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门铃再次被按响。
萩原研二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推开门。
很好,依然是狸猫。
“行了,人我送到了。”戴狸猫头套的青年摘下头套,露出萩原研二熟悉的面庞。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说完,转身抱着头套下楼了。
沉默的走廊上,只剩下他们。
狸猫没等萩原研二开口,把他推进屋内,关上了门。这时,萩原研二才像是回过神来般,不可置信道: “小晴乃?”
“嗯?”
头套下传来回应。
小夏晴乃抬起毛茸茸的手臂,笨拙摘下头套。金色的发丝从上落下,一路都戴着,里面积攒的热气凝聚成金发少女额头上的汗水,她脸颊红扑扑的,亮晶晶的双眸饱含笑意注视他。
萩原研二感觉浑浑噩噩的空间一瞬被点亮了。
“怎么样?有没有被治愈了的感觉小萩!”
他怔在原地,张嘴没发出声音。
小夏晴乃不解地歪头,想到什么,往他身边走去,张开手臂就要给他一个拥抱。
萩原研二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嗓音比往常更加低哑。
“抱歉,但是现在过来的话会传染给小晴乃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告诉小夏晴乃,一旦知道了她绝对会放心不下来探病的。
可,要是传染了可怎么办?
所以说,小阵平为什么要告诉小晴乃啊。
“你在说什么啊,小萩。”小夏晴乃把狸猫头套放到一半,双手叉腰,铿锵有力道, “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萩原研二:……
“我来探病小萩不开心吗?”小夏晴乃歪头,发问。
“……很开心。”萩原研二垂头低声回答。
在看到是小夏晴乃的时候,他心里涌出是的无限的喜悦。
他很开心,很想见到她。
“那就没问题了!”小夏晴乃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上前不由分说抱住他,毛茸茸的玩偶服是那么柔软,一定也沾上了小夏晴乃的温度。
不然不会这么温暖。
“好了,小萩快回到床上!”
小夏晴乃推着萩原研二回到床上,帮他掖好被子后,她脱下玩偶服,拿起体温计看了眼。
“这不是很严重吗!”
上面的39°吓得小夏晴乃脸色大变: “吃药了吗,小萩?”
萩原研二摇头,勉强扬起嘴角: “还没有。”
想到他是午休期间请假的,肯定还没吃饭,小夏晴乃立马起身,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
手腕被攥住。
带着薄茧的手掌温度炙热,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因为生病减少。
小夏晴乃回头,床上的萩原研二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一双紫色的眼眸闪着迷离的光芒,黑发乖顺垂落,嘴角勾勒出的笑容看得让人心软。
“小晴乃没有生气吧?”
小夏晴乃抿紧嘴唇,还是诚实说: “你生病了都不告我,我当然会生气。但是,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是吗。”
萩原研二才如释重负般,握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
看起来并不想她走的样子。
小夏晴乃眨了眨眼,脑中被刚才看过的少女漫占满。
果然,生病的时候人都是会不安的!
“没事的,小萩。”
萩原研二迷离的目光瞥过去,入眼的是一只狸猫玩偶。
萩原研二:……
小夏晴乃柔声道: “我很快就回来,在这之前先让它陪你一会。”
萩原研二:所以说,为什么又是狸猫。
他眼中闪过无奈。
手掌中的手腕渐渐脱离,最后萩原研二看着小夏晴乃离开的背影,热气将一切都烧得模糊。
他阖上眼,身体又沉又乏,从体内散发的热气像是要把他融化,骨髓发出哀鸣,疼痛撞击神经。
他却宛如沉入了深海,动弹不得。
回忆如翻滚的泡沫。
遥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个盛夏的声音。
·
最初,只是好奇。
听到好朋友松田阵平嘴中提起‘那个笨蛋’的事情时,他产生了好奇。
萩原研二无比清晰记得初次见到小夏晴乃时的情景,他站在松田阵平家的院子里。
她在屋内。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透亮的玻璃。
金发女孩如同一团小太阳,温暖灿烂,金色的眼睛里宛如住着星星一样闪闪发亮,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她。
所以,在女孩朝他伸出手的时候,萩原研二也伸出手,隔着玻璃,他们掌心相贴,与彼此对视。
“很高兴见到你,晴乃ちゃん。”
真的很令人喜悦。
最开始只是这样。
而小夏晴乃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他不迟钝,发现了女孩除去对松田阵平有着家人的依赖,对他也有着不同的依赖。
在学校或是一起玩的时候,在任何小夏晴乃和他共同出现的地方,萩原研二总能感受到不加掩盖的视线,当他抬头回望过去时,那双灿烂的金眸就会弯起,她会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他往往也会在这个时候回以一个微笑。
觉得这份笑容很可爱。
他开始热衷于让小夏晴乃微笑。
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讨厌她哭泣,喜欢她勇往直前的样子,讨厌她受伤。
看她用力地哭泣,大声地愤怒,开心的微笑,鲜活充满生命力的样子,总会忍不住多看。
这是一份稳定的,可控的,无人知晓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暴走,失控的呢?
不断下沉的萩原研二,微微睁开眼,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霾的乌云遍布天空,周围干燥的热气一点点被湿润的气息蚕食殆尽。萩原研二的脚步谈不上轻松,他垂着头,在心中无数遍告诉自己,要微笑,不要沉默,要微笑。
与生俱来对感情的敏锐,让他可以游刃有余处理自己,乃至于与他人交往时产生的感情。人和人之间由感情联系,只要掌握正确的方式,在面向人际关系这条多条分岔的道路,他总能轻而易举走向正确的道路。
他并不讨厌自己的这个特点。
相反他很喜欢,这是父母和神明给予他的很珍贵的才能。
因为这一点,他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烦恼,他拥有了很多,也拥有了很多快乐。
只是——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
聚集在他门家们口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庞,见到他立马挤出一个笑容。
“哎呀,研二回来了?”
任何存在都有着双面性。
家里的工厂经历过鼎盛后,迅速衰败破产。而之前对他们亲切,甚至接受过他们家里帮助的亲戚和其他人也在瞬间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萩原研二抬头,轻车熟路扬起笑容。
“有什么事吗,阿姨,叔叔?”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从容,神色有一瞬不自然,两人对视一眼,女人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爸爸聊下我们家之前欠你家钱的事。”
“之前,不是说好不着急要我们还吗?”
萩原研二垂落在一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
是啊,在他们家工厂鼎盛时期来借钱的亲戚,一直拖欠到家里的工厂倒闭也没有还钱。
“我们也知道你们家里现在很困难,都是亲戚没有人比我们更痛心你们家的遭遇,但是我们现在也是真的拿不出……”
骗人。
萩原研二眼眸深处紧绷着一处平静,像即将裂开的寒冰岌岌可危。
——任何存在都有着双面性。
——既然能够感知到别人的快乐和真诚,又怎么察觉不到虚伪和谎言呢。
他站在家门的必经之路,尚且稚嫩的背影被凉风吹得指尖都泛起冷意。
现在家里,爸爸每天都早出晚归,妈妈支撑着家里,姐姐则是勤工俭学,为的是撑起这个家,为还年幼的他撑起一片破碎的天空。
即便这样的重任,萩原研二也没在姐姐和妈妈脸上见过怨恨或者一丝不满。
所以,他想,现在他能做到的就是和往常一样微笑,用轻快的语言挑破家里沉重的氛围,让家人在重压之下能有一丝的喘息空间。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这是他必须做到的。
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在将自己不好的情绪传给家人。
也不能将这些发泄给旁人,他要默默消化这一切,他一向擅长处理情绪。
——他可以的。
“抱歉叔叔阿姨,但是我爸爸今天会很晚才回来。”他说, “还请你们之后再来吧。”
——他能做到。
“那可不行,今天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
风更冷了,也吹得越发狠厉,如刀子一样的风拂过时,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逃离。
萩原研二拳头攥得更紧,用力到掌心涌出疼痛。
——一定没问题的。
——一定……
“小萩!”
灰暗阴霾,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世界里,突然闯入一抹明亮的金色,清脆的声音击碎了他眼中的世界。
攥得生疼的手,被另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握住。
金发女孩手持木剑,挡在他面前,金发在风中摇曳,如猎猎作响的旗帜,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不许欺负小萩!”
她如小兽一样怒视面前的陌生人,木剑上沾着新鲜的泥土,随着女孩甩动的动作,泥巴飞溅到两个大人的脸上,还有嘴里。
女人发出尖叫。
“这是谁家没教养的孩子!!”
“呸!呸!哪里来的臭小鬼!”
“你们才没教养呢!”女孩单手叉腰,清脆的童音铿锵有力, “我妈妈说了,像你们这种借钱不还,还来落井下石的坏人,只配吃泥巴!赶紧从小萩家走开!不然我还让你们吃泥巴!”
她疯狂挥剑,本身只是学校的道具剑,没有威力,但上面的泥巴是实打实的。
吓得两个成年人都连连后退,最终逃走了。
金发女孩朝着他们的背影用力做了个鬼脸。
“呗——赶紧还钱,不然我晚上跑到你们梦里喂你们吃泥巴!”
……结束了?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紧绷的胸口豁然一松,他后知后觉深吸口气。
新鲜的空气涌入身体,一直以来压抑的各种情绪,像是得到了出口,让他有了喘息机会。
结束了。
“小萩,你没事吧?”
金发女孩垂下木剑,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脏兮兮的立马要松开。
却被萩原研二紧紧握住。
紧握着柔软的小手,就像是落水时抓到的救命稻草。
“小萩,晴乃的手都是花园里的泥巴,很脏的。”小夏晴乃不好意思地说。
萩原研二无声摇了摇头。
“跟我来。”
他牵着那只手来到家附近的公园,在公园的自来水处沾湿手帕,一点点擦拭女孩的手掌,动作耐心细致。
“小晴乃怎么还把木剑带来了?”
萩原研二瞥了眼放在一边的木剑。最近他们学校在搞活动,他们班级决定出演话剧,很经典王子打败反派,拯救公主的故事。
要说有什么变故就是——王子是小夏晴乃,公主是萩原研二。
这把木剑就是小夏晴乃的爸爸小夏薰在听到女儿出演王子后,特意准备的,新上任的王子很喜欢这把木剑。
每天都要在家里挥剑,练习台词。
金发女孩挺起小胸膛,骄傲道: “王子打坏人怎么可以少了剑!”
萩原研二顺着她的话: “那王子的剑怎么还沾上泥巴了?”
“因为妈妈要在院子里种花,找不到小铲子了,晴乃就用剑帮忙挖土了!”
小夏晴乃说到这里,鼓起脸: “小萩怎么也和哥哥一样,什么都不和晴乃说。要不是哥哥说,小萩受欺负了,晴乃都不知道呢。”
所以,就拿着木剑冲过来了吗。
萩原研二无奈地想。
估计松田阵平话都没说完,小夏晴乃就自己跑出来了。
他到底还是让朋友们担心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垂下头,刘海挡在眼前,落下落寞的阴影。
下一秒——
“小萩!”
他的脸颊被热乎的小手捧起,萩原研二愣愣睁大眼睛,紫色的眼睛中映出是的金发女孩严肃的小脸。
她稚气的童音一字一顿认真道。
“我的公主,只要是能保护你,不管是双手沾满泥土,或满是荆棘,我都会去做。”
“所以,请不要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
“你的笑容,你的喜悦比什么财宝都要珍贵。”
“我……我……”
她皱起小眉头,脸上写满了卡词的痛苦。
萩原研二心中一动,眸光闪烁间,他的脸颊蹭了蹭那双温暖的双手。
他接着说下去: “但若你感到悲伤,就请投入我的怀抱,尽情哭泣吧。”
“不论是怎么样的你,我都会欣然接受。”
她的眼中燃起可爱的光亮,声音清脆念完最后一句: “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话落,他被小太阳拥入怀中。
“小萩好厉害,既然还记得王子的台词!”
因为小晴乃你一定会忘词啊。
所以,他才把王子的台词也背下来。
萩原研二想这样说。
金发女孩搂住他的脖子,让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小手一下又一下轻柔抚摸他的头发。
“乖孩子,乖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要勉强了,哭出来吧。”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不管多大的痛苦一个人的话,一定不会轻易落泪吧。但只要在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只是轻轻的一句话。
泪水就会决堤而出。
萩原研二垂着眼眸,鼻腔一酸,盯着他们身下的木椅,视野逐渐模糊,滚烫的泪珠汇聚,滴落。
啪嗒。
他心中紧绷,脆弱的薄冰,瞬间被滚烫的真心瓦解,露出的是一个无措的小孩子。
他紧紧抱住女孩,泪水一滴又一滴,他也听着女孩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抚他。
同样幼小的身躯里却蕴藏着能够承载一切他人悲伤的力量。
阴霾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万里晴空。
一缕阳光照到无人问津,破土而出的绿芽上。
那之后,萩原研二跟着小夏晴乃一起回家帮忙种花了。松田阵平见他们回来,又气又无奈: “你倒是听我说完啊!”
果然是这样啊。
萩原研二笑出来。
种花的时候,小夏凛在他旁边不经意地说,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照顾方式,但种子和种子间破土,长大,开花的时间总会不同。”
萩原研二脱口而出: “就像人和人的感情一样。”
黑发女人往日冷淡平静的脸上,少见露出了些许笑容,她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说得没错。”
“人和人之间的种子,早在相遇的时候就种下了。所以,有的人迟钝,有的人敏锐,但这也没什么不好,正因为各有不同,人才会被他人吸引。”
所以,他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发芽了。
并且迅速成长,到了暴走,失控的程度。那还是萩原研二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到达这种地步。
他无法再不经控制去和小夏晴乃相处。
他从来不理解欺负喜欢女孩子的心理,但现在他有了不同的见解。他不是想用恶劣的恶作剧去吸引她的注意力,那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让她微笑,又想以另一种方式让她流泪,并吻去她的泪水。想看她被大家围绕,受到大家喜爱的样子,又想让那双眼睛只有他,只注视他。
想让金色被填满,想让灿烂的金色染上他的颜色。
他的感情矛盾又危险。
所以,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放弃,对于这种一看就危险的感情,怎么看都是放弃比较好。
放弃,作为平稳的幼驯染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好吗?
高中操场上传来青春有活力的口号声,走廊外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樱粉色的花瓣从窗口卷入室内,依靠在窗边熟睡的金发少女对此一无所知,春风轻抚她的发丝,恬静的睡颜深深铭刻在萩原研二的眼中。
他来到她身边,伸出手——
指尖却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停下,收回。
不能再继续了。
因为只是幼驯染的话,没有继续前进的资格。
他的心脏因此传来刺痛,像是某种感情要撕裂血肉冲出。
所以答案是,不好啊。
只是幼驯染的话……是无法触碰你的。
明知道这一点,他却还是无法继续前进,任由胸口撕裂的疼痛折磨自己。
一直逃避着,不敢去面对。
如果吐露心声的结果是。
“我没办法喜欢上小萩。”
仅仅是想象,他全身的血液就仿佛被冻结了。
直到大学毕业的那天,和同学们喝得醉醺醺的小夏晴乃被松田阵平扶到出租车上。
关车门时,松田阵平突然说道: “她是个笨蛋,却也是个超级受欢迎的笨蛋。”
他笑容不变。
“……小阵平你想说什么?”
松田阵平抬头,眸子沉沉望过来: “一直原地踏步的话是什么都不会开始的。”
他很认真地说。
“别让自己后悔,萩原。”
所以……
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
哪怕不再是幼驯染,哪怕会将至今为止的一切都毁掉,也比之后后悔没有说出口要好吧。
所以——
在那个阳光明媚,万里晴空的日子,他说出来了。
……
…………
“小萩……小萩……小萩!”
朦胧的意识被清脆的声音揭开,萩原研二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金发少女的轮廓逐渐清晰。
见到他醒来,少女立刻绽放笑容。
“我做了热粥,快起来吃吧,小萩!”
虽然她做饭就和抽盲盒一样,做不做的好纯看运气,但这次她感觉还行吧?
盯着冒着不明烟气,咕咚咕咚的粥。
小夏晴乃:……没问题吧?
在她思索把粥放下时,身后突然伸出的手臂,将她拽到床上,滚热的身体紧贴上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萩原研二湿漉漉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拥住她,像是害怕她会消失不见一样。
“小晴乃。”他沙哑充满眷恋的声音响起, “我现在真的好幸福。”
……诶?
小夏晴乃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飘向放在一边的粥。
突然觉得,她是不是要成为打破萩原研二幸福的罪魁祸首了。
————————
晴乃担忧:小萩看起来已经烧傻了,万一吃了更出问题怎么办。
松田面无表情:没事,他清醒呢。
晴乃就是因为这件事后,开始学习剑道的,想成为真正拿剑保护公主的王子。
ps:那场小学演出,松田出演是的王子的姐姐,和萩原不同,他本人很抗拒回顾这段黑历史,三人当初演出的照片,目前还被各自家长摆在客厅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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