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算是我小时候常打卡的地方。


    要说小孩子的十大童年噩梦的排名,“去父母熟识的朋友家作客”这一条,肯定能够光荣上榜。


    对大多数人,这一条噩梦的咖位不小,仅仅排在“过年被要求表演才艺节目”后面,和被发问“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前面一位,地位一目了然,超然非凡。


    但对我来说不一样。


    作为一个深刻的颜狗,去两代人都是颜值翘楚的裴家这件事之于我,就像是成吨的金子对于贪婪的龙,从小开始,每次说要去裴家,我的积极程度排第一,就压根没有任何人敢排第一。


    “……”当然,除了我,参赛选手就只剩下了我哥,这个比赛我赢得毫无悬念。


    “嗡嗡”,手机振动。


    我低头划动屏幕。


    从上车开始,我的手机就在疯狂跳动。


    【裴知宁:你还有多久到呀?我听司机说,你们已经开过城西南路了!】


    【0+li:30分钟吧。】


    一会儿l后。


    【裴知宁:你还有多久到呀?司机刚刚又说已经经过城郊大道了!】


    【0+li:29分钟吧。】


    一会儿l后。


    【裴知宁:你还有多久到呀?】


    我:“……”


    你小子,给我每分钟报时是吧??!


    【裴知宁:难得林林你来,我哥竟然也在家,我一想到这一点,就好难受呜呜。】


    【裴知宁:他肯定会坏我们的好事!我讨厌他!】


    我深吸一口气。


    忍住了询问“什么好事”的劲头,我把手机屏幕摁熄了,专心致志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林加栗这次来,是来修身养性的。什么篁赌毒,都与我无关,我一心向佛,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哎呀这不是加栗吗——天哪,又变漂亮了,快来让姨姨抱抱!”


    矜贵古典舞美人裴阿姨向我张开怀抱,我一头被她按进了36d的胸围里。


    我:“。”


    世俗的欲望又燃烧了!


    裴家的长辈……一向对我是格外热情。


    再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不光经历了裴阿姨的贴贴,还经历了老一辈金牌影星裴叔叔的摸头,90年代金曲歌手裴小叔的满怀拥抱,还有无数来自别人长辈的关切的嘘寒问暖。


    “呀,加栗是不是又长高了?”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才半年前,alpha就是不一样啊,还在蹿个子呢。”


    “真是,别人都说a大十八变,我们加栗比起小时候越来越漂亮了,真让人羡慕啊。”


    “头发也漂亮,人家都说头发长的女孩子见识广呢。”


    “诶,加栗,怎么黑眼圈挺重的?”


    我:“……”


    说到伤心处,情难自抑


    。


    我不禁往裴阿姨身上又贴了点,≈ldo;裴姨,你不知道,我最近好辛苦,没日没夜被压榨,996都不这么加班≈helli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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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


    我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林加栗,怎么到了,也不回我消息?”


    果然,一扭头,一身黑色毛衣的裴知寒正站在楼梯口,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个温和的笑。


    英俊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我扒在裴阿姨肩上的手,和自家母亲揽在我后背的胳膊上。


    唇角的笑愈发温柔。


    我一激灵。


    一下子收了手脚,我三两步窜过去,“知寒哥——”


    在我奔到裴知寒跟前时,身后传来长辈的笑声。


    “哎呀加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一见我们知寒,就激动呢。”


    “真好,真好,知寒也算是看着加栗长大的,就跟亲妹妹一样。”


    而这位裴家的哥哥,手也温柔地落在了我的发顶,轻柔地,慢慢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妹妹”。


    “好久不见啊,加栗。”他说。


    他这么一摸我,我整个人跟被顺了毛的猫似的,一下整个人都要软下去。


    我说:“之前一路上没看手机……”为了屏蔽裴知宁把勿扰都开了。


    “嗯,”他微微颔首,语调柔和,“我知道。没关系的。”


    身后长辈还在笑,说晚饭已经好了,让我们几个小辈洗个手过去吃饭。


    应了声“好”,长辈们的视线追随在后背上,我和裴知寒走进了盥洗室。


    独处的空间。


    门关得半掩,我快步走进去。


    裴知寒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手。


    “那个,知寒哥,之前,我也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我有点结巴,看着男人修长的手在水流下晶莹,“实在是这几天,有点意想不到的忙……回消息起来就有点断断续续……我不是故意不回……”


    裴知寒嗯了声,嗓音依旧温稳,“都在忙什么?”


    “。”


    我开始绞尽脑汁开始狡辩,狡辩这种事我拿手,说假话就得半真半假,


    “忙的事情很多!期中考试,还有在公司上班,知寒哥你知道的,我哥把我的零花钱没收了,我现在得打工挣日薪了!我真的超惨——”


    “把手给我。”


    “啊?哦……”一向听话的我下意识就把手递给了他。


    男人那只修长的手,便拉过了我的两只手,一齐放在了水流之下。


    “等下要吃饭,得先洗手。”


    “哦……啊。”


    裴知寒按了一泵洗手液。


    有着黏糊的液体的润滑,他拢着我的手,骨节分明的双手手指顺着我的指缝滑入,开始慢慢地,一点点搓揉着。


    液体冰凉,男人的手的温度温热,缓慢地


    揉搓起来,带来了微妙的触感。


    从指缝间的皮肤,到手指关节,到指腹,到手心。


    一点点,他的指腹抚摸过我手的每一寸地方,就着洗手液和水流,慢慢清洗。


    十指连心,我的大脑的末梢神经都要烧起来了。


    “你刚才说?”他问。


    我一时没反应。


    “林加栗,”


    裴知寒依旧帮我洗着手,重复了遍,“你继续说。”


    “我……”


    我无意识咽了咽嗓子,手心被他摸过,心思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说什么……”


    “期中考试,公司打卡。”他说,“还在忙什么?”


    “我,我对门邻居……”


    哗一下,水流停了。


    触感也消失。


    房间内有一秒的空气凝滞。


    裴知寒关掉了水龙头,他直起身子来看我。


    他说:“邻居啊。”


    ……我草。


    我说了什么!我警铃大作!!


    我日在我哥和裴知寒面前我他妈就跟个透明纸一样!


    “不是不是,之前知寒哥你不是问我对门邻居那里借了调料嘛,我就想着邻里之间应该和谐一点,远亲近邻嘛不是?”


    我哈哈干笑,“这几天我干脆就跟邻居吃了个饭,其他也没什么,就主要想着这样以后有什么东西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嗯。你说的没错。”裴知寒温和地点头,他拿来毛巾,又细致地为我擦手上的水渍,


    “邻居之间,认识下也挺好的。”


    他说,“好了,洗好手了,去吃饭吧。”


    跟在裴知寒身后半步,我机械地迈腿,走向裴家的餐厅。


    我的太阳穴还在咚咚地钝痛。


    为什么……为什么裴知寒没往后问?


    难道是我侥幸逃过一劫?


    不会吧?我就这么劫后余生了?


    救命,里昂的事情真是让我草木皆兵,能把我气晕。


    但之前几天,里昂那家伙显然每次对我的怒意接受得非常良好,在我气上心头,进行一些非常规冷暴力时,他对于粗暴的对待也欣然接纳。


    “roughsex.”他会这么弯着眼笑说,双臂环绕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很低地笑,气息拂动,喘得很厉害。


    别这么冷淡,他说,然后问我,他里面热吗。


    ……日了狗了。


    谁敢相信他是第一次啊!!!


    “我小时候在国外长大。”说着法语的黑发男人靠在床板上,眉眼弯弯,“这是从小耳濡目染决定的。”


    我:“……”


    你给我向国外人道歉!!


    嗯?好像倒也没错……


    “而且,加栗,我说过了。”


    里昂的手抚上我的侧脸,狭长又惑人的眼和我对视,语调缓慢。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已经肖想你很久了。≈rdo;


    ≈hellip;


    ≈rdo;。


    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将我的神思唤了回来。


    “加栗,想喝什么?”裴阿姨热情地拿过了我面前的杯子,“跟以前一样喝果汁吗?苹果,橙汁,还是梨汁?”


    “加栗长大了,不然给她拿点酒?”


    “——啊不不不,不用了叔叔。”回神的我赶紧婉拒裴叔叔的打趣,诚实道,


    “我酒量很一般,我万一在您这里发酒疯,出什么糗,那我连后悔药都没得买了。”


    裴家长辈都是哈哈笑起来。


    “放心呀加栗,你在我们这儿l干什么,我们都不会告诉你爸妈的。”


    “我们绝不录像,保证保证,哈哈哈——”


    “我来吧,妈。”


    一只手接过了裴阿姨手里的杯子,裴知寒走到我身边,端着玻璃壶给我倒果汁。


    他果然很了解我,直接倒的是苹果汁。


    “好好好,还是你来。”裴姨笑眯眯,“从小到大啊,还是你最宠我们加栗。”


    裴知寒敛着眼,微微地笑。


    他将玻璃壶放下,把倒好的杯子放入我手里。


    “加栗,你的。”


    “嗯……谢谢知寒哥。”


    大家都入座了,裴知寒拉开椅子,坐下在我的右手边。


    餐具摆放整齐,一切准备就绪,佣人们也开始准备上菜了。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


    “阿宁呢?”是裴叔叔发问了。


    我右侧的椅子空空荡荡。


    “对啊,阿宁去哪了?”


    裴阿姨也愣了下,“之前下午时阿宁还念念叨叨地说加栗要来了,闹腾个不行——这下,人怎么不见了?”


    她转头向佣人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我让李婶去叫他,估计等下就下来了,”对我歉意一笑,“这孩子加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的,就没个着调的时候。”


    “我知道的,没事啦阿姨,我不介意的——”


    我嘴上当然应着没事没事,说了几句俏皮话。


    但我另一只在餐桌下的手,打开了刚刚震动的手机页面,是裴知宁发来的照片。


    只扫了一眼,我就啪地摁熄了屏幕。


    这小子在干嘛!?


    -


    裴知宁盯着自己房间屋顶的天花板。


    少年双目失神,胸膛还在起伏。


    洁白柔软的被子把胡乱斜躺着的少年裹在中间,少年一只白皙的脚伸出来搭在床尾,另一只腿分开岔在被子里,凌乱地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折磨。


    少年满脸都是残留的透明液体,泪水,涎水,嫣红的唇瓣之间,牙齿还紧紧咬着自己银色链条一样的项链。


    生理性的泪水还在盈满眼眶,无意识地自己顺着眼尾滚下去,干成一道道痕迹。


    裴知宁瘫在床上。


    牙齿叼着的银质的项链被他一直下意识地咬着,齿间几乎都发麻。


    天花板的花纹终于在他的视线之中,缓缓聚焦。


    时间都失去了流动的痕迹,他抽出自己的手,整个身体僵硬了片刻,又像是棉花一样地绵软下去。


    而另一只摊在另一侧的手,握着一只手机。


    屏幕中央,是一张发送出去了的照片。


    他很乖。


    没有拍什么别的。


    裴知宁很懂事的。他只是拍了加栗最喜欢他的地方,想要讨好她。


    毕竟今天哥哥也在这里。


    哥哥认识林加栗比他更早,跟林加栗更熟,跟林加栗更亲密。小时候就是,只要哥哥在,林加栗的目光永远就不会在他身上。


    好难得才能见到她。


    裴知宁傻傻地想。


    嫉妒的情绪,又酸楚又疼痛,要充斥少年的胸膛,几乎让他眼眶都泛酸。


    跟哥哥在一起,他总得想点办法,从一开始就得到她更多的注意力。


    这样……


    她才能多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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