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雷声过后, 方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下大,颇有?些倾盆之势。
宫室中静得近乎死寂。
万幸有?外间的暴雨声做遮掩,两人的声音方才没有倾泻出去。
萧言紧紧地望着沈希, 心里钝痛绵长?。
他?错开她的视线, 哑声说道?:“表妹, 我……”
话才刚开了个头,喉头便好像哽住了一般, 怎么也想不出来好的说辞。
沈希的脸色苍白, 清美?的容颜透着几分脆弱。
长?睫颤着,眸光涣散, 丰满红润的朱唇也被贝齿咬得发白。
她全然没了往日的骄矜, 柔弱得宛若被暴雨摧折的花朵。
沈希眸光颤动,声音细若游丝:“表哥,你真的要娶别人了吗?”
萧言哑声说道?:“是,表妹。”
他?不知道?他?是怎样?将这话说出来的。
话音落下后, 萧言陡地望见了沈希眼?底的痛苦,那一刻强烈的痛意?袭向了他?的喉间。
“好,好……”沈希眸光流转, “表哥,祝你们永结同心。”
她像是不能承受住痛苦的情绪, 单薄的肩背都微微颤着。
萧言的胸腔里也随着她的颤意?泛起?绵长?细密的钝痛。
片刻后沈希缓和了许多。
她抬起?纤细的指节, 似是想要抚上?他?的脸庞, 但旋即又像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手?,将那柔荑细腕又蜷缩到袖中。
萧言却还是看清了那如胭脂般的层叠红痕。
沈希的指骨是红的, 掌心是肿的, 白皙的皓腕更是已经泛起?青紫。
萧言心中猛地闪过一阵抽痛。
但片刻后,他?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瞬时涌起?浓烈到几欲喷薄的情绪。
震惊,怜惜,疑惑,愤怒,歉疚……
这些痕印都是皇叔留下的吗?
他?那般温和克制的人,为什么会在私下里这样?待表妹?
他?不是应该很疼宠她的吗?
萧言克制不住地扣住了沈希的手?腕,他?哑声问道?:“是因为我吗,表妹?”
“是不是因为我迟迟没有?退婚,让陛下生气了?”他?痛苦地说道?,“你别担心,表妹,我……我马上?就去同陆六姑娘定亲了。”
沈希侧过脸颊,声音细弱哀伤:“不是,表哥。”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要做什么才能够帮到她呢?
“表妹,那是皇叔待你不好吗?是你们有?什么误会,还是因为什么呢?”萧言心急如焚,但沈希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沈希眼?底的光芒似乎是破碎了。
她为什么会那样?的难过?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
“你放开我吧,表哥。”她哀婉地抬起?眼?眸,轻声说道?,“待会儿陆姑娘要等急了……”
萧言是这时才想起?他?仍是抱着沈希的。
他?颤抖着手?松开她的小臂,但手?仍虚虚地环着她的腰身。
表妹瞧起?来就像一株不经风的细柳,风一吹便要倒了。
“表妹……”萧言颤声唤道?。
沈希神?情柔弱,心底却是一片冰冷。
她同萧言虽名义上?有?着表兄妹的关系,实则是没有?血缘的。
但萧言同萧渡玄可是亲叔侄。
而且萧言还那般崇敬萧渡玄。
无论为长?者讳,还是为尊者讳,萧言对萧渡玄的袒护都是本能的。
沈希突然有?些疲惫,连演都不想再演下去。
萧言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会为了她和顾家杠上?。
但萧渡玄同样?是他?很珍重的亲人,而且又有?那么深重的利益牵扯,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该如何抉择。
沈希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累了。
“表哥,你快过去吧。”她哑声说道?,“我们这幅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恐怕难以?解释。”
萧言心中的痛楚更甚。
沈希不说,他?都快要忘记他?们还没有?退亲。
如今在外人看来,他?们还应是一对关系亲善的未婚夫妻才对。
哪里有?什么嫌是他?们需要避的呢?
萧言的唇颤抖着,他?的喉头滚动:“表妹,皇叔待你到底好不好?你能不能告诉我……”
但沈希没有?再多言。
她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拂开他?的手?,转身向着内殿走去。
华美?的宫室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像是张着大?嘴的巨兽慢慢地将沈希吞噬。
她身着浅色的睡袍,流苏之下,是纤细得近乎伶仃的踝骨。
那般细瘦,那般可怜。
回到内殿后沈希连门都没有?掩上?,就扑到了床榻上?。
她的身躯在不断地颤抖着,像是正在无声地哭着。
肩头耸动,恍若被针刺透翅膀的蝴蝶。
萧言平生头一次这样?恨自己的视线这样?敏锐。
他?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冲动,想要奔向沈希的身边好好地安慰她。
但在此时陆仙苓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起?来。
她娇声问道?:“阿言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雨下得太大?了,我方才在凉亭里面等着你,都不敢出来。”
萧言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执起?放在侧旁的伞,低声解释道?:“伞骨出了问题,我刚刚修理了修理。”
陆仙苓声音娇俏,她状似惊讶地说道?:“阿言哥哥竟然还会修伞吗?”
“我家中兄长?都笨手?笨脚的,常常捏坏我的纱灯。”她笑着说道?,“没想到阿言哥哥竟这般厉害。”
没有?男人不爱听吹捧和夸赞。
但萧言心中却生不起?波澜。
他?如行尸走肉般地抬起?脚步,撑开伞随着陆仙苓走出宫室。
外间风雨如晦,花叶零落。
灰蒙蒙的天空黑得一缕光也瞧不见,像是末日来临前的景致,但此刻还是他?的心底要更黑暗一些。
*
疲惫的情绪像是压在身上?的重物,催着人陷入昏沉。
沈希困倦得厉害,萧言离开后没多久她就又睡过去了。
再度苏醒的时候萧渡玄已经回来。
他?靠坐在她的侧旁,正在垂眸翻看文?书。
他?身形高挑,又是侧坐着,将内殿光线尽数遮住,沈希起?身前都没有?意?识到萧渡玄点了灯。
这样?的情形让旧时的记忆顷刻间回了笼。
以?前在东宫她生病时萧渡玄也会常常如此,他?明明可以?去外间在明亮处看文?书,却偏要待在她的身旁,怕惊扰到她的安眠又不肯多点几盏灯,就在昏暗里静默地看着文?书。
近乎怪诞的安全感像是束缚住手?脚的柔软绸缎,无声地将她的身躯往深水里拽去。
胸口?闷闷的,有?些很难言说的情绪积着。
沈希撑着手?肘坐起?身,看向漏钟时她才发觉竟已经这样?晚了。
她很久没有?睡过好觉。
光怪陆离的梦魇如影随形,一直纠缠着她。
没想到今日在萧渡玄身边竟会睡得如此安稳。
见沈希苏醒,萧渡玄微微俯身,抚上?了她的额头,感知到冰凉以?后,他?的手?指向下,落在她的脸庞和颈侧。
“雨已经停了。”他?柔声说道?,“用完膳后我带你乘马回去。”
萧渡玄的语气很自然平静。
这有?事会让沈希生出一种错觉,他?们还活在过去里。
她还是个小孩子,他?也还是那个多病文?弱的储君。
萧渡玄二十岁前身体都不太好,他?常年都待在东宫里,有?时连新年的宴席都不参加。
太极宫的烟火照彻天地的时候,他?就坐在桌案前,抚着她的头慢慢地教她写字。
一笔一画,写出整个世界。
萧渡玄的眼?眸是深而又深的玄色,但那也是沈希少年时见过最明丽的光芒。
她的唇瓣微动,忽然很想答应萧渡玄。
片刻后沈希才想起?他?并非是在询问她,只是单纯地在告诉她这件事。
她低下眼?眸,轻声说道?:“我都听您的。”
等着传膳的片刻功夫,萧渡玄揽过沈希的腰身,将她抱在了膝上?。
浅色的睡袍宽松,她稍稍抬手?,形状优美?的锁骨就会裸露出来,那白皙的脖颈更是被衬得如若天鹅。
这是萧渡玄从前最爱落下吻痕的地方。
此刻男人的指节仅是轻轻掠过,沈希便不住地想要颤抖。
她侧过脸颊,下颌也被迫抬了起?来。
尽管知悉宫人和内侍绝不敢向她投来片刻的目光,沈希还是觉得难捱至极。
此刻她是穿着衣服的,却比不着寸缕更为羞赧。
紧张和难堪的情绪无声地蔓延,沈希最终是忍不住阖上?了眼?眸。
“你怕什么?”萧渡玄低笑一声,“我做什么了吗?”
他?像逗弄狸奴似的看向她。
沈希下意?识地错开萧渡玄的视线,但又被他?掰着脸庞硬将目光移了回来。
她细声说道?:“我没有?怕,陛下……”
他?唇边带笑,却也没再逗弄她。
晚膳精致丰盛,没有?一道?菜色是沈希不喜欢的。
一碟一碟呈上?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地泛起?恍惚。
思绪被温存的氛围欺骗过去了。
沈希总觉得今日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他?们一起?出来,然后再一道?用膳,等晚些时候同乘而归。
如果明天没什么事,萧渡玄的身子也还尚可的话,他?或许还会给她说些故事。
前人的笔记,士子的轶闻,乡野的传说。
他?久居深宫,耳目却远达边疆,总有?新鲜的、有?趣的事说给她听。
只要是跟萧渡玄在一起?,就永远不会枯燥。
哪怕那时的他?终日缠绵病榻。
但被萧渡玄抚过腰身的时候,沈希的幻想霎时就破灭了。
他?眸色微微晦暗,轻声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希快速地低下头,说道?:“没什么,陛下。”
但还是迟了。
裙摆被撩了起?来,腰侧被男人的指节肆意?掠过,并不是多重,只是带着惩诫的意?味,像是在惩罚她片刻的分心。
最敏感的后腰被抚弄到时,沈希紧咬着的朱唇颤抖,终是溢出了细微的哭腔。
她快要执不住玉筷,哀哀地想要讨饶。
萧渡玄唇边含笑,温柔又残忍地说道?:“用膳时不要分心,小希。”
他?总是这样?。
明明仍在规矩之中,却能做尽出格之事。
但偏偏又没有?跃出礼仪的限制,令人无所适从。
沈希全没了用膳的兴致,她的眼?底含着惧怕,眼?尾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好在萧渡玄还没有?那般偏执。
在沈希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轻轻拭去了她眼?尾的湿红,像哄孩子似的说道?:“好了,我知道?我们小希是守礼的孩子。”
他?带着些疼宠地揉了揉她的脸颊。
沈希抬起?红红的眼?眸,因含着快要坠落的水意?,显得有?些懵懂天真,无意?识地唤起?人的怜惜。
“等我从雍州回来,你与萧言退亲之后,”萧渡玄轻声说道?,“我们再亲近,你觉得可以?吗?”
他?语气和柔,几乎是有?些溺爱和纵容了。
但这让她怎么回答?
便是沈希两年前主动爬上?萧渡玄的床榻时,也没有?像这般被羞意?逼得快欲死过。
说她愿意?在那之后和他?继续混乱的关系,还是说她宁死都不愿意?再同这个曾经视作?父兄的男人有?所牵扯?
心里的思绪又乱又杂,情感也是混淆的。
沈希半阖着眸子,指节也蜷缩了起?来。
白皙的脸庞越来越红,连耳垂都红得仿佛要滴血。
萧渡玄捏住沈希的耳垂,没再逗她,轻声说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但耳垂被揉捏的感觉并不好。
阵阵酥麻的感触像是过电般地涌上?来,让她才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沈希都不知道?这顿晚膳她是怎么用完的。
她只知道?用完膳不久,萧渡玄就抱着她又沐浴了一回。
擦干身子以?后,沈希开始更衣,准确的说,是由着萧渡玄为她更衣。
铜镜中少女的满身绫罗绸缎。
雪颜清美?,朱唇红润。
唯有?眉眼?间带着绮媚的艳色,像是受了过多的恩宠,又像是生来就自有?的风流。
她乍一眼?望去像是独自站在镜前,仔细看才能发觉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气度尊贵的玄衣男人。
他?隐匿在阴影里,昭然于晦暗中。
两人身量差得多,沈希在女子中并不算低矮,但跟萧渡玄相比就显得娇小许多。
她坐在萧渡玄怀里时,整个人都像是被他?拢住一般,站起?身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所以?从前有?些时候她总会格外的吃力。
想到旧事,沈希的思绪断了一瞬。
但萧渡玄似是心有?灵犀地抓住了她这一刹那的失神?。
他?从后方伸出指节,轻轻掐住她的下颌:“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萧言说了什么?”
萧渡玄的声音低柔,像风似的拂过沈希的耳畔,稍稍蕴着些审问的意?味。
但她的心弦却陡地绷紧了。
萧渡玄只说去前殿处理事务,并没有?告诉她萧言也在前殿,他?们合该是没有?见过面才对。
沈希凝眸看向铜镜中自己的眼?睛。
她的胸腔里心脏在怦怦地跃动着,脸上?的神?情却沉静得出奇。
“您说的是什么时候?”她低垂着眼?睫,“我今日还未见过他?,陛下。”
萧渡玄指节下落,轻扣住她的手?腕。
他?慢声说道?:“你确定吗,小希?想清楚些。”
沉重的压迫感是无声的,瞬息间就倾覆了下来。
沈希强作?镇定,她摇了摇头,一口?咬死:“我真的没有?见到他?,陛下。”
“我一直待在您的身边我,做了什么事情,您还能不知道?吗?”她抬起?眼?眸,看向萧渡玄,“我知道?您不信任我,可是这种事我没有?必要骗您。”
他?的眼?底是一片浓郁的深黑,没什么情绪。
有?些像是中央洄流的渊水,令人无端生出恐惧。
但沈希的话语连片刻的卡顿都没有?。
她咬了下唇,缓缓地吐字:“我是您的人,往后世子于我而言,该算是晚辈的。”
沈希这话很好地取悦了萧渡玄。
他?轻笑了一声,将她抱了起?来,说道?:“你说得不错,往后他?该算你的晚辈了。”
萧渡玄的眼?底依旧没什么笑意?,但动作?轻柔了许多。
似是信了,又似是没有?信。
被他?抱上?马以?后,沈希的心跳声才终于没那般怦然。
她算是明白沈庆臣从前被先帝整日猜忌、怀疑是什么感受了。
沈希悄悄擦净掌心的冷汗,抬眸看向头顶的刹那,她看见了迢迢的河汉。
夜空中星河璀璨,明亮得要遮住月色,竟是难得的开阔景致。
朝臣和仪仗队早在雨停后就离开了,现今跟在萧渡玄身边的都是最近的亲卫和侍从。
但沈希还是觉得有?些难捱。
她很习惯被旁人的目光聚焦着。
可这种时候哪怕是细微的视线,也能扯动她心底的那根弦。
沈希想要逃的欲念从来没有?消失过。
只不过被萧渡玄的强权压着,方才藏到了脑海的深处。
萧渡玄身形高挑瘦削,但丝毫不显文?弱,他?俯身握住缰绳的时候,沈希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腰腹的力量感。
他?身体最差的时候,抱她也是轻轻松松。
她到底是脑中多发昏,才会幻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可能?
马匹进行的速度极快。
刚刚起?步没多久,沈希就觉得魂魄快要飞出去了。
方才她还在想萧渡玄会不会在马上?对她做什么,现在她没空在想其他?,就只想被他?紧紧地拥着。
风声呼啸地掠过耳畔,像是在急声怒吼。
当骏马将眼?前视若无物,肆无忌惮地跨越长?河时,沈希的承受终于到了底线。
“啊——”她慌乱地叫出了声,眼?眶也霎时就红了。
萧渡玄还有?心情笑她,说道?:“胆子怎么这样?小?”
他?扣住沈希的手?腕,引着她自己拉住缰绳,驾驭着马匹疯狂地向前奔去。
沈希被迫攥紧了缰绳,她惧怕得厉害,但在萧渡玄的钳制下完全寻不到挣脱的可能。
这一路颠簸,充斥不顾一切的肆意?。
她被萧渡玄强硬地带着,体验了一把纵马的快乐。
当骏马停在宫门前的时候,沈希的云鬓已经被完全吹乱了。
她的眼?眶通红,跟哭过了似的,腿根也一直在颤抖着,连下马都不敢了。
萧渡玄无法,只得将她抱了下来。
他?像哄孩子般地说道?:“别怕,小希,我们下回不这样?了。”
沈希无力地攀上?萧渡玄的脖颈,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托着臀根的软肉抱进了殿中。
这两年她过得也算是颠沛流离。
但还没有?一天会是这样?从始至终的惊心动魄。
萧渡玄亲自给沈希倒了盏茶水,喂到她的唇边,让她一点一点地喝下去。
一盏热茶饮下后,她的肺腑里都涌起?了暖意?。
沈希向后倚靠,阖上?眼?眸稍稍休息了片刻。
吐息平复以?后她才又睁开眼?。
但意?识到这里是明光殿的刹那,她才放下的心瞬时慌乱起?来。
沈希失措地看向萧渡玄,说道?:“您不是说从雍州回来后才……”
“别怕,喝盏茶休息片刻而已。”他?笑着说道?,“今天不留你过夜。”
萧渡玄的目光温和,言辞却蕴着几分轻佻:“不过我回来后接风的那一晚,可能要劳烦小希开始准备乔迁的事了。”
一字不提旖旎晦涩,却字字充斥下流意?味。
但比起?这,萧渡玄眼?底昭然的占有?恶欲才是更令沈希恐惧的。
她紧紧地攥住了手?指,强作?平和地说道?:“我知道?的,陛下。”
见沈希娇柔乖顺地应声,萧渡玄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他?温声跟她说起?了往后的事。
“你原先做的伴读,跟女官是不同的体系。”萧渡玄声音很轻,“做伴读靠的是亲近,依赖的是情感,可做女官就不一样?了。”
“女官靠的是权势,而且是有?权势的。”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从前方家有?个姑娘就是做女官的,终身都未嫁,到老也十分风光。”
萧渡玄并没有?讲的多认真。
但沈希却是很认真地在听。
摇曳的烛光下,少女的容颜清美?,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他?,专注中透着几分依赖。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但她看向他?时的神?情实在柔软。
像是娇稚的小雀,又像是乖柔的猫崽。
令人想要拢在掌心爱抚。
萧渡玄没有?克制心底的欲念,他?轻轻地将沈希抱在了膝上?。
“小希,你不用怕我的。”他?柔声说道?,“我可以?很疼你,也可以?一直都这样?疼你。”
这两年来萧渡玄的心绪亦是复杂的。
但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反倒单纯起?来了。
就像是认真养了许久的小动物,曾意?外挠了他?一爪子,事后逃了很多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来,
他?的确愠怒过。
但现今她肯继续亲近他?,他?哪里还会舍得责怪她呢?
萧渡玄难得生出些柔情,他?垂眸看向沈希的眼?睛,捧起?她的脸颊,说道?:“小希,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沈希声音甜软:“我知道?的,陛下。”
但当他?将她拥到怀里的时候,她近乎难以?克制战栗的情绪。
黑暗里指甲更是已将掌心的嫩肉掐出血来。
萧渡玄这哪里是想要疼她,他?分明是想要她做一辈子的禁脔!
疯狂的情绪如惊涛骇浪般地翻腾着,黑暗的念头没有?止境地蔓延着。
但在沈希想要将手?收回到袖中的刹那,萧渡玄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臂。
他?视线玩味地看向她小臂上?的指痕,轻声说道?:“小希,我没碰过你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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