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说到这里,李烨话语沉重:“婵儿,你可知百姓的安宁,从不是靠忍气吞声就能安稳的,是靠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那大仓在朕眼中,亦是一颗毒/瘤,早在册封你为后之前,朕就猜到大仓会以子嗣名义大做文章,朕早就想和大仓痛痛快快打一场,让大仓明白,大沥已经不是昔年大沥,他们若是胆敢来犯,必将付出惨痛代价。”


    “可陛下身份贵重,如何能御驾亲征?”徐婵还是不支持李烨亲去战场。


    李烨道:“婵儿,我不瞒你,大仓拿子嗣一事大做文章,这对我军士气有很大影响,只有我御驾亲征,才能鼓舞士气,扭转局面。”他再次搀扶起徐婵,这一次,徐婵起来了。


    他把她抱在怀中,如珍宝一般:“婵儿,相信我,为了这场战事,我已经准备了两年多,这两年来,太皇太后势力拔除,朝堂已是我一言堂,po文海棠废文吃肉文都在q群寺二贰儿吴九乙似柒我走之后,有丞相监国,出不了岔子,你只需在皇宫等我凯旋归来即可。”郑重道:“婵儿,相信我好吗?”


    徐婵还是有些迟疑,心里乱的很。


    李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婵儿,别想着离开我,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离开了,我重立新后,诞下太子,但大沥和大仓之间,终究有一场仗要打,这是无法避免的。”


    李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婵只能尊重他的意见,眼泪哗啦啦的流:“陛下准备何时动身?”


    她自己也知道李烨的选择是眼下最合适的,皇帝御驾亲征,就等同于告诉众将士,皇帝不养尊处优,愿意与大家同甘苦,共存亡,能很好鼓舞士气。


    李烨郑重道:“以后别在说离开的话,知道吗?”


    徐婵对上他的视线,能清楚看到他眸中的悲伤,她刚才的话,肯定对他打击很重:“好,以后都不说了。”


    李烨道:“回去吧,等我空了就过去陪你。”


    徐婵点头:“好。”朝政上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他。


    回到凤鸾殿,徐婵吩咐小顺子准备鸡肉,鱼肉,猪肉,鹿肉,她要趁着李烨没出征前多做些辣酱备着,届时让他带上。


    边疆苦寒,战场上更难吃到合心意的饭菜,行军路上带着辣酱,他也能吃的好一些。


    两日后,陛下御驾亲征的消息传遍皇宫。


    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当即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徐婵身为后宫之主,又是太后的儿媳,再也不能躲清闲,她立刻去为太后侍疾。


    徐婵在寿康殿门口碰上李烨,他正从里面出来。


    徐婵连忙迎上去:“陛下,太后如何了?”


    李烨长叹了一口气:“醒了,不过如今情绪有些激动,恐怕说话会不好听,婵儿,劳烦你多担待些。”


    母后知道他御驾亲征的事情,急的不行,刚才他去看她,还把他骂了一顿,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婵儿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徐婵理解:“我都知道的,陛下放心,太后这边有我照顾,你只管放手去做你的事情。”


    李烨感动不已:“辛苦婵儿,三日后我要御驾亲征,母后就拜托你了。”


    徐婵满口答应。


    李烨快步离开,徐婵深吸了口气,迈步往里走去。


    福儿已经在里面侍疾,徐婵进去,太后看她不顺眼,厉声道:“哀家这地方是什么狐狸精都能进来的吗?给哀家滚出去。”


    徐婵没有出去,太后情绪更加激动,呼吸又急促起来,福儿见此,急的不行:“嫂子,母后如今受不得刺激,要不你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徐婵点头:“有劳福儿了,我就在殿外候着,随时都在。”


    “好。”福儿应声。


    徐婵离开,太后才舒缓一些,福儿叹气:“母后,您这又是为何?嫂子如今已经被册封为皇后,您这样做,只会让哥哥难做。”


    太后一想起儿子要御驾亲征,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狐媚皇帝,皇帝又怎会一力抗下不孕之事,若不是她,如今皇帝迎娶新后,估计太子都有了,大仓大沥之间不会有战争,皇帝更不会涉险御驾亲征。”


    太后想想都觉得可怕:“那战场是什么地方,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横尸当场,皇帝身份尊贵,断不能去那种地方。”


    说到这里,太后眼中闪烁泪花:“如今皇帝为了那个女人,半点听不进去哀家之言,哀家都觉得皇帝变的太多,哀家都快不认识他了。”


    福儿无奈叹了口气,母后也不容易,太皇太后倒台,她好不容易尊贵起来,可尊贵没两年,哥哥又娶了嫂子,让她处处不顺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


    徐婵在殿外也没闲着,亲自帮太后熬药,李烨马上去边疆打仗,她必须让他放心的去。


    哪怕太后不喜欢她,就算看在李烨的份上,她也会把她照顾好。


    浓烈的药材味极为冲鼻,徐婵又贴心准备了蜜饯。


    “等会太后喝了汤药,再让她吃两块蜜饯,想来会好受一些。”又吩咐小春子:“你去太医院把陆太医请来,他在制作药丸一事上颇有建树,让他过来看看,能不能把太后的汤药制作成药丸。”


    “是。”小春子行礼去了。


    连着三日,徐婵都在寿康殿忙里忙外,太后不想见到她,她就在外面做事,药,膳食都是她亲自做好,让福儿伺候她吃下。


    直到李烨御驾亲征的前一晚,徐婵才早早回到凤鸾殿。


    让下人把衣裳,辣酱全部打包好,事无巨细一一检查,李烨过来时,就见她在院子里忙碌着,天气已经凉了,她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


    他赶紧迎上去:“外面这么冷,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好。”


    徐婵见他过来,脸上扬起笑容:“下人做事,总归不放心,陛下今儿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好久没和婵儿一起用晚膳,特意过来陪你用晚膳。”


    徐婵道:“明日你就要出征了,母后那边你去了吗?她虽然生你的气,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刚从寿康殿回来,母后这两日好多了,多亏有你、”


    徐婵不敢居功:“都是福儿的功劳,她一直近身照顾母后,我倒是没做什么。”


    “福儿都跟我说了,母后的吃穿住行,你样样亲力亲为,就连我这个亲儿子,都没你做的那么细致。”他捧起徐婵的手:“婵儿,多谢你。”


    徐婵握住他的手,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吃过晚饭,李烨就叫水沐浴。


    徐婵明白他想做什么,自从大仓屡犯边关之后,李烨担心国事,再未行夫妻之事,如今这么早过来,肯定是想在临走之前,两人甜蜜一夜。


    “婵儿,我们一起洗如何?许久都没一起了!”


    徐婵哪有拒绝的道理,平时舍不得拒绝,如今临走之际,她就更舍不得了。


    “好,都依你。”徐婵笑。


    两人闹腾了半夜,徐婵已经精疲力尽,李烨才停下。


    叫水为她洗漱,耐心帮她擦干头发,徐婵已经困的受不了,但还是舍不得睡着。


    李烨重新拿出龙形贞操锁:“婵儿,为我戴上。”


    徐婵不愿意:“如今你我已经大婚,不用戴这个了,再说打仗本就辛苦,骑马居多,金质虽然柔软,可摩擦久了难免受伤,别戴了。”


    “婵儿,戴上,成了婚的男子,出远门必须戴上,以示对妻子的忠贞,我虽贵为皇帝,可我亦是男子,想要证明对你的忠贞。”


    “可是战场骑马居多,戴上很难受。”


    “不会难受,贞操锁不会影响骑马。”李烨宠溺道。


    徐婵还在迟疑。


    李烨道:“婵儿,不能在迟疑了,我时间不多了。”


    徐婵眼圈红红:“好,我戴上,等你凯旋归来,我再亲自为你解开。”


    她熟练帮他戴上,郑重收好钥匙。


    李烨笑了,开始起身穿衣。


    徐婵也没了睡意,也起身开始收拾洗漱。


    她要亲自去送他。


    李烨明白她的意图,也没阻止,能有心爱之人相送,此去边关苦也是甜。


    两人收拾好,天还未亮,徐婵把曹德贵叫到跟前,细细叮嘱,哪个箱子装的是冬装,哪个箱子装的是辣酱,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李烨坐在旁边,嘴角的笑容一直没下去过,心里暖暖的,整整两大箱辣酱,婵儿肯定做了好多天。


    “婵儿有心了。”


    徐婵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烨换上一身戎装,威风凛凛,贵气天成,徐婵眼眶却红的厉害。


    “陛下,此去不管战况如何,一定要平安回来。”


    “婵儿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且在宫中耐心等我便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定返京。”


    徐婵点头,眼泪如同珍珠断了线。


    李烨收拾好,带着曹德贵和一众侍卫前去和大军汇合,徐婵只能站在城楼上远远看着。


    此时天已泛出鱼肚白,太阳冉冉升起,又是一个艳阳天。


    城楼下大军慢慢移动,所过之处,溅起漫天尘土。


    她已看不清围在士兵中央的御辇。


    这时,城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徐婵寻声望去,只见福儿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太后走上城楼。


    徐婵没想到太后拖着病体也来相送。


    最是天下慈母心,徐婵对太后更敬重几分。


    “儿媳给母后请安。”徐婵连忙行礼。


    太后见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眶红肿,看起来很是伤心。


    倒是对皇帝有几分真心。


    太后今日也破天荒没有恶言相向。


    直接无视她,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只能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车辇,太后红了眼眶:“哀家还是来晚了一步。”


    福儿安慰道:“母后有心就行,皇兄若是知道您亲自相送,定会感动的、”


    “那个没心肝的,哀家还能盼望他感动,只要能平安归来就阿弥陀佛了。”太后道。


    徐婵适时开口:“母后,陛下还是很关心您的,他知道您身子不适,不能相送,还特意让儿媳转告您,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他必定凯旋归来,让您不用为他担心。”


    太后哼了一声,面上表现的不在意,心里还是受用的。


    皇帝心里还是想着她的。


    “母后,城楼上风大,儿媳先送您回去吧,免得着了风寒,若下次陛下送回书信,问母后病情,得知母后身子还未康复,肯定会担忧的,战场刀剑无眼,咱们不能让他心有挂念。”


    福儿也道:“母后,嫂子说的对,咱们回去吧,等您身子彻底好了,有精力就多为哥哥祈福,佛祖看在您诚心份上,也会保佑哥哥平安无虞。”


    “好,哀家这就回去。”太后点头。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53  ? 第53章


    ◎两章合一◎


    徐婵不紧不慢跟着去了寿康殿, 她依旧没有进去伺候,而是在小厨房亲自熬冰糖炖雪梨,然后把汤递给李如海, 让他送进去给福儿, 让她伺候太后服下。


    之后又忙着炖乌鸡汤, 整个人忙个不停,小顺子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娘娘,这些就让宫人做吧,您昨夜未歇息好, 还是赶紧回去歇歇, 瞧您脸色都不好了。”


    皇后娘娘昨夜陪着陛下, 几乎一夜没睡, 不仅如此, 她还在城楼上吹了许久的风,这时候最需要歇息。


    徐婵笑,拿着勺子有节奏搅着锅里的鸡汤。


    “没事的,本宫无碍, 太后的身子最重要。”


    李如海来小厨房端鸡汤,走到房门口,刚好听到里面在说话。


    “可您的身子同样重要, 这若是让陛下知道,定会心疼的。”


    “陛下御驾亲征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母后,他在前头安邦定国,保卫万家灯火, 本宫也要在宫中照顾好他的至亲, 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他才能在战场所向披靡。”


    小顺子觉得自己目光短浅了:“娘娘胸怀广阔,小顺子受教。”


    李如海闻言,心中也不由赞赏皇后娘娘。


    难怪能让陛下为她拱手让江山,就她这份善良温柔,蕙质兰心难能可贵。


    太后不待见她,她就不在太后跟前碍眼,而是在殿外熬药。


    如今太后有了小药丸,她知道太后食欲不佳,又亲力亲为下厨做饭。


    明白太后恨屋及乌,不会吃的她熬的汤药饭菜,竟主动让福安公主说是新来御厨做的,一点不居功。


    如今太后很喜欢吃她做的饭菜,病情逐渐稳定,她功不可没。


    房里没了说话声,李如海走了进去,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徐婵笑着道:“是李公公来了,快免礼,可是母后又想吃什么菜了?”


    “多谢皇后娘娘。”李如海站直身子,如实道:“太后娘娘想喝乌鸡汤了,特意命奴才过来催催,大概还有多久能好?”


    徐婵看了看锅里,鸡汤油亮,不停咕噜冒泡,整个小厨房都是鸡汤的香味。


    “约莫还有两刻钟就能好。”


    “行,那奴才两刻钟以后再过来端。”


    徐婵笑着点头。


    李如海行礼退下。


    徐婵对小顺子道:“你去凤鸾殿拿几件本宫的换洗衣物过来,本宫这段日子要在寿康殿住下。”


    小顺子震惊:“娘娘,您真的要在寿康殿住下?”


    这里可是太后娘娘的居所,且太后娘娘本就不喜她,她在这里住下,说一句芒刺在背也不为过。


    徐婵点头:“陛下如今不在宫中,本宫定要照顾好太后。”


    哪怕她对太后也没有多少好感,可为了李烨,为了那个肯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她受点罪,吃点苦,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太后娘娘会同意娘娘您住在寿康殿吗?”


    徐婵道:“本宫是后宫之主,整个后宫都由本宫统领,本宫想住哪里都行,且,本宫又不是睡在太后寝殿,这诺大寿康殿多的是房间。”


    “是。”小顺子行礼退出去,立刻前往凤鸾殿去。


    入夜。


    太后又觉身子不适,李如海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徐婵困的不行,还是强打着精神起来,去寝殿外候着。


    “福儿呢?”没有见到她人。


    李如海道:“福安公主陪了太后一天,才刚回去不久,太后吩咐不许打扰福安公主。”


    徐婵点头:“母后身子如何?可有大碍?”


    李如海道:“就是说心口有些难受。”


    “那就劳烦李公公多看顾了,你也知道母后不想见到本宫,若本宫进去伺候,怕是让她心口疼的厉害。”


    李如海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伺候好太后娘娘的。”


    这时,宫人带着太医匆匆而来。


    徐婵见来的太医是陆鸣笙,脸色微变,快步朝着他走去。


    陆鸣笙和宫人齐齐行礼:“奴才/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徐婵没理会那么多的虚礼,拽着他的胳膊走至一旁角落:“表哥,今夜怎么是你过来?我记得母后的太医一直是张崇之啊?”


    不怪徐婵着急,实在是陆鸣笙身份特殊,他不仅是福儿心仪之人,更是她的表哥。


    太后对陆鸣笙本就颇有微词,虽然一直未曾表露,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如今太后因为陛下御驾亲征一事,对她厌恶至极,此时他过来为太后看病,很有可能会被厌屋及乌。


    陆鸣笙何尝不知,如实的道:“张太医今日身体欠佳,如今正躺在床上,他不敢过来,怕给太后娘娘过了病气。”


    “今夜太医院没有别的太医当值吗?”


    “今夜当值的太医正是我,其他太医已经去歇息了。”陆鸣笙话语苦涩。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亲自过来。


    每次见到太后,他能清楚感受到太后对他的不喜,他也不想过来惹得太后厌烦。


    徐婵叹气:“如此,你进去吧。”叮嘱他:“表哥,多听少说,不要出口惹太后不喜。”


    陆鸣笙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去吧。”徐婵为陆鸣笙捏了一把汗。


    陆鸣笙微微躬身,随后提着药箱快步跟着李如海走了进去。


    太后正躺在床上难受着,见来的太医是陆鸣笙,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当即沉下去。


    “是你?”


    陆鸣笙恭敬跪下行礼:“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看他就很不爽,除了他是那女人的表哥,还因为他勾引福儿,竟然让福儿主动开口纳他为侧夫!


    他出身乡野,身份低微的小小太医,竟然想攀附福儿,妄想一步登天。


    福儿是她的宝贝女儿,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她的侧夫也必须出自名门贵族,他根本不配。


    “张崇之呢?”这话太后是在问李如海、


    李如海如实道:“回太后娘娘,张太医今日身子不适,不敢过来为您看诊,怕给您过了病气。”又道:“入夜后太医们都去歇息了,只有当值的太医守着,陆太医今夜正好当值。”


    心里为陆鸣笙叹气,他一进来,太后娘娘如此生气,抗拒,陆太医以后想要嫁给福安公主为侧夫,怕是困难重重。


    太后吩咐道:“立刻去太医院重新找个太医。”


    “是。”李如海立刻行礼退下。


    陆鸣笙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他能明显感受到太后娘娘对他的厌恶。


    太后视线落在陆鸣笙身上:“滚出去。”


    陆鸣笙还能说什么,再次行了个礼,起身退了出去。


    他刚退两步,太后又叫住了他。


    “站住。”


    陆鸣笙以为太后又改变主意,黯淡的眸里聚集光。


    “太后娘娘,您”


    话还未说完,直接被太后打断:“哀家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哀家今日不妨直说,福儿金尊玉贵,她的侧夫也只会在世家子弟中产生,你只是一个屈居末流的太医,根本配不上哀家的福儿。哀家今日知会你,是让你有分寸,若哀家发现你还和福儿纠缠不清,哀家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


    陆鸣笙脸上血色褪尽,惨白的可怕,眼里刚聚集的光也随之消散。


    “微臣明白。”陆鸣笙苦涩难言。


    他也想争取,也想反抗,可对方是太后,是巍巍皇权,他敢吗?


    不敢!


    他自己一条命不怕,可他身后还有整个陆家,他不敢因为自己之过,让家人备受牵连。


    太后又道:“今日的事情,哀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微臣自当守口如瓶。”


    徐婵一直在门口守着,等了许久,才见房门咯吱打开,陆鸣笙行尸走肉出来,和进去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


    徐婵担心的不行,连忙上前追问:“表哥,你还好吗?”


    陆鸣笙终于回神,看着她笑了笑。


    明明以前笑起来很好看,如今这笑容却让人感觉痛苦压抑。


    “是不是母后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还是她为难你了?”


    陆鸣笙摇头:“婵儿,我没事的,一切都好,太后娘娘只是有些抗拒我,觉得我年纪尚轻,医术不足,且之前用惯了张太医,不让我诊治也是情理之中,时候不早了,婵儿,我就先回去了。”


    徐婵见他那样,实在太不对劲,忍不住再次问他:“表哥,你真的没事吗?”


    陆鸣笙笑,笑的比哭还难看:“我真的没事,婵儿别担心,我先走了。”


    陆鸣笙不等徐婵说话,快步离开,那速度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似的。


    徐婵无奈叹了口气,太后肯定和表哥说了什么,不然表哥绝对不会是这个表情。


    徐婵一直在殿外候着,直到李如海带着一个太医重新走进寝殿。


    没一会儿,太医离开,李如海出来给徐婵汇报病情。


    “母后身子如何?”


    “回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只是没歇息好,加上担忧陛下,故而身子有些不适,刚才太医已经给太后娘娘开了方子,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去歇息吧。”


    徐婵松了口气:“母后没事就好。”又问:“李公公,之前在寝殿内,陆太医是不是惹母后不开心了?本宫瞧着陆太医离去时,有些不对劲。”


    李如海为难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太后娘娘有吩咐,此事谁也不能说,还请皇后娘娘行个方便,不要为难老奴。”


    徐婵点头:“既然是母后亲自下了令,那就算了,左右本宫也是随意问问。”


    果然是太后的心腹,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难如登天。


    “多谢皇后娘娘宽宏。”李如海行礼。


    徐婵起身:“既然母后没事,本宫就先回去歇息了,若母后身子又不舒服,劳烦李公公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奴才明白。”李如海道。


    徐婵快步离去。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徐婵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此事不正常。


    翌日一早,徐婵碰到福儿,立刻把她拉到角落,说了陆鸣笙不对劲的事情。


    福儿感激不尽:“多谢嫂子,我等会儿找到空闲,就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徐婵笑:“咱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陆鸣笙是我表哥,我也想看到他能幸福。”


    福儿笑:“有福儿在,太医哥哥肯定幸福。”


    徐婵哭笑不得。


    陆鸣笙一整日都心不在焉,晚上正准备歇息,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敲门的,肯定是福儿无疑。


    陆鸣笙的心情好了许多,连忙理了理衣裳和发鬓,确认无误,才去开门。


    门一打开,果然是福儿。


    陆鸣笙侧身让她进门。


    福儿笑颜如花的走了进来。


    房门一关,福儿就主动扑倒陆鸣笙怀里。


    “最近母后病了,都没时间过来,太医哥哥可有想福儿?”


    美人入怀,声音软糯娇甜,陆鸣笙一颗心都化成了绕指柔。


    “想,日日想,时时刻刻都在想。”


    福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陆鸣笙嘴角露出笑容,心里难过消散很多。


    这样好的福儿,哪怕当不了她的侧夫,就算留在她的身边当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侍,他也是愿意的。


    福儿拉着他走到小榻坐下,敛了笑容:“昨夜去给母后诊治,母后对你说什么了?”


    陆鸣笙闻言,就知道是婵儿和她说的。


    笑着道:“没说什么,太后娘娘身份尊贵,我一个小小太医本能敬畏,有些被吓到,我从殿内出去,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以婵儿误会了,其实太后娘娘只是质疑我医术不佳,不愿意让我诊治罢了。”


    福儿没有多想,信以为真,哼道:“母后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她自己吃的小药丸还出自你手呢,若不是你的药丸,她的病情哪有那么快得到控制。”


    只是没有把实情告诉太后罢了,那时候太后被哥哥御驾亲征的事情气的不行,她又不喜欢陆鸣笙,再三考虑之下,便没把真相告诉她。


    陆鸣笙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抱着福儿不撒手。


    “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福儿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这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真是稀奇的很。”


    虽然她和陆鸣笙好了有一段日子,两人之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他那性子,一直没说过主动让她留宿的话。


    今日主动说出,怎能不让她震惊。


    陆鸣笙俊脸微红:“太多日子没见福儿,很想你。”


    福儿闻言,哪里还舍得走,原本过来,也没打算走。


    “好,今晚留下陪你。”


    陆鸣笙脸上笑容放大。


    他本就长的好看,笑起来更有如浴春风之感,福儿盯的眼睛眨也不眨。


    陆鸣笙俊脸红了。


    两人在小榻上你侬我侬互诉衷肠,夜深了,才躺在床上。


    福儿乖巧躺在里面,不敢乱动,怕自己做出控制不住的事情。


    陆鸣笙却没有那么多顾虑,使劲往她跟前蹭,还把她抱在怀里。


    福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太医哥哥,福儿不是圣人。”


    陆鸣笙温柔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福儿,要了我吧。”


    福儿愣住,随后是不解:“太医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等册封的圣旨下来,我才会接你的钥匙。”


    陆鸣笙心中苦涩极了,他等不到圣旨的。


    不想在做那不切实际的梦了。


    “福儿,没有那道圣旨,我也是愿意的。哪怕不为侧夫,就当个普通小侍,我也愿意陪在你身边,绝无怨言。”


    福儿感动不已,但还是想给他最好的:“不行,必须要等册封圣旨下来才可以。”


    她也很想要他,可她做为和他共度一生之人,必须要为他的将来考虑。


    陆鸣笙此时已把身上束缚全部解掉。


    “福儿,就要了我吧。”


    福儿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心爱的男子如此,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太医哥哥,你快点穿好,福儿真的会犯错的。”


    陆鸣笙不听她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把钥匙塞进她的手里。


    “福儿,这不是犯错,是我心甘情愿的。”


    福儿紧紧拽着那钥匙,用力的手都拽出血了,床帐之间弥漫着血腥味,陆鸣笙身为太医,对这种味道尤为熟悉,他脸色大变:“福儿,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只是手刚刚太用力给抓破了。”


    福儿说的云淡风轻,陆鸣笙却不敢无所谓,连忙起身点燃蜡烛,再回到床前,仔细检查她手上的伤。


    她的手上有好几处指甲掐进去的伤,伤口极深,陆鸣笙心疼不已:“福儿,很疼吧?”


    福儿笑着摇头:“不疼的。”


    “还说不疼,你看你都疼的龇牙咧嘴了。”陆鸣笙内疚极了:“都怪我,若不是我执意引诱你,你也不会忍得如此难受。”


    福儿道:“这怎么能怪你,你的心意我难道还不知道?”


    陆鸣笙没说话,只是红了眼眶:“福儿等等,我这就去拿药过来。”


    福儿点头。


    陆鸣笙去柜子里找了金疮药,轻柔给她上药:“若是疼,就跟我说。”


    “不疼。”福儿笑。


    陆鸣笙动作很轻。


    福儿视线落在他身上,忍不住问他:“太医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


    她知道这种事情憋久了,女子会很难受,同理,男子亦是如此。


    陆鸣笙俊脸红了个透,事情是他主动提出的,显得自己有多急切似的,福儿有这一问也是情理之中。


    福儿见他没说话,继续道:“若太医哥哥难受,福儿可以帮你的。”


    有些事情,不一定做到最后才行。


    陆鸣笙是个成年男子,自然知道福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不用。”


    “真的不用?”福儿视线盯着他腹部的亵衣:“福儿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真的不用。”陆鸣笙道。


    福儿见他这样说了,只能作罢:“行吧,那你难受随时跟我说,我随时可以帮你。”


    陆鸣笙感动的不得了:“福儿,你真好。”


    福儿笑。


    陆鸣笙道:“上好药了,去躺着吧,明日应该就能结痂。”


    福儿点头。


    陆鸣笙放好伤药,在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尽数朝着腹部泼去。


    福儿见此惊讶不已,忍不住睁大眼睛。


    陆鸣笙转头去衣柜拿干净衣裳,对上她的视线,解释道:“片刻就好了。”所以不用她帮忙。


    再次躺下,两人比之前中规中矩多了。


    陆鸣笙也不在乱动,乖乖睡觉。


    福儿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所以才不忍碰他。


    也是如此,他才会深爱她,一颗心都给她,哪怕太后说了那番话后,他还是愿意以小侍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她的赤子之心才是最吸引他的。


    翌日一早,徐婵在太后殿门口守着,福儿一过来,她就把她拉到一旁。


    “福儿,昨日你去看表哥了吗?”


    福儿点头:“已经去了。”


    “那问出什么了吗?”


    福儿笑:“嫂子,你太紧张了。”


    “不是我紧张,是我觉得此事有点不对劲。”


    “我问了,他说没事。”


    “你就信了?”


    “他说的,我自然信啊。”


    徐婵无语的很:“我发现李如海今日出宫去了。”


    “他出宫不是很正常?”


    “他是去打听出色的世家公子去了,应该母后要给你物色侧夫了。”


    福儿眼眸一亮:“物色侧夫,那好啊,正好我可以让母后为我和太医哥哥赐婚。”


    徐婵道:“我也不确定,最近几日你在母后跟前伺候,你自己注意些。”


    “嗯。”福儿就算要求赐婚,也是等母后亲口说出娶侧夫,她才会顺势说。


    连着几日,福儿在伺候太后时,太后都拿公子册给她看。


    “福儿,哀家觉得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不错,习得一身好武功,有力气,能保护你,长的也不错。”


    “还有这徐国公家的二公子也挺好,师从胡院正,会一手好医术,平日里还会出一些义诊,免费为老幼病残看病,有善心有爱心,是个顶顶好的年轻人。”


    福儿笑着道:“母后觉得哪个好,就选哪个。”


    太后道:“这两个哀家都十分满意,干脆把这两个都留下好了。”


    福儿脸色微变:“母后,福儿的侧夫之有两个,您之前明明答应了女儿,会留一个侧夫之位给陆鸣笙的。”


    太后笑着道:“福儿,哀家瞧你这段日子和那陆鸣笙来往也少了,他更是很少来找过你,可见对你没有真心,母后给你选的这两个侧夫,哪个不比他强?”


    “福儿和陆鸣笙来往少了,是因为母后病了,福儿要照顾您,并不是感情淡了,母后,还请您把陆鸣笙赐给女儿为侧夫吧。”


    太后没想到福儿如此固执,也不在藏着掖着,直接挑明了说。


    “哀家是绝对不会同意一个不守夫道的男子为侧驸马的。他如今还没名分,就敢勾引你过夜,若是真的成亲了,他以后不把福安宫闹的鸡犬不宁?恐怕那时候一个侧驸马的位置已经满足不了他,他要想办法得到驸马之位。”


    福儿怒了,原来这么久以来,母后从未想过让陆鸣笙成为她的侧夫!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54  ? 第54章


    ◎两章合一◎


    之前她每次提及, 她皆是轻描淡写转移话题过去,亏她还以为母后不喜陆鸣笙,是因为哥哥和嫂子的缘故, 以为陆鸣笙只是受了嫂子的连带, 等过一段时间母后气消了, 此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从始至终,母后就没想过给他一个名分。


    “母后,我虽然在陆鸣笙房里过夜,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未越雷池一步, 您若怀疑他不贞, 完全可以派人去查验他的守宫砂, 何必找个如此苍白的借口来掩盖您的私心, 您分明就是瞧不上他出身, 您根本就不想让他成为我的侧驸马。”


    太后气的不行,福儿自从恢复正常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顶撞她。


    “福儿,你放肆。”


    福儿完全不管不顾了:“放肆又如何?女儿平日里温柔恭顺, 对母后事事依从,正夫是您亲自选的,女儿没有意见, 女儿只有一个小小请求,让陆鸣笙为侧夫,母后都不愿答应,既然如此, 放肆一回又怎样!”


    太后气的面红脖子粗, 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福儿, 你真要为一个男人顶撞自己的母后吗?”


    李如海在旁边担忧劝道:“公主殿下,太后娘娘如今身子刚好一些,还受不得刺激,还请您说话三思而后行啊!”


    福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母后,什么事情福儿都可以答应您,但唯独娶陆鸣笙为侧夫这事儿,福儿决不让步,您若不答应,福儿就等到哥哥回来,让他为福儿亲自赐婚。”


    福儿眼眶通红:“福儿虽然刚恢复正常不久,可福儿也知道,男子贞洁大于天,一年多前,福儿还只有七岁智力,已经轻薄了陆鸣笙,那时候就承诺要娶他为夫,且哥哥也在场。


    之后,陆鸣笙也从未嫌弃过福儿痴傻,对福儿照顾得到,如今福儿好了,自然要履行当初的诺言,福儿绝不是那种能共苦,却不能同甘之人。”


    话落,福儿大步离去,走了几步,福儿好似又想起什么,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太后,太后被她气的不轻,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福儿看在眼里,却没有心软,直言道:“母后,此事是福儿刻意为之,您要怪就怪福儿,若是您要牵连陆鸣笙,祸及他的家人,福儿或许比哥哥当初跪在寿康殿外自残还要极端,福儿说的出,做的到。


    福儿骨子里流淌着和哥哥一样高贵的皇室血脉,心中傲骨天成,绝不受人威胁摆弄,否则玉石俱焚亦无所畏惧。”


    太后气的心口痛:“逆女,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忤逆至此,和你哥哥一模一样,都是白眼狼。”


    福儿垂下眼帘,没在多说什么,快步走出殿外。


    徐婵一直在殿外候着,见福儿眼眶通红出来,连忙上前问道:“福儿,你怎么了?我刚才听到里面传出争吵的声音,你和母后吵架了?”


    福儿哭道:“嫂子,母后她骗我,她从来没想过要立陆鸣笙为侧夫”福儿把之前在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亏我那么信任她,她竟然这样做,这次我不会妥协。”


    徐婵叹气,她就知道表哥不对劲,果然,太后确实和他说了什么。


    拍了拍她的后背,拿出手帕轻柔给她擦掉眼泪。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你做的是对的,自己的幸福就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段日子你就别过来了,母后这边有我照顾,放心吧。”


    福儿点头:“嫂子,多谢你。”


    徐婵笑:“说什么谢不谢的,快去找表哥吧,他这几日怕是也不好受。”


    “好。”福儿立刻去了。


    徐婵目送福儿身影离去,这时,李如海匆匆从殿内出来,徐婵连忙叫住他:“李公公,怎么了?”


    李如海行礼,声音焦急:“回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刚才吐血了,奴才出来派人去太医院请大夫。”说着,连忙招呼门口一个宫人去请大夫。


    徐婵脸色一变:“母后身子不是有所好转,怎么就吐血了?”福儿只是和她吵了一架,按理说不至于啊。


    徐婵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看来太后的身子,比她预想的还要差很多。


    “本宫进去看看母后。”徐婵迈步走了进去。


    如今福儿不在,她这个儿媳妇也该出去露露脸,通过福儿的事情,她也不想忍气吞声,有时候太过顺从,反而让人觉得可欺。


    李如海并没有多说什么,皇后娘娘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儿媳,她进去是天经地义。


    太后躺在床上虚弱的很,见到徐婵进来,瞪着她道:“怎么是你?滚出去!”


    一想到她和陆鸣笙两个,一个勾着她的儿子,一个勾着她的女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她。


    若换做平时,李如海已经照太后的吩咐赶人了,如今对上皇后娘娘,却有些迟疑,毕竟现在宫中是皇后娘娘的天下。


    太后气急:“李如海,现在连哀家都使唤不动你了吗?”


    李如海有些为难的看着徐婵:“皇后娘娘,现在太后娘娘凤体孱弱,受不得刺激,您要不还是暂且回去歇息吧,这里有老奴照顾就好。”


    徐婵断然拒绝。


    她只是淡然站在殿内,已经有了一国之后的气势派头。


    “陛下出征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本宫照顾好母后,如今母后病倒,本宫这个做儿媳的,自然要在殿内侍疾。”


    “哀家不要你侍疾,滚出去,立刻滚出哀家视线。”太后指着徐婵鼻子骂,只是她身子太弱,刚吼出这话,整个人咳的不行。


    徐婵看她咳得不行,没有丝毫心软,她不想再惯着她:“母后,您嘴里说着不要儿媳侍疾,可这些日子,您吃的补汤,药膳,菜品,皆出自儿媳之手,之前儿媳是念着您身子不好,身边又有福儿照顾,一直在殿外候着,如今福儿和您吵架离去,您身边无人,儿媳才进来为您侍疾,儿媳拳拳心意,都是为了母后您的身子着想啊。”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李公公,他什么都知道的,他可以为本宫作证。”


    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如海:“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如海点头:“皇后娘娘为了太后您的身子,确实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还住到了寿康殿,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太后,之前一直没说,是怕太后知道后会抗拒,故而才说御膳房来了新厨子。”


    太后气急败坏:“哀家若知道是你做的饭菜,哀家绝对一口不吃。”


    这时,张崇之背着药箱过来了,徐婵没在继续讲话,让张崇之好生为太后诊脉。


    太后还是让徐婵滚出去,徐婵也当没听到,直接无视,反正她是皇后,整个后宫由她做主,她想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


    张崇之把完脉,徐婵问道:“张太医,母后的病情如何?她刚才吐了不少血。”


    张崇之严肃道:“太后这是怒火攻心所致,太后凤体本就孱弱,之前的病还未康复,盛怒之下,又加重病情,这段日子,千万不能再惹太后生气,否则病情会陷入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徐婵点头:“本宫知道了,多谢张太医。”


    张崇之微微躬身:“微臣愧不敢受,微臣再开一副静心凝神的方子,先吃上三日再看看效果。”


    “好。”徐婵点头。


    送走张崇之,太后还在骂骂咧咧,徐婵不耐烦道:“母后,您刚才没听到张太医说吗?


    您若继续生气下去,届时神医再世也救不了您,按您之前说的,您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称了我的意?


    届时整个后宫都是我的天下,再没有人和我作对,我的日子清闲的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儿媳觉得这寿康殿不错,空出来养些鸡鸭最为合适。”


    李如海闻言,心惊胆战:“皇后娘娘,求您少说两句吧,太后娘娘现在真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徐婵道:“只有蠢人才会一直在这里生闷气,若是聪明人,就知道好好养身子,争取长命百岁,笑看我凄惨下场。”


    徐婵话落,径直走了出去,前往小厨房为太后炖些清粥。


    她刚吐血,如今吃些清淡的最为合适。


    太后久久不语,李如海心里打鼓,安慰道:“太后娘娘,刚才皇后娘娘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其实她也是为了让您能快速好起来,并无恶意。”


    李如海这段时间看看皇后娘娘事事亲力亲为,知道她对太后并无坏心,还是很是个很孝顺的好女子,故而不由为她说几句好话。


    太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徐婵这话是为她好,确实如此,只有养好身子,日日在她面前转悠,才能不让她好过。


    她得长命百岁盯着这大沥江山,绝不能让大沥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小厨房内。


    小顺子迟疑道:“娘娘,太后娘娘能吃您煮的粥吗?”


    太后娘娘如此厌恶他家娘娘,恐怕不会吃。


    徐婵笑:“她若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吃。”


    果然,清粥给太后端过去,太后迟疑了片刻,当即接过碗,一勺一勺喂进嘴里,吃了整整一碗。


    徐婵会心一笑。


    与此同时,福儿也去太医院找到陆鸣笙。


    他正在太医院内当值,见到福儿过来找他,有些惊讶。


    同一众太医齐齐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都平身吧,本宫是来找陆太医的。”话落,福儿直接拉住陆鸣笙的手,带他快步走出房间。


    路上,陆鸣笙忍不住问道:“福儿,你要带我去哪儿?”


    福儿只扔了一句:“去你房里说。”


    须臾,两人进入房间,福儿才放开他:“陆鸣笙,之前问你,你为何不说实话?”


    陆鸣笙还在装:“福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福儿眼眶都红了:“我已经全部知道了,陆鸣笙,我郑重的告诉你,不管母后对你说了什么,我意娶你不会更改,母后不同意,我会等哥哥班师回朝,届时求他亲自为我们赐婚,我不会委屈了你。”


    之前在他这里过夜,他一心想把自己给她,应该是知道无缘侧夫之位,所以不在乎贞洁,也想和她好。


    他当时该有多难受,她不敢想!


    陆鸣笙震惊:“福儿,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太后娘娘身子不佳,你这样和她对着干,只会加重她的病情。”陆鸣笙把福儿搂在怀中,近乎卑微:“福儿,我不在乎身份低微,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让我做一个小侍,我也愿意的。”


    福儿眼眶都红了:“你这样好的男子,一个侧夫之位都委屈你了,何况是当小侍,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你的母后?”


    “放心,母后那边有嫂子在照顾,她做事尽心尽力,我很放心。”这段日子嫂子在殿外亲力亲为母后的事情,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母后对她很不好,可嫂子好像从未记恨过她,她是真的在帮哥哥尽孝道。


    陆鸣笙感动不已:“福儿,你真好。”原以为他们之间没了希望,没想到峰回路转,福儿还是坚定地选择他。


    “这段时间闲下来,我会多陪你。”


    陆鸣笙点头:“好。”心涨的满满的,就好像吃了三斤蜂蜜一样甜。


    *


    连着半个月,徐婵尽心尽力照顾太后,她的身子愈发有了好转,脸上也有气色了,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很多。


    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徐婵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雪花纷飞,有些想李烨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太后看她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嘀咕道:“若是不想和哀家待在一处,就回你的凤鸾殿,别在这碍眼。”


    “母后,儿媳只是想陛下了,大雪纷飞的,他在外行军定然十分艰苦。”


    这段时日和太后相处,她事事亲力亲为,太后也看在眼里,不似刚开始那般厌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当然,徐婵也不会惯着她就对了。


    这时,李如海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张公子求见。”


    太后闻言:“让他进来吧。”


    自从福儿和她吵架后,一直没来过寿康殿,连带着张元,她也不见,张元前后都进宫三次了,如今连个面都没见上,这若传出去,不成体统。


    徐婵知道张元是福儿下定的正夫,两人之间只差一道婚礼。


    “母后,儿媳就先退下了。”


    太后瞪了她一眼:“你不是喜欢待在这里吗?便留下吧。”


    都是她那表哥勾着福儿,如今正夫找上门来,她岂有撇开的道理。


    徐婵只能同意:“是。”寻了个椅子,重新坐下。


    片刻,张元在李如海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里面穿了月牙白的袍子,长相清隽,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浑身弥漫着浓重的书卷气息。


    不愧是书香世家出身,这份气质确实比常人不同。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看他的眼神很是慈爱:“快起来吧,大冷天的,难为你还肯进宫。”


    又对李如海道:“给张公子赐座。”


    “是。”李如海抬了条凳子过去。


    张元再次施礼:“多谢太后娘娘。”顺势坐下:“今日一见太后娘娘,看您气色好多了,想来不久就能大好,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徐婵坐在一旁,直接被张元无视了,心里很无语,太后身子能好那么快,她功不可没好吧。


    若不是她日日盯着太后吃药,还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她哪里能好那么快。


    太后被他哄的很高兴:“今日进宫,不只是为了看老婆子的吧?”


    张元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微臣听闻御花园的梅花开了,乃难得一见的盛景,就想去梅花林作画。”


    徐婵忍不住开口:“大雪纷飞,张公子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恐怕作画是假,来见福儿是真。


    张元一本正经道:“回禀娘娘,张元只需在凉亭里作画即可。”


    太后点头:“届时在亭子里放几个火炉,想来就不冷了。”


    “那张元就先告退了。”张元起身行礼。


    “好。”太后道。


    徐婵笑着喝了口茶,太后留下她,原本想让她难堪,结果张元上道,只字不提福儿和陆鸣笙的事情,她想为难都找不到机会。


    太后看着她的笑容就碍眼:“哀家累了,要歇息,赶紧退下。”


    徐婵起身:“是,儿媳告退。”


    张元先是去了御花园画画,待了一个时辰,好似被冻着了,又去太医院拿点治风寒的药。


    他是福儿名义上的正夫,太医们还是很尊敬他的。


    “咦,怎么没看到陆太医呢?听闻陆太医医术高明,我想请他帮忙看看。”


    张崇之道:“陆太医如今回去用午饭了,要晚点再过来,张公子若是不嫌弃,张崇之愿意帮您开个方子,不知可否?”


    张元笑:“张太医医术卓绝,张元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陆太医和福安公主相识甚早,深知公主喜好,张元马上嫁入福安宫,想多了解公主喜好。”


    张崇之就明白了。


    张元继续道:“听闻太医们皆住在太医院内,想来陆太医的房间离这里也不远,不知可否方便过去找他?”


    张崇之有些为难:“此事属微臣不能做主。”


    张元不解:“张太医此话何解?”


    张崇之道:“福安公主此事正在和陆太医用午膳。”


    张元脸色微变,下一刻,又恢复了笑容:“既是这样,那就不便打扰了,还请张太医帮忙开个药方吧。”


    福安公主又和陆鸣笙在一起,他若过去,就有些争宠的意味,公主心中定然会不喜,饶是他在想过去,也不能过去。


    张崇之点头:“好,张公子稍等,很快便好。”


    “多谢张太医。”


    “张公子客气。”


    陆鸣笙此时和福儿正你侬我侬吃着饭菜,桌上三菜一汤都是陆鸣笙亲自做的。


    虽然味道不如徐婵做的,但福儿很给面子,吃了不少。


    两人最近没有旁人打扰,就如同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福儿没事就待在太医院,要么就是陆鸣笙去福安宫找她。


    如今宫中上下都在传,陆鸣笙盛宠,就算以后驸马嫁入福安宫,恐怕也得让他三分,宠爱无法和他相比。


    陆鸣笙看福儿吃了三碗饭,笑着道:“真希望一直能这样下去。”


    福儿笑:“等哥哥回来为我们赐了婚,以后都是这样的好日子。”


    这晚,徐婵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李如海焦急来报。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发高热了。”


    徐婵闻言,立刻起身穿衣:“可有请太医?”


    “已经派人去请了。”


    徐婵又道:“把陆太医一并请过来。”


    “是。”


    徐婵过去时,太后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


    李如海一脸自责:“都怪奴才发现太晚,若是早些发现,太后也不至于烧成这样。”


    徐婵没有责怪他,深更半夜的,正是熟睡时,他没和太后睡在一起,很难发现太后不对劲,能这么快发现,已经很不容易了。


    “太医什么时候才能来?”


    “外面大雪纷飞,估计过来需要一段时间。”


    徐婵沉声道:“等不及了,母后烧的太严重了,赶紧去准备些温水过来,本宫要为母后擦身子。”进行物理降温。


    “是。”李如海立刻去办。


    皇后娘娘的表哥是陆太医,她会些简单的解热法子也是情理之中,李如海没有任何怀疑。


    好一会儿,徐婵帮太后擦完身子,张崇之和陆鸣笙才冒雪匆匆赶来。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快给母后诊脉,适才本宫已给母后擦了身子,但热还未退下。”徐婵主动让开位置,方便两人把脉。


    “是。”两人起身,轮番给太后诊了脉,陆鸣笙立刻提议用银针去热。


    张崇之知道陆鸣笙医术高超,当即同意。


    徐婵相信他的医术,让他放手去做。


    福儿也在殿中,担忧的看着床上烧的口齿不清的母后,眼眶通红。


    几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太后终于开始退热。


    徐婵和福儿也终于松了口气。


    福儿道:“嫂子,母后这边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今夜我过来的事情,还请不要告诉母后。”


    她担心母后身子不假,却也不会向她妥协。


    徐婵点头:“好,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多谢嫂子。”


    徐婵笑笑,目送她和陆鸣笙一行离开。


    徐婵并未离去,而是坐在床边守着太后,她怕晚上反复发热,守在床边放心些。


    她必须为李烨守好家里每一个人,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55  ? 第55章


    ◎两章合一◎


    翌日, 太后醒来,睁开眼就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


    是个穿着凤袍的女子!


    她还在熟睡,并未醒来。


    秀眉微微蹙着, 好似睡的并不舒服。


    太后心中五味陈杂,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床前守了她一晚。


    记忆回笼, 昨晚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受到有人给她擦身子,语气温柔,动作细心,让她安心。


    她记得昨夜好像不止一次帮她擦,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遍。


    每隔一个时辰, 还喂她热水, 伺候的十分周到。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个女子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刚开始她确实很厌恶她, 觉得她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迷得皇帝晕头转向,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她并不如她所想那般。


    如今更是理解皇帝了, 这么个温良贤淑的女子,换做谁都会喜欢。


    就连她,和她相处短短时日, 也对她有了很大改观,心中升起喜欢和怜惜。


    徐婵感受到一道灼热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好和太后的视线对上。


    “母后, 您醒了!”徐婵惊喜不已, 立刻起身, 但因为趴在床边太久,双腿已经麻木了,刚起身又噗通一声跌坐下去:“嘶”吃痛的喊了一声。


    太后无语的很:“你那么激动作甚?可有摔疼?”连忙喊站在不远处的李如海:“还不赶紧过来把皇后搀扶起来。”


    “是。”李如海连忙过来。


    徐婵赶紧制止:“不用。”尴尬的笑了笑:“母后,我的腿麻了,现在不能随意乱动,对了,您现在感觉如何,还烧吗?”又对李如海道:“劳烦李公公摸一摸母后的额头,看看还烧不烧。”


    太后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哀家已经没事了。”


    “还是让李公公看一下为好。”徐婵道。


    李如海已经上前摸了摸太后额头,绽放笑容:“太后娘娘果然不烧了。”


    徐婵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腿麻此时也过了,她慢慢站起身:“母后,您先歇息,儿媳先去小厨房给您熬些粥。”


    太后见她照顾自己一夜,肯定没睡好,道:“这些活交给御厨做就行,你回去好生歇着。”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主动关心徐婵,话语硬邦邦的,若不仔细听,还听不出她是关心。


    徐婵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太后的改变。


    实在是之前受太后白眼太多了,如今太后有一点变化,她都能很明显感受到。


    徐婵笑颜如花,努力了一个多月,如今终于见成效了。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无碍,儿媳熬了清粥再去歇息也不迟。”


    太后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多说什么了,她爱干嘛就干嘛,反正受益的也是她。


    徐婵见太后偏头不看她,一副小孩子心性,笑了笑,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煮粥很快,徐婵伺候太后喝完粥,又让张崇之过来给太后把脉,确认她真的无碍后,才回房间歇息。


    之后的日子,徐婵能清楚感受到太后对她的变化。


    这日,徐婵做好了三菜一汤,端去给太后,太后第一次主动提出:“别杵着了,坐下一起用,这么多饭菜,左右哀家一个人也吃不完。”


    徐婵受宠若惊,太后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还愣着作甚?难道还要哀家请你?”


    徐婵笑道:“不用请。”顺势坐下。


    李如海立刻去小厨房多拿一双碗筷。


    徐婵中午做的是香菇炖鸡,脆笋肉片,海带排骨汤。


    她的手艺好,太后吃了两碗饭并喝了两碗汤才作罢。


    徐婵也胃口大开,足足吃了三碗米饭,这饭量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哀家记得皇帝最爱吃你做的酸菜鱼,哀家怎么没见你在这里做过?”


    太后心里一直惦记着,之前她让御厨做了一份,味道平平,鱼肉还有些腥味,实在算不上美好回忆,只是徐婵厨艺实在是好,普通的食材在她手里能化腐朽为神奇,她就想尝尝她做的酸菜鱼是什么味道。


    徐婵闻言,就明白太后馋她的酸菜鱼了,或许很早之前就惦记上了,只是那时和她不熟,对她很厌恶,所以一直未曾表露。


    这段时日她也看出来了,太后也是个爱吃的,只要饭菜合她口味,她就会多吃些。


    不愧是陛下的娘,这一家三口口都是吃货,爱吃的很。


    徐婵笑道:“母后如今身子还未大好,不宜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等再过一段时日,儿媳再给您做。”


    “哀家觉着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无需那般谨慎小心。”


    徐婵道:“那就等除夕夜给您做一道。”


    还有半个月就除夕了,想来那时候太后的病可以痊愈。


    说起除夕,太后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今年的除夕,皇帝不在,福儿恐怕也不会过来,只有我们两人。”


    徐婵不敢接这话茬,福儿是因为陆鸣笙的事情和太后置气,一边是太后,一边是表哥,她不适合说话。


    太后也知道,所以并未多提。


    *


    太后的身子好多了,徐婵也不用日日待在寿康殿。


    这日,她去福安殿看望福儿,刚好见到陆鸣笙也在。


    “嫂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坐坐?”福儿连忙起身相迎,陆鸣笙跟在她后头,两人形影不离。


    “母后身子好转,我也松了口气,想着许久没和你说话了,就过来看看你。”视线看向陆鸣笙:“没想到表哥也在这里。”


    陆鸣笙笑:“我正在给福儿煲药膳,明年三月福儿就要娶亲了,现在让她多进些强身健体的药膳,也便于之后有孕。女子怀孕本就辛苦,若身子孱弱,必要吃尽苦头,分娩时也比强健妇人危险几分。”


    徐婵点头:“表哥想的周到。”


    福儿拉着徐婵的手,走到上首:“嫂子先坐下喝口热茶,咱们边喝边说。”


    徐婵笑,顺势坐在上首的位置。


    “对了表哥,我听母后身边的李公公说,你最近和张公子处的比较近?”


    陆鸣笙点头:“这段日子确实多有来往,张大哥是个谦谦君子,为人和善,是个不错的。”说到这里,陆鸣笙俊脸微红:“再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如今多来往些,日后同处福安殿,才能一团和气。”


    最主要的是,为了福儿,他也愿意和张元交好。


    张元是她的正夫,他需敬着他的。


    徐婵却不觉得张元是个谦谦君子,当日他进宫给太后请安,她当时也在场,他对太后十分恭敬亲切,对她反而避之不及,能不和她说话,就不和她说话,好像她是什么蛇虫鼠蚁一般。


    那时她和太后不和,太后很厌恶她,想来他是知道其中缘由,所以才急着站队。


    他只是一个未嫁入皇家的准驸马而已,已经有这样心思,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


    不过看陆鸣笙对张元印象不错,且以后两人共侍一妻,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总归,她不能管的太多。


    只是徐婵没料到,五日后,她正准备午睡,小顺子急匆匆进屋禀报:“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陆太医出事了。”


    徐婵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小顺子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陆太医休沐,和张元公子一起出宫采买,陆太医在街道上刚好碰到一头疼妇人晕倒,他当即以银针施救,妇人醒了之后,十分感激陆太医,之后两日,陆太医告假出宫,去妇人家中为她施针治病,只是昨日那妇人突然暴毙,今日她的家人闹到太医院,如今顺天府尹已经把人下了大狱。”


    徐婵闻言,心都漏了一拍,大沥朝女子贵重,那妇人暴毙,陆鸣笙哪怕是太医,也难逃牵连。


    此事真是让人头疼。


    “福安公主那边知道了吗?”


    小顺子道:“想来这会已经知道了。”


    徐婵点头:“备车,本宫立刻前往顺天府尹大牢。”


    小顺子面色微变:“娘娘,您身份尊贵,亲自去顺天府尹大牢怕是不妥。”


    “便衣前去即可,不用暴露身份。”想来福儿那边应该也是要去顺天府尹大牢的。


    小顺子只能硬着头皮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对了,让小春子亲自去一趟福安殿那边,让福儿来本宫这里,我和她一起出宫。”


    “是。”


    没多久,福儿火急火燎的来到徐婵住处,她急的不行:“嫂子,那妇人暴毙,绝对不关陆鸣笙的事情,他医术那么好,不可能会治死人的。”


    徐婵连忙抱住激动的福儿:“福儿,你先冷静些,现在咱们还不知道事情原委,还是先见到表哥,了解了实情再说。”


    福儿怎么能冷静,女子贵重,大沥朝律法,伤害女子都是重罪,更别说致人死亡,若此事真归咎到陆鸣笙身上,别说他们俩的婚事,就说他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嫂子,不知为何,我心里好慌,好害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福儿眼眶都红了:“嫂子,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母后安排的?母后她一直不想我和陆鸣笙在一起,觉得他身份低微,配不上侧夫之位,这次陆鸣笙突然出事,她嫌疑最大,呜呜呜呜”


    福儿越想越难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后不喜欢陆鸣笙是事实,她的嫌疑确实大,但在徐婵看来,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太后为之。


    “福儿,如今事情尚未真相大白,咱们不要胡乱猜测,还是先出宫去看表哥吧。”


    福儿伤心道:“除了母后会针对陆鸣笙,我想不通还有谁会对他下手,母后肯定是见我这段时间太宠爱陆鸣笙,让她觉得陆鸣笙不是个好的,所以才会对他下手。”


    徐婵分析道:“我觉得应该不是母后,你想啊,陆鸣笙不仅是你心上人,更是我的表哥,她若是真的对陆鸣笙下手,就等于得罪了你,也间接得罪了我,她没有那么傻,把自己搞的众叛亲离。”


    徐婵道:“我进宫这段时日,对母后心性也有所了解,当初在泰和殿,她让小圆子离间我和陛下的感情,小圆子暴毙也是假死,可见太后有仁慈之心,她不是个随意剥夺别人性命之人。


    一个宫人她尚不会杀死,那宫外的妇人和她无怨无仇,且又是女子,她怎么可能出手杀害?


    且这件事情一旦坐实是表哥干的,表哥也难逃一死,那可牵扯了两条人命,如今陛下正在边关打仗,母后日日担忧,这两日身子好些,已经在求神拜佛,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造下罪孽。”


    经过徐婵这么一说,福儿也觉得有道理:“听嫂子一言,好像确实和母后没关系。”她长长叹了口气:“希望和母后没关系。”心中还是没放下对母后的怀疑。


    “走,我们现在就出宫。”徐婵道。


    福儿点头,两人乔装打扮一番,立即坐着马车出宫。


    徐婵是后宫之主,且大沥朝女子尊贵,只要想出宫,带足暗卫即可,一般不会有人拦着。


    徐婵只让人传话给太后,说她带着福儿出去逛街了。


    太后以为她是在宫中待久了,出去走走也无不可,并未多想,继续跪在佛像前虔诚打坐。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停在大牢门口。


    徐婵和福儿刚下车,就见一人迎了上来。


    那人相貌堂堂,穿了一身素白缎袍,外面罩了一件雪白披风,乌发用白玉簪束起,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一派文人雅士的打扮,和那个张元穿着倒是有几分相像。


    也许这就是京中时下流行。


    “孙越参见两位贵人,两位贵人吉祥。”


    徐婵没想到孙越竟然会在大牢门口迎她。


    许久不见,他脸上多了些憔悴,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他过的并没有多好。


    不过毕竟是名动京城的探花郎,依旧风采卓然。


    “竟然是你?”


    徐婵原以为进宫之后,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她也没想过报复他,时过境迁,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看得出,陛下从未把一个屈居六品的翰林小官放在眼中。


    她贵为中宫皇后,目光自然也要放长远些,不能损了一国之母的气度。


    福儿听过孙越的大名,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长的确实不错,嫂子眼光一向很高,前夫名动京城,哥哥更是冠绝天下。


    有福气。


    不过这孙越也是大胆,嫂子如今都贵为皇后了,他竟然还敢来找她,不怕哥哥回来知道此事把他贬出京城。


    孙越微微躬身:“孙越知道陆鸣笙有难,贵人定会过来见他,故而在此等候多时。”


    徐婵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她:“你等我作甚?”


    “孙越向贵人陈述案情,如今仵作已为暴毙的妇人验尸,在她天灵盖处发现有一银针插的极深,应是医者在施针时不小心断在里面的,这截断的银针足以致命如今顺天府的衙差已去太医院拿陆太医的银针检验,若是核对的上,此事便板上钉钉了。”


    徐婵和福儿脸色煞白,孙越这话无异于是在告诉她们,那妇人的死就是陆鸣笙造成的。


    孙越又道:“但孙越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也许陆太医是被冤枉的也说不一定。”


    徐婵见他如此上心陆鸣笙的事情,他不是顺天府的人,为何如此关心?


    “孙越,你想要什么?”


    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不可能这么好心帮她。


    孙越确实有目的,隐晦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福儿:“贵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婵点头:“好。”


    两人走到一个角落,徐婵直言道:“这里没人,你直说吧。”


    只要他能帮到陆鸣笙,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尽最大努力办到。


    孙越噗通跪在徐婵跟前:“孙越别无他求,只求贵人不要计较当初孙越言行无状。”


    自从徐婵当上皇后以来,他日日恐慌,生怕徐婵会在圣上跟前吹耳边风,届时别说升官,他还能不能当官都难说。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将功折罪,这次陆鸣笙的事情让他看到希望,猜测徐婵和陆鸣笙感情深厚,肯定会来牢房看他,故而才一直在牢房门口候着。


    徐婵没想到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原本她也没打算找他麻烦。


    他纯属自己做贼心虚。


    “想要本宫不计较,就要看你这次的事情办的漂亮不漂亮。”


    孙越点头:“微臣会给贵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徐婵见他信誓旦旦,莫名信他。


    孙越是个有本事的人,心思深沉,深谋远虑,有他相助,此事必定事半功倍。


    两人重新回到福儿跟前,三人一同进入大牢看望陆鸣笙。


    潮湿牢房内,陆鸣笙穿着一身囚服坐在脏乱的干草上,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


    想来那妇人之死,对他有极大的打击。


    “表哥。”


    “太医哥哥。”


    两道清脆女声响起,陆鸣笙猛然抬头,见到徐婵和福儿来看他,眼眶顿时红了。


    他连忙从干草弹跳而起,快速冲到门边。


    “福儿,婵儿,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身份尊贵,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


    陆鸣笙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感动的不得了。


    “我们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你。”徐婵道。


    福儿握着他的手,眼圈微红:“太医哥哥,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放心,等真相水落石出,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孙越打断他们,直接问陆鸣笙:“劳烦陆太医把第一次遇到和最后一次见到妇人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陆鸣笙因为婵儿的事情,看孙越十分不顺眼:“我的事情自有顺天府尹审理,有你什么事?”


    徐婵开口帮孙越:“表哥,你就说一下吧,我和福儿也想听。”


    陆鸣笙这才说了,第一次是和张元一起出宫,两人在大街上碰到妇人头疼晕倒,陆鸣笙本着医者仁心出手相助,以银针帮妇人缓解了头疼,只是若想要根治,需连续施针三次,故而,陆鸣笙连着三日去妇人家中为其施针。


    “我记得最后一次施完,妇人已经无大碍,能走能动,还对我很是感谢,没想到第二日一家人就找上了太医院,说我治死了妇人,之后府尹审理我时,仵作在旁边又说在妇人颅内发现断裂的银针,是我大意所致。我真的冤枉,我清楚记得临走之前还检查过银针数量,并无断裂。”


    孙越点头:“好,我明白了。”


    徐婵福儿陆鸣笙齐齐望向他:“你明白什么了?”


    孙越道:“我应该大致猜到是何人所为。”


    “是谁?”陆鸣笙激动不已。


    孙越故作高深:“如今还没实质证据,我不能轻易说出。”


    徐婵心中也有大致猜测。


    陆鸣笙一倒,最大利益者,便是最大嫌疑人。


    孙越和徐婵互相对视一眼,感觉她猜出来了,他会心一笑。


    “请娘娘放心,三日之内,孙越必将证据奉上。”


    徐婵惊讶:“三日之内,你确定?”


    陆鸣笙也不信他,只是一个翰林文官,让他提笔写文章还可以,让他查案,实在让他怀疑。


    “不要信口开河,你岳父都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我岳父确实不敢这样说,但是我敢,我孙越在朝中没有根基,虽有个探花郎的名头,却如浮萍一般,我为了真相可以豁出一切。”


    徐婵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官大一级压死人,顺天府尹就算查出真相,但在高官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只能按照高官给的真相结案。


    陛下如今不在京中,就算陆鸣笙是她的表哥,是福儿的心上人,那些个高官权势滔天,亦没有什么忌惮。


    福儿道:“你若真在三日之内还陆鸣笙一个清白,待哥哥回来,我会为你请功,让他为你论功行赏。”


    “绝不负两位贵人所托。”孙越看向徐婵:“只是这三日内,免不得要借娘娘的名头用一用,不知娘娘可否答应?”


    “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本宫可以答应。”


    “多谢娘娘。”


    几人在牢中又说了一会儿话,徐婵和福儿不能久待,只能坐着马车回宫。


    马车里,福儿还是忍不住担忧:“嫂子,你说那孙越真的可靠吗?”


    徐婵想了想:“信他一回又何妨?”


    他本就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做事有一套自己的章法,也许真能成事也说不一定。


    福儿点头,心事重重的。


    徐婵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遭。”


    两人回到宫中,已经黄昏了,今夜两人都没有睡意,福儿和徐婵直接睡在一起。


    两人刚躺下一会儿,小顺子焦急来报:“回禀娘娘,公主,顺天府那边传来消息,检查了陆太医的银针袋,确实少了一支银针,刚好和妇人颅内的对得上”


    徐婵和福儿瞌睡瞬间醒了。


    两人脸色极为难看。


    那少了的银针,算是实锤了陆鸣笙的犯罪的罪证。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56  ? 第56章


    ◎两章合一◎


    福儿急的快哭了, 浑身都在抖。


    杀害女子罪极为严重,陆鸣笙甚至会死。


    徐婵连忙抱住她:“福儿,不要紧张, 只是一个银针袋而已, 还没有正式宣判, 仍然还有希望,孙越答应在三日内还表哥一个公道,我们还有机会。”


    福儿不信任孙越,紧紧握住徐婵的手:“嫂子,我听说现在是丞相建国, 咱们明日去他府中奔走一下吧, 丞相看在您的面子上, 肯定也会彻查此事。”


    徐婵沉默了, 好一会儿, 才道:“再等三日可好?咱们之前已经和孙越达成协议,若在这三日内大张旗鼓去找丞相,或许会打草惊蛇。”


    福儿听徐婵那语气,好像知道些什么:“嫂子,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徐婵摇头:“不知,所以想等三日再做打算,若孙越不成, 我陪你走一趟丞相府,陆鸣笙是我表哥,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出事的。”


    福儿点头,她自是知道嫂子和陆鸣笙之间的关系。


    与此同时, 孙越也得到了银针实锤的消息, 顾不得歇息, 立刻去牢房找陆鸣笙。


    “你想想,你的银针袋,平时有什么人可以近身?”


    陆鸣笙仔细回想:“银针多半随身携带,除此之外,便是放在房里,几乎没人能动过我的银针袋。”


    孙越又道:“你再想想,那日为妇人施针完成后,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陆鸣笙沉思,摇摇头:“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孙越觉得不可能:“你在好好想想,事无巨细的想,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好一会儿,陆鸣笙道:“回去的路上,在街道上被人撞到摔了一跤,这算吗?”他把那天摔倒的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孙越点头:“算。”孙越猜测道:“你的银针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换掉的。”有些小偷就有偷天换日的本事,轻轻撞到,就能轻易摸走钱袋,同理,想要调换银针袋子,也不是不可能。


    陆鸣笙道:“若真被调换了,我不可能不知道的,我的银针袋上绣有自己的名字和兰花。”


    “你的银针袋日日佩戴在身,只要与你稍微亲近些,就能按照样式做个一摸一样的出来,你又不会成日里盯着银针袋子,就算被换掉也无知无觉。”


    陆鸣笙脸色惨白,有点站不稳,若真如孙越所说,害他的人就是他熟悉之人。


    这人会是谁?如此容不下他?


    孙越不欲和他多说,他还忙着查案,三日时间很短,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孙越坐着马车径直去了死者家里,他漏夜前去,带了十几个镖行体壮的下人,到了死者家里,立刻把他们控制起来了。


    死者家属只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当即吓的脸色惨白,一个个浑身颤抖。


    “各位大爷,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们这是作甚?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孙越神情冷冽坐在上首:“王法?你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还敢跟本官提王法,你们可知那太医院的陆鸣笙可是皇后的表哥,当今福安公主的准侧夫,你们红口白牙冤枉他,想置他于死地,还敢说无冤无仇?”


    为首的男子跪在地上,难掩愤怒:“纵然陆鸣笙是皇亲贵胄,他也不能草菅人命,我妻子不过四十却无端丧命,他难道不该偿命?我听说顺天府尹连陆鸣笙的银针袋都对上了,确认他是凶手无疑。”


    “顺天府未曾定案,就不能说陆鸣笙是凶手,不瞒各位,我奉皇后之命特意前来彻查此事,等下问到什么,你们必须如实回答,若有不实,等同于犯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你们可想好了。”


    “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有个男人不服,也是死者的丈夫之一。


    “我们若是仗势欺人,今夜也不会特意来走一遭,直接吩咐顺天府尹把陆鸣笙放了不是更好?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公正不阿,特意命我彻查,是怕里面有隐情,若陆鸣笙真的过失杀人,皇后娘娘任由顺天府定罪,若真有隐情,也不会让陆鸣笙枉死,你们可明白?”


    几人点头。


    孙越问道:“你们那日在街道上遇见陆鸣笙,不是巧合吧,肯定有人告诉你们,否则你们怎么知道那日他正好出宫?”


    为首的大丈夫道:“不瞒大人,那日我们几兄弟带着妻子本要去医馆的,途中听到有人在议论看见陆太医,话里话外说他一年前在青湖边上接生的事情,医术十分了得,我们才一路问过去的,我们运气不好,根本没找到人,原本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那时妻子撑不住,直接晕过去了,紧接着陆太医闻声赶来,以银针施救,救醒了妻子。”


    孙越又道:“这次是谁让你们去太医院闹的?”


    “妻子出事那日,来了许多吊唁的人,当时很多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谁先开了头,说陆太医乃是皇上皇后身边的红人,若直接去顺天府尹告状,恐官官相护,直接去太医院门口闹事,闹的越大越好,才能为妻子报仇。”


    孙越点头,朝着旁边做笔录的小厮招招手,那小厮很聪明,立刻拿了案词到大丈夫面前。


    “在这供词上签字画押,你们说的话就作数了,切记,若有言语不实,那就是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大丈夫吓的冷汗直冒:“草民说的句句为实。”


    “好,签字画押。”


    大丈夫依言照做。


    孙越又让在场的众人,全部签字画押,他们都是证人。


    “最近这几日好生在家里待着,尽量哪里都别去,我会留下几人保护你们,免得有恶人从中作梗。”


    大丈夫等人连连点头,无条件配合。


    对方是皇后的人,他们哪里敢不听,若是一个弄不好,那就是灭族的大罪。


    孙越离开之后,并未休息,而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研究下一步计划。


    第二日,他把张元贴身小厮的家庭关系打听清楚。


    张元贴身小厮名叫张锐,是张府家生子,三个哥哥和三位爹爹都在张府为奴,只有娘亲不是张府奴仆。


    她是张府老管家的女儿。


    大沥朝女子贵重,只要是女子,不管是不是奴仆所出,皆是良籍。


    孙越打听清楚后,立刻命人悄悄把张母控制起来。


    随后趁着张锐出府买东西的时候,直接把他掳走,对他进行威逼利诱。


    孙越再次搬出皇后这座大山,再拿他的家人十几条性命威胁,张锐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撑住多久就给招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切都是张元搞的鬼,他心中嫉妒陆鸣笙得宠,怕他威胁他的地位,故而想把他这块绊脚石除掉。


    得到了供词,孙越说服顺天府尹,翁婿俩带着衙差径直去太傅府抓人。


    徐婵在宫中得知凶手已经伏法,大呼妙哉。


    福儿也高兴不已:“真好,太医哥哥总算没事了。”


    徐婵点头:“这次多亏了孙越,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福儿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此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张元,他明明已经得到了正夫之位,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大婚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除掉陆鸣笙,难怪他前段日子和陆鸣笙走的近,我还以为他是真把陆鸣笙当一家人看待,或许那时他就已经在布局了。亏我和陆鸣笙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还真心和他相处,特别是陆鸣笙,为了讨好他,甚至还亲手为他缝制了一件兄弟袍。”


    徐婵也感慨万千:“知人知面不知心,任谁也不会想到张元是这样的人,他是太傅之子,饱读诗书,学识渊博,这次最难过的应当是母后,她是真的对张元寄予厚望,每次张元进宫看她,她十分欢喜,赏赐如流水的送给他。”她都没那个待遇。


    福儿道:“也好,让母后长长记性,以后别在插手我的婚事。嫂子,经过这件事情,我不想娶那么多丈夫了,我就是个刚恢复正常的公主,心思单纯简单,没有城府,也不会算计,更不想过勾心斗角的日子,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和心爱之人相守一起,每日坐看云卷云舒。”


    徐婵笑了笑:“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宫去接表哥吧。”陆鸣笙被判无罪,这个时候应该被释放了,她们出去刚好能接上他。


    徐婵没敢说福儿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很难,她没有生育能力,母后把继承人的希望都落在福儿身上,为了能多生几个聪明伶俐的继承人,她的一正夫两侧夫绝对不会少。


    福儿闻言,心思已经飞到宫外了:“好,我们现在就出去。嫂子,你瞧我今日穿的这身好看吗?”


    她今日穿了一身杏粉色的袄裙,十分娇俏明艳。


    徐婵笑:“福儿长的好看,穿什么都是最美的。”


    福儿很是满意:“嫂子最好看,福儿得个第二就满足了。”


    自从嫂子和哥哥成婚后,嫂子有了情爱滋润,那叫一个容光焕发,特别是近日又和母后相处的愉悦,她心情好了,气色也好了,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便衣出宫接陆鸣笙,毫无意外在大牢门口又碰到了久候的孙越。


    徐婵真心感谢他:“孙越,这次要不是你,表哥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多谢。”


    福儿对他印象颇为改观,听说当时是他叫上顺天府尹去太傅府抓人的,很有胆色:“等哥哥回来,本宫定为你论功行赏。”


    孙越抱拳行礼:“孙越不敢拘礼,自古邪不压正,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早晚而已。”


    福儿问:“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张元的?”


    孙越心中苦涩:“从种种现象推测出来的。”自从嫁给朱新宝后,他就一直和后院的男人斗智斗勇,男人有些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懂。


    亲兄弟尚且会争斗会嫉妒,更何况张元和陆鸣笙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视线看向徐婵:“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婵点头,跟他去了旁边。


    “娘娘,如今孙越已经还陆太医清白,还请娘娘能原谅之前孙越的罪过。”


    徐婵神色淡然:“过去的事情,我早已不在乎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太过紧张,我从未想过报复你,否则也不会有你主动找我这一天,安安心心过日子吧,好好对待现在的妻子,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早些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话落,徐婵朝他笑了笑,转身朝着福儿走去。


    这个笑算是真的尽释前嫌了,之前不报复他,是因为她一国之母的身份,心里对他还有怨言,如今他主动帮陆鸣笙脱罪,他们之间两清了。


    孙越心中复杂至极,嘴角扬起苦涩笑容。


    原来,她从未想过报复他!他是自己做贼心虚,小肚鸡肠。


    视线朝她看去,心中难过至极,没有了她,他还有好日子吗?


    朱新宝朝三暮四,被二郎三郎迷的神魂颠倒,之前二郎三郎名落孙山,她碍着家里长辈的压力,对他好了几日,可几日过后,又故态复萌,如今又为二郎添了一子,和和美美的,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而他,只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徐婵和福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陆鸣笙就出来了。


    看到两人在门口翘首以盼,陆鸣笙脸上笑容放大。


    徐婵正欲开口说话,福儿已快步跑去,直直扑进陆鸣笙怀里。


    徐婵哭笑不得,一肚子的话瞬间就觉得不用说了。


    孙越看到这一幕,也笑了笑,转身落寞离开。


    三人坐着马车高高兴兴回皇宫,徐婵道:“马上就要除夕了,福儿今年准备怎么过?前几日母后提起此事,心中还委屈的很,说你不会和我们一起。”


    福儿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母后做的,心中对她的反感也消散了许多:“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没想好。”


    过年可以,但她不会对母后妥协,陆鸣笙她娶定了。


    徐婵笑了笑,没在多说什么。


    回到宫中,她直接去了寿康殿,福儿和陆鸣笙回了太医院,两人黏黏糊糊的,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徐婵过去时,太后正在拜佛,她没有打扰,径直去小厨房给她炖燕窝。


    中午,两人一起用的午膳,太后自然也知道了陆鸣笙被放出来的消息,叹气道:“哀家之前觉得张元那小子不错,没成想竟然在大婚前夕做出这样的错事,糊涂啊。”


    徐婵道:“早些发现也好,若真和福儿成亲了,他在福安宫争风吃醋,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祸事。”


    太后摇头,无奈的很,中午也只用了一碗米饭,明显被张元给气到了。


    “对了,马上除夕了,你去告诉福儿,让她带上陆鸣笙个一起过来吃年夜饭。”


    这话无疑是承认了陆鸣笙的身份,徐婵惊喜不已:“母后,儿媳替福儿和表哥多谢您了。”


    太后没好气道:“哀家不同意能行吗?”


    一个个性子倔强的离谱,若是不答应,今年她怕是要过个冷清年。


    本来皇帝就不在宫中,若福儿也不来,缺东少西的,哪里像是过年的样子。


    徐婵笑:“您是全天底下最开明善良的太后。”


    太后白了她一眼:“别忘记了,哀家的酸菜鱼。”


    徐婵哭笑不得:“母后放心,三十那日,定为您烧一大盆。”


    太后这才满意。


    翌日,徐婵亲自去找福儿,把母后让他们一起过年的意思传达了。


    福儿兴奋不已。


    陆鸣笙更是留下感动泪水。


    盼了这么久,他终于和福儿有结果了。


    年三十这日,徐婵早早让宫人准备好食材,午时一过,她就去小厨房开始做饭。


    御厨杀好鱼,片好鱼片,徐婵腌制。


    放腌料时,徐婵闻到那鱼的味道,就有些恶心反胃,难受的不得了。


    小顺子看在眼里,担忧道:“娘娘,您若是身子不适,就别做了,让御厨做就行,身子最重要。”


    徐婵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本宫没事。”她平时身子康健,应该是昨夜没睡好的原因所致,她昨日收到李烨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信中内容情意绵绵,她想他想的厉害,就失眠了。


    小顺子拗不过她,只能让她继续腌鱼。


    只是徐婵明显高估了自己,她坚持了片刻,又不行了,这次直接呕出酸水来。


    小顺子急的不行:“娘娘,您不能在做饭了,还是去歇着吧。”


    “不行,本宫答应了母后,今晚一定要让她尝到酸菜鱼的。”


    “娘娘,要不奴才给您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他真怕娘娘有个好歹,娘娘的脸色看着十分难看。


    “不用,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今天是年三十好日子,请太医难免煞风景,她应该就是昨晚没睡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扶本宫去一旁坐一会儿。”


    “是。”小顺子眉头紧紧皱起,担忧的不得了。


    徐婵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感觉舒适多了,笑道:“今儿年三十,是个喜庆日子,不要皱着眉。”


    “是。”小顺子道。


    徐婵歇息了一刻钟左右,感觉自己无碍了,重新去腌鱼。


    这次徐婵闻到那鱼腥味,直接晕倒了,幸亏小顺子一直在旁边候着,眼疾手快接住她。


    “来人呐,快去传太医,皇后娘娘晕倒了。”


    太后和福儿以及陆鸣笙正在殿内喝茶说话,骤然听到徐婵晕倒的消息,顿时坐不住了。


    太后急不可耐,匆匆往外走:“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陆鸣笙道:“微臣先行一步去看看


    依譁 。”


    “快去吧。”福儿也担忧的很。


    徐婵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陆鸣笙跪在床边诊脉,他脸色变化万千,先是不敢置信,再是喜笑颜开。


    太后和福儿在旁边担忧极了。


    “陆鸣笙,皇后到底如何了?”太后急的不行。


    徐婵小声安慰太后:“母后,您别急,儿媳没事,现在已经清醒多了,之前晕倒应该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陆鸣笙此时像是确定了什么,道:“娘娘,您不是没睡好,是有喜了。”


    “什么?”徐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就连太后和福儿也是如此。


    陆鸣笙又道:“娘娘身怀龙种,摸这脉相应该两月有余了。”


    徐婵震惊不已:“表哥,你确定没诊错?我我这身子不是不能怀孕?”


    太后声音都在颤抖:“对啊,之前不是说不能生养?”


    陆鸣笙笑道:“之前身子受损严重,确实不能生养,可这一年多以来,娘娘一直服用微臣制作的小药丸,如今身子已经大好,故而能孕育子嗣。前几月微臣帮娘娘诊脉时,就发现娘娘身子不错,有受孕的可能,只是娘娘之前盼了太多年,微臣怕娘娘又是空欢喜一场,故而才没有多说,一切交给天意,没成想老天开眼,娘娘竟然怀孕了,且前三月十分娇贵,您到这个月份才开始呕吐,比一般孕妇身子还要康健许多。”


    徐婵高兴不已。


    太后激动的眼中带泪,连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佛祖开眼了,我大沥朝江山后继有人了。”


    福儿也连忙出声恭喜。


    徐婵有些抱歉的看向太后:“母后,原本答应让您大年三十尝到酸菜鱼的,如今怕是不能实现了。”


    “无碍无碍。”太后又哭又笑:“紧着哀家皇孙才是最重要的。”


    徐婵又道:“儿媳等下把御厨叫来,亲自教导他做酸菜鱼的法子,务必让母后今晚吃上酸菜鱼。”


    “不成补偿,你如今问不了鱼味,别做酸菜鱼了,哀家以后再吃也没事。”


    “没关系,鱼肉熟了就没那腥味了。”


    “孕妇娇贵的很,谁知道鱼熟了的味道会不会想吐,以防万一,还是不吃鱼较好。”


    太后现在好说话的很,嘴也不馋了,一切以徐婵为主。


    “对了,赶紧给皇帝修书一封,把这么大的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是。”福儿道:“我亲自给哥哥修书一封。”


    太后看陆鸣笙的眼神也温和的不行:“哀家差点忘了陆小子,皇后有孕你功不可没,哀家要重赏你。”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明天应该还有点尾巴,这个故事就要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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