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直到来到这里, 江户川柯南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充满了违和感。
但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
沢田纲吉就在这扇门后，他们也仅有没被组织其他成员发现的短暂时间，甚至面临着下一刻就会被琴酒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发现的危险。
没时间再去思考了。
他闭上眼, 脑海中飞快地略过自己所珍重的家人朋友的脸，以至与他一同参与到这次任务当中的FBI和日本公安, 无数人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让江户川柯南知晓这是一次容不得他再在奇怪的地方犹豫的任务。
“准备好了吗, Boy？”
耳麦中传来赤井秀一的询问。
江户川柯南应了一声, 抬起手, 推开门。
并没有预想之中推开门就会出现的陷阱和攻击。
过分昏暗以至于让人怀疑组织是不是不太有钱的房间中只有窗外的月光透入, 清亮的月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为房间划分出黑与白的界限。
在最深处的黑暗中, 坐着此次任务的目标，组织的Boss，沢田纲吉。
代号尊尼获加。
江户川柯南咽了咽口水, 便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江户川……不，工藤新一君。”
对方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的。
彼时江户川柯南还担惊受怕了下, 可后来用逆向思维想了想，如果对方是组织成员又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没准第二天就会在开门的时候撞上琴酒，从此成为无人知晓的一个名字。
也正是因此，后来那样怀疑沢田纲吉，他的心中也都有点犹豫在。
直到对方的身份彻底暴露。
那这句“你终于来了”又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思索起来，却见对面的青年缓慢起了身。
赤井秀一就在外面，选中这个基地之后现场选出的狙击点, 他的耳麦中传来约定好的敲击声，证明沢田纲吉已经进入了对方的射击范围。
江户川柯南不信沢田纲吉不知道这时候他正被狙击枪瞄准着。
是有所依仗吗？
是了, 对方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更与咒术界密切相关，那样强大的火焰至今在他的记忆中燃烧，作为同伴的时候他对此感到信任和依赖，而作为敌人，就只有满满的恐惧和提防。
似乎是他的表情透露出了太多的情绪，对方轻声嗤笑了下。
“你来这里就是来和我玩谁是木头人的游戏的吗？”棕发青年温柔说道，“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悟呢？没有和你一起吗？”
是没想到的名字。
不，这反而说明的是，除了五条悟之外，他们其他人根本不在他眼中吗？
回想起对方那强大的火焰，就是彼此站在对立面，江户川柯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这样的本钱。
看着小侦探一副紧张过头的模样，沢田纲吉忍了忍才没让自己笑得太猖狂。
只是嘴角的弧度一时半会压不下来，落在对方眼里，估计更邪恶了几分。
沢田纲吉觉得这还蛮好的，于是顺着说了几句，把自己的反派人设凹得更根深蒂固了些。
小侦探的面色已经铁青了。
身周的咒力波动逐渐猖狂起来，估摸着差不多，沢田纲吉皱了皱眉。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一个人到我面前来。”他歪歪头，看向大开的门后，“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停顿了下，他温和地牵起嘴角，像是以往无数次一般呼唤对方的名字。
“杰。”
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的炎柱“砰”地一声穿透了天花板，数个炎柱中哀嚎着消失的实长得乱七八糟的咒灵，无一例外都带着世界唯一的咒灵操使的咒力。
江户川柯南跳开一步躲开就在自己身侧不远的炎柱，惊疑未定地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就感到了迎面的热浪。
“这是幻术？”他皱着眉，是在判断，也是在同耳麦的另一端通讯，“不，这个触感太真实了……”
话未说完，从门后走出的盘星教祖已经端着笑容略过了他。
江户川柯南抬起脸，只看见对方弯起的双眼与含笑的神情，在这样的场景里依旧淡定如初，自有一种运筹帷幄之感。
他不由得想之前某次的时候，自己的便宜老师谈论起曾经的同班同学的神情。
【“杰？”】叼着个草莓大福的青年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什么可怕的最强，反倒像是个一把年纪了还稚气未脱（？）的大龄小孩，【“杰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最强~”】
——说的时候十分爽快。
就像是话语里的另外一名主角，不是恶名在外的叛逃者，而是和自己一样的正义的伙伴。
那时候江户川柯南还不太信，毕竟五条悟这厮虽然强大，但他嘴里的夏油杰他也不是没见过，比起强大的咒术师，对方更像是钻营邪//教的商人。
而在最初的盘星教的咒灵事件当中，对方似乎也并未展现出多么强大的能力，反而是沢田纲吉的火焰，看似灼烧一切的火焰反而却庇佑了所有人。
但此时此刻，当夏油杰从他身侧走过，江户川柯南突然明悟到了五条悟说的那句话的原因。
无数的咒灵从夏油杰身侧涌出，形容可怖的、张牙舞爪的可怕咒灵，在咒灵操使的操纵之下乖顺如孩童，可怖的咒灵挤挤攘攘，很快挤满了半个屋子。
江户川柯南自觉地躲到了边缘的角落，将舞台让给二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退出了战斗，打开阿笠博士特地升级过的眼镜，就算是在各种火焰和咒灵的撕扯当中也能准确地捕捉到两人的身形。
就算是过了十年、二十年，到了许久之后，他都变成白胡子白头发的老爷爷，江户川柯南也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聚精会神全心全意地紧盯着几乎可以说是世界最强的两人的战斗，然后，在最后的时刻，向着耳麦发出指令。
“就是现在！”
被改造过的子弹冲破桎梏，顺利地送入棕发青年胸中。
【终于……结束了。】
——漫画当中，轰然倒下的教父先生睁着眼，看向有着繁复穹顶的天花板。
幻术的炎柱消失，天花板在战斗中早被捅穿，此时此刻露出的，是空无一物的天空。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曾经与伙伴们经历过的画面。
【我好像还做得不错，夸夸我吧，大家。】
……
【？】
【啊？】
【73你等等？？】
【啊？？？】
【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有本事写出来你有本事解释啊？？？】
【不是吧73最近和ab一起打麻将了是吧？？】
乱七八糟。
黑发青年拿着手机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嗤笑一声。
和他站在一起的赭发青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样就可以了？”因为兄弟疑似变成纸片人而吸收了不少二次元知识的中原中也欲言又止，“纲吉创造了世界又毁灭了世界是吧？”
他是沢田·鲁路修·纲吉吗？
而且剧情变成这样的话读者会起义的吧。
想了想自己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看着漫画变成这幅鬼样子，中原中也都觉得拳头硬了。
没注意就顺嘴说了出去。
对方——Reborn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扯了扯嘴角。
“读者的反应又不重要。”他挥了挥手里用来看漫画的平板，“反正这家杂志明天就会永久休刊了。”
中原中也：？
这个做法唤醒了一点和彭格列相处得DNA，他扯了扯嘴角：“不是吧，那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Reborn“唔”了一声，在平板上戳戳点点，找到一条新闻，递给了对方。
中原中也嘴唇颤抖，接了过来，果然不出意外，写的是某集团收购杂志社的新闻。
而这个集团也很眼熟，是叫风纪财团。
只听Reborn道：“说起来，云雀其实比他们更早一步来这边呢。”
只是因为不喜欢和人群聚，就是他也是在不久前才发现这点的。
中原中也彻底无语了。
他把平板归还了回去，决定把话题扯回最重要的地方。
“所以纲吉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Reborn思索了下。
猝然，捏了捏手，面上露出笑意。
“大概在他该在的地方吧。”他突然道，“这段时间我们这边的笨蛋托你照顾了。”
……
……
沢田纲吉睁开眼。
胸口有点麻，大概是赤井秀一的子弹没入的深度还挺深的……不愧是FBI的王牌探员哈。
因为这颗子//弹，外套被血袋弄脏了一大片，他思索了下脱掉外套和马甲，发现内里的白衬衫上还有一片猩红。
做足了各种准备没准备到这里的沢田纲吉：……
问题不大。
他把手上的衣服裹吧裹吧收起来，环顾一周没看见熟悉的建筑或者人影，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出来吧。”他温声道。
过了半晌，一旁的草丛中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缩小版本的“沢田纲吉”猫猫祟祟地探出了脑袋，发出细弱的声音。
“对、对不起，”它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拽住了沢田纲吉的裤脚，“我、我只是、只是想让阿纲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未来。”
就算是世界基石的另外几位大空过来，大概也不能一眼看出这个孩子的身份。
沢田纲吉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将它抱了起来。
“我知道。”他温声道，“但是不存在完美的未来，世界。”
幼崽版本的世界意识仰着脑袋，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像是猫崽一样蹭了蹭他的面颊。
“对不起。”他小声地道歉。
身周的情景转而一变。
沢田纲吉出现在他的阳台上。
大门被人急促地敲响，对方急脾气地喊了一声“失礼了十代目”就匆匆挤了进来。
不仅是狱寺隼人。
阿武、蓝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极限地和大家一起来了的大哥和库洛姆，听见守护者们急匆匆地喊着十代目生怕他被刺杀赶来的彭格列其他成员，一堆人挤在门口，吵吵囔囔咋咋呼呼，闹得不可开交。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终于有一种回到现实的实际之感。
落日如溶金一般泼洒在天幕，为暮色中的大空染上某种高傲的神性。
沢田纲吉站在落日下，眉眼低垂仿若神佛，却在抬眼之时，露出属于人世的笑。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他温和地张开手，接住了第一个扑到自己怀中的孩子。
第二个、第三个，彭格列的首领很没威严地被家族成员压倒又被簇拥其中，欢快的笑声响彻彭格列的上方。
没有绝对完美无缺的未来。
但是只要拥有和大家一起相伴的当下，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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