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不知道家里这俩大人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学会了什么新鲜的科技,总之,他很是研究了一番,才明白陶乃姗想要的那款能用耳机控制的自拍杆到底是什么样。


    搞定了自拍杆之后,严以珩用自己赚来的小钱钱给家里换了一点新东西:给父母各买了一个据说保温效果无敌好的保温杯,又把家里一直用的那口巨重无比的锅换了。


    这锅严舟抱怨了好多年,一说要换,就又觉得不舍得了。拖拖拉拉,这难用的锅也坚持用了好多年,直到这个夏天,才终于彻底退休。


    这点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前后也折腾了一个星期。假期的最后几天,严以珩跟父母简单说了一些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韩千一应该是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严舟对这些早有准备,听完儿子的打算,他只是说:“你跟我说什么职业的发展,什么行业的变化,我们都听不太懂,但是我想说——”


    他停下话语,回头看看妻子,两人脸上露出了相似的欣慰微笑。


    “你决定的事,你就去做吧。”严舟继续说,“家里……给不了别的支持,但我们都相信你的选择。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


    沉甸甸的话语听在心里,严以珩心口酸涩极了。他按按自己的胸口,对父母点了点头。


    他想,从前父母一直希望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终于有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了。


    这最后半个月的暑假就这样迅速地结束了,在家一共也没待上几天,转眼间就又要回学校了。


    陶乃姗舍不得孩子,临走前跑了好几个地方买了许多严以珩爱吃的小零食,非要给他装进行李箱。


    严以珩笑着一一装好,说:“好啦好啦,十一就回来啦。”


    陶乃姗用手指戳戳他的脑门:“我还不知道你?放你出去就不知道回家。”


    严以珩没说话,只乖巧地笑了笑。


    *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多了几门,课余的时间也没有大一多了。再加上,严以珩已经下定决心考研——还是跨专业的——时间更不够用了。


    严以珩短暂地放下了一边学习一边赚钱的想法,专心读着专业课,课余时间则在补习一些关于法律的知识,以及跨专业考法硕的注意事项。


    ……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也学习了一点,只是……


    好吧,实在有点没学明白。


    再加上他对计算机相关的专业也实在谈不上感兴趣,便搁置了。


    疯狂学习了一个学期,在大二上学期的寒假即将到来之前,严以珩终于决定了毕业后的选择。


    “就……考法硕吧。”严以珩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地喝着小纸杯里的奶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就试试呗,考得上最好,考不上就算了——考不上就是我太笨了。”


    他今天出来跟一哥吃饭,顺便说说自己的想法。大二这半年更忙了,明明两个人就在同一个城市,可这半年过去,还真没见过几面。


    韩千一点了点头,说:“你决定就行。学校呢?想好了吗?”


    “想好了,就报阳城大学。”严以珩掏出手机,找出一个页面给他看,“这是阳城大学法硕最近三年的面试线。我看了一下,阳城大学的法硕在全国都算有名的。”


    韩千一接过手机自己看了看,说:“挺好的。”


    严以珩挺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又拍拍自己的胸口,比了一个ok的动作。


    他笑得很得意,笑容也漂亮。


    韩千一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他,也回应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又过了一会儿,严以珩一仰头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一点奶茶,说:“走了,晚上要出去吃饭。”


    韩千一打趣道:“好忙啊,大忙人。”


    “别胡说——”严以珩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解释道,“实习公司的集团领导请客吃饭,居然特意说让带上我们这些实习生。”


    “去吧去吧。”韩千一挥挥手跟他告别。


    告别一哥后,严以珩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实习公司的领导特意提醒,今天是集团大老板请客,可千万不能迟到。


    大二上半学期结束后,严以珩又去找了一家实习做着。


    他在上一家私募基金的表现实在很好,hr便在私下里给他指了一条路。


    “这是我们集团公司前两年新设立的创投公司,现在正是初始期,是最需要人的时候。这个公司,据说集团领导们很重视,你可以试试看。而且在这里实习,毕业之后留下来的机会,比在我们这儿多多了。”


    这间公司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办公地点也挺偏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严以珩加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每一位同事都很强,能力强,学历也强。


    他入职的时候,公司刚接了一个并购项目的顾问服务,正是忙碌的时候。严以珩上手快,还跟着出了一趟差。学习能力出色,跟别人沟通也毫不怯场,这个并购项目做下来,公司的主管十分欣赏他,去集团开会时还特意提了一句,今年找了一个挺厉害的实习生。


    于是,这次集团高管请客吃饭,专门叫上了他。


    严以珩赶到吃饭的地方时,人还没到齐。


    他左右看看,找到自己的同事,挨着他们坐了下来。


    “好险好险,我还担心迟到。”严以珩挨着另一个姓霍的实习生坐下,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地铁人太多了,第一趟没挤上去,换乘时又刚好错过另一班,耽误了好长时间。”


    小霍笑着安慰他:“不急,刚刚又通知要再晚半个小时才能开饭,不急的。”


    “还要晚半个小时啊?”严以珩看看时间,“那不就是七点了?这么晚呀。”


    小霍左右看看,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有人还没到,没法吃,得等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


    坐在主桌的某位领导起身从窗户里看了看,笑着冲大家说:“准备开饭了!人来齐喽!”


    他话音刚落,门口的楼梯上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后,是年轻男人清亮的声音。


    “不好意思,强哥,来晚了!”那人两步跑上楼梯,推开包间的门。


    严以珩此时正在低头回着微信——谈吉祥和苏筱听说他今晚要出来吃大餐,正在203百慕大的群聊里疯狂轰炸他。


    等到严以珩应付掉手里这几条微信后,迟来的那个年轻人正经过他身边。


    严以珩抬头看了一眼——


    那人看上去跟他年纪相仿,是很年轻的样子。他右手抱着一个摩托车的头盔,是很荧光的蓝色,上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棕色夹克。


    严以珩没看到他的正脸,只隐约瞟到了一眼侧面——鼻子很挺,半张侧脸就能看出来是个帅哥。


    那人抱着自己的头盔,几步来到坐满高管的主桌,挨着强哥坐下了——强哥是集团的二把手。


    “小陆,都见过了哈!”强哥一把拽过那人,热情地给大家介绍着,“咱们设计院新来的实习生,在阳城大学读——土建,土建专业是不是?”


    小陆应了一句:“对,读土建,刚读大一。”


    “哦阳大土建系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周围几桌,已经有人小小地奉承上了。


    严以珩也算是工作了一段时间,懂了点那些没说出口的人情世故,看见小陆一个年轻人偏偏坐在高管云集的主桌,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些东西。


    那个小陆,估计是哪位高管家里的小辈儿。


    强哥不姓陆,不是强哥的儿子;看强哥前前后后帮衬着照顾的样子,估计是集团那位一把手家里的孩子。


    严以珩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想到了这层后,也就没再多想。


    “哎,对了!”不远处,强哥又高声说了一句,“小陆姓的是动物那个鹿啊!”


    严以珩:?


    动物的……鹿?


    严以珩的头顶像是有个小灯泡突然亮了。


    他再抬起头往那一桌看去时,刚好看到那个姓鹿的年轻人转过身来看向他的方向。


    “对,动物的鹿,梅花鹿的鹿。”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鹿溪。”


    周围人又在应声附和着:“哦哦,原来是这个鹿!”


    严以珩也惊了——原来是你这个鹿!


    一年前在某间高中帮忙的情景悄然浮上心头,记忆中的脸也和面前的人逐渐重合。


    一年之前鹿溪高三,比自己小一岁;现在鹿溪大一。


    还真是他啊!严以珩哭笑不得:这阳城也太小了吧!


    不过,想起来归想起来,见过面归见过面,严以珩可真没想过要去找鹿溪说点什么——一来,他真干不出来这种事;二来,当时就那么一面之缘,鹿溪也不一定记得。


    想到这里,严以珩心里还有点尴尬。只见过那一面,他对鹿溪这个人实在没有太多印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这么少见的姓氏,他可能真想不起来这人了。


    严以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移开了视线。


    这顿饭吃得很圆满,菜色很好吃,连饭后甜点都很丰盛。


    结束之后,一行人离开饭店,该打车的打车,该坐地铁的坐地铁。


    ——该开摩托的开摩托。


    鹿溪的车就停在路边,不需要人送也没打算顺道捎谁。他把夹在胳膊上的头盔往头上一戴,两腿一跨上了车,仰头冲强哥说:“走了啊,强哥!”


    很帅的车,很帅的年轻小伙子,头盔一戴遮住了脸,那股劲劲的范儿也上来了。


    昏暗的夜里,只有鹿溪那辆亮绿色的车子依然闪耀着光。


    严以珩看了两眼,心想,这事要是让谈吉祥知道了,恐怕又会听到他一连串的羡慕。


    不过……有些人确实命好,严以珩笑着摇摇头,鹿溪这个家世,普通人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又和部门里的同事寒暄了几句后,几人便分开各自回家了。


    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出租车,严以珩还是选择去坐地铁,便先跟他们道了别,自己一个人慢悠悠走向地铁站。


    这地方离地铁站的距离有点远,走路估计要走个十五分钟。


    他慢悠悠走着,塞上了耳机听着音乐。


    然而几分钟之后,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车子轰鸣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几乎瞬间就淹没掉了耳机里的音乐声。


    严以珩停下脚步,迟疑着回过头去——


    亮绿色的摩托车奔驰而来。


    鹿溪在他面前稳稳停下。


    “帅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鹿溪伸手翻开头盔上的挡风镜,被头盔困住而显得沉闷的嗓音也终于明亮起来。


    他冲严以珩笑着,脸颊的酒窝深深的。


    “帅哥,你住哪儿啊?我这车还能坐一个人,要不要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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