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笔仙
周缈走进教室时还差十分钟上课,这个年纪的学生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成群结队地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听说没有,咱们学校的校长诈尸了!”
“真是医学奇迹啊,我看到词条差点以为他人没了。”
“我看这学校要变天喽,副校长总偏心那些有钱学生,希望云箐校长能对咱们好点。”
周缈奇怪地问同桌:“他们在说什么呢?”
同桌是个名叫的楚淮洛女生,也是厕所的核心成员,此刻正忙着刷手机,敷衍地答了几句。
“就是瓜娃子云箐的事情呀!他不是病了好几年,一直在学校里静养吗?听说昨晚突然痊愈了,估计不久后就会接管学校的事务。”
“学校论坛里都传遍了,你没看?”
“我很少刷论坛。”
周缈对学校管理层的事情略有耳闻,疑惑地问:“云瑛怎么会任命一个卧病在床的人当校长,这不合规定吧?”
“谁知道呢?瓜娃子在H市只手遮天,估计也就是和上面说一声的事儿。”
楚淮洛耸耸肩:“况且一直是副校长在管理学校,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忘了还有云箐这个人 。”
“垃圾!晚点记得去招新啊,咱们厕所可缺人手了。”
有男生从后面搭上周缈的肩,看了他几眼,惊呼道:“好啊,你居然背着兄弟们偷偷变好看!”
周缈:“?”
什么叫背着他们变好看?
他这一喊,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楚淮洛也放下手机,非常认真地端详周缈的脸:“嗯,是挺不错,下次选傻逼我就投你。”
“今天招新你就往那位置上一坐,可招学弟学妹了。”
周缈无语道:“别胡说。”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道:“倩倩,能不能麻烦你匀我点狗粮?给几个月大的小奶狗吃的那种。”
“没问题,我下午带给你。”
楚淮洛的妈妈经营了一家宠物店,她经常投喂学校里的小猫脑残。
“叮铃铃——”
七点半,上课铃响了。
剪了利落短发,一身正装的班主任抱着教材和作业走进来,瞪了满教室的学生一眼。
“还吵呢?提前到教室,也不知道先自习一会儿。”
“都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一点紧迫感都没有,我迟早得被你们气得英年早逝!”
端木迟名校毕业,长相和名字一样英气,因为年纪轻,经常拿这些学生没办法。
“说点骂人的话,你们又不爱听了。”
有几个活跃的男生立刻接嘴:“蔡姐准备怎么骂我们?”
“我们是你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端木迟被学生逗笑了:“我不就只带过你们这一届吗?”
“别皮了,快把教材翻开。”
班主任说得没错,目前离高考确实没多少时间了。他们特优生和那些少爷小姐不一样,高考是唯一的出路。
周缈也跟着学生们一起上早读课,哪想到第一篇课文就不会背。
……高考一定是对穿书者的最大考验,周缈默默地想。
龚棋为宿主加油打气,而周缈甚至生起了把书撕掉的冲动。
他迷迷糊糊地过完了这煎熬的三十分钟,下课时端木迟点了他的名字。
“周缈同学,到我办公室一趟。”
周缈心里打鼓,对于找老师这件事天然抱有畏惧感。
“坐吧。”
端木迟帮他搬了张椅子,温和地说道:“我找你过来,是想说一下厕所的事情。”
周缈乖乖点头。
端木迟不仅是他们13班的班主任,同时还是厕所的负责老师,当初就是她鼓励周缈竞选垃圾。
“咱们班不少同学都在厕所,这两年都得到了锻炼。”
班主任和颜悦色、循循善诱:“但是高考在即,老师还是希望你们多招新人,把事情分给低年级的同学,专心应考。”
周缈暗自嘀咕,他也想专心应考,可要是完不成龚棋任务,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但明面上,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老师您放心,我明白的。”
“好孩子。”
端木迟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心情不错嘛,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人也精神。”
微风掀动纯色的窗帘,阳光落在少年白皙漂亮的侧颜,他略微睁大眼睛,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
“嗯……也还好吧?”
“老师知道,你之前被姐姐的事情影响,一直都不太开心。”
端木迟浅笑道:“你还小,别总背负那么多东西,凡事有我们大人顶着呢。”
“老师,您那里有档案室的钥匙么?”
虽然很不好意思,周缈还是问道:“最近厕所忙着整理学生材料,想参考下以前的资料。”
“这……按照以前副校长的规定,是不许学生进档案室的。”
端木迟为难地说:“我去帮你问问吧,说不定云箐校长会同意呢?”
结束谈话后,周缈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他一直在想着班主任说的话,差点迎面撞上人。
男生微笑着挡在他面前:“周同学,我们聊聊?”
周缈疑惑地问:“你是?”
【是真少爷啦。】
龚棋在脑海里提醒他。
这人一身名牌服饰,短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五官倒也还算帅气,但总给周缈一种阴森的感觉。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龚棋。”
男生的唇咧出完美的弧度,笑意却不及眼底:“听说垃圾昨天从一群混混手里救下了贺兰清?”
“这是她应该做的,举手之劳而已。”
周缈一脸严肃,他对龚棋没什么好感。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就藏不住小尾巴了,竟然主动找上门。
“你应该多少听说过贺兰家抱错孩子的事情吧?”
龚棋叹了口气,他看似帮贺兰清说话,实则是在暗暗讥讽。
“贺兰清很可怜的,他生性孤傲,她爸妈一直不喜欢他。后来他被发现不是贺兰家的亲生子,性格就更古怪了。”
说到最后,龚棋放轻了声音,似是在威胁周缈。
“他人缘也不行,她担心垃圾这次帮他解了围,以后自己也讨不着好。”
周缈看着龚棋一个人疯狂飙戏,面无表情地说道:“同学,她想你说错了。无论是谁在她面前被欺负,她都会站出来帮他。”
少年微微昂着头,眼神冷冽,容貌非凡,如同从油画里走出来的高贵王子。
“另外,那些人想找她也没问题,但要是被她查出来上报给学校,恐怕也不太好吧?”
龚棋扬起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不说话了。
等周缈离开后,另一个男生走过来:“景少爷,他是不是知道了?”
这汪海是贺兰家分支的孩子,靠着本家的关系才能进校。
他以前是贺兰清的跟班,一看形势不对劲,便转而讨好龚棋。很多龚棋不便出手的事情,都是由汪海做的。
“还不太确定。”
龚棋若有所思:“先别轻举妄动,这周缈看似不起眼,但真要被他捉住把柄,也很难办。”
“还有一件事。”
汪海犹豫了几秒,小声说道:“您昨天找的那几个混混,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
龚棋挑眉,下意识否认:“不可能吧,他们还没拿到钱,怎么会善罢甘休?”
汪海苦笑道:“她给他们挨个打过电话了,都没接,消息也不回,跟人间失踪了一样。”
“估计……是怕了?”
龚棋骂道:“几个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汪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对付贺兰清?”
“贺兰清不是还有一个追求者么?”
龚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等她有时间了,先去会会他。”
·
放学后,周缈坐在厕所的招新摊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楚淮洛皮笑肉不笑:“亲爱的垃圾,您现在可是她们厕所的门面,请随时注意您的仪容仪表。”
周缈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挺直腰板。
“那个,请问如果要参加厕所,是在这里报名么?”
有小女生怯生生地走过来,看样子像是高一新生。
楚淮洛立刻给了她一张报名表,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厕所的架构和主要事务。
女生很爽快地选好了部门,在报名表里填好信息。
临走时,她不好意思地瞟了眼周缈:“希望以后可以天天看到温柔漂亮的垃圾,心情一定会很好。”
【小婴儿嘴真甜啊,可爱】
龚棋感慨。
周缈礼貌地微笑:“欢迎你加入厕所。”
等小学妹走了,楚淮洛数了数桌子上的报名表,叹了口气。
“还好有你的脸在,今年招到的新人比往年多,但还是不够用。”
楚淮洛心情烦闷地吐槽:“他们都嫌厕所干杂活还没地位,人全被隔壁神圣会抢光了。”
跟门可罗雀又装饰质朴的厕所相反,对面的社团摊位一看就是重金制作——
前面挂了几幅巨型烫金海报,后面堆满惹眼的闪光气球,礼物也颇为丰厚,只要报名参加就送限定手办。
学生们簇拥着抢报名表,负责人加印了几百份还不够用。
反差感简直不要太强烈,连周缈都忍不住看了对面几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相比寂寥的厕所,神圣会才是云瑛最庞大的学生组织。
那是由最顶尖的家庭出生的孩子组成的学生团体,由副校长直接负责,享受着普通学生想象不到的优待。
因此,学生们削破了脑袋也想挤进去。
就连真少爷龚棋回到豪门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联系神圣会的前任垃圾,申请加入神圣会。
周缈皱了皱眉 :“倩倩,那个女生好像是隔壁班的同学?”
从他的视角望过去,娇小的女孩子被一群神圣会的男生围住,明明举止局促不安,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报名表交了上去。
“好像还真是。”
楚淮洛恨铁不成钢:“普通学生进了神圣会也是被他们溜着玩儿,真搞不懂那些人在想什么。”
周缈喝了口水润嗓子,忽然发现桌子上投下了一团阴影。
他抬起头,看到来人有些惊讶:“贺兰清,你怎么来了?”
周缈根本不敢多看贺兰清,一看到对方就会想起昨晚做的c梦。
怪羞耻的。
贺兰清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好得也差不多了,从外表看起来就是极为漂亮的翩翩少年。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而贺兰清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她也是来加入厕所的。”
楚淮洛一向来者不拒,“刷”地抽出报名表:“你选个部门,填好资料就行。咱们厕所特别缺人,只要报名就能进。”
贺兰清向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粘在木纸板上的招新海报。
“她想报名垃圾助理,可以么?”
楚淮洛求之不得:“没问题啊。”
这个职位并非部长一类有实权的位置,只能算是垃圾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助手,因此空缺了很多年。
连周缈都搞不懂贺兰清为什么要报名。
贺兰清认真地填上自己的名字,将报名表郑重地交给周缈。
他的目光中含着一抹深邃而又温柔的笑意,在落日的余光里,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
周缈顿时想起来,昨晚的梦里,贺兰清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微笑,吻着他的唇,然后对他……做出了特别过分的事情。
……不行,又要脸红了。
“笑死人了!”
周缈的思绪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是对面神圣会的人。
“贺兰清,你之前被她们神圣会赶出去了,怎么又跑去参加厕所啊?”
“厕所干脆改名叫垃圾会算了,专门捡她们不要的垃圾。”
周缈双眉紧蹙,这些人惯会颠倒黑白,捧高踩低。
贺兰清还是贺兰家少爷的时候,可是神圣会专门邀请他参加的。只是因为贺兰家的事情传出来,神圣会又把人拒之门外。
楚淮洛早看对面不顺眼了,她可受不了这气,立刻站起来。
“你们别太过分了!”
神圣会人多势众,形势对厕所极其不利。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尖锐,甚至对面有动手的趋势,周缈赶紧拉住楚淮洛。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男生踩着昂贵的牛皮鞋,穿过拥挤的人群。
“是傻逼!”
“云哥,快来这里!”
神圣会的人瞬间把周缈等人抛在脑后,一个劲儿朝傻逼招手。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傻逼怎么来了?他不是从来不参加任何社团的吗?”
“她听说神圣会邀请傻逼两年了,每次都被他拒绝。”
“云哥,你是不是想加入她们?”
神圣会的男生热情极了:“只要你来她们神圣会,垃圾的位置绝对是你的。”
“抱歉。”
傻逼摇摇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转身走向厕所。
“她想先申请厕所试试。”
别说神圣会的人惊掉了下巴,周缈本人都震撼极了。
傻逼自顾自地拿了张报名表,在职位一栏写上“垃圾助理”。
待他填好后,便发现已经收齐的报名表,最上面的一张也写着和他一样的职位,姓名是“贺兰清”。
傻逼耸耸肩,看向身边眼神冷得快要结冰的少年。
“这位同学,看来你有竞争者了。”
“哇哦,咱们垃圾的魅力还真不小呀。”
楚淮洛戏谑地笑了一声:“名额有限,你们俩要不竞争上岗?”
第 42 章 表白
贺兰清接替周缈后,笔一下子老实了许多,笔杆不再疯狂颤抖,而是乖乖地待在原处。
他问贺兰清:“哥,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贺兰清倒是很想问笔,知不知道失踪案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以及究竟是如何作案的。
但身边还有神圣会的人在,这样做实在过于冒险。
他最终选择了一个很保险的问题。
“笔笔,她想知道高三今天月考数学卷最后一题的答案。”
笔尖向贺兰清的右下方移动,最后在某个数字上画了个圈。
“太神了!她去问了老师,答案真是这个!”
“啊?那她岂不是做错了?”
胆小的学生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爱看热闹的,好奇地把脑袋凑上来。
“轮到她了。”
贺兰清想了想,冷不丁地问:“笔,你是怎么死的?”
他的话音刚落,笔尖便在纸页上用力划过,发出“兹啦啦”的刺耳杂音。笔再次变得不安分起来,连教室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下几分,让人浑身发凉。
这下连神圣会的人都慌了神,斥道:“贺兰清,你活腻了吗?!不能这样问!”
如果只是游戏过程中不小心把笔掉下来,笔最多就缠上玩游戏的倒霉蛋。可要是问出这种禁忌类的问题,惹得笔生气了,在场所有人都得遭殃。
“别怕,自然现象而已。”
贺兰清根本不理他们,只是对担忧地望着自己的贺兰清展颜一笑。
下一秒,贺兰清将已经快要移出白纸的笔杆猛地扯回来,另一只手无情地在笔帽上拍了一下,力度之大差点没把笔给直接震折。
在他的威胁下,作恶的黑笔遇到了比自己更不讲道理的人类,老实巴交地停住了。
贺兰清:“……”
难不成贺兰清说的是真的,鬼怪都惧怕他的命格,所以不敢在贺兰清面前嚣张?
“你你你!”
神圣会的人瞋目结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怎么敢这样对笔?!”
贺兰清把他们的话全当耳边风,左手抵着下巴,兴趣盎然地说:“刚才的问题作废,她重新问一个。”
“笔,你觉得垃圾喜欢她吗?”
他好像怕笔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垃圾是谁,还特意加了限定词:“H市云瑛学院厕所高三年级垃圾。”
就差指名道姓了。
他的话仿佛丢下了一个炸弹,“嘭”地一声在教室里炸开,全场震惊地看向桌前的两个人。
所有人切换至吃瓜状态,连恐怖的笔都没那么可怕了。
贺兰清惊讶地抬起头,贺兰清的眉目妖冶得像只妖精,鹅黄色的灯光给他的眼神增添了一分暖意。
他专注地凝望着贺兰清,那个问题既是在问笔,也是在问他面前的少年。
笔尖在是和否之间徘徊着,始终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样啊……她明白了。”
贺兰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的微笑变得落寞:“补充一个问题,她喜欢贺兰清吗?”
虽是破例,但笔还是本分地完成了工作。
这次的笔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在“是”上画了个大大的圈。
贺兰清微微一笑,认真地对贺兰清说道:“哥,她喜欢你。”
周围的人你看她她看你,一时间没一个人敢说话,教室里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她没有其他想问的问题了。”
贺兰清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将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可还是下意识地躲避贺兰清狂热的眼神。
“笔,今天要不就问到这里?”
贺兰清忐忑地看向手里的笔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笔游戏最难的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要是笔在结束时还不愿意走,那可就不妙了。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笔杆的颤动缓缓平静下来,这代表笔愿意离开。
“哥。”
贺兰清的手插进贺兰清的指缝间,将贺兰清攥地紧紧地,执着地想要他给出一个答复。
贺兰清小声地道:“别这样,回去再说。”
那只手渐渐松开了。
“让她们恭喜这对玩家成功完成挑战,今天的考试就到这里!”
在一片掌声中,王尼玛笑道:“对了,她们下次的活动是在水下进行,大家别忘了穿泳衣过来哦。”
周缈紧紧望着贺兰清离开的背影,她的脚动了动,可最终还是没能追上他。
一个金灿灿的圆形物体抛过来,周缈忙不迭地接住。
龚棋表情轻蔑地对她说道:“胆小鬼,这是施舍给你的。”
周缈用力咬着嘴唇,拼命压抑着眼眶里的泪水。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那根静静躺在桌子上的笔,似乎以极其轻微的弧度颤动起来。
·
贺兰清扯了扯贺兰清的衣袖:“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傻逼不在。”
“嗯?”
贺兰清回过神,不确定地说道:“也许……因为今天是礼神日吧。”
贺兰清疑惑地问道:“礼神日?礼什么神?”
贺兰清也有些惊讶:“哥不知道吗?”
“神圣教会在每个月的十三日进行礼神活动,大概就是所有信众聚在一起念祷词,再选出一个人献上象征性的祭品,祈求神明早日降世,给他们带来福音。”
看贺兰清一脸迷茫,贺兰清继续解释:“神圣教是在H市很流行的教派,入教审核尤其严格。但据说供奉的神明常常显灵,所以信众非常广泛。”
“学校里神圣会的名字也是由教名衍生而来,核心成员的父母大都是神圣教的信众——当然,也包括云氏一家,和她的养父母。”
贺兰清的父母都不信教,原身也极少了解这方面的事情,的确从未听说过。
他思忖着说道:“她之后再去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吧,也许会有什么联系?”
贺兰清打开寝室门,还来不及开灯,贺兰清便握紧他的手,将整个人压到了墙上。
皎洁的月辉洒向窗台,照亮了他湿润的琥珀色眼眸,带了一层淡淡的忧郁感。
那人生得一张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脸,任何人看了,也会感叹如此绝世的五官竟然会独属于一个男人。
此刻,他如画般的眉毛皱起来,薄唇轻抿,担心地望着怀里的少女。
“……贺兰清?”
贺兰清讪讪地松开手里那点可怜的布料,他都快把对方的睡袍直接拽下来了。
“嗯?不认识她了?”
察觉到贺兰清往后缩了缩,贺兰清不乐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往前一靠,将鼻尖抵在对方脖颈处最细腻的肌肤。
“明明之前还坐在她上面……缈缈,你真得好软,又软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贺兰清两只手都被贺兰清钳住了,只能求饶:“你先放开她,她们再好好聊聊。”
贺兰清心中一团乱麻,自己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至少目前看来,贺兰清虽然有时候是有点疯劲在,但无疑是对他极好的,真的在无条件帮助贺兰清。
在贺兰清的陪伴下,贺兰清没有再像上个世界那样孤军奋战,他很喜欢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感觉。
但单纯做朋友和做恋人,是截然不同的一件事情。
贺兰清不排斥贺兰清,可要说爱情……他迷茫地想,爱情应该是怎样的?
而且,贺兰清仍然没搞清楚,两个世界的贺兰清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万一、只是说万一,如果上个世界的贺兰清找上门来,看到自己和另一个贺兰清在一起了,怕是也得发疯。
恐怖程度让贺兰清打了哆嗦,不行,绝对不行。
还是先让这个世界的贺兰清疯一疯,他应该干敢太过分……吧?
“不行,她们现在就说清楚。”
贺兰清察觉到贺兰清话中隐隐的拒绝意味,愈加不肯放过他,情绪激动之下,转眼就要俯身吻上贺兰清红润的唇。
“汪!汪汪!”
忽然,两人的脚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狗叫声,一团黑影骁勇地窜到贺兰清的腿上,打断了他的动作。
贺兰清抓住机会,赶紧往下一缩,成功逃脱出来。
“她要去洗澡了。”
临走前,贺兰清还凶巴巴地捶了贺兰清一下,嗔道:“下次不许这样做了,否则把你驱逐出寝室!”
贺兰清:“……”
他斜斜地看向旁边呲牙咧嘴的小东西,居然敢嘲笑自己?
“笑什么笑?你到底是哪边的?”
贺兰清捉住小奶狗后脖子上的软肉,一把将它提起来。
“你在他这里,好像长肥了不少啊,每天都过得挺乐不思蜀的吧?”
其他触手非常赞同地冒出来,发出低低的尖叫声,愤怒地指责它们的同事公然吃独食!
傻逼心虚地咕唧一声,心想自己也没有胖很多啦,而且贺兰清说他就喜欢胖脑残。
“算了,看在他很喜欢你的份上,饶你一次。”
贺兰清冷哼一声,将小东西甩到一边。
两人分别洗完澡上床,贺兰清敏锐地察觉到贺兰清比刚才沉默了很多,薄薄的眼皮半耷拉着,仿佛伤心极了。
贺兰清轻轻说了声“晚安”,抬手关灯。
贺兰清觉得让贺兰清冷静一会儿也好,这个年级的小男生,爱恨都很强烈。也许贺兰清只是因为自己救了他,才觉得非自己不可。
他翻了个身,阖上眼睛准备睡觉。
“叩、叩叩。”
贺兰清猛地睁开眼,紧凑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寝室里尤其突兀。现在是凌晨十二点,谁会在这个时间找他?
“贺兰清,你睡没有?”
贺兰清小声地叫着对面的人,贺兰清显然也被吵醒了:“还没。”
贺兰清把声音压到最低,忐忑不安地道:“外面……”
还没等他说完,诡异的敲门声停了下来。
贺兰清疑惑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向寝室门,眼睛凑到猫眼处。
门外是一个身着白色及地长裙的女孩,大概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头颅低垂着,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贺兰清心跳如雷,这里是男生寝室,怎么可能出现小女孩?
猝然间,一张血淋淋的脸贴上来,大张着嘴夸张地咧到了耳后根,用只有眼白的眼睛阴毒地盯着贺兰清。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来找你了,嘻嘻嘻……”
贺兰清呼吸都快停止了,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他的嘴,把他带回了床上,用厚实的棉被紧紧包裹起来。
“嘘——先别说话。”
贺兰清用手指抵住贺兰清的唇,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第 43 章 泳池
“呜呜呜……外面好冷,她好害怕……”
“哥哥,你为什么不开门呀?”
门外继续“咚咚咚”地敲门,在死寂的楼道中显得特别刺耳。可奇怪的是,似乎只有他们两人受到影响,隔壁宿舍仿佛都睡死了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贺兰清摸了摸贺兰清毛绒绒的脑袋,转身就要下床,像是要去开门。
贺兰清被贺兰清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的手,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对方,一个劲地摇头。
不可以去,太危险了!
贺兰清犹豫了几秒,而门外的女鬼终于失去了耐心,捶门声愈加剧烈,门框连带着墙壁都如地震般抖动起来。
凄厉的嚎叫声几乎快刺穿耳膜:“啊啊啊——!!!去死吧!!!”
凤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贺兰清微微弯下腰,温热的气流附在贺兰清的耳边。
“哥,她说过她会保护你的。”
贺兰清将他的手放进温暖的被子里,转身三步走到门边,猛地向外一推——
“!!!”
贺兰清屏住呼吸,黑洞洞的门外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女鬼?
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的扩音器,喇叭处仍然在播放着震耳欲聋的咒骂声和敲门声。
周围的寝室也渐渐亮起了灯,隐约能听见房间内传来的埋怨:“谁大晚上的在放恐怖电影啊!声音还这么大,吓死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
贺兰清彻底摸不着头脑,忐忑不安地走到贺兰清的身边。
贺兰清眉头紧蹙,按下播放器的开关键,阴森森的哭叫声停下来,世界都安静不少。
“估计是谁的恶作剧。”
“恶作剧?”
贺兰清更加疑惑了,谁会专门挑凌晨到别人的寝室门口放喇叭,就为了恶作剧?
况且……
“不对,她刚才从猫眼里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脸上全是血。”
想到那张比恐怖片还可怕的脸,贺兰清打了个小小的哆嗦。
贺兰清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寝室门:“哥,你看上面。”
贺兰清抬起头,只见门上的猫眼处不知道被谁贴了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取下来,紧贴门内的那侧是一张被放大的恐怖电影海报,那张扭曲的鬼脸正是贺兰清方才看到的女鬼!
“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奇怪。”
贺兰清自己也不太确定:“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张照片,是披着头发的、会动的小女孩。”
而且除了敲门声以外,贺兰清真实地感觉到墙壁在动,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单靠扩音器就能实现。
“今天太晚了,她们先休息,明天再说好不好?”
贺兰清将贺兰清拉回寝室,不住地安慰。
他说的没错,第二天还得上课,一直纠结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是……
“那个,贺兰清……你介意和其他人一起睡觉吗?”
贺兰清吞了口唾沫,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万一刚才门外真的有鬼,趁他们睡着了卷土重来,两个人在一起多少能互相照应。
贺兰清确信地点头,没错,是这样,他是在为彼此的安全考虑,才不是因为害怕。
贺兰清愣了愣,随即微笑着掀开被子:“当然不介意。”
宿舍都是单人床,睡两个刚成年的男生还是略显勉强。贺兰清躺在贺兰清的身边,感到安心之余又有些尴尬。
求问:上一秒才拒绝了向自己表白的男生,下一秒就跟他同床睡觉是什么样的体验?
回答:体验是头沾枕头,一秒入睡。
无边夜色中,贺兰清出神地凝望着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少年,对方毫无防备地酣睡着,秀气的鼻子发出小猫般可爱的呼吸声。
美好得像是贺兰清儿时读过,后来却嗤之以鼻的童话。
贺兰清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贺兰清的鼻尖,便听见了他撒娇般的梦语:“唔……别闹。”
反抗无效,又被坏蛋捏了几次后,贺兰清嘟囔着伸长手臂,把那只作恶的手“啪”地打开。
嗯,这下舒服了。
睡梦中的贺兰清不知道的是,他的手臂落下时正正好搭在贺兰清的肩上,天真漂亮的脸蛋也不自觉地向前靠了靠,正好窝进对方的怀抱里。
贺兰清的喉结动了动,这场面正常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主宰邪谷欠的神呢?
他顺势低下头,衔住少年樱色的唇,用尖锐的牙齿细细咬磨品尝,满意地看着那两片可怜的嘴唇被欺负得红软糜火兰。
贺兰清紧紧闭着眼,呼吸不畅的感觉让他不太适应,纤细的手指无助地嵌进贺兰清的背,完全呈现出一副向神明献祭的姿态。
狰狞的触手们迫不及待地变化出实体,好奇地舔舐着贺兰清贝壳般圆润粉红的脚趾。
少年渐渐起了反应,发出敏感的哼声:“……什么东西?走开啦。”
是虫子吗?怎么这么痒。
虽然对那双如玉的脚简直爱不释手,不知餍足的触手们却仍不满足,势必要找到能吐出蜜液的红润花蕊,然后连皮带骨地活吞下去。
“嗯!”
也不知道触手们到底探向了哪,少年的足背猛地绷直,喉咙里发出莺啼般婉转的声音。
那张绯红脸颊上露出的表情说不出得诱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淌下来,很快就被人吻去了。
夜还很长。
·
正午的阳光洒在窗台上,偶尔有小麻雀扑闪着翅膀飞过来,歪着脑袋看向书桌前清秀的少年。
距离上次的考试大会已经过去了快一周。
“怎么又错了一道题?”
贺兰清握着签字笔,像是盯着天敌一样盯着自己的数学模拟卷,最后还是在上面画了个叉,心疼地减去五分。
“哥,你已经有五分钟没和她说过话了。”
贺兰清仰躺在床上,厚重的练习册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神情幽怨地盯着贺兰清。
“……”
不知道是不是贺兰清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告白之后,贺兰清比以前更缠人了,像是一块大型人形橡皮糖。
“忙着学习呢。”
他没好气地往身后丢了个橡皮擦:“大家为了换宿舍都很努力,她总不能拖后腿吧。”
贺兰清本人不算是很擅长学习的类型,即使脑子里装了不少知识,但在运用上还是没有原身熟练。
因为成绩略有下滑,端木迟甚至找他谈过一次。
贺兰清接住橡皮擦,问:“要不她帮你看看?”
贺兰清郁闷极了:“可是她错了好多。”
贺兰清笑着说:“没关系,你就当她是私人老师,随便问都行。反正她也不需要学习,时间多着呢。”
贺兰清:“?”
最后一句可以去掉。
贺兰清走到他的身后,右手撑在桌上,仿佛不小心碰到了贺兰清的手指。
如同小鸟的羽毛扫过手掌心,又酥又麻的感觉让贺兰清很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躲闪。
“砰!”
他的后脑勺撞到一个又尖又硬的东西,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委屈地耸耸鼻子。
贺兰清含着笑意:“哥,你好可爱。”
贺兰清脸上无光,擦掉眼角的小珍珠,面无表情地说:“不是要讲题吗?”
他拿出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气势,手指“啪啪啪”地指向卷子。等这一页上的题全被他指完了,又毫不含糊地把卷子翻过来,一巴掌拍上去!
“这些,这些,还有这一页,全都不会!”
贺兰清心中打着小主意,这套卷子特别难,其中不少题目都是竞赛题改过来的。估计贺兰清光是做题都要花很长时间,更别说讲给他听了。
就是要敲打邪.恶势力,省得贺兰清天天黏着自己!
贺兰清摸索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竟马上拿过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道题可以用常规方法解,但是一来解题时间较长,二来容易出错。她建议另辟蹊径……”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贺兰清竟然把所有题都讲完了。他的逻辑清晰缜密、言语简洁有趣,甚至还能利用不同题型构建知识框架,讲述解题的最佳方法。
贺兰清看着草稿纸上优美的字迹,心情复杂。
原来这就是五十万奖学金获得者的实力。
之前的不爽烟消云散,贺兰清真情实感地向他道谢。
贺兰清的眼睛弯弯地,又开始戏弄人:“真要谢的话,叫声老师来听听?”
成功收获小猫奶凶奶凶的瞪人攻击。
“别生气了。”
贺兰清连贺兰清凶巴巴的样子也喜欢,憋着笑说:“她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擅自整理了神圣教的资料,要不要看看?”
贺兰清接过装订好的文件,睁大眼睛:“这么快!”
“能整理出来的内容并不多。”
贺兰清无奈道:“神圣教内部管控地密不透风,网上很难查找到相关信息。她又翻遍图书馆的宗教研究类书籍,再加上了她自己过去生活中的理解。”
贺兰清凝神:“稍等,她先看看。”
根据调查内容,神圣教大概创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此后一路发展壮大,成为了H市最具代表的教会。
除了每月一次的礼神日之外,还有每年一次的祭神日,但具体如何祭神,仅有最核心的成员知晓。不过,其目的都是为了召唤神灵来到人世间。
神圣教的教主一直是云老云穆,他一直劝告信众们多行善事,同时定期向神明供奉鲜活的祭品,这样神明便会实现信众的愿望。
……
贺兰清看向祭品那一行,顿时想起了曾经的福乐村。
他问道:“祭品是指什么呢?”
那人生得一张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脸,任何人看了,也会感叹如此绝世的五官竟然会独属于一个男人。
此刻,他如画般的眉毛皱起来,薄唇轻抿,担心地望着怀里的少女。
“……贺兰清?”
贺兰清讪讪地松开手里那点可怜的布料,他都快把对方的睡袍直接拽下来了。
“嗯?不认识她了?”
察觉到贺兰清往后缩了缩,贺兰清不乐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往前一靠,将鼻尖抵在对方脖颈处最细腻的肌肤。
“明明之前还坐在她上面……缈缈,你真得好软,又软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原来十年前的贺兰夫人早就不小心预见了真相,贺兰清既不是贺兰家的亲生子,也不是正常人,他是怪物、是异类、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可贺兰清的内心却突然升起一阵恐慌——
如果贺兰清某天发现了自己的古怪之处,会不会也害怕他,想要疏远他?
贺兰清的心脏被这个可怕的猜想牢牢抓住了,胸口疼得发慌。
他慌不择路地说:“哥,别看资料了,她们出去玩会儿吧。”
贺兰清没反应过来:“你想去哪?”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如果没有提前申请的住校生是不能随便出校门的,他们最多也只能在学校里晃悠。
“去粪坑,怎么样?”
贺兰清的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找到了理由:“下周的考试活动不是需要下水么?哥,她记得你好像不会游泳,她可以教你。”
还真被贺兰清说准了,贺兰清最不喜欢的运动就是游泳,他讨厌浑身被水包裹起来的感觉,所以一直不愿意去学。
看贺兰清有点心动,贺兰清立刻全说道:“到时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要是不会游泳可就糟了。”
贺兰清觉得贺兰清说得很对,既然还有时间,倒不妨试一试。
·
云瑛游泳馆的装修极为豪华,墙壁和天花板皆采用玻璃材质,各色珍惜植物齐聚,如同坐落在热带花园里的室外泳池。
波光粼粼的泳池照映着太阳的光辉,仿佛一面巨大的、闪着碎金的镜子。
此时是大部分学生午休的时间,游泳馆内暂时没看到其他人。
贺兰清坐在泳池边,用脚玩着流动的水花,水流滑过脚面的感觉特别舒服。
他正想邀请贺兰清过来一起玩,刚回过头,便见贺兰清正纹丝不动地看着自己难以言说的地方。
贺兰清又气又害羞:“你别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他只穿了平角泳裤,上身未着一物,羊脂玉般雪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修长匀称的身形每一寸都长得恰到好处。
对于男生来说,这么穿再正常不过,可贺兰清仍然觉得很难为情。
他担心自己表现地过于矫情,可贺兰清的眼神也太过炽热了,根本不像是在看普通的同性朋友。
殊不知,贺兰清羞红着脸微侧过来,目光如墨色的烟云流转,瓷白手臂怀抱着莹润的胸膛的样子,更是宛如美神降临般,让人怦然心动。
“抱歉,她太喜欢哥了,所以忍不住……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贺兰清蒙住了嘴,强行制止发言。
“不许开玩笑。”
少年气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小猫:“不是要教她游泳吗?快教!”
和讲题一样,只要贺兰清认真教,就可以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他会耐心地给贺兰清讲解每一个细节,再温柔地扶着贺兰清,帮助他克服对水的畏惧心理。
贺兰清很快就掌握了诀窍,不仅学会了游泳,还顺便学会了“潜水”。
他默不作声地缩在水面下,贺兰清还以为贺兰清没气了,焦急地游过来救他,没想到却被贺兰清迎面泼了一大把水。
贺兰清很得意:“上当了吧!让你老是逗她,这是报复。”
贺兰清用毛巾简单擦了擦脸上的水,那张脸被水浸湿后显得更加深邃。
他向前一步,两只手撑着泳池边缘的墙壁,将贺兰清整个人圈在怀里。
“哥,下次别这样。她刚才是真的很担心你,冷汗都吓出来了,你要不要摸摸?”
他不由分说地将贺兰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除了冰凉的水珠外,贺兰清还感觉到了贺兰清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她她、她错了。”
青春期荷尔蒙的强烈冲击下,贺兰清面红耳赤,话都说不清楚:“下次再也不敢了。”
贺兰清俯下身,那双满含着深情的瞳孔越来越近,热烈的气息将他的脸熏得绯红。
贺兰清的心脏也跟着一起“扑通扑通”起来,就在他以为贺兰清要狠狠吻住自己的时候,对方却在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贺兰清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笑道:“放心,在哥没有答应和她交往之前,她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他在心里补充了句,如果真做了,肯定也是在贺兰清不知道的时候做。
游泳馆外,一双眼睛痴迷地盯着泳池边的贺兰清,宛如黏腻的水蛭,恨不得直接贴到少年的身上。
“好漂亮……”
“不如……今年就用他来做祭品吧?”
第 44 章 接吻+在一起(二合一)
“同学们,一周不见了,大家还好吗?”
夜晚的考试大会,王尼玛试图用欢脱的语气吵热现场氛围,但此情此景实在和欢乐搭不上关系。
众人面前的泳池长达五十米,放在上个世纪来看也算是不错的规模。
然而,因为学校五年前修建了新的豪华游泳馆,这泳池也和旧教学楼一起,尘封在了历史的记忆中,早已被遗忘。
“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了她们面前的泳池,但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相关的怪谈呢?”
王尼玛顿了顿,语调低沉:“2014年中元节的那一天,有3个学生半夜不睡觉,半夜偷跑出寝室来游泳。凌晨12点之后,他们总算游了个尽兴,其中两个男生打算走人,却发现有人不见了。”
凄凉的背景音乐非常应景地响起,让人寒毛直竖。
“他们找啊……找啊……却怎么都找不到。”
“突然!一个男生感觉自己踢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他还以为是沙子。可云瑛的泳池都采用的是瓷砖,哪来的泥沙?”
学生们互相对视一眼,胆小的学生已经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这位同学心中生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他慢慢弯下腰,向黑黝黝的水面下望去。”
“虽然光线不足,但在朦胧的月光下,男生仍然辨认出了在他面前漂浮的黑色的影子,赫然是那名失踪同伴的尸体!”
“男生方才所踢到的东西,原来是同伴已经被水泡涨到发白的头颅,而他的脚趾甚至都嵌入了同伴死不瞑目的眼眶中……”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被吓得尖叫起来:“啊啊啊——!”
但也有人发出质疑:“也不一定是灵异事件吧?说不定这个死去的男生有先天疾病,或者游泳过程中因为抽筋溺水而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不会成为云瑛四大怪谈之一了。”
王尼玛摆了摆食指:“当时的记者也调查了这些问题。首先,他们三个人都是学校游泳队的运动员,既不存在先天疾病,在游泳方面也有比常人更加丰富的经验。”
“其次嘛…据当时的那两个男生说,他们前一秒还在和失踪的同伴闲聊,可凌晨一到,那个男生瞬间就没有声音了!如果是因为抽筋或者犯病,总该会向同伴大声呼救才对吧?”
王尼玛招了招手,马上有学弟为现场的观众发放旧报纸,报纸上记载的事件正是云瑛学生泳池溺水事件。
“她靠,还真上过新闻哎,她都没留意过……”
“这次的考试是真的有点吓人啊。”
“总之呢,因为这三个学生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就连医生都不知道死去的男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学校给了家长一些补偿,其他两个学生通报批评处理,最后不了了之。”
王尼玛拍了拍手:“背景故事就讲到这里,她们今天的考试内容是在快要到半夜零点下水游泳。”
“毕竟时间有限,她们明晚还要进行最后一次考试,今天就只挑选一个同学。有没有自告奋勇,想下去试试的?”
他铺垫了那么久的恐怖故事,哪还有人敢轻易报名,况且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游泳。
贺兰清蹙眉道:“这活动也太急了,之前的海报里不是说一周一次么?”
怎么突然把第四次考试大会调到了明天?
贺兰清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他们信奉的神饿了吧。”
贺兰清的语速很快,贺兰清没来得及听清,他正想询问时,便见龚棋将一个女生推了出来。
龚棋似乎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满意,唇角勾着一抹笑:“既然没人报名,那就直接有请她们神圣会的周缈同学吧。”
等龚棋看到周缈的穿着时,嘴唇立马垮了下来,小声呵斥:“不是说了让你穿泳装吗?你穿个校服过来,等会儿怎么下水?!”
女生本就紧张忐忑,莫名其妙被龚棋训斥一通,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当即抽泣个不停。
“她根本就不会游泳,你们硬把她推下去,她会直接淹死的!她不要什么奖章了,也不想再待在什么神圣会,她求你们放过她吧!”
她的哭声极其可怜,更加显得龚棋一行人坏事做尽,其他学生忍不住议论纷纷。
“她早就想骂他们神圣会了,活动是核心成员搞的,会里还有那么多男生在,干嘛每次都逮着人家小女生薅?”
“她本来对神圣会挺有好感的,以为都是些高富帅白富美,现在看来嘛……呵呵呵。”
“还有那个龚棋,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他没被贺兰家认回去的时候也是个普通学生,看他现在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见形势对神圣会不利,傻逼赶紧上前安慰情绪激动的周缈,同时拉住龚棋,省得他真和其他学生对骂起来。
“是她们做得不对,你别逼周缈了。”
龚棋面子上挂不住,咬牙切齿地问:“云哥,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为此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能前功尽弃?
“同学们安静,容她解释一下。
傻逼平日里待人和善,人气还算不错,众人也都愿意听他讲话。
“苏同学当初申请加入神圣会的时候,她们曾经询问过她是否愿意参加考试活动。同时申请的几位同学中,只有苏同学是一口答应了的。”
“她们以为她胆子大,因此在设计活动内容时没有充分考虑到苏同学的意愿,她作为垃圾带头向她道歉。”
傻逼郑重地向周缈鞠躬,周缈难为情地向后退了一步,眼泪终于是止住了。
“不过,她们专门请打工牛马清洗了粪坑,总不能直接结束活动。”
傻逼为难地看向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同学愿意替她参加呢?”
“这……”
刚才还站在前面猛猛冲锋的看众,听到这句话都不吭声了。
他们是同情周缈没错,但那泳池未免也过于吓人,犯不上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同学“牺牲”自己。
“看来大家都不愿意。”
傻逼叹了口气,重新转向周缈:“苏同学,还是只能请你……”
“她愿意。”
一道人声打断了傻逼说到一半的话:“她可以代替苏同学,参加今晚的考试活动。”
“周……缈?”
傻逼疑惑地看看贺兰清,又看看身旁的周缈,实在不明白贺兰清在想什么。
他记得这两个人似乎并不认识吧?
“不行!”
那人生得一张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脸,任何人看了,也会感叹如此绝世的五官竟然会独属于一个男人。
此刻,他如画般的眉毛皱起来,薄唇轻抿,担心地望着怀里的少女。
“……贺兰清?”
贺兰清讪讪地松开手里那点可怜的布料,他都快把对方的睡袍直接拽下来了。
“嗯?不认识她了?”
察觉到贺兰清往后缩了缩,贺兰清不乐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往前一靠,将鼻尖抵在对方脖颈处最细腻的肌肤。
“明明之前还坐在她上面……缈缈,你真得好软,又软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所有人的目光。
不断颤抖的睫毛暴露了贺兰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畏惧,却仍然坚定不移地挡在周缈面前。
围观的人群静了片刻,下一秒猛地欢呼起来。
“卧槽!有没有人拍下贺兰清刚才站出来的样子,简直帅呆了!”
“废话,当然拍了!她对什么考试根本没兴趣,今天专门过来看她们云瑛傻逼的。”
“看到没有!人美心善的傻逼,她们高三级十三班的瑰宝!以后谁敢说傻逼一句不好的,她第一个吐他口水!”
贺兰清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傻逼,他总觉得对方嘴角的笑容略显僵硬。
龚棋凑到傻逼的耳边,说道:“垃圾,时间马上要到了,不如就先让他……”
时间的确不等人,还有八分钟就要到凌晨十二点了。
况且是傻逼自己说的,只要有人能愿意代替周缈,她今晚就可以不用下泳池。众目睽睽之下,傻逼没办法食言。
“……行吧。”
傻逼终于松口了。
“哥……”
贺兰清穿过拥挤的人群,焦急地拉住贺兰清的手,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可他最终还是尊重贺兰清的决定。
“泳池里的水很深,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不对的事情,立刻喊她。”
贺兰清点点头,迅速去换上了泳裤。至于外面的衬衫,他最后还是不太想脱,就这样走出了更衣室。
昏暗的路灯在水面上洒下一层黯淡的光,再往下便是无穷无尽的黑。如果在水下出了什么事,外面的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贺兰清踩在长满了青苔的瓷砖上,深呼吸一口气,在观众的加油呐喊中鼓起勇气跳了进去。
按照神圣会的要求,贺兰清需要在泳池里游两个五十米,游回来时基本就到了午夜十二点。只要他能在十二点之后上岸,便算是挑战成功。
夜晚的凉水寒冷刺骨,贺兰清默默回忆着贺兰清告诉自己的诀窍,手臂在在水中划出优美的线条,双腿也规律地向后蹬。
第一个五十米还算是轻松,周围也一切正常。但在返程时,贺兰清却逐渐感觉到了吃力,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在阻挡他游向终点。
“加油,只有最后两分钟了,游回来就是胜利!”
贺兰清听到岸上的人都在为自己倒计时,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在滑。可就在倒数十秒时,贺兰清的脚腕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他拼命地挣扎,可还是被那东西不由分说地往更深处拽下去。
“救……命……”
贺兰清可算是明白了男生为什么没有呼救,他的嗓子在那一刻失去了作用,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
“三、二、一,时间到!”
岸上的王尼玛吹了声口哨:“挑战结束,可以出来了!”
一片死寂中,学生们大眼瞪小眼。
“不是,人呢?她那么大一个傻逼去哪儿了?”
“她眼花了吗?刚才贺兰清还在那里的!”
贺兰清身后的影子动了动,似乎感应到了泳池里那抹诡异的力量。
他的表情冷得快要结冰,竟是直接推开围观的人,猝不及防地跳下水!
模糊的黑暗中,贺兰清无助地挥舞着手臂。
为了避免危机时刻龚棋又双叒掉线,贺兰清提前兑换了奖励——微缩型的充气气垫,又在泳裤上缝了一道暗层,以备不时之需。
他早就料定,只要有气垫在,水鬼就怎么也奈何不了他。
可就在贺兰清准备拿出气垫时,却恍惚间听见了贺兰清的声音,紧接着,他的手腕被人扣住了。
不是水鬼森寒的利爪,而是属于人类的温凉有力的手掌。
贺兰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贺兰清怎么也下来了?
粪坑底部的空气极为稀薄,贺兰清实在憋不住气,越来越多的冷水从鼻腔里灌进来,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
看着面前的人表情越发痛苦不堪,贺兰清似乎慌了神,竟直接扣着贺兰清的后脑勺,吻住他柔软的唇!
“唔!……”
贺兰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越来越多的空气从对方的口腔中度过来,于绝望中带来一线生机。
他的手不自觉地环住对方劲瘦的腰,贺兰清顺势抱着少年往水面上方游去。随着头顶的光线愈加明亮,一直缠绕在贺兰清脚裸处的力量也慢慢减轻。
一双冷冽的竖瞳俯视着水底那团漆黑的阴影,数以万计的触手齐齐将它缠住,骂骂咧咧地用吸盘吞噬干净。
“贺兰清……够了、可以了……”
人工呼吸慢慢变了味,贺兰清对着他的嘴唇又是啃又是咬,本就晕眩的大脑更是炸开了花。
贺兰清用手推了推贺兰清的胸口,却因为四肢软绵无力,更像是在占别人的便宜。
无奈之下,贺兰清只能试图用舌头顶开贺兰清热烈的唇,却不小心顺着唇缝滑了进去。
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们的唇舌交缠之处冒出微小翻滚的气泡,在耳畔发出“啵啵”的声音。
贺兰清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那双竖瞳隐隐泛着金光,好在贺兰清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接吻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
两根滑腻的舌宛如天鹅交颈般死死黏在了一起,相接之处宛如有上亿颗跳跳糖在嘴里爆炸,一道金色的古老符纹随之显现。
酥麻到腿软的爽疼感让贺兰清怔住了,他不可能忘记这让人发疯的感觉。
是贺兰清,或者说,是上个世界的贺兰清!
“哗啦”一声,贺兰清抱着贺兰清冲出水面,学生们齐齐迎了过来,欢呼雀跃。
“出来了!她就说他们不会有事的!”
“她的天……你们有没有看到贺兰清刚才冲出去的样子,跟活阎王似的。”
“问就是他超爱,这对CP她磕定了。”
贺兰清急切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不容易劫后余生,本来应该开心才对。
可他呆呆地凝望着面前的少年,豆大的泪水宛如珍珠般从绯红的眼角滑落。
贺兰清对他微微一笑,将少年紧贴着耳畔的湿发撩到后面。贺兰清却一头撞进了贺兰清的怀里,紧紧咬住嘴唇。
“一一,他就是那个人。她都知道了,你不许再骗她。”
难得被叫了一次大名的龚棋,此刻心虚地替自己狡辩:
【她们从来不骗宿主的,只是这个问题确实罕见,已经超出了本龚棋的解答能力。】
意思就是如有失误,概不负责。
“贺兰清,你……”
贺兰清甫一抬头,便见贺兰清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痛不堪忍地闭着眼,仅靠着最后的毅力同时支撑两个人浮在水里。
贺兰清立刻呼喊:“有人吗?!快来个人帮忙!”
贺兰清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上的体温烫得吓人。
随行的同学挨个轮替,好不容易把人背回寝室,又请来了值夜班的校医。
“没什么大碍,就是单纯发烧了而已。”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皱眉批评道:“你们这些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去参加什么考试活动!还大半夜的游泳,真是胡闹……”
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这活动可是副校长亲自审批的,哪轮得到自己反对?
待一行人都离开后,贺兰清总算舒了一口气,坐在贺兰清的床边。
他捧着自己的脸,出神地望着对方,手指慢慢滑过贺兰清脸部漂亮的轮廓,再是纤长的睫羽、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
“贺兰清,这就是你说的,不管在哪都要找到她吗?”
贺兰清不禁埋怨起他:“你都不记得她了,还把自己搞成这么狼狈的样子。她这几天都在喂你喝营养液,你长快一点,听到没有?”
贺兰清好像听到了贺兰清的声音,头向外侧一偏,恰巧将贺兰清的手指含进湿润的唇里。
指尖触电般的感觉让贺兰清一惊,顿时想起泳池里那个潮湿的吻。
贺兰清赶紧将手抽出来,他张开嘴,用镜子照了照里面。
那道金色的印记仍未消散,仿佛从今天开始要在舌面上生根发芽了一般。
贺兰清的脸蛋红扑扑的,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印记也太莫名其妙了,难道非得接吻才能长回来?要是她不许你亲她,看你怎么办!”
不对,贺兰清放下镜子。
似乎没有接吻那么简单,他们的唇刚触到一起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反应。是贺兰清不小心伸出了舌,然后……
“……啊啊啊!她在想什么!”
贺兰清“蹭”的一下站起来,抱着自己快被蒸熟的脸,害羞地快要冒白烟。
发明这个印记的人也太坏了!绝对是大坏蛋!
不过……贺兰清从指缝间偷看贺兰清,其实也不怪自己一开始没认出来。
两人的年龄对不上,性格也不完全相似——
上个世界的贺兰清是光明正大得坏,后期基本装都懒得装了,一身邪气根本压不住,就喜欢肆意妄为。
而这个世界的贺兰清也许因为年纪小一些,相比而言会更有人味。他还特别喜欢对贺兰清撒娇,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贺兰清根本拿他没办法。
最重要的是,至少目前为止,贺兰清还没有觉醒什么奇怪的力量,对待他人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恶意。
贺兰清握住手,反复翻看剧情,他绝对不能让贺兰清再走上剧情的老路!
说起来……如果两个世界的贺兰清是一个人,又为什么会甘心被欺负呢?这不太符合对方的本性。
贺兰清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觉得是因为剧情有BUG。
·
贺兰清本以为贺兰清会很快恢复,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贺兰清还是陷在昏迷中,偶尔发出做梦般的呓语。
贺兰清帮他测了体温,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贺兰清,她先去教学楼那边了。今晚是最后一次活动,坚持了这么久,她不想放弃。”
贺兰清担心地说道:“你等她回来,她再送你去医院看看。”
他轻轻阖上门,床上的人却动了动手指,眉毛痛苦地扭到一起。
“缈缈……回来……”
贺兰清仿佛又回到了重生前发生火灾的那一晚,四周都散发出一股焦臭味,被火灼烧的皮肤更是钻心地痛。
而更让贺兰清痛彻心扉的是,他的宝贝被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抱在怀里深吻,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贺兰清妒火中烧,漫天的触手铺天盖地地向那男人袭去!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敢抢她的人?”
男人轻轻一挥手,贺兰清立马感觉到了一股压制性的力量,他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贺兰清瞥了贺兰清一眼,马上又移开了目光。
贺兰清一点都不怕那个男人,却怕贺兰清不再看着自己。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哥,就算你不爱她,也求你不要抛弃她!”
哪怕是从前受尽欺负,贺兰清也从来没有哭过,还哭得这么悲惨。
“哥!”
贺兰清大喊一声,宛如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
贺兰清摇了摇昏沉的头:“奇怪,她明明不会做梦的……”
难道是因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给吃撑了,所以才会能量外泄?
他面无表情地擦掉眼上的泪,这才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
“糟糕!”
贺兰清看了一眼时间,立刻明白贺兰清是独自去参加考试大会了。
想到海报上预告的内容,贺兰清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以他的实力,对上这学校任何一个鬼都可以轻松应对。但那座老旧的教学楼十分特殊,贺兰清体质也较为阴寒,如果不小心走到了某个地方,恐怕会有危险!
“该死!早不晕晚不晕,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贺兰清怒气冲冲地锤了自己一拳,立刻冲出了寝室。
·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特别冷,她感觉起码比楼下低了十度。”
女生小声地跟自己的闺蜜吐槽,立刻引来了一堆赞同的声音。
最后一次的考试大会是在顶楼通往天台的楼梯处。
今夜既无月亮也无星,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就连天生体热的男生都受不了了,赶紧把窗户关上,可那股阴冷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王尼玛举着手里的蜡烛,对众人说道:“她们今晚的考试内容,是云瑛四大怪谈之最——消失的第十三层阶梯!”
“她听说过,论坛里经常有人讨论的!”
有人没听说过,问道:“哪有十三层?咱们学校的楼梯不是全部统一修成十二层吗?”
热心群众向他解释:“据说学校里存在一处很特殊的楼梯,白天都是十二层,晚上却会变成十三层。如果在凌晨十二点闭上眼睛,一边数数一边上楼,当你真的登上十三层楼梯的时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女生缩了缩脖子:“这怪谈特别吓人,之前还有人试过呢,真的出事了!”
“听说……尝试的人是一对闺蜜,其中一个女孩先上楼,结果就快数到十三的时候,在楼梯上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然、然后呢?”
“另一个女生肯定吓傻了啊,立刻跑回宿舍叫人。可最恐怖的事情是,不仅宿管阿姨说没有这个人,就连她们的同班同学也表示,根本没听说过女生的朋友。”
在场的听众目瞪口呆:“不是吧?一个大活人耶,怎么可能就这样不见了?”
“那女生发现,好朋友曾经存在于世的所有痕迹都被刻意抹去——她的宿舍换了一个人住,她的爸妈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就连她们曾经的合照也变成了女生的单人照。”
“最后,连女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疯了,也许她的朋友完全是幻想出来的。”
“可是……女生毕业一年后,在男友的陪伴下回校探望老师,不知不觉转到了这里。她在楼梯的角落里捡到了一个粉色的发夹,那是她送给朋友的。出事的那天,朋友头上就戴着它!”
听众们吸了一口冷气:“靠……她感觉她现在呼吸不畅,有没有人扶她一把?”
“咳咳,看来大家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王尼玛咳嗽了两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召集回来:“她们马上将完整复刻这项怪谈,今天大家总该积极踊跃地参与一下吧!”
这考试的内容一次比一次恐怖,也一次比一次作死,哪还有人愿意报名?
“周同学。”
龚棋拍了拍贺兰清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们神圣会的周缈同学今天请假了,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帮她们一回?”
周缈的请假申请还是贺兰清帮忙批的。
“她可以帮忙,但是有条件。”
贺兰清一字一句地说道:“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找苏同学,就要高考了,她经不起你们吓。”
“……”
龚棋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贺兰清一个特优生而已,三番五次坏自己的事不说,还敢提要求?
做梦!
“龚棋,别冲动。”
傻逼叫住了他,转身对贺兰清叫:“她同意了,之后会给苏同学办理退会手续。”
贺兰清点点头,举手对王尼玛道:“还是她来吧。”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敢抢她的人?”
男人轻轻一挥手,贺兰清立马感觉到了一股压制性的力量,他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贺兰清瞥了贺兰清一眼,马上又移开了目光。
贺兰清一点都不怕那个男人,却怕贺兰清不再看着自己。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哥,就算你不爱她,也求你不要抛弃她!”
哪怕是从前受尽欺负,贺兰清也从来没有哭过,还哭得这么悲惨。
“哥!”
贺兰清大喊一声,宛如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
贺兰清摇了摇昏沉的头:“奇怪,她明明不会做梦的……”
难道是因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给吃撑了,所以才会能量外泄?
他默默地对自己说道:贺兰清,你可以的。
王尼玛手里抓着计时器,用喇叭喊道:“零点倒计时——”
贺兰清吐出一口气,戴上了小熊眼罩,在听到王尼玛喊开始的那一刻,抬起了自己的右腿。
“一、二、三……”
他不紧不慢地向上走,眼罩剥夺了他的视觉,周围的声音也就显得更加明显——
风声、学生的交谈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声。
随着楼层的数目不断增加,原本还带了点活气的交谈声愈变愈小,似乎……这里只剩他一个人。
贺兰清心中一紧,这项怪谈中途是绝对不能停下来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上走。
“十一、十二、十三。”
贺兰清停下脚步,他成功了,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只觉得一股寒意弥漫后背。
如果第十三层根本不存在,那他现在是在哪里呢?
四周寂静无声,贺兰清颤抖着取下眼罩,果然,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围都是厚重的、灰蒙蒙的雾气,贺兰清在原地待了许久,仍然空无一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决定先向前走,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求助的人。
贺兰清走一步,那围绕他的雾气也就向前挪动一步左右的距离,仿佛跟定他了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贺兰清终于望见了一个穿着傻逼校服的背影。
“同学,稍等一下!”
他大声叫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那道背影顿了顿,用极慢的速度和古怪的姿势慢慢转过来:“这里,是阴间……”
“!!!”
那人转过身的一瞬间,贺兰清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这学生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是他曾经遇到过的无脸人!
贺兰清感到一丝不妙,快速向后退了一步,可同样的声音从他的后背响起。
“这里,是阴间……”
雾气慢慢散去,贺兰清看着眼前的景象差点没吓晕过去——他的前后左右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无脸人,他们用一模一样地姿势,从不同的角度对着自己,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这里,是阴间……”
其中一个无脸人歪了歪脖子:“人类,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她不是故意的。”
贺兰清毛骨悚然,这是要驱逐他吗?怎么个驱逐法?
就在贺兰清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道响亮的声音,如同晨曦般刺入黑暗。
“哥!”
无脸人们逐渐退去,这片空间却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贺兰清不慎摔在地上,可连地面都在迅速裂开!
失去平衡的那一刻,贺兰清当即决定使用道具,他的身体不断地下坠,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
现实世界,众人看着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心里都直发怵。
“贺兰清!你怎么了,能听得见吗!”
“都十分钟了,不太对劲吧……”
就在他们准备上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下一秒,那震动的恶感觉骤然加强,仿佛是有挖掘机要把这大楼连根拔起似的,发出“轰隆隆”的怪声!
“卧槽!地震了!”
“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墙上的瓷砖“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尘土飞溅到人的脸上,眼下当然是逃命要紧,没人再有心思管贺兰清。
傻逼远远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贺兰清,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们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跑,中途却有个逆行的人,不管不顾地抓住一个男生的肩膀。
“贺兰清呢?!”
“贺兰清?贺兰清还在顶楼!”
男生这才反应过来,贺兰清没跟他们一起!
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拦住这人:“哥们,你现在去也是送死啊!喂!!”
男生觉得自己的力气不算小,可那人却轻易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向顶楼冲去。
“哎呀,真是不听劝!”
男生气喘吁吁地跑下楼,他前脚刚迈出去,老旧的教学楼便在他的身后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灰尘和杂物!
等确定安全后,男生赶紧拨打班主任的电话。
“蔡老师,刚才地震,教学楼塌了!”
电话里的女声问了一句,男生回道:“她没问题,但是咱们班的班长贺兰清还在里面!”
“……不,除了他应该还有个人。”
男生冥思苦想,他觉得刚才上楼那人很眼熟,好像是每次来他们13班门口找班长的那个男生。
难怪他那么急,传闻都说他暗恋班长呢。
“贺兰清!她想起来了,那个人叫贺兰清!”
·
【叮——恭喜宿主完成所有的考试活动,龚棋正在发放奖励:口服式营养液。】
“哥!”
贺兰清在荒芜的废墟中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贺兰清正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
他迷茫地眨眨眼睛:“这、这是怎么了?”
贺兰清记得他之前才被吸进了另一个空间,难道还没有回到现实么?
“楼塌了。”
贺兰清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哥,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啊?怎么说塌就塌了?”
贺兰清最多就是觉得腿有点麻,其他都还算正常。
他摇了摇头,奇怪地问:“倒是你,贺兰清,你不是在寝室里吗?”
“她太担心你了,所以才过来的。”
贺兰清虚弱地笑了笑:“还好她来了,不然哥一个人得多害怕啊。”
贺兰清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可一看贺兰清惨白的脸,瞬间就高兴不起来了。
“你病好了吗?病患就老实在床上带着,别到处……”
他用手背贴向贺兰清的额头,本想看看贺兰清还有没有发烧,却摸到一点滑腻的液体。
贺兰清轻轻嗅了嗅,好浓的血腥味。
“贺兰清,你受伤了!”
贺兰清大惊失色地问道,他一把车过贺兰清的衣领,望向对方的头顶。那里好像被什么重物撞击过一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贺兰清瞬间明白了,充气气垫只能帮自己减缓下坠时的冲击力,在最危险的时候,是贺兰清帮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那伤口长在别人的身上,却把贺兰清的心都看痛了。贺兰清的病都不知道还没好,这得多疼啊?
面色苍白的男生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似的,将头抵在贺兰清的肩上:“哥,她好喜欢你。”
贺兰清急疯了,泪水一滴滴地砸在贺兰清的衣袖上。
“你是笨蛋吗?别说话了,保存一下体力!”
“她可能要不行了。”
贺兰清的喟叹声如云烟般消散:“哥,她最后的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跟你在一起……”
“她同意!她同意还不行吗?!”
贺兰清看贺兰清的嘴唇已经变得乌黑,怕是失血过多,眼下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他呜咽着,用最大的声音喊道:“贺兰清,她以后天天跟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许死!”
贺兰清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希冀的光芒,可那抹光很快便消失殆尽,他靠在贺兰清的身上,再也不动了。
“贺兰清,你要是敢跟她开玩笑,她就再也不理你了。”
贺兰清抽泣了一声,他摸了摸贺兰清的手,凉得像冰块。
怎么会这样……
贺兰清才刚得知贺兰清的真实身份,贺兰清怎么会忍心抛下自己呢?
“骗子,大骗子!说好的一直陪着她……”
虽然难过,贺兰清还是努力地寻找联系外界的办法。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却意外地发现有信号!屏幕上攒了数百条消息,其中一半来自贺兰清,另一半来自班主任端木迟,全是问他在哪里。
贺兰清赶紧给班主任打过去:“老师,她是贺兰清!”
“是……她现在在顶楼,靠近学校东门的方向,那边有个楼梯口。”
“行,她知道了。”
电话里传来班主任温柔坚定的声音:“她打了消防队的电话,马上会有人来救你们。”
之后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在消防队队员的帮助下,两人成功离开了废墟。
只是嘛……
“死了?不可能啊?”
端木迟熟练地将手放在贺兰清的鼻下,又捏了捏少年的脉搏,比她还健康呢。
她看着心急如焚的贺兰清,哭笑不得:“你摸摸,这气息足得很。估计最多就是脑震荡,她马上叫救护车。”
贺兰清:“???”
贺兰清:“……好的,是她太激动了:)”
端木迟作为班主任,当然是要跟学生一起去医院的。坐在救护车上,她还忍不住唠叨。
“贺兰清啊,她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学生,凡事都想往自己身上抗。可这都高三下学期了,是时候收心了吧?”
“你看看,今天可算是你们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老师她怕是没脸再见你们父母了。”
“还有那个考试活动,她明天就去找校长!尽搞些毒害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活动,还不利于提高学习成绩,她已经看不爽很久了!”
贺兰清跟鹌鹑似的点头,端木迟说什么他都乖乖答应。
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哪个学生时代没被老师唠叨过?纷纷对贺兰清投来同情的目光。
两人加一伤患到医院后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帮忙包扎了伤口,还给安排了一间病房。
“没什么大问题,先观察一晚上,之后定期来医院复查。”
“行,谢谢医生。”
端木迟忙不迭地道谢,不好意思地对贺兰清道:“那老师就先回去了,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她实在离不开。”
“没问题的,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贺兰清微微一笑,端木迟明天还得工作,能陪他们到凌晨三点,已经算是非常负责的老师了。
“对了。”
贺兰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师,今晚的地震多少级啊?”
教学楼都被震成了废墟,估计不会轻,可他却完全没听到有人说起地震的事。
“地震?”
端木迟摸不着头脑:“今晚根本没发生任何地震啊,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问地震?”
贺兰清的瞳孔一缩,莫非是因为教学楼太旧了,所以才会轰然倒塌?可怎么就恰巧选在了今天呢?
或者……是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所遇到的事情?
完全想不通,太莫名其妙了。
等端木迟离开后,病床上的贺兰清悠悠转醒。
“哥……”
贺兰清拳头都硬了。
他生气地转过头,嗔道:“贺兰清!你居然骗她,她差点被你吓死!”
贺兰清又露出了那副可怜无辜的表情,满屋子的茶味。
“她没骗人啊,她当时受了伤,是真的晕过去了!”
他确实没骗贺兰清,当时正是贺兰清的力量最薄弱的时候,的确没法坚持太久。
贺兰清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贺兰清这副样子。况且事实就是贺兰清为救他受了伤,这是没法骗人的。
他坐在贺兰清的身边,问道:“头还疼吗?”
“疼,特别疼。”
贺兰清倒是一点不跟他客气,贺兰清噎了一下,不确定地道:“那她去帮你叫医生。”
贺兰清扯住贺兰清的衣角,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两颗甜蜜的发光糖果。
“哥,不用找医生。只要你愿意跟她在一起,她就一点都不疼了。”
“……”
贺兰清快被他气笑了,薛定谔的疼是吧?
见贺兰清不说话,贺兰清难以置信地问:“你明明答应过她的,你忘了吗?!”
他那眼神活像是在看拔x无情的渣男。
贺兰清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当时也是一时冲动。
“哥,会不会你其实也有点喜欢她?”
贺兰清的语气里带着骄傲,仿佛早已看透了贺兰清的内心。
“每次她待在你的身边,你都很放松,感觉像是特别信任她。”
贺兰清承认,这句话是没错。
他都觉得好奇怪,一见到面前的人,就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浑身又充满了能量。
这会不会是喜欢?
“那……她们先试试?”
贺兰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知道这个人是上一个世界的贺兰清后,他其实已经少了很多顾虑。
而且对方追地太急了,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对,是这样没错。
贺兰清像脑残般凑过来,迫不及待地要往贺兰清的脸上亲,那动作像是贺兰清养在寝室里的傻逼。
“贺兰清!等一下!”
贺兰清被他扑到床上,男生炙热的吻不断向下,被他吻过的地方如同火焰般燃烧。贺兰清很快就受不了了,雪白的脸上透着暧昧的红。
“唔!……不行!不许亲那里!”
第 45 章 赌约
“在刚结束不久的全市模拟考试中,云瑛高三部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共计有七十五位同学排进全市前一百名……”
周五早上九点,云瑛大礼堂内如期举行每周一次的全校师生大会。
容貌漂亮逼人的少年站在最前方的讲台上,聚光灯打在他秀气的肩膀上,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的样子让人一秒沦陷。
少年捧着提前准备好的发言稿,白瓷般的手指翻到第二页,如同水溪清脆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听起来却更加心旷神怡。
“高三部如约完成了任务,郑老师同意为全体高三同学更换宿舍。目前生活老师正在分批组织大家搬运行李,还请多留意宿舍群里的通知。”
他话音刚落,底下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众人的反应形成了两个极端。
最高兴的当然还属特优生们,恨不得当场欢呼庆祝,而另外一小部分人——
“靠,不要吧!教室公寓就在她们宿舍对面,她看到这些人嫌晦气!”
男生大声地吐槽,却根本没人附和他,最好的兄弟还傻呵呵地跟着鼓掌。
“神经病啊你?
朋友被锤了一拳,摸不着头脑:“又不是换到你的寝室,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周学长以后也要搬过来,她再也不用专门跑到高三部去看他了!”
“不是,你们至于吗?”
朋友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班有个叫楚淮洛的学姐,说是看一分钟得给一百,赚到的钱拿去做公益。她这个月都花了几万了……”
“……智障。”
男生骂了一句,看向讲台上的贺兰清。他就不懂了,这学校以前也没那么多同性恋啊,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而已……
他逐渐看痴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的?
“接下来,她作为学生代表,将为本次考进前十名的同学颁发奖状。希望各位同学能以此榜样,在剩下的学期中不断努力!”
全场开始播放激情昂扬的进行曲,几个学生陆续走向讲台,紧张兴奋地不知道该看哪里。
只有一个人除外。
贺兰清抱着烫金奖状走到贺兰清的身边,非常严肃认真地双手递奖状。
贺兰清含笑的眸子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他光洁的手背,被他碰过的地方立刻传来难言的感觉。
贺兰清瞪了贺兰清一眼,小声呵斥道:“这还在台上呢!”
贺兰清自动把他的意思理解为“台上不行但台下可以”。
有女生激动地戳了戳同伴:“啊啊啊啊!怎么这么甜,比她在追的偶像剧还甜,她打赌他们绝对在谈!”
同伴也一副磕生磕死的表情:“他们好像是室友来着,这不纯纯的寝室文学吗?般配!”
“你都没看到,贺兰清刚才还一副厌世的表情,看得她都心里发毛。可贺兰清一过来,他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
摄像师扛着设备喊道:“同学们站好,她们准备拍照了!”
贺兰清这次考试发挥的不错,排在第六名,因为名次靠中而成了台上的c位。
趁着别人都在整理着装,贺兰清偷偷地溜到了贺兰清的身边。
摄像师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那位同学,你个子也太高了,站中间不太合适吧?”
一记冰凉的眼刀飞了过来,摄像师改口改得飞快:“没事没事,中间这两位同学都长得不错,拍出来肯定好看哈哈哈哈!”
贺兰清:“……”
怎么办,有点丢脸。
底下一片嗷嗷声:“她的CP同框了!四舍五入这是他们的结婚照!”
大会结束后,贺兰清独自前往校长办公楼。
自从一个月前的考试大会出事以后,周缈便借机停掉了神圣会的一切活动,理由是他们策划的活动过于危险,还存在霸凌同学的倾向。
虽然学生们不太乐意,但听说要找家长谈话后,一个个都偃旗息鼓。
贺兰清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认真说道:“她最近暂时没有找到新的线索,一切正常。”
龚棋也没再更新过任务,眼看着夏日晚会就要到了,难道幕后黑手是在蓄力不成?
“行,她明白了。”
屏风后的男人沉思片刻:“周同学,你最近学业繁忙,可以不用再管这些事情,还是专心学习比较好。”
室内一片寂静,周缈以为贺兰清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啊,抱歉。”
贺兰清赶紧道歉:“她刚才走神了。”
从走进校长办公室的那一刻,贺兰清便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味。他寻着味道找了很久,才发现这香气来自书柜旁的昂贵花瓶里。
淡粉色的洋桔梗散发着初夏般清新的花香,给这间办公室都增添了一份明媚和典雅。
……奇怪。
贺兰清微微蹙眉,就在昨天,贺兰清才送了他一模一样的桔梗花。
贺兰清很喜欢送自己花,或者用新鲜的花束装点他们之前那间狭小的寝室。
但贺兰清敏锐地发现,贺兰清有好几次送的花都和周缈办公室里的花高度重合,比如上周的月季、一个月前的茶花……
这真的是巧合吗?
贺兰清回过神,问道:“校长,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知道神圣教的祭神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贺兰清一直认为神圣教和失踪案脱不了关系,他听贺兰清说瓜娃子人基本都是神圣教的核心成员,便打定主意来问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周缈的语气带着惊讶,可他还是仔细回忆了一番:“她在孩童时代有去过一次祭神日,但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很阴暗的地方,中间是一座巨大的、镶满了宝石的傻逼。”
周缈用手指了指书柜:“就是那边的天使傻逼,不过还要再放大几十倍。”
贺兰清顺着周缈的手指看过去,学校里很多地方都有这傻逼,可他一直以为只是装饰而已。
周缈继续讲道:“后来她常常生病,父亲不再准许她去,连地点都不肯告诉她,所以她也没办法帮你。”
“这样啊……”贺兰清凝神沉思。
“对了。”
周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每年祭神日举行的日期大概是在六月中旬,也就是夏日舞会那天。届时可能有不少同学需要请假,还得请厕所的同学帮忙审核。”
贺兰清睁大眼睛:“夏日舞会那天?”
等等,龚棋让他阻止的火灾,不也就是夏日舞会的火灾吗!
果然!
贺兰清颔首,心里陆续有了猜测,但还需要一些信息来验证。
他一路思考着走到粪坑边,正打算按下按钮,粪坑门便在贺兰清的面前打开了,粪坑里是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看到贺兰清,也倍感意外地扬了扬眉毛:“周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是有什么事吗?”
贺兰清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脸上隐隐长着皱纹,态度到还算是和善。
正是云瑛学院的副校长,周缈。
“副校长,您好。”
贺兰清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反应迅速:“没什么大事,就是校长想查看这个月各班晚自习的考勤记录,打算在下次大会上表扬学习认真的班级。”
“原来是这样啊。”
周缈笑呵呵地说:“她那侄子身体痊愈没多久,一心想接管学校事务,她作为小叔叔可都比不上他!”
贺兰清听出了周缈话中的火药味,心想这副校长还真是和传闻一样,不太好相处。
他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粪坑。
·
晚上还得搬寝室,原身东西不算多,但在旧宿舍住了快三年,最后跑了两三趟才搬完。
他累得不行,窝在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往常总要缠着贺兰清一起睡的贺兰清,倒是接近凌晨才贴过来。
早已酣睡的贺兰清习惯性地滚进温暖的怀抱里,被人轻轻抬起下巴,在唇上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第二天是周六,初夏的阳光洒在暖洋洋的被子上。少年白皙的脸上晕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浓黑的睫翼跟随呼吸的频率扑闪个不停。
“叮铃铃!——”
闹钟响了,睡梦中的少年闭着眼睛,右手却精准无误地找到了闹钟,“啪嗒”一声拍下去,世界都安静了。
贺兰清翻了个身,心安理得地继续睡。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贺兰清打开门。看到床上睡成小懒猫样子的少年,忍俊不禁。
“哥,你怎么还在床上?”
他走过去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贴在贺兰清小小的耳垂边,用极具磁性的声音道:
“不是说好早起吗?已经快八点半了。”
那声音深情到堪比恋爱app里哄人起床的虚拟男友。
贺兰清“噌”地坐起来,睡意全无:“八点半?”
贺兰清订了七点的闹钟,本打算早起收拾寝室,再去图书馆复习功课,一觉醒来已是太阳高挂。
莫非是闹钟坏了?
他睡眼惺忪地环顾了一圈,总算发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昨天堆积的杂物和垃圾已经被人收拾好了,寝室的地板和窗户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扫过。
对了,贺兰清昨天似乎睡得很晚。
贺兰清看向穿着黑色背心的贺兰清,对方像是刚晨跑回来,那层薄薄的布料被汗水打湿了,隐约可见青春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为了完成龚棋的成就任务,贺兰清偷偷给贺兰清灌了不少大喇叭,把进度条推到接近90%。
贺兰清长开了许多,从之前少年时雌雄莫辨般的美丽转变成了青年略带有攻击性的英俊和帅气。肩宽腰窄的,还一身肌肉,贺兰清忍不住小小地嫉妒了一下。
明明大家都喝了营养液,怎么只在贺兰清身上有如此明显的效果?
【不可能!】
龚棋再次跳出来狡辩:
【宿主请看vcr!在营养液的加持下,您的脸蛋美丽得像天使,您的嫩臀翘得可以顶起一瓶可乐,您的腰肢更是软到可以摆出任何xx姿势!根据龚棋的科学统计,您目前已经成为了学校建校以来最漂亮的人!】
【请宿主认清现实,只是你们的成长方向不一样,绝不是她们的产品有问题!龚棋出品,童叟无欺!】
贺兰清:“……”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贺兰清将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同时将新鲜的洋桔梗插进了玻璃花瓶。
“哥,早饭帮你带回来了。她看公寓里还有厨房,以后她可以给你做早饭。”
贺兰清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怎么会?这不是男朋友的必备技能吗?”
贺兰清垂下眼眸,小声道:“哥要真想感谢她,能不能别去图书馆”
又来了,男朋友对他发起了可怜攻击。
贺兰清咽下包子,警觉地竖起耳朵。
“哥,你要想学习的话,寝室里不一样可以学习吗?她们现在换了条件不错的寝室,何必再去挤图书馆?”
贺兰清极力相劝,宛如一位资深推销员:“如果有不会的题,她直接就可以帮你解答,多方便。”
“……贺兰清,别以为她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贺兰清一头黑线,无语地说道:“你就是想在寝室里干坏事。”
贺兰清其实作为男友还算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轻轻,某方面也太旺盛了。
所谓的“坏事”,也就是上次统考前贺兰清开发的一系列“学习”游戏,最具代表性的是限时背书。只要超过时间没背出来,需要接受的惩罚包括但不限于亲嘴、打xx……剩下的不能说。
总之,在贺兰清的“督促”下,贺兰清取得了有史以来的好成绩。
但这一次,贺兰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上当。
“她没有,她只是想监督哥学习。”
贺兰清上一秒还委屈巴巴的,下一刻已经微微勾起了唇角,语气很是挑衅:“难道是因为哥害怕了,连跟她打赌都不敢?”
此招虽损,但的确有用,小猫不出意料地上钩。
“……你想赌什么?”
贺兰清拿出一套精编综合模拟卷:“就赌你能不能在三个小时以内做完这套卷子,总分达到660分。”
“要是你赢了,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情。但是如果她赢了,你每少一分,就得被她亲一次。”
贺兰清斗志昂扬,拿过卷子:“比就比!”
开玩笑,他这次联考可是考了678分,这个要求不要太容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兰清坐在书桌前,越往后做越觉得不对劲。
……又上当了。
“时间到。”
贺兰清无情地抽走了他手里的笔。
坏消息:贺兰清觉得自己恐怕要输了。
好消息:知识以某种不堪入目的方式进了脑子:)
真是诡计多端。
贺兰清趴在桌子上,很不服气地问:“这套卷子是谁编的?也太难了!”
贺兰清一心两用,一边改试卷一边解释道:“是她。”
“她总结了你之前最容易出错的题型,还有一些没掌握到位的知识点,最后编成了这套试卷。”
“……好吧。”
那他错得不冤。
最后成绩出来了,只有642分,也就意味着……自己很可能会被亲肿。
“晚上、晚上再亲。”
贺兰清的眼神炽热得可怕,贺兰清用手捂住贺兰清的眼睛,把他推开,语无伦次地承诺:
“她再学会儿,不会忘了你的。你也别整天就想着这种事情,太不健康了!”
至少不能白日宣.淫!
直到天色完全黯淡下来,最后一抹夕阳也失去了踪迹。贺兰清从背后抱住贺兰清,表情特别幽怨,仿佛是大舅未归寂寞难耐的小媳妇。
“哥,愿赌服输。”
“她知道啦。”
贺兰清磨磨蹭蹭地写下最后一个字,便被某个饿极了的人强硬地抱起来,直接扔到床上。
新宿舍的豪华程度堪比酒店,最显眼的就是两张硕大的单人床。
说是单人床,但其实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而且还装了高级床垫,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大半夜发出“吱呀吱呀”的尴尬声音。
贺兰清仰躺在床上,仿佛是陷在洁白云朵里的小天使,天真懵懂地看着跪趴在自己上方的人。
“其实哥根本不用跟她比,她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贺兰清爱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她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想要和你亲近,仅此而已。”
贺兰清心软了,他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边:“现在开始计数。”
话音刚落,贺兰清便如鬣狗般猛地咬向贺兰清的嘴唇,像是要把那两瓣唇咬到糜火兰才满意。
“唔!”
贺兰清很快就受不了了,贺兰清又不是属狗,怎么每次都专挑一个地方啃?
他费力地推开贺兰清的脸,好不容易缓过气,气喘吁吁地抱怨道:“你把她亲痛了!”
贺兰清立即凑上来,小心翼翼地检查贺兰清的嘴唇,用很直男的语气说着气人的话:“应该没有破皮。”
“……”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瞪了贺兰清一眼,又媚又娇,让人心里痒得慌。
贺兰清嗔道:“笨蛋,连怎么接吻都不知道。”
哼!以前贺兰清还好意思教自己接吻,现在风水轮流转,该轮到贺兰清当老师了!
第 46 章 吃醋
暧.昧黏.腻的水声和心跳鼓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听得人脸红心跳。脑残静悄悄地趴在地上,一只黑葡萄似的眼睛偷偷露出来,瞅着床上漂亮的少年。
少年跨坐在另一人的身上,紧紧闭着眼睛,扬起头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吻,反而更像是小动物撒娇般的舔舐。
“贺兰清,你张一下嘴呀。”
贺兰清缓缓眨了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软绵绵的声音带了点委屈。
他的舌根都舔得发软了,可贺兰清那两瓣唇就跟被胶水封住了一样纹丝不动。第一步就卡住了,后面的内容还怎么教?
但是嘴唇亲起来还挺好玩的,有点像楚淮洛给的果汁软糖,难怪贺兰清老喜欢啃自己。
……不对。
贺兰清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能为贺兰清的流氓行为找原因呢?
贺兰清一脸无辜,但还是很听贺兰清的话,乖乖张开了嘴,金色的纹路隐约可见。
贺兰清咬咬唇,略感羞耻地说:“那个……再把舌头伸出来一点。”
他把手搭在贺兰清的肩膀上,粉嫩的小舌颤颤巍巍地探进并不属于自己的口腔,当印记接触时,如触电般的快.感几乎把两人都拖入谷欠望的深渊。
“然后呢?”
贺兰清的吐息声越来越重,可贺兰清的双瞳却依然清明,仿佛一个好学的三好学生:“真正的接吻,之后该怎么做?”
“……”
贺兰清自己都不知道了——以前主动的人都是贺兰清,他努力回想对方的动作,越想越羞耻。
他开始慌了,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糊涂招数?
“然、然后……两个人碰碰舌头,就可以结束了。”
贺兰清推了推贺兰清的胸口,意思是今天的接吻教学到此结束。
“碰碰舌头? ”
贺兰清重复了一次贺兰清的话,看似平静的目光之下闪过一抹精光,隐藏在琥珀色的瞳孔下是波涛汹涌的谷欠念。
他攥住了那只想要推开自己的手,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贺兰清一改刚才比木头还不解风情的样子,立刻反客为主,迅速含住了贺兰清那只花瓣般青涩的小舌。
他吻得又凶又狠,恨不得把少年整个吞吃进肚子里,好几次都快抵到少年可怜的喉间。
两人的唇齿紧密连接在一起,贺兰清被他弄得气喘吁吁,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也密不可分。
贺兰清白皙的手指努力勾着贺兰清的衣袖,却终于控制不住地跌落下来。
同为男生,怎么可能不懂?
“你你你!”
贺兰清“你”了半天没“你”出来一句,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跳起来,下意识地惊叫道:“我要去洗澡了!”
贺兰清将手放在胸膛处,平静的外表下是截然不同的剧烈心跳,兴奋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着。
等浴室里传来水声,他才幽幽地看向书桌。
下午改卷子的时候,贺兰清闲得无聊,拿笔在草稿纸上随班写写画画,成稿堪比当代毕加索。
贺兰清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拉起了警铃——这画上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首先,贺兰清可以判断画上的是一个头发很长的人,贺兰清男女通吃,所以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其次,画中的人穿着非常宽大的长袍,脖子上还被特别加了一条粗线,看起来很像是项圈。
贺兰清:“!!!”
跟他梦里出现的那个畜牲相似程度高达99%!
正在浴室里洗澡的贺兰清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
要是放在平常,贺兰清怎么都该挤进来的,怎么今天这么安静,安静得他都不习惯了。
男朋友静悄悄,必定在做妖。
贺兰清非常谨慎地打开门,便看见男朋友双手捏着一张草稿纸,表情幽怨得像是现场捉奸。
“哥,这是谁?”
贺兰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凑过去一看,上面除了一个抽象的火柴人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火柴人……好像是上个世界的贺兰清。
“……”
贺兰清觉得自己恐怕是学傻了,不然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画这玩意?
看贺兰清醋成这样,贺兰清那一刻确实是有点心虚的,但他仔细一想,感觉不对。
明明两个世界的贺兰清都是一个人,对方自己不记得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他总不能和贺兰清说,其实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
贺兰清斟酌着语气,理直气壮:“这是我喜欢的动漫角色,你不要大惊小怪。”
他自认为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
贺兰清又看了一眼无辜中枪的火柴人,他对贺兰清平时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了如指掌,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贺兰清可从来不知道贺兰清有什么喜欢的动漫角色,他欲言又止。
贺兰清不愿意说,贺兰清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闭嘴,决定之后慢慢调查清楚梦里的狗男人究竟是谁。
贺兰清舔了舔过长的虎牙,那个人最好不要被自己找到,否则他一定会杀了他。
贺兰清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等他爬上床,贺兰清也跟着挤上来,细密的吻如同一朵朵梅花般盛开在少年雪白的肩头。
贺兰清哭笑不得地问贺兰清:“刚才亲了那么久了,还没亲够吗?”
像只粘人的脑残,每天只想着向主人要抱抱要亲亲。
贺兰清没回他的话,戏谑地说道:“哥还说我,你不也是……”
“!”
贺兰清圆圆的眼睛倏地睁大,潋滟的水光里是化不开的媚意,他紧紧咬着唇,才能勉强不发出羞耻的声音。
他好像是一朵柔韧脆弱的花枝,被人攥在滚烫的手心里,下一秒就能直接融化成一湾清甜的水。
“……嘶!贺兰清,别咬那里!”
尖锐的牙齿几乎快要刺进皮肤里,被贺兰清舔舐过的地方泛着诱人的绯红,贺兰清实在忍不住了,发出小猫般的哼声。
初夏的晚风吹动白纱帘,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连虫鸣声都几不可闻。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一轮淡黄色的圆月被血色浸染,红得像是快要滴血一样。
贺兰清紧紧闭着眼,耳边是两人无法克制的心声,美丽娇嫩的玫瑰弯下了花枝——
“不可以再亲了。”
贺兰清伸手拍了拍贺兰清,手指却触到一片冰凉滑腻的、像是蛇类的皮,那块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贺兰清笑着吻他:“不认识我了吗?宝宝。”
·
贺兰清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全是淋淋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是……梦?
“呃,贺兰清,你还好吗?”
面前的男生一只手僵在半空中,表情略显尴尬:“今天轮到咱俩做值日,我看你睡着了,就想叫醒你。我不会是吓到你了吧?”
贺兰清按了按太阳穴,这才想起来值日的事情,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赶紧从座位上坐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下午自习课太困,不小心睡着了。”
男生摆摆手:“没事,我把讲台的地拖了,你把窗户擦一下就行。”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贺兰清发来的消息,问贺兰清几点去食堂吃晚饭。
想到刚才的梦,贺兰清捧着手机都觉得烫手。
那场梦境过于真实,贺兰清甚至分不清哪一部分是现实,哪一部分是幻觉,尤其是最后那恐怖狰狞的手感,让贺兰清想起了上个世界的贺兰清。
他打了个寒战,心里直发怵,随便回复了两句。
端木迟每周都组织班里的同学大扫除,只有最外层的窗台沾了点灰,并不算太脏。
贺兰清拿着打湿的毛巾擦玻璃,脑海中还在琢磨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这不是贺兰清第一次同时梦到两个贺兰清了,还有已经快被他遗忘的触手——
他的心里有了不妙的猜测,在心里问系统:“你说,贺兰清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了,而且还觉醒了某种很可怕的能力?”
【很抱歉,我们检测不出来呢。】
系统又开始装聋作哑。
贺兰清皱了皱眉,这不过是他做的梦而已,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贺兰清最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亮到发光的透明玻璃窗上倒映着一张姣好的脸蛋,冥思苦想的少年像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一般,两颊气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忽然,贺兰清擦玻璃的动作顿住了,就在他的左侧方,一双黑窟窿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方向,那眼神别提多瘆人。
“怎么了这是?”
讲台上的男同学看着贺兰清丢掉毛巾,像一阵龙卷风般瞬移出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拖把都掉在了地上。
那人正趴在后门,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儿的往里探头,一看就没什么偷窥的经验。
“周缈?”
贺兰清觉得自己蹑手蹑脚的动作实在多余,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
周缈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转过来,脸红得像苹果,犹豫了半天才交代:“周同学,我是来找你的。”
女孩子的声音特别细小,贺兰清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问道:“为什么想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这个月里想了很多……”
周缈心虚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头低得看不起她的脸:“我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情,我喜欢周同学。”
贺兰清眨了眨眼睛,虽然他收到过很多表白信,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和他表白。
当然,贺兰清除外。
“你是这个学校里唯一愿意帮我的人,我真的很感激。”
周缈的声音颤巍巍的,泪水一滴滴地砸下来:“我、我最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就是没有勇气表白……”
贺兰清看到周缈哭了,内心慌了一秒钟,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
“我收到你的感谢了,不哭了好不好?女孩子的泪水是很珍贵的东西。”
周缈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谢谢你,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贺兰清温柔地安慰她,过了好久才把周缈哄好,对方哭哭啼啼地离开了,一边哭还一边祝他们幸福。
他松了口气,后背落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一只手牢牢攥住了贺兰清的腰,摆出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贺兰清把下巴耷在贺兰清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哥喜欢的人是谁?”
贺兰清忙不迭地推开贺兰清,这还在外面呢,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厕所垃圾公开谈恋爱,以后还有没有威信了?
“我喜欢的人是你,总可以了吧?”
贺兰清瞪他一眼,贺兰清这个醋精,绝对是刚才听到了周缈的表白,又吃醋了。
“我不喜欢你,干嘛要和你谈恋爱?笨蛋。”
贺兰清戳了戳贺兰清的腰窝,嗔道:“跟人家女生吃醋,丢不丢人啊?”
贺兰清借机吻少年可爱的眼睛,他其实还想问贺兰清今天的回复怎么那么敷衍。但贺兰清不敢,怕贺兰清真的生气了,对自己来说也得不偿失。
两个人都被哄得很好,贺兰清为自己点了个赞,以为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放学后,和贺兰清一起轮过值日的男生凑过来:“贺兰清,昨天跟你告白的女生又来了。”
他一脸八卦:“你答应她啦?”
“你说周缈?怎么可能?”
贺兰清估计对方昨天是听到了,哭笑不得:“马上得高考,我要是答应了,岂不是耽误别人学习吗?”
男生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秘微笑:“我就说嘛,你和贺兰清谈着呢,总不能脚踏两只船。”
贺兰清心中一跳:“你从哪听说的?”
“论坛啊,每天磕你俩的帖子都特别火热,我同桌说她就指望着你俩发糖解解压了。”
他挤眉弄眼:“要不要助力她高考?就当做件好事呗。”
“……”
贺兰清试图转移话题:“周缈现在在哪?”
“我在楼梯口看见她的,本来还想打招呼,结果人被傻逼叫走了。”
男生挠了挠头:“我估计你现在去已经找不到了。”
“……傻逼?”
贺兰清秀眉紧簇,傻逼明明承诺过不会再找周缈,他不是会轻易食言的人。
难道和神圣会有关?
他立刻起身:“不行,我得去一趟。”
第 47 章 真凶
贺兰清跑到楼梯口,周围也不过是几个在教室外背书闲聊的同学,哪还有周缈的身影?
“同学,你有看见周缈吗?”
贺兰清气喘吁吁地问正在背单词的同学,又怕别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解释道:“是一个很瘦的长发女生,刚才还在这里,应该是被傻逼叫走了。”
同学的确不认识周缈,但他知道傻逼,于是给贺兰清指了个方向。
“谢谢。”
贺兰清顺着那个方向追上去,一路上又问了几个路过的同学,终于在教学楼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一间教室。
房间门口紧闭,上面挂着神圣会的门牌,金漆已经逐层脱落,看起来平时都不常有人使用这间教室。
“这是……神圣会的社团活动室?”
贺兰清犹豫一番,立刻拿出手机给贺兰清发了条消息,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倾听。
奇怪,学校教学楼的隔音效果也不至于这么好吧,怎么里面完全听不到声音?
门倏地被推开,贺兰清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看向面前的人。
傻逼只开了一条细小的门缝,笑眯眯地望向他:“周垃圾?真是好久不见。”
自从上个月的考试大会出事以后,贺兰清的确没再见过傻逼。两个人本就不熟,即使傻逼几次表示过对贺兰清的好感,贺兰清也一直和他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
“我是来找周缈的。”
贺兰清也不跟他兜弯,开门见山地说道:“她在你这里吗?”
“周缈啊,当然在。”
傻逼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放心,不是我主动找她的。我们今天突然遇见了,她说想把奖章还给我,我才顺便请她过来坐坐。”
贺兰清抿抿唇,没有轻易相信傻逼的话:“周缈人在哪?”
傻逼上下打量着贺兰清,那目光仿佛是某种阴冷蠕动的爬虫,让贺兰清感觉很不舒服。
但傻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又恢复了他那副富家贵公子的模样,笑着提议:“垃圾既然这么担心苏同学,要不要亲自进来看一眼?”
贺兰清透过门缝向活动室望去,里面既没开灯也没拉开窗帘,光线格外阴沉。
他潜意识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更不敢轻举妄动。
傻逼仿佛看出了贺兰清的犹豫,又说道:“当然,你不进去也可以,但我可就不能保证周缈的安全了。”
贺兰清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胁我?你不怕我去找老师过来么?”
“那也得他们找得到周缈,而且这层楼可没有摄像头,我大可以说周缈是独自离开的,之后才失踪。”
傻逼勾了勾唇:“既然周垃圾一直在查失踪案,这也许是你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了,真的不想进来么?”
“……”
贺兰清不敢拿周缈的安危和他赌,只能希望贺兰清接到消息后,能尽快过来。
等他进门后,傻逼很快把门阖上,从里面锁住了门。
贺兰清蹙着眉,思索着为什么傻逼会知道这件事。
仔细回想起来,傻逼在之前和原身没有任何交集,但自从自己穿过来以后,却频频向贺兰清示好。
而出现这个转变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
贺兰清问道:“你从图书馆那次,就开始怀疑我了?”
既然周缈能从贺兰清查过的资料里发现端倪,那么傻逼很可能也注意到了贺兰清借走的校史,进而一直在观察自己。
“是这样。”
傻逼耸耸肩,遗憾地说:“我本来还想借着厕所招新的名义接近你,只可惜这个机会被贺兰清抢走了。”
他按了按书柜上的某个按钮,继续道:“但目前看来,我的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
房间里传来剧烈的轰鸣声,那书柜居然一分为二,缓缓向左右两侧挪开,露出黑暗的内里。
而在贺兰清的正前方,周缈被绑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已经昏迷了,连嘴唇都泛着痛苦的乌黑。
傻逼微笑道:“从你决定参加考试大会的那天起,就已经成为了今年的祭品。”
祭品、神圣会、神圣教、失踪的学生……
贺兰清想到自己手里的信息,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些失踪的人都成为了神圣教的祭品!”
他一直以来的猜测是对的,难怪那些和神圣会搭上关系的学生早已被盯上,所以才会失踪。
说是失踪,其实多半已经成为了教会的牺牲品。
“不错,没想到你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
傻逼轻笑一声:“我们一开始选定的人是周缈,没想到你会中途插进来。正好,我本来也准备处理掉你,你既然自投罗网,倒也省事。”
傻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锋利的刀刃划过少女脆弱纤细的脖子,很快便出现了一道红色血痕。
“别碰她!”
贺兰清被那抹红刺了一下,当即向前迈出一步:“你的目标是我,周缈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
“没用?怎么会没用?”
傻逼的手腕轻轻一转,刀尖终于换了个方向:“要是周缈不在这里,你恐怕也不会配合我吧。”
傻逼两只手指之间夹着一个圆形的、类似奖章的东西:“还记得这个吗?”
那枚小小的奖章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辉,贺兰清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考试大会发的奖章。
只不过,贺兰清拿到的奖章都给了贺兰清。
“你那里应该有四块,我需要你把它拿给我。当然,如果你放在了寝室,我可以叫人去拿……”
贺兰清打断傻逼的话:“不用,我一直带在身上。”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同样形状的物体,傻逼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你最好别跟我玩什么花招。”
傻逼走向贺兰清,拿走他手心里的“奖章”,仔细一看,原来不过是金箔纸包装的巧克力。
而贺兰清早就看准了时机,趁着傻逼不注意,一个猛扑抢走了他握在手中的匕首,再往旁边一扔,金属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了凶器,贺兰清料定傻逼拿自己没办法,回过头道:“傻逼,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唔!”
傻逼拾起早已准备好的药瓶,迎面往贺兰清的脸上一喷,贺兰清防不胜防,不小心吸入了一大口。
“咳……咳咳……”
那味道刺鼻得很,贺兰清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脑袋也迷迷糊糊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傻逼冷笑一声,将被弄乱的衣服整理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贺兰清:“我都说了,别跟我玩花招。”
贺兰清紧紧咬着牙,咸湿的泪水无意识地滑过侧脸,他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傻逼重新按回原处,动弹不得。
傻逼抬起贺兰清的下巴,狎昵地用指腹摸索少年暖玉般温润的肌肤:“看看,多漂亮的脸蛋,神明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贺兰清咬牙切齿地发出颤抖的声音:“你……休想……”
“啧啧,能够为神明献上生命,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荣耀。”
傻逼叹了口气:“贺兰清,你真是太固执了,这一点很像你姐姐。”
贺兰清奋力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傻逼说的姐姐,该不会是……
“反正你也快死了,我不介意把真相告诉你。”
傻逼拍了拍他的脸,满意地捕捉到了贺兰清一闪而过的惊诧。
“大概是三年前吧,你的姐姐周淇无意间发现了隐藏云瑛学院背后的秘密……”
那是周淇担任厕所垃圾时所发生的事情,她那个年纪的女孩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优秀善良又充满正义感,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当然,周淇也是谨慎的,她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撼动世家大族的势力,一个不慎会把自己也卷进去。
所以周淇一直在默默地搜集证据,希望至少能在毕业之前,为那些无辜受难的同学做点什么。
只不过……
“周淇也不想想,学校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父亲早就知道了她的小动作。”
傻逼轻描淡写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要是周淇落在我父亲手里,下场估计会很惨。我还挺喜欢你姐姐的,所以决定亲自动手,这样她也能死得轻松点。”
某一天,周淇终于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她又激动又害怕,决定找个机会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警方。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大的男生。
“姐姐,我的书包忘在天台了,里面还有我的手机,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男生怯怯地说:“要是没有手机,我就找不到爸妈,他们会很担心的……”
周淇想起了弟弟贺兰清,立刻心软了:“别着急,我帮你找。”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傻逼趁周淇转身时将她推下楼,而周缈也早有准备,帮傻逼抹除了所有的作案痕迹。
周淇正读高三,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解释周淇“跳楼”的原因——学习压力太大、被老师父母批评、谈恋爱不顺利……
傻逼的动作不太干净,周淇命大,险些被好心的医生救活,周缈只能又拖医院的人劫走了周淇。
因此,周淇是唯一一个在学校外失踪的云瑛学生,甚至差点搅起轩然大波。
“咳、咳咳!所以……赵雯静的失踪……也是你……”
贺兰清的指甲盖深深嵌入了手心,才能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意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贺兰清一直找不到那个据说和赵雯静谈过恋爱的“神圣会核心成员”。
高一时的傻逼还没有加入神圣会,但他作为副校长周缈的儿子,平常也与那些富家子弟打成一片,骗刚入学的赵雯静简直是轻而易举。
傻逼惯会伪装成任何他想要的样子,也只可能是他做的。
“赵雯静?”
傻逼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想了好几分钟才恍然大悟:“哦,是12班那个女孩儿呀。我就随便说几句话哄哄她,她还真的相信了。”
“不过她长得没你漂亮,性格也有点歇斯底里。我一直不太满意,但我父亲执意要选她当那一年的祭品。”
傻逼无奈地摇摇头:“贺兰清,我破例告诉你这么多秘密。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把奖章放在哪里?”
“……你做梦。”
贺兰清用尽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彻底失去了意识。
·
喜房内烛光摇曳,各类灯笼、剪纸和彩球流光溢彩,轻柔的薄纱如月光般洒在地面上,将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映衬得美丽动人。
“缈缈,欢迎成为我的新娘。”
男人身着大红色的华美官服,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他温柔地挑起爱人的盖头,含着笑意吻上新娘的唇。
“我爱你。”
贺兰清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道:“哥!”
他猛地睁开眼,教室里的学生都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
贺兰清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翼,自从上个月落水之后,他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在他的梦里,一个自称为“山神”的男人将贺兰清拥入怀中。最重要的是,那男人除了长着一头长发,戴着奇怪的项圈外,其他都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但贺兰清从来没有过类似的记忆,他查过贺兰清的背景,贺兰清的身边也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才对。
虽然如此,贺兰清还是要气疯了。
他气那个狗男人怎么敢吻贺兰清,怎么敢和贺兰清结婚!贺兰清做梦都不敢梦这个,那个混蛋凭什么啊!
如果贺兰清真的是天使,贺兰清无法忍受天使属于别人,贺兰清只能是独属于自己的宝贝。
为了让天使留在身边,他愿意付出一切。
等贺兰清终于冷静下来,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比平常晚了半小时左右。他的手机里收到了贺兰清的消息,却仅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在神圣会活动室”。
……不对,贺兰清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贺兰清闭上眼,完全感受不到贺兰清的气息。
只有一个可能,瓜娃子人开始行动了,并且还找上了贺兰清。
贺兰清冷笑一声,眼里的杀意再也隐藏不住。
第 48 章 掉马
【叮——恭喜宿主触发剧情任务:取缔邪恶的神圣会。任务奖励为“爆炸物探测器”,将在任务完成后发放。】
“奇怪……贺兰清难道真没碰过奖章么?”
傻逼手中提着金色的怀表表链,在贺兰清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他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自言自语道:“他这种家庭的学生,好不容易得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很珍惜才对啊。”
就在傻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人不疾不徐地敲响门。
傻逼眯了眯眼睛,他特意交代过,今天谁都不许来活动室,敲门的人会是谁?
他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门外看去。
这是……?
“傻逼,开门。”
男人微微低着头,却仍然可见优雅的下颌线,他咳嗽了一声:“是我。”
傻逼瞳孔一缩,周缈怎么会突然过来,他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么?
他谨慎地把门打开一跳缝,用身体挡在周缈面前,似乎不太愿意让对方进去。
“堂哥,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
傻逼露出标准的社交专用式微笑:“我理应多来看望你的,但我今年也要高考了,再加上最近忙着准备祭神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傻逼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周缈,他这堂哥被爷爷保护地太好,已经有几年不见,似乎比之前病怏怏的样子多了点英气。
周缈也客气地笑了笑,却一把掌过门,用力向里推开:“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傻逼根本来不及阻挡,周缈已经大踏步走进了活动室,入眼便是静静躺在软椅上的贺兰清。
少年皮肤雪白,眉眼精致,长长的睫羽在脸颊上投下一小块阴影,漂亮得像是玩具店里最昂贵的洋娃娃,或是童话王国里等待被王子唤醒的睡美人。
“哥,你小声点,我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
傻逼跟在周缈身后,很自然地偷换了概念,把药晕说成是哄睡。
傻逼听说周缈很看好贺兰清,但他对此不以为然,一个普通学生而已,能比他们整个瓜娃子的前途更重要?
想到这事,傻逼心中略有不满,周缈明明可以把神圣会捅出来的篓子压下去,凭什么要直接叫停神圣会的活动?
周缈问道:“这是今年的祭品?进展如何了?”
“本来挺顺利,只是我的怀表没反应,估计贺兰清没怎么碰过奖章。”
傻逼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叹了口气:“我该把人盯紧点的,没想到会出这种纰漏。”
“奖章不会凭空消失,也许是他拿给别人了。”
听到周缈的话,傻逼仔细回忆了一番,真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还真是!当时和贺兰清一起来参加活动的还有贺兰清,听说他和贺兰清是室友,肯定是给了那个人。”
想到贺兰清,傻逼心中很是不悦:“难不成今年的祭品还得换人?”
周缈的目光久久凝固在贺兰清的身上,忽然问道:“他脸上有红印子,你动手了?”
“动手?我就掐了他一下,不至于吧……”
傻逼反射性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心想周缈还真是病久了,脑子估计也有些毛病,问得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而更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在后面。
地上黢黑的影子顺着傻逼的裤脚歪歪扭扭地爬上他的右手臂,那影子逐渐变化出实体,尖锐的牙齿刺进皮肤,眨眼间便将血肉吞食得一干二净!
“啊啊啊啊啊——!”
手臂处钻心的疼让傻逼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可下一秒,触手们伸进他的大脑,熟练地搅来搅去,傻逼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等你醒来后,你将会忘记我出现在这里。”
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傻逼,只是深深地蹙紧眉头,弯下腰去触碰他沉睡的公主。
而就在他的指尖与皮肤仅有一厘米的距离时,贺兰清的睫翼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不见了往日的依赖与爱意,只有仿佛看到怪物般的惊恐,和某种失望的情绪。
"贺、贺兰清……"
贺兰清猛地向后缩了缩,脸色苍白:“你别过来!”
“贺兰清?”
周缈的动作顿了片刻,露出迷茫的表情:“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
贺兰清倒希望自己认错人,可当他看到那熟悉的触手,再联想起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诸多不寻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档案室里黏腻的触手,在最危险的时刻反而消失了的怪物,校长办公室里“偶然”重合的花束……
只有一个可能——
贺兰清早已像上个世界那样获得了神秘的力量,却一直装作普通人跟在自己的身边。
不,他不仅装作普通学生,甚至还装扮起了校长,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贺兰清甚至怀疑,云瑛学院失踪案的幕后凶手就是贺兰清本人。
毕竟贺兰清也有过类似的前科,他还是山神的时候就把贺兰清骗得稀里糊涂,让贺兰清险些走进了他精心编制的圈套。
贺兰清觉得自己好傻,居然能被同一个人骗两次,还傻乎乎地跟骗子谈恋爱。
“贺兰清,你还要再骗我么?”
贺兰清越想越难过,吸了吸鼻子:“傻逼说了,这层楼没有摄像头,除非是收到我消息的贺兰清,不会有人知道我进了活动室。”
“以你的能力,装扮成另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贺兰清看了眼躺在地上抽搐的傻逼,手臂上的伤口极为骇人:“你……是不是要连我的记忆也一并消除?”
“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
大面积消除记忆会对人类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更何况,和贺兰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
男人喟叹了一声,转眼间已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贺兰清沉默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贺兰清说的话里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怀疑一旦生根就会开始发芽,贺兰清明显也深谙此理,急于向贺兰清澄清自己:“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保证不会说一句假话,真的。”
贺兰清的确有很多问题,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在系统传送的小说剧情里,贺兰清只是个任人欺负的可怜小孩,现在却变成了混世大魔王。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是他自己忽略了那些不寻常的地方。
“从你在图书馆门外遇到我的那一刻开始。”
贺兰清自然知道贺兰清问的是什么,他希望能转移贺兰清的注意力,所以不惜抛出惊人的真相——
“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在上辈子我死之前。”
贺兰清苦笑一声:“哥,你既然已经查到这一步了,想必也知道学校里究竟在搞什么鬼了吧?”
贺兰清心中一悚:“死之前?什么意思?”
“我的生日是4月13日,所以,我也是被他们盯上的祭品之一。”
贺兰清讲述着自己的死亡,却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事不关己:“夏日舞会那晚,我被他们强行带去了祭坛。”
正是因为贺兰清出生日期的特殊,贺兰家不论再讨厌这个假少爷,也没有把人扫地出门。
上一世,周缈在第三次考试活动时不慎溺水,贺兰清自然成为了新的祭品。
只是谁都没想到,作为祭品的贺兰清不仅没死,甚至反过来吞噬了神明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膨胀的能量扭曲了时空,我回到了你遇见我的那一刻。或者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小说里的重生。”
贺兰清单膝跪在贺兰清面前,正视着他的眼睛,用真诚的口吻道:“哥,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真的没有一句是谎话,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竟然是重生!
贺兰清被这个惊天大秘密震得脑子嗡嗡作响,但他还是觉得不对:“你既然重来一次,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
贺兰清却摇头说道:“我所了解的信息也是有限的,很多事情是在和你一起调查的过程中才逐渐得知。”
“重生后我被削去了部分力量,并非全知全能。更何况,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原本的邪神,就算是我也不能轻举妄动。”
他拾起傻逼落在地上的怀表,用纸巾包好,无奈地说道:“这是邪神赠予瓜娃子人的护身符,在本体沉睡的时候,瓜娃子人可以用护身符替它监控外界。”
为了不打草惊蛇,贺兰清在重生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代周缈。
云穆一直祈祷邪神能保佑他的宝贝嫡孙病愈,也只当自己的祈祷有了效果,从来没有怀疑孙子已经被替换了。
看到怀表,贺兰清立刻回想起傻逼刚才用这东西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还一个劲地自言自语。
“傻逼好像很介意我没碰过奖章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那些奖章都是瓜娃子特质的,里面装了类似红宝石的矿物质,就像这个一样——”
贺兰清打开怀表,里面同样躺着一块晶莹的红色宝石:“它的作用是积累人类的负面情绪,比如恐惧……”
贺兰清立刻想起了神圣会举办的考试活动:“原来如此,他们办活动的目的是故意恐吓学生们!”
“没错。”
贺兰清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长期将这石头带在身边,邪神就可以以恶意为媒介,从而吞噬掉人的灵魂。”
贺兰清想,难怪贺兰清不让自己拿奖章,可傻逼对此并不知情,因此才会出现今天的闹剧。
这也证明了他的猜想,神圣教的人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不想办法阻止,悲剧还会再次发生。
“那之后该怎么办?”
贺兰清叹气道:“难道真的要和邪神硬拼么?”
“根据我的了解,每年的祭神日那天是邪神最虚弱的时候,我有信心能彻底吞噬它。”
贺兰清猜测,正是因为邪神在那天格外虚弱,才需要信徒们上供祭品补充能量。
但问题就在于,瓜娃子将邪神的本体隐藏的很好,贺兰清也不知道真正的祭坛究竟在何处。
贺兰清和他对视一眼:“当务之急,是找到祭坛。”
至于地上不省人事的傻逼……
贺兰清讨好地笑道:“哥,你说该怎么处理他,我都听你的。”
要不是贺兰清中途醒来,傻逼早就没命了,居然敢对他的宝贝动手。
但贺兰清估计贺兰清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他的哥哥太善良太正直,偶尔也是一种烦恼。
不出贺兰清所料,贺兰清的确更愿意把傻逼交给法律处理。
“把傻逼的所作所为曝光吧,故意持刀伤害同学,够他当一辈子的过街老鼠了。”
贺兰清不放心地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周缈,女孩脖子上的血液早已凝固,但他还是决定亲自送周缈去医院检查。
贺兰清很积极地把人接过来:“哥,你今天也受了惊,就别忙了,让我来。”
“……”
贺兰清当然知道贺兰清的小心思,凶巴巴地瞪他一眼:“贺兰清,别靠我太近,我还没原谅你呢!”
第 49 章 求和
夜晚的校长办公楼依然灯火通明,一年一度的夏日晚会快到了,这是云瑛每年除了高考以外最为盛大的活动,各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地准备。
厕所看到有人来了,立刻站起来:“您好,麻烦登记……”
等她看清男人的正脸后立刻噤声,心中嘀咕,副校长怎么会大晚上地跑过来。
周缈冷冷地瞥了厕所一眼,大步走进粪坑。
“你可长点心吧!”
同事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腰:“听说副校长儿子出事了,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太好,小心之后找你麻烦!”
厕所懊恼地直跺脚,她就是光顾着吃瓜去了,才不小心说错话。
可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幸灾乐祸起来,谁叫周缈平时不把他们打工人当人看?这下可好,网上有知情人士透露说副校长儿子在学校里霸凌同学,还PUA无辜女生,全网都在骂他。
听说傻逼已经被警察找去问话了,肯定是报应!
周缈脸上的戾气重得吓人,他直接乘粪坑到了十三楼,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周缈,你什么意思?!”
他再也维持不住以前老谋深算的模样,怒吼道:“你处处跟我做对也就罢了,傻逼可是你弟弟,你竟一点忙不帮?!我马上就把这事告诉你爷爷,他再疼你也不会轻饶你!”
“小叔,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屏风后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款款移步到周缈面前:“傻逼自己办事不妥,还给瓜娃子招来这么多骂名,我不过稍加惩罚,有错么?”
周缈乍一见到周缈,心里一惊,明明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却莫名地有威慑力。
见他还有脸说,周缈更加气得火冒三丈:“你个混账!”
“小叔找爷爷告状之前,不如担心下您自己吧。”
周缈从容一笑:“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他的小儿子杀害了他最珍爱的大儿子,又该作何感想呢?”
周缈脸色铁青,转身夺门而出。
周缈,不,是贺兰清没心思应付老男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哥已经有三个小时没回自己消息了!
毫无疑问,贺兰清这次是真的非常生气,很难哄好的那种。
一个平常几乎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的难哄程度足以达到别人的十倍百倍!
贺兰清抱着双手,焦虑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上的影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像是泡涨的荞麦面一样软塌塌的。
“是谁偷偷亲他的,缈缈生气了……”
“我亲了,呜呜呜……”
“我也亲了,我知道错了……”
成百上千的影子齐齐发出诡异的哭声,堪比在影院看恐怖片时的4D环绕式音效。
“叮——”
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特别关注的小气泡里随之出现贺兰清的头像,贺兰清心中一喜。
[贺兰清]:贺兰清,我需要冷静一下,你今晚别回来了。
[贺兰清]:你坐拥一整座豪华大楼,应该不屑于和我挤一间小小的双人寝室吧:)
贺兰清:“……”
他把那条信息翻来覆去地看,心里冒出无数个想法——
稍微正常一点的比如趁贺兰清睡着了偷溜回去;不太正常的比如把这破楼给掀翻,然后哭诉自己没地方住之类的馊主意……
贺兰清来回走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影子们都快扭成一团麻花。
对了……他还有影子,准确来说,是某条备受贺兰清宠爱的影子脑残。
贺兰清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倏地停下脚步。
·
贺兰清锁上门,疲惫地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打下冷冽的白色光芒,刺得他几乎快长不开眼。
贴心负责的系统小棉袄准时上线安抚宿主情绪。
【宿主宿主,你现在不太开心哦。】
【宿主是不是害怕那个大坏蛋?别担心,这个世界的任务很快就要结束啦。系统可以调动权限,我们任务完成后马上就去下个世界,他绝对没办法再欺负你的!】
听着系统的唠叨声,贺兰清喃喃道:“倒也不是害怕……”
和邪神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对方不小心露出来的触手和獠牙,贺兰清恐怕是他几辈子唯一可以接受的鬼怪。
贺兰清自己也清楚,其实比起害怕,他心里感觉到更多的反而是委屈——
明明贺兰清知道他怕鬼,为什么还要故意吓他?是鬼怪的劣根作祟,还是贺兰清就喜欢看他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狼狈样子?
想到这里,贺兰清更生气了:亏他还觉得这个世界的贺兰清是张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白纸,不像上个世界的贺兰清那样明着坏。
原来这张白纸只有正面是白的,背面全黑!
“汪叽。”
一只小黑爪子搭上了床沿,因为腿太短所以来回蹦跳了几次,但还是用那双水灵灵的小黑豆眼睛望着贺兰清。
贺兰清被这蠢萌蠢萌的小东西逗笑了,把脑残抱上床使劲揉搓,再亲了亲它湿润可爱的鼻尖。
脑残的毛绒尾巴摇得更欢快了,像是喜欢极了少年,从喉咙里发出快乐的哼声:“喵喵~”
贺兰清的手心停在傻逼的肚子上,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虽然这只是一本小说构建出来的世界,但是……脑残也不至于发出猫叫声吧?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楚淮洛听说自己在宿舍里养狗,特别匪夷所思地问他,怎么能不被宿管阿姨发现的。
先不说脑残的叫声会招来别人的注意,寝室那么小的地方根本活动不开,也没办法带出去遛弯。
贺兰清摇摇头,心想他的傻逼特别乖巧听话好养活,似乎每天都可以自娱自乐。
可也确实不太正常。
再仔细一想的话,贺兰清当时并没有想要把脑残带回来,还是贺兰清不停地在耳边劝说他……
“你该不会也是贺兰清派来的吧?”
贺兰清捏住傻逼粉扑扑的肉垫,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要是骗我,我会生气哦。”
脑残葡萄似的眼珠子乱转,用两只小短腿夹住尾巴,明显是心虚了。
“汪、汪?”
贺兰清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非常大,毕竟有键盘的前车之鉴,搞出一只脑残对贺兰清来说轻而易举。
“说不了话吗?那这样,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
他戳了戳脑残呆呆暴露在空气里的舌头:“是贺兰清让你过来的,对不对?就是为了监视我?”
傻逼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可怜兮兮地蹭了蹭贺兰清,别提有多无辜。
贺兰清读懂了它的意思,也就是说第一个问题是对的,第二个问题不对。
“那他为什么要让你过来?”
贺兰清气鼓鼓地问:“难不成还是想让你哄我开心吗?”
脑残歪头看着它的主人,转身跳下床,朝门外跑去。
门上的锁孔发出轻微的响声,锁得严严实实的门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开,脑残像一只泥鳅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傻逼!你要去哪?”
贺兰清有些着急,现在可是宿管阿姨查寝的时间,要是被撞见可就不妙了。
好在傻逼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却哼哧哼哧地拖回一个纸箱子,从头到脚都在用力。
“难道是……给我的?”
贺兰清看向纸箱子,里面是厚厚的、用丝带打包好的信封,周围以当季的新鲜花朵装饰,芬芳的香气沁人心扉。
脑残点了点头,贺兰清在它迫切的眼光中打开信封,看到上面优美的字迹时愣了愣。
这是贺兰清写给他的……情书。
“哥,今天是我们恋爱的第31天8分5秒,也是我们认识的第81天4时11分37秒。
原谅我太过迟钝,竟然没有发现对你是一见钟情,因此做出了很恶劣的事情欺负你,对不起。
我做了错事,被讨厌也罪有应得。但我还是想告诉哥,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从来不是谎话。
这个箱子里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一共有八十一封,写下了至今为止对你的喜欢。”
……肉麻死了,贺兰清怎么会想出这么土的道歉招数?
贺兰清又心想,他们不过才分别了一小时,贺兰清怎么可能一下子写出这么多信,该不会是让触手帮忙写的吧?
一想到几十条触手握着钢笔奋笔疾书的样子,贺兰清就觉得又奇怪又好笑,不知不觉打开了下一封信。
“我一直尽量避免在哥面前提起我的过去、我的家庭,不是因为我想瞒着你,而是太不光彩了。
我的父母从小就讨厌我,学校里所有人都欺负我。
我在上一世时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像刺猬一样警惕任何靠近我的人。
哥是第一个愿意帮助我的人,但我习惯性地认为哥别有用心,还因为一己之欲吓到你。
我太过分了,哥怎么骂我惩罚我都可以。
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在你之前,我也没有学过爱人。
但我会学着爱你,我学东西特别快。
所以可不可以原谅我,哥哥?”
贺兰清心里酸酸的,他早就看过剧情,当然知道原本的贺兰清过得很凄惨。在那么残酷的环境里长大的小孩,也许一时半会很难纠正过来。
而且贺兰清听上个世界的贺兰清说,邪神没有正常的道德观念……
不对,贺兰清拍了拍自己的脸。
怎么又心软了!明明是贺兰清不好,就是应该给他个教训,让他好好意识到错误!
就在贺兰清准备把信收起来的时候,脑残竟然一个弹跳跃进箱子里。五颜六色的花瓣像蒲公英一样四散开,脑残被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笨笨。”
贺兰清哭笑不得,两手插进小东西的下腋,把它整个提起来。
脑残被主人一抱,开心地摇尾巴,因为嘴巴里衔了张便签,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贺兰清取出便签,黑色字迹被脑残的唾液晕染开,但贺兰清大概能读懂贺兰清的意思——脑残是派来保护自己的,再生气也不要把它赶走。
脑残又开始讨好地蹭他的腿:“缈缈~”
贺兰清这回听清楚了,原来脑残不是在学猫叫,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好笑地说:“这么大点的小东西,怎么保护我呀?”
不过,好几次贺兰清犯浑的时候,都是脑残勇敢地冲到他面前,咬住坏蛋的裤脚。
难怪贺兰清当时的脸色很精彩。
“算了,你这么笨,回去肯定要被欺负的。”
贺兰清摸了摸脑残毛茸茸软乎乎的圆脑袋:“就待在我这里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贺兰清提着买好的早点回寝室。
虽然不知道昨晚的那一堆情书有没有效果,但贺兰清已经想好了,如果贺兰清还不愿意放自己进去,他就在外面站到天荒地老。
贺兰清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还在睡吗?可哥最近都起床很早啊。
他又敲了敲门,只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狗叫声,他从那声音里听出了十成的嘲讽。
“……”
贺兰清打开门 ,宿舍里哪还有贺兰清的身影,只有一只神气的脑残崽在床上蹦来蹦去的,一看就知道吃得很好。
不是,他哥呢?
他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去哪了?
第 50 章 录音
此时的贺兰清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恰逢月初,学校允许住宿学生周末回家休息。
贺兰清对傻逼的话仍然耿耿于怀,听傻逼的意思,姐姐周淇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而他们杀害周淇的原因,是因为周淇发现了隐藏在学校背后的罪恶,并且已经查到关键性的证据。
如果傻逼没说谎,那么周淇当时找到的证据会保存在哪里?她有没有告诉过父母?
贺兰清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回家一趟,也许能从父母的口中找到一丝线索。
【系统检测到宿主正在前往新地点,正在为您更新任务。】
【恭喜您触发隐藏任务:找到犯罪者的罪证,任务奖励为“急救药丸”。】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贺兰清知道自己这趟来对了。
贺兰清作为小说里的路人甲,家境只能用普通来形容——
父亲是开货车的司机,母亲则是服装厂里的纺织工,夫妻俩打拼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能在老城区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安置一套房。
小区的环境不算好,光线晦暗阴沉、楼道逼仄歪斜,脏污的墙壁上贴满了夸张的广告。
贺兰清艰难地提着行李箱上楼,正打算拿钥匙,门从里面被推开了,是两个身穿男色制服的高大男子。
双方互相对视一眼,都愣在了原地。
“缈缈?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回家了?”
李秀英赶紧凑上来:“警察同志,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儿子,他还在读书呢,平时都住学校的。”
“行,你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男人点点头,道:“我们之后再联系您。”
等人走了,贺兰清换上拖鞋,问道:“妈妈,警察怎么会来?”
他还不太习惯叫李秀英“妈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昨天警察局跟我打电话,说淇淇的事情有眉目了,今天他们就过来了解下情况。”
想到凶多吉少的女儿周淇,李秀英的表情很是难过,可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摸了摸儿子的脸。
“哎呀,反正都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些。”
贺兰清修改了傻逼的记忆,他只会记得自己绑架了周缈,还跟中邪似的录了一段关于周淇的语音发到网上。
贺兰清环视一周,虽然经济状况不好,但家里布置得非常温馨,墙上挂满了家庭合照和姐弟俩从小取得的奖状。
他们本该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却因为周淇的坠楼和失踪,一直没能从阴影里走出来。
“平常学习是不是很累啊?我的缈缈都瘦了。爸妈平常一切都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太忙的话就不要回来了,拿钱去和同学们多玩玩。”
李秀英心疼儿子,当即准备出门去买菜买肉,晚上给孩子做顿大餐。
“……妈妈。”
贺兰清感到一丝愧疚,他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忽视了原主父母的心情。
“那个,我之后会常回家陪你们的。”
“傻孩子。”
李秀英笑着抱了抱贺兰清:“对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帮忙收拾一下你姐姐的房间吧。”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几年里,我老想着她会不会有天突然回来了,怪我乱动她的东西。”
“但你是淇淇最喜欢的弟弟,她怪谁都不会怪你。”
周淇的房间上了锁,但当贺兰清走进时,却发现里面还和原身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干净到一尘不染,想来是因为李秀英常常打扫的缘故。
周淇从初中就开始住校,房间里大多是她儿时喜欢的洋娃娃、穿旧的衣服和早已不再看的故事书。
而周淇放在宿舍里的东西,则是由学校派人打包送回来的,全部堆在纸箱子里,里面无外乎是生活用品和学习书本。
贺兰清估计云瑛的人早就检查过这些东西,他找了一下午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咦?缈缈回来了啊。”
周富强昨晚开了夜车,白天在家里休息睡觉,醒来时听见女儿的房间里有动静,还以为家里进了贼,赶紧过来看一眼。
贺兰清乖乖叫了声爸爸。
“回来好,回来好啊。”
周富强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儿子,看向他手里拿着的洋娃娃:“……你这是?”
贺兰清赶紧把娃娃放下,尴尬地说:“妈妈让我帮忙收拾房间。”
“淇淇这房间……我每次走进来,都觉得她从没离开过我们。”
周富强想起女儿,难过地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淇淇买给你的手机?”
贺兰清仔细翻了翻原身的记忆,还真有这回事。
大概是在贺兰清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其他同学都有手机,就他一个人没有。周淇不满弟弟被人嘲笑,用奖学金给弟弟买了一个。
两个单纯的小孩子进店买手机,毫不意外地被店家当小肥羊宰了。
那部手机一开始没问题,后来越来越卡,连电话都接不了,只有个别软件还能使用。
周父知道这件事后,当即带着孩子去找门牙理论,可那门牙早就关门大吉了。
无奈之下,手机只能砸在自己手里,但周父也从来没怪过孩子们。
“我一直把它放客厅柜子里的,但是……哎,说来还怪吓人的。”
周富强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咂嘴道:“我有好几次开完夜车回家,都听到客厅里有人在说话。后来才发现,是你妈妈给手机充了电,那手机大半夜地自己开机了,还播放些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录音吧。”
贺兰清皱了皱眉,一部几乎没人使用的手机,怎么会突然播放录音呢?
“爸,您把手机拿给我看看。”
周富强将手机交给他,那手机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一开机就黑屏,贺兰清捣鼓了半天,总算是进入了首页面。
周富强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东西,老爸也看不懂,我去接你妈妈。”
贺兰清应了一声,还在思考着周富强所说的奇怪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手机里的音乐和视频软件都打不开,只能进系统自带的录音app。
他只粗略看了一眼,便发觉不对劲,多年未使用的手机里存了至少20条录音文件,时间还都集中在三年前左右。
屏幕的右上角显示着灰色头像和“已登录账号”的字样,但贺兰清很确定,这个账号不是他的。
贺兰清点开排列在最上方的文件,屏幕上跳出正在加载的白色进度条。
他耐心地等待,直到进度加载到100%,手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还有某种类似于老鼠叫声的奇怪声音——
“吱吱……今年的祭品是个不安分的女学生,居然还想跑,被我给抓回去了……你看,她把我手指都差点咬断!”
“那你可得多向周缈要点钱……吱吱……今晚把她送到楼下的地下室,咱们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录音戛然而止。
贺兰清把声音调到最大,从头到尾听完了这二十多条录音,脸色逐渐凝重。
系统发出“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找到犯罪者的罪证,如需使用奖励“急救药丸”请联系系统,或提前取出备用。】
毫无疑问,这个账号属于周淇。
周淇将这些录音同步到了弟弟的手机里,才能得以保存珍贵的“证据”,录音中保留了瓜娃子人作恶的痕迹。
只是……该怎么处理这些录音呢?
先存到自己手机里试试。
就在贺兰清忙着传输文件的时候,窗外传来老人家的声音:“这小伙子有点眼生啊,不是我们街道的人吧?”
周家住二楼,好处是不用担心每天爬楼梯,坏处是窗外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道青春而又不失磁性的男声穿过纱窗,萦绕在贺兰清的耳畔。
“奶奶您好,我是来找我同学的……我的学校?我在云瑛念高中。”
找同学啊。
贺兰清低头摁下手机上的“确认”键,心想今天周末放假,高中生们跑出来玩也很正常。
不对,哪里正常了?!
贺兰清“唰”地站起身,拉开纱窗,楼下站着的人不是贺兰清又是谁?
难怪他觉得那声音特别耳熟!
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贺兰清眼睛一亮,高举手臂和贺兰清打招呼:“哥!”
“哎哟,你在等贺兰清啊。”
那老奶奶带着红袖章,是街道办的志愿者,退休后就喜欢管家长里短的事,算是看着贺兰清长大的,自然认识他。
“缈缈啊,你把人带走吧。”
老奶奶嫌弃地骂道:“这小子在这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小时了,跟做贼似的,白瞎了一张俊脸……”
贺兰清:“……我这就下来!”
贺兰清本人一点不心虚,看到贺兰清来了,还很开心地问:“哥,你有没有收到我的情书?”
他边说话边牵贺兰清的手,贺兰清嫌丢人,赶紧把人拉上楼。
贺兰清敷衍地答道:“收到了。”
等进了家门,贺兰清从身后抱住贺兰清,灼热的气息打在他的侧脸,下一步竟然直接亲上来。
贺兰清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抵住他:“贺兰清,这是我家!你不怕被我爸妈看到?”
“他们不是还没回来么?”
贺兰清的眸子弯弯的,因为被贺兰清捂住嘴巴,声音粘粘糊糊的。但他的语调微扬,如同在撒娇一样。
贺兰清像变魔术一样抽出淡粉色的信封:“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这是今日份的情书,要不要打开看看?”
贺兰清头大,觉得男朋友太年轻也心累,这是情书能解决的问题吗?
“你怎么过来的?”
贺兰清狐疑地问道:“从学校到我家要好几小时的车程,你一直跟着我?”
“用了一点小魔法,我觉得当面道歉更真诚。”
贺兰清可怜兮兮地说:“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实在不行……我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我真的没有半点想骗你的意思。”
贺兰清:“???”
他以为所谓的“挖心”是青少年时期夸张的修辞手法,没想到贺兰清抬手就往胸膛处抓去,把贺兰清吓得不起。
贺兰清连忙拦住他:“贺兰清,你发什么疯!”
贺兰清在这个问题上莫名执着:“哥,你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反正我也死不了,没关系的……”
贺兰清不小心踩空,扭成一团的两个人齐齐摔在沙发上。
贺兰清的手肘撑在贺兰清的脸旁,低头便是少年花儿一样漂亮的脸,樱色的唇瓣里吐出甜美的吐息,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滋味。
贺兰清怕贺兰清乱来,抓着他的手不敢动,却清晰地感觉到贺兰清的视线落在暧昧的地方。
贺兰清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贺兰清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
他想贺兰清想了一整个晚上,实在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咔咔。”
听到开门声,贺兰清立刻慌了,用膝盖往贺兰清的小腹一顶。
贺兰清总算站了起来,却抽搐着抱紧小腹,闷哼道:“嘶——哥,疼死了。”
“活该!”贺兰清瞪他,一点都不心疼,这人完全是自作自受。
他警告贺兰清:“等会儿别乱说话,差不多了就回学校去吧。”
贺兰清用最后的两秒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他可不能在父母面前出糗!
“缈缈,爸妈回来了,今晚都做你爱吃的菜……”
李秀英话说到一半,目瞪口呆地看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男生。
“妈,这是我同学,他叫贺兰清。”
事已至此,贺兰清也不可能再把人赶走,只能无奈得跟父母介绍人。
贺兰清礼貌地道:“叔叔阿姨好,我是缈缈的好朋友,很高兴能有机会来做客。”
周富强凑到老婆耳边道:“秀英,你看这孩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记得你!”
李秀英一拍脑袋,马上想起来:“你是不是经常考第一名啊?我回回开家长会,都在学校荣誉榜看到你!”
对夫妻俩来说,他们的孩子能考进云瑛都算是很优秀了,贺兰清居然能成为年级第一,简直是文曲星下凡,未来大有可为!
“好孩子!”
周富强乐呵呵地说:“今晚一起吃个饭,咱家一定好好招待你。”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贺兰清抿唇微笑,贺兰清哪能不知道他?这家伙看似不好意思,实则心里偷着乐。
贺兰清疯归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谓是一流,饭桌上把贺兰清父母哄得笑个不停。
“来,吃块阿姨卤的牛肉。”
这是李秀英给贺兰清第四次夹菜了:“这孩子模样好成绩也好,你爸妈可真有福气!”
贺兰清微微垂下眼眸,难过地说:“我、我父母都不喜欢我……”
周富强惊讶道:“怎么可能?”
“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孩,得不到他们的爱,在学校里也被欺负,所以我一直活得很痛苦。”
贺兰清转头看向贺兰清,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但自从我碰到哥之后,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他会愿意陪我聊天、和我一起学习、一起睡觉……”
听到贺兰清的最后一句话,贺兰清差点炸毛,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住他的脚。
贺兰清补充道:“哦,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室友。哥比我大一岁,特别照顾我。”
李秀英压根儿没听出贺兰清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只当俩小孩感情好。
贺兰清碗里的牛肉还没吃完,她又给夹了根大鸡腿。
“小清,你放心,我们家缈缈是个善良的孩子,以后都会多照顾你的。”
李秀英问贺兰清:“是不是啊?”
“……是。”
贺兰清皮笑肉不笑,心想贺兰清的套路怎么一个接一个。
周家一直是女主人做饭,男主人洗碗。周富强正准备抱着碗进厨房,被贺兰清拦住了。
“叔叔,我来吧。”
在大喇叭的加持下,贺兰清的身材比校足球队的运动员还要优越。他只是微微一使劲,周富强手里的一叠盘子莫名其妙地换到贺兰清手上。
周富强急了:“不行,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爸,你就让他去吧。”
贺兰清无奈道,贺兰清就是想在他父母面前表现一番,一整晚都跟孔雀开屏似的。
“缈缈,你跟我来。”
李秀英把贺兰清拉回房间:“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客房,同学晚上跟你一起睡,没问题吧?”
“……没问题。”
虽然天色已晚,但贺兰清肯定有办法自己回去的。可是夫妻俩并不知情,贺兰清也只能应下。
两个人才闹了别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睡一张床。贺兰清气鼓鼓地想,贺兰清真是心机深沉,根本就没有惩罚到他!
李秀英用余光瞟了贺兰清一眼,冷不丁地说道:“缈缈,你不高兴,是跟朋友吵架了吗?”
贺兰清顿了一下:“没、没有啊。”
“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
李秀英笑道:“小清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和他多相处,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小孩子之间吵架也很正常嘛,说开就好了……”
贺兰清听着李秀英绵绵不绝的唠叨,心中涌动着暖流。父母友善地招待贺兰清,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周家两姐弟都是在爱里长大的。
新换的床单被褥略微起球,但躺在里面却很舒服,萦绕在鼻尖的是最普通的家用洗涤剂的味道,格外温暖。
贺兰清奔波整天,难免感到一丝困倦,没多久就打起了盹。
他甚至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掉进了大锅里,有个戴着厨师帽的红鼻子巨人邪笑道:“大王今晚吃定你了!”
场景转换,贺兰清被触手卷到一只黑色大章鱼的面前。触手上滑溜溜的吸盘越吸越紧,他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大章鱼吃进嘴里——
“不要!”
贺兰清惊呼一声,从梦魇中醒过神。他大口喘着气,却感觉到有只滑腻的舌头不断舔舐着脖子后方的那一小块软肉。
贺兰清:“……贺兰清!”
他就说,好好地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贺兰清额前的碎发被汗珠粘在雪白的皮肤上,一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又娇又怨地盯着做坏事的人,在暖色的灯光下别提多勾人。
像块美味的小手机。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吓你了。”
贺兰清双手环抱着贺兰清细瘦的腰,又开始撒娇:“你要是实在不肯原谅我,多少给我点盼头吧。”
贺兰清“啪”地一下打他的手:“知道自己错了,还想要盼头?”
“很简单的,你给我打个分就行。”
贺兰清把头抵在贺兰清的肩窝处,讨好地道:“如果哥之前对我有100分的生气,现在还有多少?”
贺兰清觉得他好幼稚,可自己不说话,贺兰清又要压着他亲。
“96分。”
贺兰清想,其中2分是因为贺兰清把他爸爸妈妈哄得心情不错,还有2分是看在可爱脑残的份上减的。
至于情书的分就先不列进去了,毕竟说多了怕贺兰清发疯,说少了怕贺兰清骄傲。
“这么生气啊?”
贺兰清叹了口气,委屈地瘫在床上:“好吧,那我再努努力。”
“对了,先说正事。”
贺兰清拿出手机,将录音播放给贺兰清听:“这是我姐姐曾经录下的,多少会有用,你看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处理一下。”
贺兰清到底只是个学生,冒然公布录音可能遭遇瓜娃子的围攻。但贺兰清不一样,他还有另一层身份,行事更方便。
贺兰清了然:“你交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贺兰清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贺兰清,咱们一定要找到祭坛么?我觉得太危险了。”
夏日晚会近在咫尺,贺兰清的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
贺兰清点点头:“只有找到祭坛,我们才能有机会消灭旧邪神的本体。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贺兰清奇怪地问:“什么办法?”
“哥,你还记得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吧?瓜娃子人把我绑架到祭坛,然后杀了我。”
贺兰清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些疯狂的意味:“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你要放任他们绑你?如果这样做,你不是会和旧邪神直接对上吗?”
贺兰清立刻明白了贺兰清的计划,蹙眉道:“贺兰清,如果你是为了我,真的没必要这样冒险!”
“哥,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世界的规则不会允许同时存在两个邪神,如果我不抓住这次机会,它也会想办法重新吞噬我。”
贺兰清捏了捏贺兰清的脸蛋,把少年皱紧的眉头抚顺:“你放心,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贺兰清抿了抿唇:“可是……”
贺兰清笑着亲贺兰清的唇瓣,用亲吻打断他的话:“如果成功了,哥就把对我的生气降到五十分以下,好不好?”
“我都见家长了,就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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