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乖孩子么?”


    在这一句话问出来的一刹那,我的心脏停滞了一瞬间。


    这可真是……好问题。


    这问题可太好了,被裴知寒盯着,我这一瞬间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他不在的这大半年,我干的所有破事——


    下一秒,我的脑海中敲响了噔噔噔噔的乐声。


    嗯?我怎么在天堂了?


    三个硕大的rip字母霸占了我的脑海。


    林加栗,年20,卒。


    过场动画都快在我的脑内翻到片尾字幕了。


    我:“……”


    冷静,林加栗,冷静。


    你现在有三种回答方式:


    a.装傻型:乖是什么?怎么算乖?


    b.可云型: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了沟通障碍我的头好痛!


    c.自杀型:是的没错你不在的时候我睡了8个人去了34场派对其中12场尺度很大3场限制级还跟16个人有过边缘性行为,接下来我还要同时跟8个男的结婚但就是不领证,来,逮捕我。


    我:“。”


    我的自动答题器最近不太好使,有点致郁倾向。


    头隐隐作痛,其他人倒还好,我瞎糊弄就能混过去了。


    但裴知寒不一样。


    在他面前,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少女alpha,在他的指引下生疏又努力,做了好几次,爽哭了掉眼泪还被他摸头温柔安慰,实在是脸皮厚不起来。


    我:“……”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回忆实在是太羞耻了。


    人人都有第一次,但能不能把第一次的记忆从我的脑海里剃除,老天爷,我真的不需要回忆起来,求你了。


    在我急速思考的时候,我的目光偏离了我的理智思考,一直落在离我很近的裴知寒的唇上。


    他的唇色是那种微微暗下去的绛红色,非要形容的话,很像是被碾碎出汁的樱桃的颜色。


    我又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我……”


    “没关系,你可以等会儿再回答。”


    裴知寒却依然唇角上勾,像是没看到我的动作似的,先大人有大量地放了我条命。


    将筷子递回到我的手里,他说:


    “菜快凉了,先吃吧。”


    -


    吃完晚饭的我,神魂飘逸地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


    裴知寒先去收拾碗筷了,像是往日一样,他温和婉拒了我的帮忙。


    我低头看手机。


    消息提醒里,首当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裴知宁的38条回复。


    【裴知宁:啊?可是哥哥也转发了那条生日微博呀!为什么只说我![小狗委屈.jpg]】


    【裴知宁:那我以后都不发了嘛!别生气呀林林】


    【裴知宁:[照片]】


    【裴知宁:


    你看,我有在好好工作喔!已经挣了两枚硬币啦!】


    我点开照片。


    鼻尖和发丝上还缀着亮片的银发少年一手托着两枚银亮的硬币在掌心,另一手拿手机,冲镜头露出得意的甜甜笑容。


    是有点可爱。


    我对裴知宁的美貌程度一向是没有任何意见。


    手指自己有意识地就敲在了键盘上。


    【0+li:攒到50枚】


    【0+li:看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消息那头安静了两秒。


    【裴知宁:!!!林林!!】


    【裴知宁:啊啊啊啊啊50枚!!】


    【裴知宁:是又要我吗!!啊啊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提前给你准备好!什么样的都可以!】


    【裴知宁:你要担心哥哥知道我们就偷偷来!我们去野外!去露营!飞去小岛!】


    【裴知宁:我会瞒的好好的,我哥绝对不知道!】


    “——林加栗,”


    就在下一秒,裴影帝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传过来,叫了我的名字,


    “能过来一下么?”


    我一个激灵。


    手机差点又摔了。


    腿软了但是没软的地方还是照旧没软,我面不改色地摁熄屏幕,把手机踹回了口袋里。


    “嗯……怎么了,知寒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是洗碗机用不了还是……”


    高大的黑发男人正站在橱柜前,他手边有一个打开的夹层。


    他转过来说,“医药箱现在放在哪儿?”


    我愣了愣。


    随即脑海里警钟敲响!


    林加栗,送命题!警惕,送命题!这是一道送命题!


    还好我早有防范意识,我的关心表情溢于言表,一下冲上去,


    “知寒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看,在这一步,如果第一反应是跟他指了医药箱的方向,就在这一环彻底输了!


    正确的方式,就是像我一样,先关注他的人本身有没有受伤!——


    果然,裴知寒的手指上出现了一道割伤,殷红的血迹正顺着往下淌。


    “啊,看起来好疼……”我表达我的心疼,并同时在心里为自己机智的反应点了个赞,要不然就掉坑里了,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没什么。”


    在我拿来医药箱和创可贴,开始为他细细包扎时,黑发男人垂眸温和道,


    “医药箱原本放在这,刚刚没找到。”


    ……


    在这一瞬间,我的思维停止了。


    就在刚刚的三句话之前,我思考了很多剧情可能会有的走向,和很多应对的方法,确保了自己没有打出be线的任何可能。


    但我从来没有想到,知寒哥,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而就在静止之后,我的脑海里一


    度翻涌起很多事情,而最近的一个画面,就是裴知宁潮红迷离的脸,和我不得不用上的各类退淤和消炎和消肿药膏。


    我低头看了看医药箱,用光的都是一些用途令人遐想的药膏。


    我:“……………………”


    两眼一黑,崩溃了。


    敢情,给我的坑在这儿呢!!!!


    这个galga到底谁在赢啊!


    “这……哈哈……”


    我干笑了两声艰难发声,“知寒哥,我之前整理家里,把东西搬来搬去的就,等明天我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把东西分类放好!……”


    “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我手下还在手忙脚乱地给裴知寒贴创可贴,但慌乱之下老是出错,一连扔了两三个创可贴都没缠上。


    “那个,我……”


    一滴鲜艳饱满的血滑下他的骨节,情急之下,我抬头看了眼裴知寒,抓住他的手张开了嘴——


    将男人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顿时,血腥味充斥了我的口腔。


    ……


    我已经记不清,我有没有这么对过裴知寒。


    在那些个迷乱的日子里,跟他在一起的我总是会失去对时间丈量的感知,记忆都模糊杂糅在一起。


    那种气味……液体……皮肤的触感……


    我唇舌无意识地舔舐着他手指上的伤口,血腥味逐渐沁出淡淡的沉香气息,让我有种……时隔多日,熟悉的着迷。


    他的另一只手抚摸上我的脸颊。


    似乎是在夸奖我。


    “让我来。”他说。


    他把手指抽出来,我看他给自己处理伤口,缠上创可贴。


    黑发男人做这一切的时候总有种漫不经心,舒缓自然的感觉。仿佛他已经做了许多次。


    我盯着他动作,脚下像是生了根,结结巴巴问,“拍……拍戏顺利吗?”


    他语调不变,“还不错。”


    “组里的那些人……人好吗?”


    “还可以。有几个你之前电影节见过。”


    “……噢。”我干巴巴地回应,“是那几个人的话,性格好像是还挺好的。”


    家里有娱乐公司股份,让我总能时不时接触到国际上的名人。


    但很多人不信,我其实是个娱乐圈黑洞,能把人名跟脸对上的几个明星要不是裴知宁的某期合作对象,要不就是裴知寒的电影搭档。


    ……当然,还有ay姐时不时想要给我塞的貌美新人们。


    处理完了伤口,裴知寒把医药箱合上扣好,我还盯着他的那根手指看。


    我突然想起来:“我哥之后要飞a国,让我暂时接受家里的事情。”


    “那是不是也包括,娱乐公司——”


    “时渊告诉我了。”


    裴知寒已经知道了,男人的下颌轻轻一点,他后腰靠在桌台上,让胸前的衬衫又绷紧了一点,纽扣费力地扯起两边的


    布料不让衬衫崩开,摇摇欲坠。


    裴知寒和我哥关系很熟。


    “他不在的时候,你还要暂时替他接管公司。下一个电影节快了,娱乐公司那里估计是有事情要筹备。”


    “噢,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我抬起头,“我还是新手……”


    “你当然能做得很好,我相信你。”


    裴知寒看着我,摸上了我的头。


    微微笑起来,


    “我们加栗长大了啊。”


    ……


    太致命了。


    太致命了。


    太致命了。


    被从小认识的年上哥哥夸“长大了”这三个字,实在是太致命了。


    我几乎一下子就被定在了当场,魂要飞天了。


    尤其是,他的大手手指分开,安抚又夸奖意味地顺进我的头发里,几乎让我一下闪回某个……第一次时候。


    “……对不起,知寒哥……但是我没忍住,真的好舒服……”


    “对不起……”


    在那个一切终于消止的昏暗清晨,薄汗淌下在皮肤肌理上,亮晶晶一片。


    明明他是被折腾得一塌糊涂的人,却伸手把我圈进怀里,给没骨气哭出来的我擦眼泪。


    我还在呜咽:“对不起,你疼不疼……”


    被咬破的唇角微微弯起,绛红色带着血痂,在那个昏暗的光线下凝着迷离的色彩。


    温柔的影帝也是同样笑着轻哑道,


    “我们加栗长大了。”


    ……


    靠。


    靠靠靠。


    所有的记忆在我脑海里翻飞。


    完蛋了林加栗你完蛋了靠北了啊!


    年少时期第一个春情对象的分量想不起来还好,一旦想起来,泻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还没回裴知宁消息的事情,都被我抛之脑后。


    就连我最后被裴知寒顺着头发,实在是像是被撸着毛的猫,太过舒服惬意,不知道怎么就靠在男人腿上睡着了的时候……


    我的梦里也全是这些羞耻的画面。


    旖旎的,放纵的,被温柔照顾的。


    ……日,羞耻就羞耻吧,在梦里谁还不能脸皮厚点。


    闭着眼,我沉睡过去。


    ……


    客厅里一片寂静。


    窗外下起雨,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被玻璃隔绝出闷闷的轻微鼓点声响。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昏黄的光影打下,落在少女安静的侧脸上,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枕在他的膝上,眼睫垂下,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将泪痣隐在昏暗里。白皙的脸颊有少女特有的细密绒毛,像水蜜桃。


    少女眉头轻蹙,似乎是在做什么挣扎的梦,但在他的抚摸下,又渐渐平息。


    手机被调了静音。


    但消息的提醒还是让屏幕蓦地亮了起来。


    裴知寒拿起手机。


    【知宁:哥,不是说今晚到家的吗?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知宁:啊对了……我就是听说,刚刚听爸妈说,林加栗——她过几天要来家里吃饭?】


    【知宁:那没办法了,我勉强把日程排开吧!不能让爸妈的热情白费,哥你说对吧?】


    【知宁:但哥你刚回国,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吧?】


    【知宁:你不能到场的话,也没关系。爸妈会理解的,我勉强替你应付她。】


    裴知寒悠悠地笑了。


    英俊的黑发男人懒洋洋地往后靠在沙发靠垫上,手顺着膝上少女乌黑的长发。


    顺到少女的脖颈,指腹扫过了条很细的链子。


    他手指弯曲,将那条银亮的链子拎了出来。


    清脆的当啷声,乌发垂落,简笔画的小狗吊坠,被他垂眸凝视在眼前。


    这条项链,去年生日她见完知宁后就戴上了。


    他摩挲了一会儿,放了下来。


    裴知寒继续顺起了少女脑后的长发,另一手回了消息,告诉亲弟他等下不久到家。


    掌腹顺过她的发尾。男人眼神温和。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心虚窘迫时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的微动作,干了坏事却要藏起来故作镇定的语气和神态。


    乖还是不乖……他当然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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