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选择
白禾开车来到商务区恒越大厦门口, 她之前听祁浪介绍过,公司建筑是由国际知名建筑设计师安德设计的独特的极具现代美学色彩的高楼,玻璃镜面的空间错落视觉感, 远远望去便是地标建筑。
她将车停在恒越大厦大门前, 刚踩下刹车,就有保安走了过来。
看到这这辆利车, 保安还以为是公司客户,所以恭恭敬敬地走过来,没成想, 车窗打开竟然是个穿T恤学生模样的女孩子。
他还是很礼貌地提醒她:“女士,门口不能停车。”
“哦, 那我可以停在大厦的停车场吗?”
“也不行, 停车场不对外开放。”
“我在这附近兜了一圈了, 都没有停车的地方,别的大厦就更不让我停了。”白禾恳求说,“认识公司的人, 也不能停吗?”
“也不行啊。”保安打量着她, 这么年轻又漂亮, 他估摸着是他男朋友在这栋大厦里上班,“公司没有规定说可以给家属停车, 您只能找找别的地方了。”
“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哦。”
说罢, 白禾摸出手机, 给祁浪去了电话。
会议厅里, 祁浪的手机星期来, 他本来要挂, 看到来电显示Lily,立刻扬扬手, 叫停了会议,按下了接听:“怎么了?”
“小七,你公司附近哪里可以停车啊?周围商业写字楼都不让对外停车,最近的商城也很远。”
“你过来了?”祁浪立刻站了起来,“你想停哪里都可以,停车场,楼下,大门口,随你啊。”
“不行啊,保安不让。”
“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白禾把手机递给了保安,保安心说你给我也不行啊,规定就是规定…
他接起了电话:“谁说都不行,公司规定…”
话音未落,他脸色忽然大变,汗流浃背,“祁…祁先生,您是祁先生,我我我…”
他这个职位,平时只见过他出入,却还没到可以和这位爷说话的地步,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放行。”
他双手讲电话捧给了白禾:“白小姐,您怎么不找说,您的男朋友是七爷啊,您早说,我…我还拦您,您这样我是要丢饭碗的啊。”
白禾笑着说:“别担心,你只是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怎么会丢饭碗。”
“您真该早点说。”
“我也不知道他说话这么管用。”
“开什么玩笑,他是祁先生啊!整个公司都是他的…”
“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请进请进!我帮您将车停到停车场。”
白禾想了想,说道:“谢谢啊,我自己停吧,你放行就好了。”
“好。”
白禾启动引擎,将车驶入了地下车库,停好之后,乘坐升降梯上了恒越大厦的一楼,电梯打开时,她看到西装革履的祁浪,杵着黑色金属杖站在大厅里。
西装剪裁得体,将他的背影衬得修长挺拔,他站在那里,周围好多路过的员工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社恐员工,很不自然地走过来向他问好。
白禾在电梯里冲他喊了声:“小七!”
这一声喊出来,在祁浪回头的刹那,可以说是全场寂静。
周围人不可思议地目送祁浪杵着手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电梯。
小七?!
那位不苟言笑,冷得不能再冷得祁总,居然还有被人叫小七的时候!
这女孩,什么来头啊。
白禾也察觉到周围诡异的氛围,有点脚指头抓地,按住了电梯开门键,冲他扬手,让他赶紧进电梯。
偏偏这位爷腿又不好使,走路相当慢,很努力地朝她走来…
她被迫承受着周围所有人诧异、惊呆、猎奇…的目光,脸都红透了。
终于等到祁浪走进电梯,她连忙按下了关门键,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浪说:“我在一楼等你,你怎么在电梯里?”
“我去负一层停车场停车啊。”
“不是让人帮你停?”
“我开的是阿一的车,他不是洁癖吗,不喜欢让被人碰他的东西,车就更是了,要是让别人开了,他能折腾着把整辆车都消毒一遍。”
祁浪睨她一眼,有点捻酸地说:“没见你对我这么体贴。”
“没有吗?”
“我这么不方便,你还让我在楼下等你这么久。”
“因为…我技术不行,倒车倒了好久。”白禾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让你等我呀,打算上楼找你来的。”
“公司很大,我怕你会迷路。”
“所以,这就怪不了我不体贴啦。”
“是,是我,总想体贴你。”说完,他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攥入炽热的掌心。
白禾脸颊微烫,却没有拒绝。
应该是他,本就是他。
她从小喜欢到大的那个人,即便后来分开也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迫不得已。
他九死一生逃回来,白禾怎么能不接纳他,不要他…
察觉到她不抗拒,祁浪握她更紧了,这一次握住她,就再不会放开了。
他轻轻凑过去,从后面轻轻吻了吻她的耳鬓:“谢谢。”
“说什么谢谢。”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七,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白禾脸颊烫烫的,耳朵也烫烫的,“为什么你公司的电梯这么久,还没到。”
祁浪说:“因为你没有按楼层。”
白禾:???
她随手按下楼层,但按键没反应:“为什么没动静?”
“因为需要刷卡。”
“卡嘞?”
“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为我刷卡。”他神色坦然,似乎不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什么不对的。
白禾:……
她只好重新打开电梯门,电梯门边早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员工,好奇地盯着这个一直在1层没动静整整五分钟的电梯,脑子里估摸着也跑过无数奇奇怪怪的场景。
电梯门打开,白禾跟这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对视着。
后背,冒汗了。
关键是祁浪还牵着她没放手。
祁浪说:“谁能帮我刷下卡。”
“我来我来。”有个男人连忙自告奋勇进了电梯,笑眯眯地为总裁刷了卡,礼貌地替他们按下了楼层,然后很懂事地退出了电梯。
白禾:“所以刚刚到底在干嘛!”
祁浪:“跟你在一起,总做傻事。”
“明明是你自己傻,还怪我。”
电梯门打开,他带她来到了自己办公的楼层:“想参观吗?我带你。”
“不了,好累,刚刚参观了言译的医院,下午又去商城买了好多东西,还有时间不知道去哪儿,想着你的公司正好在附近,所以过来等你一起下班吃饭呢。”
“那休息一下,带你去我的起居室。”
“去办公室就好了,我想看你工作的样子。”
“想看我工作?”
“嗯。”白禾看周围人都在乜斜他们,她松开他的手,只攥着他的袖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也行。”
经过会议室落地窗时,白禾看到会议室所有人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全部睁大好奇的双眼盯着走廊里的他们。
“他们,为什么这样?”
祁浪:“因为他们在等我开会。”
“那你还不快去!”
祁浪牵着白禾进了会议室,对周围人说:“我女朋友过来看看,你们不用管她,会议继续。”
站在ppt前面拿着文件做汇报的主管,都不知道自己讲到哪儿了,一双眸子跟所有人一样,只好奇盯着白禾。
女朋友!
祁总都有女朋友了,妈呀!
谁不知道这位爷不近女色、一心工作,平时公司里个顶个漂亮的女员工他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就好像在越南受伤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就连平时有夜总会的外围局,几个老总左拥右抱暖香扑怀,也只有他一个人独坐独斟,多的不是女人想傍这位爷,他比冰山还冷淡,三言两语便将人支开了。
众人打量着白禾。
小姑娘穿着很普通,但五官脸庞却甜美清纯,看起来还有学生未脱的稚气感,对祁浪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眼神更是柔软如水。
她不像外面那些想傍祁浪的女人,恰恰相反,他们的相处再自然不过了,仿佛熟识多年。
她不怕他,不惧他,自然更不讨好他。
祁浪亲自拉开了长桌尽头的座椅,让白禾坐在他的椅子上,而他则站在她的旁边,替她张罗了一桌甜品和饮料。
旁边有很懂颜色的员工,连忙起身让座:“祁总,您坐这儿。”
于是祁浪坐下来,时不时地将巧克力剥了壳递到她嘴边。
小姑娘推开他的手,托着腮帮子认真看主管汇报工作,祁浪这会儿反而没了工作的心,
一边听汇报,一边给她剥松子壳。
白禾小声说:“你好好工作!”
“好。”祁浪将松子小碟推到她面前。
会议结束之后,祁浪带白禾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是极简的灰色调,轻奢流线型办公桌,很有质感。
桌上东西不多,但同样放了相框,相框里仍是三个人在海边的合影照,跟言译桌上相框里的照片一样。
看来他们俩都很喜欢这张照片啊。
白禾看着照片,漫不经心随口说:“好像就只有我的办公桌上没放我们三个人的照片。”
祁浪问:“你桌上放的是什么?”
“我桌上放的是”
小姑娘忽然卡顿,不说话了。
祁浪本来在换外套,见她没动静,回头:“嗯?”
白禾:“对不起,系统电量低,正在关机。”
说完,小姑娘晕倒在了沙发上,陷入昏迷。
祁浪瞬间被她可爱到了,将她牵起来。
她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东倒西歪地倒在沙发边。
祁浪顺势抱起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既然系统关机了,我亲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他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唔!”
白禾连忙活过来,避开他的亲吻,男人哪里肯放过她,搂着她的腰,将她桎梏在怀中,咬着她的唇强行吻了好几下。
“不…不,祁浪,别…外面有人!”
祁浪捏着她的下颌,深榛色的眸子紧扣着她,逼她与他对视。
白禾红着脸,呼吸略有急促,逃避地侧过了视线。
“怎么,不想和我接吻。”
“不是…只是…”
“你已经答应我了,就不要再想他了,我也不会允许你再想他。”
说完,男人不理会她的反抗,含住了她的唇瓣,缱绻温柔地吻着她。
白禾闭上了眼,心…乱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与我接吻,成了一种酷刑?”男人嗓音略沉,边吻她,边质问,“记得在港城那会儿,你很享受跟我接吻,一次十分钟都不够。”
“小七…”
“是嫌我跛足了不好看?没言译帅了。”
这话有点戳小姑娘的心,她用力摇头:“不是!”
祁浪吻住了她,缓慢细腻地舔舐着她的唇、齿、舌尖,一点点似品尝软糖般,要将她融化殆尽。
“谢谢你选我。”
“你已经第二次跟我道谢了。”
“因为我知道这不容易。”祁浪贴着她的耳朵,与她耳鬓厮磨,“我知道…”
他知道,她已经有选择了。
但他不打算让,硬抢,也要抢回了。
“祁浪…”白禾试着推了他一下,“好了。”
“不够。”
祁浪将她按在了沙发上,扯了扯紧缚的领带,白禾担忧地望望门口:“怕有人进来。”
“不会。”
他大口吞咽着她的呼吸,在她耳畔炽热地诉说着:“我好想你,在国外流亡那段时间,最大的恐惧不是死。但我总想,如果真死了,我怕你会哭,你肯定会哭,我不想让你哭,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变成人变成鬼,变成残疾变成什么都行,只要我活着,我爬都要爬回你身边…”
回来之后,他真的很少说这么多话,他的情绪被封存,被压抑…
白禾被他的话戳到了心,主动吻着他,闭上眼,睫毛被润湿了。
“谢谢你回来,小七。”
祁浪身体的渴望如野火燎原,伸手解开了她的牛仔裤纽扣,白禾吓得连忙握住他的手。
“不!”
这一次拒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祁浪知道,不能再继续试探底线了。
他深呼吸,看着身下脸颊潮红的少女:“放心,现在不会。”
“你保证?”
“等结婚之后,我再要你。”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很珍惜地给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怎么就谈到结婚了?”
“因为每天都在想,想娶你,想和你生孩子。”
……
傍晚,白禾和祁浪达成快艇去了海上餐厅,餐厅位于人造岛屿之上,室内餐厅全景落地窗,视野极佳。而他们坐在餐厅顶层,吹着海风,仿佛位于孤岛之上一般,四面八方都是大海。
此刻正值夕阳日落,远处大片火烧云,太阳缓缓垂落于天际线,景色壮美而绚烂。
言译和简霓已经入座多时了,祁浪牵着白禾的手走上二楼露台,简霓看到祁浪,忙不迭上前拥抱他——
“小七!我的小宝贝!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再次见面,见到的是你的尸体啊!你的葬礼份子钱我都准备好了呢!”
祁浪闪躲开简霓的怀抱,躲到了白禾身后:“拦住这个疯婆子。”
“什么什么!你再敢出言不逊,我把你踹下海里喂鲨鱼啊!”
白禾笑着说:“简霓姐,他腿不好,不要为难他了。”
简霓低头看到俩人紧攥的小手:“啧啧,看来,还是选了初恋白月光啊。”
白禾没有说话,敛着眸子,甚至不敢看言译。
莫名心里泛起了酸楚。
言译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这一刻,还是心如刀绞…他竭力按捺着胸腔里这一阵闷痛,起身说——
“姐姐,姐夫,过来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今天一次性更完吧。
第82章 被偏爱
这一顿饭, 言译毫无破绽的表现,让白禾以为他之前和祁浪所有的争执都只是玩笑,他是真的释怀放下了。
只是那一声“姐夫”, 听得祁浪后背发凉。
他倒了一杯红酒, 递到言译面前,与他轻轻碰杯。
言译什么都没说, 一饮而尽。
这一顿饭,吃得e人简霓都尴尬了,后悔加入他们的饭局。
前男友现男友在一起干杯喝酒, 白禾全程低头撕指甲边的皮,也是一言不发。
所以, 她简霓究竟是做了什么孽, 要参与这种史诗级修罗场!
她决定主动破冰带话题:“祁浪, 回来之后一直不联系我们,我妈都叨叨好几回了,说给你打电话也总不接, 怎么现在成了祁总, 就要跟亲戚们断绝往来了不成?”
“代我跟姨妈道歉。”祁浪说, “前段时间我状态不好,脑子有点乱, 下个周, 我会安排出合适的时间, 亲自登门拜访道歉。”
简霓打量着他, 真是成熟稳重太多了, 再不复过去轻佻痞坏的模样。
“行啊, 那你提前联系,我让我妈做你喜欢吃的菜。”
祁浪牵起了白禾的手:“我会带女朋友一起。”
白禾望望他, 他柔声问,“去吗,见见我姨妈,她跟我妈妈是一样的。”
白禾点头:“好。”
简霓看着俩人紧扣的双手,又瞥向身旁一言不发只优雅干饭的言译,说道:“那正好啊,我也带我男朋友一起回去见爸妈。”
此言一出,言译差点呛了。
简霓连忙伸手去拍他的背,温柔地替他顺气:“男朋友,一起吗?”
言译皱了眉,放下筷子正要拒绝,简霓狠狠用眼神剜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还想赢就听我的!”
他到嘴边儿的话,被她生生给逼了回去。
这位姐姐,那可比白禾的姐姐范儿,强多了。
白禾诧异地望着他们:“言译,你和简霓姐姐…”
祁浪笑了,打断道:“怎么可能,你们俩,太阳打冥王星出来也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简霓理直气壮地挽住了言译的手臂,“今天下午刚确定关系,我主动跟言医生告白,言医生没有拒绝,说可以相处看看。”
祁浪看着对面沉默的男人,或许骗得过其他人,骗得过白禾,但骗不过他。
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这位情敌…
“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除非被人夺舍了。”祁浪斩钉截铁说,“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我都劝你们放弃,我跟小百合不会再分开了。”
这话,简霓没搭腔,却惹恼了言译。
他缓慢抬起黑眸,与祁浪对峙,俩人眼神电光石火地交汇,噼里啪啦爆起火花。
言译忽然说:“也许,该叫姐夫的人是你。”
此言一出,白禾的手攥紧了。
简霓却顿时来劲儿,嚣张地笑着:“对啊,臭小七,快叫姐夫!”
祁浪斜倚在椅背上,指尖把玩着红酒杯,悠然地说:“年龄差太多了吧!你都快三十了,他才多大,我的姐。”
“那又怎样,言译不介意,轮得到你在这里帮他介意吗?”
祁浪黑眸只盯着言译看,言译低头喝酒,没吭声。
白禾默默地饮尽了杯中酒,抬起头,嗓音略沙哑:“恭喜啊,阿一。”
言译是有点醉意了,抬起略带破碎的黑眸,看着她:“恭喜我吗?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白禾并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感觉像是吞了一口有点柴的大米饭,哽在食管里,上不去又下不来。
“我…当然要恭喜你了,终于有新姐姐疼你了啊。”
祁浪不动声色地皱了眉。
这话说的…醋意是藏都不藏了。
言译端起酒杯,碰了碰白禾的杯子:“你也终于可以卸下负担了,以后我会很幸福,你的使命也完成了,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爸,没有照顾好我。”
见他竟然提了言叔叔,白禾当即说:“我照顾你,有一部分是因为言叔叔,但我也把你当成家人,家人之间不存在什么卸不卸下负担。”
“分手的时候,你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吗?”言译借着酒劲儿,不依不饶说,“别装了,白禾,承认你从没喜欢过我,就这么难吗?”
白禾喝了一口杯中酒,抬起微红的眸子,望着他:“那时候,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现在你又要怪我了?”
“我已经释怀了,白禾。”
“希望你是真的释怀了。”
“不然还能怎样。”言译眼底浮了红色血丝,发狠用力地盯住她,“你给我记好,我不爱你了,我言译多好一个人,学历高,智商高,长相上乘,会赚钱,追我的人不要太多。我非要贴着你、缠着你、追着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的世界早就不只有你了,我在美国谈了十个八个女朋友,每天晚上换一个,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杯红酒泼到了他脸上。
祁浪手里端着空酒杯,脸色低沉:“适可而止,闭嘴。”
言译不想忍了,端起酒杯想要回敬他,下一秒,简霓敏捷地拉住了他。
与此同时,白禾也拉住了祁浪。
“行了!”简霓拿出了大姐的气场,镇住了眼前的两位弟弟,“不想明天早上上娱乐八卦头条新闻,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给我消停点!”
祁浪按捺着怒火,眸光侧向了旁边。
言译吃不下这顿饭,起身说:“走了。”
简霓追着他离开。
白禾视线追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楼道旁的背影,直到祁浪将她的下颌强行扭过来,黑眸死死地扣住她的眼睛,嗓音略沉:“白禾,跟我在一起,就不要看他了。”
白禾心头一恸。
曾几何时,言译也说过同样的话。
“姐姐,跟我在一起,可不可以不要看他。”
白禾深呼吸,忍住了心里翻涌的酸涩,平静地对他说:“我们吃饭吧。”
祁浪深邃的眸子打量她。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默契,非常人能及,她眼底流过的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可能瞒得住他。
但他不愿意拆穿,只默默给她夹菜,和她碰杯。
“少喝,小七。”她看着他喝完了半瓶红酒,叮嘱道,“你酒量不好。”
“今天我很开心。”祁浪说,“称心如意,美梦成真,我想喝一点。”
“那我陪你。”
……
言译独自坐在礁石边,手里拎着一罐啤酒,海风吹起了少年的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黑眸藏于深邃的眉骨之下,倒映着对岸幽暗的渔火。
他给简霓的感觉,从第一面到现在,从来没变过。
简霓一直觉得,他虽然小,却被她身边绝大多数男人都更成熟,也更值得托付和信赖。
而真正吸引她的其实并非他的颜值外貌或气质,而是他这份一心一意的钟情。
这个世界每一秒都在变,人心更加不可测,简霓经历过男友的背叛,无论热恋期多么坚不可摧的誓言,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
言译汹涌的爱意…斗转星移,坚不可摧,深深震撼了她。
如果能拥有他的爱,是何等盛大的幸福。
可惜,被偏爱的那一个,永远有恃无恐。
简霓走过来,捞着裙子坐到他身边,海风吹拂她裙摆飘动,她拎开一瓶罐装啤酒递给他,和他碰了碰杯。
“怪我不跟你商量一下,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啊?”
言译摇头,凝望海湾,轻飘飘说:“这没什么,反正祁浪也不信。”
“祁浪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某人可是信了哦。”
言译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望向简霓:“你觉得她有松一口气吗?”
“我觉得…她没那么淡定了。”简霓说,“其实,如果你想追,胜算大的。”
“你想说她没那么喜欢祁浪了?”
“别说她,就我初恋白月光九死一生从地狱里爬回来,这tm谁顶得住,换我,我也会答应的,等她冷静下来,看清自己的心,她就会后悔了。”
言译自嘲地说:“那次她在港城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是燃起希望的。直到后来…祁浪变成那个样子,别说她,我看了都难受,她还不哭死。那时候我就知道,完了,这局他又要赢了。”
简霓叹了口气:“言译…”
“有时候,我甚至宁可她花心点。甚至说,渣一点,不要专一,这样,至少在她厌倦的她的白月光之后,我还能有一点机会,成为她的情人。”
“你这话说的…可是一点体面都不要了。”
“十八岁那年,我很幼稚很中二地想过,如果她犯罪了,我可以替她去坐牢,甚至去死。我没有道德,不要体面,我只要她…”
十八岁如此,二十五岁,依旧如此。
简霓将杯中的啤酒咕噜咕噜喝完了,呼出一口气:“我想过,如果有可能,和你假戏真做,把你灌醉了往床上一推然后缠上你。但现在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你只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言译偏头睨她一眼:“抱歉,我有姐姐了。”
这话,和他十八岁那年所说的,一模一样。
是啊,言译就是言译。
永远不会变。
“小言译,如果你还想争一把,就按我说的做。别搞什么牺牲啊放手啊。你要争,必须争,别怕伤害她。只有让她为你长夜痛哭过,才会珍惜你。因为快乐永远抵不过痛苦。”
“要怎么做?”
简霓摸出手机,自拍了一张脑袋靠在言译肩膀上的照片,发送朋友圈,仅白禾可见。
这次,言译没再拒绝。
……
白禾脑袋木木的,任由花洒淋浴冲着她,她背靠着玻璃,闭上了眼,心里那股迟钝的闷痛,漫上了皮肤表层。
她想要冲掉那这不适感,用浴球拼命擦着身体。
她想到了小蚂蚁,那个在大树下看蚂蚁的少年
“蚂蚁都有家,为什么我没有。”
“你有,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家就是你家!”
“胡说,才不是!”
言译将她推倒在地,那一刹,她读出了他眼底的懊恼。
他总是这样。
冲动之后,才后悔。
后来,言译逐渐学会控制自己,不再放纵欲望,甚至压抑欲望…
她脑子乱糟糟的,一直在想这些年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甚至有几次,深夜里,他以为她睡熟了。
她听到他隔壁房间传来急促的喘息…
也会心跳加速。
白禾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些事。
都结束了,言译拥有了幸福,她也是。
这是最好的结局。
祁浪的轮廓出现在了长虹玻璃门边,他柔声唤她:“小百合。”
“啊?”她立刻恢复理智,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关掉了花洒。
“你洗了好久了。”
“噢,洗好了。”她看着门口那一抹黑色的轮廓,“你别站在门边呀,跟个偷窥狂似的。”
“我想和你近一点。”
“七爷要不要这么粘人?”
“七爷是外面人叫的,我只是你的小七。”
“好好。”
白禾擦拭着湿润的长发,带着一身热雾走出浴室,祁浪的怀抱迎接她,抱起来放倒在松软的床铺上,脚不稳,他也跟着摔在了她身上。
“啊!”白禾被他压到了胸,疼得要命,“祁浪!!!你站稳好不好!”
“你看,小七现在抱你…都抱不了了。”
白禾坐起身,担忧地检查他的腿:“腿没事吗?”
“没事,我想抱你。”
“医生说你的腿不能受压力,甚至不可以站太久。”
“真是个废物。”
白禾不想看他挫败的样子,索性伸手环住了男人的颈子,哄道:“这样抱,也可以啊。”
“我不想这样抱,我想这样…”
他双腿放平,端着小姑娘,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呃。”
姿势,未免过于犯罪了。
两人面面相觑,祁浪叼住了她的唇瓣,温柔地碾着…
然而,白禾还是没有回应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与他接吻也变得需要忍耐了,祁浪心底涌起一阵不甘,更用力地撕咬她,撬开她的齿关,似要将她吞吃了一般。
她只能被迫地应付着,齿缝间溢出了细细的哀求:“小七…”
祁浪收住这一阵翻涌的情潮,踩了刹车,只用湿漉漉的眼神,凝望她。
终究…还是不忍。
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对她了,重不得,轻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她似乎也没那么稀罕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收敛了尖锐暴烈的脾气,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脸颊,让她感觉到安全…
“没事,小百合,别怕我。”
白禾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听话的奖励,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就这一下子,祁浪就心满意足了。
“你看,我很好哄的。”
“嗯?”
“跟我在一起,会很轻松。”他轻抚着她柔软如绸的发丝,一遍又一遍,“求你,选我吧。”
“我已经选了,祁浪。”
祁浪不厌其烦地贴着她,腻着她,在她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小情话。
不要后悔,不要…
直到白禾打了个呵欠,困意上涌了。
祁浪伸手从床柜边拿了她的手机:“突击检查,可以吗?”
“随便。”白禾似乎很坦然,不在乎他看她手机,“密码你知道。”
祁浪划开屏幕,白禾立刻说:“作为交换,我也要看你的手机,不然不公平。”
祁浪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随便看,你的小七干干净净。”
白禾翻过身,翻着他手机里的照片,想看看有没有旅游风景照之类的。
没成想,他手机相册里全是保存的她平日里自拍的截图,或者她发的一些生活内容…
没劲。
祁浪没翻她相册,他更直接,点进了微信,先检查了她和言译的聊天记录,没什么异常,又检查了她和付思惟的聊天。
付思惟那小子,还暗搓搓想撩她。
不过她不接招,看来的确对他没意思。
他翻了聊天记录,又顺手戳进了朋友圈,往下滑拉了几条,好巧不巧,看到简霓发的那条和言译官宣秀恩爱的朋友圈。
“……”
他知道言译不可能跟简霓好,明显是在这里唱双簧。
安的什么心,一目了然。
他望了眼专注玩手机的白禾,不动声色地将她微信里的简霓朋友圈屏蔽了。
手机放回床头充电,祁浪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过晚安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他给简霓发了一条消息——
7:“你是谁的姐姐?【微笑】”
Jenny:“……”
Jenny:“靠,把你女朋友盯得这么紧。”
7:“有种光明正大过来抢,你帮他搞这些小动作,有意思?”
Jenny:“有意思啊,特别有意思。”
7:“警告你,再这样,我六亲不认。”
过了很久,简霓才回了一句:“小七,你害怕了吗?”
祁浪不爽地放下了手机。
……
半夜,言译醉醺醺地回了别墅,看见沙发边坐了个男人。
他漆黑的轮廓在月光下的映衬下,冷幽幽的。
言译看也不看他,换鞋进屋,祁浪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清甜的葡萄糖水:“解酒的。”
言译接过杯子,听话地饮尽。
“她已经答应我了,你还想争?”祁浪打开了岛台的灯光,顶灯笼罩着两个人的身影,地上投出一团黑色的影子。
“当初,她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某人不也暗搓搓搞了许多小动作。”言译背靠着岛台,稍稍用力地搁了玻璃杯,“现在我只是跟你姐随便演一下,你就这么坐不住?”
“当初,我退出了。”
“因为你知道你没机会。”
“我没机会是因为你,你藏了我的情书,否则,我早就和她在一起了。”祁浪眼神狠鸷地望着他,压低了嗓音,“言译,你不觉得自己特卑鄙吗。”
“我争取我想要的女人,并不可耻。”
“但她不爱你。”
“当初她不爱我,现在呢。”
言译走到他面前,与他遥遥对峙,“你这么了解她,难道没看出来,她对你的怜惜过多爱意…”
他垂敛眸子,望向他的左腿,“要是没经历这一遭,看她选你还是选我。”
说完,言译搁了杯子,转身便走,祁浪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将他重重压在了冰箱旁——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言译扯过他的手臂,将其反压在冰箱上,狠狠按住他的脸,“戳到痛处就要动手了?我给你治腿之前,就说过,站起来,公平竞争,谁他妈都别卖惨。”
“老子没有卖惨!”
只听“嘭”一声,白禾买的小狐狸冰箱贴,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两人停了手,也终于冷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祁浪整理了一下衣领,捡起碎成两半的冰箱贴:”你弄坏的。“
言译:“明显是你。”
第83章 火灾
次日清晨, 祁浪照常倚在落地窗边的智能单椅上看pad上的股票走势,神情慵懒淡漠。
言译则系着温馨的小碎花围裙,在半开放的厨房里烹饪早餐。
看到白禾揉着蓬松的碎发、打着呵欠下楼, 两个男人心虚地对视了一眼。
言译将火腿三明治端到岛台边:“姐姐, 来吃饭。”
“哦,好。”
白禾正要打开深灰色的嵌入式冰箱, 看到冰箱上的小狐狸卡通贴,感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从冰箱里取出牛奶, 忽然似想到什么,摘下了小狐狸卡通贴, 轻轻一掰, 小狐狸断成两半, 中间用双面胶黏合在一起,难怪有条缝。
“谁干的!!!”
《小王子》冰箱贴,苏小京送她的入职礼物呢。
祁浪默默转过身, 对着落地窗, 一言不发。
言译轻咳一声:“来吃饭。”
“谁干的?”她拿着冰箱贴走到言译面前, “是你吗?”
言译:“这是什么?我都没注意。”
白禾又问祁浪:“你怎么说?”
祁浪用眼神挤了挤言译:“他这么假的演技,你还看不出来?”
“要不要调监控。”
“家里没监控。”
“所以你才能这么明目张胆诬陷我是吧。”
“到底是谁诬陷谁。”
俩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 白禾无语极了。
真凶当然不会自行认罪, 她也懒得和他们计较, 只说道:“不承认我就当是你们俩合谋弄坏了我的小狐狸, 限你们半个小时内给我修好!”
于是, 在白禾慢条斯理用精美早餐的同时, 两个男人正尝试着用各种办法黏合这只断了半截身体的小狐狸。
祁浪从工具箱里取出502胶,专心致志地拿玻璃胶黏贴, 言译嫌弃地说:“缝隙太大了。”
“量少了黏不住。”
“就不会换种胶?”
“换什么啊?”
“玻璃胶,试试。”
俩人有商有量地捣鼓了一阵子,居然真的粘好了,祁浪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将小狐狸放到窗边通风处,自然风干,言译提醒他:“别晒太阳,不然白瞎。”
祁浪语气轻蔑:“知道,用你说。”
“看来这两年,学会不少生活技能。”
“我一个人在热带雨林原始森林里活了十天。”祁浪睨他一眼,“论及生存的本事,我比你强。”
“我觉得,这叫恶人活万年。”
祁浪转头望向白禾:“他好刻薄。”
言译走到白禾身边,给她剥水煮鸡蛋,嗓音温柔了不少:“是他太贱了。”
只要三个人聚在一起,这样的拌嘴局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白禾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们两个,能有一天不吵架吗?”
言译回头,对祁浪说:“听到没,你能有一天不犯贱吗?”
祁浪撑着手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小白禾,看看,现在是谁在欺负谁。”
白禾只好对言译说:“你让着他些。”
言译将鸡蛋剥好放进白禾的碗中,有点委屈地说:“为什么是我让他?”
“因为,你比他成熟。”
“你觉得我更成熟吗?”
“对啊。”
“我记得你一向喜欢成熟的。”
“有病啊?他现在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姐夫,能不能别乱撩。”祁浪端着椅子坐到了两人中间,分开他们。
“我跟简霓姐没谈恋爱,昨天是她看不过眼,想帮我。”他诚实地对白禾说,“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昨天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祁浪:“……”
他妈的打直球吗!
他揪住言译的衣领,将他扔出去:“白禾现在是我女朋友,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如果不能安安分分当弟弟,那就滚出我家。”
言译扶住了椅子站稳,冷冷一笑:“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跟定她了,你休想甩掉我。”
“言译,你看看你现在有多不要脸。”
“某些人连卖惨这招都用上了,到底是谁不要脸。”
大清早的,白禾被这俩公鹦鹉叽叽喳喳吵得头都痛了,起身说:“我要去上班了,你们谁送我。”
言译率先走过来:“走吧,顺路。”
“顺路吗?”
“我今天不去整形医院,去北里医科大附院坐诊。”
“哦…好”
祁浪望着她:“晚上来接你,找到一家私房菜,带你去吃。”
白禾点头,言译说:“顺便也来接我。”
祁浪:“能不能别这么阴魂不散。”
“你腿不想要了?”
白禾真是受不了了,加快步伐朝别墅大门走去,言译拎了外套追上来,拉开车门将她迎了上去。
“言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言译启动了引擎,也打断了她,“拒绝我之前,你扪心自问,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亏欠?”
白禾轻轻呼出一口气:“回来演了这么久的好弟弟,终于不装了。”
“一开始是想吊着你,让你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不然…你永远不懂珍惜我。”
言译将车驶了出去,离开了绿荫掩映的半岛小区,驶入公路,“谁想到,他会半路杀回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已经答应小七了。”白禾根本不敢看他,低头抠着衬衣的扣子,“对不起。”
言译忍着喉咙里上涌的酸楚:“你永远是这样,当初,顾虑我的感受,就算不爱也要和我恋爱;现在又心疼他的失去,用自己去补偿。白禾,你什么时候能为你自己活一次?”
“我不是…”白禾仍旧嘴硬说,“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喜欢祁浪,一直都喜欢他。”
“但你爱上我了。”言译偏头,用那双深如墨玉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你爱上我了,白禾。”
她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说:“你好好看路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言译深呼吸,侧过头:“姐姐,还是当初那句话,骗我可以,不要欺骗自己的心。”
……
下午,白禾接到祁浪的视频通话时,刚忙完手边的工作。
她走到无人的茶水间,接听了通话。
屏幕上,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站在起居室的衣帽间,手里还拎着一套休闲款衬衣——
“在忙?”
“刚把新闻稿发给主编,现在不忙,有事吗?”
“我穿身上这套好看,还是手上这件?”
“让我帮你选啊?”
“对。”
“什么场合穿?”
“约会。”
“约会随便穿啦,我还以为你和客户有重要会面呢。”
“跟客户见面,才随便穿,你帮我选一条,男为悦己者容。”
白禾浅浅一笑:“那我多问一句,是要跟什么样的女孩约会呢?”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至少,她自己总这样以为,也许因为疤痕影响了外貌,所以配得感很低,我后悔小时候没能多夸夸她。从现在开始,我想让她明白,她配得上所有的一切,所以每一次约会我都要珍而重之地打扮自己,让她感受到,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白禾看着镜子里精心整理衣领的男人,心里有情绪翻涌着:“你和言译是约好了吗,最近都打真诚牌了?”
祁浪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纽扣:“可能因为…到决赛圈了。”
“哪有什么决赛圈啊,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你是答应我了。”祁浪藏住了眼底的苦涩,对她露出了笑意,“就当是我想挣表现分吧,快选。”
“那你试一下手上这套,我鉴赏鉴赏。”
“好。”
视频里,男人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露出了漂亮板正的八块腹肌,白禾挑了挑眉:“干嘛!”
“换衣服啊。”
“你一边给我打视频,一边换衣服啊?”
“的确不太方便。”祁浪将手机搁到对面茶几上,摄像镜头正对着他自己,在她面前坦然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身体,脱了衣服还不算,裤子也跟着脱了。
“我多换几件,你选。”
白禾脸都烫红了,小心翼翼避开进来接水的同事,就像在看什么涩情直播似的:“你大可以换好拍照发给我!”
“我是你男朋友,还怕你看?”
“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他穿好衬衣,却没有系纽扣,拿起了手机,露出了又欲又撩的眼神,“故意…引诱你吗?”
“咳,现在是上班时间。”
“那就一直想着我,直到下班。”
门外传来了门铃声,助理在门口用传音设备对他说:“祁先生,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好。”祁浪从容不迫地一颗一颗系上扣子,“这件怎么样?”
“比刚刚的放松一些,你一向很适合白衬衫,下面别穿西裤了,就穿休闲裤子。”
“都听你的。”
“快去忙吧!我也要工作了,不能摸鱼太久,挂了!”
“等下。”祁浪看着视频中手机镜头直对下巴这个死亡角度的少女,笑着说,“亲我一下。”
“亲什么亲啊,有人在。”
“你和他恋爱的时候,也这样亲过他。”
“没有!”
“我见过,我也想要。”
白禾无奈拿起手机,快速亲了一下屏幕里的男人,还特小心地看看周围人,“好啦。”
“我也爱你。”祁浪用指尖点着手机屏幕,仿佛在摸她额头似的,“晚上见,期间会一直想你,一直想。”
白禾被他的小情话弄得心里湿湿的:“小七好黏人啊。”
“只黏你。”
“快挂了!”
“你先。”
白禾挂掉了视频通话,就在这时,主编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火急火燎对众人说:“有医院发生了火灾,死伤不明,需要现场记者!谁去!”
好几个同事自告奋勇要过去做现场报道,白禾也连忙举了手。
“那就小秦去,再跟两个实习记者,做现场报道。”
白禾说:“主编,我也想去。”
主编摇头说:“白禾我记得你怕火,这次就不让你出现场了。”
“没事的,我克服了。”白禾还是想争取一下:“我可以去现场做幕后,帮帮忙。”
“那行,让小秦出镜,你就去现场拍素材吧。”
白禾连忙从抽屉里翻出一台DV机,跟着记者和摄影们火速前往了火灾现场,上车之后,她才想起来询问:“是哪家医院烧起来了?”
“医科大附院。”实习记者刷着平台上围观群众现场录制的短视频,“火势好大!”
白禾的心猛地一沉,想起言译说今天要去附院坐诊,连忙摸出手机搜索相关视频。
视频拍得很乱,滚滚浓烟中,几辆消防车呼啦呼啦地赶到,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她吓得魂儿都要散了,忙不迭地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听筒里却是一阵忙音,无人接听。
白禾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不停地给言译的微信号拨去语音和视频通话,都没有人接。
“白禾姐,你没事吧?”实习记者见她神情不对劲,担心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白禾摆摆手,嗓音微哑。
白禾注意到车子停下来了,连忙附身上前问:“刘师傅,怎么停了?”
“前方消防管制了,车可能过不去了。”
小秦记者讶异地说:“居然消防管制,这火势得多大啊?”
“看视频里浓烟滚滚,肯定烧得厉害啊,刘师傅,给我们换条路走吧,务必把车开到最近的地方啊,不然采不到第一手素材了。”几人讨论着该如何绕路的问题。
“先放我先去吧。”白禾已经等不及绕路了,她看到路边有共享单车,骑车过去可能更快些,“我先去现场看看情况。”
“也行,这堵的…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你们骑车过去可能更快。”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路边,白禾来不及等他们,扫了一辆单车,骑上去用力蹬踩踏板,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好几辆消防大车停在附院门口,门口也有消防员拉起了隔离带,马路对面不少路人围观拍照拍视频…
滚滚浓烟从门诊大楼的三四层窗口冒出来,整个门诊大楼足有十层高,浓烟冲天,火势向上走,朝高层而去,几乎笼罩了整个楼体。
听说里面好些病患和医生,都被困在了火中,生死未卜,消防员利用云梯、拉梯搭建了逃生通道,不断将病患从着火的楼层里救出来。
白禾对这一幕的恐惧几乎是写入了基因序列中,她太清楚,如果起火楼层较低,电梯走不了,楼梯被大火封住的话,即便没有起火的高层,人也是下不来的,更有甚者,被浓烟活活呛死。
她全身颤栗了起来,询问一个正在疏散群众的消防员:“还有人吗?里面还有人吗?我我我…我弟弟在里面的,他是医生,我联系不到他…”
“请不要着急。”消防员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们会全力营救,不要担心。”
白禾盯着熊熊大火,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是无尽的惶恐与绝望。
她的世界如同那栋燃烧的建筑,一点点崩塌。
每每有消防员将病患从大楼里带出来,白禾都会冲上前,可以她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双已经在她灵魂深处烙下印痕的黑眸。
她想喊他的名字,可嗓子无法发出声音,全身虚脱得几乎站不住。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抹穿白大褂的身影,从大楼里跑出来,他肩上还扛着一个陷入昏厥的小女孩,立马有医生护士赶来接手。
男人戴着银边无框眼镜,斯文清隽的脸上有乌黑的痕迹,白大褂也脏兮兮的,他撑着双膝躬身大口地咳嗽着,上气不接下气对消防员说:“四楼,四楼左转的病房里还有两个…”
“交给我们吧。”
“言译!”她终于喊出来了,“言译!!!”
男人抬头望见她,她被吓得面无人色,手里的DV机也掉在了脚边,筛糠似的瑟瑟发抖。
她朝他跑过去,没跑两步就狠狠摔了一跤,言译冲了过来,蹲下身检查她的膝盖,有轻微擦伤:“跑什么啊,等会儿我给你上点药。”
白禾捧着他的脸,紧张地端详着,检查他是否受伤。
“我没事…”
话音未落,女孩摁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按在自己的颈窝里,紧紧拥住他,这才嘶声哽咽了出来。
言译的心都被她揉碎了:“不哭啊,我没事,真的。”
下一秒,他感觉肩上一阵尖锐的刺痛,微微蹙眉,偏头看到她狠狠一口咬住了他肩颈上的皮肤,就像小时候那次他欺负她一样,深可见血。
言译没有挣扎,任由她发狠用力地咬他,因为极度的悲伤和恐惧,需要用愤怒来发泄。
她要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
白禾咬过他以后,颤抖的情绪总算稍稍平静,但仍旧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言译用力地抱着她,在她耳畔轻言细语地安抚:“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不可以离开我。”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女孩任性地环着他,闭上眼,湿热的眼泪透过衣料浸润皮肤,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你保证。”
“我保证,永远在你身边,好吗?”
白禾稍稍松开他,用手腕温柔地蹭掉他脸上的飞灰,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怎么都看不够。
言译也用手擦拭她惺忪的泪眼:“你怎么过来了?”
“新闻社接到消息,我随车赶过来,知道是附院,你的电话又一直没人接…我吓死了都…”白禾心有余悸地紧紧攥着他的手,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再分开了。
“手机放在办公室充电,发生火情,我就忙着出去疏散病患了。”
“所以你不是被困住,你是在帮忙”
“那么多病人,总不能只顾自己逃命。”
白禾用力掐了他的手掌心,顿时火气上涌:“你又不是消防员,又没有专业知识,逞什么强!你难道不知道,就算火势不足以烧到自己身上,浓烟也有剧毒,吸多了就会晕厥,就会死吗!”
她急火攻心,推搡了他一下,眼泪又忍不住了,“你想当英雄吗!你也想成为你爸那样的英雄吗!”
言译好不容易哄好,看她掉眼泪,心又软得一塌糊涂,连忙抱住她:“不会,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以后遇到危险,我第一时间逃命,跑得比狗还快,好不好。”
“我…不太信你的保证。”
“那我发誓,如果我再乱逞英雄,我就…”
“不许用你自己发誓,用我发誓,如果再乱逞英雄,我就会变成短命鬼。”
言译浅笑:“这也太狠了。”
“快点。”
“好,那我用姐姐发誓,如果我再不珍惜自己,姐姐下辈子就会变成小老鼠,可以吗?”
白禾勉强同意了:“请牢牢记住你的誓言。”
“我会记一辈子。”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辆劳斯莱斯急吼吼地从十字路口开过来,没刹住车,冲进了路边花圃里。
车停下,祁浪推开车门,尽管撑着手杖,他也用了最快的速度走过来,心急如焚:“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没事。”
他捏着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竭力表现得平淡正常,眼神里却是压不住的关切,“我刷到视频,第一时间赶过来,妈的你怎么不接电话!”
言译只好重新解释一遍,祁浪的反应跟白禾一样,手顺势推了推他脑袋:“有病?逞什么能!你是医生,不是消防员!”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白禾连忙说,“幸好没事。”
“你怎么在这里?”祁浪望向白禾。
“跟你一样啊,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祁浪看出她眼尾泛着红,睫毛上还缀着泪星子,显然刚刚爆哭过,不然眼睛不会肿成那样。
男人深榛色的眸子微垂,看到了她和他十指紧扣的双手。
第84章 求婚
祁浪看中的这家私房菜餐厅, 装修风格极有苏杭的风味,园林式的入门,修建着清新雅致的流水小桥, 餐桌位于亭台楼阁之上, 拾阶而上,回廊曲折, 菜品也都是最正宗的江南菜。
祁浪拿着ipad点餐,也没有问他们的意见,但服务员呈上来的菜, 却是三个人都爱吃的。
多年的朋友,默契度拉满。
白禾好奇地问言译:“医院这种地方, 怎么会着火呢?”
言译推测道:“门诊大楼内部在进行施工改造作业, 可能是施工过程中的火花引燃了材料, 才烧起来,具体原因需要有关部门进一步调查了,我也不太清楚。”
“真是太可怕了, 那伤亡情况怎么样啊?”
还以还没说话, 祁浪不满他们一直在聊天, 打断了她:“你问他?你是新闻社的,这种信息, 作为记者不该尽在掌握吗?发生了这样的大新闻, 你还不快回去加班, 跟我们在这里吃饭。”
“拜托, 是谁要请我吃饭的!”白禾皱眉, 不满地说, “而且主编知道我经历过火灾,不让我负责这个新闻。干嘛干嘛, 我平时加班你说我只知道工作,现在又催我去加班。”
祁浪沉默吃饭,不再多说。
分明言译死里逃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但他心里就是别扭…
“祁浪,明天我会去我们的整形医院看看,叮嘱一下消防问题。”言译说,“这件事敲响了警钟,我们这样的私立医院,承受不起火灾这种重大安全事故。”
“嗯。”他低头用勺子舀汤喝。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明天有安排,你办吧,我放心。”
“那行,晚上再跟你细说。”
白禾看着俩人莫名诡异的气氛,平时听他俩拌嘴吵架习惯了,忽然这么友好,真不适应啊…
然而,友好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太久。
言译接了一个电话,对两人说:“医院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我先过去一趟。”
祁浪皱眉:“什么事这么急,饭都不让人吃完,不是说家庭大于工作吗?”
“应该是火情相关的会议,事出紧急,没办法推辞。”说完,他拎了外套匆匆离开,手在白禾的肩上按了按,让她安心。
白禾目光追着男人出了门,一回头,却发现祁浪视线落定在她脸上。
她连忙夹了一块鳜鱼肉搁他碗里。
这一顿,祁浪食不甘味。
白禾察觉到他情绪不怎么对劲,大概也能知道原因,但她不会主动提及,祁浪自然更加逃避。
晚上,祁浪甚至不等她洗澡,回家之后揪着她的手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将她按在墙边热吻。
动作近乎于强吻了,白禾好几次避开他,但祁浪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堵住她的呼吸,吻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唔…小七!”
男人眼底有渴望,也有竭力压制仍旧漫溢的情欲,他将她如猎物般圈在怀中,而这强大气场,让白禾逐渐意识到…难以逃脱。
她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惊慌神情,试图反抗,祁浪却攥住了她的手,按在了墙上,让她最大幅度地迎合着他。他锋薄的唇覆上了她的,试图吞咽她,凛冽的气息让她无法招架,他的爱炽热燃烧着,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了。
“啪”,墙边的灯光开关被他们碰到,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在白禾惊慌之际,祁浪借着这一阵黑,抱着她扔在了大床上,在她起身时,他已经扯了领带覆上来。
“祁浪!”她再度惊叫,“别这样!”
“你和他做过吗?”男人几乎丧失了全部的理智,亲吻着她耳鬓脸颊直至颈项的每一寸雪白肌肤。
他一只手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扣着她的下颌,另一只手已经探入裙,内,粗,暴地拉了下来…
“做的时候,会想我吗?”
下一秒,只听清脆的一声巴掌响,祁浪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他跪在她身上,脑袋偏向了一侧,寂寂的月光笼罩着他鸷冷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是真的…不爱了。
白禾感受着手掌心的酥麻,如同万针刺肤般的疼痛,试图抚上他的脸:“我不是故意,七,疼吗…”
祁浪后退两步,没有手杖的支撑,身影潦倒踉跄,险些摔跤。
白禾连忙上前扶他,他用力掷开了她的手,强忍着膝关节的抽搐和心脏刺穿的疼意,踉跄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
深夜,言译忙完医院火灾的后续工作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回了家。
过去无论多晚,白禾总会在岛台边给他留一盏夜灯,但今晚,房间黑漆漆,冷冰冰的…
他察觉气氛的不对劲,皱眉,大步流星上二楼,推开了白禾的房间门。
少女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月光倾洒,她轻微地抽泣着,衣衫凌乱。
言译感觉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爆了,他扑上前,跪在床边,伸手触碰她冷冰冰的手臂,碰到的一瞬间立马又抽回来,不敢侵犯。
“怎么了?”言译眼底蓄积了沉沉的怒意,“他欺负你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他起身想提刀捅死那该死的混蛋,直到她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白禾抬起惺忪的泪眼,望着他,嗓音沙哑:“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她的手在他衣袖上捏出了一道道褶痕——
“知道我控制不住喜欢你这件事。”
……
第二天,白禾小心翼翼走出房间,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她蹑手蹑脚来到楼梯口,心虚地朝楼下探看了一眼。
本以为祁浪昨天晚上是生了很大的气,不会呆在家里,没成想他仍旧如以往般、坐在最喜欢的那张落地窗边的软皮单椅上,一只手端着咖啡,晒着晨起温煦的阳光,慵懒惬意。
言译一如既往穿着围裙,烹饪精致美味的早餐,背影修瘦挺拔。
一转身看到白禾,小姑娘兔子似的,赶紧把脑袋缩回去。
“醒了,下来吃早饭。”言译唤她。
白禾进退维谷,也只好迈着滞重的步子,心事重重地下了楼。
经过祁浪身边时,她用余光小心翼翼瞥了眼,男人左脸颊还有十分清晰的巴掌印。
“对不起啊,小七。”
“说什么对不起。”言译眼神如利刃般扫了祁浪一眼,“某人昨晚发酒疯,没把他骨头打断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祁浪根本不理会言译,只对白禾招了招手,白禾望了言译一眼,忐忑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拉她坐到单椅边,伸手去抚她的脸蛋,白禾下意识地后倾,祁浪便不碰她,拾起她一缕发丝,轻轻捋了捋。
“昨晚,我吓到你了?”
“没、还好吧。”
“抱歉,有时候我不太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尤其喝了酒。”这会儿他就像全身拔了刺的小刺猬,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再无锋芒,“我不该欺负你,别怕我,行吗。”
“没有,小七,我不怕你。”白禾握住了他的手背,摁了摁,“昨晚我也有不对,不该打你。”
言译端了餐盘搁吧台上,双面煎蛋配土豆饼,简单还让他特别精心地弄成了爱心的形状:“别腻歪了,过来吃饭。”
祁浪起身,白禾立刻将手杖递到他手边,跟他一起坐在了西厨吧台边。
言译将煎蛋和一份火腿三明治递过去。
“昨天开会,怎么说?”他若无其事问言译。
“起火原因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言译淡淡道,“昨天的会议,主要是叮嘱医职员工,别对媒体随便透露信息。”
说完,他睨了白禾一眼。
“放心,我不负责这起新闻,不用怕我,要不先展开聊聊伤亡情况,如果有会议记录更好,等着我去拿录音笔。”白禾说完转身要跑,被言译揪着衣领拉回来。
“把早饭吃了,等会儿凉了。”
“哦,好。”
等他给自己弄好食物之后,三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早餐。
祁浪忽然说:“关于你之前说的,公平竞争,我考虑了一下。”
吧台对面两个人,同时放下了餐具,望向他。
男人抬起深榛色的眸子,扫了他们一眼:“这次白禾答应我,的确不是出于真心,她只想陪着我,仅此而已。”
“祁浪…”
他将一盒钻戒打开,放在了白禾面前,切割完美的硕大的钻石戒指,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男人嗓音沉静而温柔:“本想邀请你参加今晚的年会,在年会上,我会向你求婚,并且,在公司员工众目睽睽下,你一定会答应,不会让我有任何尊严和体面的损伤。”
言译:“王八蛋。”
“你tm少来。”祁浪冷冷睨了他一眼,“十八岁生日夜,你不是也用了同样的手段,甚至还利用了你死去的父亲,咱们俩,谁也别说谁。”
“小七,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白禾打断了他。
祁浪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她说:“如果我也那样做了,我和当初的他就没有任何区别。当初在蹦极台上,我对言译说过的话,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我所求的从来不是身体的满足,我要的是灵魂契合,我要你的心。如果得不到,这段婚姻,于你于我,都不会有快乐。”
言译对他这种踩一捧一的说法很不满:“我看你也没你说的那么清新脱俗,这段时间,你所做的一切,跟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你再不闭嘴,这戒指马上就会戴在她手上。”
“你戴一个看看。”
祁浪懒得再和他争辩,只对白禾说:“很早以前我就对你说过,不要内耗,听从自己的心。现在,祁浪哥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言译听他这样说,黑眸笔直地望向了白禾,眼神里有热切的期待。
白禾消化着祁浪的话,看看桌上那枚硕大的戒指,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看得言译的心都绷紧了:“等一下!”
说完,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匆匆上了楼,还没忘回头说:“白禾,你等着!”
他回房间翻找了一会儿,祁浪眼神柔和地扫着面前心爱的女孩:“这款式,是你喜欢的?”
“嗯,我很喜欢,小七。”
他笑了:“至少,我还算了解你,也懂你的心。”
“你从来都是最懂我的那个人。”白禾轻轻地将戒指放回了黑色丝绒小盒子里,“昨晚,你是不是去过新闻社。”
“看起来,我们对彼此了解的程度,旗鼓相当。”
“你看到了?”
“看到了。”祁浪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你桌上放的是言译小时候的照片,瘦得跟个病猫似的,那么小小的一只,我第一次看到他,甚至觉得他活不过半个月,现在也长这么大了。”
“那时候,你总叫他病猫,我怀疑他这么讨厌小猫的原因,就是被你弄的…”白禾笑了起来。
“这也能怪我?”
“让你经常欺负他。”
“我欺负他?我保护了他不知道多少回。”
“所以,你是我们两个人的哥哥。”白禾深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即便现在气质大改,在她心里,他一如当初那般热烈灿烂的少年模样,“永远都是。”
祁浪笑了,笑容很苦涩,颤抖的手缓缓将那枚戒指盒收回去,藏于掌下:“好,我答应你。”
永远当你们的哥哥。
言译从楼上跑下来,居然很难得给自己换了套西装,她甚少看到他穿正装的样子,剪裁合宜的西装衬着他修瘦挺拔的体格,五官立体,眉眼生动,眸光带着几分忐忑和紧张,走到白禾面前。
“你你干嘛?”
言译将丝绒小盒子摸出来,递到了白禾面前,“咔哒”一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另一枚钻石戒指,在光线的照耀之下,如同流星般绚烂美好,一如他们共同走过的青葱时光。
言译眼快,看到祁浪已经收回了自己戒指。
他走到白禾身边,虔诚地单膝跪下,修长而洁净的指尖谨慎地拾起了那枚戒指,牵起了她的手。
他还没说话,斜倚在岛台边的祁浪冷不丁来了句:“这样的求婚,会不会太草率了?花也没有,亲友的见证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就一枚破戒指,你求的哪门子婚?”
“有花。”言译从胸前的衣兜里摘出一枚折纸百合,“分开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叠一束百合花,现在已经叠了一千零八十二束了,这样…算有诚意了吗?”
白禾抿嘴笑,但眼底却隐约有水光。
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诚意,言译用这十几年的时光里每一分每一秒的缱绻爱意凝结而成,绝对的唯一,绝对的忠诚。
“至于亲友的见证。”言译望了祁浪一眼,“除了你,还有谁更值得见证我和她的幸福。”
他这句话,杀伤力十足。
祁浪压着锥心刺骨的疼意,但看着面前少女红扑扑的脸颊和眼底温柔的爱意,他愿意做一个旁观者。
继续,他的长夜守望。
“白禾。”言译单膝跪地,深切地望着她,因为激动,嗓音里带着颤抖,似乎也带着某种难以抑制的哭腔,“我们认识快十七年了,六岁那年我初见你,把你咬哭了,但你抱着我没有松开手,从那以后你就成了我姐姐…”
他眼睛红了,“这么多年,你陪伴我,包容我,让我从一个比石头还臭还硬的恶毒死小孩,变成一个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男人。我以前很恨,恨你为什么不爱我,恨你为什么要在我们的恋爱时光里总想着另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痛苦的人总是我,所以我报复你,我想拉着你沉沦,让你和我一起痛苦…可是分别这几年,我想明白了,你一直在爱我,这份爱意从来不输你对他的喜欢,这才给了我肆无忌惮伤害你的资格…”
他彻底哽咽了,几乎泣不成声,也追悔莫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哈佛的那段时间,我每天睁开眼就是后悔,后悔得想死,我怎么补偿都没有用了。”
白禾也被他弄哭了,心疼地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温柔地替他擦掉了眼泪:“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阿一,不要再想了。”
“所以,就算你选他,我也无话可说,真的…”言译深深地呼吸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收住了啜泣和哽咽,“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建设,我才回来的,重新回到你身边,不管你怎么选,你都不会失去我,我会以你觉得舒服的方式,陪在你身边。”
祁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然而,白禾却主动对他伸出了手:“言译,当初我没有拒绝你告白,是因为不想让你伤心。今天我同样不会拒绝你的求婚,是因为…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对不起,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了…”
“言译,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言译呛了一下,颤抖地将戒指戴在了女孩的无名指上,闭眼虔诚地吻上了她的手背。
她手背上全是湿润的眼泪。
吻手之后,他跪着拥抱了她,还是哭…劲瘦的身躯因为抽泣也轻微地颤抖着,明明已经是男人的体魄了,这会儿抱着她的腰,脸颊埋进她的身体里,还跟小时候一样…
白禾温柔地抚着他的脑袋,虽然眼底有热泪,但嘴角带着笑,贴着他的脑袋,浅浅吻了一下。
祁浪不耐烦地喃了声:“有完没完了,我从没见过男人求婚会哭的,言译,你别当懦夫让我后悔放手。”
言译擦掉了眼泪,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只哭这一次,白禾,我不是懦夫,我会给你一个可期的未来,为你遮风挡雨,尊重你,照顾你,爱护你…”
“我知道。”
但她感觉,婚礼上言译还会哭。
美梦成真、称心如意的这一天,值得一场痛哭。
她和他都是。
祁浪从来不信天命,但这一刻,他忽然想,三年前港城,他与她相互告白的那天晚上,他将自己所佩戴的称心如意锁送给白禾,注定了后来结局的走向…
从始至终,他都只希望这个女孩能够拥有自己的称心如意,不再勉强自己去迎合别人的感受和需求。
这么多年,她已经勉强自己迁就他们很多次了,小学时,祁浪想和她在同个班级,于是她告别自己熟识的朋友,转到了他的班级;每一次约饭,白禾也会先问他们想吃什么…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
祁浪回望这一路走来的心理历程,从他后知后觉到步步沦陷的深爱,他需要谨守的初心,就是让她能够称心如意。
所以,他退出。
离开北里市,重返港城的那天晚上,白禾心里难受却拼命忍着哭。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逃避,她和言译一起送他去了机场。
私人飞机就在不远处的跑道边,等待着祁浪。
直面离别,就是长大的开始,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逃避选择、忽视自己的心了。
祁浪最后一次替女孩整理了衣领,捋了捋柔软的长发,眼神宠溺地望着她:“只是暂时离开,等婚礼时,我会再过来。”
“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言译诧异地问。
“你这话问的…”祁浪嫌弃地睨他一眼,“为什么不?”
“我以为…”他重新整理了措辞,“我以为你不会愿意亲眼见证她的婚礼。”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祁浪笑了,只是笑容略显苦涩,“我的心没你那么小,就算当不了恋人或者夫妻,我也还是她哥哥,永远都是。”
“希望你真的拿自己当哥哥。”言译淡淡说,“婚礼上,别给我搞事情。”
“我不会搞事情,但你,一定会在我的婚礼上搞事情。”祁浪毫不留情地反击,“死变态。”
“臭渣男。”
俩人真是一如既往,说不到两句又开始互啄了。
白禾分明还沉浸在分别的难受中,酝酿好的情绪,又被这俩人给闹没了。
“小七,回去照顾自己,努力吃饭,别挑食了。”
祁浪满心不舍地将小姑娘拥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小百合,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还是他欺负你,不要犹豫,给我打电话。”
他附在她耳畔,用唯有她能听见的气息音说,“升级款的小七机器人,现在写入了作为兄长身份的代码程序,会像亲人一样爱你,always。”
白禾用力点头。
言译看他俩抱得有点久了,于是手动分开了他们,将白禾拉到自己身后,对祁浪说:“要不要跟我抱一下?”
祁浪看着他这冷眉冷眼的样子,不确定地说:“你不会在拥抱的时候给我捅刀子吧。”
“试试看啊。”
两只公鹦鹉终究还是浅浅地抱了一下,表情是有点相互嫌弃的,一碰到就马上分开了。
祁浪对言译说:“半岛那套庄园,我已经转到了小百合名下,作为她的婚前房,你可以搬进来住,但她也可以随时叫你滚。”
“谢谢,不需要,我们会自己买新房。”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这房子跟你无关,是我赠予我妹的新婚礼物。”
“哥哥妹妹这一套少来,打量我不知道你安什么心,婚后你要想搬进这套房子里和我们同住,还能拒绝?”
祁浪笑了:“你这话说的…就算是你们重新买的新房,我想要搬进来,你还能拒绝?换句话说,如果我将来要给你们的孩子当干爹,你还能拒绝?”
言译:“你看我会不会拒绝。”
祁浪转向了白禾,揉了揉她的脑袋,最后无声地比了一个嘴型——
“再见,小百合。”
说完,他撑着手杖,缓慢地走进了安检通道。
白禾望着他的背影,依旧有热泪盈眶,言译揽住了小姑娘的肩膀,两人目送他那决然的背影、逐渐被汹涌的人潮吞没。
没有回头。
……
祁浪最大的遗憾,是最终也没能看到他心爱的女孩,穿上芭蕾舞鞋,为他跳一支《天鹅湖》,所以后来有《天鹅湖》的巡演,祁浪买票坐在第一排静静看完了这场芭蕾舞剧。
然而,似乎意犹未尽,也有点淡淡的失望。
十七岁那年,他已经见过了最惊艳的黑天鹅挥鞭变三十六转。
而那个惊艳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女孩,也在漫长的青春岁月中,一次一次朝他投来惊艳的眸光。
这,就够了。
抱守年少时那份珍贵的爱意,足以伴他度过人生漫长。
第85章 可我想
白禾跟言译在微信群【富强大家庭】里跟爸妈官宣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Lily:“我答应言译的求婚啦。@全体成员”
1:“爸爸妈妈, 以后我会对姐姐好。@诚鑫经营@糖心”
糖心:“OMG”
诚鑫经营:“好好好!什么时候回家?商量商量婚事。”
糖心:“我多嘴问一句,小七还好吗?”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糖心:“祝福!”
诚鑫经营:“【汗】”
白禾收到了老妈的私信,问她是不是真心答应言译的, 如果还是因为言译爸的事情, 真的不必要,她希望她以自己的感受为准。
沙发边, 俩人窝在一起看电影,言译自然也看到了唐昕这条私发给白禾的消息:“妈妈一直更喜欢七。”
“也不是啦,妈妈只是担心我。”
白禾索性用语音消息回复了唐昕, “妈,我答应言译的求婚唯一的原因, 就是我喜欢他。”
她说完这句话, 言译便凑了过去, 吻了她的唇瓣:“好喜欢听姐姐说喜欢我,多说几句。”
“不能多说,说多了就免疫了, ”
“我对你, 永远不会免疫。”
言译说完, 拿走了白禾的手机,放在了茶几边, 凑过来与她专心致志地接吻, 情潮如温柔的海浪, 一波又一波地拍击礁岸, 他深邃的眸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定定地望着她, 似欣赏般…看着她意乱情迷的眼神,以及逐渐泛红的脸蛋。
他的手很不听话地滑了下去, 熟练地找到,一如过往对她所做的那般…轻轻地揉,摁。
白禾全身都软了,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呼吸急促又颤栗地唤他:“一…”
“不喜欢?”
“不是,喜欢。”她嗓音微若蚊蚋,“但…”
要怎么说出口,她脸颊都烧红得不行了,犹豫着,“就是…”
言译玩味地欣赏着她,不仅加快了速度,滑向了更深的丛林之中:“嗯?怎样?”
白禾抱紧了他的手臂:“言译,我…我想要你。”
说完之后,小姑娘就闭上了眼,将脸蛋埋入了他的颈项里,觉得好羞耻。
耳边传来男人很轻的哼笑声:“是不是经常想要我。”
“你别…别乱说。”
“那些年,我也每一天都在想要你,想无数遍,真就像个变态一样。”言译将她抱起来,让她双腿跨在腰上,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回了房间,“明明这么喜欢,怎么忍得住不想要。”
白禾捧着他的脸,渴望地亲吻他锋锐的眉骨:“一,给我…”
“好。”
言译放下了她,慢条斯理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却并不着急着直入主题,在这件事情上,他永远享受过程的趣味,绝对不会马上给于绝对的满足。
白禾白皙的颈上和胸上已经布满了可爱的小草莓,他埋头,认认真真地做着前期工作,尽可能让她充沛地准备好…
然而,就在这时,视频通话的铃声却响起来了。
言译支起身,摸过手机看了眼,皱了眉。
白禾起身意犹未尽地替他抚摸,然后解开皮带:“一,帮我挂掉。”
“爸妈的,要挂吗?”
“呃…”白禾停了手,推开了他,“我衣服呢!”
言译从地上捡起她的内衣和小罩衫,替她穿上,悉心扣好背后的挂扣,白禾稍稍整理了一下长发,看言译还光着罪恶的上半身,连忙说:“你…你也穿上!”
“我还需要穿吗?”
“我爸妈打视频过来,应该不会只想看我吧。”
言译敏捷地套上了外套,整理了一下头发,跟她一起走去了客厅,接听了爸妈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这会儿店里客人不多,爸妈坐在店内的小桌边,好奇地盯着屏幕里的姐弟俩,看得他们怪不好意思的。
“爸妈,这么晚了还打视频过来啊?”
“你们俩,真的在一起啦?”唐昕好奇地问,“确定是要真的谈恋爱?”
“你们…不是知道吗,我和言译早就谈过恋爱了。”白禾有点忐忑地说。
“这不是问题,我的意思是…嗯…小七走了吗?”
“他昨天刚走。”
“噢…”
白鑫诚又问:“他没事吧?”
言译假装吃味,半开玩笑地说:“那看来爸妈还是更中意小七当女婿。”
“那绝对不是。”白鑫诚连忙表明立场,“老爸肯定支持我们一啊。”
“只是…”唐昕有点担心,“小七这孤零零的一个,他妈妈也不在了,我们有点担心他。”
“他说婚礼的时候还会过来。”白禾安慰父母说,“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伤害感情。”唐昕说,“这么多年了,结不成亲,也还是好朋友。”
白禾没说话,言译连忙保证:“放心吧,妈妈,我们三个不会变的。”
“那就好了。”白鑫诚笑着说,“那我们商量商量婚事?要怎么操办,想办中式还是西式的,随你们两个喜欢,爸妈都支持。”
唐昕推搡了他一下:“哪有在电话里面商量婚事的,肯定要回家面谈啊,这么大的事情。”
“爸妈,我会上门向你们提亲。”言译牵起了白禾的手,放进自己的手掌心,“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会少。”
“这些繁文缛节倒不重要。”唐昕笑着说,“你们两个感情好是最重要的,以后要少吵架啊。”
“只要他不气我。”白禾斜了言译一眼,“但是这小子有时候就会犯病,该骂该打,我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是姐姐,你要让着他。”
“我是姐姐所以我才应该教训他!”
言译嘴角抿着笑,清浅的梨涡里藏着甘甜的喜悦,他将她的手牵到了自己的心上:“我喜欢被姐姐教训。”
“啧啧,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呢,隔着屏幕我都吃到狗粮了。”唐昕笑话着他们,“好啦,既然你们两个是真心的,爸妈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本来就不需要担心,我跟言译很好呢。”
“还说,你们俩以前闹别扭,打量爸妈不知道呢。”
“那都是言译的错。”白禾全部推给他,“他不犯错,我也不会跟他闹别扭。”
“好好,都是我的错,姐姐一点错也没有,三心二意不算错。”
“你还说。”白禾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揪着他的衣领,“还说我三心二意?”
“口误,姐姐一点也没有三心二意,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气死人啦!”白禾狠狠给了他几拳。
父母俩无奈地看着,估摸着以后这日子也不会消停了。不过,想着他俩从小到大也都是这样过来的,言译嘴上从来不饶人,白禾又属于一根筋的直肠子,没少打架吵架,但言译在行动上从来不会亏待白禾,对这个姐姐是贴心贴意好得不得了呢。
将白禾交给他,他们是绝对放心的。
虽然唐昕中意的女婿是祁浪,因为她一直都知道白禾喜欢祁浪。
但真要过起日子来啊,祁浪这一天到晚忙着集团的事情,国内国外到处飞,再加上生活方面又不如言译周到细致会照顾人。
从父母的角度来看,言译是无可挑剔的最佳女婿。
哪怕经济方面肯定比不上祁浪,但是小富即安,唐昕和白鑫诚可一点儿也不期望白禾能嫁入豪门,恰恰相反,他们只想女儿一生平安顺遂,有人知冷知热地陪伴在身边。
挂断电话之后,言译轻抚着白禾颈子上的一片不规则红痕,使坏地笑着:“你猜爸妈看到没有。”
“啊!”白禾低头,这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要提醒你,你这藏不住事的性格,到处找遮掩,才是欲盖弥彰,还不如自然点。”
“太尴尬了!”白禾用抱枕捂着脸,“太太太尴尬了!”
“这有什么,爸妈又不是不懂。”
“就是很尴尬,你今晚自己睡,别来打扰我。”白禾捂着脸,起身离开。
没走两步,言译从后面兜住了她,贴着她的后颈巷,轻声说:“等了这么久,姐姐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睡吗?”
他撒起娇来,也是一把好手,一句话就把白禾的心都融化了。
她转头看着言译,仔仔细细,一寸寸地打量着少年英俊锋利的脸庞。
从小到大看了无数遍的人,可是怎么样都看不够。
她捧着他的下颌,踮脚轻轻吻他的唇瓣。
言译感受到了被爱着的感觉,是情不自禁想要亲吻,触碰,时时刻刻想要黏在一起。
就在俩人将要慢慢地渐入佳境时,手机再度响了起来,言译是真的有点烦了,抓起她的手机想要挂断,白禾笑着夺过来,看到是苏小京的电话,连忙接听了——
“小京啊。”
“在干什么呢?”苏小京那端似乎有喧闹的背景音。
“在…”
言译在她身后,亲吻着她的后颈项,弄得她痒痒的,嗓音也忍不住发颤…
“在看电视…怎么了?”
“周末好无聊啊,出来打麻将,我们这边一缺三,你们三个一起,正好组一桌。”
白禾无奈地推开言译,坐到沙发边,说:“你就是一个人无聊想找人玩吧。”
“对呀。”
“现在没有三个人啦,祁浪回港城了,只有我跟言译呢。”
“咦?看来分出胜负咯,所以曾经的蚊子血归来,是有多大的魅力,才让你放弃了白月光。”
因为开着外放,苏小京的玩笑话也被言译听了去。
他坐到她身边,整暇以待,似乎也在用眼神询问她。
白禾有点脸红,牵着言译的手,解释说:“他不是蚊子血,从来都不是,只是以前太年轻幼稚所以不懂他的好。”
言译从来都是最让她安心的存在,而这份安稳的幸福,是白禾历尽千帆之后,才会懂得的珍贵。
“所以你承认,以前是因为幼稚所以喜欢祁浪咯。”苏小京坏笑着问。
“你今天是一定要搞事情是吧!”
“我无聊嘛,陪我聊聊天我就放过你啊!”
言译接过了电话,对她说:“她喜欢祁浪,也是年少时很珍贵的感情。你以后别拿这件事戳她的心了,好吗,善解人意的苏小京同学。”
“哎呀呀,原来你也在啊。”苏小京笑了起来,“难得小言译没有毒舌骂人,好吧,那就听你的,以后再不开你们三个的玩笑啦。”
“谢谢,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嗯?我怎么感觉你又在骂我。”
“自己想多,与我无关。”
“你们俩没事儿的话,出来玩嘛,打不了麻将,我们可以约个剧本杀,或者桌游。”苏小京恳求着说,“长夜漫漫,好无聊哦。”
“无聊是因为你是条单身狗。”
“小百合,你就任由他欺负你最好的闺蜜!”
白禾无奈地说:“好吧好吧,陪你出来玩。”
“耶!果然还得是我姐妹,等会儿见!”
言译有点不满地掐了掐她的腰,白禾挂断电话回头,迎上了男人欲求不满的眼神。
“一定要现在?”
“呃,不能让她说我重色轻友。”
言译像小狗一样撒娇地抱住了她的腰,将脑袋枕在她胸口,使劲儿拱她:“可我想…”
“好啦,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急。”
她感觉到他直愣愣地杵着,无奈地帮他摸摸他:“小言译最乖了。”
第86章 真心
出门前, 言译捧着白禾的肩膀,让她坐在梳妆镜前,他给她画了一个很俏皮的小恶魔夜间妆, 深色眼影, 眼底下点了颗俏皮可爱的小獠牙,头发裹成了两边双丸子的造型, 看得白禾惊艳无比。
“天哪!”
这妆造技术,丝毫不输白禾前段时间和小京一起去拍写真的化妆师小姐姐。
不,比写真妆造更好看, 融合了言译的用心。
“这是什么宝藏男朋友。”
“是你早就拥有过的男朋友,但从来没发现他的好。”
“现在发现了!后知后觉, 追悔莫及!”白禾纤长的手臂搂着他, 一个劲儿地说好听话, “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言译听得心花怒放。
其实这小女朋友很会撒娇,如果是她真心并且愿意, 她的甜度简直可以腻死他。
恋爱感拉满。
于是他得寸进尺地问:“对祁浪说过同样的话吗?”
白禾没趣地松开他:“看看, 又来了。”
“没吃醋, 随便问问。”
“你就是在吃醋。”
“好,当我吃醋, 有过吗?”言译将她抱过来放腿上, “我不会生气。”
“肯定有过啊。”白禾很理直气壮地说, “我本来就喜欢过他。”
这似乎是不需要隐瞒的事, 言译不是早就知道吗?
她眸光定定地望着他, 俩人对视了几秒, 言译转过了头:“哦。”
她立刻捏住他的脸:“你说不会生气的。”
“没有生气。”言译敛眸,玩着她紧束胸口的系带, “一点也没有。”
“嘁,我还不知道你。”她揉乱了他的头发,“肯定在心里骂我。”
“好吧,我承认,吃醋肯定有,姐姐要不要补偿我。”他抬头望她。
“你要什么补偿啊?”
“给我咬一口。”
“给你咬。”她将白皙的手臂递了过去,“真是属狗的呢。”
“我不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
说完,他指尖缓慢扯开系带,熟练地掏了出来,埋头咬她。
轻轻啃咬时,还用眼神勾她。
白禾睁大了眼,瞬间脚指头都绷紧了。
……
在苏小京三催四请之下,白禾跟言译终于出门了。
她穿的是有点小恶魔风格的lo裙,言译给她买的,他一贯喜欢角色扮演,购物车里添加了好多诸如老师啊、还有小护士的制服,一些束缚带,毛茸茸的小手铐…
白禾不反感他的情趣爱好,愿意配合他一起玩,给波澜不惊的生活增加许多不一样的趣味。
大概是因为这一份后知后觉的爱意,她愿意去包容他的全部所有。
苏小京实在找不到玩的,临时组了一个剧本杀,把她万年不变的老搭子——大表哥也叫了过来。
好在,电话里苏小京严肃地叮嘱了大表哥,白禾跟言译正在热恋期,并且已经有婚约了,在这对儿小情侣面前,可千万别提祁浪了。
大表哥连声答应。
这次玩的不是恋爱本,而是一个恐怖凶杀的六人本。
在暗沉黑暗的氛围里,DM跟个幽灵似的,冷不丁出现在玩家背后,吓唬他们。
白禾虽然有点害怕,却也不像之前玩密室那样一惊一乍了,她全程靠在言译的怀中,很有安全感。
组到了一个愣头青队友,掏出了烟正要点燃,白禾跟苏小京对视一眼,皱了眉。
言译立刻对那人道:“抽烟的话,请出去。”
愣头青有点不愿意,但看看他身旁的美人女朋友,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烟。
大表哥身边坐的是一个短发微胖的女玩家,都快要被吓哭了,尤其最后做单人任务,要穿过一个回环曲折、恐怖阴森的走廊,去“停尸房”搜证。
抽签抽到短发女生去,她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踟蹰了好久,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根本不敢去。
愣头青男生有点不耐烦了:“胖子矫情什么啊,快点去吧,别耽误大家时间好吗?”
“你…你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短发女生显然不乐意被叫成胖子。
“你本来就是啊。”
“不是,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
“大家说说,她是不是在故意耽误时间。”愣头青小子企图让玩家们都站他这边,“本来一个本的时间就很长,现在都过午夜了,老子还要回去睡觉呢!”
白禾对这个愣头青很不满了,游戏一开始,他就表现得很烦躁,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戴耳机听音乐,也不肯好好读本,互动环节总是牛头不对马嘴,而且演绎剧情也很敷衍,极其影响其他玩家的体验感。
她站出来帮短发女生说话:“剧本杀本来就需要五六个小时开完一本,有的本开到凌晨五六点也很正常,要睡觉你玩什么修仙局?”
“关你屁事,话真多啊臭婊…”
话音未落,言译极其敏捷地反手掐住了他的颈子:“你要说什么?”
愣头青瞬间被他眼底锐利的寒光震慑住,一个眼神的对视,便感知到这家伙不是好惹的。
他顿时偃旗息鼓:“没说什么。”
在DM的劝阻下,言译很不客气地推开了他,沉声威胁:“嘴巴放干净点。”
愣头青小声咕哝着,不敢再惹这对小情侣,旁边的肌肉猛男大表哥他也不好得罪,于是柿子捡软的捏,继续嘲讽短发女生:“死胖子,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苏小京不满地说:“你胆子这么大,要不你去做任务!”
“凭啥我去,抽到她,就是她。”愣头青看了眼黑漆漆的走廊,也有点畏畏缩缩的,“我才不去。”
“那我去吧。”大表哥举手说,“我不怕,妹子,我帮你去。”
“不,不用了。”妹子感激地看了眼大表哥,“我抽到签,应该我去。”
可她明显吓得脸色苍白,大表哥是个很怜香惜玉的性格,于是自告奋勇说要陪同,DM看这一车玩家都不算好脾气,怕激化矛盾,于是破例同意陪同。
于是大表哥陪着短发妹一起去进入了漆黑曲折的走廊里。
妹子很感激他,一个劲儿向他道谢,大表哥体贴地安慰说:“你一点也不胖,别听他乱讲。”
“我是有点胖,我自己知道。”
“每个人审美眼光不同,我觉得女生肉肉的才好看。”
黑暗中,短发妹子的脸颊有点烫。
在停尸房搜证时,遇到了从棺材里面钻出来吓人的npc,大表哥连忙将短发妹子拉到自己身后:“没事没事!你跟着我!”
拿到线索卡,触发了追逐缓解,妹子吓得拔腿就跑,出门时险些摔跤,大表哥连忙扶住她软软的身子:“放心,不用跑,我在你身后,要抓也是先抓我!”
“嗯!”
在这么个肌肉猛男身边,满满都是安全感。
妹子拿到了线索卡,很快游戏便迎来了投凶手的环节,言译和愣头青小子同时指认了白禾。
说理由的时候,为了早点结束,愣头青打着呵欠说:“我开天眼了,上网搜了剧本,就是她没得跑,大家投她就完事儿了。”
白禾:……
扔了自己的真凶身份牌,极度无语。
遇到这种垃圾玩家,也是倒霉。
虽然真凶已经被作弊开天眼的玩家揪出来了,但言译还是有理有据地说出了认为白禾是凶手的原因,和隐藏的部分线索,其逻辑缜密程度,听得DM都连连点头,鲜少遇到如此高智商的玩家啊。
大表哥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大明白,言译便耐心地向他解释,让他能最大程度地理解剧情。
事后,卫生间门口,大表哥偷偷跟苏小京说:“感觉言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没那么刻薄了是吧,”
“嗯。”
“其实他很好的。”苏小京笑着说,“小百合从小带到大的弟弟,肯定不会差,只是性格别扭,话又少,你就别讨厌他了。”
“我没有讨厌他啊。”
“还说没有。”
“呃,我承认以前有点吧,反正我更喜欢小七。”
剧本杀结束之后,愣头青早早离开了,剩下他们几个围在桌边复盘剧情。
白禾抱怨说:“什么人呢,玩游戏又不肯好好玩,浪费金钱和时间不是,还影响咱们的体验感…”
“可不是!”苏小京撇撇嘴,“遇到这种二货,真倒霉。”
言译是看出来了:“他哪里是来玩游戏的,他明显是来找对象的,一开始看到小白眼睛都发亮了,见我跟小白是一对儿,又去撩小京,小京不接茬,他就没劲儿了,开始摆烂。”
“匹配这种就没劲!”苏小京控诉。
“对对,素质还差。”白禾跟她一起吐槽。
大表哥忽然冷不丁来了句:“所以啊,祁浪一走,咱们组局都组不到人了。”
此言一出,集体沉默。
苏小京手肘推搡了他一下:“人家现在是集团总裁,还跟你来玩剧本杀呢,想什么?”
白禾笑着说:“也不至于,约的话,小七再忙都会来的。”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小七不是那种人,发达了就不理咱们。”大表哥又问白禾,“他多久回来啊?”
“我…不知道。”白禾心里有点点失落和惆怅,“他说婚礼会回来,但应该呆不久,到时候可以约一次。”
“所以,他就定居港城了?”
“是吧。”
“哎。”大表哥唉声叹气。
言译却忽然开口:“他是耐不住寂寞的性格,应该…还是会常回来。”
“那就太好了,你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寂寞啊,回来还可以经常约喝酒吃饭呢。”
短发妹子津津有味听他们聊天说话:“你们是都认识吗?”
“是啊,好多年的朋友了。”大表哥回答。
“真好啊,感觉你们的感情就很好。”
“嘿嘿。”
“以后玩本可以约我吗?”短发妹子鼓起勇气问。
“可以啊。”白禾笑着摸出手机,“加个…”
话音为落,却见短发妹向大表哥递出了自己手机的二维码:“加个好友吧,以后出来玩,一定要叫我。”
“没问题。”大表哥当即扫了她的二维码,添加她好友,“你头像真好看,是你自己吗?”
“嗯嗯,写真照,可能不太像。”
“没有,很像,都很可爱。”
白禾:“呃。”
很有眼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妹子向大家告辞之后,苏小京笑着说:“哥,你猜她为什么会加你一个,不加我们。”
“啊?”大表哥冷冷地说,“可能…是觉得我更亲切?”
白禾笑着说:“你的春天到啦!桃花挡不住。”
大表哥领悟过来,顿时红了脸,羞涩地挠挠头:“别乱讲。”
果然,没多久妹子就开始找他聊天了,散步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回消息,脸颊红扑扑的。
白禾八卦地问:“那女生,感觉怎么样啊?”
“人家…人家是大学生,我配不上。”大表哥放下了手机。
苏小京教育她哥说:“大学生怎么了,你还是大老板呢。”
“不一样。”大表哥摆摆手,“钱再多,没文化,有啥用,还是算了吧,配不上人家,别耽误了。”
言译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人家对你有意思,姑且相处看看。一开始就瞻前顾后,自卑胆小,就会像我女朋友一样,跟她初恋错过好多年,多遗憾。”
白禾伸手推了他一下。
大表哥笑了起来:“唷,小言译你现在心大啊,什么都敢说。”
“没必要逃避,我只在乎当下。”他攥紧了白禾的手,握进掌心里。
十字路口,几个好朋友相互道别回了家。
白禾困倦地去浴室冲澡,言译靠在长虹玻璃门边,拿出手机,在很久没动静的【梁山聚义三人组】小群里发了消息——
1:“@7,睡了?”
7:“刚下了国外的视频会议,你还没睡?”
1:“玩了剧本杀回来。”
7:“这都几点了,带着小百合去玩修仙局,你还是我认识的养生言老头?”
1:“现在,你更像老头子。”
7:“大半夜找骂?”
1:“问一下,玉玉症好些了?”
7:“没死。”
1:“要不要回来。”
7:“靠,你得绝症了?”
1:“……”
1:“过得不开心,就回来。”
7:“我都退出了,你还想谋杀我?”
有时候,他真是能把人都气死。
言译踟蹰了片刻,将编辑好的文字发了出去——
1:“你的朋友亲人都在这边,没必要一个人留在港城,刻意保持距离更没必要,我们多年至交,这点信任不可能没有。”
7:“你是不是嗑药了。”
1:“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7:“小百合怎么说?”
1:“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回来。”
7:“这么大方?还是觉得你想谋杀我。”
1:“随便你。【白眼】”
7:“我要当孩子干爹。”
1:“这件事,以后有了再说。”
7:“你是真心的?”
1:“回来吧,回家。”
白禾洗澡的时候,手机搁在水台边嗡嗡震个没完,关掉花洒,她擦拭着湿润的发丝,划开手机看到了两个人的聊天消息。
祁浪很怕寂寞,从小就这样,谈很多女友,花钱买一堆酒肉兄弟陪自己吃喝玩乐…
他受不了一个人,受不了长夜漫漫、更受不了余生孤独。
言译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让他回家了。
……
推门出去,言译背对着她,挑选着让她穿哪套情趣内衣才好。
选来选去,选了条黑色露背吊带裙。
白禾走过来,从后面一跃而起抱住他。
“嗯?”
她双腿勾着他的腰,从后面挪到了前面,就跟壁虎漫步似的。
“快掉了快掉了!”
言译连忙兜住她,抱在身前,笑着说:“我女朋友体态挺灵活。”
白禾捧着他的脸,贴着他的耳朵说:“言译,认识你,拥有你,我觉得我把下半辈子的幸运都用光了。”
“我的姐姐,别太会说情话。”
“真的,明天就死掉,也死而无憾。”
言译抱着她,轻轻放倒在床上:“那就当成世界末日,和我做,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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