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醒的时候,林雨泠斜靠在她的庇护所外面,累睡了过去,手里还攥着一截布。
周峥和姜勇在钓鱼。
银铄、罗斯、方世杰三个像小鸡仔一样依偎在一起。因为外套给了她,夜里又太冷,罗斯和方世杰就脱了自己的外套,凑成三个人盖。
若拉和莉莉互相挤着,裤脚隐隐约约露出来一侧红红的,像是染了血。
今晚居然是罗森值夜,正守着火堆煮水。
“队长?”他手一顿,抬起头。
“你醒啦。”
陈姝坐起身,轻声道:“辛苦你们了。”
罗森摇摇头:“我没做什么,都是他们在做。”
说着,递过来一杯温水:“可以喝了。”
“谢谢。”陈姝双手接过。
树枝燃地''''噼里啪啦’响,偶尔溅出星星火点。
喝过水,陈姝放轻手脚,将林雨泠抱进怀里。
托起后背时,她的掌心摸到了他凸起的肩胛骨,于是下意识换了个位置,又发现一双手似乎就可以将他的腰丈量。
这不是她第一次抱他,但当时在砍‘工蚁’虫,无暇分心,于是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认真地感受到,他实在是有些瘦。
不好好吃饭吗?
陈姝顿了顿。
而再往下瞧…,她不该再往下瞧了。
易感期的alpha甚至不应该和omega这么近距离接触。
陈姝及时抬起头。
明明隔着衣服,却烫得她大气都不敢出,像干了坏事一般,臂弯微颤。
小心翼翼将人挪进庇护所中,将那半截凉了的布一点点拽出,做完这些,竟然比一对九的打架还难捱。
陈姝又去照顾其他人,把身上的外套搭回银铄三个身上,翻出松脂,轻轻拍醒了若拉。
若拉也是omega,上药这种事她没法悄摸的做了,那实在有些猥琐;但又不好喊醒莉莉,于是只好叫醒本人。
“队长?”若拉迷迷糊糊睁开眼,喃喃着,还好她没有什么起床气。
终于清醒地看见是陈姝时,惊喜的声调险些没控制住:“陈老师你没事啦!太好了!”
“嘘——”陈姝比了个手势,将松脂晃了晃。
用气音对话:“你的脚是不是伤到了?抹点松脂,小心发炎。”
“啊。”若拉一时无措,既不想陈姝担心,又不想因为自己的脚再拖队伍后腿,于是摇头道:“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陈姝指了指:“我看到你裤脚的血了。”
“没关系的若拉,你看,我也会生病,就像你们照顾我一样,我也会照顾你们。不要忍着不舒服,咱们有可以用来抗菌止血的东西,不需要吃这种苦头。”
说着,将那一小罐松脂都塞进了若拉手中,又赶紧和omega们拉开了距离。
毕竟她现在算是个危险人物。
罗森在一旁看着,默默添了些树枝进去。
“你腰还难受吗?”陈姝没忘记他。
罗森一怔,忙摇头:“银铄,给我把毒素吸了出来,现在已经没别的事,动起来也可以了。”
于是陈姝轻轻笑了起来:“别看她有点傻呼呼的,其实很靠谱对吧。”
“嗯…”罗森又倒了一杯水,递给若拉。
陈姝的视线凝落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后移开了视线。
罗森:“…”
天微微亮时,姜勇和周峥拖着鱼回来了。
因为不是上风区,收获大不如前。
林雨泠睡醒,发现自己换了位置,又去瞧陈姝,探了探她的额头。
罗森挨个的递过水。
“树枝用的差不多了,我去再捡些。”
他站起身。
起来交班的三个alpha神情恍惚,仰着脸,不知聚焦在哪儿:“好…”
林雨泠也又不知不觉地倒回了庇护所里,架在树枝上的鱼被烤得焦黑,好像也没人察觉。
罗森抿了抿唇,攥紧双手,朝着林子方向走去。
“我已经按你说得,把毒蘑菇煮了水,给他们喝下了,把我的信号枪还给我。”
他来到女a驻扎点,警惕地保持着一米距离,十双眼同时望向他,令他后背直冒冷汗。
“别吓到我们的新朋友了。”女a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前逼近,问:“旗帜呢?昨天我们说得可是一手交旗,一手交信号枪,你光煮了蘑菇水可不行。”
罗森一边向后退,一边压低声音质问:“你昨天也保证给我留一个位置的,我看这儿可没有我的位置。”
于是女a也压低了声音:“你想要位置得拿东西来换,不然我平白下场一个队员,你要是没把东西带来,我不就亏了?”
四目相对,彼此僵持。
片刻,到底还是罗森先退让道:“旗帜在陈姝的庇护所里,她发烧,又被我喂了毒蘑菇水,肯定是没精力了,你们可以先去瞧瞧,总之,事成之后,你要信守承诺。”
女a目光如鹰,逼视着他,仿佛在掂量他的可信度。
罗森咬牙:“我的信号枪在你手上,我不敢骗你。”
“这场比赛对我很重要,你必须…”
“好。”女a有些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直起身子,对身后招手:“我们去看看。”
一队人前前后后的起身。
罗森被女a拽在最前面,女a终于流露出一丝恶劣,压在他耳边道:“你不肯把旗帜亲手带来,那就在他们面前表表立场,划清关系,怎么样?”
“这样我才放心迎你入队啊,这很合理吧?”
说着,手掌用力地捏了捏。
罗森不知是气得还是害怕,双手紧紧握着,身子止不住地发颤:“我知道了。”
女a很满意他的反应,示意队员包抄过去,自己则揽着罗森一直往前走。
她很期待看到陈姝一队的反应。
能不能闯过关有什么重要?守不住只会忙来忙去一场空。
银铄依旧在烤着已经碳化成了黑渣的鱼,听到脚步声,关节像是生了锈似的转过来。
她呆愣愣地望着女a和罗森,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反而露出了痴呆的笑容:“你,你回来了…”
“鱼烤好了…”
她抬起手,每晃一下,黑渣就簌簌的往下落。
其他人已经就位,从后方一点点靠近。
女a没有理会银铄,直直朝庇护所走去。
那面旗帜确实如罗森所言,就放在里面。
陈姝额头上搭着一块已经半干的布,整个人蜷缩着,脸色苍白,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腰间的信号枪也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她眼前。
一切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女a全身神经紧绷,眼底迸发着兴奋的光芒,她越过林雨泠,探手去拉陈姝的信号枪。
只要解决了队伍的领头,群龙无首,这个队伍就注定崩坏。
哪怕这次她们没抢到旗帜,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他人也从林子里围了上来,一人目标一个。
突然,从背后一直疾风袭来。
女a耳尖微动,急转去格挡。
这么一来,后背就对给了陈姝,
下一瞬原本昏迷的陈姝突然暴起,双腿腾起,死死绞住了她的腰,带动身子翻转,两人彼此桎梏,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得庇护所七零八碎。
痴呆的银铄眼神恢复清明,一拳一个,直冲着人下巴击去。
“你!”
缠斗中女a被陈姝别住了腿,又擒住了胳膊,挣扎不能,抬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罗森。
“你骗我们?!”
这个胆小如鼠的beta,居然玩了一手谍中谍!
“你也骗了我。”罗森蹲下来,对她道:“你根本没打算真的请我入队,就等着卸磨杀驴,先让我被原本的队伍厌弃,然后再拉响我的信号枪,让我两边都呆不下去。”
与虎谋皮,他才不会上当。
女a微怔,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吼道:“分明是你看你的队伍都成了病秧子,怕会输了比赛,就投诚我们,求着我们带你入队!我不过是要考核你是否诚心,你就蛇鼠两端,又反咬我们!”
罗森也不反驳,他并不顺着她的话说:“你昨晚的话,确实很让我心动,我参加比赛当然是为了想赢,我们的队伍一个个负伤,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到最后。”
“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背叛者,是不会被真的接纳的。”
“你对我不过利用,开出的条件也不会兑现。”
“而我所在的队伍里,至少,他们没有人抛下我。”
他从女a身上摸出两个信号枪,将自己的系回腰间,随后就毫不犹豫地拉响了女a的信号枪。
紧接着其他人的信号枪也被逐个拉响。
陈姝利索地卸了女a胳膊腿的骨头,便松手,顺便还给了她一包东西。
“留着自己吃吧。”
事情回到陈姝醒来时。
她目光凝落在罗森腰间,留意到他的信号枪不见了,当即警觉起是不是出了意外。
她没有出声,只是悄悄翻手将水漏了干净。
那时她也怀疑罗森已经叛变,但信号枪不在,她没办法以信号枪威胁罗森,就计划先按兵不动,装作无事发生。
可是罗森却突然地开口。
他将从第一天起就在憋,始终没说出口的那句“谢谢”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们beta在你们眼里没什么用处,申请入队时自觉不想亏欠你们什么,物资也供着你们,只要带我赢,我都能忍。”
“但这一路走来,事情却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以至于,我一直很愧疚。”
“我别扭地排斥alpha,又憋着一股气,自视清高,实际上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劣势,可自己的优势也什么都没发挥出来。就第一个负伤,拖累着银铄,嘴巴都被毒肿了。”
“他们轮流背着我,一路走到这儿,没有抛弃我。”
“所以现在,我想为队伍做一件事…”
他要把第一军的旗帜,送到陈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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