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上海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街上出行的人数也多了起来,到处充斥着热闹。
然而简初柒只想赖在家里,当一只享福的咸鱼。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学更是一点不想上,外面哪有待在家舒服,这种不用做任何事情的日子请给他一直持续下去,就是吧,每天他的腰有点疼。
天气逐渐炎热,但桓慕珩由于身体素质的原因,即便现在得到改善,可身体温度却依旧照常人低很多,触感冰冰凉,摸起来像玉石,夏天挨挨靠靠的,真是格外舒服极了。
所以简初柒晚上就想贴着桓慕珩睡觉,偏偏他睡觉还不老实,总爱“动手动脚”,要么就是头一扎,埋在桓慕珩怀里呼呼大睡,这种行为就像是格外爱黏人的猫,主动靠过来把身体给你抱着,还把小爪爪塞你怀里,肉垫踩着胸膛或腹部,要这样桓慕珩还坐怀不乱,那就真成圣人了。
因此,面对主动送上门的小甜点,桓慕珩一般是选择吃下肚。
简初柒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哪出地方没被二哥吻过一遍了,再深入一点……噫,他悄悄摸一摸屁股,这里绝对不行,不行!
于是,之后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刻意离得二哥远远的,睡在床边上,中间空的简直能够再躺下一个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怕睡着后还会去抱二哥。
但可想而知,睡觉前是一个样子,睡觉后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反正他每每醒来,抱枕都会被扔在地上,孤零零的与地毯亲密接触。
而他,早已滚进二哥怀里呼呼睡着。
面对简初柒控诉的小眼神,桓慕珩淡定非常:“不是二哥,是七七自己主动滚进二哥怀里的,既然七七想抱着二哥睡,那么二哥也就只有笑纳了。”
“你胡说。”简初柒鼓了鼓脸,气道:“我不会。”
桓慕珩挑眉:“七七真的不会吗?”
简初柒坚定、停顿、迟疑、开始怀疑自己……应该、不会吧?
桓慕珩:“好吧,既然七七坚持,那就全都是二哥的错好了。”
简初柒:“……”
有点点愧疚怎么办,他不会真冤枉二哥了吧?
“也、也不是。”简初柒嘟囔道:“谁让二哥身上凉快呢,或许真是我自己滚过来的也不一定。”
桓慕珩勾起嘴角笑了,把简初柒揽进怀里亲吻,叹道:“七七怎么这么可爱呢,二哥真是爱极了七七,一辈子都离不得,半天都离不得。”
简初柒顿时脸红,“外人知道二哥这么会说情话吗?”
“七七知道就行。”桓慕珩道。
简初柒憋了又憋,没憋住,笑了。
随即,他捧着桓慕珩的脸凑上前吧唧两口,笑眯眯道:“这是奖励。”
“那这样的奖励可得多来点。”
想得美,哼。
中午吃过饭,简初柒打个哈欠,想睡午觉。
他等桓慕珩处理完一些工作,然后趴在他背上嘀咕:“好了没,好了没,我好困。”
中午正热,有二哥在一旁实在是凉快不少。
“快好了,七七再等一等。”桓慕珩坐在椅子上,背后趴着一个大宝贝。
他一只手处理文件,一只手向上摸了摸简初柒的头,直把人揉的昏昏欲睡。
终于批完文件,桓慕珩直接站起,简初柒还趴在他背后,被他背了起来。
简初柒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声音含糊道:“好了?”
“嗯,走吧,睡觉。”
简初柒搂紧桓慕珩的脖子,两人半背半托来到床边,全程腻腻歪歪。
更腻歪的还在后面,睡着睡着,简初柒就趴到了桓慕珩的身上,脸贴着对方从衣襟处露出的胸膛,蹭了蹭,咕哝两句,表情舒心,可见温度适宜。
而桓慕珩则满脸宠溺,把人抱住,以免滑下去,拍着人的背哄人睡觉。
要是旁边放了把蒲扇,估计,桓慕珩还会给简初柒扇扇子。
怪不得陈三私下里嘀咕,说他们爷对七少爷这是把爱人当儿子养呢。
不、对亲生儿子怕是都不过如此,是把七少爷当大宝贝呢。
不知过去多久,陈二来敲门,“当当”两声,简初柒揉揉眼睛,醒了。
他伸个懒腰,中午睡得真好,附身再吧唧一口二哥,他下床哒哒跑去开门。
“什么事啊?”
陈二:“七少爷,有您的一封信。”
“信?”简初柒疑惑,谁会给他写信?
张广云?茅阳?
打开一看,竟是吕舍中。
“他这么快就要接任龙虎山的掌门了。”简初柒惊讶道:“二哥,他邀请我们去龙虎山观礼。”
桓慕珩也跟着下床,一身宽松的衣服睡得凌乱,多是被简初柒扯开的,衣襟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下面则腹肌分明,可见某人手伸到了哪里。
陈二眼观鼻鼻观心。
“七七想去吗?”
“我倒是挺想看看的,二哥去吗?”
“七七想去,那就去。”
“好。”简初柒笑道:“我瞅一眼信上写的时间……嗯,现在去的话,正好能赶上。”
陈二立即道:“那我去叫人收拾东西。”
“去吧。”
“是,爷。”
东西很快收拾好,简初柒回家一趟,把要出远门的事情告诉周玉兰。
周玉兰一听桓慕珩也会跟着去,那就放心了。
“既然有桓少爷跟着你一起,娘就不跟去了。”周玉兰道:“外出注意安全,不要太贪吃,把肚子吃撑了,还有,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晚上也要盖好被子……”
周玉兰絮絮叨叨说着话,简初柒全都认真听了。
他最后点点头,抱住周玉兰的胳膊道:“好,娘,我在外面一定照顾好自己,回来给你带特产。”
“娘的小七真乖。”
简初柒有心想问金显贵金爷和他娘的进展如何,看他娘每天笑意盈盈的模样,估计还算不错。
算了,他想,这件事情等回来再说,他和二哥不在上海的期间,还要拜托金爷多照顾着娘点。
过去和金显贵说了下,金显贵自然满口答应,他乐意之至呢。
而且巧合的是,霍逍也要去龙虎山观礼。
“那就一起走好了。”简初柒道。
霍逍的门派正是六爻、占卜算卦里的,也在受邀请的行列。
至于许老,他在把金显贵送回上海不久就会西山去了,但估计也会去龙虎山。
毕竟龙虎山的地位在玄门之中还算超然。
这一趟出门,陈二肯定是要跟去的,他武力值高,要贴身保护二爷和七少爷。
毕竟就算把他留在上海,他也不会处理除打架以外的事情。
陈大:别说了,伤心,他必然是不能离开上海的,桓家的生意离不了他。
他们爷……唉,别提,说了就是对爷不敬。
陈大叹气,陈大想哭。
陈四:“上次三哥跟着爷出门,这次能不能让我去。”
他也想去龙虎山参观一下,好奇。
陈三本来想开口跟去的,一听小四这样讲,他道:“行,你去吧,我和大哥留着家里。”
陈四立即笑道:“谢谢三哥。”
陈大叮嘱一句:“一路顺风啊,小二,保护好二爷和七少爷,还有小四,你也多照看着点他。”
“好。”陈二沉默寡言,但为人可靠,交给他,陈大也放心。
于是前往龙虎山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了。
桓慕琛:那我呢,那我呢?!
你们还是要把我丢下吗?
桓慕琛想哭,他也确实哭了出来。
简初柒:“……可怜样儿的,行吧,也带着你。”
桓慕琛眼泪马上停止,欣喜地蹦了起来:“真的吗?!七哥,你没骗我?!”
“没有,去收拾东西吧,我让陈大帮你去学校请假。”简初柒道。
“好嘞,我这就去!”桓慕琛一溜烟跑去楼上。
至于他哥的意见?没看七哥都这样说了么,他哥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陈大:“七少爷,那我这就叫人去学校。”
“好。”简初柒点点头。
陈大转身出了门。
有七少爷在,陈大也不需要再多询问他们爷一遍要不要给琛少爷请假。
毕竟,他们爷什么不答应七少爷。
果不其然,桓慕珩对此无所谓,七七想要带着慕琛,那就带上。
好在从上海到龙虎山的距离不算太远,坐火车后,就得马车前行了。
因为龙虎山的门派建设在山上,最后还要走一条山路。
火车上一路无事,到换乘马车中途休息时,一个小脚的老太太抱着一个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女娃娃来到一个算命摊面前,好巧不巧的,这摊子就在简初柒等人的附近。
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在这个老太太抱着女娃来之前,简初柒已经看他给一个客人装模作样的算命,算的全错,可见又是一个装神棍骗人的。
不过,有道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不干他们的事情,倒没必要多事砸了人家的饭碗。
所以简初柒和霍逍只当看不见,不再关注。
这老太太有着一双小脚,走路倒是不慢,力气也不小,抱着约莫三、四岁的女娃娃也不见多么费劲吃力,她来到摊子前,就直接说道:“给我来点符纸兑水,我给我孙女喝下去。”
简初柒皱了皱眉,转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倒是顿在那女娃娃的身上,神情显出几分惊讶。
桓慕琛注意到,悄声问:“七哥,那女娃娃有什么问题吗?”
简初柒点头:“有,那老太太和这个算命的也有点问题。”
桓慕琛:“这个我也能看出来,符纸兑水哪是能随便喝的,那女娃娃一看就是发烧了,不去医院看病,居然来看算命的,别再喝符水喝严重了。”
不行,他得去阻止。
不过,不等桓慕琛上前,在符纸被烧兑进水里后,老太太一手端起就要喂给她孙女时,有两个模样年轻的男女从远处冲来,那女人一把打掉老太太手里的碗,“啪啦”一声,碗碎掉,符水洒了一地。
女人随即抢过老太太怀里的女儿,抱紧怀里喊道:“妈,你干什么,我都说这是迷信了,不要给翘翘喝符水,那会让她的病情加重的!”
女人拍着女儿的背部,后怕不已。
中午的时候,女儿吃完饭午睡休息,她才得空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她让丈夫看着点女儿,谁知就在丈夫上厕所的功夫,女儿就从病床上不见了。
女人马上去打听,在从护士口中得知是丈夫的母亲、也就是眼前这老太太抱走女儿后,女人和丈夫赶忙追了出来,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这碗符水就被她喂进女儿嘴里了。
一想到这里,女人眼底愤恨,即便她是丈夫的母亲,女人也想要骂人了。
男人也是无法理解,他无奈道:“妈,我们都同你说了多少回了,翘翘是发烧了,生病,喂符水那是迷信,好不了的,你要相信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老太太不满道:“这都生病多久了,怎么都不见好,发烧反反复复,还总是昏睡,你说的那个医生和护士,他们都检查不出来病因,就让住院,买药,价格还不便宜。”
“这前前后后都花多少钱了,娘是心疼你工作不容易,那么多的钱全花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浪不浪费。”
这话一说,女人立马/炸/开锅,她捂住女儿的耳朵大喊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这儿搞重男轻女呢,你也是女人,怎么就看不得生女孩儿,女儿哪里比儿子差了?!”
“还有,那钱不光是你儿子挣得,还有我卖首饰的钱,就算需要再多的钱,我也要我女儿的病治好。”
“你、你还卖了首饰,败家子,真是败家子。”老太太手指颤抖地指着女人骂道。
“东西是我的,你无权管,难不成败你家了?”
“你嫁给我儿子,就是败我们家了,你嫁进来,你和你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
“那既然这样讲,你嫁进来,你和你的东西还都是公公的呢,现在公公死了,你怎么也不跟着陪葬!”
“你、你!”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左右为难,劝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先回去吧。”
“晓雅,你也别怪妈,她也是想翘翘痊愈。”
男人去拽女人的胳膊,却被女人一把挥开,女人脸色难看道:“陶帆,我告诉你,马上让你娘回乡下去,这里不用她来照顾翘翘,我一个人能行,就算照顾不开,我也宁愿去请护工。”
“不行,请护工难道不花钱么。”老太太胡搅蛮缠道:“你们就听我的,把这符水一喝,立马药到病除,把翘翘给我。”
“你给我走开。”女人躲避着老太太伸来的手,嗓音尖利,喊着丈夫的名字。
男人上前拉住老太太,满脸纠结无奈,他叹道:“妈,您、要不然您回去吧,在这里毕竟辛苦,回家享享清福,等翘翘病好了以后,我们就带她回去看您。”
男人这话一出,女人满意了,老太太则是不可置信。
她道:“儿啊,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你怎么就向着那个女人,竟然要赶我走?!”
“不是赶您……”
男人话还未说完,老太太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
“没天理啊,有媳妇儿忘了娘,现在还要赶老娘离开。”
男人目瞪口呆,女人也皱起眉,捂住女儿的耳朵后退。
周围吸引了不少路人,站在一旁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男人深深吸口气,刚想上前去搀扶去老太太,就听一旁有人说话。
“真是一出好戏,老太太假装相信算命的,给孙女喝符水,她不想走正常,毕竟走了以后,怎么还找机会谋害孙女呢。”
老太太雷声大雨点小的哭嚎戛然而止。
男人和女人也倏地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正是简初柒。
他说完,桓慕琛配合道:“什么?这老太太要害死自己的亲孙女儿?!不是吧,她是不是有病?”
陈四也道:“就算再怎么重男轻女,也没必要要害死一条人命吧,何况人还这么小。”
霍逍哼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老太太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厉声说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孙女!”
男人也皱眉道:“是啊,你们不要乱说,符水也没有严重到会喝死人的地步。”
那毕竟是纸做的,吃进肚子里顶多会不舒服。
女人没说话,但表情也不认为老太太会心狠到这地步。
简初柒:“你女儿的背后,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大概拇指大的胎记?很像是一条青蛇,对吗?”
老太太瞪大眼睛。
男人和女人则是惊疑不定。
男人道:“妈,你掀开翘翘衣服了?”
“我没有!”老太太否定道:“你看她衣服还那么严实,我怎么可能掀开。”
“那他是怎么……”男人疑惑。
简初柒先让陈二赶走周围看热闹的人,随即道:“先别管我是怎么知晓的,你母亲从前是不是经常喂养一条青蛇?”
这下子男人和女人则更惊疑了,老太太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你怎么知道?!”
男人道:“我妈她从前是养过一条蛇,青色的鳞片,有胳膊粗,但自从翘翘出生后,它就不见了。”
他记得那蛇是老太太在他从小就养的,好像一直都那么大。
他小时候都不敢靠近,每每母亲去喂蛇时,他都会躲进屋里,幸好那蛇也从来不去靠近他。
老太太脸色难看,不言不语。
简初柒:“那蛇是你母亲养的柳仙,乃出马仙之一,胡黄白柳灰,其中柳仙最是难请。”
“你母亲既然能够养一个柳仙在家里,可见是懂得玄门手段的,既然如此,她不会不了解这算命的是个神棍,又怎么会相信符水真的能救下你们的女儿呢。”
一番话让男人和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那算命的神棍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这会儿被简初柒点破,表情便显出心虚,还有对那老太太的惊讶,不会吧,这老太太比他还厉害?
“妈,这是怎么回事?”男人转头问道。
女人:“那蛇真是、真是什么柳仙?”
自从和男人结婚后,女人也在乡下的家里经常看到那条胳膊粗的青蛇。
她也害怕蛇,就没敢靠近,还曾私底下和男人嘀咕过,说什么老太太没事养蛇干嘛,真是古怪。
要是蛇咬人怎么办,不如让老太太把蛇卖掉。
不过那蛇对老太太很重要,女人试探性提过一次,老太太当场发飙,脾气可怕。
之后,女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此刻,女儿背后的蛇形胎记,还有老太太曾经养过蛇全被眼前这个少年说中了。
女人可以确信,这少年一行人一看就是外地的,口音就不同,不可能提前知道什么。
那如果少年说得是对的,难不成老太太真要害她的女儿?
一想到这里,女人后怕地抱紧女儿,对老太太怒视。
老太太则是一改之前的撒泼打滚,变得沉默,半晌她看向简初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还知道什么?”
简初柒道:“老太太何必纠结我是什么人呢。”
“我看出你的目的,但你做错了。”
老太太嘴唇紧抿,眉眼耸嗒。
她这一副沉默的模样,可见是被说中了。
男人顿时不敢置信:“妈,你难道真的要害翘翘?!她可是你的亲孙女!”
“你从前虽然不怎么亲近翘翘,可也是关心她的啊,她还说有糖要留给奶奶吃,怎么……”
女人则是震惊过后大怒,就要冲过去与老太太撕扯。
翘翘是她的命根子,她不允许有人害她的女儿,即便那人是丈夫的母亲。
但她却被简初柒拦了下来,简初柒道:“先别急,有些事情要捋捋清楚的。”
“还有什么事情,她、她居然要害翘翘,那是她的孙女!”女人咬牙切齿道。
简初柒:“你们难道就不疑惑老太太为什么要害翘翘吗?”
“就像你们说的,即便重男轻女,可也到不了害人性命的地步。”
“那是为什么?”
简初柒看向老太太:“应该是那条青蛇的缘故吧,我说得对么。”
“在你的儿子和儿媳妇结婚后,婚后尽管夫妻生活不错,但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也说身体没问题,你想要孙子,于是就向柳仙祈求。”
老太太依旧沉默。
男人嗓音沙哑,神态疲惫地问道:“妈,是这样吗?”
老太太这才开口:“没错,你们一直没有孩子,我着急,于是就向柳仙祈求,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只要晓雅能够怀孕。”
“柳仙回应了我,果然没多久,晓雅就怀了孩子,然后生下翘翘。”
“但是……”
“但是柳仙也随即不见了。”简初柒道:“你找不到它了。”
“是,我再也找不到柳仙了。”老太太神情难过晦涩:“我不懂,是不是我的请求太过,柳仙回应我一次,之后就走了,我找了许久,它都不现身。”
那是她儿时就救下的一条蛇,后来,蛇找她报恩,问她有什么愿望。
老太太没什么想要的,但是她很孤独,没有玩伴,所以,她请求蛇留在她的身边。
蛇同意了。
这么多年,她们相互陪伴,她从未向柳仙求过什么东西,哪怕贫穷的时候,她也靠着自己挣来了银子,她怕她这一求,柳仙就走了。
但或许是人老了,总希望膝下儿孙环绕,于是她没有忍住,向柳仙求了孩子。
柳仙实现了她的愿望,却也不见了踪迹。
她格外后悔,可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她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老太太不是那么重男轻女,可看着翘翘,她就会想到消失的柳仙,想要疼爱,就像是有一层隔阂,让她无论如何都疼爱不起来,只得推远一些,让这个孙女离自己远点。
但后来,翘翘生病了,这病很古怪,人一直发热,有时候还昏睡不醒。
就算在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就在这时,老太太发现她的房子周围总会有蛇出现。
她不得不将这件事情联系到生病的孙女身上。
老太太忍不住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翘翘生病,蛇就会出现,难道……若是翘翘死了,柳仙就能回来?这是不是收回了愿望,所以柳仙就能够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这想法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一天天的,老太太逐渐魔怔。
翘翘一直住院,儿媳妇也要工作,于是为了省钱,夫妻俩请老太太来城里照顾孙女。
看着昏睡的翘翘,老太太就又忍不住动了心思。
但她到底也于心不忍,所以只用了让孙女喝符水的办法,倘若病情加重坚持不住……
她将选择交给命运,活下来就算了,活不下来,那柳仙就能够回来。
说到底,是她胆小,不想承担害孙女的负罪感。
听她说完,简初柒叹气道:“一念之差。”
“你能想到翘翘若是死了,柳仙就能够回来,难道就不能去想,你儿媳妇怀孕,柳仙就消失了,而翘翘就是柳仙的这个可能吗?”
“什么?!”老太太怔愣,脸色大变,迫切问道:“你、你说的什么?”
简初柒:“实话与你说,你儿子和你儿媳妇的面相就是命里无儿无女,一生都没有孩子的命格。”
“可他们现在却有了翘翘,那是柳仙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自愿放弃一身修为,投入人胎,成为你的孙女,成为你儿子和儿媳妇的女儿,因为你那柳仙就是性别女,所以只能变成孙女。”
“你还记不记得,翘翘只要看到你,就爱往你身边凑,喜欢抓着你的手亲近,因为那是柳仙留下的本能,她喜欢你从前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她的尾巴爱翘着,高兴翘着,生气也翘着,而生下孩子后,柳仙残存的法力影响,你儿媳妇才会下意识为她取名为翘翘。”
“柳仙其实一直就陪伴在你的身边,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
“她用自身的修为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修为到底不够,投入人胎违反了公道,所以现在报应来了,她生病就是如此,她不会平安的长大,这病会一直持续她去世,而眼下,她的寿命只有半年之久。”
简初柒说完,给他们一家反应的时间。
老太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满脸悔恨,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我的柳仙、我的翘翘……竟是这样、竟是这样吗?”
她差点就害死了柳仙,害死了翘翘,她的孙女。
女人则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这居然是婆婆养的那条蛇?!
但此刻,女人心底却不是恐惧,而是不可思议,原来柳仙真的甘愿放弃修为,只为实现婆婆的愿望,成为她的女儿,出生后的相处不是假的,就算是柳仙又如何,现在也是他们的女儿了,她仍会疼爱。
可、可只有半年之久的寿命……
一想到这里,女人的眼泪也流出,脸颊贴了贴女儿热热的小脸,喉咙哽咽。
男人道:“大师、大师既然您能够看出这些,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一救我们的孩子?!”
“她才四岁啊,就半年……半年,我们舍不得翘翘离开。”
老太太也急忙站起,又扑向简初柒,要下跪:“求您救救翘翘吧!大师。”
桓慕珩揽着简初柒的腰躲开老太太这一跪。
陈二则及时上前搀扶住老太太,不让她跪下。
简初柒道:“这件事情里,柳仙最是无辜,她先是用自身修为成为你们的孩子,但她错估了这样有违天理,是要偿还给上天的,所以她得夭折,早死。”
“在她死后,她会重新变回一条小蛇,可这条小蛇却不会再有灵智,普普通通,或许说不准哪天就也死了,此后,她会轮回,能够再度修炼的机会十不足一。”
老太太已经是悔恨至极,眼泪流了满脸,怔怔地道:“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去求柳仙的。”
“她活了许久,不该是这样的下场,求大师救救她吧,我愿意以命抵命,把我的命给翘翘。”
简初柒:“不必如此,我会救她。”
第72章
简初柒出手,很快,翘翘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见女人后甜甜地喊了声妈妈,女人立马流出眼泪,抱紧女儿,男人则在一旁搂住两人,至于那老太太,站在不远处,想过来却不敢,一脸愧疚悔恨。
待女人
和男人整理好情绪,想要转身感谢简初柒等人时,却发现人早已经走了。
霍逍看了眼身后的医院,道:“小舅舅,我们就这样走了?”
简初柒:“那你还想做点什么?我又不需要他们的感谢,只是觉得柳仙就这样死去有些可惜罢了。”
至于他们一家子的事情之后会如何,简初柒才不掺和,反正与他无关。
他看了看柳仙接下来一生的命格,幸福美满就行了。
投入人胎是柳仙的选择,之后死去,她能不能保留住神智全靠造化了。
或许一生做多了善事,之后还能再度修炼。
霍逍一想,倒也是,留下来难不成劝那对夫妻原谅老太太之前的所作所为?
或者不原谅,让老太太和男人断绝关系?或者从此不去看她的孙女?
不管之后如何,也的确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龙虎山还有多久才到啊?”简初柒撇撇嘴,靠在桓慕珩身上问道。
路上虽然能够看一看风景,体验一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但一直赶路,其实是很累的。
霍逍去过龙虎山,他道:“大概还有两三天左右的时间,到了龙虎山,我们还要步行上去。”
桓慕琛:“爬山?好啊好啊。”
自从离开上海,他一路上都活力四射,跟出去放风的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到现在都还没蔫,可见精神头有多好。
不过,终于到了龙虎山后,桓慕琛旺盛的精神也消退了不少。
“啊,还得爬山啊,有多高?”桓慕琛问道。
霍逍:“在山顶。”
桓慕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我不去了,让我就待在这儿吧。”
简初柒:“你真不去?那我们可走喽。”
“……”桓慕琛,他欲哭无泪道:“歇会儿,歇会儿再走,我去。”
他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得爬。
简初柒瞅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顶,其实也心累地叹气。
桓慕珩道:“七七累的话,二哥背你上去。”
简初柒:“还是不要啦,很累的,我又不轻。”
桓慕珩挑眉,凑近简初柒轻声耳语:“很轻的,七七不是坐在二哥身上过,那么久……”
简初柒霎时满脸通红,一把捂住桓慕珩的嘴,低声说:“二哥你、你能不能要点脸,这是在外面。”
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在床上也是,非得逼他说些荤/话,不然就不动、不帮他解决。
他都快急死了,只能按照要求办。
可二哥这人太坏了,后头手段更多,非得让他哭出来才罢休。
这人真是……怕是外人都不知晓他有这么多面。
桓慕珩拉下简初柒的手,轻笑。
两人在一旁相互对视,其余人看向别处,否则牙要疼死。
陈四这回也扭头了,不扭不行,吃多了甜的他都腻啦。
唉,二爷和七少爷可真是产糖大户。
爬山的过程很无聊,但风景还算不错。
不过令霍逍感到奇怪的是,往常这山上都会有龙虎山的弟子走动,今天怎么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简初柒:“或许是要举办继任仪式,山上缺人手?”
“有这个可能。”
待他们终于爬到山顶,桓慕琛已经是累得直喘气了。
与他同样的人还有陈四,他被陈二扶着,坐在一旁休息。
陈四身体不算很好,这次爬山算是他的极限了。
桓慕琛看着简初柒道:“七、七哥,你怎么都不喘气的?”
简初柒:“我又不像你,身体那么虚。”
他嫌累是一回事,有体力是另外一回事。
桓慕琛:扎心了,七哥。
“不过总算是爬上来了哈哈。”桓慕琛叉腰笑道。
这时,他们突然瞧见一伙人朝着龙虎山的大门外走来,为首的正是熟人,吕舍中。
龙虎山的山门建设的很少气派,就连简初柒都欣赏了一会儿。
但霍逍说龙虎山往常门口还有守门的弟子,今日也居然没有看到。
简初柒心道: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刚想完,就见一行人往外走,脸色还分外严肃。
妈呀,他可别乌鸦嘴。
正巧,吕舍中也瞧见了简初柒等人。
他嘴角微弯,稍稍露出一点笑意,但眉头却仍旧紧锁。
“初柒弟弟,没想到你们今天竟到了。”吕舍中快走几步道。
简初柒:“是啊,但你们这是?”
吕舍中叹口气:“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想,继任大典可能要推后了,我师叔他们出事了。”
“我们才得到消息,师叔他们被困在一座大墓里无法出来,而那墓……有一个恐怖的存在。”
“我们现在就要去营救师叔他们,不止师叔,佑良和一些天师道的人也在里面。”
霍逍闻言皱眉:“请问我师门的人来了吗?”
“你师门是?”
“属六壬门下。”
吕舍中:“原来是占卜一派,他们应该随后就到,你师门的人擅长占卜,我本想占卜一下此去的吉凶,但实在是等不及,怕晚一分,师叔和佑良他们就会多一分危险。”
“不知这位师弟的占卜能力如何?可否为我们占卜一番?”
霍逍:“可以。”
但他拿出工具占卜,却眉头紧皱。
“难道大凶?”吕舍中心下一跳,脸色沉重问道。
霍逍摇头:“不,天机被蒙蔽了,我算不出。”
吕舍中叹道:“唉,算不出便算不出吧,我们这就要下山去了。”
“实在是麻烦你们白来一趟,你们可在龙虎山住一晚再走。”
毕竟这一去,他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平安无恙的回来。
万一……吕舍中摇摇头,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这边,简初柒也收回手,暗自嘀咕,奇怪,怎么他也算不出来?
他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他倒是要看看,那什么大墓到底有多危险?
凭什么令他算不出来,哼。
“初柒弟弟,你也要去?”吕舍中惊讶。
他身后的一个师弟道:“你去做什么?你们都是普通人,还是老老实实的下山去,别给我们添麻烦就行。”
真是,什么都不懂还想去凑热闹吗?
他们这些普通人真是不知者不畏,不晓得那里有多危险。
吕舍中转头训道:“别乱说,初柒弟弟可比我厉害。”
师弟惊讶:“什么?师兄你没说错?他比你厉害?”
师弟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简初柒,他怎么也看不出这少年竟比他师兄还要厉害。
不可能吧。
见简初柒确定要去,吕舍中犹豫一会儿就点头同意了。
有他在,吕舍中救人也更有把握一点。
桓慕琛在一旁听完,大喊:“什么?!我才刚爬上来,这就又要爬下去?!”
不行,他腿软,谁来扶他一把?
桓慕珩看向陈二:“你和陈四之后再下山,在山脚下等我们回来。”
陈二点点头:“是,爷。”
他知晓爷是让他照顾着点陈四的身体。
简初柒看向桓慕琛:“那墓里危险,你要是害怕,就也同陈二陈四留在这儿。”
桓慕琛:“我不怕,七哥,我也要去。”
下墓诶,他好奇。
更何况有七哥在,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好吧。”简初柒也不勉强。
霍逍也想去,但简初柒觉得这件事情又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去是因为好奇,为什么他算不出,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霍逍倒不如留在龙虎山,等他们师门的人到了,再算一下。
简初柒拍了拍霍逍的肩膀:“你师门的人应该能算出吉凶吧。”
霍逍:“……小舅舅,你不如就直说我师门的人比我厉害得了。”
“哈哈,你知道就好。”
于是,简初柒和桓慕珩又手拉着手下山了。
等下山后,简初柒问他们要去哪里?
吕舍中拿出一个罗盘,道:“我师叔用特殊手段传来了讯息,用罗盘可以找到。”
那罗盘上有一个红色的血珠,血珠在不断地滚动着,给他们指引方向。
“越靠近目的地,血珠越小。”
“哦,这样啊。”简初柒点点头。
受教了,他虽然会的很多,但活到老学到老,这就又get到一个新知识。
不过,在他们受罗盘血珠的指引逐渐接近目的地后,简初柒和桓慕珩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
这个方向……嗯、这个地点……怎么这么熟悉?!
简初柒:“不会吧……二哥,你觉得呢?”
桓慕珩:“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那个地方。”
简初柒拍了拍额头,原来吕舍中一行人要去的地方竟然是玉石村!
那大墓该不会就是他封印的那个吧?
这里简初柒说的墓并不是简家挖掘到的从而发家的那个墓。
而是更下一层的墓地,也就是墓下墓。
上面是一个小墓用来掩人耳目,其实下面有一座更大的墓。
原文中,后来女主和男主来到玉石村解决的事情就是下面那座更大的墓。
简初柒当时犹豫过要不要彻底毁掉底下那座更大的墓,还是要先留着,没准能等到女主过来。
然后他一想,万一破坏掉主要剧情里的“道具”,再引发什么变故怎么办。
所以,他就只留下了封印,反正没人能破坏得了。
现在呢,好打脸,居然被人破了封印。
啧,到底是谁啊?怪不得他算不出来呢,涉及到他自己的事情当然算不出。
大墓里,简正德、三姨太、简萱三人的尸体永远的留在了这里,血液染红了一座棺材。
第73章
简初柒现在一个人在大墓里头转悠,气闷地鼓着脸。
因为下墓以后,他不小心与二哥他们分散了。
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呢。
待他们来到玉石村后,简初柒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们要下的墓,就是他封印的那个。
感受一下,他的封印确实也被破除了,奇怪,到底是谁干的?
简初柒疑惑,但皱皱眉,心思一转,有了些想法。
难不成……是简正德他们?
在上海时,简家出事以后,简家的生意再也维持不下去,家仆尽散,简明辰和简露死亡,方氏大受刺激,听说是疯了,之后由芳婶子带回了方家,正式与简正德和离,而简正德居然把三姨太给抬正了。
没过多久后,简家在上海的房子被卖掉,简正德带着三姨太和简萱离开了上海。
过后没再听说消息,简初柒也就没有怎么关注。
倘若有一个能够破解他封印的办法,那就只有与他相连的血脉献祭。
这种献祭倒也不用非得放干全身血液,划破手指就行。
简初柒想,或许简正德还不想放弃简家,要东山再起,没准回到玉石村想重新下墓看是否有办法挽回,当然,关于这一点他得进一步再验证一下。
玉石村的气氛有些沉寂,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简初柒倒没有瞒着他从前就住在这里的事情,在吕舍中等人惊讶的神情中带着他们来到了简家老宅,幸好幸好,三叔祖他老人家还在,活着,没死呢。
简初柒便询问,玉石村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三叔祖:“头些日子,简正德带着人回来,想要重新下墓,我劝不住,只得随他去。”
“他带着一些人,还有他那个三姨太和一个女儿去了后山。”
“之后可能用了些土/炮/把墓那里/炸/开了,我在这儿都能听见响声,动静可不小,把村长都惊动了,他们着人去看,发现先前的小墓底下居然还有一个墓。”
说到这儿,三叔祖叹口气:“但那墓怎么都打不开,就算用上土/炮/开/炸,刚点燃立马就能熄灭。”
简初柒心想:可不么,那是他封印的作用。
“我觉得下面那墓不太对劲,说不准会有危险,于是提议就算了。”
“但正德他就跟着了魔似的,非得要把那墓打开,后来不知怎么,那道大门突然就开了。”
三叔祖不知道的是,正是简萱的血不小心滴在了门上,那大门才会打开。
简初柒猜得没错,的确是与他同血脉的人打破了封印。
“他们全都进去了?”吕舍中皱眉问道。
三叔祖:“是啊,那墓的大门打开后,一股邪风吹了出来,阴冷得厉害,他们发财想疯了,觉得墓里有财宝,有黄金,都想发比横财,但凡是在村里的年轻人或者胳膊腿能干的,都进到墓里去了。”
“之后……唉。”三叔祖悔恨地叹气:“我就算有心阻止也阻止不了,他们进去了两天都没再出来。”
“过后,又来了一伙人,说这里阴气滔天,说什么墓里危险,一听里面有人,就要下去救人,然后他们也进到了墓里,奇怪的是,在他们走进去后,那座墓门立马就关闭了,我们在外面怎么打都打不开。”
简初柒与桓慕珩对视一眼,后面来的那伙人应该就是吕舍中的师叔他们了。
简初柒又问张广云在不在道观。
“没有,他是同正德一伙人一起,先进到墓里了。”
简初柒:糟糕的消息,希望张广云没事。
之后,他们就也下了墓。
那座在三叔祖口中怎么也打不开的大门,吕舍中率先尝试了一番,没打开,之后龙虎山的其他弟子勇于上前尝试,简初柒说他来。
“你能行?”龙虎山的弟子还是挺怀疑简初柒的能力。
简初柒:“反正比你行,别挡道。”
桓慕琛在后面跟着说:“没错没错,我七哥厉害着呢,快让开。”
龙虎山的弟子在吕舍中的示意下后退。
简初柒把手按在墓门上,他之前也只是下了道封印,没进到墓里一看究竟,还不知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墓门上的纹路好似活了过来,隐约可见一丝光晕流转,随即墓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简初柒将手收回,道:“这墓门也是座机关,快些进去,只能打开一会儿。”
吕舍中忙带着人走了进去。
简初柒将小七小八交给桓慕琛带着,贴身保护。
但才进到墓里不久,也不见他们触动到哪个机关,突然之间,墓里的墙壁快速移动,地板也没有规律的翻转起来。
有人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掉进了地板下的通道中,简初柒想去拉桓慕珩的手,移动的墙壁间却倏地冒出无数鬼魂,鬼哭狼嚎地穿梭在室内,阴风阵阵。
简初柒一时没注意,面前就闪过一堵墙壁,将他与桓慕珩隔开,等他灭掉袭击他的鬼魂,连二哥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简初柒气得一脚踢向墙壁,暗骂道:“别让逮住是哪个小鳖孙触动了机关,我非得把你这样这样再那样,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事儿怎么想都透露着一股蹊跷,虽说玉石村阴气因墓地被打开过盛,但首先玉石村地理位置偏僻,进来不是走山路就是得坐船,吕舍中的师叔等人到底是如何得知、因何事来的玉石村?
恐怕是被人有心引来的,偏巧就在吕舍中继任的节骨眼上面。
再者,他们才进到墓里,机关就被触发了,简初柒可以确定,他们的人中没有一人手欠的去碰墙壁或别的什么东西。
那么,这机关是怎么被触发的?
怕是在他们进来后有人就知道了。
那又是怎么知晓的?
除非,在他们的人中有内鬼。
简初柒眯了眯眼睛,好啊,居然能够瞒过他,看来道行不小。
简初柒气得直叉腰,这墓里就跟迷宫似的,他一时也不好分辨方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他迈动脚步走向一侧出楼时,身后蓦然传来一些古怪的动静。
简初柒回头,就见一个血肉模糊的鬼影慢慢自屋顶爬过来,它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衫,浑身就如同被浓硫酸腐蚀浇灌了一样,皮肤溃烂纠结,恐怖吓人。
见简初柒转头,它也倏地倒转脑袋看向简初柒,那张脸骇人得很,没有眉毛和鼻子,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两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孔,周围的皮肤腐烂,留下一道道犁垦扭曲似的痕迹,嘴巴更是没有皮肤包裹,直接露出牙齿和舌头。
“……”
简初柒:这丑得着实有点惨无人道了。
他随即攥紧拳头冲过去喊道:“你瞧没瞧见我二哥?”
血鬼:什么玩意儿?什么二哥?
这小玩意儿还敢冲过来找死,看我不……
事实证明,血鬼想多了,快要被虐死的鬼是它。
“说你呢,看没看见我二哥?!”简初柒又隔空扇它一巴掌,把血鬼扇到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血鬼怕了,它现在就剩下一条胳膊,半个身体,一个脑袋,它表情恐惧地直摇头,什么二哥,它真没见过。
简初柒皱眉,没用的鬼,杀了。
于是,血鬼连个灰都没留下。
简初柒离开这个房间,沿着通道往外走。
好巧不巧的,半路又遇到袭击。
简初柒顿时双眼放光地冲上去:“你看没看到我二哥?”
鬼:“……?”
这边,桓慕珩和吕舍中被迫陷入了一个室内。
吕舍中望着还不断从墙壁里钻出的鬼魂说道:“这座大墓里恐怕有很多活人陪葬,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多的阴魂,桓二爷,请靠过来,万一一会儿我顾及不到你……”
桓慕珩盯着将他与七七隔开的墙壁,表情阴沉。
正好这时,一个鬼魂从墙壁里钻出,鬼气森然地袭向他。
吕舍中急忙道小心,想过去帮桓慕珩。
可却见桓慕珩抬起手,竟一把掐住了鬼魂的脖子,明明那鬼没有实体,飘忽不已,但桓慕珩的手却实实在在掐到了,并且一用力,那鬼好似被更厉害的阴气冲击吞噬,一下子消散在半空。
吕舍中震惊地看向桓慕珩。
桓慕珩转身,眼底隐隐泛红,道:“吕掌门了解这墓里的机关吗?”
吕舍中下意识道:“我还不是掌门、不,我不太了解。”
“但能建造出这么大的墓穴,机关还如此巧妙,恐怕墓主人的身份不简单,我们得小心行事。”
桓慕珩转身就走。
吕舍中跟上去,迟疑问道:“二爷刚才……”
桓慕珩不语,只是摸了摸手腕上佩戴的随侯珠。
另一边,桓慕琛比较倒霉,从地板翻转的缝隙间掉落了下去。
好在小七和小八还陪在他的身边,先前那些鬼魂的袭击,不是被小七一脚踹走,就是被小八吞噬。
但这下面一层可比上面阴暗多了。
桓慕琛有点害怕、又有些兴奋,小声道:“我们该往哪里走啊?”
小七小小的纸手抵住嘴边思考,犹豫一会儿,指了指一个方向。
小八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同意。
桓慕琛:“好,那就这边啦。”
第74章
彭道长是吕舍中的师叔,这次他外出带着弟子游历,同行的人还有天师道的仲佑良等玄门中人。
本来他们要赶回龙虎山参加师侄的掌门继任仪式,谁想偶然得知玉石村阴气冲天,被人不小心打开一座大墓,于是就折道先来这里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哪曾预料,这墓里比他想的还要更加诡秘危险,而比他们提前进入到墓里的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在彭道长终于带着人找到他们时,他们这伙人早已所剩无几,其余的,都在被一个叫做张广云的道士保护着。
不过,彭道长、仲佑良等人到时,张广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快要撑不下去了,幸好他们帮了一把,否则就该瞧见一地尸体。
但此刻,张广云脸色苍白,腰间被缠着布料止血,可见受伤不轻。
他苦中作乐道:“唉,先前因为上面的小墓打开招来阴魂差点死掉,这回又是因为下面的大墓,可惜小祖宗没在这儿,看来是救不了我了。”
“也罢,这大墓风水不错,能死在这里面不算吃亏。”
他们此时躲在一间小小的耳室内,进墓多天,带进来的食物早已吃光,现在他们是滴水未进,还一直疲于奔命,少有休息的时候,因此这一刻的平静便显得极为珍贵。
玉石村的一些村民所剩无几,毕竟张广云一个人无法保护所有。
他都差点挂掉,实在分身乏术。
这么些天下来,那些村民因头脑发热、下墓想要寻找财宝和黄金的想法早就破灭,一个个满脸绝望,只想能够活着出去。
他们恨不得回到当天,把一定要下墓的自己狠狠打醒,让你不听劝,让你还骂广云道长,这下好了,他们全都要死在这座墓里,难道真的没有人能够救他们出去吗?
村民们绝望地靠在墙壁上,彭道长带来的弟子倒还都未曾有死亡,但有的伤得也不轻。
除了彭道长一行龙虎山天师道的人以外,还有茅阳和茅震,他们也是被邀请去龙虎山观礼。
恰巧与彭道长等人遇见,就打算一同前往,半路便也跟过来看看。
彭道长叹息一声,说牵连了茅震师徒两人。
茅震:“并非是道长的错,遇见这种事情,我和小阳本来也是要过来瞧上一瞧的。”
茅阳:“是啊,生死有命,道长不必愧疚。”
“哈哈,大家都看得挺开。”张广云笑道:“唉,不过要是小祖宗还在这儿,这墓里的东西那都不是事儿,根本不足为虑,可惜啊。”
可惜小祖宗早就去上海了。
茅阳好奇问道:“什么小祖宗?是你师门的长辈吗?”
张广云摇头:“不是,他比我还小许多,之所以叫他小祖宗,是因为……”
张广云把当初和简初柒相遇的事情简单讲了讲。
茅阳:“这么厉害吗?他叫什么名字?”
彭道长:“这人居然无门无派?此前真是从未听闻过,也不知道是打哪里学来的。”
仲佑良:“确实厉害。”
张广云:“他叫简初柒,要是能从这里逃出去,我肯定是要去看望一下他的。”
茅阳顿时与师父茅震对视一眼。
“初柒?是不是正月初七?大写的柒字?”
仲佑良张了张嘴,惊讶道:“简初柒?!”
张广云疑惑,看向茅阳:“你怎么知道?”
随后又看向仲佑良:“你不会认识小祖宗吧?”
仲佑良点点头。
茅阳:“太巧了,我也认识七少爷。”
“什么?怎么认识的?”张广云惊奇问道。
这也确实太巧了些。
茅阳于是就谈起在浅溪县的事情。
他话语组织的不错,就连那些绝望的村民都侧耳听入迷了。
紧接着,仲佑良也说了说在上海认识简初柒的事情。
村民:简初柒……那不就是被简家抛弃在玉石村的小傻子吗?
虽然人现在不傻了,可在村民的印象里,那就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少爷。
他居然、这么厉害吗?
彭道长:“若他真的能够解决这墓里的事情就好了。”
“就怕……我们死后,墓里的东西逃出生天,祸害世间,首当其冲的就是玉石村的村民们。”
一听这话,村民再次陷入绝望。
这座大墓的主人是一个古代的王爷,王侯墓葬,活人陪葬,除了死在这座墓里无辜的工匠外,还有不少活人俑,也就是把人活生生封在陶俑里,让他们死后也能够为墓主人当差,此外,还有一些陪葬的女子,童男童女,动物之类。
张广云、彭道长等人的遭遇不可谓不惊险。
到了这时,他们手中能用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一些法器都因为抵挡鬼物而损坏。
若是再来几波,估计要遭。
但不想来什么,偏要来什么。
就在他们难得喘息的间隙才过不久,突然听到耳室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踢踢踏踏,很有规律。
茅震道:“不好,是那些活人俑,他们追来了!”
这些东西最是难以对付,在陶俑打破后,里面还有死尸能动能跳。
防御难以打破,攻击力也不低。
村民们瑟瑟发抖。
张广云、茅阳茅震、彭道长、仲佑良等人则站起,表情肃穆。
他们不会退缩,也退缩不了,不过这一次,却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活下来了。
“诸位,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张广云笑道:“在进来之前,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会儿我殿后,诸位都比我厉害,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说不定有希望出去。”
“广云道长。”茅阳皱眉道:“要走一起走。”
张广云摇头:“我有预感,我怕是……”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哈哈笑着,兴奋又快乐。
“哈哈哈你们别跑啊,跑什么,刚才不是很牛逼么,还想拿长/茅捅我,怎么现在怕了,再来啊,看我、看我的小七小八不虐死你们哈哈哈嘿嘿嘿。”
张广云:“……这谁?”
墓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呢?
彭道长也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应该是友非敌。
“我们不如出去看看。”
“好。”茅震点头。
仲佑良走在后面,怎么有点耳熟?
他们小心地出了耳室,然后眼睛睁大,神情惊讶。
只见那些难以对付的活人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赶小鸡似的被赶在一起。
然后一个不过才巴掌大的小纸人浑身发着幽幽光芒,身前浮现一个阴阳鱼的图案,阴鱼在上,它小手一招,活人俑手中握着的长/茅便飞了出来,然后一下子捅穿活人俑的腹部,把其钉在墓室的墙壁上。
另外一边,一个明显很是年轻的青年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观看,完全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害怕,就像是在戏台底下看戏一般,他的身前还有另外一个小纸人,在活人俑攻击过来时保护他。
茅阳茅震不禁瞪大眼睛。
仲佑良:这不是桓家的那位三少爷吗?
桓慕琛这时也注意到了张广云、彭道长等人,他眼睛一亮,招招手喊道:“我去,走半天终于瞧见活人了,你们是不是龙虎山的?有谁是那个什么吕舍中的师叔?”
彭道长忙道:“小友,我是吕舍中的师叔,请问你是哪位?”
这人又怎么会到墓里来?
桓慕琛:“先把这些东西解决掉吧。”
不然也不是好好说话的地方。
彭道长点点头,与张广云、茅震等人上去。
有了小七和小八的帮助,这一回收拾活人俑明显更为轻松。
彭道长心中惊奇,这两个小纸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就从未见过有纸人居然这般厉害的。
桓慕琛踢了脚碎掉的陶俑片,来到彭道长身边道:“我叫桓慕琛,跟着吕舍中来的。”
彭道长:“什么?舍中竟然也下到这座墓里了?”
茅阳忙问:“你姓桓,桓二爷是你什么人?”
那两个小纸人好眼熟,不是七少爷的吗?
桓慕琛一愣:“等等,等等,先回答你的问题。”
他指了指彭道长说:“不是你们先传讯到龙虎山,用那什么罗盘血珠引吕舍中和龙虎山的弟子来这里的吗?”
不然谁能知道这伙人被困在这儿。
彭道长一脸懵逼,随即肃穆皱紧眉头道:“不是我,贫道没有传讯,这墓里的东西我都对付不了,何苦让我师侄来这里送命,他正是继承掌门的时候,我不可能传讯的。”
“啊?那怎么回事?”桓慕琛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了。
仲佑良:“彭师叔,怕是有人故意先引我们来此,然后又借我们引来舍中他们。”
这其中有阴谋。
仲佑良不傻,脑袋一转便猜到一些。
桓慕琛:“咦,你也在这儿啊。”
然后他看向茅阳,回答:“哦对,桓慕珩是我亲哥,你认识啊?”
茅阳:“认识,我还认识七少爷。”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希望。
下一刻,他就听桓慕琛讲:“哇,这么巧,我七哥和我哥也下墓了。”
张广云激动道:“真的吗?小祖宗竟然来了,他下墓了!有救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桓慕琛又一愣:您又是哪位,也认识我七哥?
哇,他七哥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过后,彭道长等人才知晓,原来这两个小纸人也是由简初柒制作出来的。
“竟是阴阳雷击木……”彭道长赞叹道:“好厉害,这阴阳雷击木就算给我,恐怕我也制作不出来这两个小纸人,它们已经生出灵智了。”
小七站在桓慕琛的肩膀上,扶着他的耳朵,闻言挺了挺小胸膛,一脸骄傲,没错,它就是很厉害。
小八则更为淡定,坐在另外一边,双腿岔开,坐姿很大佬,颇有风范。
不提桓慕琛、彭道长等人之后又遇见了龙虎山的其他弟子。
桓慕珩和吕舍中一路走来,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主墓室。
而在看到地上的三具尸体后,桓慕珩皱了皱眉。
吕舍中瞧见,不由问道:“二爷认识他们?”
桓慕珩:“简家的人。”
地上的三具尸体正是简正德、三姨太和简萱三人。
他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浑身竟是被放干血液而亡。
而那些血液则顺着他们身体下的凹槽一路流向中间巨大的棺椁。
吕舍中瞧了眼,然后大惊失色道:“内外棺椁!”
桓慕珩抬眸,所谓内外棺椁,就是里面一层,外面一层,重量可达一万公斤以上。
这棺材的外棺是一座长方形的青铜结构,描绘着一些野兽、古朴的花纹,棺的下半部分还有十个蹄形铜足,一侧有档板,上面有个小门。
内棺则是用一种漆黑的厚木制作而成,棺木上刻画着人面鸟身的图案,之所以能够瞧见内棺,是因为外棺上的那道小门已经打开,外棺的棺盖掉落在地,里面的内棺竟也被打开。
那么,内棺里躺着的东西……
吕舍中顿时浑身紧绷,神态警惕,压低声音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那东西从棺材里出来了,他们不可能对付得了。
但就在两人想转身离开时,他们倏地一顿,吕舍中的冷汗当即就流下来了。
而桓慕珩也瞳孔骤缩,后面,有东西。
只听得一声沙哑的笑声,一个陌生阴森的声音就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新鲜的血液,送上门了。”
一双青黑有着尖利指甲的手蓦地袭向桓慕珩、吕舍中两人的脖颈。
紧要关头,吕舍中手中的天蓬尺抵挡,而桓慕珩也一个闪身,抬腕——
“砰”“砰”两声,吕舍中手里的天蓬尺断掉,而桓慕珩系在手腕上的随侯珠也掉落在地,珠子从简初柒刻好的镂空木球中滚出,在地面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不过,正是这两下抵挡,桓慕珩和吕舍中才能躲开身后那东西的袭击。
待他们在不远处站定,这才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吕舍中大惊失色:“尸身成僵!僵又成精!”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飞僵、毛僵的程度了。
而是僵尸又成精,肢体开始变得柔软,能说话,能飞天遁地,更不惧阳光!
若让这东西活着出墓,世间大乱!
他们面前这东西一身锦衣玉袍,留着长发,头戴玉冠,原本应当是英俊帅气的脸庞,此刻却犹如僵硬的老树皮,眼神青黑,眼睛深陷发黑的眼窝里,嘴巴则露出两个极尖的牙齿。
毫不怀疑,如果这两颗牙齿陷入人的脖颈中,不出两秒,全身的血液绝对都会被吸个干净。
“不好,他才从棺材里出来,正是极度需要血液的时候。”吕舍中低声快速说道:“我们两个被他当成了猎物,不吸到血便会不死不休。”
桓慕珩冷着脸,一手摸着空荡荡的手腕,眼底红光越盛。
那东西也并不废话,看样子是极度缺血了,露出獠牙就朝着两人扑来。
“哥,小心!”
桓慕琛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小七和小八冲了过来。
彭道长也喊了声吕舍中的名字,与仲佑良跑来。
第75章
桓慕琛跑到桓慕珩身边,“哥,你没事吧?”
桓慕珩皱眉:“七七呢?”
“啊?我没见到七哥。”
桓慕珩脸色不是很好。
桓慕琛小心地后退两步。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他哥为妙,怪吓人的,七哥你快来!
张广云、彭道长等人也意识到眼前这僵尸的厉害程度十分棘手,估计合他们之力都不一定把这早已经成精的僵尸留下来并杀死,尤其这僵尸的神智已经和人无异,懂得思考、诡计多端、力大无穷,甚至刀枪不入,寻常的法器都奈何不了他。
就在彭道长、吕舍中他们缠斗僵尸时,那僵尸虚晃一招,一个飞跃就来到了普通村民躲藏好的位置,霎时引起一片惨叫惊恐的声音。
而僵尸伸手一抓,就抓到了一个村民,随即将头埋入村民的脖子,不等彭道长等人阻止,那村民一瞬间就化作了一具干尸,浑身血液被吸走,皮肤变得枯黄干瘪,脸颊凹陷,很快没了生息,被僵尸扔在了地上。
而吸了一人的血液后,僵尸显然威力大增,他目光一扫,又朝着另外的村民扑去。
这僵尸也知道普通村民毫无抵抗力。
他若吸取够多的血液,对付彭道长、吕舍中等人将会更加容易。
村民恐惧地哀嚎,四散逃开,跑过去寻找龙虎山或者天师道的人庇佑。
一时间,僵尸在这巨大的墓室内四处作乱,又多了不少伤亡。
彭道长掷出四方令牌,风火雷电,呼风唤雨,召神遣将。
茅震茅阳手持桃木剑和符纸。
吕舍中的天蓬尺被毁,但手中还有令旗,龙虎山的法印。
仲佑良则是拿出家传的法镜,震慑妖邪。
小七和小八对付鬼物很厉害,可僵尸是有形有体的,对他伤害却是不大。
墓室内各种法器法术齐飞,看起来竟有种绚烂的感觉,就连村民看着都心中稍定。
可那僵尸也不是吃素的,到底成了精,一身铜皮铁骨堪比钢筋,速度也极快。
虽然他头上的玉冠被打掉,一身锦衣玉袍也变得破损沾满脏灰,但彭道长的令牌却也被打掉,茅阳手中的桃木剑断了,符纸一到僵尸身上就倏地燃烧起来,不起作用。
眼见令旗和法镜也没用,吕舍中再次拿出一张由金刚丝编织而成的网,与仲佑良一起,两人合力欲要将僵尸困在这网中。
这是龙虎山的宝贝之一。
这一次前来,吕舍中可算是把家底都带来了,要是这金刚网也困不住僵尸……
吕舍中咬咬牙,不成功便成仁。
他喊道:“诸位,帮我一把。”
他们要合力将僵尸赶到网下。
但僵尸也知道进了网就会受困,哪里会主动站着被网。
那些村民被龙虎山、天师道的弟子护在身后,此时,桓慕珩一个人站着就有些显眼了。
僵尸大吼一声,顿时就朝着桓慕珩扑去,柿子挑软的捏。
可惜他预估错了,这柿子可不软,非但不软,内里还是黑的。
在僵尸要扑到桓慕珩头顶上时,桓慕珩抬起头,他的眼睛此刻已经完全红了,先是浅淡的红一点一点侵占墨色,随即占满整个眼球并逐渐加深,最后,红得如墨,却异常诡异危险,有种妖异的邪。
不等僵尸的爪子抓上桓慕珩的脖颈,他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强烈的阴气,一下子翻涌出来将僵尸弹飞,那股阴气犹如实质将桓慕珩全身包裹,墓室内的温度都在迅速下降,他整个人的身形若隐若现,犹如深渊走出的鬼魅。
“哥!”桓慕琛大惊道。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哥就变黑了?
彭道长也满脸震惊:“这、他的身体里为何充满如此浓重的阴气和煞气?!”
这到底是什么人?被阴煞入体,居然现在还未死。
不好,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这人将由人转为鬼物,还是那种一变成鬼就是鬼物级别的鬼物,不比眼前这成了精的僵尸差多少。
他问师侄:“你可知晓这人的身份?”
吕舍中刚要开口,就听由远及近传来一声清越的吟唱。
“……太上救令……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随着这道声音的接近,一阵金光也渐渐显现,但这金光却没有落在僵尸的身上,而是融入四周的墙壁里,在他们的注视下,那些刻在墙上的辟邪兽、镇墓兽竟都活了,在墙上扭动着身躯,挣扎着要从墙壁上脱离而出。
吕舍中、茅阳等人瞪大眼睛。
仲佑良吃惊道:“这、这是什么手段?点物成精?”
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也紧接着传来,哒哒哒靠近墓室。
“总算让我找到了!二哥,二哥,我来啦!”
简初柒从墓室外面跑进来,一眼就瞧见浑身散发着阴气煞气的桓慕珩。
再一瞅地上,随侯珠掉了。
他气道:“你们谁欺负我二哥了?!”
张广云:“……”
小祖宗诶,谁敢欺负桓二爷,没瞧见刚才那个僵尸都被他弹飞出去么。
但眼见简初柒的到来,桓慕珩周身的阴煞之气竟缓缓收了回去,露出一张冷淡的面容,可一张嘴,怎么有点委屈可怜的意味呢?错觉吧。
“七七。”桓慕珩伸手。
简初柒一下子扑过去抱紧桓慕珩,上下摸索:“二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桓慕珩回抱,手臂揽进,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然后才道:“二哥没事,就是想七七了。”
张广云、吕舍中、茅阳等人:“……”
有种无辜走在路上却被踹了一脚的感觉,真想踢翻这一盆狗粮!
桓慕琛:现在你们懂我在家里的感受了吧。
他就是那个天天被喂狗粮的无辜受害者。
简初柒还想与二哥说些什么,然而后面的僵尸可不甘寂寞,再次大吼一声。
“吵死了。”简初柒不耐烦地转头。
他在墓里转悠半天,除了鬼影,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严重怀疑,这是背后有人在针对他,让他不能与二哥相遇。
简初柒心里越来越窝火,到最后都不管会不会破坏剧情了。
这“道具”留着一点逼用都没有,他要全都给毁喽。
于是,简初柒让墙壁上的雕刻全都活了,四处在墓里游走,吞噬鬼物。
他则揪着一个活的镇墓兽让它带路去找主墓室。
好在他来得及时,二哥等人果然在这儿。
“是不是你欺负我二哥?!”简初柒的手指向僵尸。
那僵尸被围攻到现在,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满身狼狈,头发散乱,衣服被毁,也气得獠牙都伸长不少,再被简初柒一指,他扯出一个狞笑,再度扑来。
哪想还未等扑到面前,他身前便被重重一击,随即整个僵尸被打进墙壁里,吃了一嘴的灰。
简初柒:“借你们法器一用。”
他一招手,金刚网、令旗、法镜等便从主人的手里飞出。
彭道长看了眼自己手中破损的令牌,刚想叹息一声,就见他的令牌也飞了出去。
原本在他们手中瞧着威力也大的法器,到了简初柒手里居然更甚一层,威力更大,简直令人惊讶,就连破损的令牌都发挥最后的价值。
风助雨势,雨助雷势,在一道天雷凭空劈下来,正中僵尸的头顶后,僵尸的铜皮铁骨终于被破坏,污血流淌,紧接着,令旗镇守四方,法镜悬于头顶,简初柒唤来茅震手里的桃木剑,在金刚网笼罩在僵尸的全身时一剑飞出,正中僵尸胸口。
本来这桃木剑根本刺不穿僵尸的胸膛,但剑端有一抹金芒加持,一下子穿透僵尸心脏的部位,痛得僵尸神情痛苦,大吼一声,全身用力挣扎,把金刚网扯得七零八落。
不过简初柒神色淡定,又再次抬手,周围游走的镇墓兽和辟邪兽飞入金网,在僵尸身上吞噬啃咬,很快,僵尸的全身都变得破破烂烂。
最后,点活的雕刻兽类化作一抹金焰包裹住僵尸。
在不甘的哀嚎声中,僵尸被燃成灰烬落在地面。
一个龙虎山的弟子愣愣道:“就、就这样死了吗?”
这就完了?刚才那么厉害的僵尸竟被这少年几下弄死了?
“我、我莫不是在做梦?”
“僵尸真的死了?”
“我眼睛应该没花吧,我还以为又是一场大战……”
结果都没用他们出手,这少年一个人就把僵尸给解决了。
龙虎山和天师道的弟子们一脸不可置信。
瞅着简初柒的眼神就仿佛在瞅着一个稀奇物似的。
张广云夸道:“真不愧是小祖宗。”
彭道长:“……好生厉害。”
这时,简初柒喊道:“走吧,快出去,这墓室要塌了。”
他才说完,就听四周传来石块掉落倒塌的声音。
“怎么回事?”桓慕琛一脸懵。
简初柒淡淡回答:“哦,我用力过猛,这墓承受不住,快走,不然大家都得被活埋哦。”
其余人哪里还敢迟疑,赶紧向外跑去。
终于,他们赶在墓地坍塌之前逃到了地面。
在众人喘息之际,简初柒的眼神扫过村民、龙虎山和天师道的人。
紧接着,他蓦然出手,袭击一个天师道的弟子。
吕舍中一惊:“初柒弟弟,你……”
未等他说完,那天师道的弟子转身就跑,可不出几步,他就全身被一道金色的锁链捆绑。
仲佑良皱眉:“他有问题!”
其余天师道的弟子:“怎么会,大师兄,他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啊。”
“他是小余没错啊。”
“大师兄,他、他会不会弄错了?”
那个被叫做小余的天师道弟子扯出一个笑容,开口:“我做的伪装如此充分,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不过,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
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浑身一软,倒地不起。
天师道的弟子急忙上前查探,然后脸色莫名地抬起头。
“他、他死了。”
第76章
这个天师道的弟子事后调查就是本人,没被恶鬼占据灵魂,没被调换。
那么,这事情就有的说了,这个弟子潜入天师道的用意是什么?
他引诱彭道长、吕舍中等人来到玉石村这座大墓里,难道是想将玄门中人一网打尽?
尽管一网打尽这个说辞不太准确,但可以看出来,倘若不是简初柒的到来,估计彭道长、茅震茅阳以及吕舍中他们就要折损在这座墓中了。
那样一来,龙虎山和天师道必定损失惨重,待这僵尸出墓,对玄门中人来讲也必然是一大危害,更别提对普通人所造成的影响了。
当然这事儿接下来就得好好调查。
至于简初柒、桓慕珩等人,在吕舍中的继任仪式过后,他们就要返回上海。
张广云极为不舍,不过他因为在墓中与彭道长等人相识的缘故,之后被彭道长邀请到龙虎山做客,两人相谈甚欢,最后,也不知晓彭道长怎么劝说的,张广云竟成为了龙虎山的长老。
“恭喜啊。”简初柒祝贺道。
这下子,张广云倒也不必一直守着他那个小破道观了。
那道观早已没了牌匾,都不晓得叫什么呢。
张广云哈哈笑了一通,也极为开心,继而不好意思道:“都是多亏了你给的那本小册子,不然我哪有这本事进龙虎山。”
“哪的话,也是你努力的缘故。”简初柒道。
再与张广云告别,又和茅阳说了再见后,简初柒他们就启程回了上海。
回程路上,简初柒重新编了一条链子,把随侯珠塞进去给二哥戴好。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这一次下墓其实不单单是针对玄门中人,似乎有人也把二哥算计其中了,不过事情有了他这个意外,非但没把彭道长等人留在墓里,那僵尸也灭的彻底,估计背后的人得着实恼火几天。
哼,最好别落进我手里,敢算计我二哥,我要你连下辈子都没有。
简初柒咬牙切齿,牙齿在嘴里摩擦出声,小眉头拧着,一副阴沉沉别来招惹我的样子。
就像是哈着气,飞机耳,发出刺耳叫声,不断拍着爪子的猫。
还别说,这在桓慕珩眼中真是极为可爱。
于是,他伸手捏了捏简初柒气鼓鼓的脸,道:“七七在想什么,气成这样。”
简初柒回神,往桓慕珩的身边蹭了蹭,然后窝进他二哥怀里,脑袋枕着胸口才说:“我怕有人伤害到二哥,二哥以前不是也说有人在暗中针对你……”
他记得原文中好像就是提到过经历什么事情玄门元气大伤,该不会就是这件事吧?
可恶啊,原文里有关二哥的描述也太少了些,最后出场都是鬼物大boss了。
桓慕珩心里柔软,摸着简初柒的脸道:“不怕,有七七在,没人能伤害得了二哥。”
“嘿嘿,那倒是,我肯定能够保护好二哥。”简初柒一想也是,有他在二哥身边,神鬼莫近。
想通了,他就开心了,于是靠着二哥又使劲抱了抱,嘀嘀咕咕说话。
什么回上海后要去饭店大吃一顿,看有没有什么新菜品。
他还要带着娘去买些新衣服。
对了,还有二哥的生日将近,也要好好庆祝一番。
桓慕珩一脸笑意地听着他絮絮叨叨。
同车的其他人——
陈二望着车顶或窗外。
陈四:嘿嘿,就知道跟出来有好处,真养眼。
桓慕琛:没眼看啊没眼看。
他拉着霍逍在一旁说悄悄话,分享下墓之旅。
“我和你讲,我丝毫不带怵的,就那些活人俑,我家小七小八一脚一个……”
在外逛了一圈,终于回到家,简初柒好好抱了抱亲娘。
“娘,你有没有想我啊。”简初柒撒娇道。
周玉兰抱着儿子,笑容满面,但嘴里说道:“都多大了,还和娘撒娇。”
简初柒:“娘不一直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么,撒撒娇怎么啦。”
他也就这么一会儿,又不腻腻歪歪哒。
在外头,他可靠的很呢。
周玉兰:“好好,小宝贝。”
她被儿子逗得直笑。
“娘,我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金爷有好好照顾您吗?”简初柒问道。
周玉兰的脸蓦地变得有些红,支支吾吾道:“还、还行,金爷人不错,对我很是周到。”
简初柒仔细瞧着他亲娘的脸色,有问题!
该不会他不在上海的期间,两人有了什么发展吧?
转念一想,算了,先顺其自然,要是他问出口,他娘有所顾忌怎么办。
不过,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他娘了。
于是,简初柒措辞一下语言,把在龙虎山和玉石村的事情说了下。
还说起简正德已经死亡,现在简家、不,现在没有简家了,毕竟大姨太和简明枫、二姨太和简颜都不知所踪,简家的下场不算多好,而在玉石村的三叔祖,他打算以后由他定期寄些银钱回去,还有他的一些本事……
待周玉兰好不容易消化这些信息,她捧着儿子的脸道:“小七啊,娘不知道你都会什么,但鬼啊妖啊的,你要和娘保证,绝对不能受伤知道吗?”
“我保证,娘。”
简初柒把周玉兰安抚下来,并给她讲了讲从玉石村起就发生的一些事情。
听完以后,周玉兰感慨居然发生过这么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怪不得金爷要认你做弟弟呢。”周玉兰道,原来是她的小七帮金爷找回了东西。
这“找回”就不是当初借口那样只是简单找了找。
周玉兰其实听不太懂,但也知道过程不容易。
简初柒:“现在可不认我这个弟弟了呢。”
周玉兰一愣,反应过来,脸又红了,她干咳一声,赶紧找其它话题,其实说要做午饭去。
见娘离开客厅进入厨房,简初柒张了张嘴,郁闷。
他还没说自己和二哥的事情呢。
“唉,娘一直想抱孙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不行,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
他和二哥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所以,必须找一天和娘郑重的说一下。
简初柒一手握拳捶在另外的手掌心上,决定了,这件事情要好好计划计划。
首先,是不是得给娘一个心理准备的过程?
简初柒琢磨下,觉得可行。
于是他下午去了报社找到胡英俊。
胡英俊满脸疑惑:“七少爷,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有事情找你,你成天和书本打交道,我想让你帮我找几本书。”
“什么书?”胡英俊道:“尽管包在我身上,我门清儿。”
简初柒干咳一声:“嗯,有点特殊,是这样的,你过来,我告诉你……”
胡英俊靠过去。
简初柒低声耳语几句。
随即,胡英俊的脸倏地变红。
简初柒稀奇道:“你一个狐狸精,怎么还这么害羞啊。”
胡英俊双手握着,忸怩:“七少爷,人家还是一个单纯的男狐狸精,成天就是修炼学习,读书认字,哪、哪儿看那些不正经的呢。”
我连男人的小手都没牵过呢。
简初柒:“好吧好吧,你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吧?”
“知道是知道。”胡英俊点点头,迟疑:“不过七少爷您买来做什么用?”
“您和桓二爷应该用不到吧,难不成……桓二爷没能满足您?”
胡英俊大惊,不会吧。
简初柒翻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我就是好奇,我二哥厉害着呢。”
“哦哦。”
“什么时候能给我?”
“这事儿快,晚上就行,我给您送去?”
“不要,我来取。”
“好的,七少爷。”
等到了晚上,简初柒出门把胡英俊给他找来的本子取到手。
他先看看再说,万一画的太过,把他娘吓到怎么办。
于是,简初柒出门又回来,只和桓慕珩打个招呼就抱着东西蹬蹬蹬跑上楼。
客厅里,桓慕珩抬眸看着简初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桓慕琛奇怪道:“七哥怎么和做贼似的,他抱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哥,你也不知道吗?”
桓慕珩摇头,他不知。
桓慕琛喔唷一声,坏笑:“哥,我七哥有事情瞒着你。”
桓慕珩瞥他一眼。
桓慕琛立马闭嘴,老老实实地吃水果。
不一会儿,桓慕珩也起身上楼。
简初柒进了房间,就把这些被胡英俊找来的本子扔到了床上,然后也踢飞拖鞋上床,开看。
他郑重地翻开第一页,然后——“!”小脸蜡黄地又猛地把本子合上。
小声嘀咕:“妈呀,第一页就这么刺激么。”
胡英俊也没说这直接就是姿势图啊。
难道不应该是有故事,循序渐进,再画姿势的么。
简初柒小心脏砰砰跳着,脸又烫又红,他顿了顿,再次把本子翻开。
这次本着认真揣摩学习的态度,他看完第一页又翻到了第二页、第三页……
哇哦,妈呀,天啊。
这、这这还能这个姿势?
腿掰到这种程度真的不会断吗?
简初柒迟疑地伸手往下摸了摸自己的腿。
幸好幸好,他的柔韧性还算不错。
啊这个姿势,他和二哥试过。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简初柒的脸又红了一度。
这本子真的好涨知识啊。
以后他可得多让胡英俊找来看看。
不过,只有纯姿势的容易看腻,还得配着故事。
简初柒一边想一边翻看,就没注意到门打开又悄然合上,一个脚步踩着毛毯悄无声息地靠近。
直到一条胳膊越过他的头顶撑在床上,低沉磁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小黄/本?”
简初柒吓得一下子把本子合上,趴在床上,把其余的本子一划拉,全塞进自己肚子底下,姿势别扭的扭头:“二哥,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桓慕珩挑眉:“二哥进自己的房间还用敲门吗?”
简初柒一噎,确实不用。
桓慕珩神色莫名,盯着简初柒嗓音越发沙哑道:“不过,二哥竟是不知道七七居然会看这些。”
“是不是二哥没有满足七七?所以七七才……”
“不是,当然不是,二哥你听我解释……”简初柒意识到不妙,急忙道。
他想起身,却又被桓慕珩伸手按下去。
“不用解释,想必是二哥没有满足七七。”桓慕珩叹息一声:“二哥明白,经验不足。”
“七七买来的这些本子正好,内容丰富,正适合二哥好好学习一番。”
“不如就今晚吧,二哥和七七好好揣摩一下这些本子上的姿势。”
“七七都喜欢哪些姿势?”
“这个、还是这个?要不然都试一试?”
“我们就从这一个开始好了,你觉得呢,七七。”
我觉得不可。
简初柒死死按住桓慕珩欲要翻页的手,道:“二哥,都试过来,我腰会废掉的。”
他可怜兮兮地扬起头,希望让桓慕珩放弃这个想法。
桓慕珩怜惜地摸了摸他家宝贝的脸,轻笑道:“怎么会呢,七七,要是腰疼的话,二哥会帮你揉一揉的,乖。”
简初柒:天要亡我!
他错了,他就不该看的这么明目张胆!
第77章
第二天简初柒没能起床,小黄/本被扔在地上,被子也有一半多掉落在地。
他趴在床上,露出一双细嫩白皙颇有肉感的双腿,然而上面的痕迹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简初柒一边趴着一边打哈欠,严重睡眠不足,连早饭都没吃。
他懒得动,蹭了蹭枕头,头枕在胳膊上,眼神呆呆地望着空处。
“在想什么?”桓慕珩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人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边。
简初柒撇过头去,不搭理人,还哼了一声。
桓慕珩轻笑,下一刻,柔软的床铺下陷,他坐在床边,一手伸进被子里帮宝贝揉腰。
“还生二哥的气呢?昨晚不开心吗?明明一直叫着让二哥再用些……”
“你快闭嘴,二哥。”简初柒唰地扭头,一手捂住桓慕珩的嘴。
动作太快,他腰有些酸。
桓慕珩眉眼闪过一丝笑意,拉下简初柒的手捏了捏:“这回理二哥了。”
简初柒脸颊通红:“我、我买小黄/本是有正当理由的,但二哥你借机对我下手是非常不对的事情,哼,我都说要你听我解释了。”
“好,是二哥不对,二哥给七七道歉。”桓慕珩闻言,捧着简初柒的脸吻了吻眉心。
简初柒忍住嘴角的笑意,拉着他的手说:“继续揉腰,不要停。”
桓慕珩又把手伸了过去。
“那七七现在可以告诉二哥,是什么理由吗?”
简初柒就把原因说了下,紧接着苦恼道:“但是胡英俊给我找的本子都太黄了,怎么都是姿势的,没有一点故事性,就这万一再把我娘给吓到,不行不行,今天我还得去找他。”
桓慕珩没想到简初柒是想把他们的事情告诉周玉兰了。
他手顿了顿,又不禁弯下腰亲吻简初柒的嘴唇。
“唔、干、干什么啊,二哥。”简初柒脸红地把人推开,只觉得这个吻分外缱绻。
桓慕珩低声道:“谢谢七七,二哥能够拥有你,真是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这一回,简初柒耳尖都红了,心道二哥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他干咳一声,故作镇定:“你、你知道就好,我可是个大宝贝呢。”
“嗯,是。”桓慕珩嘴角含笑,双眸宠溺地盯着人看,似要把人藏进心里再不放出来。
过后,简初柒又让胡英俊找了几个比较含蓄的小本子。
他翻开过后,随即放心了,不错不错,画风唯美,故事也好。
于是他回了趟家,把本子塞进枕头底下,装作偷偷看过的样子。
他娘有时候会帮他收拾屋子,不愁发现不了。
过了两天,他娘看他的眼神果然有些不太对劲。
吃完午饭,周玉兰叫住简初柒,迟疑道:“小七啊……”
“嗯?”简初柒啃着一块饭后西瓜,边吃边抬眼看他娘。
脸蛋漂亮,眼神清澈干净,一双嘴唇被西瓜汁浸透的红润润。
周玉兰打量着儿子,心道她怎么就把儿子生的这么漂亮呢。
“娘,什么事啊?”见周玉兰一直不说话,简初柒问道。
周玉兰:“小七,你对未来是怎么想的?”
“未来?”简初柒又啃了口西瓜。
“就是……”周玉兰措辞道:“小七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未来结婚生子。”
简初柒停下,看着只剩一、两口的西瓜,假装吃不下,模样晦暗道:“娘,其实、其实我不喜欢姑……”
周玉兰没等儿子说完就站起身:“这个话题还是之后再聊吧,娘去给你再切点西瓜。”
“娘。”简初柒提高声音,执拗道:“我不喜欢姑娘,您、您是不是看到我房间里那些本子了。”
周玉兰身体停顿,半晌,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捂住脸道:“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简初柒坐过去抱住娘安慰:“娘,想开点,这我也没办法啊。”
周玉兰放下手,叹气:“小七啊,就不能改了吗?”
“不能。”简初柒摇摇头:“改不了啊,娘,你讨厌这样的小七吗?”
周玉兰抚摸儿子白嫩嫩的脸蛋:“唉,娘怎么会讨厌小七呢,是娘不对,没有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没有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
眼瞅着他亲娘就要哭出来,简初柒急忙道:“不是娘的错,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娘,你可不要多想……”
好不容易,他才让周玉兰止住了眼泪。
周玉兰平复一下心情,试着接受儿子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没关系,又没有谁规定人生在世一定要结婚生孩子,娘的小七不娶妻就不娶,只要过得幸福就好,咱不管外人怎么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谢谢娘。”简初柒感动道,他抱住周玉兰说:“娘,这辈子有您来做我娘,我一定是走了大运,您真好。”
周玉兰笑了,也抱住儿子拍了拍。
过会儿,简初柒小声说:“娘,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那个……”简初柒坐好,对手指:“娘,我有喜欢的人啦。”
周玉兰先是一愣,然后福至心灵道:“你说的人,该不会是桓少爷吧?”
简初柒:“娘你好聪明,怎么猜到的?”
周玉兰:你平时和桓少爷那么腻腻歪歪的样子,三天里有两天都去桓家住,这还能猜不到?
她陡然意识到,那桓少爷该不会早就将她的小七给拐跑了吧?!
偏偏她之前还觉得两人是干兄弟,关系好成这样也正常,谁、能、想、到!
周玉兰一下子站起,脸色铁青道:“好啊,我看他早就惦记上我儿子了!”
“这个桓少、桓慕珩,他狼子野心!暗藏祸心!不安好心!”
简初柒弱弱道:“倒也不是。”
周玉兰:“总之,别想让我轻易就接受!”
一天后,周玉兰坐在主位,桓慕珩给她奉上茶水,并道:“伯母,请喝茶。”
周玉兰在儿子的小眼神下到底把茶水接了过来,但她没喝,而是放在桌子上面。
桓慕珩道:“伯母,请您放心把七七交给我,我会一辈子爱护他,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这是桓家生意的进项、地契和转让合同,物质代表不了什么,却也是我对七七的一份承诺。”
“对我而言,七七才是我的全部。”
“伯母,我已经去信到北平,和我母亲说明一切。”
这件事情简初柒都不知晓,所以桓慕珩说完,简初柒不由地瞪圆眼睛。
如果他是猫,那么此刻一定全身的猫毛都/炸/开了。
“二哥,你、你和阮夫人说了?”
桓慕珩:“七七都告诉了伯母,难道以为二哥什么都不做吗?”
没道理这些事情让七七主动,有些是他应该承担的。
“二哥。”简初柒握住桓慕珩的手。
“咳咳。”周玉兰回神,干咳一声。
简初柒撅噘嘴,把手松开。
桓慕珩对他笑了笑。
周玉兰看着两人,叹口气,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还要拆散儿子喜欢的人不成?
虽然对桓慕珩拐走儿子还有微词,但她看得出,桓慕珩对她家小七确实是真心的。
周玉兰重新端起杯子,把茶水喝下去。
简初柒眼睛亮晶晶道:“娘,您同意了吗?”
周玉兰:“不然呢,难道要娘棒打鸳鸯?”
简初柒小声嘀咕:“那我不要做鸯。”
鸳指雄鸟,鸯指雌鸟。
桓慕珩只是宠溺地看了眼简初柒,随即郑重对周玉兰道:“谢谢您,伯母。”
既然周玉兰接受了两人,之后简初柒也就不用在他亲娘面前遮遮掩掩。
就这样过了三天,周玉兰把儿子叫到一旁,语重心长地小声叮嘱道:“小七啊,别总欺负你二哥,对人家好一点。”
简初柒:“……?”
“娘,我哪有。”
周玉兰:“你哪没有,性子都被养得比从前娇了,也就慕珩宠着你。”
简初柒:他有吗?
或许真是这样吧,反正周玉兰越看桓慕珩越顺眼。
不久,阮素青的回信到了,请两人到北平一趟。
信里没提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但阮素青想亲眼见一见简初柒。
简初柒有点忐忑:“伯母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七七这么讨人喜欢,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桓慕珩道。
简初柒抿抿嘴,乐了,但还是想问:“那要是伯母不同意我和二哥在一起呢?”
这个时代到底是民国时期,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可没有现代开放。
就是在现代,还有不能接受的呢。
桓慕珩淡淡道:“桓家由我做主。”
在得知两人要动身前往北平后,桓慕琛也要跟去。
“我都好久没见到妈了,哥,让我也去呗,妈要是不同意你和七哥的事情,我还能帮着劝说一点,有我在,妈肯定不会为难你和七哥的。”
桓慕珩看他一眼:“怎么不会为难?”
桓慕琛挺挺胸膛:“你和七哥又生不出孩子,那桓家以后还不得靠我传宗接代啊。”
“哥你放心好了,等我结婚生个孩子给你和七哥培养。”
他算盘打得可好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养不好孩子,倒不如让他哥培养。
哈哈,以后桓家由他哥交到他儿子手中,他继续吃喝玩乐,逍遥一辈子。
简初柒:你可真是个清新脱俗的小可爱呢。
不过,桓慕珩最初也决定要把桓慕琛带上。
因为他母亲在信中还提到了一件事情,桓致昭要从国外回来了。
“他居然也要回国了?”桓慕琛稀奇:“我还以为他要留在国外一辈子了呢。”
对于桓致昭这个大哥,由于接触的不多,桓慕琛其实对他没多大感情。
没有多喜欢,当然也谈不上讨厌,就是无视罢了。
毕竟桓致昭的亲娘是真的让人厌烦。
从上海到北平直接做火车去就行。
简初柒与桓慕珩简单的收拾下,周玉兰留在上海。
然后他们带着桓慕琛、陈四就出发了。
上海热闹繁华,有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先进感。
北平却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厚重,有着历史沉淀的韵味。
阮素青住在一栋大宅子里,门外有人守着,门里也显出严谨。
简初柒本来以为二哥的母亲会是和二哥一样严肃、不太常笑的性子。
结果一瞧见人,简初柒略微惊讶。
阮素青穿着舒适的长裙,头发简单绾个发髻,除了腕上一个镯子外,身上没戴多余的首饰。
她面容不见多么苍老,可见保养得当,在打量简初柒几眼后,突然上前,双手捧着简初柒的脸说:“可惜这么乖巧漂亮的人儿,怎么就便宜我儿子了呢,小宝贝,你告诉我,真不是我儿子强迫你的吗?”
简初柒:o.o
他被捧住脸,眼睛斜瞄二哥。
桓慕珩皱眉:“妈,放开七七。”
别以为他没看见,他母亲在偷偷用手揉捏七七的脸。
阮素青放下手,有些遗憾地想,这小脸蛋手感真好,又滑又嫩。
唉,怎么就不让她多摸一会儿呢。
阮素青的掌心并不多么柔嫩。
她年轻时常常跟随船队出海,就连皮肤都晒的有些黑。
这些年养尊处优,不怎么出门才养回来不少,但也并不多白皙。
但仍可以看出,阮素青是漂亮的,不然也不会生出桓慕珩这么好看的人。
简初柒道:“伯母好,我叫……”
阮素青又一把拉起简初柒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叫七七,是我儿子爱的人。”
“其实看他写来那封信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慕珩很少用那种语气和我求一件事情。”
简初柒睁了睁眼睛。
阮素青便笑道:“你没听错,是求,翻看信件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不是我儿子写的呢。”
“不过现在亲眼看到你,我明白了,你确实对我儿子不一般。”
从进屋起,慕珩的眼神就没怎么离开过这个小宝贝。
可见满心满眼都是他,怪不得信里的措辞都叫她不敢置信了。
“二哥对我很好。”简初柒感动道。
桓慕琛:“妈,你都没看到我吗?”
他都站在一旁好久了!
阮素青这才把目光转向小儿子,张开手臂道:“看到了看到了,快过来让妈抱一抱。”
桓慕琛摸摸鼻子,有写害羞,他都多大了,还抱。
“妈,我都这么大了。”桓慕琛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抱。
阮素青便收回手臂:“哦,那算了,不抱就不抱。”
桓慕琛:“……”
等等,他也没说不抱啊!
落座前,简初柒突然发现有个人在偷看他们。
他转头,见是一个穿着老式旗袍的女子。
不同于一些女子时髦的打扮,她还梳着老式的头发,别着发簪,耳朵上戴着耳坠,脖子、手腕也有配饰,就像是特别不自信,非得用珠宝翡翠来装扮自己一样。
见简初柒看过来,那女子眼皮一耷,上下打量起他。
带着些许瞧不起,和些许审视,还有些挑剔的意味。
简初柒挑眉,开口:“这位是?”
阮素青顺着简初柒的目光瞧去,皱眉:“这是大少爷的母亲,燕姨娘。”
她对燕姨娘道:“我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待着么,你怎么出来了。”
燕姨娘见被发现,便正大光明地走出来,双手搓着衣角,面对阮素青明显有些惧怕和畏怯。
她奉承着笑容道:“夫人,我这不是听说二爷和三少爷要回来,想着也出来看一看。”
“再者,我儿子也要从国外回来,也不知晓具体什么时间到家,我想第一时间迎接他。”
“还有……”她又看了看简初柒,道:“夫人,不是我说,咱们桓家在上海北平什么地位,二爷、二爷怎么就找了个男人,夫人您也不阻止二爷,这偌大的桓家以后要是没人继承……”
随着燕姨娘的话,阮素青、桓慕珩和桓慕琛的脸色都不大好。
简初柒打断她说:“伯母,不是我说,咱们桓家在上海北平什么地位,家里怎么还有一个脑袋这么不清楚的玩意儿。”
“这偌大的桓家以后要是没人继承,是不是就便宜你儿子了?”
“你莫不是忘了,除了我二哥以外,还有小琛呢,再者,你在这家里什么身份地位,我二哥就是喜欢我,轮得到你反对吗?哼。”
简初柒气得抱住桓慕珩的胳膊,直接仰头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桓慕珩的神情顿时阴转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桓慕琛也扬扬下巴:“就是就是,我哥喜欢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燕姨娘,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多掂量掂量,你该不会以为大哥要从国外回来,家里就有人给你撑腰了吧?”
快别做梦了,以桓致昭的性子,根本不会助纣为虐。
燕姨娘脸色难看,阮素青让她赶紧回屋去。
其实以本性来讲,燕姨娘不算多坏。
但她也确实贪慕虚荣,有点小心机,可却真的不聪明,思想老旧,还拎不清。
阮素青让她留在北平的宅子里,倒也没亏待她。
原先,她是在别的地方住着,可马上桓致昭要回来,阮素青就把她接来了宅子。
毕竟母子俩总要见面的。
等燕姨娘走后,简初柒向阮素青道歉:“伯母,对不起,刚才是我口无遮拦了。”
直接说“咱们”桓家,还怼人家家里的姨娘,更是阮素青面前亲了二哥。
阮素青笑道:“这倒没什么,不过原来小宝贝是带刺的啊。”
初见,她还以为是一团软绵绵的小猫咪呢。
结果却是一个爪子尖利的,不过这样更好,让人更喜欢了。
桓致昭是第二天回到北平的。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竟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并且,桓致昭一进到宅子,就给阮素青和燕姨娘两人明说,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是他的爱人,这次回来,他是向阮姨和燕姨娘两人表明情况,以后会定居在国外,若是燕姨娘愿意,他会把她接到国外赡养。
这一番话直接把燕姨娘惊的呆住,随即就是大吼大叫,说桓致昭没良心,出国读书却是找个男人,一点都不自尊不自爱,胡乱搞,脑子有病。
还说桓致昭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这么大的事情,之前从未透露。
她绝对不可能接受儿子找了一个男人做/爱人。
燕姨娘接受不了,甚至去捶打桓致昭。
桓致昭默默承受,但燕姨娘才打了一下,那个外国男人就将桓致昭护在怀里,皱眉用英语说,即便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能随意打人,他们两人相爱是没有错的之类的话。
反正燕姨娘听不懂,简初柒也听得模糊,还是桓慕珩给他翻译了一下。
他打量一眼桓致昭,这人长相不错,眉眼温和,就是高低脚也不太看得出来,鞋子的厚度不一样,但经过处理也不太明显,面对燕姨娘的辱骂和责打,他不闪不避,更是一脸愧疚,可却没有说就此放弃爱人。
后来还是阮素青看不过去,让下人把燕姨娘带了出去。
等到没有了燕姨娘的喊叫,客厅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阮素青坐在沙发上,疲惫地叹口气,揉揉眉心:“致昭,你也别怪你娘,她之前一心想着让你娶妻生子,甚至在你回来前,还同我请求,说让你看一看北平的小姐们有没有相中的。”
话里话外让她牵线搭桥。
结果却是没有想到,桓致昭一回来就给她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阮素青忍不住笑了,无奈摇头:“你和慕珩倒是凑巧了,他也带回来一个爱人。”
桓致昭闻言,惊讶地看向桓慕珩:“二弟的爱人?”
简初柒举手:“在这里哦。”
桓致昭:“你、你也是……”
简初柒:“对哦,就是你想的那样,嘿嘿,我二哥可爱我啦。”
他靠着桓慕珩,搂着他的胳膊,脸上是美滋滋的笑容。
桓致昭惊讶过后,也笑道:“我没有想到二弟竟也有喜欢的人了,恭喜。”
他身边的外国男人不想爱人忽略他,拽了拽桓致昭的手,又嘀咕三、两句英语。
桓慕珩同样用英语回答,估计在给爱人介绍家人。
随即,那个外国男人拽出一句生硬的华语:“你、你们好,我叫爱德华,是丹尼的爱人。”
第78章
爱德华现在正艰难的和桓致昭学习华语中,只会一些简单的词汇。
燕姨娘厌恶桓致昭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桓致昭本来打算带着爱德华住在外面,但是被阮素青劝住,毕竟是母子,之后桓致昭不是还打算接燕姨娘去国外生活么,住在一起,给彼此了解的接回,没准燕姨娘就能够接受他们了。
简初柒听后,悄悄和桓慕珩嘀咕:“我觉得那个燕姨娘不会,她思想可老旧了,都看不惯我,又怎么可能会接受她儿子与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看这大少爷想要接他娘一起去国外生活的愿望不会实现。”
桓慕珩:“我父亲从大哥小时候便不让其与燕姨娘接触,他小时候在寄宿学校,出来又被带到我母亲身边教导,之后就是出国了。”
“回来的时间不多,因此与燕姨娘相处不长,感情也不算多么深厚。”
他要接燕姨娘去国外的想法是作为儿子要尽孝道。
倘若燕姨娘不同意,甚至要拆散两人。
以桓致昭的性格,估计最后会直接与爱德华离开北平,去了国外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不会是为了燕姨娘放弃别的东西的人。
简初柒:“那你大哥岂不是从小就孤孤单单的长大?好可怜哦。”
桓慕珩捏了捏简初柒的脸,道:“倘若不是燕姨娘暗中给我父亲下药,她就不会遭到厌恶。”
“大哥本不至于受此遭遇,桓家没有亏待过他,我母亲更没有因为燕姨娘的缘故而忽视虐待他,他享有桓家为他提供的资源,去国外读书,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他可怜吗?”
简初柒嘿嘿笑了两声,抱住桓慕珩道:“那不可怜啦,说到底还是我更可怜呢。”
“二哥,以后你可得多疼疼我,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每年送我礼物,每年都要和我去拍照。”
“对啦,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旅游,每天晚上你要抱着我睡,一个月里只能有五天和我嗯嗯。”
“不行。”最后一句被桓慕珩否定,他勾起嘴角笑道:“五天太少了,五天不做可以。”
简初柒瞪圆眼睛:“二哥,你真禽兽。”
“谢谢七七夸奖。”
“……才没有在夸你,哼。”
不得不说,阮素青在对待两人关系的态度上给了简初柒一个很大的惊喜。
能够被二哥的母亲同意真是太好了。
当然,就算阮素青不同意他和二哥在一起,他也不会妥协放弃就是了。
但少些麻烦,总比多些阻拦要好。
没了这一点烦恼后,简初柒就开始积极探索北平的一些地方。
比如北平特有的吃食、点心,一些珍贵的文物景点。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那就是原文中的男主。
嘿嘿,原文男主现在还是一个穿着尿布的小屁孩。
这么珍贵的形象,他必须得去好好观赏一下,顺便拍个照,以后还能够拿出来。
哈哈敢不听话,就把你光屁股照片贴满北平和上海的大街小巷。
所以简初柒对桓慕珩道:“二哥,我们去陆家看一看吧,也不知道陆霏予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陆家夺回来。
既然原文中他瞎了一只眼睛和瘸了一条腿都能够成功夺回陆家。
现在有了桓家暗中的帮忙,没道理进度比原文还慢。
陆霏予是个有手段有魄力的人。
在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再加上有桓家协助,没多久,他就将陆家的一部分权利握在手中,紧接着,陆父和那个女人被他环环紧逼,到现在,那些人早已不足为惧。
因此,当简初柒和桓慕珩去拜访陆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开裆裤的三岁多小屁孩,正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剑唰唰乱划拉,追在一只小狗的后面,边追边奶声奶气地喊:“妖孽,受死。”
同样是一只小奶狗:“汪。”
救命,哪里来的熊孩子。
陆霏予把小屁孩拦住,抱起来:“霄霄,小心惹急了狗狗咬你。”
这就是男主,名叫陆忌霄。
现在还是一个说话都不清楚的小孩子。
“窝不怕。”陆忌霄道。
他又挥舞了一下小木剑,在发现有外人后,眼神既好奇又警惕地看过来。
简初柒也在打量着原文男主,胖乎乎的小身体,肉馒头似的手,肥嘟嘟的小脸蛋。
喔唷,伙食不错,养的真结实,瞧着也不像个傻的。
“小酥,他们似谁?”陆忌霄问道。
陆霏予无奈:“是小叔,不是小酥。”
陆忌霄乖乖道:“嗯,小酥。”
“……”陆霏予摇摇头,给侄子介绍道:“这位是桓叔叔,这位是简叔叔。”
“酥酥。”
“乖。”在喷笑出声前,简初柒立马笑道:“你好。”
陆忌霄圆圆的眼睛瞅着简初柒,突然道:“哥哥好。”
简初柒:“嗯?我是叔叔。”
“哥哥。”
“是叔叔。”
“哥哥!”
“叔叔!叫叔叔!”
陆忌霄瘪瘪嘴,抱着小木剑:“就是哥哥。”
说完他就把头撇到后面,只给简初柒留下一个后脑勺。
年纪小小,还挺执着。
桓慕珩轻笑:“好了,叫什么都无妨。”
简初柒嘀咕:“都把我给叫小了。”
“七七本来也不大,二哥宠着。”桓慕珩靠近简初柒耳边低声说。
简初柒这才抿嘴笑起。
陆霏予疑惑:“两位怎么会突然到北平来?”
简初柒握住桓慕珩的手抬起,在陆霏予眼前晃了晃道:“我和二哥在一起啦,来见家长。”
桓慕珩喜欢简初柒大大方方的公开两人的关系,眉眼柔和。
陆霏予睁大眼睛,震惊。
随即就是理解,干咳一声,恢复淡定。
“恭喜两位。”
“谢谢。”
之后,在取得陆霏予的同意后,简初柒拿着相机给陆忌霄拍了张穿开裆裤,拿着小木剑的照片。
他收好相机后偷笑,这下子有了原文男主的黑历史照片了。
就是不知晓现在女主在哪里。
原文中女主是个孤儿,从小跟着一个老神棍流浪,具体倒没说在哪里流浪。
不过男主与女主第一次见面是在北平。
“你们会在北平留多少天?”陆霏予问道。
桓慕珩:“大概四五天,之后就回上海了。”
简初柒:“北平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吗?”
陆霏予想了想道:“过些日子就是中元节了,十里街会有一些表演,晚上还有唱戏的。”
“你们如果感兴趣,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听说是特意从外面请来的戏班子。”
中元节那天是二哥的生日,正好也可以庆贺庆贺。
简初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唱戏,亲爱的,我可以去看吗?”在得知会有戏班子特意来表演,爱德华用英语问桓致昭。
桓致昭点点头,当然可以,他明白爱德华一向对带有华国元素的东西很感兴趣。
简初柒邀请阮素青:“伯母,您去吗?”
“好啊,出去转转也无妨。”阮素青笑道:“以往慕珩都不爱过生日,这一次有你陪在他身边,我看他高兴得很。”
简初柒笑眯眯地看了眼二哥。
桓慕琛也看向他哥,满脸纳闷。
不还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么,他妈从哪里看出他哥高兴的?
这几天,燕姨娘只要看到桓致昭就要大吵大闹一番,让他和那个外国男人分开。
若是瞧见桓致昭与爱德华在一起待着,那就更不得了,竟连上吊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当然,这在简初柒看来不过是在故意吓唬桓致昭。
那绳子才栓到一半,家里的丫鬟就闯了进去。
然后就是燕姨娘的哭诉,揪着桓致昭不放,让他承诺与爱德华分开,不然就还要再寻死。
桓致昭一脸疲惫地叹气:“娘,我是不可能和爱德华分开的。”
“实话告诉您,我不喜欢女子,就算不是爱德华,也会是其他别的男人,所以,您就不要再想了,如果您愿意,我接您去国外定居,如果不愿意……过几天我就会和爱德华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儿?!”燕姨娘瞪大眼睛。
桓致昭:“去国外,在那里我有房子,有爱人,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这里,我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若是您不愿意同我走,以后,恕儿子不能尽孝道了。”
简初柒:这话说的,燕姨娘还不得/爆/炸。
果不其然,桓致昭话音刚落,燕姨娘就尖叫一声:“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娘,是我生下了你,是我给了你生命,你居然想要把我抛下!”
“你这个畜生,你敢不尽孝,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燕姨娘又把矛头指向简初柒、阮素青等人。
她表情愤恨:“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和儿子分离,有我教导,他怎么会喜欢男人,这么恶心,这么不自尊不自爱……有病,你们脑子都有病!”
“您不要再说了。”桓致昭皱眉道。
燕姨娘:“我偏要说,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你也不要想着去国外,你敢去,我就敢撞死在这里!”
她神态认真,似乎只要桓致昭敢走,她就真的敢死。
最后,是阮素青让丫鬟把燕姨娘强行带去房间休息。
简初柒唏嘘,真是家家有好几本难念的经。
幸好他和二哥的母亲都是真心爱他们的。
很快到了中元节这天,晚上有表演,所以他们都离开了宅子。
整栋宅子漆黑一片,只有燕姨娘在家。
她待在房间里,没开灯,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
镜子里显出她的神色,她已经不再年轻,模样苍老,眼角都是细纹。
在这个家里,根本丝毫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原本桓二爷那般厉害,她是生不出一点不好的心思,也不敢生出。
但谁能想到桓二爷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的。
哈哈,那不是太好了,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生的出孩子。
那桓家岂不是……
正当燕姨娘暗自窃喜时,很快她儿子却给她一个极大的打击。
她儿子居然也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这绝对不可以。
“不可饶恕……”燕姨娘微不可闻道:“他怎么可以反抗我,我是他娘。”
“都怪他从小不在我身边,都不知道尊敬我这个娘。”
“是夫人的错,是二爷的错,是他们的错。”
“他们把我的儿子带坏了。”
燕姨娘扯着手里的丝帕喃喃自语,神情魔怔似的。
半晌,直到丝帕被扯裂成条状,她松开手,离开了镜子前。
这几天哭着闹着,弄得她头疼。
燕姨娘揉揉额角,打算上床休息下,明天、明天她还要再闹,一直闹到她儿子同意为止。
就在她转身后,镜子里逐渐显出另外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全身漆黑,身形高大,像是个男人。
在燕姨娘逐渐远离镜子后,那影子转头,注视着燕姨娘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紧接着,影子的手慢慢地从镜子里伸出……
第79章
中元节也是祭祖的传统节日,老一辈比较重视,认为这一天,死去的亲人会回来看看他们,因此,有些家庭会特意准备一些东西,比如祭品、纸钱,再有的,就是让死去的亲人在现世享受一番再回去,就比如唱戏之类。
有的戏,不是唱给人听的,是给鬼看的。
桓慕琛好奇道:“那十里街请来的戏班子是给人看还是给鬼看的?”
十里街是北平一条普通的街巷,位置不算中心,住的人大多都是老人。
这一次中元节,十里街弄了个小集市,之后还会有唱戏表演,邀请人免费观看。
简初柒:“当然是给人看的,不过若是午夜戏班子还未关门,戏不停,那之后就是给鬼唱的喽。”
爱德华听不懂他们讲话。
桓致昭给爱人翻译一下。
爱德华惊讶道:“鬼?给鬼唱戏?这是迷信,丹尼。”
桓致昭:“是的,但这也是习俗,算是一种慰藉吧。”
爱德华摇摇头:“不是很懂你们的习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桓致昭认同他的话,点点头。
十里街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年迈的老爷子牵着一个小女娃的手。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有几处打着补丁,灰扑扑的。
老人扎着一个乱糟糟的道髻,脚上是布鞋。
小女娃则打扮的要好一点,头上两个小揪揪,穿着红色的小衣服。
老人从兜里掏出几张零碎的钱,在摊位上给小女娃买了几颗糖吃。
他则嘴里念念叨叨地说:“豆子啊,等吃完糖、再买点符纸咱们就回去,中元节,鬼门大开,到处都是游魂,真不吉利,不安全,回去把门紧闭,不出来了。”
小女娃约莫才三、四岁的年纪,话都说不清楚,奶声奶气道:“嗯,爷爷,吃糖。”
她踮脚举着一颗大点的糖果要喂给老人吃。
老人慈祥地笑道:“爷爷不吃,豆子快吃吧。”
一老一少慢慢顺着这条街往前走。
与此同时,桓慕琛带着阮素青去看喷火。
简初柒拉着桓慕珩去看糖画。
他们各自分开了。
桓致昭就带着爱德华在街上慢慢闲逛。
爱德华停在一个摊位面前,对桌子上售卖的手工艺品很感兴趣,慢慢挑选。
桓致昭在一旁等他,余光一瞥,突然瞧见一个人影。
“妈?”桓致昭皱了皱眉,觉得那个人影很像是燕姨娘。
再一看,那人稍稍侧过脸,确实是他母亲燕姨娘没错。
她也出门了?
燕姨娘似乎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桓致昭想叫人,但周围实在是太过吵闹,就算喊出声音,估计燕姨娘也听不见。
于是他对爱德华说了声在这里等他,然后逆着拥挤的人群去找燕姨娘。
桓致昭跟着燕姨娘逐渐走入一条少人的小巷子里面……
而两人一前一后,恰巧被牵着小女娃的老人瞧见。
老人喃喃道:“不好不好,那女子鬼上身啊,那男的要遭。”
“爷爷?”小女娃没听太懂,抬起头,表情懵懂。
老人犹豫,握紧女娃的手,最后咬咬牙,道:“豆子,你在这里等着爷爷好不好?”
“爷爷去去就来,乖,你就坐在这儿,等吃完糖,爷爷就回来了。”
“好。”小女娃乖巧地应了。
老人摸摸怀里揣着的老旧印章,心道把鬼吓唬走,拉着男人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积德啊。
老人不放心地看了看小女娃,再次叮嘱她不要和陌生人离开。
然后,他手里握着印章也往小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桓致昭跟着燕姨娘走进来,前方无路,是一堵墙。
桓致昭喊了声:“妈,你怎么会来这里?”
然而燕姨娘背对着他,不声不响。
桓致昭疑惑,又喊了声,他上前两步。
这时,燕姨娘有了动静。
只见她动作僵硬地慢慢转过身,看向桓致昭。
那张脸竟显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眼珠不断地转动着。
就在桓致昭惊疑不定时,那双眼珠突然向上翻起,露出眼白,燕姨娘的嘴角也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居然好似又浮现出另外一个面容。
那面容明显是一个男人。
桓致昭瞪大眼睛,心脏仿佛被攥紧。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妈,你……”
话未说完,桓致昭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人的声音响起:“那后生,快点离开,她被鬼附身了!”
什么?!
桓致昭来不及反应,老人一步上前,把手中的印章对准燕姨娘扔出,同时嘴里说道:“快走,去人多的地方!”
老人本以为印章的威力会让鬼魂惧怕。
趁着鬼后退的期间,他们就能够逃跑。
可惜老人却是没有想到,那印章被扔到了燕姨娘身上后,燕姨娘只是低头看了眼,任由印章从她身上滑落在地,然后在老人惊骇的眼神中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燕姨娘的嘴里响起:“又来一个,真麻烦,干脆一并带走好了。”
正好五爷的鬼城里不嫌鬼多。
燕姨娘想罢,朝着两人扑去。
老人道了声遭,紧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桓致昭也一样。
简初柒似有所感地转过头,皱皱眉。
“怎么了,七七。”桓慕珩问道。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简初柒伸出手想要掐算一下。
一般他觉得不对劲的话,那可能是真的不对劲,说不定要发生什么事了。
但没等掐算,就见爱德华跑过来,嘴里秃噜秃噜说了一段话。
桓慕珩皱眉:“爱德华说大哥不见了。”
“不见了?”简初柒疑惑:“他能去哪儿?”
桓慕珩:“不知道,得找一找。”
不一会儿,桓慕琛和阮素青也知晓桓致昭不见了的消息。
“妈,你先回去。”桓慕珩让桓慕琛先带着阮素青回宅子。
“好。”桓慕琛点头。
简初柒让小七小八跟着他们。
他们则留在这里找桓致昭。
爱德华指了指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简初柒:“二哥,我们去那边找一找。”
他们很快接近桓致昭最后失踪的小巷子。
就见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娃。
那小女娃也侧着小脑袋看巷口,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简初柒突然心有所感,走过去问道:“你好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女娃看了看简初柒,握紧手心里的糖果,没有回答。
简初柒:“我不是坏人哦,你叫什么名字?”
“豆子。”小女娃怯生生道。
豆子?
简初柒眨眨眼,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原文中女主的小名就是豆子。
当然,这是随意取得一个小名,之后女主还有正式的名字。
“豆子,你在这里等人吗?”
“嗯,爷爷。”
“哦,是等爷爷啊。”简初柒道:“那你爷爷去哪里了?”
小女娃伸手指了指巷子。
简初柒转头,与桓慕珩对视一眼。
“二哥,我们过去看一看。”
“陈四,你在这里等着。”桓慕珩道,让陈四看着点小女娃。
陈四点头:“好,爷。”
简初柒和桓慕珩走进巷子。
这里漆黑一片,是个死胡同,面前是堵墙。
“没路了。”简初柒皱眉,然后目光一瞥,瞧见了地上的印章。
“咦,这个东西……”简初柒将印章捡起,像是玄门的物品,但是很老旧了,估计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看来是有人想要使用这个印章,但大约是没有对付得了敌人。
简初柒拿着印章出去,来到小女娃的面前。
小女娃一看,开口:“爷爷的。”
简初柒低头:“你是说,这印章是你爷爷的东西吗?”
小女娃点点头。
桓慕珩皱眉:“你爷爷为什么要去巷子里,你知道吗?”
小女娃有些懵懂,想了想:“有个哥哥,爷爷去那里。”
她又指了指巷子。
陈四:“难道她的意思是,看到大少爷走进了巷子,她爷爷才跟去的吗?”
简初柒:“应该是这样。”
“现在她爷爷也不见了,我们得先把她带回去。”
不然原文女主就该流落街头了。
好说歹说,这小女娃才愿意跟着他们走。
在清楚爷爷暂时不见后,小女娃还哭了一通。
简初柒废了点力气才把人哄好。
最后,小女娃被陈四抱着,枕在陈四的肩膀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点泪珠。
等回到宅子,他们又再次得知一件事情。
燕姨娘居然也不见了。
问了问家里的丫鬟,那丫鬟回答燕姨娘是自己走出去的。
她以为燕姨娘也要出去逛一逛,就没有拦着。
“有阴谋。”简初柒皱皱鼻子。
他直觉这阴谋没准是冲着二哥来的。
桓慕珩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低声道:“估计背后的人等不及了。”
简初柒摸着二哥手腕上的随侯珠,眯起眼睛:“二哥,你相信我吗?”
“二哥当然相信七七。”
“那么为了永绝后患,二哥,我们……”简初柒凑在桓慕珩耳边轻声诉说。
桓慕珩勾起嘴角,点点头:“听七七的,就这么办吧。”
“二哥,那就得暂时委屈你啦。”简初柒心疼地摸一摸桓慕珩的脸。
背后的人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在暗处躲着。
他窥伺着二哥,想利用二哥做些什么。
这点他们暂时不得而知。
但估计是晓得二哥的身体再也没有任何问题,且有他在身边,背后的人坐不住了。
唯恐计划有变,那人恐怕要对二哥下手。
桓致昭失踪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要先发制人,不能陷入被动。
“七七若是心疼二哥,等事情结束,不如好好补偿补偿二哥。”桓慕珩握住简初柒的手,递到唇边轻吻,就像是羽毛落在心尖,让人心都一颤。
简初柒下意识道:“怎么补偿?”
待瞧见桓慕珩嘴角的笑意,他霎时反应过来,唰地抽回手,白了桓慕珩一眼。
“二哥怎么就会想那种事情,想得美,我才不心疼你了。”
“真的不心疼吗?”
简初柒瘪瘪嘴,小声嘀咕:“那还是有一点的。”
“就一点点,二哥你不要太过分。”
桓慕珩低笑一声,嗓音性感沙哑:“好,二哥绝对不过分。”
第80章
桓家的大少爷和姨娘失踪,这事儿必然要惊动北平的警署。
于是,今夜注定不太平,将近午夜,桓家还灯火通明,桓慕琛和阮素青在桓家等着,顺便照顾着简初柒和桓慕珩带回来的小女娃。
而简初柒、桓慕珩、爱德华等人则出去寻找。
爱德华焦急如焚,打着手电筒用华语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突然,他好像瞥见一抹很像是爱人的背影。
“丹尼?丹尼是你吗?”爱德华追着人影跑了过去。
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跑的方向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黑暗。
不知从哪刻起,道路两旁亮起了红色的灯笼。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也隐隐约约的传来。
随着爱德华越接近,那戏曲声也越明显。
爱德华眼见着那人影跑进一个老旧的大门里面,他也跟了进去。
可才迈入,身后的门砰噔一声关闭,眼前也是一片空旷,哪有半个人影的存在。
不、不应该说是空旷。
这里竟是一个露天的戏台子,眼前的空地上摆满凳子、桌子。
桌子上面还有一些茶水、点心之类,水壶里冒着热气。
最前面搭着一个台子,台子整个被红布蒙着,后面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周围悬挂着的红灯笼透着一股诡异的光亮,在戏台子的一侧,好似有几个人背对着爱德华,手中正弹奏着戏曲的配乐。
爱德华不由地挠挠头,一脸奇怪。
他这是误闯了别人唱戏的地方?
但是怎么没有观众,戏台子也被红布蒙着。
刚才的人影呢?
怎么不见了?
那是丹尼吗?
爱德华关掉手电筒,往戏台子的一侧走去。
他打算问一问那几个人。
操着一口很不正宗的华语,爱德华一边拍了拍一个背对着他的人,一边问道:“你好,请问你有没有……”
刚拍了一下,爱德华就感觉到手感似乎不太对劲。
这些好像不是人,手底下的触感更像是纸做的,但、但他们确实整在拉着二胡之类……
不待爱德华细想,被他拍了拍肩膀的“人”慢慢转过头。
那竟是一个纸做的纸人,同人一样高,穿着同样纸做的衣服,由于戏台子的一侧光线极为暗淡,以至于爱德华竟然没有发现,待纸人转过头,他才看清楚,那纸人的脸上用彩色的墨绘制出五官,黑色的眼睛,红色的嘴,粉色的腮红。
纸人看向爱德华,画的劣质的红嘴一张一合,发出尖细的声音:“你有什么事儿?”
“啊!”爱德华一声惊恐的叫声,顿时腿软地跌坐在地,往后退去。
“耶稣啊,上帝,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东西?!”
丹尼,他好像见着鬼了!
爱德华头皮发麻,心脏骤缩,被恐惧填满。
眼见那纸人放下乐器站起,他也急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别、别过来!”爱德华慌乱地摸口袋,摸出一个十字架项链。
挺高大的一个男人,此时却满头冷汗,浑身打颤。
丹尼,你也不知道你们国家是有鬼的吗?!
他的十字架管不管用啊?!
正当爱德华汗流浃背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戏台子上面的红布蓦然向两边拉开,唱戏的声音倏地变得明显起来。
爱德华往台上一瞥,瞳孔骤缩,浑身更是冷汗直流。
只因为在那台上根本不是人在唱戏,而是飘着戏服,那戏服一会儿甩袖,一会儿转圈。
就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穿着它一般,声音传到台子下面,越发诡异古怪。
爱德华突然感觉到他的身后也传来些许动静。
后面有什么?
是那些空着的凳子椅子。
既然戏台上有鬼唱戏,那在台下……
爱德华脖子僵硬,一寸一寸地转头,犹如被牵动的木偶一样。
他处在戏台与观众席中间的位置,待转过头,他也终于瞧清楚了那些凳子上都坐着什么。
是鬼,无数的鬼魂!
那些鬼还保留着生前死亡的特征,要么是浑身血迹斑斑,要么是缺胳膊缺腿。
要么头上扁了一块,要么……
总之,很多死相恐怖的鬼魂。
他们有些望着戏台看戏,有些却盯着爱德华在看,窃窃私语。
鬼声鬼语传进爱德华的耳朵里,令他头晕目眩,心脏仿佛被攥紧,一阵窒息涌了上来。
下一瞬,爱德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他被吓晕了过去。
待再次有意识,是听见了简初柒的声音。
简初柒伸手拍着爱德华的脸:“喂,快醒醒,快点醒过来。”
“爱德华,你还要不要找丹尼了?”
丹尼,对了,他的丹尼!
爱德华立马意识清晰,睁开眼睛。
然后,他一下子坐起,嘴里叽哩哇啦地说了通。
他还挥舞着手臂,神情激动,在看清楚他们仍然在戏台子附近时,更是神色恐慌。
“快走,快走,这里有鬼!”
“鬼,鬼!”
爱德华用华语重复好几遍。
这个“鬼”简初柒听明白了。
简初柒:“……停停停,没有鬼了,no鬼no鬼,鬼全跑了。”
“人家鬼好端端的看戏,谁让你跑进来的,活人混进鬼戏,真是想不吓死都难。”
尤其来的还是一个洋鬼子。
万一引起鬼的好奇,阴气侵蚀,还真有可能把爱德华的命吓没。
不过幸好他来得及时。
戏唱完,鬼散场,也省得他费劲把这些鬼赶走了。
“快起来,天都快亮了,赶紧回去。”简初柒道。
爱德华似乎也明白过来现在已经没事。
他站起来,跟着简初柒走出院门,心脏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的狂跳,伸手抚了几下,这次平缓。
“丹尼,丹尼有消息了吗?”爱德华用华语问道。
简初柒:“二哥被人叫走去警局了,或许有了吧。”
爱德华表情惊喜:“那我们也赶紧去警局!”
简初柒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他的态度像是一种有预料、果然如此的感觉。
等他们到了警局后,不仅没有得到桓致昭的消息,反而桓慕珩也消失不见。
……
冗长的黑暗过去,桓慕珩缓缓睁开眼睛。
他似乎被困在一个房间里,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亮光,即便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桓慕珩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脚都被绑着。
他不言不语,就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不愧是桓二爷,遇到这种情况都如此淡定。”那声音道。
“你想干什么?”桓慕珩问。
“桓二爷不如猜一猜。”
桓慕珩:“这是哪里?”
那声音轻笑一声:“想要把桓二爷请来可真是不容易。”
“不过眼下,你还是到了我面前,你身边那个少年倒是有能耐……”
提到简初柒,那声音一顿,似乎也觉得简初柒颇为麻烦。
等再接着说话时,声音低沉了些:“他居然能够控制住你的怪病,破坏我多年的计划。”
“再不出手,恐怕事态更加难以操控。”
他最无法预料的情况就是简初柒。
横空出世,手段了得。
他留在桓慕珩的身边,本来以为不过是一个逗趣的玩意。
结果谁能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厉害。
他本来想徐徐图之,可他发现,再任由简初柒在桓慕珩的身边待下去,恐怕他的计划再难实现。
玉石村的墓里他本来想消耗一部分玄门的实力。
但却没有想到引来了简初柒。
尽管玄门的人没有多大伤亡,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最起码他摸清楚了简初柒的实力。
还有,随侯珠居然在桓慕珩的手上,不过现在么……
桓慕珩手腕一动,上面空空如也,显然系着随侯珠的手链被摘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桓慕珩沉声问。
那人没再说话,可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从黑暗里传来。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桓慕珩面前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点亮光在黑暗里闪烁,那是背后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根蜡烛。
等到人影彻底出现在桓慕珩眼前,桓慕珩表情显出几分惊讶。
只因为方才同他说话的声音是男声,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个女子。
还是一个他眼熟的女子,秦梦。
不,或许是秦梦的身体,但里面的灵魂却是别人。
那人开口:“以前的名字不重要了,我现在名鬼五爷。”
“你也看到我这具身体了,不过,这是临时的。”
桓慕珩眼眸深深:“你是鬼?你想要我的身体?”
鬼五爷笑了:“不,我不是鬼,我也不想要你的身体。”
他的身体被妥善保存着,这么些年,他换了不少身体,但最终,他只要他自己的。
至于桓慕珩,只是他聚集阴气和煞气的容器罢了。
“你也不要想着那简初柒能够来救你。”鬼五爷道:“中元节鬼门大开,鬼城现。”
“我想现在,整个玄门都乱套了,除非他有通天的本事,否则根本闯不进来。”
桓慕珩心中一动,他们此刻难不成在鬼城内部?
但他又是怎么从北平直接到的鬼城?
似乎看出桓慕珩的疑惑,鬼五爷道:“我为这一天准备的太久。”
“太一神传下太一道,教传‘太一三元法策’之术,以巫祝之术御世。”
“我通晓太一法术,有一门比五鬼运财还高深的术法,运个人出来自然不在话下。”
地行千里,神踪难测。
而这些术法,除了他以外,再无人能会。
他自问简初柒再厉害,再天纵奇才,也不过才那么点岁数。
而简初柒的岁数还不到他的零头。
他掌握诸多秘法,身具奇术,总不会比一个毛头小子差。
他活了百年之久,终于找到法子能够长生不死。
而桓慕珩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步。
鬼五爷有自信,北平距离葛城千里之遥,在他的计划成功之前,简初柒根本不可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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