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陛下竟如此折辱将军!
张御医刻意低声告诫,其余御医也是垂首不吱声,显然是默认张御医的说辞。
要忍,还有五月不得亲近陛下,他当然得忍。
只是御医怎知他如此离不得陛下?
就像小心隐藏的隐秘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开,乔北寄内心羞赧无措,只得垂眸掩下所有情绪,让声音尽量稳定道:
“谢御医提醒,我明白的。”
大将军这般怒不敢言的样子,实让人心中愤慨,张御医垂首用衣襟拭泪。
这可是为大夏开疆扩土的镇国大将军啊,回京后却被陛下如此羞辱。
都说飞鸟尽良弓藏,大将军立下不世之功,却被陛下逼迫雌伏,还因为体质原因,要为逼迫自己之人怀孕生子,何等悲凉!
他们陛下在治理朝政和任用贤臣是那般英明神武,却终究身为帝王,容不得功高盖主。
大将军在军中威望太高,在民间甚至有战神之称,陛下怎么容得了他!
乔北寄看他张御医拭泪,很是不解。
要忍着不亲近陛下的人是本将军,本将军还没哭,你哭什么。
见大将军看过来,张御医忙强笑道道: “大将军,往好处想想,你为陛下诞下龙嗣,陛下总会念你些情分。”
——日后就算再召幸折辱于大将军,也不会太过分。
“张御医,陛下未曾说这是龙嗣,还请慎言!”乔北寄沉声告诫道。
乔北寄哪里想到御医居然是为陛下喜得龙嗣而欣喜落泪。
陛下确实在外殿说了“将军腹中乃孤之子”,但将来这个孩子是为皇子皇女,还是为白丁庶民,还得由陛下决断。
众御医皆是一惊,陛下居然绝情到如此地步!
让大将军怀孕生子,却连一个皇室子弟的身份都不愿给一个,日后大将军和这孩子还不知得被陛下糟践成什么样。
张御医几乎想不顾帝命和医德,将一份打胎药交给大将军。
但他家中还有老妻,年幼的孙儿刚上陛下前些年办的医学院,实在不敢惹得天子盛怒。
“是我失言了,”张御医叹息一声,还想安慰乔北寄,于是道:
“将军有孕,不宜同房,这怀胎十月期间,陛下必不会召您侍奉。”
至少有孕期间无需再雌伏受辱,这也算一件幸事吧。
乔北寄惊了,忙道: “陛下说的怀胎之时前后三月不近身,产后一月不近身。”
这……
张御医心中愤慨,怒不敢言,陛下竟如此,还要在大将军大着肚子之时施加折辱!
对上大将军期待他说些什么的目光,张御医张了张嘴,只道:
“怀孕中期可同房,还会有益于将军……产道的健康,让孩子更聪颖灵敏。”
说完,张御医不敢再看大将军,只觉得自己在瞬间苍老了不知多少岁。
他不敢违背皇命,有负大将军的期待。
乔北寄也发现自己的期待表现的太过,忙收敛情绪,将喜悦藏入心中。
众太医见张御医已经不在状态,但陛下交代他们跟大将军说清楚怀孕生子要受的苦,只刚刚这些显然是不够的。
品级最高的张御医尚且不敢违背皇命,他们就更加不敢。
不管陛下让他们这般做的原因是为了恐吓大将军,还是想看大将军绝望无助,他们都只能听从陛下的吩咐。
念及此,太医们互看一眼,依次上前,按陛下的吩咐给大将军讲怀孕生子所需要经历的一切。
商引羽在外殿等着,御医们出来时一个个低垂着首,气氛压抑至极。
仿佛商引羽不是让他们去上一堂科普课,而是让他们谋。杀两条人命。
商引羽有些不解,问了问领头的张御医: “大将军可还好?”
张御医低垂脑袋回道: “大将军身怀六甲,身体必是不如曾经健朗,还请陛下多怜惜些。”
商引羽微蹙了下眉,以张御医话里的意思,莫非十九还想把胎儿生下来?
“孤明白了,诸位辛苦,”商引羽说着看了眼一旁的太监总管, “安德忠,送送诸太医。”
当然不只是送送,感谢费和封口费都是要给的。
安德忠笑容满面地上前, “诸位大人,请。”
张御医见陛下神情似是不悦,也不敢再多说,带着众太医行礼告退。
商引羽放轻脚步走入内殿,乔北寄已经起身相迎。
商引羽上前拉乔北寄坐回去,问: “北寄听了御医们的教导,可有何感想?”
——快说你不想生了。
乔北寄看着陛下覆在他手上的手,内心一番挣扎,凭借极强的意志力,才将手抽回,道:
“臣要下月才能与陛下亲近,这月绝不可媚主。”
还是要生吗……
商引羽看着自己手下空荡荡的,心中倍感奇怪,北寄当真不黏着孤了?
压下心中的怪异,商引羽先问道: “北寄,你真不后悔?”
乔北寄是怕的,怕陛下这些日子不幸他,就对他没了兴趣。
“陛下,您下月会幸臣吗?”
你还是馋孤龙体啊。
“当然要幸,孤得给你通通产道,将军届时可不许躲孤。”商引羽在同十九好的时候素来没羞没躁,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乔北寄素来不经撩,一句话就能让他红了脸,他压着嘴角的笑意,垂首道: “谢陛下,臣不悔。”
“好。”
乔北寄决意要生,随着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必定有止不住的流言蜚语。
商引羽想着该如何处理好各方事宜,给乔北寄一个舒适的外界环境。
安德忠入内送茶点,给刚刚吃点心吃到腻的陛下奉上茶,剩下的点心和茶都端给大将军。
“大将军慢用。”安德忠看着乔北寄,笑得脸上能绽出朵花来。
陛下无后妃,亦无子嗣。
这些月陛下日日召大将军相陪,安德忠是担心的,怕陛下再不近女色,怕陛下后继无人。
这下好了,将军有孕,腹中是陛下的龙嗣。
除了将军身为男子却有孕,实在玄奇得很之外,再没什么不好的了。
乔北寄被安公公服侍得很不适应,喝了两口茶就起身向陛下告退, “陛下,兵部还有军务需臣处理,臣先行告退。”
“可。”商引羽没意见,他不可能因为乔北寄怀了孕,就将乔北寄困在甘露宫。
皇帝一点头,安德忠就上前将乔北寄扶起,语重心长道: “大将军,兵部多武者,刀剑无眼,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可得仔细着写。”
“谢公公关心。”
商引羽对乔北寄的身手盲目信任,并不觉得有什么,听了安德忠的话,还是道: “孤安排几个懂照顾怀孕之人的暗卫贴身保护你。”
皇帝话音刚落下,乔北寄脑海里就下意识浮现了几个名字,这是他曾身为暗卫统领的本能反应。
他比皇帝还要了解暗卫成员,但这不是他能多嘴的。
只要他一日还是镇国大将军,一日还是乔北寄,暗卫便与他无关。
乔北寄也清楚,此生怕是再难以暗卫之身行走于世间。
乔北寄现在没法对暗卫之事发表任何见解,只恭敬道: “谢陛下。”
或许得等到他死后,刻着他名字的暗卫牌被英灵阁收录,他才能再次拥有暗卫之名。
他当了十多年的暗卫统领,他的暗卫牌必然离代表陛下的玉印极近,让他死后也能追随服侍主人。
在他的暗卫牌下,会有一盒的卷宗记录他的生平。
英灵阁卷宗只记真实,上面会写他何时成为暗卫,写他完成的每一件任务,写陛下为他赐名,写他被陛下所幸,写他怀上龙种……
他的暗卫牌和卷宗会被英灵阁世代收录,就算朝代更迭,英灵阁的史料也会被收入皇家藏书馆,供后代翻阅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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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医:陛下竟如此折辱将军,将军过得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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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孤之皇嗣,国之储君
第二日上朝,皇帝走上御座,群臣叩拜,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商引羽落座,道: “众爱卿平身。”
待众人都起来了,商引羽看了眼站立在武将最前方的乔北寄,吩咐道: “镇国大将军不辞辛劳,为国奉献,来人,为大将军赐座。”
殿内众朝臣皆惊,暗自交换着目光。
他们上次见朝臣坐着议政,还是十多年前,先帝在位之时的事。
那时,连任三朝丞相的宋丞相权势资历皆无人能比,在朝堂上有着坐着奏事的特权。
先帝驾崩,太子即位,即位当日,朝堂上就没了那把御赐的椅子。
之后两年,年幼的天子一点点分去丞相手中权柄,让宋老丞相自请告老还乡,大夏的丞相之位至此名存实亡。
当今圣上已经亲政十二年,莫非这大夏,又要有一个堪比当年宋老丞相的大权臣了?
孙尚书只觉心颤。
这离乔北寄考上武状元也才两年啊,其权势居然已经盛极到让陛下于朝堂赐座!
若乔北寄娶妻生子,等其儿子长大成人,那龙椅的主人,是否真要换上一换……
朝会短则半个时辰,长则半天,安德忠也觉得不该让将军站着。
他在先帝时期的后宫,见过低位的妃嫔被高位妃嫔罚站,站着站着,腹中的龙子就站没了。
安德忠看着下边惊疑的朝臣,高声将皇帝口谕传下去: “赐座——”
当即就有两位宫人搬着椅子躬身入内,在乔北寄身后放下椅子,又躬身退下。
乔北寄面上没什么异色,心里却比朝臣们还要惊讶。
主人说他不辞辛劳,可他近日只是处理军务和教导主人武艺,连侍奉主人都不曾有过,谈何辛苦劳累?
乔北寄惊讶又疑惑,但他从不会违抗主人的旨意,极快地压下惊讶之情,在众人的注视下谢恩落座。
朝会这才正式开始,商引羽拿起一份漠北的奏折,让安德忠念。
金国虽已灭,但漠北并未就此安定下来,想要让漠北独立于大夏之人不在少数。
商引羽准备加派人手前往治理镇守,文官武将都安排上。
当然,乔北寄肯定不能派出去,人选还得好好筛选。
已至年关,要处理的事格外多,礼部尚书又及其不在状态,到正午还有年礼的事没商量好。
乔北寄怀着孩子,怀孕之人饿不得,商引羽先散了朝会,留下乔北寄和各部尚书在皇宫用膳。
下朝后,商引羽放缓步伐走着回甘露殿。
一个小宫女垂首快步走来,对安德忠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安德忠汇报给皇帝, “陛下,大将军已去用膳了。”
商引羽不走了,上了后边跟着的御辇。
他刻意让宫人分别带几位尚书和将军去不同的房内用膳,就是给了乔北寄离开的机会。
往日引路宫人暗示几句,乔北寄就会很快过来,跟他回甘露殿一起用膳,今日却不知为何不跟他走了。
还有昨日,拉个小手都从他手里挣脱,实在古怪得很。
商引羽准备在处理完政务后,留下乔北寄问个清楚。
回到甘露殿,侍奉的宫人见大将军不在,就只上了一份碗筷,端着另一份的宫人悄悄退了下去。
商引羽有些不习惯,微蹙了下眉,还是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他跟乔北寄一同用午膳最多不过三月,而自己一人用膳已经二十年,哪有什么不习惯的。
刚吃了几口,就要宫人来报: “太后娘娘到。”
商引羽微愣,太后这些年待在寿安宫,除节礼祭祀外从不出寿安宫的宫门,今日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啊,怎会来甘露殿?
商引羽起身去外边迎接,看到一身太后冠服的太后神色凝重地走来。
有什么能让太后这般郑重,商引羽回想了下,大抵明白是自己昨日召一众御医入甘露殿的事,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皇上。”太后神情复杂地唤了声。
皇帝亲政后,她就深居寿安宫,但她在先帝期掌管后宫大权留下的暗线并未随之消失,只是活跃得少了。
镇国大将军归京后,皇帝时常召见大将军,与大将军独处,她知晓。
这般屏退左右频繁召见,不是谋划大事,就是行难言之事。
太后对皇帝对大将军的频繁召见心生不解,到底是亲生的儿子,是寿安宫一众人安稳的保障。
她担心皇帝被臣子蛊惑,于是运作起了曾经留下的暗线。
甘露殿,尚武殿,这两殿是十年前就被皇帝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容不得任何窥探。
哪怕是太后,也没法避过皇帝知道里头的消息。
而大将军回京后,华清殿也被皇帝上下清理了一遍。
太后还是几经周折,才从华清殿曾经的女官那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女官言:
前年,帝与武师沐于海棠汤,少时,有水浪沸之声,中间武师隐闷吁之声,武师低唤主人,似惊乱,若求恕。安总管入视,须臾趋而出,命众宫人退至外殿。
太后不是不知事的少女,见女官的神色就知晓其中事。
高门大户中,喜男风的人不少,若在两年前,乔北寄只是个给皇帝上武课的武师,太后绝不会有半分动容。
但现在,乔北寄可是镇国大将军啊,这般被皇帝狎玩,甚至弄到出动太医院十多位御医入甘露殿诊治,太后是真的坐不住了。
于是今日,踩着皇帝用午膳的时间,太后亲往甘露宫。
先皇驾崩后,她就带着太妃们移居寿安宫,十二年来第一次踏入甘露宫,从宫人到摆设,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有那朝他走来之人身上的明黄朝服,能给她些熟悉感。
“母后。”商引羽扶着太后入内殿。
太后问: “皇上,选秀吗?”
商引羽轻笑,太后不喜欢理事,往年选秀商引羽不吱声,太后就当没这回事,这次主动提起,想必是猜到了些乔北寄的事。
“不选。”
“男侍呢?”太后主动退让。
商引羽摇头, “不要。”
且不提他还馋着乔北寄,就算没乔北寄,他有想法了也会自己去找,不可能让太后给他送男侍。
太后懂了,这是要一双人啊。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颤,太后才低声问道: “大将军可会心生怨恨?”
“将军心悦孤。”商引羽嘴角微扬。
商引羽这些月让乔北寄给他说感受,他也不是只听不往心里去。
这时候说起“心悦”,商引羽一点也心不虚,这可是乔北寄在他耳边一次次说的。
“皇上已是弱冠之年,国无储君,必人心不稳。”太后, “皇上,请选宗室子嗣入宫,当储君培养。”
如果太后是前日来跟他说这话,商引羽看在乔北寄日日馋他,他又吃得食髓知味的份上,说不准就答应了。
但现在,商引羽根本不想给那些旁支子嗣任何眼神。
商引羽对上太后情真意切的目光,浅笑道: “母后,孤有孩子。”
太后闻言一惊,见皇帝神情不似作伪,才认真回想起来。
皇帝说有孩子,但这些年宫中未有嫔妃册封,也未听闻有宫女被幸,那孩子是在宫外得的,还是在宫内却被皇帝刻意隐藏了起来。
不管是哪个,只要皇帝有正统的血脉,就不用担忧天下人心不稳。
太后与皇帝母子间并不亲近,放养了二十多年,对其要求也少得很,别整得国破人亡就行。
既然有孩子,太后就放下了大半的心,只问: “那孩子现在何处?”
“大将军腹内。”商引羽嘴角还带着些笑意,亲自为太后倒了杯茶。
“??!”
太后懵了,端着茶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口。
——皇上,你再说一遍,在哪?!
商引羽笑笑,跟太后解释了起来。
太后方才的话已然表明了立场,太后与他利益一体,他也相信太后的接受能力。
……
出甘露殿时,太后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她不懂医,也未曾听闻过阴阳人,她唯一能勉强对上号的,就是话本中的男生子。
话本上说:
有娈童,腹震动,满十月,神人剖其两肋取出。
莫非,大将军亦是话本中那生子之妖?
那皇嗣该如何生出来,由神仙来剖吗?
精神恍惚的太后从甘露殿出来,在殿外受了几位前来见皇帝的朝臣礼,也只不在状态地额首回应。
乔北寄听着太后离去的脚步,与殿内陛下让安公公传召的声音,有些无措地按了按指腹。
他并非有意探听,但耳力太好,主人与太后在内殿谈话,他与诸朝臣候在外边,依旧听得一字不漏。
主人说,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不是代表,主人会将这孩子当皇嗣抚养?
乔北寄的手指缓缓移到腹上。
这是他的小主人……
安德忠出来,躬身道: “陛下请诸位大人入殿。”
乔北寄一进来,商引羽的目光就不自觉黏过去。
他刚跟太后说了乔北寄的事,他虽也不惧太后的反对,但太后真这么默认了,商引羽还是觉得欣喜,想把乔北寄摁进怀里好好揉一顿。
不行,北寄几次拒绝孤的亲近,孤还记着呢。
得乔北寄自己乖乖往孤怀里钻,低声求着孤揉他,孤才揉。
商引羽收回视线,道: “赐座。”
当即有宫人给朝臣搬来椅子。
商量好年节的事宜,商引羽留下乔北寄,让安德忠送各部尚书。
等走在最后的孙尚书也脚步沉重地出了殿,商引羽才看向乔北寄。
“北寄,你可有什么想对孤说?”
居然不跟孤一起用膳,宁愿一个人吃,商引羽不信这其中没有缘由。
乔北寄起身,走到皇帝身前跪下,道: “陛下,臣在殿外听到了您与太后的谈话,请陛下降罪。”
商引羽知晓武者都耳聪目明,但还是被乔北寄的耳力所惊。
这情况,商引羽也只能怪甘露殿隔音不行,总不能说乔北寄耳力太好听了墙角。
“无妨,孤没将你远远支开,就是默许你听。”
“谢主隆恩。”乔北叩首道。
商引羽虽想让乔北寄自己往他怀里钻,可到底不喜欢对方一直跪着,免了礼,拉着乔北寄在身边坐下,这才问:
“北寄觉得今日的午膳如何?”是不是比孤宫里的还好吃?
“极好,”乔北寄下意识答道,答完见皇帝似不满意,知晓陛下爱听详细的,赶紧道:
“先用了碗鱼汤,须臾腹动,汤胃中上涌,自口而出……”
商引羽愣了片刻,随后忙拉着乔北寄,问: “吐了?!”
乔北寄点了下头,又赶紧补充道: “臣之后有继续用膳,没饿着小主人。”
商引羽心疼极了,正要把人抱怀里揉,闻言动作一顿。
什么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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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哪来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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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最近三次元很忙,加上这周没有榜单,没有更新要求,所以更新不那么稳定。
本文有很完善的大纲,会写完,不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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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不再是主人的家奴
“小主人?”商引羽看向乔北寄,这个词给了他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乔北寄敏锐地感知到皇帝声音里的严肃,但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他有些茫然地将手按到腹部,看着皇帝道: “小主人。”
商引羽沉了脸,按住乔北寄的手,道: “他是你和孤的孩子,不是你的主子。”
孤两年前就不让你叫孤主人了,你偶尔在孤怀里叫一句主人,孤可以把它当情,趣,你现在居然叫自己怀着的孩子小主人?
乔北寄僵了住,良久才在皇帝的逼视下缓缓点头,颤声道: “臣,明白了。”
商引羽知道乔北寄脑子里的阶级观念很重,也不想把自己的观念强行灌输给乔北寄,但“小主人”这个称呼听得他有些难受。
“他是你的孩子,不管他以后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改变不了你是他爹的事实。”商引羽注视着乔北寄,道: “没有爹叫孩子主子的。”
乔北寄已经是镇国大将军了,不再是那个必须全身心顺服的皇家暗卫。
日后就算这个孩子登了九五之位,也是这个孩子尊其为父,而不是乔北寄叫自己的孩子主子。
乔北寄抓着皇帝的衣角,张了张嘴,还是垂下眸,顺从道: “臣明白。”
商引羽也不想太过逼迫他,见乔北寄点头,就伸手将浑身带着不安气息的乔北寄抱进怀里揉。
乔北寄放任自己栽倒在皇帝怀里,缓缓闭上眼。
原来,不让他叫主人不是因为任务需要吗?
主人真的不要他了,他不再是主人的家奴。
他死后,别说在英灵阁中离主人最近,身为被主人除名的暗卫,他死后连入英灵阁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所有资料将会被销毁,不会有半分存留于世。
他从不奢求活着时能在主人身边侍奉多久,他只敢求死后。
可死后侍奉主人的机会已经没了。
乔北寄的身体遏制不住地发颤,一时间甚至顾不得太医说过的前三月不得亲近主人,只疯狂的想往主人怀里钻。
主人,主人……您已经不认我是您的家奴了,我却还在心里厚颜无耻地唤您主人。
商引羽明白乔北寄一时怕是接受不了,轻揽着乔北寄,纵容对方往他怀里钻,时不时轻轻亲下乔北寄的鬓角。
他不知道乔北寄还会馋他多久,就想在对方喜爱着他的时候对乔北寄好一点,可他又不知该怎么对北寄好,他似乎总再让乔北寄难受。
可,叫自己的孩子小主人,就不会难受了吗?
商引羽还是决定坚持,他抱了乔北寄好一会,对方一直没缓过来,商引羽就轻轻将乔北寄从怀里拉出来。
对上乔北寄惊乱目光,他抚了抚乔北寄的后背,为乔北寄去除外衣,将其塞进榻上的毛皮毯子里。
随后商引羽同样脱去自己的朝服,跟着钻进毛皮毯子里,抱住只露出一双不安眼睛的乔北寄。
“你不用想太多,记住孤跟你说的就行。”
商引羽也没想让乔北寄一下子转变思想,甚至对方转变不过来都没事,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总不可能让那孩子欺负了北寄去。
“嗯……”乔北寄低声应着,无措地睁着眼,轻轻将脑袋抵在皇帝肩头。
商引羽抚着乔北寄的背,道: “睡会吧,今日中午在孤这歇着。”
乔北寄仅剩的理智还在提醒他这才第三月,不可与陛下亲近,可他身心都疲惫的厉害,仿佛刚在战场上冲杀了一昼夜,累得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就由着自己陷在主人温暖的怀抱中,眼皮渐渐合上,意识逐渐沉浸入黑暗。
商引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他不让乔北寄唤“小主人”后,乔北寄的无措模样。
乔北寄颤抖着往他怀里钻,像是太过无措而想从他这汲取些许安全感。
他知道乔北寄的不安是正常的,却没法对乔北寄的感受产生同感,没了“小主人”,少了个可以随意指使自己的人,不应该放焰火庆祝吗?
再这么乱想下去也不是个结果,见乔北寄睡沉了,商引羽放轻动作,反手从桌案上取了几本奏折。
将奏折堆到乔北寄身后,商引羽拿起其中一本,边抱着乔北寄边翻看。
这是礼部那位孙尚书的折子,前边写的都是礼部这段时间的安排,后边就成了劝他早日封妃立后,最好把太子也弄出来立了。
商引羽早看习惯这种折子,自从他让人将无关紧要的折子去掉之后,就有许多滑头的朝臣开始在汇报事物的奏折里,夹杂些别的东西。
这位孙尚书就是其中之最,除了让他早日立太子,就是让他小心乔北寄功高震主,怕是会有不臣之心。
商引羽放下折子,将有些凉的手触上乔北寄的脖子。
睡沉了的乔北寄本能地瑟缩了下,却没躲开,而是抬高了下巴,让他的冰凉的手能全钻进去。
商引羽真就钻了进去,乔北寄微蹙着眉,缓缓缩起了脖子,却也将他的手全收了进去。
被这么弄都没醒,是对孤太没戒心,还是怀孕太消耗精力?
商引羽轻捏了捏乔北寄的脖子,枕边人哪里防得住,他能在乔北寄熟睡之时让对方永远睡下去,同样的,乔北寄也能在近他身后,让他命丧黄泉。
像乔北寄这般顶级的武者,一旦近了他的身,只要有杀他之心,甘露殿里的暗卫就是个摆设。
商引羽低下头,亲了亲乔北寄的唇。
用命睡臣子,他有着足够的经验。
上一世之所以会翻车,一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对乔北寄那么心软,捂了半天,硬是下不了狠心把对方弄死。
二是他没料到乔北寄这般不走寻常路,也这般能忍屈辱,都被点了穴位快被他搞死了,对方居然选择最先冲开脸部的穴位,来舔他的手心。
这骚操作直接惊得商引羽松了手,不然那晚到底是皇帝崩还是将军薨可难说。
商引羽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就感觉乔北寄缓缓张开了嘴。
商引羽一愣,撑起身,再三确认乔北寄还没醒。
“你这是被孤弄出条件反射了还是在做梦?”
商引羽疑惑着,乔北寄已经贴上来蹭。
商引羽忙把人按住,他也知道怀孕后某方面的想法会比较强盛,但他不知道还有睡梦中饿虎扑食的。
有一瞬间商引羽甚至怀疑乔北寄被他捏脖子吓醒了,然后像他曾经那样装睡保命,商引羽便解释: “孤就是喜爱你,才想捏一捏,没别的意思。”
但乔北寄就像听不到一般,只想在他身上寻满足。
完全满足是不可能的,最多抱抱碰碰。
折腾了许久,商引羽才安抚好如狼似虎的乔北寄,起身去九龙池沐浴。
洗了好一会,商引羽才从九龙池出来,一入内殿就见衣着散乱的乔北寄坐在坐榻上,双目无神。
商引羽走过去,正要坐下,就见榻上摊开着一本折子,最上边那页正是孙尚书劝他选妃立后的话。
那些纯粹说选妃相关的废话折子,是根本到不了商引羽手里的,有些含了这类内容的折子,商引羽也会下意识避着乔北寄,不会让对方看到。
商引羽拿开折子,伸手抱住茫然坐着乔北寄,轻声问: “怎么了?”
乔北寄被抱住后,瞬间软了筋骨,整个人依靠到商引羽身前。
“臣,”乔北寄声音微哑,垂着眸道: “梦魇了。”
商引羽愣了。
你如狼似虎往孤怀里钻,能满足的孤都给你满足了,你不说做春日之梦,居然还成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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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想当孤的皇后吗?
商引羽都顾不得试探乔北寄在看到奏折后的想法了,一门心思全在对方口中的“梦魇”上。
“跟孤说说,你梦到什么了?”
乔北寄伏在皇帝肩头,闭着眼道: “臣梦到臣将死,陛下入将军府探望臣。”
原来不是梦到被孤弄,觉得是噩梦啊,商引羽平复了些心绪,接着又觉得有些许心疼,梦到自己将死,北寄定然不舒服。
商引羽轻抚着乔北寄的背脊以作安抚,以这种方式告诉乔北寄,他正陪着他。
“梦中,臣斗胆求陛下,待臣死后将臣葬在皇陵外,臣为陛下守皇陵。”
乔北寄轻轻嗅了口皇帝身上的龙涎香,低声道: “陛下说只要臣把陛下服侍舒服了,自然什么都有。”
商引羽轻抚乔北寄背脊的手一顿,这话……有些熟悉啊。
孤似乎真的说过类似的话?是在什么时候呢?
商引羽心生疑惑,听乔北寄继续道: “陛下不嫌弃臣将死的身躯,臣就撑着起身服侍陛下。”
“不知怎么的……”乔北寄停顿了片刻,略带茫然地道: “陛下就将臣带上了甘露殿的龙塌。”
“臣服侍陛下,陛下笑道‘大将军这身子,用来做发泄的器具,再适合不过了’。”
曾经的记忆翻涌而上,商引羽一惊,竟有些不敢再听下去,俯身以唇封缄乔北寄之口。
他不知道乔北寄为什么会梦见那样的场景,他甚至没法安抚乔北寄说“这是梦,都是假的”,因为他曾经的确说过这般戳心的话。
那时乔北寄不要别的封赏,只要禁军兵权,要为他守皇宫。
他恼极乔北寄,故意揭乔对方雌伏于他的伤疤来气乔北寄,却没想到乔北寄那般能忍,真就跪下来服侍他。
他不管多气乔北寄的不逊,都抗拒不了乔北寄的服侍,这让他更恼火。
气恼的怒火与情爱的火焰夹杂在一起,他故意折腾乔北寄,把乔北寄弄得狼狈不堪,故意嗤笑着说一些不入耳的话来刺乔北寄,让乔北寄无地自容。
他当然知道那些话会伤着乔北寄,可他还是说了,仿佛看着乔北寄难受,他心中就会舒坦些。
可真实的情况是,他并不舒坦。
看着乔北寄的脸变得惨白,看着乔北寄无法反驳,只紧闭双眼,紧咬牙关,把因疼痛而产生的闷哼通通咽下,沉默承受着他施加的一切……他并不舒坦。
他喜欢暗十九教导他武艺,永远衣不沾尘;喜欢乔北寄指挥千军,意气风发;可对方被他欺负得咬牙隐忍,苦苦承受,他就不喜欢对方了,同时也厌恶着施加了那些的自己。
“抱歉,北寄……”商引羽贴着乔北寄的脸颊,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低声道着歉, “孤不好,孤欺负你了。”
乔北寄有些慌乱的反抱住皇帝,无措道: “陛下,这只是臣的梦啊,陛下待臣极好。”
商引羽沉重摇头。
与梦无关,孤是真的说过这些话,是真的这般伤过你。
乔北寄是真觉得陛下对他好极了,不管是现实中的,还是梦中的。
梦中的陛下也未说错什么,他这异于常人之躯,能被陛下看中使用,实在是他之幸。
“臣那时身体也没这般健朗了,陛下不嫌臣,还让臣服侍,是臣之幸。”
商引羽脑子里,一边是他曾欺辱乔北寄的画面,另一边是乔北寄的描述下呈现出的梦境画面。
北寄梦里的自己必然不年轻了,却还被梦中的孤那般折腾,北寄哪里受得住那样的欺负,醒来后必然身心俱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重生后,孤觉得自己一直在好好待北寄,却还是让北寄不安了吗?
商引羽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只能继续听着乔北寄说那梦魇。
“臣服侍了陛下一夜,臣死后,陛下就让臣葬在了皇陵外,之后……”乔北寄微垂下眸,一时竟说不下去。
“之后什么?”商引羽亲了亲乔北寄的脸颊问。
他觉得自己连那样混账的话都说了,断不可能有比这更伤人心的。
乔北寄道: “之后礼部说皇陵建小了,要扩建,陛下就命人将臣的墓挖了,臣……臣就找不着陛下了。”
商引羽震惊了,要论混,他还真没乔北寄梦中的那个家伙混。
镇国大将军的墓是能说挖就挖的吗?不说被天下人唾沫淹死,就说这是北寄低声下气求来的,怎么舍得动啊。
“北寄你别怕,这,这真的只是梦了,”商引羽小心把乔北寄抱腿上亲,保证道: “孤绝不会挖你的墓,也不会像你梦中那般折辱于你。”
“臣不怕这些。”
乔北寄微张开口,等皇帝尝够了,他才缓着呼吸,低声求道: “若日后真需要扩建皇陵,挖了臣的墓后,陛下让人找个可用的地,再把臣葬下去吧,臣可以远一点守着陛下。”
瞎说什么呢?若孤还活着,谁敢动孤将军的安眠之地,孤砍了谁!
商引羽又把人按怀里揉了顿,想起那本奏折,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 “北寄就不想百年后睡得离孤近点吗?”
商引羽其实对死后这些东西没多少想法,他就想问乔北寄:礼部让孤选妃立后,你对皇后之位有没有点想法啊?
但是奈不住乔北寄被那个梦弄得满脑子都是死后葬哪,商引羽只好顺着乔北寄的思路问。
乔北寄任皇帝施为,闻言微敛的睫毛轻颤了颤,低声道: “臣想……”
怎么可能不想,可他已经进不了暗卫的英灵阁了,若他能得陛下宠幸,一生无过,以镇国将军的身份入帝陵的陪葬墓,也是极好的。
商引羽捧起乔北寄的脸,问: “那北寄知道,谁能离孤最近吗?”
“离陛下最近的……自然是皇后。”乔北寄被皇帝捧着抬起头,却不敢对上皇帝的目光,有些慌乱地眨着眼,视线不断下移。
他想起了陛下曾问他“唤梓童如何”,那是陛下对他的告诫,告诫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心存妄想。
“那北寄,你想离孤这般近吗?”商引羽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他从不曾试探乔北寄这般每攵感的话题,重生后他一直在刻意和乔北寄保持着距离。
一开始是纯粹暗卫和主人,直到他发现十九有皮肤饥渴症,将保持距离往前推了些许,他给予十九一定程度上的爱抚,十九也因为这些爱抚依恋上他。
后来北寄在边关待了两年,北寄在意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自是不会与他人亲近,愈发对他馋得很了,甚至回京后不惜拔剑逼他。
北寄食髓知味,他也被勾起了压了许久的喜爱,他们的距离又缩短了些,是能为互相解决需求的关系。
再往后,就是他弄大了乔北寄的肚子,而乔北寄准备生下这个孩子。
商引羽不确定乔北寄是为了什么想要这个孩子,或许是为了权势,想让自家出个皇帝。
又或许是因为孕期的生理心理变化,一孕傻三年,就算傻不了这么久,傻个怀胎的十月还是很有可能的,指不定北寄就是傻了才想生这个孩子。
他们的距离似乎依旧离得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他们似乎依旧是互相解决生理需求的关系,可北寄说了那么多句“心悦陛下”,说得多了,商引羽真就信了,也生出了本不该有的想法。
他想要一生相守,想要生同衾,死同穴。
所以,他问乔北寄,你想离孤这般近吗?想当孤的皇后吗?
乔北寄彻底闭上眼。
“臣,不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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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北寄,你看这皇后的棺椁,它又大又亮。
十九:臣不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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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北寄对孤许了终身
不敢妄想。
镇国大将军,掌天下兵马,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你还有什么是不敢想的?
你初回京,馋孤身子,就敢拔剑逼孤幸你。现在孤问你要不要跟孤生同衾,死同穴,你就不敢妄想了。
商引羽知道自己不该追根究底,十九不愿接受那样的关系,又想继续同孤亲近,不能直接拒绝孤,就说不敢妄想。
十九连眼睛都闭上了,显然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十九今天还被孕吐折腾了,陪孤休憩时又做了噩梦,十九已经很难受了,他应该就此打住,不要再逼迫十九。
商引羽在心底轻叹口气,将十九抱进怀里,不再逼着对方面对他。
“北寄说不想,那就不想吧,咱们谈别的。”
他轻抚着十九的背脊,道: “北寄可有曾想过,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养在谁身边?”
商引羽虽然跟太后说过大将军腹内有他的孩子,但北寄不愿跟他谈他们的未来,他也不能不管不顾,抢了北寄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对外称这是皇嗣。
这孩子日后是养在皇宫,还是养在将军府,还得两人共同商议。
无力瘫在皇帝怀里的乔北寄闻言,面色又是一白。
陛下说过这是皇嗣,嫔妃所生下的皇子,尚要送到位分更高的妃子或者皇后身边抚养,更何况是他这个不能为人所知的异类生的孩子。
无论陛下将这孩子交给谁养,他都是不可能质疑的。
他这样的身子,陛下也不会希望孩子知晓自己的生母是个异类吧。
除了陛下许可的宫人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孩子是他生的。更甚,如果陛下在意这个孩子,就该把他给除掉,永远抹去这个污点。
乔北寄不敢睁眼,他怕自己看的陛下就舍不得了,只道: “臣,全凭陛下吩咐。”
交给日后的妃嫔抚养也好,子贵母死也好,全凭陛下吩咐。
“是你决定生的孩子,这个孩子的未来,孤也交给你选择。”商引羽。
当真由他来选吗?
乔北寄扣着自己的手心的手又紧了紧。
他的孩子留着陛下的血,乃天下最尊贵的血脉,这孩子唯一的污点就是他这个异类生母。
如果……如果这孩子将来能在一国之母的身边教养长大,这唯一的污点也能被掩盖。
乔北寄的心脏跳得厉害,他怕说出自己所想,会让主人觉得他贪得无厌。
可这是主人的孩子,主人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他就想尽可能为这孩子争取最好的。
乔北寄从皇帝怀中撑起身,他恭敬拉过皇帝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微侧头蹭了蹭皇帝的手心,祈求地看着皇帝, “陛下。”
商引羽被乔北寄突如其来的示好惊着了。
乔北寄同他在一起,虽会与他一切解决需求,但乔北寄并不会主动亲近他,都是他在问乔北寄: “可愿去华清殿泡汤?” “今晚歇甘露宫可好?”
现在,乔北寄这样讨好他,就是在求他了。
“北寄,你不必如此。”孤既然让你选了,就会尊重你的选择。”
商引羽想抽回手,可刚一动,就触及到乔北寄小心翼翼还有些慌乱的目光。
商引羽最受不了乔北寄这般看他,让他心疼得很,本要抽手退离,就变成了抱上去亲乔北寄的唇。
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好一会,商引羽才按住乔北寄,将人拉离自己些许,缓着呼吸,道: “说吧,你要什么,孤都应你。”
你是让孩子养在宫里也好,养在将军府也好,要什么孤都给你。
被皇帝按住,乔北寄不敢再行媚主之事,顺从道: “臣求陛下,将孩子交给皇后教养。”
商引羽微愣。
皇后?孤哪来的皇后?
紧接着,商引羽就反应了过来。
北寄这般主动亲近他,讨好他,是在向他要皇后之位。
北寄要亲自养孩子,在宫里,以皇后的身份教养。
孤问北寄要不要睡得离孤更近,北寄说不敢妄想,北寄不要死后与孤同眠,他要的是活着时就光明正大地睡他身边!
北寄这是对他许了终身。
商引羽按着乔北寄的手在发颤。
他和乔北寄在一起,一直是能过一天是一天,从未想过长久的未来,因为他不知道乔北寄会馋他多久,能在他身边待多久。
但现在,乔北寄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许了终身,并问他“你愿意吗”,你是否也愿意交付终身。
“北寄,你可想清楚了?你知道自己做这选择,需要承受什么吗?”商引羽问。
乔北寄当然知道,他当初求皇帝让他生下这个孩子时,他就有了准备。
子贵母死,想让他和主人的孩子永远尊贵,他这个污点就不能留。
乔北寄依恋地在皇帝手心蹭了蹭,道: “臣想明白了,求陛下成全。”
“好,”商引羽再也不想忍耐,将乔北寄抱进怀里亲, “孤成全。”孤愿意。
商引羽被庞大的欣喜所充斥,心中暖暖胀胀的,现在还不能行事,他就抱着乔北寄把能弄的都弄了。
乔北寄极为配合。
御医说前三月不得与陛下亲近,但陛下若要他,他永远不可能拒绝。
他能和陛下在一起的时间也已经不多,等他生下孩子,他这个污点就不该存在了,就求这一晌贪欢。
“北寄,”商引羽揽着乔北寄道: “孤的皇后会来自镇国将军府,但这皇后究竟是何身份,孤再给你一个月好好考虑。”
立镇国将军为后,商引羽冒得起这天下之大不韪,但他怕乔北寄受不了。
皇后来自镇国将军府,这个可以操作的范围就大了。这皇后可以是大将军某个不存在的姐妹,也可以是大将军自己。
迎娶当日,乔北寄可以选择以镇国将军的身份招待宾客,让个擅易容的暗卫做替身入宫;也可以选择公布一切,以镇国将军兼皇后的身份上凤辇。
不管乔北寄选哪个,他都会为其安排好。
乔北寄将额头抵在皇帝肩头,哑声道: “谢陛下。”
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他的许诺,让他来决定皇后人选,那怕他死了,那人也会好好教养他的孩子。
陛下是真的很重视他腹中的孩子吧,如此大的恩赏,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清了。
当然,他不可能真自己在心腹中选个人出来,说“陛下,这日后就算您的皇后了”,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这般冒犯。
他只等陛下赐给他的一个月过了,就请陛下做决断。
“孤让礼部选良辰吉日,三月后,等你腹中孩子稳定了,就大婚,如何?”
帝后的婚事可不是扯张证就行了的,一道道流程,必定要受累的。
商引羽想着,怎么也要等胎儿稳定下来,北寄的身体受得住才行。
乔北寄边点头应是,边在心中算着,再过三月,他也才怀不到六月,他怎么也能活着看到陛下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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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孤要娶十九了!
十九:嗯!可以活着看到主人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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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孤得好好满足将军
商引羽知会了礼部准备大婚之事,他只透露了皇后出自镇国大将军府,却没准确道明其身份。
礼部一众朝臣惊讶庆幸又很是疑惑,庆幸于陛下终于肯立后了,疑惑在于陛下明显不想透露皇后身份的模样,让人不由去猜测其中缘由。
孙尚书想起老友那番醉酒后所言,当即惊得脸色大变。
大将军府中有未出阁的小姐吗?
乔北寄治军甚严,将军府中多是战场老兵,对乔北寄极为忠心,要从中探听消息极为困难。
朝臣们也只能根据乔北寄的生平资料,与对方归京多月,府中都没女眷同各家走动,从而推测大将军只是孑然一身。
但指不定对方府中就有位不喜出门的姑娘。
陛下若娶了将军府中之人为皇后,乔北寄兵权在手,日后奉皇后之子为幼主,辅佐其登九五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老友所算,没说乔北寄会坐上那位置,只说将军之子有天大的富贵,那么是乔北寄之子废了幼主自己登基为帝?又或者……皇后之子也是乔北寄之子。
乔北寄怎么敢行如此荒唐之事!
孙尚书被自己的这两个猜测吓得手脚冰凉。
他不懂,陛下不让乔北寄与朝臣结姻亲,显然也是在防备着乔北寄的,此时又为何要大将军府中娶个皇后回去?
是为了取信乔北寄?还是想以此收取乔北寄手中的兵权?
不管是哪个缘由,这显然都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就得受其反噬。
陛下,这一步棋太险了啊。
孙尚书想要劝谏,但对上陛下威严中透着势在必得的目光,到底还是噤了声。
陛下九岁登基,十余年间颁下各项政令。
不管那政令下发初期被多少人驳斥,让多少文人才子甚至朝臣拿笔站在陛下的对立面,但真等那些政令实行下去,逐渐出来的成果让骂声低了下去,让不少竭力阻止其实行的朝臣羞愧掩面。
这是他追随的帝王,陛下的长远目光是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及的,陛下若决心行此险棋,他身为陛下的朝臣,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孙尚书想明白了,沉重一叩首,应下皇上的一切吩咐,带着众人回礼部准备。
商引羽对孙尚书着啥也不多问,乖乖办事的态度很满意。
昨日北寄跟他许了终身,他情难自禁,把乔北寄全部亲了个遍,又和乔北寄做了番左右手兄弟。
北寄表现得也很配合,只是今日张御医来给北寄诊脉,不知道对方单独跟北寄聊了些什么,一出来就跪求他不要再这般欺辱将军。
孤欺辱北寄什么了?孤这辈子和北寄是情投意合!
商引羽不是喜欢跟外人说自己真爱的性子,当即让安德忠将人送了回去,接着他去内殿,北寄已经伏地上要向他请罪了。
他把惶恐不安的乔北寄扶起来,抱着安抚了许久,北寄才回到昨日那般依恋他亲近他的状态。
商引羽也认定了张御医是想挑拨他和乔北寄之间的关系,下回对方来给乔北寄诊脉,他必要寸步不离守在北寄身边。
和挑事的张御医做对比,孙尚书这种敬职敬业的臣子更显得好了。
商引羽想到孙尚书喜爱字画,吩咐安德忠将前些年收入国库的几幅名家字画,给孙尚书府里送去。
·
离乔北寄给出的一个月时限还未到,乔北寄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抱在一起时能感觉到明显的起伏。
不过冬季衣物穿得厚实,平日里倒也看不出什么。
商引羽算着时间,乔北寄也在心中默默算着。
只是商引羽算的是离北寄最后决定的时间,乔北寄算的是怀孕前三月何时过去。
主人早已和他有过亲近,但那种亲近,和他当时身为暗卫时是一样的,主人抱他碰他,偏不幸他。
可他却越来越想被主人幸,每一日在主人身边都难耐得很。
他也曾不管不顾缠着主人哀求过,但主人只会在抱着他安抚的同时,避退他以渴慕处贴近。
乔北寄已经不敢再求了,所有的渴慕都自己忍下。
或许主人早已厌了他那异于常人,不会再幸他。
而且他的肚子也凸起得明显了,属于武者的劲美身形早已不复存在,这般模样,怎么讨得了主人欢心。
乔北寄等着第四月,等着最后的判决。
可越到临近,就越害怕那天的到来。
商引羽一开始没可以关注着时间,但被十九缠着求过几次,就将其放在了心上。
知道孕期身体激素改变,怀孕者会更想要,每每对上乔北寄那想极了又强自压下的目光,商引羽也会被牵扯着带起情绪。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每次张御医诊完脉,商引羽起身送他到外间,都会问一问胎儿是否已经比较稳定。
要是其他御医,被皇帝这么问了几次,就算是不行也要说行了,就张御医一直撑着不给松口。
张御医已经不敢去求陛下不要再欺辱将军了,这种事陛下听得进去才能求。
陛下上次让安公公将他“送”出甘露殿就表明了态度,如果他继续求,陛下指不定会如何变本加厉地折辱将军。
张御医已经听说陛下将要立后了,皇后据说是镇国将军府的某位小姐。
有皇后从中周旋,将军熬到陛下大婚,就不用终日受这般折辱吧。
他其实也明白,陛下和将军有过这么一段过往,就不可能做纯粹的君明臣贤。
已经刀剑相向了,现在陛下压制着将军,陛下一旦收手了,将军的剑就来了。
被这般折辱,只有鲜血才能洗刷。
那样的后果张御医同样承受不起。
他看似站在将军一边协调着两人关系,实际内心还是偏向了皇帝。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那一片医者之心,等到大将军腹中胎儿确实稳了,才对皇帝松口。
商引羽每日一问,问了张御医近十次,对方才点头。
认真听完张御医强调的“动作需轻柔,次数不可过多,时间不可过久,也不可压着肚子”等一系列注意事项。
商引羽亲自把人送出甘露殿,让安德忠给张御医和一众御医送上这些日子的谢礼,这才返回内殿。
乔北寄的耳力极好,但他入内殿后,却只见垂首翻看他准备的兵书。
没有他想象的雀跃与投怀送抱,甚至连往他这看一眼都没有。
商引羽也不在意,他走过去坐下,轻环着乔北寄,在其耳边问: “北寄可听到了。”
等了好一会,商引羽才听到乔北寄轻轻“嗯”了声。
“现在要吗?”商引羽轻咬着乔北寄的耳朵问。
“臣听陛下吩咐。”
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多少喜乐。
商引羽如果不是被对方缠着求过几次,这些日子也常被睡梦中的乔北寄无意识蹭过,倒真要以为乔北寄已经对被他幸没了兴趣。
“孤想要将军了,将军随孤去沐浴吧。”商引羽道。
乔北寄这才把视线从一直未翻动过的书上移开,却没起身去沐浴,只是往往皇帝怀里钻去。
“陛下,臣已经洗过了。”
商引羽有些惊讶,缠着乔北寄问是何时洗的。
乔北寄被皇帝亲得迷了神,只能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 “臣这些日子,每日起身都会仔细清洗。”
商引羽又心疼又欣喜,他的北寄想他想到每天把自己洗好,就等着他来幸。
这还有什么好磨蹭的,商引羽直接抱起乔北寄往屏风后的龙榻走去。
依旧是老规矩,前后都得照顾到,弄了一个多时辰。
商引羽揽着乔北寄回味,乔北寄已经贴着他闭目睡着了,眉眼间都透着满足。
怀上孩子后,乔北寄已经没了曾经那么好的精力,同他好的时候还激动得不行,他一停下,乔北寄就很快昏沉睡了过去。
商引羽轻轻拨弄着乔北寄额间被汗沾染得微润的发丝。
这段不能亲近的时间里,乔北寄也对他足够依恋,但总是透着种不安,他还是第一次在对方身上看到过这种安心与满足。
商引羽有所明悟,这就是有没有夫妻生活的区别啊。
北寄那么馋孤,吃不到了,自然萎靡不振。
接下来几个月,孤得好好满足北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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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北寄就是太馋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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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孤给大将军下聘
自从张御医松口表示可以亲近,乔北寄每日待在皇宫的时间就更长了。
商引羽发现乔北寄简直是时刻都想粘着他,榻上的痴馋不算,平日里相处,他做些什么,乔北寄的目光也是如影随形地粘着他。
北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商引羽本该欣喜才是,但并没有,乔北寄目光让商引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情绪,但北寄每每那般看着他,他就感觉北寄似是在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怎么会是告别呢,北寄就要成为他的皇后了,他们还有漫长的人生,有一个又一个白天和黑夜,他们会相守一生,真正的生同衾,死同穴。
商引羽问乔北寄, “为何这般看孤?”
乔北寄的回答永远是: “想多看看陛下,记住陛下的模样。”
北寄都这样说了,商引羽自然不会不让他看,只是乔北寄身为镇国大将军,总不可能一直待在皇宫,商引羽又把那座与甘露殿有暗道相连的宅子赐给了乔北寄。
上一世那座宅院也曾被他赐予乔北寄,重生后他为十九赐名,再给乔北寄的宅子却不是这座。
不是因为他不再信任乔北寄,单纯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不会再有超出君臣外的关系。
而这样一座能直通帝王寝宫的宅子,是与爱人私会解相思之苦的,不用来跟大将军谋划秘事。
但北寄对他许了终身,北寄即将成为他的皇后。
商引羽就将那宅院再次送了出去。
商引羽亲自带着乔北寄从甘露殿出发,走了遍暗道,将暗道内隐藏机关全部演示给乔北寄看。
最后自皇宫外的宅院中出来,商引羽道: “这座宅院孤送给你,北寄若想孤了,可以随时由此入甘露殿。”
“陛下将如此紧要的密道托付给臣,”乔北寄刚从暗道中出来,看着放置着许多自己熟悉摆件的室内,有些许恍惚, “陛下对臣如此信任,臣唯有……”
“以身相许?”商引羽在榻边坐下,含笑问。
商引羽只是随口接了句,见乔北寄听了他的话,一脸肃穆的走过来,似是真要对他宣誓。
商引羽将人拉近怀里,亲了亲,道:
“北寄莫急,帝后大婚还在两月后,离让你选着皇后人选的一月期限也还有五天,你不用这么快给孤答案。”现在宣什么誓,还未到大婚之日呢。
孕期的身子,皇帝给予的任何一点亲近,都会让乔北寄渴慕。
乔北寄忍着不堪的反应,缓着呼吸,道: “臣的身子早就是陛下的了。”
从陛下在海棠池说出让他打开的命令开始,他的身子就是陛下的了。
就算他日后被陛下从暗卫中除名,被陛下赏玩过的躯体,也不可能去跟他人寻慰藉。
别说寻他人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了,除非要侍奉陛下,不然乔北寄自己都不会多看多碰。
以往与陛下分隔两地,乔北寄偶尔有了不堪的反应,也不敢自己去碰触,只能紧扣着锦被,一声声低唤着陛下,想着陛下。
身份地位不同,又跨着数千年的代沟,所思所想更是不同。
商引羽哪知道乔北寄这一句话里含着多少克制和爱慕,他只觉得北寄在撩他。
北寄这是馋了,孤今日还未给北寄疏通产道,干脆就在这弄了,也好让北寄感受一下这宅子主屋里的物件是否舒适。
商引羽将乔北寄抱上榻,道: “这锦被的料子,虽是上等锦缎,却不知合不合将军的心意,将军日后要睡这,还是得先试用一番。”
要怎么试用,乔北寄不知道,但他知道陛下只有在商谈国事和要幸他的时候,才会唤他“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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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引羽很少在乔北寄面前提大婚相关的事宜,却一直默默算着一个月之期。
刚好一月那日,他上完早朝,一如既往地召乔北寄到御书房商议政务。
安德忠引着乔北寄入内,再熟练地退出关上门,守在御书房外。
“北寄,这皇后的人选,你可想好了?”商引羽揽着乔北寄一起坐在暖榻上,给乔北寄倒了杯热茶。
“臣听凭陛下决断。”乔北寄捧着茶盏道。
商引羽想过乔北寄不会直接提,需要他再引导着对方说出,于是很有耐心的问: “对大婚这事,北寄心中是怎么想的?”
“陛下待臣这般好,臣死而无憾,”乔北寄一手按到微凸的腹部,道: “臣现在心中只有好好服侍陛下,生下小主……皇嗣,别的,臣什么也不愿想。”
嘶,孤让你考虑了一个月,你居然真的把问题原封不动踢了回来。
商引羽也不可能怪乔北寄敷衍他,皇后人选的确难以抉择。
如果公布一切,立镇国将军为后,北寄需要承受的太多了。
商引羽能让所有人不敢在北寄面前说此事,却没法阻止他们的背后议论,那些人甚至不需要说什么,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目光,就能将人摧毁。
如果捏造个姐妹出来成婚,北寄需要承受的压力会小很多,但北寄会愿意吗?愿意让另一个人的名字写在他旁边。
商引羽正思索着,乔北寄已经放下茶杯贴了上来, “陛下今日歇哪?”
商引羽揽住乔北寄,这些日子,北寄一下朝就会去皇宫外的宅院,而他也会带着一些需要批阅的奏折,由甘露殿中的暗道赶去宅子。
昨日安德忠为他讲一些京城中的趣事时,还说外边都在传大将军养了个绝色美人在新购置的宅子里,那美人日夜缠着大将军纵情。
而此时,传言中缠得将军脱不得身的绝色美人正抱着大将军,他的将军不愿想他们的婚事,只问他今日歇哪。
商引羽隐隐感觉乔北寄似是在回避大婚之事,北寄对他们的婚事,远远没他想的来得期待。
北寄其实是不愿的吧,不愿以大将军的身份被他娶入宫,成为他的皇后。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北寄不愿公布身份,那就用更保守的方案吧。
商引羽淡淡一笑,道: “自是歇在北寄枕边。”
他这一句话,就引得乔北寄亮了双眸,贴上来同他耳鬓厮磨。
比起他们的婚事,北寄还是更喜欢被他幸吗?
你怎么就只馋孤的身子,不多馋馋别的呢?皇后之位都不馋,没志气。
商引羽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将人抱进了怀里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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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算的吉日出来了,全朝堂都知道陛下要娶镇国大将军府中的小姐。
乔北寄并不在意那些或探究或羡慕的目光,自从跟皇帝说过“全凭陛下决断”后,他就一直等着陛下暗中往将军府送人。
陛下确实送来了人,从御厨御医到一等绣娘,全往将军府送了,就是没见着日后的皇后。
他已经让人在府里收拾出了一栋小姐的闺房,跟陛下提过之后,陛下也只是派了几位宫中女官来打理。
陛下似乎并不准备这么早将人安排进来,或许是在等大婚临近,只是陛下未人派来,乔北寄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变多了,每日都有女官带着各种服饰来让他选择。
有时是绣娘为他量身做的新朝服,有时是为皇后绣的龙凤同合袍……
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没时间给皇后选婚服, “皇后”又不在,乔北寄身为皇后名义上的兄长,自然需要帮忙把关。
看着那尊贵繁复的龙凤同合袍,乔北寄强忍着没让心底的酸涩扩散开来,认真按着陛下的喜爱选了几种花样让绣娘添上。
商引羽也越来越忙,已经临近钦天监选取的吉日,大婚的每一道程序他都要亲自过目。
考虑到北寄的身份和已经有了六月的身孕,能删改的环节,他已经全删改了一边,就是为了确保北寄能安安稳稳地跟他成婚。
离大婚只有最后几日,商引羽发现北寄晚上已经不知疲惫了。
北寄由身孕后就格外嗜睡,以往被他幸完,北寄能在几个呼吸间就睡过去,现在却开始缠着他不放。
张御医天天跟他强调不可太过频繁,将军的身子受不住。商引羽已经给乔北寄前后都疏通了一遍,自然不肯再给。
再看乔北寄那馋急的模样,商引羽也很是无奈。
乔北寄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正躺着负担太大,这些月商引羽都是让乔北寄侧躺着,自己从对方身后将人抱住。
刚结束,商引羽借着拥抱的姿势,将下巴抵在乔北寄肩上,道: “过几日就是大婚了,将军这般压榨孤,孤大婚之日若喂不饱皇后,会叫记录起居的宫人笑话的。”
以往他在宫里幸乔北寄,绝对没有宫人敢记录,因为乔北寄是镇国大将军。皇帝幸将军,这事往帝王起居注上一写,记录的人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太阳了。
但等乔北寄成了他的皇后,皇帝幸皇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事,必须得写入《起居注》。
他这么说,乔北寄就停了下来,不再往他身上蹭。
商引羽轻笑着亲了亲乔北寄的侧脸,道: “睡吧,咱们都养足精神,大婚那几日有得忙。”
“是……”乔北寄低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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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十三年,二月初二,午时。
皇帝大婚正式开始。
皇帝钦命的使节,接受了大学士所授的金节,带着仪仗队伍和采纳礼物前往镇国大将军府。
乔北寄一早就根据流程需要准备好了一切,唯一缺的大概就是个皇后了,陛下至今未派心腹前来伪装他的幼妹,将来的皇后。
不过这也不重要,今日只是行采纳礼,相当于陛下给皇后下聘,这事本不需要皇后亲至,他身为皇后长兄收下聘礼就行了。
使者到来,一身朝服的乔北寄将使者迎入正堂,使者将圣旨端放在香案上。
乔北寄行礼,跪于案前。
使者取纳采诏书宣读。
长长的纳采诏书,分别写着给皇后家人的赐物,和给皇后本人的礼物。
丰厚的礼物单,可乔北寄只听到皇后的名字,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这还是乔北寄第一次知道自己那个“幼妹”,将来的一国之母的名字。
皇后之名为——乔十九。
陛下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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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主人怎么还不把皇后送来,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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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孤与皇后入洞房
给皇后娘家的赐物留在镇国将军府,给皇后的礼物继续被使者带回宫,等待帝后大婚后交给皇后。
乔北寄送使者出府,脑中想着的还是那个名字。
乔十九……
跟了主人后,他就忘掉了他最初的名字,主人根据他的年龄顺位唤他十九,这一唤就是十年。
之后主人恢复他的姓氏,为他赐名乔北寄。
主人,属下又有错觉了。
属下恍惚觉得,您下诏要娶的人是属下。
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可他的心还是因此跳得厉害,带着不可与人言说的喜悦。
哪怕陛下只是想留个念想,待他诞下皇嗣离了人世,陛下偶尔还会看着皇后想到他,他也是满足的。
乔北寄看着正堂香案上供奉的圣旨,有那么一瞬间,想不管接下来的流程安排,直接入宫去见陛下。
可他入宫见了陛下又能说什么?谢陛下恩赐?说心悦陛下?
不,不能说的。
陛下的使节已经来送过一次礼,这代表帝后大婚已经拉开的帷幕,那些不容于世的爱慕他不该再表露了,也不该在陛下大婚期间打扰陛下。
乔北寄按捺住心底的渴望,将自己重新放回皇后长辈的身份,继续按照大婚流程行事。
钦天监算出的吉日十分接近,二月初二纳采,初三就是纳币,初四赐皇后金册金宝,迎皇后入宫。
以往会折腾上几月流程,被钦天监压缩到了几天,这必然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这般提前,应当是不想在大婚期间见血吧。
乔北寄借着朝服的遮盖,手轻抚上微凸的腹部。
如果按以往的流程,从纳采到迎皇后入宫弄上几月,怕是会撞上他临盆的日子。
生下皇嗣他也该从世间消失,如果皇上刚大婚,就传出镇国将军的死讯,怕是会不吉利。
他大概还有四月才会临盆,四月后对陛下大婚的热议也差不多过了,他那时候再薨,也不会牵连到陛下的名声。
乔北寄自认为明白了陛下的安排,更认真地按流程准备起来,绝不敢让陛下的布置出一丁点纰漏。
商引羽并不知道乔北寄因为他的安排,在脑子里转了多少个弯。
他也在按大婚流程派遣官员祭天地祭太庙,再去寿安殿行礼,告知太后孤要迎娶皇后了。
这些天宫里一直在为皇帝大婚忙碌,寿安宫就算再超然于外,该知道的消息也都知道了。
太后这几月找了不少男生子的话本和医书来看,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大幅度提升。
此时也皇帝没有直接下旨立镇国将军为后,而是娶乔家“小姐”,这已经让她心里很安慰了,更没什么不同意的。
知晓内情的太后,和半知晓内情的宫人都期盼着这场大婚,太后期盼的是“皇后”生下皇储后的天下安稳,宫人们期盼的是大婚之时的各种赐物。
唯一在状况外的,就只有正准备往皇帝身边凑的大猫。
商引羽见大猫在他身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仰头看他,猜想是二十发现他没带小鱼干,都不往他身上蹭了。
就取了腰间一串玉佩,走过去弯腰放到二十身前,纯当送对方的玩具。
商引羽道: “使节待会就会迎皇后入宫,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有赏赐。”
一众宫人俯身谢恩,太后上前半抱住大猫,仰头对商引羽道: “皇帝该去取给皇后的金册金宝了。”
想到北寄,商引羽脚步轻快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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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官员和凤辇都已到达大将军府,将由侍仪女官向皇后宣读册文宝文,再将皇后扶上凤辇接入皇宫成婚。
可乔北寄清楚,他府里根本没凤辇要接的乔家小姐。
他以为陛下会把“皇后”混在今日往来的宾客中送进来,可是府中各处都没给他传来消息。
为何陛下还未送人来?
乔北寄避过众人,匆匆往他为自己“幼妹”准备的小楼走去。
他已经不懂陛下的安排了,更不敢让婚礼出现没有新娘子的大纰漏。
他需要亲自去问问小楼中那几位宫中女官,她们是被派来服侍皇后的,总该知道皇后什么时候到。
乔北寄一到小楼外,就立刻被宫女们引入内,门在身后被关上。
乔北寄蹙眉看着女官们的身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从未近距离见过陛下为皇后派的女官,今日一看,这些女官怎么好像是……男子?
还未等乔北寄问什么,身旁的女官极快地解了他的披风,还要继续脱他朝服。
“大家抓紧点,可别错过吉时。”女官吩咐着宫人们。
乔北寄本欲退避的动作因“她”这句停下,再次看了眼女官的脸,心中一个名字浮现。
“暗十四?”乔北寄唤了声。
暗十四,第一批跟随主人的暗卫之一,善易容,医药,五年前就从暗卫中退隐,在宫中领了份闲职养老。
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有其他宫女,身上也有着暗卫的气息。
女官已经把乔北寄身上的朝服扒了下来,闻言朝乔北寄一欠身,道: “统领。”
时间紧急,行完礼,女官就将乔北寄扶到了镜台前坐下,为其上其了妆面。
乔北寄透过清透的镜子,看到身后有宫人捧来了皇后的婚服。
他沉默了几秒,问: “这是陛下的安排吗?”
你们出现在这里,让我暂代皇后入宫,是陛下的安排吗?
“是。”
乔北寄便不问了,任由女官为他打理好妆面,梳好发髻,穿上龙凤同合袍,戴上富贵绒花。
乔北寄看着女官给他盖上红盖头,心脏轻轻颤动。
他被女官扶着走出小楼,入正堂,跪听侍仪女官宣读皇后的册文宝文。
送皇后入宫的吉时已经快到了,侍仪女官见同问宫中女官的好友扶着新娘子出来。
她知道对方被陛下派到将军府照顾未来皇后,收到好友的目光示意,侍仪女官顾不得大将军不在,先念起了册文宝文。
乔北寄安静听着,心却半点都静不下来。
他知道替皇后入宫,是陛下怜惜他给他的任务。
可是他穿上龙凤同合袍,接下金册金宝,将会以皇后之名入中宫,与陛下拜堂,同陛下洞房……
皇后跪受金册金宝,吉时已将近,不可能再让皇后回楼等候。
女官扶着皇后将金册金宝交由礼部官员,取来一个苹果和金如意让皇后捧着,就扶其上了凤辇。
乔北寄嗅着凤辇中的熏香,垂眸看着手中“平安” “如意”的象征,心,乱了。
主人,原来属下并不是什么任务都能平静接下。
正是深夜,随行的宫人皆手执宫灯,沿途房屋也悬挂了大量的灯笼。
銮仪卫校尉抬起凤舆,侍卫手持凤头提炉在前引导,礼部官员随着侍卫们骑着马跟在后边护从。
几名方才与皇后离得近的官员们,心神震撼地暗自打着眼色。
咱们这皇后的肚子似是有些不同寻常啊。
发福了?
发什么福!你当皇后是大将军吗?这是身怀六甲啊!
问题来了,这孩子……是谁的?
众官员齐齐将目光投向前边的孙尚书:孙尚书,您觉得呢?
孙尚书心肝都在颤啊,哪敢跟同僚们对视。
皇后出府,大将军未相送,而皇后的肚子,似是有孕!
孙尚书悲愤欲绝,又不敢有丝毫表露,唯恐坏了陛下的谋划。
可陛下千算万算,又可曾算到乔大将军居然在大婚前就和自己幼妹……大将军人面兽心啊!
孙尚书身后众官员再次目光交流。
看来这是极为隐秘之事,不可有任何谈论。
咱们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只听将来陛下处置。
不管孙尚书是多么悲愤,其余官员心中心思又是如何百转千回,皇后凤舆还是到中宫永安宫。
商引羽早已身着明黄龙袍在永安宫暖阁等候,听了安德忠的禀报,起身走入正殿。
乔北寄跨过火盆,跨过马鞍,入永安宫,隔着红盖头,模糊看到殿中皇帝朝他伸出手。
于是,他走了过去。
走向大夏的帝王,他的主人,他心悦之人,他今晚的夫君。
商引羽握住乔北寄的手。
拜堂,行大礼。
商引羽拉着乔北寄,缓步走入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商引羽看了屋内的宫人一眼,暖阁内宫人全部行礼退下。
样子是做给外人看的,入了他自己的地方,自然不需要再委屈着北寄。
商引羽扶着乔北寄在龙凤喜榻上坐下,取过一旁的玉如意,缓缓挑起乔北寄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被掀起,露出底下紧闭着双眼的乔北寄。
北寄上了脂粉,面部线条都被柔化了,此时紧闭双眼睫毛轻颤,居然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孤是你夫君啊,又不是强抢新娘的山大王,你这般怕干嘛。
“皇后。”商引羽俯身靠近,轻声唤着。
乔北寄轻颤着睁开眼,对上皇帝温柔的目光,一时间,心脏也跟着颤了。
什么任务,什么代替,他全忘了,满心满眼的只有他的陛下。
陛下唤是的一国之母,他不该应的。
但皇帝那般温柔的看着他,只看着他一人,唤道: “皇后。”
他怎么能不理睬陛下的呼唤,于是他低低的应了声。
“皇后。”商引羽往前凑了些。
“嗯。”乔北寄的声音有些颤,到底不是几不可闻了。
“皇后。”商引羽继续凑近,鼻尖相抵。
“在……”乔北寄心跳得厉害,眼睛跟着心跳一下下眨着, “臣在。”
商引羽环着乔北寄,带着他倒在龙凤喜榻上,口勿上乔北寄的唇。
乔北寄已经越来越受不住陛下的亲近,陛下碰他一下,他就全软了,只想被陛下幸。
好一会,乔北寄才凭借着仅存的理智挣扎道: “陛下,合卺礼……”
商引羽停下,额头抵着乔北寄的额头,问: “真要喝酒?不怕醉啊。”
“这是您和皇后的婚礼,怎能不行合卺礼……”乔北寄目光闪躲,不敢看陛下的眼。
商引羽也没打算这么把乔北寄办了,起身去取酒。
要办皇后,以后天天能办,交杯酒可就这一次。
商引羽从桌上端来酒,乔北寄已经重新端坐好,正理着有些乱的凤袍。
商引羽在乔北寄左侧坐下,将酒递过去。
乔北寄小心接住。
屋外响起歌声,缓缓唱着各种美好的祝愿。
商引羽举杯环住乔北寄的手,不忘叮嘱道: “是药酒,你抿一口就行了,别喝多。”
他可还记得上一世喝醉后的乔北寄有多能折腾,只要在乔北寄醉着时要了他一次,接下来乔北寄整晚都会缠着要,怎么扯都没法从身上弄下来。
以往就算了,现在乔北寄怀着孕,经不得折腾。
“臣明白。”乔北寄乖顺应着。
“来,”商引羽看着乔北寄,道: “自此帝后一体,长长久久。”
帝后一体,长长久久……
乔北寄闭眼饮下酒,这是陛下与皇后的大婚流程,他能代替皇后与陛下过着一程,已经是天赐的福,不要再奢想了。
这一杯下去,就是合卺礼成了,商引羽喝完,接过乔北寄的酒杯。
嘶……喝得比他的还干净。
商引羽看向乔北寄,对方脸泛红晕,迷蒙着眼看他。
这杯子也不算大,还是低浓度药酒,应该醉不了人吧?
商引羽放了杯子回来,走到乔北寄身前,俯身道: “皇后,该歇息了。”
“嗯。”乔北寄点头,忽地抬手抚上腹部。
“怎么?不舒服了?”商引羽忙问。
“孩子动了。”乔北寄惊喜地看向皇帝。
这孩子不爱动,如果不是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乔北寄都要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商引羽小心碰了碰,没感觉出什么,就揽着乔北寄问: “疼吗?”
“不疼。”
看来是正常的胎动,商引羽放下心,接着故意板起脸, “在孤与皇后洞房之时,踢孤皇后,实在顽劣,该严惩。”
“陛下。”乔北寄惊得握住皇帝的手。
商引羽差点被乔北寄惊慌的模样弄得绷不住脸,赶紧把人按倒在龙凤喜榻上,轻咬着乔北寄的耳尖,道:
“皇后说说,孤该如何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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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属下,想当主人的暗卫。”
解下龙凤同合平袍,考虑到乔北寄六月的肚子,商引羽还是让乔北寄侧躺着,自己从乔北寄身后抱着,幸得克制。
北寄只是低低哼了几声,总体来说格外安静,商引羽以为是外面有人在唱祝福的歌,让北寄害羞了,以至于不敢出声。
他也没可以逼乔北寄叫出声来,北寄是他的皇后了,他欢喜极了,只想把北寄揉进怀里,要融为一体再分不开才好。
只是北寄怀着孩子,他得揉轻点。
等一次结束,商引羽轻柔地将乔北寄掰过来,想亲亲他脸,却发现乔北寄早已经泪流满面,不知无声哭了多久。
商引羽就只在北寄被诊出怀孕的那天,见北寄哽咽过一次,此时再见着这模样,顿时慌了。
“北寄……孤让你难受了吗?”
今日与北寄大婚,他欣喜得无法自抑,难免比往常要热烈些,
他怕自己自以为的克制温柔,对于怀了六个月身孕的乔北寄来说并不好受。
“陛下待臣极好。”乔北寄摇头,眼泪却依旧止不住。
今日陛下大婚,他穿上龙凤同合袍坐上凤辇,整个人就被割裂成了两份。
一份沉浸在与陛下大婚的幻梦中,无法自持;一份知晓这是任务,清醒地立在一旁,悲悯地看在另一个自己沉沦其中。
他就这般矛盾地被陛下牵住了手,与陛下拜堂,同陛下喝交杯酒,还在这帝后洞房的龙凤喜榻上承恩。
欣喜,满足,惶恐……无数的情绪堆积在心口,他知道现在有多依恋陛下的结合,日后就会有多难受。
他知道暗卫在执行任务时不该有情绪,更不该产生感情,可这是他主人啊。
商引羽不解,如果你真的觉得孤待你好,你怎么会哭?
商引羽可不认为以自己刚刚那对待,能让十九被幸得爽哭,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就是心里难受了,只能是这两个原因。
“北寄,你是不是……不想这样同孤成婚?”
或许北寄更想要公开身份,让所有人皇后是镇国将军的婚礼,又或许……北寄其实连隐秘身份,只床上婚服盖上盖头来与孤拜堂洞房都不愿。
可,是你想让孩子给皇后教养,是你跟孤求的皇后之位啊。
孤从没想过逼你嫁给孤。
商引羽一时难受得厉害,轻轻拥着乔北寄,为他口勿去眼角的泪痕。
乔北寄想摇头,但陛下在亲他,他没法动弹,只能开口道: “臣明白这是陛下对臣的恩赏,臣很喜欢。”
这样的任务,随意交给一个暗卫或心腹女官,对方都能完成,反而是交给他来,风险极大。
凤辇接皇后入宫,大将军就不见人影,必然会有朝臣发现,难免有各种私下议论。
在这种情况下,陛下依旧让他穿上婚服,这是多大的恩赏啊。
商引羽不明白了, “既然你喜欢,为什么会哭?”
“臣,臣以皇后之名承恩,心中惶恐。”乔北寄羞愧不已,陛下待他这般好,他却因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和想法,扰了陛下的兴致。
“这有什么惶恐的?”
商引羽想到乔北寄全程不怎么吭声,以为他是怕外边宫人听了他声音,发现皇后是个男子,然后被他幸的时候担惊受怕地忍着不敢出声,都忍哭了。
这个确实很有可能啊,以往北寄还怕被宫人服侍宽衣呢,商引羽失笑道: “这永安宫里都是孤的人,不少还你熟悉的暗卫,北寄大可不必担忧。”
乔北寄乖乖点头,往皇帝怀里钻。
虽然陛下说的和他惶恐的来源不是一回事,但这样细致的安排,陛下真的待他太好了,心悦陛下。
商引羽见这事算是说清了,这才放松下来将乔北寄环住。
吓死孤了,孤还以为北寄不愿意穿上婚服来和孤成婚呢。
抱了会,商引羽感觉乔北寄动了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怎么了?”商引羽问。
“陛下,您今夜还幸臣吗?”乔北寄小心问。
这才幸了一次,陛下往常都是幸两次,两处都让他满足,这还有一处呢。
乔北寄轻轻蹭了蹭皇帝。
商引羽心情瞬间转好,把乔北寄搂着一顿揉,末了才问: “馋了?”
“嗯!”乔北寄红着脸点头。
沉溺于任务者的身份带来的一切,是不合规矩的。
但……陛下待他好,他想要的,求一求陛下,陛下就都给他了。
他这般恃宠而骄,陛下若不狠狠地罚一罚他,他怕是改不好了。
商引羽只狠狠地亲了乔北寄一口,道: “皇后馋孤,孤哪能不给。”
乔北寄欣喜,道: “臣这就去清洗。”
见着暗卫十四之前,乔北寄都没想过自己会入宫侍奉皇上,也就没刻意洗过,现在陛下要给他,以陛下以往两处都满足的习惯,必然是要那处的。
乔北寄想着,就要起身。
大婚之夜,商引羽可不想独守洞房,北寄要去沐浴,他也就抓了件里衣披上,跟着下榻。
“走吧,孤帮你洗。”
乔北寄一惊。
在甘露殿那日,陛下就说了,日后他得自己洗,他也不敢让陛下接触脏污,陛下今日怎么突然……
“臣不敢劳烦陛下。”
商引羽已经穿好了里衣,见乔北寄还坐在榻上看他,直接拿过一块毯子将乔北寄裹住,道: “孤来,你留着力气,待会坐上来动。”
说着,就稳稳将乔北寄抱起,往次间的浴池走去。
乔北寄不说了,乖乖伏在皇帝肩头。
怀孕后他的体力确实大不如从前了,陛下让他留着力气,他就留着专心伺候吧。
·
第二日,商引羽一早就醒了,乔北寄还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这才刚刚洞过房,成婚礼还没行完,之后还有婚后礼,自然没有臣子敢要求皇帝这时候去上早朝,商引羽也就没起身的意思。
皇帝一年难得有假期,洞房花烛夜后睡久点多正常。
商引羽看着乔北寄安稳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心中十分满足。
这婚当真成了,北寄是他的皇后了。
上一世只敢想想的事,这一次居然成了真。
想亲一亲北寄。
商引羽忍着没动,直到乔北寄渐渐转醒,他才凑过去在乔北寄脖子上吸了口狠的。
乔北寄瞬间就清醒了, “陛下?”
好一会,商引羽才抬起头,看着茫然的乔北寄,问: “起身吗?”
乔北寄摸了摸脖子还留着感觉的地方,听到陛下的询问,当即想到陛下今日还得带宗庙祭祀,也不知陛下还会不会带上他。
这般得寸进尺般的想法让乔北寄一惊,不敢想下去,赶紧点头道: “起。”
商引羽知道乔北寄不喜欢被人看到身体,一开始给他看都是鼓起了勇气的,也就没立刻叫宫人进来,先跟乔北寄各自穿里衣。
里衣穿好,商引羽下了榻,一转身,就见乔北寄正看着龙凤喜榻上一块皱巴巴的白色帕子。
那是新婚之夜用来承接落后的元帕,上边当然没有落红,北寄的初次是他在甘露殿占掉的,那晚的锦缎至今还在他那收着呢,这张元帕不过是用来走个形式。
昨晚他眼里只有一身凤袍的乔北寄,根本没注意这块帕子,都不知被他们滚了几圈后弄去哪了。
现在见乔北寄对着它出神,想到对方曾对自己的落红那么重视,以为他在担忧没有落红的事情,就道:
“北寄无需忧心,这些琐事孤会处理好的。”
如何处理?乔北寄想问,但生生忍了下来。
宫中都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他以皇后的身份入皇宫,也只是给他的恩赏,并不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皇后人选,陛下要如何处理,他无权干涉。
乔北寄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陛下早就幸过他,他也没法给陛下再落一次红。
商引羽等乔北寄穿好里衣,就拉着乔北寄去一旁为皇后更衣梳妆的房间,唤宫人入内服侍。
乔北寄看宫人捧上来的是皇后的吉服,就明白今日的祭神也依旧是由他陪陛下,方才的些许小失落瞬间湮灭,只剩下巨大的喜悦。
正被服侍着换上吉服,乔北寄就见一位女官捧着个托盘朝陛下行礼,陛下转身,带那女官去了洞房。
那女官的托盘里,是一方纯白的帕子。
这么快就需要吗……
乔北寄垂下眸,尽量让自己不听不想。
暗暗点听声的穴位,乔北寄穿上吉服,如木偶般被女官牵引着在镜台前坐下,任由女官们微他梳妆。
正被梳着发,乔北寄忽地从通透的镜子中,看到一身龙袍的陛下走入。
这么快的吗?
乔北寄回想了下以往陛下幸他的时间,一时间竟忘了解开穴位。
商引羽见走到乔北寄身侧,乔北寄愣愣地看着镜子,他不由也好好看了看镜中的北寄。
北寄自然是极为英武俊美的,只是……此时还未上脂粉,脸部线条依旧是硬朗的男子模样,发式却是已婚妇人的款式。
商引羽伸手,在乔北寄头上取下一根凤钗,对梳妆的女官吩咐道: “换成将军平日里的发式。”
北寄对自己的认知是男子,昨日梳女子发髻是为了在人前遮掩性别,今日只需要永安宫祭神,不出宫,就没必要委屈着北寄。
乔北寄还未解开自己的穴位,却也识得唇语,见陛下取下凤钗,吩咐女官给他换发式,心中不由一慌。
陛下不需要用他吗?
商引羽在一旁等着女官给乔北寄换发式,见乔北寄不安地看着他,伸手牵住对方的手。
乔北寄在陛下手上闻到了极为浅淡的血腥味,一时被分走了些心神。
陛下受伤了?
他在想什么呢,应当是那落红残留的气味才对。
商引羽见乔北寄情绪不对,等女官们为乔北寄梳完发,就让她们退下,轻揽着乔北寄问: “北寄可是有哪里不喜欢?”
昨晚北寄那默默流泪的模样到底是让他受了影响,虽然问题已经解决,后面那次北寄叫得放纵许多,但商引羽也感觉到了其中的讨好之意。
北寄不是真心感觉到愉悦,只是因为这半年的相处,北寄早就摸清楚了孤喜欢他怎样的反应,是在故意讨好孤。
商引羽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但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乔北寄,看着乔北寄每一个神情动作,就忍不住想北寄是不是开心舒适。
乔北寄轻靠着皇帝的腰,双目看着前方的镜子。
陛下是习过武的,他不敢让陛下知道他给自己点了听声的穴位,也就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解穴,只能通过镜子认着唇语。
认出皇帝问了什么,乔北寄忙摇头道: “无,臣都喜欢。”
能看到陛下,他就欢喜极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他能处理好的。
商引羽依旧感觉不对,但北寄说喜欢,他就愿意去相信。
怀孕后,怀孕者体内的激素会发生变化,会变得格外脆弱,情绪也很容易波动。
北寄仅有的两次情绪失控而哭泣都是在怀孕之后,或许北寄只是被身体激素所影响吧。
这么想着,商引羽捧起乔北寄的脸,俯下身,温柔在乔北寄唇亲了亲。
“北寄别怨孤,孤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会格外在意你的情绪。”商引羽脸颊贴着乔北寄的脸颊道。
这样的角度,乔北寄根本看不到皇帝的唇,也就没法识别出皇帝说了什么。
他感觉陛下的唇在他脸侧上擦过,轻轻起合,他听不到陛下的声音,心中一慌就从陛下怀中挣脱出来,匆匆看向陛下的脸。
商引羽诧异又不解地看着他,四目相对。
“北寄?”孤是说了什么不对的吗?孤惹你生气了?
乔北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以往也从陛下怀中退出去过,但那绝不是这样的挣脱,他怎敢这样对陛下。
想着,乔北寄就要跪地请罪。
商引羽见乔北寄匆匆起身,怕他怀着孕动作大会伤着,忙伸手去扶。
有宫人在外边唤道: “陛下,该祭神了。”
商引羽没扶住人,乔北寄已经在他身前跪下了。
“陛下,臣死罪。”
北寄……
商引羽缓缓收回手,茫然看着身前跪着的人。
今日是我们的大婚啊,你怎么……
商引羽不敢往里再深想,他缓缓蹲下身,直面着身前跪着的人。
乔北寄跪得匆忙,选的位置离皇帝太近,根本没法行叩首离,还得跪得笔直,才不会把脸埋到陛下身上去。
这要是贴上去,就不是请罪,是狐媚惑主了。
陛下忽然蹲了下来,与他双目相对,离得太近了,鼻尖几乎抵在一起,乔北寄的理智瞬间烧了起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请罪的话。
“北寄,你是想同孤成婚的,对吧?”商引羽问。
太近了,没法看清陛下的唇动。
乔北寄不得不坦白, “陛下,臣方才点了自己的听声穴位,请陛下许臣先解开穴位。”
商引羽一愣,刚刚升起的情绪被乔北寄一句话弄得溃散。
见乔北寄不像是在开玩笑,北寄那一板一眼的木头性子,就不会跟他说玩笑话,商引羽一瞬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恼。
伸手寻着乔北寄的穴位,为他解了穴。
“你没事点自己穴做什么?”敢情孤方才是在跟一个聋子表白!
“臣耳力好,怕听见自己不该听见的。”乔北寄羞愧垂首。
“孤这有什么是你不该听见的?”商引羽勉强还记得乔北寄现在是老弱病残孕的一员,不能久跪,先将人扶起来按椅子上。
乔北寄坐着,小心将脑袋靠向陛下,没有被推开,乔北寄慌乱的心就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陛下从未说过他不能听,是他自己不敢,不敢听陛下幸其他人。
如果他还是暗卫,仅是这一条,就已经不合格了,就算有幸不被除去暗卫之名,也不可能再为陛下值夜。
“陛下什么都许臣听,只是臣早已不是个合格的暗卫了。”
商引羽没明白他的逻辑,但也不用明白, “你本就不是孤的暗卫了。”
乔北寄最没法面对的就是这点,以往陛下未明确提过,现在这么明白说出来,刺得他无地自容。
“是臣无用。”
“你哪无用了?”商引羽气得捏他, “当将军开疆扩土,当皇后孕育一国储君,你对大夏比孤的作用还大。”
乔北寄懵了,这么一想他的作用似乎还真挺大的,自然是比不过陛下,但也有些用。
可……可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乔北寄有些委屈,吧嗒一颗眼里就掉了下来。
商引羽正轻捏着乔北寄出气呢,突然这么一滴泪掉下来把他吓懵了。
他发誓他就很轻很轻地捏的,不痛不痒的那种。
“北寄,北寄,孤不该捏你,”商引羽忙俯身,把人搂着哄, “你别哭,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乔北寄茫然眨着眼,这眼泪让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有孕后,他就没法轻易管理自己的情绪了,情绪总会突然失控。
他这样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做暗卫。
可陛下说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乔北寄的眼泪还控制不住地在往下掉,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却依旧坚定地道: “属下,想当主人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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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引羽:???皇后他不香吗?大将军他不香吗?要什么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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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孤的皇后上房梁了
想当孤的暗卫?
商引羽微怔,他不确定乔北寄的意思,是纯粹的要权,还是别的什么。
是想身为大将军号令六军,身为皇后掌管后宫,身亡暗卫执掌天下情报网,集齐虎符,凤印,暗卫令于一身。
还是不想当镇国将军,不想当孤的皇后……只想做一个暗卫。
不,不会是后者的,是北寄向孤求的皇后之位啊。
可真的不会吗?商引羽看得到北寄说要当暗卫时的委屈。
那种委屈就像北寄想要的是一杯清水,他却给了对方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并逼迫着对方跟他一起吃。
商引羽迫使自己平稳下心绪,俯身为乔北寄口勿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
“想当孤暗卫可以,不过得在大婚之后。”
要权可以,不结婚不行。
他准备了这么多,全天下都知道帝后大婚,乔北寄要敢说不当这皇后了,商引羽怕自己会气得失了理智。
重生前他能逼迫已成为镇国将军的乔北寄为他服侍,重生后他也能在乔北寄说“不”后,从此将对方软禁于永安宫。
乔北寄的身手很好,但商引羽不是没有办法让乔北寄再提不上力气。
他只是不想再伤害北寄,不是不能。
商引羽给过乔北寄很多机会。
乔北寄回京后那几月,他们日日欢爱,那时,商引羽许乔北寄随时终止这段关系。
甚至在乔北寄怀上孩子后,他都许乔北寄脱身。
但是乔北寄向他求了皇后之位,婚事一开始,他们谁都没了回头路。
商引羽边一如既往温柔地给乔北寄擦着泪,边关注着乔北寄的反应。
北寄,别拒绝,孤能给你在婚事基础上的一切自由,仅你当孤皇后这一条,我们谁也碰不得。
商引羽没在乔北寄脸上看到犹豫和拒绝,只有惊讶欢喜,是比他让乔北寄当皇后时更大的欢喜。
商引羽俯身亲了亲乔北寄的眼角,有点开心,又有点儿难受。
乔北寄瞪大了眼。
陛下答应我了?
乔北寄几乎不敢相信,震撼过去就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他抿嘴飞快眨着眼睛,想让眼里的水快些掉完,没见着成效,最后也只哽咽着开口: “谢,谢陛下……”
乔北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只会学习他人,陛下开心时就喜欢亲他,一下下亲遍他全身。
他,他也想亲陛下。
但乔北寄也不敢白日里脱陛下龙袍,只能抬手攀着陛下,用唇小心翼翼地碰碰陛下的脸颊。
没在陛下脸上看到不悦,便再贴上去亲了亲,一下又一下。
商引羽揽着乔北寄,一时恍惚。
这似乎是北寄第一次这般主动亲他。
哪怕是他答应北寄皇后来自镇国将军府,北寄的反应也算不上热切,反而是他,兴奋得抱着北寄把能弄的都弄了。
许你做孤的暗卫,你就这么开心吗?
商引羽想不明白,微抬起下巴配合乔北寄,让那些欣喜讨好的口勿落在他下巴脖颈。
他听到乔北寄的逐渐变重,不是哽咽时的喘不过气,而是情之所动。
若再不制止,会发生什么商引羽很清楚。
商引羽的手落到乔北寄脖颈上,想让乔北寄停下又有些不舍。
乱了就乱了吧,北寄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一次。
安德忠在屋外候了许久,听着里头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到底忍不住轻咳了声提醒。
商引羽明显感觉到缠在他身上的乔北寄身子一僵。
他抚了抚乔北寄的背脊,想让他继续,但乔北寄呼吸都屏住了,怎么也不肯动弹。
“陛下,吉时已到。”安德忠隔着轻纱门帘提醒道。
商引羽已经明白乔北寄并不如他一般期待着这场婚事,可现在再找个人替代完成已经来不及。
他也……不想让别人以皇后之名站在他身边。
商引羽看着身前一动不动的乔北寄,用脸颊蹭了蹭乔北寄的脸,道:
“吉时到了,全天下都在关注着这场婚事,绝不能出纰漏,你得随孤祭神。”
“是,属下遵旨。”
乔北寄的眼泪早在陛下纵容着他放肆的时候就干了,现在陛下说去祭神,他赶紧松开手,垂首为陛下打理被他弄乱的龙袍。
越是打理,乔北寄就越羞愧,往日里他狐媚惑主就算了,怎么这般重大的日子,他还把持不住纠缠主人。
商引羽被那声遵旨弄得暴躁极了。
可他看着乔北寄为他搭理衣服,面红耳赤整个人似是要烧起来,那口气就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要什么清水,满汉全席不好吗?满汉全席里还有四道茶呢!
商引羽想把乔北寄狠狠捏揉一顿,又想起对方那一言不合掉眼泪的模样。
这才一天,北寄就哭了两次。
想到这,商引羽什么脾气都没了。
两人打理好,商引羽拉着乔北寄走出,前往永安宫正殿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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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日在大将军府,皇后那明显有孕的身子,孙尚书整夜未睡,就等着陛下的吩咐。
可一夜过去,皇宫里始终没新的旨意下来,一切都按先前定下的流程行事。
孙尚书心中大骇,皇后婚前有孕,陛下居然忍下了?
不不不,陛下定是忙着处置皇后和其腹中胎儿,大将军府出了这种让大夏蒙羞的事情,陛下定然会借此对镇国大将军动手。
第二日,天还未亮,孙尚书就早早到礼部等候,一等就等到了祭神的吉时,等到御膳房准备的祭祀之物一件件送入了永安宫。
祭神如期举行。
不止是祭神,之后的宗庙祭祀到筵宴都如期举行。
唯一出的变故只有镇国大将军当年征战的旧疾复发,将皇后送上前往皇宫的凤辇后,就卧榻不起。
而皇后身子弱,吹不得风,见不得日,出行必有女官举着垂纱凤伞,持着宫扇。
哪怕是在宗庙祭祀和宫中宴席上,文武百官也只能远远透过一层层薄纱看到一个穿着凤袍的身影,隐隐还能看到那略有起伏的肚子。
帝后似是感情极好,皇后体弱有孕走得慢,皇上每每都会放缓步伐与皇后并肩而行,或携手或搀扶。
原本因为皇后有孕而惊骇的朝臣们,见了帝后恩爱的模样,都不由想:
陛下和娘娘定然在大婚前就相识,还有着一段巫山之情。
只有孙尚书一门心思都在大将军旧疾复发之上。
为何皇后入宫大将军就旧疾复发不见外人了?皇上和皇后还如此恩爱,莫非皇上早与曾还是乔家小姐的皇后结盟,将大将军给……
嘶,陛下的谋划果真是我等所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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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引羽不在意朝臣们都对这场婚事想了些什么,他宴请完王宫大臣,大婚典礼的最后一道程序走完,他就往皇后的永安宫走去。
按理来说皇后也需要宴请自己娘家的女眷。
但乔北寄一个偌大的镇国将军府,里面除了他宫里赐去的人,就只有对方从边疆带回来的老兵旧部,哪有什么女眷。
乔北寄明显对执掌后宫没想法,现在婚事结束,商引羽也不想再束着他,准备让乔北寄回将军府,让对方馋了再自己入宫找他。
一入永安宫,门口的宫人见了就想行礼通报,商引羽抬手制止。
他去宫宴前,就告诉乔北寄可以脱掉皇后的凤袍换他自己喜欢的。
既然已经说了,就没必要让对方再以皇后的姿态再出来迎接他。
商引羽走入寝殿,皇后的凤袍就落在榻上,殿内却空无一人。
北寄已经回去了吗?
商引羽走到榻前,捏起凤袍,在碰触到里衣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上面还留着些许温热,似是刚被脱下。
商引羽转身环视寝殿内,唤了声: “北寄?”
一道黑影自上落下,单膝跪地, “主人。”
商引羽瞪大眼睛看着一身暗卫服跪在地上的乔北寄,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
“你!”
孤才多久没看着你,你就敢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上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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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十九:???
十九:请主人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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