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港岛旧时光 > 80-90
    疯


    屋外寒风呼啸。


    严正淮走后, 孟佳期怔怔看着那台加湿器——他甚至细心到把加湿器更换了滤芯,插好插座,此刻, 加湿器正袅袅喷出水雾,湿润她的鼻腔、呼吸道。


    她?站在莲蓬头下, 冲洗自己, 寒风将窗框吹得摇晃, 她?才依稀记起,昨天天气预报依稀有提到, 今晚有强.暴风雪。


    等洗完澡,孟佳期朝窗外望了一眼,片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如柳絮, 如绒球,落在红的窗框青的瓦片上。她系着浴袍的带子,想起自己前几?天刚把一盆绿箩搬到?了屋外。


    刮大风下大雪的, 可别冻死了。


    她?披着浴袍, 也不穿外套,仗着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穿着拖鞋出去搬绿箩。


    开了门, 刺骨的寒风让她?肌肤冒出颗颗象牙白玉的小疙瘩。看见青石砖上映出一个男人?的影子,她?被吓了一跳。循着影子望过去,


    男人?一袭柴斯特?大衣,渊渟岳峙, 静静立在那里?, 屋内从窗户透进来的灯光,照亮他脸庞。轮廓英俊, 眉眼淡漠,他只是立在那里?,便?有种?漫不经心的俊美。


    鹅毛大雪纷纷落下,落在他的肩、他的脸,被他的体温所融化。


    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抬眸,他垂首,两人?对视,孟佳期耳中呼啸如响起沉闷的海螺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寒冷。


    沈宗庭到?底在风里?站了多久?头发上、身上,都是雪,被他的体温所融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眼睛隐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中,让她?看不清他——


    她?怀中绿箩“当”地一声掉落在地,这一声,好似彻底打破了局面的平静和?平衡,他欺身靠近,她?身体一轻,却是被他完完全全地抱了起来,双手?掐住她?腰,将她?挂在他身上,踢开她?四合院的小红门。


    “砰——”门被踢开,被狠狠合上。他甚至等不及将她?完全移到?床上,把她?从肩上顺下来,蛮横地破开她?的唇,开始吻她?。清冽的木质香夹杂着冰雪的寒冷气息一并?送入她?唇中,她?被他贴在门上,挣扎不能。


    她?连呼救都发不出,只感觉到?他的唇舌蛮横地擦过来,落在她?脸颊上,脖颈上,唇角和?眼皮处,才狠狠探入她?唇中,吮吸到?舌根发麻。


    挣扎中她?踢蹬着,被他一把捞起,挂上他。一个被他张开的、屈辱的姿势。天旋地转中她?被移到?床上,后脑勺陷落在柔软蓬松的枕头,又被他拖到?床尾,脊椎贴在床上摩擦出热意,被他握住脚腕。


    “沈宗庭你——你干嘛?”被他一顿按着亲,她?嗓音完全软掉,沙沙的,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身体似乎知道有一场暴风雨来临,簌簌发颤地等待着。


    他欺身上来,摘下领带握住她?手?腕,将她?两只纤细皓腕同床头的缎花铁栏杆绑在一起,掀开她?浴袍的裙摆。肌肤一阵冰凉,她?不断地发颤,身体不知是恐惧还是因为他如此蛮横直接的暴力而兴奋。


    本能反应让她?觉得屈辱。慌乱中也许她?叫了几?声“不要”“不可以”,也许蹬了几?下,被他按住,浴袍的带子散开。


    “这里?还有别的人?亲过?”他放开她?唇瓣,慢条斯理看着其?上肿红,手?指伸上去揉捏她?发肿的唇珠。


    他的手?青筋毕露,筋脉清晰,极有侵略性?,一如他这个人?。


    嘴唇本来就被他咬破,还被他捏住。她?狠狠地一颤,不知如何迎接他寸寸目光的打量和?审视。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的目光一寸寸淌过她?,好似在检视他个人?的私有物,如国王检视他的山河。


    这样理所应当的目光,让她?不知所措。


    他没停,继续抚下去。掌心的柔腻不可思议。


    “他也这样对你?”他嗓音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是哪样?她?一下子懵了,在他大力的揉捏下立时有了反应,立起,他中指的戒圈不紧不慢地刮擦,这样直接的身体反应让她?立时流下眼泪,觉得好丢脸,好屈辱。


    “你到?底要干嘛?”她?颤着嗓音,推拒他作乱的掌。


    沈宗庭没理会她?,直接拽住她?脚腕,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她?新?上身的蕾丝碎裂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摊在被子上。


    “这里?有人?进去过了?”他红着眼睛,抚上去哑声。


    她?眼泪像止不住的闸水哗哗流出,羞耻、害怕、屈辱,身体控制不住的兴奋让她?阵阵颤抖,他低头,凝视描摹。她?被迫地、完完全全地朝他敞开,只能任由他目光肆意侵略。


    “有,不止一次。”她?闭着眼睛,没有说实?话?,只想狠狠地刺痛他。凭什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这样来检查她?的身体?


    她?的回答虽在沈宗庭意料之中,但也让他瞳孔狠狠地皱缩,心脏好似被狠狠捏爆,眼前一片猩红。原来,对她?的占有欲没有一天弱下去过。像海底等待爆发的火山,岩浆汹涌,将他湮没吞噬。


    他花了三秒钟去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期期和?别的男人?有过了。只能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消化这个消息。


    既然无法消除,那就彻底覆盖掉。


    有人?进去过又如何?他可以掩去那些痕迹的,不是吗?他保准让她?只记得他,一次不够来第?二次,第?二次不够来第?三次,第?三次不够再来第?四次,第?四次不够来第?五次一天不够就一周,一周不够就一个月,一个月不够就做足一年,一直到?她?只记得他的为止。他要她?这辈子只能记得他的,休想再记得别人?的。


    方才那几?个小时沈宗庭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双腿明明沉重得像灌了铅,却还是一步一步地挪到?她?院子里?,脑中剧烈如天翻地覆,连鹅毛大雪落了满身也未曾察觉。


    直到?她?从屋里?出来,他看见她?明显洗过澡,换了一声浴袍,彻底地失控。在那件事之后洗澡?洗掉满身的浪漫旖旎?真是行得很哪。


    他眯着眼睛,细看她?,哑声。


    “有别的男人?进来过,没关系,我保证你只会记得我这一个。”


    他要她?只记得他进来过。


    “你——”


    她?听懂他话?里?的况味,眼泪流得更多。偏偏因为他蛮横的动作,羞答答地分泌,那儿仿佛也在哭。


    沈宗庭疯了,这个世界要疯了。她?明明没喝酒却觉得头晕目眩,看到?他从褪下的衣裤中走出,他的柴斯特?大衣、他的裤子悉数落到?地上,精壮劲瘦的小月复布满青筋,看着就骇人?。


    绝望中她?狠狠地踢了他,他闷哼一声,抓住她?脚腕,她?的反抗只引来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眸色暗得深不见底,把她?更紧地拖向他,眼睛简直不够用,她?身上这一处那一处他都想看,都看不够。


    灯没有关,暖黄的明亮灯光刺眼。被他欺身而上时她?抽噎着哭出来。太丢脸太屈辱。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哭着反问他。


    “女人?。”他粗粝指尖抚上她?脸颊,嗓音极尽低哑和?温柔,简直将“文质彬彬的禽兽”一词演了个淋漓尽致。


    “你非要这样是不是?你尊重下我意见好不好?你非要这样——我——我可以卖,我肉''偿你,行了吧?”


    “就当你帮我减免租金,我用我自己抵债,好了吧?一次不够两次来抵,两次不够三次,你来吧,你这个——”


    她?的反抗像是天鹅濒死前的叫声,凄烈到?不行。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刺痛了他。沈宗庭好似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她?说的话?太难听,原本是一场美好的事,被她?描述成一场肉''体交易。


    孟佳期只觉得有什么碰在内侧,灼烫的,又倏而远离。沈宗庭面色沉沉,起身,捡过她?掉落在枕头上的浴袍,盖在她?身上。他转身,调整了下自己。


    他虽然背过去了,但高大挺括的身躯依旧侵略感十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真的太坏了。偏偏她?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简直任他宰割。她?躯体每一处已要沉沦,想要迎接他的暴风雨,只是理智绷得死紧,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怎么可以?她?不要他这样闯入她?。


    她?的哭声扰乱他思绪。他寻了床边的软皮椅坐下,身上衬衫皱巴巴,看她?费劲地从他的领带里?挣脱,抓住单薄的浴袍借以遮蔽自己,眼睛红红的,煞是可怜。


    小可怜。哭得真好看。


    沈宗庭极力平复心中思绪,脑中却不住掠过方才眼前的美景。她?的酮''体比三年前更美了,该瘦的瘦该丰腴的丰腴,玉体横陈,未着.寸.缕,没有一个男人?顶得住。


    他的期期宝贝真是个尤物,要人?命的妖精。


    孟佳期为自己差一点?儿失''身而痛哭。


    哭了好一会,仍觉得不解恨,囔囔地骂他“坏人?”“坏蛋”。比这还狠的词汇还有很多,但她?骂不出来。其?实?应该连她?自己也骂的——不知道为什么,差点?就抵抗不了,差点?就纵容他火烧城池。


    窗外的风雪更大了,好像连窗棂都被拍掉。风不知呼啸了多久,这间?小屋仿佛茫茫风雪中一艘安全可靠的小船。


    孟佳期骂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干哑的喉咙。一杯水及时送到?她?唇边。


    “骂累了?”沈宗庭拿着水杯,递给她?。


    她?似乎就是这么特?殊的体质,在某种?状态后极度口渴。他不忘朝床单瞟一眼,雪白的床单上颜色深了一圈,好像被洗过一般。啧啧,小可怜,都shi成这样了肯定也很想的吧?真不知道这小可怜在扭捏什么。


    孟佳期没什么气力,狠狠地白他一眼,就着他的手?,饮了几?口。甘凉的清泉入喉,她?好受多了。


    “滚出去。”她?无力地说。


    “我为我今天的行为道歉。但似乎你并?不抗拒。”沈宗庭将水杯放到?她?床头柜,嗓音平静。


    “唰”地一下,孟佳期脸立时红透,像一只苹果。目光不敢朝他瞟,怕看到?骇人?的某处。时隔三年未见,还是很吓人?。


    “你只是叫得很大声,像是在反抗。你说的不是‘不要’,是不,要。”沈宗庭靠在椅背上,平静而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说起来她?这种?反应也怪可爱,有种?可爱的别扭,宁愿自己忍得辛苦,拼命地推拒他,都不愿意他帮她?解决如果她?愿意,他一定能让她?一百万个舒服、一百万个满意,尖叫到?嗓子完全干哑,指甲在他背后挠出淋漓的血珠。


    说起来,他出于生理的渴切比她?更低。今晚疯狂的一切,本质上还是想占有她?,以及极度厌恶她?被别的男人?占有。


    “”


    孟佳期说不出话?,好像被他扯下遮羞布,任由他看得清楚透亮。那三年,他早已熟知她?每一个敏感点?,更熟知她?每一处反应背后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能如此游刃有余,好整以暇地逗弄她?。


    愤怒盈满胸腔。


    她?手?指在床头柜摸到?一只小天使雕塑,将雕塑甩落在地,像蛮横无理的小孩推倒桌上的摆件。


    “那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她?揉揉太阳穴,心中一阵气闷。“难不成沈先生上赶着想当第?三者?”


    “”第?三者,如此明晃晃的帽子扣在头上,沈宗庭脸色“唰”地苍白。他们做过彼此最亲密的人?,既熟知对方每一处反应,又熟知怎样捅刀会更痛。她?每句话?,都在朝他心口最柔软处扎。


    “沈宗庭,你做个人?吧。”她?口吻疲倦。


    因着这句话?,他明明坐在温暖的屋中,却如暴露在鹅毛大雪和?寒风之中,每一寸肌肤都冷透了。


    掀起眼皮,眸色沉沉地看她?半晌,他哑声。


    “不做人?又如何?”


    “不做人?你想做什么?”孟佳期怒道。她?如今越发不能理解沈宗庭的脑回路了。不做人?,难道想做狗?不过他现在也跟疯狗没差了。


    不做人?,但为爱做三,可不可以?


    为爱做三,不是不可以。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接受了当下命运般的安排——他的期期有了别的男人?,他没有办法,只是忍受那个男人?的存在,再徐徐图谋之。


    他放不了手?的。哪怕她?会因此而痛苦,他也不能放手?。


    他爱她?一辈子。他这辈子都不能没有她?。没有她?,他宁愿去死。


    沈宗庭起身,走到?床沿坐下。他身上只有皱巴巴的一件衬衫。床沿被单漫上男人?的热意,孟佳期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用被子盖住自己。


    除却被子的遮蔽,她?再无它物可遮掩。


    “听着,期期,”他目光平静地淌过她?,轮廓英俊,眉峰立体,每处线条都宛如被女娲细细雕凿,怎么看怎么像个谪仙染了尘欲,说出的话?却那么地不当人?。


    “你或许觉得我疯了,我也觉得我疯了。三年前我没想过放你走,现在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属于别人?。我的期期,你怎么能属于别人?呢?从头到?尾,你只能属于我。”


    他哑声说着,唇角漫着一丝笑,嗓音重重的咬在“属于”两字上。


    “最疯狂的时候,我想过把你锁起来,关起来,用手?铐把你的手?和?我的手?铐在一起,把你关在小屋子里?,只有我能看见你。我聪明的宝贝总能想到?离开我的法子,竟然去找了沈毓白,”


    说起那段昏暗往事,他嗓音沉下去,眉眼间?如凝冰霜。


    “你说怎么办呢,期期。你招惹我了,就得赔上一辈子。让我死后下地狱吧,能留住你也算值了。”


    他话?语中带着轻轻的喟叹。


    三年前她?离开,他差不多就死了一轮。如今好不容易摆脱港城的一切,他把那边全部料理清楚了,才敢来纠缠打扰她?。


    孟佳期听得心惊,惊恐地看着他。疯了疯了,沈宗庭真的疯了。


    而且这种?疯,还不是一时热血上脑的疯,他是平静理智地在疯,清醒地在发疯,他知道他疯,他毫不掩饰,就如一个人?理智清醒地看着自己掉落悬崖、万劫不复一样。


    他知道在占有她?这件事上,他卑劣,阴暗,但卑劣、阴暗又如何?


    爱上她?,万劫不复又如何?


    “”


    “你难道不顾及我的自由意志?”孟佳期竟一时说不出话?,声音哑得不行。


    沈宗庭掀起眼皮,眼神描摹女孩冷极艳极的脸,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


    “我要是不顾及你的自由意志,你这几?天都休想下床。”


    言下之意就是,他能生生停住,就已是顾及她?的意志?孟佳期一阵气噎,说不出话?。心中泛起阵阵难言的情感。


    若他在最开始,就对她?抱有这样的决心,他们何至于此?


    想起前尘过往,她?叹一口气,嗓子里?满山尘灰。窗外寒风撼动大树,时不时吹落枯枝,枯枝噼里?啪啦地掉落。


    “你走吧。”


    她?拢了拢被子,转身背对着他。因着他在这里?,她?甚至没法换衣服。她?心里?迷迷糊糊地想,实?在不行下个季度要搬家,省得再出现今晚这样的情况


    其?实?心底并?不抗拒他,只是不喜欢全权交由他主导,也无力再和?他相?爱一场。


    “屋外风这么大,不能让我在这待一晚?”


    屋顶暖光打在他腕上陀飞轮的表盘,反射幽幽冷光。沈宗庭无意识地转动表盘,那冷光便?像一块光斑,游移在她?美好无暇的背部,代替他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游过她?的脊椎骨。


    他不舍得走,巴不得屋外风雨一直持续,他一直在这里?。


    “能冻死你?”她?没好气。“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沈宗庭轻笑一声。相?比起前几?次的漠然、空洞,小猫伶牙俐齿、舔着爪子要咬人?的模样更让他喜欢。


    总算不是漠然对他了。哪怕她?闹、她?要挠人?、要咬人?,也比死气沉沉一潭死水地强。


    “我住得远。”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其?实?早在两个星期前,就把附近胡同的一处四合院买下来了,为的是那处四合院的二层平台,能一眼望见她?红门小院的窗口。


    “这里?没床。”


    “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睡一张。”他低声,看着她?窄脚小床的边沿。小小的一张床,要是今晚能搂着她?睡一觉,哪怕啥也不干,都值了。


    “滚,你想得美。”


    “我就在这椅子上睡一晚。”沈宗庭无谓地笑笑,越被她?骂,他心里?反而说不出的通畅。期期愿意搭理他就好。


    “随便?你。晚上不许上来,你敢动一下,我就——”孟佳期转过身,瞪着他。就——就怎么呢?怎么才能威胁到?他?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说出来,跟小孩打闹一样。说完她?就后悔。果然,沈宗庭把她?这句“威胁”当成了调情,俯下身,附在她?耳边,哑声。“宝宝,你现在不给我碰,等之后给了,有得你哭。”


    修罗场


    这句“等以后给碰了, 有得?你哭”落到她耳中,让她耳心颤了又颤。


    沈宗庭一向说到做到,以往有一次不知怎的惹到他, 那晚上他堪称“兽性大发”,狠狠开凿, 弄得?她筋骨发软, 哭得?抽抽噎噎, 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被他带着在欲.海中浮沉。


    这句话?,他多?半也说到做到。光是想想, 她身体已经比意识先有反应,甘露渗出,激得脊椎骨一阵发麻, 酥软得?要命。


    如此地不争气动情时他什么下流话都说得出来, dirty talk变着花样冒出,她越害羞越窘迫他说得越起劲,用低哑的嗓音送到她耳心, 不发软都?不行。


    她不想承认的是, 她其实已经食髓知?味,沈宗庭喂给她的太好, 顶顶的好, 带她经历的一切太极致,所以他反而最先得?以突破她的生理防线。


    孟佳期皱着眉头, 竭力将这个念头挥出脑袋。她要是因为?这一席之欢屈服了,岂不是便宜了沈宗庭?


    他倒想得?美。


    “这三年, 有没有想我?”


    沈宗庭靠在椅子上, 看着床上裹在被?子里的女孩儿?。总觉得?空气中的甜香更为?馥郁了。那种?馥郁的甜香从花瓣里渗出,他尝过。


    “没有。”


    孟佳期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不想,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午夜梦回时会想起。


    从梦境中醒过来的几秒很是朦胧,乌发被?汗濡湿,肌肤黏腻,不知?怎的就想起以前,她走秀回来那次,半夜直接被?他用唇弄醒。


    回想起来沈宗庭在这方?面是完完全全地掌控者,掌控节奏、力度、氛围和一切。暴虐起来时让她肾上腺素狂飙,温柔起来时又比谁都?温柔,几乎次次都?要一并收割她的灵魂和肉.体。


    该说不说,除却巫山不是云。虽然她没体会过别?处的云,但?沈宗庭给她的体验,她敢说一定是最极致的。


    半明半寐的光线里她脸颊发烫,想起过往的旖旎,两腮已红得?艳若桃李。


    “真没有想过?”沈宗庭轻笑一声。“那我好好帮期期回忆一下,好不好?”


    他眼神悠悠睇着他,眉目俊美,眼角眉梢的风流浑然天成,嗓音嘶哑,犹如要将人带下堕落地狱的恶魔。


    “有一次在窗边,屋外下了大雨…期期哭着求我弄坏,不记得?了?”


    她赧热,脸颊浮起一层红晕。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次她被?他抱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窗外倾盘大雨,玻璃窗上染了薄雾,他每撞一下她的纤掌就从玻璃窗上落下去,粉白纤细的指尖按着玻璃窗,按得?指甲边缘都?发白,着实可怜。


    几乎持续一整晚,她有些耐不住,求饶说要被?弄坏了,他便哑声哄诱她,让她非哭着说愿意被?他弄坏。


    “期期那时候哭得?真好看,嗯?”他慢条斯理地帮她回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绯红地小脸。


    她连脸红起来都?可爱。无一处不可爱。


    “再说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她闷声。


    他太无赖,她几乎不想理他,从被?窝的缝儿?里看到他宽肩窄腰,两条长腿随随便便搭在地上,腿.间用大衣遮盖着。他身材真真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甚至比三年前更好,肌群鼓胀,腹间肌肉壁垒森严,尽显成熟男人的气度风华。


    虽说这屋里有暖气不至于冻死了他,但?是——


    孟佳期裹着被?子起身,走到衣柜旁。


    沈宗庭只见?她莹白的脚伸进宽大的拖鞋里,十颗小脚趾犹如珍珠,粉粉白白的,她从床边走到柜子旁,那足印好像落在他心尖儿?。


    沈宗庭不由得?审视内心,似乎看到浑身每一处细胞都?因她而欢呼,只要她给他一点好颜色,他就恨不得?开起染坊。


    他是真没救了,爱她到发疯。


    柜门打开的一霎,他看到她的衣柜内里,蕾丝的吊带睡衣,白的黑的,绑带形状的,心中又是一荡。


    转身想到不知?她是否穿成这样给别?的男人看过,心中又涌起气闷。


    只是她寻常的一个小动作,他却不由得?反反复复进行解读,患得?患失。


    孟佳期取出一张米白色蚕丝薄被?,隔空扔给他。


    “盖着,晚上别?着凉了。”她轻声。


    他万万想不到她走到柜子旁是给他拿被?子,那张薄被?带着她身上独有的玫瑰气息、以及清新的洗衣液味道?落下来,他握住,心中好似有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今晚这次冲动,不仅进了她的门,还亲到了她,能在她的椅子上睡觉,还得?到她一张被?子盖。


    下一次应该就能搂上她了吧。


    想到这点,沈宗庭唇角微勾。其实,她内心深处,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漠然,对不对?


    孟佳期坐回床上,拂一拂长发,躺回被?子里。


    “乖,睡吧。”他低声,伸出手指想拂上她脸颊,却又硬生生忍住。


    “明天我给期期洗被?单,嗯?”


    “不要不要。”她眼皮发困,嘟哝着拒绝,把脸埋进被?子里,蒙住脑袋。她才不要让他洗那上面的痕迹,羞死个人。


    雪下了一夜。许是身旁有沈宗庭的缘故,潜意识里她觉得?安全,像鸟儿?回到了温暖踏实的巢穴,她睡得?格外踏实,柔发披散在枕头上,小脸莹润如玉。


    沈宗庭靠在躺椅上,目光眷恋地,一遍遍从她的脸上扫过,不住地描摹,像是在看绝世的珍宝。


    心里温柔得?好像有蜜淌出,精神亢奋到无法入睡,只想睁眼看着她,一遍遍确认她就在眼前。


    雪后,一夜天晴。


    孟佳期一夜好眠,清晨闹钟响的时候竟有些不想起床。


    沈宗庭浅浅睡了个觉,被?她闹钟吵醒,一看她从被?窝里伸出只修长如玉的手把闹钟按了,蒙头继续回到黑甜乡,不由得?勾起唇角。


    他的期期今天是只小懒猫。


    难得?她犯懒,他愿意她犯懒一辈子,他养着宠着护着。


    沈宗庭想起今天约见?了京北魏家的掌权人,瞧着这点,应该回去准备下。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领带,系好衬衫,披好大衣。


    用了她的盥洗室,在盥洗室里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留在这儿?的痕迹——没有牙刷、毛巾、男士发泥等。


    心中总算好受了些。


    除了他,别?的男人休想留下任何痕迹。


    临出门前,又倒回身,看了看安稳睡在床上的期期,她一只白嫩的小脚调皮地从被?子里探出来,像雏鸟一样幼嫩。他不敢多?看,生怕做出些被?她痛骂的事,目光移开去,替她把被?角掖了掖,转身关好门。


    屋外,天地一白,青瓦红窗上皆落了白雪,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


    栾树胡同直进的车道?,已有街道?负责人员用铲子、扫帚打扫积雪。雪和车辙混在一起,微有泥泞。


    在这琉璃白雪世界中,一辆黑色银顶迈巴赫缓缓驶入胡同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商务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神情肃穆的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严正淮。


    严正淮下车,“砰”地关上车门,迎面看到沈宗庭合上四合院的院门。三年未见?,岁月将沈宗庭雕凿得?更为?成熟,骨相?立体,轮廓清绝,格外俊美。抿起的唇角更显成熟男性的杀伐决断、冷酷无情。


    两个男人迎面撞上,彼此都?眉头一肃。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这句话?。


    严正淮目光掠过沈宗庭锐利喉结下略显凌乱的衬衫、领带,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凝固。几近发皱的大衣、这个点从佳期的屋里出来,他不用脑补,都?能想象到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宗庭,他怎么可以还来纠缠孟佳期?


    下一秒,他上前几步,揪住了沈宗庭的衣领。


    “昨夜你在她这里过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血液直冲向大脑。严正淮向来气度从容八风不动,可在和孟佳期相?关的事上,他也会失控,会疯狂。


    如果是别?的男人,清晨从她的屋中出来,他都?不会如此失控。为?什么偏偏是沈宗庭?


    沈宗庭之于孟佳期,太特殊。他一手参与?和经历了一个女孩最青春美好的一段年华,带她看红尘烟火,给她宠爱,让她成长。沈宗庭的确是个极致的男人,他为?佳期做的一切也都?做到了极致。


    孟佳期对沈宗庭,是爱恨交杂,或许从心底,她从未有一天忘却过。


    这一次,他以为?自己抢先一步,终于得?以和孟佳期迈出第一步,如今看来,他仍是来迟了吗?


    沈宗庭这个人,怎么就这般无孔不入?昨夜,他秉持君子之礼,孟佳期没有挽留他,他便没有在她的小屋留下来。尽管他很想和她再进一步,他也很想看她脸红,看她脸上的红晕是因他而绽放


    他是正人君子,可沈宗庭从来不是。他最会趁人之危。


    沈宗庭闲闲地理了理领子,唇角微勾。


    “姓严的,应该是我问你,你对期期做了什么。”


    两个


    弋?


    男人离得?这样近,几乎是脸贴着脸,严正淮手还揪在沈宗庭的领子上,他闻到沈宗庭身上馥郁的玫瑰香——那是佳期独有的气息,浓郁又清冷,如同挂了清霜的玫瑰。


    这样馥郁的玫瑰气息,只能说明,沈宗庭一定和孟佳期有过强烈的肢体接触。严正淮不愿意相?信那是佳期的“背叛”,她内敛而慎重,绝不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女孩,所以他敬重她,对她珍而重之,在没得?到她的允许之前,绝不越雷池半步。


    一想到,沈宗庭就这么轻易地将他珍而重之的东西?,从孟佳期身上拿走,严正淮浑身血液都?凝固。原本他怀着美好的心情,想着即刻便能见?到孟佳期,他要接送她去工作室,和她一同欣赏这琉璃世界白雪。


    但?,现在的心情完全变了。


    “昨晚上你强迫她了,是不是?”他怒声问,朝着沈宗庭的面门击下狠狠一拳。


    打架


    严正淮一拳落下, 沈宗庭面前晃过一道白光,他不闪不避,迎了严正淮这结结实实的一拳, 高?挺的鼻梁淌起火辣辣的疼,疼得鼻梁都似乎要断裂。


    沈宗庭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脸色坦然、平静。


    是了, 他差不多是强迫了期期, 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要了她。若不是她故意激将的那几句话,让他冷却让他清醒, 只怕他现在已经溺死在她身上,让他的期期呜呜哭着求饶了。


    就这一缕怔忡被严正淮捕捉到,加之他面色坦然, 不闪不避, 几乎将这拳迎了七七八八,严正淮便以为沈宗庭不但做了强迫佳期的事,还得手了。


    一想到沈宗庭极有可?能这刻在回味着佳期的甜美, 巨大的怒意如岩浆浸满胸腔, 将他狠狠地灼烧。


    严正淮不是对?孟佳期没有占有欲。


    以前他是没资格对?他心爱的女孩有占有欲,现在, 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去?触碰、去?得到孟佳期的男人, 却被沈宗庭横刀夺去?在先,他如何不怒?


    他当即一拳接一拳地砸下来。


    “姓沈的, 认清楚你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你当初怎么伤害她的你忘了?你能给她带来什?么?作为不婚主义?, 你凭什?么有资格纠缠她?”


    “现在我才是她男朋友, 你离她远点。再骚扰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宗庭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后, 如何肯再挨严正淮的拳头?不是他该认的他坚决不会认,严正淮激起?了他体内深处的血性,当即毫不客气地肘击回去?。


    “姓严的,你有何资格置喙我和她三年的感情?”


    “情人节这天这么多家餐厅你不去?,非要订私房菜,不就是想进期期的屋子?你心中如何作想,期期不清楚,但我身为男人可?是清楚得很。”


    只有男人最懂得男人。


    沈宗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严正淮。据他了解,明明严正淮只需要吩咐助理多找几家餐厅,一定能在情人节当天找到合适的餐位,但严正淮却和期期说,找不到位置,询问能否去?她家进餐。


    他为什?么想进期期的屋子?


    不就是想和期期有进一步的身体接触?


    再联想到孟佳期和他说的那句“做了,不止一次”,沈宗庭手掌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痛恨严正淮这般,明明心中也?对?期期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却每次都装得光风霁月。


    一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女孩在别?的男人身下,沈宗庭眼睛发红,恨不得给对?方再来几拳才痛快。


    严正淮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被沈宗庭一语道破,严正淮脸色铁青。他不得不承认,即便他百般克制,但有些反应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在爱面前,他也?有他的卑劣和阴暗。


    他打了沈宗庭一拳,沈宗庭也?还了他一拳,狠狠砸在他的眼眶上,金丝框眼镜左边的镜片登时?碎裂如蛛网。


    “那又如何?姓沈的,你趁人之危,你不是正人君子。”


    “不是正人君子又如何?期期是我的宝贝,我不会拱手相让。”


    “难道我就会拱手相让?你不适合她,你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我给不了难道你给得了?我可?以为她变成任何模样,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粗鲁口角。说来也?怪,他们都是各自圈层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会为了一个女孩,在这狭窄的胡同口激烈争论、大打出手,战火流连。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选择了远离孟佳期四?合院的小?巷,生怕闹出动静来吵醒她任何一点。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扭打在一起?,墙上、树上的雪被两人的剧烈动静所惊动,扑簌簌落下来,几乎落了两人满头满身


    栾树胡同平时?如一潭死水般死气沉沉,何时?有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天光大亮,这条胡同作为连接街区的重要交通要道,路人来来往往,早起?的老头老太看?着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扭打在一起?,颇感稀奇。


    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有路人想掏出手机拍照,幸而沈宗庭的保镖团队及时?赶来,黑衣宽膊的大汉制止了想要拍摄的人群,才防止了事态进一步扩大。


    跟在沈宗庭身边的钱叔试图劝阻两人,眼见两人没有停止的意思,只好?去?搬孟佳期这尊“救兵”。


    孟佳期来不及换下睡裙,裹着风衣急匆匆出去?,绕过两个墙角,看?到栾树下正静静对?峙的两个男人。


    沈宗庭右侧颊面青了一块,严正淮金丝眼镜的碎裂了一枚镜片。


    孟佳期看?着这两人,立时?明白了情况。这是沈宗庭出门后,遇到了恰好?来找她的严正淮。


    然后两个男人打起?来了?


    因为她?


    她觉得头疼,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两位成功男士大打出手的争夺对?象,又气于他们的冲动莽撞,这和幼儿园里?为了能和心爱的小?女孩牵手而你推我、我推你的小?男生有何区别??


    随着她的走进,雪后初阳映着她朦胧窈窕的身影,那影子一半落在沈宗庭身上,一半落在严正淮身上。


    “期期。”


    “佳期。”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放弃对?峙,朝她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叫她名字,一如几年前,两束玫瑰被同时?递到她面前,让她难以抉择。


    “你们疯够了没有?”孟佳期眼神清泠泠,带着几分无奈,嗓音清冷。


    “…”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想必在最初的热血退散之后,沈总庭和严正淮冷静下来,也?在纳闷,方才怎么就扭打到了一起??


    如此不顾形象,不顾场合。但冲动上脑的那一刻,谁都克制不住。


    严正淮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意自己方才的失态。


    沈宗庭用?修长分明的手松了松衣领,棱角分明的脸上一派闲适淡然。


    孟佳期将还有些混乱的长发拢了拢,顺带着整理自己思绪。


    “…下次不要这样了。得知你们因为我起?冲突,我不仅不会觉得满足了虚荣心,反而觉得困扰。”


    “总是陷入情爱的纷纷扰扰里?面,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美妙。”


    女孩不过轻轻的两句话,却掷地有声,两个男人抬眸看?向她,清晨熹微的阳光下,她高?挑修长的身躯被一件雾霾蓝睡裙拢着,外头罩一件长风衣,露在袖口外的皓腕纤细得恍若一折就断。


    在这琉璃白雪世界,她是真?正的如霜如雪,清冷到极致,神圣不可?欺。


    孟佳期目光逐一从两人面上扫过,到底严正淮伤得更重些,况且,她的确还有些情况想同严正淮说。


    想到这儿,她轻声。


    “严先生,你过来下。”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又是一顿。


    “唰”地一下,沈宗庭脸色苍白,似是不敢相信,昨夜还愿意给他递一张被子的期期,今早上起?床又恢复了冷漠。


    不仅冷漠,还对?另一个男人十分热情。


    体会了她昨夜的宜喜宜嗔,如今再被迫体会她的冷漠,这跟见识过光明的人,再永堕黑暗有何区别?。被雪落了一身,落到头上、脸上、脖颈处,都没有此刻她轻轻唤别?人的一句话更让他遍体生寒。


    仿佛昨夜她的温柔,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沈宗庭眼睁睁看?着孟佳期把严正淮引进自己院子,心中涌起?莫大的绝望:难道这次真?是他来迟了?期期已经将自己许给另一个男人了?


    方才争执中,严正淮所说的话此刻又在他脑海回响。


    “你当佳期的心是钢铁做的吗?曾经的伤害就当没发生过?你要她如何再次接受你?”


    像把铁钉深深嵌入木板,之后就算把铁钉启出,也?依旧在木板上留下了钉痕。


    背负着伤痕累累的过去?,他们要如何开始?


    这会儿,严正淮已经跟上了孟佳期,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她的小?院走去?。


    “这里?有冰块,冷敷一下更好?。”孟佳期说着,倾身打开冰箱冷冻柜,取出自己平常用?的食品级冷冻冰块,用?保鲜袋裹好?递给严正淮。


    “眼镜也?裂了,还看?得清楚吗?”她在他身前蹲下,柔声。严正淮接过她递来的冰块,低头看?她。


    孟佳期很少在他面前展露如此柔软的时?刻,她蹲在那儿,皮肤白得发光,眼瞳如水,定定注视着他,好?像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如何不让人心醉?


    一时?间,严正淮觉得,方才的失控全然值得,似乎就为了这一刻,她给他递冰块,她对?他的关心。


    “没关系,能看?清楚。今日大雪,车不好?打,我想过来接你上班。”他取下眼镜,看?着其上破碎的地方,打算让助理去?配换一副新的。


    “你和沈宗庭之间,如今是怎么回事?”严正淮压低嗓音,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孟佳期深深吸一口气。


    她明明蹲在这里?,和沈宗庭隔得远远,眼前出现的却是沈宗庭的脸,他受的伤也?不轻,淤青在他白皙的脸上有些触目惊心,慵懒的眉眼因着淤青增加了几分战损的气息,身上那种?疯批、偏执、脆弱感更加明显了。


    不论是疯批、偏执,还是脆弱,甚至他身上强烈的贵族般的颓气,都让她刻骨铭心,像磁石一样吸引她。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站在门外钱叔会知道如何去?照顾他吗?


    “对?不起?,严正淮。”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诚恳地和他道歉。


    严正淮握住冰块的手一凉。


    “我曾经答应你,要好?好?试一试,试着去?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她语气里?带着歉然。其实她昨晚入睡前,已经想好?要和严正淮说“结束”了,谁知道,这两个男人碰面远比她想得快,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是当下这令人尴尬的三角局面了。


    “是因为沈宗庭回来了?”他打断她。“昨晚上他在你这里?度过的?”


    “嗯。”她扭着衣角,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昨晚强迫你了?”


    她点点头,又摇头。不知如何同严正淮启齿。要如何向另一个男人描述她和沈宗庭之间的纠缠?描述她被他蛮横地亲吻、差点儿得手?这些都是不可?以描述的部分。


    此时?此刻,她甚至不知道,是闭嘴不言更好?,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严正淮,更让他好?受。


    严正淮看?她点头又摇头的姿势,心下了然。其实佳期她自己对?沈宗庭还是喜欢的,只是过往太沉重,她也?顾虑着这份相亲关系的存在,没有让沈宗庭得逞。


    他掐住掌心。就是这样,沈宗庭永远在孟佳期这儿有特权。


    即便佳期如今不想承认这份爱,沈宗庭也?是被偏爱得有恃无恐的那一个。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做了这些事,绝对?已经被抓起?来国法伺候了。


    “所以佳期,你和我结束相亲关系,是为了更好?地回到他那里??”


    严正淮望住她,沉声问。


    转折(修)


    和严正淮结束相亲关系, 以更好地回到沈宗庭那里?


    孟佳期怔了一下,拼命摇头。


    这个问题她想都?没?有想过。就犹如一个刚穿越荒漠的旅人,绝不想再?经历一次穿越爱情荒漠的痛苦。


    她和沈宗庭那三年, 可能真的太极致了,每一天都像在燃烧自己, 不敢回忆往日荣光。


    严怔淮一看她这反应, 即知道她心里?不是这样想, 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回到沈宗庭那里?,他觉得, 自己还有希望,还有和期期在一起的可能。


    他像一个不肯放弃的绝症病人,爱她到病入膏肓。


    她纤细伶仃的皓腕拢在一起, 皮肤白得发光, 严正淮犹豫了下,宽大温暖的手掌扣住她手腕。


    她手很凉,而他手温热。体温的交换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震颤了下。被他握住的皓腕恍若蝶翼, 颤了一下, 她眼睫轻动,像是不习惯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最终还是未曾抽开手。


    严正淮捻着她细细的手臂, 触感细腻。


    “只要你?不是立即要回到他身边,我觉得我还有希望。我同意?解除相亲关系。”


    “但是, 你?不要拒绝我追你?,可以吗?”


    他静静望住她。


    明明是在自己生命里?闪闪发光、事业有成的男性, 却在她面前卑微到了极致。孟佳期鼻子一酸。她总觉得不配拥有严正淮的喜欢。


    因为她注定无?法给他以同等的喜欢, 骨子里?她是个长情的人,只希望择一人而终, 像鸟儿一生只择一根良木而栖。


    就算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这根良木,她宁愿一生漂泊,也不再?选择另一根。


    严正淮望着眼前的女孩,苦涩地想,很不幸,他不是那个一开始就被她坚定地选择的人。


    “我”孟佳期迟疑。


    严正淮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柔软的唇上。“佳期,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说‘不’。”


    “佳期,对我来说,你?还很年轻,像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一样,你?会喜欢能给你?一段轰轰烈烈感情的男人,要激烈的幸福和痛苦相交杂。等你?再?长大一些,渴望一个家时,或许你?会看到我,我可以陪你?细水长流到天长地久。”


    他郑重地说。


    关于爱情的命题其实也简单。到底要平淡幸福,还是激烈痛苦?一个女人一生中不止遇到一个男人,选择不同的男人,便是选择了不同的生活轨迹和生活状态。


    或许因为相爱的每一秒都?在燃烧,所以沈宗庭和她,注定不能长久。


    严正淮留下这句话后,没?有对她过多纠缠,便告辞了。


    他知道,佳期眼下最需要的反而是静心。


    孟佳期把头埋在手臂里?,裹在睡袍里?圆润白皙的肩头轻轻地颤抖。这世上其实有一种无?能为力?,是看着对方?很爱很爱自己,却无?法给出回应。


    她无?法给出严正淮回应,也无?法给出沈宗庭回应。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陷入爱情的纷纷扰扰中了。入了爱河实在太苦。


    孟佳期简单收拾自己,准备出门去工作室。


    等她出了四合院,朝小?巷一张望,原本该站在那儿的沈宗庭也不知去向,这让孟佳期松了一口气。


    眼下,她其实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沈宗庭。


    并不想重新开启一段前尘过往,奈何他总是来势汹汹,让她无?力?招架。


    去到工作室,小?方?和娟姐都?在低头刷手机。


    “老大,你?听说没?有,今天二环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呢。”小?方?神秘兮兮地凑近孟佳期。


    “什?么大事?”


    “就是,你?看。”


    小?方?递过来的手机上,赫然是微博热搜界面,上面写着一个“爆”字。


    「栾树胡同两?西装男子在打架斗殴」


    底下附一段视频,评论非常精彩。


    ——“啊啊啊啊最关键的地方?怎么被挡住了!这看起来像两?个成功男士,怎么也会街头互殴啊??”


    ——“所以人家叫西装暴徒。”


    ——“实不相瞒,看这身段,这气质,虽然看不清脸但莫名就是觉得好帅啊呜呜呜,如果这其中哪一个送给我当男朋友我都?会幸福得晕过去。”


    ——“楼上的姐妹,你?可以梦个大的,把这两?个男的都?收了(狗头)”


    ——“所以是为什?么斗殴?没?有知情人士来讲解下吗?”


    ——“报告,我当时在现场,老听到什?么‘你?配不上她’‘她是我的宝贝我不会拱手相让’这种话,合理?怀疑,这是一场因三角关系而导致的斗殴。’”


    ——“啊啊啊啊好精彩!女主角是哪个?”


    孟佳期就着小?方?的屏幕滑动两?下,将网友评论粗略读了读,不由得捂住太阳穴,希望沈宗庭的保镖团队足够给力?,不要让她出现在互联网上。那样丢脸就丢大发了。


    她可不想成为绯闻三角事件中的女主角。


    所幸保镖及时阻止了路人的拍摄,流传出来的视频大多画质模糊不清。


    但就算是高糊画质,也抵挡不住画中两?位男士绝佳的身材和气质。宽肩窄腰长腿,妥妥的西装暴徒,放在人群中一眼瞩目,如如凤毛麟角般珍稀。


    这两?位成功人士,缘何在公共场合公然做出互殴这种行为?


    “我真的太想知道了!!被他们?疯狂争夺的那个女孩肯定幸福死?了吧,这两?个男的不如她一起收了好了!”小?方?一边滑手机,一边激动地嚷嚷。


    孟佳期:“”


    “如果只能收其中一个,我想收穿柴斯特大衣的那个!!动作干脆又?利落,就连打人都?那么帅啊。”小?方?继续星星眼。


    孟佳期:“”


    “等等,这条热搜怎么就不见?了?”小?方?再?度低头看屏幕时,失声?惊叫。原本还十?分明显的“爆”,在偌大的互联网中销声?匿迹,像一缕被风吹散的烟,消失不见?。


    孟佳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用想,肯定是沈宗庭方?面撤掉的。沈氏一向对公众舆论尤为小?心,远离摄像头和网络。


    “要是,我能成为这两?个男人争夺的女主角就好了。”


    小?方?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对爱情和男人还抱有美好幻想,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两?句。


    作为事故女主角本人的孟佳期:“”


    今天,一天无?事,工作也格外顺利。


    直到晚上下班。孟佳期出了工作台的隔间,路过前台,一眼看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躯立在旋转门玻璃栏杆处。


    男人气质出众。头上戴一顶黑色巴拿马帽,他把帽沿压得很低,将脸部遮住了大半,只露出锋利流畅的下颌骨,被温莎领簇拥的喉结精致性感。


    小?方?下班了,欢欢喜喜地将电脑关了,走出旋转玻璃门,迎面撞上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脸先不争气地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她退回去悄悄对孟佳期咬耳朵。


    “老大,这男人好眼熟,这身型和气质,怎么感觉这么像今早上视频里?的?是哪个大明星吧?但身边也没?有助理?。而且,内娱也没?有这样的顶级气质”


    小?方?嘀嘀咕咕。孟佳期“无?情”否认。


    “才不是,你?别瞎说。”


    等小?方?走了,孟佳期理?了理?思绪,才走出门口。


    沈宗庭高大的影子落在她身前,因着她出来,他将帽子向头顶推高了些,露出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眼眶处淤青未消,别有几分战损的味道,让他本就迷人的男性气质更为突出。


    “我送你?回家。”沈宗庭微哑的嗓音响起。


    今早上期期把严正淮叫去了她的小?四合院,唯独把他留在胡同口。那一刻,沈宗庭堪称万念俱灰。他被遗弃在那里?,不住地猜想着,在那小?屋里?,会发生什?么?


    她是不是会心疼地看着另一个男人的伤口,圆起嘴唇,替那个男人轻轻地吹气?


    沈宗庭知道自己下手重——他下手就没?有轻的。


    期期那么心软,是不是会替严正淮上药水,看着严正淮脸上的淤青,心疼得掉眼泪?


    一想到她会为了另一个男人掉眼泪,沈宗庭一颗心好像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


    怎么可以?哭着的她,笑着的她,都?只能属于他。


    他要得尽她这一生的眼泪。弱水三千,他只要得尽她的眼泪。


    妒火在心口疯狂燃烧,他恨不得破开她的小?木门,打断这温馨的一幕。


    他也有淤青,他也疼,期期为什?么不可以给他上药水,为他掉眼泪?


    他最最最舍不得她流泪,可若是她哭了,他那阴暗卑劣的内心,会希望她每一滴泪都?是为他而流,不能因为别的男人流一滴。


    眼下,孟佳期已经完全平静,他看不出她有没?有流过泪。


    “不用了。”她低头拿出手机,示意?。“我已经打好计程车了。”


    她今天穿的是平跟鞋,薄薄的小?牛皮,沈宗庭只消垂眸,能看到她掩藏在针织衫下微露的粉颈和盈盈的锁骨。


    一贯的冷漠、疏离。


    “我不明白,期期,你?是在躲我吗?”沈宗庭素来波澜不惊,这下竟有些气息不稳。


    “你?为什?么要躲我?特别是经历了昨晚之后,你?对我如此冷淡,我”


    他真是患得患失。


    “难道不躲着你?,还要上赶着迎接你?吗?昨晚那是特殊情况,我把你?留下了。但是正常的生活状态下,我不欢迎你?。”


    “你?觉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们?难道还有可能吗?沈宗庭,你?长长眼睛好不好?”


    孟佳期说着,眼底有盈盈泪意?。


    “为什?么没?有?”沈宗庭嗓音艰涩地反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有什?么问题,困难,我都?解决,好不好?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他绝不会再?放开她。绝不。


    孟佳期抹了两?下眼角,往事不堪回忆。她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她是没?法和他在一起。


    “沈宗庭,你?再?这样,我要从栾树胡同搬走了。”她嗓音里?罕见?地带上两?分哀求,像是被他弄到无?计可施,痛苦地请求他不要这样。


    她连说话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哑哑的,格外地惹人心怜。


    沈宗庭下意?识地要抬起手指,想触碰她的脸,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愿意?被他触碰。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沈宗庭心头。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无?计可施”。


    软的不行,硬的他怕伤到她,更不行。他可以在被冲昏头脑时对她做过分的事,却无?法清醒时强迫她。


    她不再?搭理?他,快走几步,纤瘦单薄的背影没?入人群里?,走掉了。


    沈宗庭站在原地,久久凝视她的背影,心尖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涩意?。


    眼前的情景,渐渐和梦中所见?重叠。


    那三年他常做一个噩梦。他梦到期期坐着飞机离开港城,没?入人海之中。他看到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以为那是期期,上前拽住那人的手腕,嘴里?喊着“期期”,但是那女孩回过头来,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那不是期期。


    他放开陌生女孩的手,再?去拽下一个有着相似背影的女孩的手腕。转过来,也不是他的期期。


    就这样,他就是找不到她。


    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他已经找不到了-


    自这天过去后,孟佳期不再?受到沈宗庭的纠缠,她以为,生活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没?有沈宗庭的日子,平淡的,稳当的。


    不会有惊喜,但也不会有痛苦,能让她情绪平稳的日子。


    她不知道的是,离栾树胡同不远处的一处四合院高台下,沈宗庭常常在柿子树下一站就是一整晚,望着她屋子的窗口,直到肩头凝满清晨的白霜。


    工作室近来承接了新的业务。一个以拍摄七八十?年代沪城人事变迁为主题的摄制组找到“尚期”,要求尚期为其制作合适背景年代的电影服装。


    孟佳期和制片人简要谈了谈,将合约签订下来。


    接下来的日程变得无?比忙碌,填满了她的春末和夏初。


    进入六月份,摄制组的前期准备基本完成,导演给孟佳期发了一张酒会请帖,请孟佳期出席酒会。


    酒会的主办方?是京北魏氏。


    抱着好好宣传“尚期”的念头,孟佳期为本次赴宴精心打扮了一番。


    从制片人Wendy安排的车上下来,孟佳期穿了一身水钻银色抹胸礼服裙,贴合的线条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她盈盈锁骨精致,锁骨尖端反射着肌肤的柔光,肩头圆润白皙,极其抓人。


    脚上一双8cm露趾高跟鞋,防水台托起她细嫩白皙的脚。


    脸蛋美、身材美、她无?一处不美,仪态端庄得体,这件艳丽挂的水钻银色礼服,被她诠释出惊心动魄的清冷意?味。


    一入场,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Wendy一一热情地为她引荐。“这位是摄制组聘请的服装设计师孟佳期,旗下有独立品牌‘尚期’,非常擅长经典复古的正装设计。”


    能参加酒会的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孟佳期的态度不冷不热,犹如主人看着一位服务者。


    贵妇人们?的议论主要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让我想想英文名是叫Joseph,对,今天魏家老三设会,为的就是这位Joseph。从港城那边来的,来头很大。”


    Joseph,港城。


    太容易让她联想到沈宗庭。


    孟佳期立在一旁,抱住胳膊,想起前尘往事最初的一隅。


    那时她还只是穿风衣和长裤便赴酒会的女孩,全然不像今天,在酒会上游刃有余。因为沈宗庭在她画上添了几笔,便阴差阳错地和他有了三年时光。


    好像命运从他落笔的一瞬,就将他和她打了一个死?结。


    后来,他因为她,再?度得以拿起画笔,画了很多幅以她为模特儿的画。


    那些画,不知道沈宗庭还保留着吗?


    孟佳期心里?陡然冒出这个念头。那她,到底是希望他还保留着,抑或是希望他早就丢掉了?


    夜风微凉,拂过她裸露的肩头。


    孟佳期背对着宴会大厅,面朝着夜空。空中碎星点点,她想起21岁生日,沈宗庭送给她一场盛大光辉的银河,遥望牵牛和织女星。


    其实人只活一瞬间。


    像她,她活在用手指触摸小?银马的那一瞬间,活在看见?人间星河、牛郎织女的一瞬间,活在穿着白衬衫,被画入画幅中的一瞬间。


    可为什?么,她只活了那“一瞬间”的时刻,都?和沈宗庭有关呢?


    都?是沈宗庭赋予的呢?


    身后,贵妇小?姐们?仍喋喋不休着。


    “这么说沈先生还是个单身汉,钻石王老五?”


    “是钻石王老五中的顶级啦。他那一支系可是沈氏最有钱的一支啊。而且他本人也非常厉害,金融巨鳄,他旗下管理?的家族信托和家族基金办公室常年在Top50前列。”


    “好心动,他不是没?结婚吗?把你?家茵茵嫁过去,够格不?”


    “别说不够格,就算够格,我也不敢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呀。你?不知道,沈先生曾和沈氏决裂过,是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嗯。一个女孩子,听说年纪挺小?的,那时才大学毕业不久。据说,沈先生中指戴着一枚日日不离身的戒指,是那女孩子给他戴上的。”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天?戴在中指吗?只有结婚戒指才戴在中指呀。我听说,这位沈先生是不婚主义来着——怎么会容许那女孩给他中指戴戒指?”


    “是呀,就是好矛盾。当年沈先生有一门联姻的,那门联姻被他硬生生推拒了,他没?有因为家族利益改变不婚原则,却为那女孩改变了不婚的原则。”


    “只是那女孩出身实在普通,所以沈老爷子死?活不同意?。”


    “沈宗庭也足够硬气,老爷子不同意?,直接为她背离家门,逼得沈老爷子直接在宗祠上划掉了他的名字。他的商业版图也全部和沈氏进行切割,凡是和沈氏有商业合作和往来的家族,通通不能再?同他合作。”


    “我有幸见?过这位沈先生,我对他的印象就是凉薄,漠然。那种连生命、连家族都?不在乎的凉薄和漠然。很难想象,如此凉薄的他,会对一个女孩用情至此。”


    “啊??那他最后和那女孩子在一起了?”


    “当然没?有喽。有的话,他怎么还会是钻石王老五呀。”


    “我真想知道那女孩长怎么样,她是不是倾国倾城那种美貌?人有什?么能耐?怎么会让沈先生那么喜欢——喜欢到改变原则啊。我听着,觉得她像希腊神话里?的海伦,能引起特洛伊战争的女人呢。”


    “我好羡慕她啊。得到了一个男人如此纯粹、热烈的爱。这男人还是如此顶级的存在。”


    “所以,沈先生那么爱那个女孩子,他们?怎么没?有在一起呢?”


    靠在阳台栏杆上的孟佳期,听着身后贵妇小?姐们?的议论,像在讲一段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故事。


    她明明是这故事里?的女主角,听着那些切身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恍如隔世。


    她不知道,原来从旁的角度来看,她和沈宗庭的故事是这样的。在她的个人视角里?,她和沈宗庭的相爱是一场悲情故事,是她一意?孤行如锡兵,步步朝他走去,被巨大的阶级差距和他的不婚主义所吞噬。


    原来,在旁人的视角里?,她是值得被羡慕的对象吗?


    明明只是三年,不算久远。这些故事却被她扔进了记忆的垃圾桶,像把电脑上的文件扔进回收站一键清空。


    可她把这个故事扔进回收站一键清空了,曾经见?识过这个故事的人们?还没?有。


    她们?仍在羡慕着故事里?的女主角。


    身为故事里?的女主角,孟佳期仰起脸,对着夜空努力?扯动嘴唇。


    是啊,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怎么没?有在一起呢?


    眼泪忽然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从不敢仔细回忆尘封的记忆,只怕一回忆,所有的平静都?会被打破。


    像平静的潭面,潭底暗潮汹涌,只待一个时机,暗潮涌到潭面,再?也压抑不住。


    命运的大掌落下时,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这一次,命运的大掌带来的,竟然是沈宗庭曾经的未婚妻,魏卓君。


    她原本在阳台上站着,想要冷风吹一吹自己,清醒清醒。


    忽然,细腻圆润的肩头被搭上一只手。


    孟佳期回头,一张明媚而稚嫩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仔细辨认了两?秒,懵了一下才叫出来。


    “魏小?姐?”


    “的确是我。”魏卓君唇角弯弯,掬起一个笑容。“三年不见?,孟小?姐比以往更漂亮了。”


    她语气里?含着悠悠喟叹,孟佳期隐约听出,魏卓君也有了成长,和马场时遇到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也正如孟佳期所想的那样,的确完全不一样了。


    魏卓君的成长,始于她发现沈宗庭只对孟佳期一人用情至深。在她看来,他们?这种高门大户出身的子弟,之所以和众生草芥不一样,皆是因为背后有雄厚的家族在支撑。


    换言之,沈宗庭愿意?为了孟佳期背离家族,这在魏卓君看来,很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她还有何理?由横亘在这两?人之间?


    乖巧的魏卓君,第一次忤逆了父母的安排,决意?和沈氏解除婚约。


    一个女孩的执拗具有莫大的力?量。魏家父母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和沈氏协商,拿了一笔好处后,为魏卓君另择了京城的高门婚事。


    与此同时,怀着一种嫉妒又?好奇的微妙心理?,魏卓君一直在关注着沈宗庭和孟佳期的动向。她觉得,这是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像王子和灰姑娘、野兽和美人一样,沈宗庭会和孟佳期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像童话故事的结尾: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现实远比童话故事要惨烈。


    魏卓君不明白,结局为什?么会这样?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最终没?有在一起?


    午夜梦回时,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马场,当了一回考验真爱的“上帝”。


    她想,如果没?有她考验他们?的爱情,把本来要说出口的那句“宗庭哥哥说,他和小?银马都?独独属于你?”,置换成“宗庭哥哥说他是不婚主义”,是不是沈宗庭和孟佳期就会走下去了?


    无?意?中,她触发了一场多米诺骨牌。如今,魏卓君打算把当日的事情说清楚。


    “三年前,我就觉得你?在他那里?,很特殊。在你?没?到达马场之前,我看中了你?的小?银马,想骑一骑。结果宗庭哥哥很明确地告诉我,马场里?所有的马儿我都?能骑,唯独不能骑这匹。因为这是你?专属的小?马。”


    魏卓君一口气说完,抬眸去看眼前孟佳期的脸。


    女孩清泠泠的一双秋水眸,忽然布满了泪水。


    一句迟到三年的话啊,沈宗庭从来未曾当面同她说过的话,就在这夏日的夜晚,阴差阳错地,送到了她耳中。


    酒会


    说不出, 当她听到沈宗庭曾经?的“未婚妻”转述的这句“那是你专属的小马”,孟佳期是何种?感受。


    只?是那一瞬间,身体的反应竟然比理智还快, 泪水涌出的速度根本?不受她控制,一颗颗地流下来, 流得猝不及防。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这些?”


    魏卓君试探着问。


    她看着眼前的孟佳期, 觉得她哭起来也这么好看, 睁着眼睛,眼泪一颗颗向下?掉, 像珍珠一样晶莹,恍如鲛人泣珠,仙女流泪。


    “不谢谢你告诉我。如果你不说, 我可能永生永世都?不知道, 真的非常谢谢你。”


    孟佳期忍住喉头?的哽咽,纤细手掌擦了擦眼角,极力和魏卓君道谢。


    如果魏卓君不说, 她将永生永世都?不知道, 早在她彻底绝望之前,沈宗庭就已经?为她画地?为牢。


    那句“那是她专属的小?马”, 从来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浮在字底的, 其实是“他也是她一个人的”。


    小?银马,在她心底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呢?


    那是医好她贫瘠童年的最初的一丝甜。它之于她, 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马,是沈宗庭对?她这个从未得到过爱、从未物质丰足的少女的救赎。


    被爱会疯狂地?生长出血肉。即便?一开始, 沈宗庭给她的爱只?有三分, 可是,她却因为这三分, 而完完全全地?长出了血肉啊。


    她忽然很想把手指抠进Beauty的鬃毛里,呼吸着马儿身上清新的燕麦气味,再好好地?骑一骑这匹小?马。


    属于她的东西,她总觉得是最好的。所以,小?银马是顶顶的好。她为它擦洗身体,为它梳洗鬃毛,给它喂胡萝卜,并把它视为一份沉甸甸的“爱”的证明。


    记忆如潮水,不受控制地?涌来。


    首先想起沈宗庭是如何教她骑马的。他那一类人,顶顶适合穿骑马服,修长有力的大腿绷在骑马裤后,随着动作而显露肌肉的线条。


    当她所骑的小?马忽然受惊,不住地?原地?转身、打跌时,她害怕得以为要摔伤进医院,也是沈宗庭告诉她“逃跑是马儿的本?能,冷静是骑手的责任。”


    今日的孟佳期成为了一个不论在何种?场合都?能游刃有余的人,她足够强大和理智,拥有稳定的精神内核和极强的专业能力,见过大风大浪,所以波澜不惊。


    而这些底色,都?是和沈宗庭在一起的三年所赋予她的。


    她无法祛除这些底色,所以也戒不掉沈宗庭。只?能深深地?把他埋在心底。


    今天的场合太过特殊。为什么总是勾扯着她,逼着她想起过往?


    就不能不想起?永远不要想起?


    让她继续装成一个正常人,正常地?走下?去,不好吗?


    她无声地?流着眼泪,魏卓君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走掉了。


    五分钟后。


    原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酒会大厅,忽然静寂了一瞬。宾客们都?朝中庭望去。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款款穿过挑高的中庭,随着他的脚步,清淡的木质香水气息若隐若现地?盈散出来。


    男人身姿挺拔英俊,黑发背梳,露出锋利的鬓角,眉骨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浅浅勾着,带一抹疏离的笑?容,不是沈宗庭又是谁?


    大厅里静寂了一瞬,很快又响起亲切交谈的低语,他们和他打招呼。


    本?次酒会的组办方京北魏家的三公子,殷切地?迎了上去,为沈宗庭一一介绍本?次赴会的重?要宾客。


    酒会从来不止是酒会,局从来都?不止是局,这场酒会,又是一场资源和人脉的相互置换。


    “早就听说沈先生是最会驾驭燕尾服的男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位明艳精致的女人,梳着大波浪和红唇,对?沈宗庭妩媚一笑?。


    沈宗庭听闻后,目光微倾,在女人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唇角淡淡勾起,似乎是作为对?她的回?应。


    男人漫不经?心又疏离的目光,实在是太具诱惑力,女人只?是被他眼尾一扫,竟然有些面?颊发烫。


    她笑?了笑?,柔声和他交谈,聊着京地?的景致风物,比较着京地?和港地?天气、饮食等多方面?的不同,一边观察着沈宗庭的反应。


    沈宗庭谈不上热络,他只?淡淡垂着眼眸,唇角平直,有一尾没一尾地?听着,就已经?让女人心如春花绽放。


    “难得啊,沈先生和柳小?姐第一次见面?,就相谈甚欢。”


    “可不嘛,他们往这儿一站,可不就是一对?儿璧人,郎才女貌。”


    有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为主人们端来红酒。柳家也是京地?屈指一数的豪门世家,柳小?姐素来用鼻孔看人的,今儿难得她对?这位沈先生有爱慕之心,人人都?看得出来。在猩红酒液的助兴下?,宾客们头?脑放松,殷勤地?当起了“助攻”。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句“璧人”,一句“郎才女貌”,在沈宗庭这儿无比刺耳。


    璧人?


    郎才女貌?


    除了他的期期,谁还?能和他成一对?璧人?


    除了他的期期,他看不见别的女人的“貌”。


    他眉尾轻皱,修长手指轻轻转动中指指根的戒圈。只?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动作,却让周围空气气压陡然间低了下?去,还?想要开口“助攻”的宾客,忽然觉得如芒在背,大气不敢出。


    随着沈宗庭的动作,他们将目光落在沈宗庭的手上。


    修长挺拔、骨节分明的手迸着青筋,中指指根处套着一枚戒圈。


    一枚明晃晃的结婚戒指。


    在这场子上玩得转的人,那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沈宗庭的暗示太过明显,场面?因此静寂了一瞬,像是沸腾的煮锅忽然停火。


    低气压压得人人喘不过气,方才热络的聊天氛围冷了下?来,就连柳小?姐腮上的红晕都?收敛了几分。


    在这关头?,没有一人敢捋沈宗庭的虎须,只?有一人是例外?。那便?是京北魏家的魏二公子,出了名的享乐王。


    两瓶红酒下?肚,魏二公子面?上泛着猪肝般的红色,拨开人群,大着舌头?对?沈宗庭道:


    “Joseph,你可真是够长情的。你那女大学生,有什么不能忘记的?这世上女人多的是。我看是你手底下?人不会办事儿。”


    “全京城难道还?有比我会玩的?对?着她的照片我给你找一个,别说一个,两个三个都?行,管保叫你满意。眼睛,鼻子,嘴巴,身材,就算长得不像,也能整出像的来。”


    这话一出,又是全场寂静。


    魏二公子的话,字字句句钻进沈宗庭耳中。他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厉,淡声。


    “她是她,别人是别人,不一样。”


    这几年,不是没有人打过这方面?的主意,以为他单纯喜欢身形高挑、气质清冷的女大学生,自以为投其所好,找来了不少气质相似的女孩,朝他门前送。


    可是,对?沈宗庭来说,又有谁会像他的期期?那些被带到他眼前的女大学生,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的期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不会有人像她的。


    沈宗庭话音不大,却足够淡漠疏离,也足够掷地?有声。


    人群静寂了一瞬,魏二公子被人带了下?来,人群默契地?谈起了别的话题。


    孟佳期站在远离人群的位置,隐隐约约听到沈宗庭这句话,似挟着强劲的风和刀锋,拂向人面?门,深深地?,被她听到心底去。


    所以,为什么总有一些话,是要等到分开时才听到?人一定等到分开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舍得对?方吗?


    不知道沈宗庭是否知道,她也在这里呢?


    有侍者用托盘托来红酒,盛放在高脚杯中。


    孟佳期对?侍者道谢,拿起一杯。


    人活得太清醒总是不好的,此刻她不想活得那么清醒,太清醒了,那些记忆就往脑袋里钻,像虫子一样噬咬她,咬得她钻心剜骨般疼痛。


    “孟小?姐你悠着点,今天让你来这儿不是来喝酒的。”Wendy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肩膀,劝说她。


    “没关系我还?好。”


    “酒会提供了客房服务,如果你醉了,可以让侍者扶你去休息。”


    Wendy好奇又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和孟佳期打了足足有两三个月的交道,在这个过程中,她对?孟佳期的印象是强大、稳定、专业。不论剧组在服装方面?提出任何要求,有些要求算得上吹毛求疵,这位女设计师总能找到最佳的解决途径,带领她的团地?,合作和协调,为剧组提供令人满意的服务。


    她从不带着情绪工作,就好像已经?戒掉了情绪。


    原来,孟佳期也会有这样接近失控的一面?吗?


    她又是为何,如此失控呢?


    明明来到酒会时,一切正常。


    Wendy好奇心旺盛,却也知道探究太多是不礼貌的行为,当即从包中摸出两张房卡,将其中一张塞进孟佳期挎包的夹层。


    孟佳期点点头?,真诚地?和她道谢。


    “谢谢你,Wendy。”


    她的笑?容惨淡得让人心疼,明明唇角是上扬的,可是眼睛里却蓄满了悲伤。


    也只?有酒,能将这悲伤暂时麻痹三分。


    两杯酒下?肚,她意志模糊,酒意漫上脑袋,昏昏沉沉,冷白的脸颊泛起玫瑰般的红晕。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喝醉了。


    孟佳期不是不知道,她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喝醉——在酒会上喝醉,其实很失礼。尤其是,她还?是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装设计师,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她未来的客户,她不应当让客户看到她如此不体面?的时刻。


    可是,曾经?勇敢如她,也会有怯懦的时候啊。


    心被剖开成两半,一半逼迫自己去面?对?鲜血淋漓的过去,另一半却在催眠她,不断地?告诉她,过去就是过去,不要记得,向前走,珍稀眼下?平稳的生活,不要再一次陷入到情与爱的纷扰当中。


    不行,不能这样。


    她使劲掐着自己掌心,让自己停下?来,不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阳台的风很凉,吹在她裸露的肩头?,让她白得发光的肌肤泛起粒粒象牙白似的小?疙瘩。


    她将酒杯放回?去,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决意去客房好好休息。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沈宗庭是这场酒会的焦点,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宾客围绕着他,层层阻隔他的视线。


    只?要她足够小?心,她是可以不被沈宗庭发现的。


    她可不想被他看到如此失态的时刻。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下?去休息,可好?”


    这时,身旁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孟佳期极力睁着美目,看清楚眼前是一位穿着藏蓝色西服的男士,想来也是参与酒会的众多公子哥之一。


    很明显,她引起了这位男士的兴趣。


    “不必。”孟佳期冷声拒绝,一面?挥手,想叫侍者过来。


    “我送你就好。”男士轻笑?一声,特意将嗓音逼出颗粒感,想将手放上她浑圆白皙的香肩。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拧住,拨向一旁。


    穿藏蓝西装的公子哥一声闷哼,手腕骤然的疼痛让他面?部表情扭曲。


    “别碰她。”


    沈宗庭冷冷的声音响起。他一只?手握住这人的手腕,如拧小?鸡般拧了下?来,颀长挺拔的身躯却已站入两人中央,隔绝两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保护孟佳期的姿势。


    缓和


    沈宗庭居然过?来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


    孟佳期怔了怔, 腰肢靠在阳台栏杆上?,空气中,酒香夹杂着沈宗庭身上清淡冷冽的?木质香水气息。


    穿藏蓝西装的男士被保镖带了下去, 沈宗庭转过?身,垂眸, 只?见她两只?手肘搭在缎花铁质栏杆上?, 浑圆白皙的肩头耸起, 肤光莹莹,嫩得好似在发光。


    她在人群中美得抓人眼球, 那种惊心动魄的清冷中掺杂着清泠泠的?破碎感,美得让人一下忘记呼吸,也忘记了控制自己视线。


    沈宗庭摘下黑色西装外套, 盖住她肩头, 也隔绝人的?视线。


    霎时间,孟佳期整个人都被这种?清冽的?木质香水气息所包围,这气息, 陌生?又熟悉。她不明白, 怎么沈宗庭忽然就?到了眼前。


    明明这一刻不想见他的?。


    这一刻,她醉得太厉害了, 也太丢脸。


    托在水晶防水台上?的?白嫩脚丫动了动, 孟佳期迈动步子想走开,腿却不听使唤。踉踉跄跄地, 8cm的?防水台险些侧翻,脚踝着地。就?在险些跌跤时, 沈宗庭一声低沉的?“抱歉”落入她耳中, 倾下身,将她整个人抱起。


    英俊高大的?男人, 臂弯里?挂着女人纤细的?、跟腱修长的?小腿,穿过?红毯,径直朝大堂外走去。


    与会宾客们面?面?相觑,万万想不到事?态的?发展变化竟是?这般。


    不是?说这位沈先生?向来高冷,意兴阑珊,仿佛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引起他的?兴趣。


    怎么会忽然将一件西装披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肩头,还将她一把抱起,带走?


    这两人难道认识?


    素来神秘淡漠的?沈宗庭,真像是?忽然换了个人。


    跟在沈宗庭身旁、同样身着黑色燕尾服,打着温莎领结的?钱叔,早已对沈宗庭在孟小姐面?前的?失控行为?见怪不怪,及时出来和魏家三公子解释了下。


    “不好意思,我?家少爷忽然有点事?要处理,谢谢你们的?款待。”


    “没?事?,没?事?,您家少爷自便就?是?,酒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体谅,也请钱先生?多替我?们美言几句。”


    这场酒会就?是?特地为?欢迎沈宗庭举办的?,如今他提前离场,魏家也不敢说什么-


    大堂外。


    沈宗庭的?黑色手工琴底皮鞋踏在金色的?羊绒地毯上?,静寂无声。早有侍者替他按开了通往顶层的?电梯。


    沈宗庭闪身进了电梯,步履平稳。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们关闭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她清新?而馥郁的?玫瑰气息,和他清冽冷调的?香气相互渗透,缠绕,密不可分。


    “你放我?下来”孟佳期像被裹在西装里?的?一枝玫瑰,嗓音轻而软。


    “放你下来,让你摔跤吗?”沈宗庭嗓音低哑,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孩儿。时隔两月不见,她似乎比上?一次相见时更瘦了,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让人心疼,眼角红红的?还洇着泪。


    沈宗庭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怎么哭了?”他低声问。


    她像是?水做的?,哭起来无声无息。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像凝结的?天?上?星。


    怀中人儿却没?听到,脑袋软软地垂向一侧,好似和他嘟哝完那句话,就?昏睡过?去了


    这么多年,酒量愣是?没?有一点长进。


    他将她抱进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将她在床上?安置好。


    沈宗庭半跪在她足下,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鞋身,轻轻一脱,女孩十根嫩嫩的?脚趾头泛着珍珠般的?粉红光泽,显现出来。


    他垂眸没?有多看,将她的?高跟鞋归置到一边。男人高大俊美的?背影在套房顶灯的?照射下,完美得恍如雕塑。


    “好热。”她的?嗓音轻而软。


    “期期,知道我?是?谁吗?”沈宗庭蹙眉看着她。


    “不知道。”她声音里?掺杂了微妙的?赌气。


    “明明酒量差,还喝这么多酒,就?不怕随便来个人抱你抱走?”他低声训斥,嗓音里?带了微不可察的?喟叹。


    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她脸颊发烫,忍不住惩罚性地捏了捏。


    手感微软,像上?好的?内酯豆腐。


    “你好讨厌,好讨厌。”


    她情绪一下子有些绷不住。为?什么要用这种?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和她说话,为?什么要捏她的?脸?这么多次了就?不能分清下形势?明明和以前不一样了,说好了只?是?陌生?人,为?什么要一次次越界?


    借着酒意,内心苦苦压抑着的?情感终于爆发。


    “随便来个人将我?抱走,也比你——比你把我?抱走更好。”


    “期期,不准这么说。”他脸色发白,宽大的?手掌伸上?去,捂住她的?嘴,不给她继续说下去。喝醉的?她实在太美丽,太诱人,又太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像一朵招人的?罂.粟花,惹人采摘。


    她摇晃着脑袋,想要避开他的?手掌。


    挣扎中,她身上?的?水钻礼服裙向下滑动。明明已经如此?纤瘦,但裙口绷出的?曲线却如此?诱人,盈盈的?深壑,嫩得好似发光,这样的?温软,曾被他无数次握在掌间,直到它们因他的?刮擦而娇挺绽放。


    “下次不准再穿如此?暴.露的?衣服。”沈宗庭哑声。


    “你少管我?。”


    “不管你?让那些男人的?目光流连在你身上?,恨不得剥开你衣服?”他嗓音里?有深深压抑的?怒。


    好似被他戳中痛点,她像只?小猫,气势汹汹,纤手抓住他手掌,在他大鱼际肌处狠狠咬下。


    “嘶——”


    她用了十成十的?气力,痛感从大鱼际肌处沿着神经末梢,迅速传遍全身。他腰间一麻,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深浓。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过?的?缘故,只?是?被她咬一下,他却忽然紧绷,手掌猛地抓住她上?臂,额上?青筋跳动,眼睛闭上?,咽喉克制地吞咽。


    她被他抓得疼痛,轻轻嗯了一声。


    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展开他的?手掌,在他的?大鱼际肌上?,看到那枚被她不慎用剪刀戳出来的?痕迹。


    伤口已经成了浅淡的?疤痕,永远留在他皮肤上?,像一枚纪念章。


    一滴眼泪顺着她眼角滑下,滑落面?颊,滴到他的?掌心,一滴温热的?泪。


    “你说,如果我?没?有去那次舞会,没?有在颁奖仪式上?戳破你的?手,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有后来?”她心里?酸酸的?,问。


    沈宗庭心一紧,沉声:“期期,难道你后悔和我?有后来?”


    他扣住她的?手,扣得好紧,这一刻,心跳加速到了极致,像等待末日审判的?到来。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听到她说“后悔”二字。


    “”


    “很痛苦,但不后悔。”


    良久,孟佳期低声。这个答案,其实她自己也等待了好久。曾经她看不清自己内心,如今一切静置,拂去时光的?灰尘,她发觉自己痛苦过?纠缠过?,但不后悔。


    “只?是?,你知道吗?你再迟一点出现,我?就?要忘记你了。”她笑得凄惨,眼睛里?盈满泪意,不知道是?责怪他来得太迟,还是?来得太早。


    忘掉沈宗庭,多美好啊。


    但怎么就?忘不掉呢?人无法剜去长出的?血肉,也不能轻易忘却一个赐予她无数个“瞬间”的?人。她越是?告诉自己忘记,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晰,像陈封的?美酒,有朝一日拿出来细品,陈香弥久。


    “对不起,期期,我?知道我?让你很痛苦,可是?我?”他嗓音沙哑到极致。可是?他放不了手。


    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呼吸,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她恨他、厌他、弃他。哪怕这份爱让两个人痛苦。


    “我?、我?甚至连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都不敢。”他视线描摹她的?清瘦的?脸颊。


    他不是?不知道,他也让她痛苦,饱受折磨,让她陷入她最不愿意的?“情与爱的?纷纷扰扰”当中,这一切皆因他不想放手。


    “我?只?求你,不要抗拒我?,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一阵松一阵紧。


    她这时酒醒了不少,从床上?坐起。脊背贴着床头,低头,看到沈宗庭几乎以半跪的?姿势靠在床边,骨筋分明的?手抓住她手腕,好似恨不得在她腕上?套一个圈,紧紧地把她套住。


    “陪,你要怎么陪?”她轻声。


    沈宗庭虎口收紧,圈住她,不给她抽走。


    “不要从栾树胡同搬走,不要躲着我?,让我?接送你去工作室,可以和你吃饭、散步、聊天?,像以前一样。”


    他低声且迅速地说。


    她手腕被他抓着,抓得她肌肤紧绷,纤细的?腕骨都不舒服了,被他指骨硬硬地硌着。


    “别抓我?抓这么紧。”她嗓音带上?了一丝窘迫,被沈宗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两颊止不住地发晕发烫,尤其是?,察觉到他视线一遍一遍地描摹她,像注视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期期,你知道吗,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第一次愿意同我?如此?说话。再不抓紧一点,我?怕你会不见。”


    他如此?直白,直白到让她别扭。他手也没?有放松,握住她,小指指尾一下一下地扫过?她手背,中指冷硬的?戒圈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像一个圈,要永永远远地将他们两个拢住。


    “沈宗庭,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想得到你的?所有,你的?往后余生?。”他朗声说出,幽深双眸注视她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明明他目光平静,冷而凉的?,她却好像被这目光烫了一下。


    细究下去,她其实从不相信有谁是?不可被替代的?,就?像地球少了谁都会如常地自转。但沈宗庭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出“非她不可”的?意愿,好像没?有人可以替代她,这让她心惊。


    他强大的?、偏执的?占有欲,让她害怕得发抖,也喜欢得发抖。


    “要不,我?们还是?做Sex Partner?”孟佳期迟疑了下,嗓音软下去。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孟佳期平静审视内心,发觉自己真不是?当初20岁的?小女孩了。那时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心只?想要和他平等的?喜欢,可是?,当年她像锡兵一样,步步向他走去,又收获了什么?


    爱得太惨烈,以致于伤痕累累,不敢再来第二次。


    “Sex Partner”是?她眼下唯一觉得安全、可靠的?关系。岌岌可危的?、若即若离的?,能让她随时抽身的?关系。


    如今她已经26岁了,早就?过?了非谁不可的?时年纪。沈宗庭不来扰乱她平静的?生?活,她早就?move on了。


    “不行。”他坚决否定了这个暧昧的?、危险的?提议,猛地拽住她手腕,拽得她腕骨生?疼。


    他幽深的?双眸攫住她,哑声。


    “期期,你听着,我?在追求你。”


    “我?可以忍着不碰你,但这次,我?要当你正式的?男朋友。”


    吻


    正式的男朋友?


    沈宗庭的语气不容置喙, 依旧是低哑如揉皱羊皮纸的嗓音,烫得她耳心一颤。他的手还扣着?她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擦着她细嫩的肌肤。中指指根的男戒在灯下泛着?银色的冷光。


    一瞬间, 孟佳期有些恍惚。当初她出于冲动给?他套上的戒指,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他戴了?三年, 日日夜夜, 不曾有一刻摘下?


    细想来, 他身上,关于她的痕迹实在太多。因为她觉得他穿大?衣好看, 只要场合合适,他便穿她喜欢看的。还有她在他大鱼际肌处留下的疤痕,早已和他的血肉生长在一起。


    还有这枚结婚戒指, 像他自己画地为牢。


    “沈宗庭,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为什么就执着?于我?一个呢。”


    她手指扣上去,轻轻转动他的戒圈。三年了?, 在岁月的打磨下戒指早已不复之前的光亮, 细小?磨损的痕迹刻在表面。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自己。”


    沈宗庭唇角一勾, 散漫的笑容里带上几分苦涩的意味。在爱之一事上, 从来身不由己。不是没想过放下、忘却?,可那犹如剜去心头肉, 犹如抽去全身骨。


    都说上帝创造亚当和夏娃,亚当用?地上尘所造, 夏娃用?亚当的肋骨所造。可是, 期期却?绝不仅是他遗失的肋骨,她是他遗失的血肉, 他的全部。


    好像下半生存在的意义,就是她。


    “所以,不要再抗拒我?,好吗?”沈宗庭低哑的嗓音里带上几分恳求。


    半晌,她极低地“嗯”了?一声,沈宗庭捕捉到这?一声,倏尔低眉,英俊深邃的眉宇间洋溢着?喜悦。


    他这?眼下,和在酒会上那身高冷淡漠、矜贵禁欲的皮囊相差太远。他在她这?儿就是原形毕露的,荤素不忌,是个强大?脆弱又偏执的疯子。


    疯子,疯子,可是她也喜欢啊。


    这?时酒退得差不多了?,孟佳期从床上半坐起来,纤细手掌拢着?长发?,低头才发?现方才躺在床上那会把裙子拖拽得厉害,胸前已是盈软半露,水钻绸缎下,盈软间半露的锋利沟壑令人目光流连。


    她脸上泛起热意,不知道何时裙子滑脱成?这?样。沈宗庭此?刻就在她身前,想来这?般光景都被他看到了?


    莫名?有些羞涩,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将头发?从背后捋向两侧,手指揪住胸前布料,往上提了?提。


    她不知道这?般动作,却?把自己背部暴露在男人视线下。白皙纤薄的美?背,蝴蝶骨耸立,真?如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脊节绷在薄薄的肌肤下,隐隐可见形状。背薄腰纤,着?实美?丽。


    沈宗庭呼吸顿了?一瞬。


    理好裙口,她从床上站起来,抖了?抖裙摆,抬眸去望床对面挂着?的石英挂钟。


    挂钟上时针指向11。


    “不早了?,我?回去了?。”她嗓音里带上几分沙哑。视线里,沈宗庭垂眸望了?一眼床,唇线绷直。


    “好,我?送你。”良久,他哑声。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弯下,拿起扶手椅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前,粗粝的指尖捏住西装两肩处,展开,裹住她柔软娇躯。


    西装松松地落下,搭在她肩膀,被他宽大?的西装一裹,她显得越发?地玲珑,很有几分体型差的意味。


    沈宗庭的手迟疑地向上,捧住她柔软细嫩的脸,抬起她下巴,逼迫她视线凝着?他。


    她眼睫一颤,看向他。


    时隔三年,这?是她第一次放下顾虑,清楚明晰地面对内心深处的渴望,也认真?地去看沈宗庭。


    清透的灯光下,男人骨相矜贵,挺鼻薄唇。因着?工作的缘故,孟佳期这?些年接触了?不少顶级的男星、男模特,但从没一个人,能有沈宗庭这?样顶级的皮囊,每一寸好像都长在她心坎上。


    他是最最顶级的性吸引。


    如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阅历的痕迹,他唇角有了?无情?的命令人的意味,相较于三年前的痞浪不羁,如今更为沉稳和精华内蕴。


    狭长、幽深的双眸中,情?感的风暴却?从未退去,每一次对视,都将她深深席卷。


    男人粗粝指尖抚过她饱满唇珠,哑声。


    “吻一下?”


    她顺从地闭上眼,眼睫颤动如蝶翅。


    有什么干燥而柔软的落了?下来,衔住她,吮吻她,如蜻蜓点水,一下下地点在她唇上。


    “嗯”女孩忍不住如小?猫般呜咽一声,习惯了?他的粗暴和直接,陡然而来的温柔和循序渐进,竟然让她有些受不住,骨头好像被抽走。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以前的吻,不管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都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掺杂了?少女的悸动和生涩的试探。


    他亲一下,又退开,要她回应他。


    她心跳快到无以复加,同时被沈宗庭长指拢住的耳朵,也听到他胸腔中,心跳频率和她奇异地共鸣。


    在唇上辗转碾磨许久,似是品尝醇酒,沈宗庭恋恋不舍地将舌尖探入,捕捉她的舌,如两尾鱼嬉游。


    放她换气的一瞬,沈宗庭嗓音压到极低,哑声唤她“期期”,让她脊椎骨发?麻。这?一刻,好像被他抽去灵魂也愿意。


    也不知道怎么走向失控的,唇角银丝浅浅粘连,被他用?手背抹去,修长粗粝的手指顺着?她腰线扶下去,她的曲线和他的掌,寸寸合贴。


    男人掌中带着?炽热的温度,将她长裙的一角掀起,触到她细嫩的内侧肌肤,只是薄茧轻轻一触,她却?好像浑身过电,又像小?猫陡然竖起颈毛。夹紧,不给?他再往上。


    “不要”


    她脸颊如云蒸霞蔚,整个人几乎软成?了?一滩春水,黑白分明的秋水眸望住他,楚楚可怜。


    “”


    沈宗庭克制地咽动喉结,眼眸幽深,渴望强烈到了?极致。


    “期期放松,让我?出来,嗯?”


    她才察觉自己把他紧紧禁锢住了?,好像要他留在那儿似的。脸一红,急忙放开。下方有什么过于灼热的,让她扭着?要避开。


    沈宗庭轻笑一声,莫名?喜欢此?时她如少女般慌张的悸动,将手拿出,修长指尖放在舌尖,轻舔。


    如此?绮靡的动作,被他做出来,生生带出一丝矜贵和优越卓然的气质。


    “宝宝,真?敏感。”他朝她耳心轻轻吹气,喜欢极了?。他的期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当年也是稍弄一弄,她就全部到了?,眼角洇得红红,求饶地看着?他,让他越发?想将她弄坏。


    孟佳期赧颜。


    他身体反应太强烈,怕吓到她,稍稍拉开身体距离,手掌克制地抚过女孩长发?,一丝一缕地缠绕。


    此?刻,世上最好的一句话叫“守得云开见月明”。算不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但,也见到了?月亮的一角。冰山依旧存在,但冰山的一角,已经在慢慢融化。


    “还有件事要问你。”男人哑声。


    “嗯?”她不解地看着?他,裹在水钻抹胸下的胸脯微微起伏,因为方才的亲吻,锁骨泛着?漂亮珠光粉色泽。


    “你和严正淮。”


    提起别?的男人,沈宗庭眼神幽幽,眼底的占有欲和狩猎欲强到极致,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了?似的。


    孟佳期心中莫名?一紧。


    “你和他分开了??”沈宗庭眼睛定定看着?她,仿佛不想错过此?刻她任何一个微妙的小?表情?。


    他要看到她心底去,要看到那个男人到底在他心中留下了?多深的痕迹。


    这?几个月以来,沈宗庭一直有密切注意栾树胡同的动静,这?期间他知道期期抵触他的接近,心中又想她到发?疯,一想到严正淮可以自由进出她的小?院,就如被钻心噬骨。


    他命钱叔叫人查得清清楚楚,早在那次打架斗殴事件之后,严正淮出现在孟佳期这?儿的频率,大?大?地降低了?,几乎一个月也没有一次。


    两人之间的往来,多围绕着?工作。


    至于像情?人节那晚,严正淮进入她小?屋的情?况更是没有。


    “嗯。”孟佳期应得含糊。


    其实,她和严正淮从头到尾都不算在一起,又如何谈分开?


    “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沈宗庭哑声。


    “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小?脸绯红,手指抠住衣裙的一角,直抠到指甲边缘发?白。这?种?问法,就好像要一寸寸剥开她衣裳,将她完完全全地检视。


    “因为,要覆盖掉别?人在期期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亲你一次,我?亲你百次、万次,你彻彻底底地忘掉他,可好?”


    沈宗庭哑声说着?,手指抚弄上她唇珠,用?了?点气力揉弄。女孩红唇微张,眼睫潋滟,含着?男人指尖,眼神委委屈屈地望上来,莫名?地让人想蹂躏。


    她轻轻咬他一口,皓齿咬住他指关节。


    “沈宗庭你这?个疯子。”她颤声。


    他的占有欲总是一次次超出她的想象和上限。


    “疯子,期期也喜欢的,是不是?”他唇角一勾,眼神睇着?她,似乎完完全全将她心尖剖开,看到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她的确喜欢极了?,喜欢他的强大?和偏执,喜欢他画地为牢,喜欢他的占有欲,喜欢他不要放开她,永远不要放开她。哪怕到世界尽头,也不放开。


    被她委委屈屈望着?,就足以勾起男人内心最恶劣的本能。


    “期期和他做过?多少次?用?了?”他薄唇擦过她脆弱的耳廓线,嗓音低哑不可闻。但她还是听懂了?,沈宗庭问的是,用?了?什么姿.势。


    这?这?些叫她如何回答?孟佳期万分苦恼,想起自己在情?人节那晚,为了?刺激沈宗庭时说的那句“都做了?,不止一次”,如今更是骑虎难下。


    此?刻她远山眉微蹙,清冷中带着?楚楚可怜的意味,红唇微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肖想着?和另一个男人的销魂时刻,她她不知道这?幅神态落在男人眼中,越发?惹起怒火。


    什么忍着?,什么放过她,统统都不想了?。


    纤腰一紧,沈宗庭掌住她腰肢,将她提到窗台上坐着?,握住她膝盖强迫她打开,揉弄薄薄的蕾丝布料,朝她耳心轻轻吹一口气,哑声。


    “和他做,有和我?做舒服吗?”


    “他有我?这?么会吗?”


    无力承受


    孟佳期耳心一酥, 眼前男人唇角一勾,笑得邪肆。


    拨弄那条细细的蕾丝布料,将其完全拽成紧紧的一条, 提拎起,布料摩擦的质感让眼前女孩猛地咬紧红唇, 低吟险些冲破皓齿, 就要逸出。


    这具身子, 怎就如此不争气…涌出的细微濡润,让她羞耻地捂住, 求饶似地看?着他。


    “嗯?宝贝还没回答我,是和我舒服,还是和他…”


    他不肯放过, 硬硬要她表态。


    女孩脚趾紧紧蜷缩, 尾椎骨发麻,颤声。“不要这样”


    “不想我这样?那期期告诉我,和谁更舒服?”


    “你”她低泣了一声, 下意识求饶, 脑中模糊成一片。


    沈宗庭幽深双眸中,一缕满意转瞬即逝, 但动作没停, 不断地拉拽揉弄,让布料摩擦, 满足地看?到那蕾丝布料深了颜色。啧啧,小敏感, 他未经人事?的宝贝, 小馋猫,是不是也贪吃地吞咽别人?


    想到这处, 再也忍不住。


    薄唇覆在?她耳心,女孩软红如玉的耳垂就在?眼前,恶劣地轻舔。


    温热的舌尖一卷,女孩发出不知是难耐还是舒服的低吟。


    男人满意地看?到她天鹅颈绷直,眼中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清泪,红唇微微张开,好像贞洁的圣女终于被他带下圣坛,坠入红尘。


    “喜欢吗宝宝。”


    “”她摇着头,摇乱一头蜷曲的油画卷,黑发如瀑布般倾泻,又被男人握在?掌中,满满一把,青丝丝丝缕缕地缠绕。


    “把你gan坏好不好?要期期只记得我…”他好整以暇地挑逗她,幽深双眸中漫起寸寸占有?欲,逡巡她。


    这一寸那一寸,波光盈盈,锁骨凹陷处恍若汪着珠光色泽,被衣裙覆盖处白皙到不可思议,脸蛋,身段,肌肤,冰肌玉骨,完美无瑕,都是他的。


    大掌伸到衣侧,摸索陷在?水钻和绸缎中央那一枚小小的拉链芯。


    三年没有?过,一想到待会?可以狠狠地要他的期期,要到她哭着求饶,狠狠地覆盖掉她身上别人的痕迹,完完全全地再次占有?她,简直要喜欢到发疯。


    这克制不住地,盈满五脏六腑的疯劲啊。真想把她双手双脚束缚住不让她走出这屋子,让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拉链被扯开,水钻抹胸长裙如清晖银月萎落在?地。裙裙四耳儿咡勿九一寺弃搜集本文上传身体陡然?一凉,女孩下意识遮盖自己,目光羞涩,并不落在?他、她身上,而是扭头去看?窗外月亮。


    这是京城最豪华的大厦“京尊”顶楼,窗外即是北城跳动的心脏——最豪华的CBD地段,灯火璀璨,天上圆月都因此?失色。


    她一直以为这栋只是写字楼,没想到顶上别有?洞天,还有?酒店和总统套房。也只有?沈宗庭,能享受到这等豪奢的待遇了。


    “宝宝”男人嗓音里带着极浓的情.欲。


    她知今晚逃不过这劫,心中几分期待几分紧张,已经三年未被男人进入过的地方,羞答答地泌出热液。


    “你…快一点?儿,我还要回家的。”


    “快不了,要一桩桩和宝宝算账,今晚把这三年的都补上,嗯?”沈宗庭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她,不放过她任何一处反应,格外喜欢她此?刻自然?而然?给予的反馈。


    让他喜欢到发抖。


    要算这三年的帐?明天她还下不下床了?听到他这般说?,她惊慌地抬眸,眼里带上小兔般的惊惧。


    “我…我明天要上班的…”


    以前他就有?把她弄到浑身发软上不了班的程度,今晚不会?又故技重施?


    他轻笑一声,没说?不给,也没说?给,牵着她手,放在?唇边,稍用了气力,一根根吮吻过她的指尖,让她指尖都泛起微麻的热意。


    “宝宝,这样来。”


    被他引导着,两条纤细莹润的玉臂反撑向后,搭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窗台上。


    脚踝打开,一只从窗台上垂落,另一只的足跟撑在?窗台上,玉足翘起。好羞耻的姿.势,足够他一览无余。


    沈宗庭一边欣赏着,一边慢条斯理去解身上衣扣,他特意将这过程无限延长,恨不得占满她整晚时间,不要她回去。


    皇家宝石蓝色的领带被解下,随意地丢置在?一旁,恰好落在?她的礼服长裙和蕾丝小内上,一同掉落的还有?他的衬衫和长裤。


    他倾身拖开抽屉,两侧滑轮摩擦发出的辘辘声响,让孟佳期眼睫颤了颤,心底大概明白过来沈宗庭在?拿什么东西。


    包装被拆开的声音。


    男人回身,看?见她乖乖坐在?窗台上摆着他给她摆弄好的姿.势,眉目如画,温顺乖巧极了,昏黄的壁灯从正面打过来,映得她人如古画,每一寸都玲珑窈窕,纤秾合度。


    岁月也将他的期期雕琢得更好看?了。


    原先三分熟的莓果,渐渐有?了五分,涩和甜交杂,每尝一口,七分甜三分涩,汁液在?舌尖展开,浆果的鲜甜盈满整个?口腔。


    雕琢着繁复花纹的墙壁落上交叠的人影,女孩向后仰着,拉成一弯饱满的弓,摁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指尖泛着可怜的粉白色。


    他啄吻下来,手掌扶住纤腰。


    在?她身后,被男人奋力拉拽好的窗帘只余窄窄一道缝隙,隔绝了窗外的流光溢彩和屋内的绮靡。


    鼻腔内满是玫瑰的清香馥郁气息。


    瞥见她小脸发白,沈宗庭指尖抚过她颊侧,哑声。“宝宝放轻松。”


    “呜”她发出幼猫似的呜咽,说?不出是快慰还是难受。她不是没放轻松,放轻松了也是这样。


    窗外光景变幻。一栋栋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又次第熄灭,唯余高?架桥上灯光彻夜不息,呼啸而过的车辆携带着白光。


    孟佳期脑中也只剩下白光,一阵阵炸开。早已食髓知味的灵魂再次得到喂养,饱满。


    她一阵阵地颤抖着,由臀部接触窗台变换至膝盖接触,眼前由对着屋内景色变换成对着窗帘。


    “不喜欢这样”眼角沁出清泪,她嗓音委屈得可怜,求饶。


    三年前沈宗庭几乎什么花样都用过了,膝盖跪着的花样反而玩得少,因为她实?在?是不喜欢。


    “别”一阵阵地求饶。


    他拉过她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垂眸描摹她此?刻纤腰美背。“和别人玩过这个??”


    “呜呜呜呜都没有?沈宗庭你饶了我吧,其实?、其实?都没有?的”


    她软得不行,再也受不住了,嗓音洇着无限委屈,终于将事?实?坦白托出。


    事?实?证明,撒过的每一个?慌,都要用眼泪来偿还的。


    弱水三千,他只取她这一瓢饮,她若是流泪,他也要尽她的泪。


    “期期是什么意思?嗯?”


    “宝宝只是我一个?人的?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沈宗庭兴奋到发抖,又紧张到发抖。


    四肢百骸的神经末梢仿佛被全部激起,从她的话语里嗅到一丝可能。直觉告诉他,除了他,期期没有?和别人有?过。


    “就是没有?过。我只和他牵过手。”


    一滴眼泪“吧嗒”落在?窗台上,圆润似水珠,映出她颤颤巍巍的影子。


    室内氤氲着馥郁的甜香,她手指无力地抓住窗棂,红唇险些咬破。


    一切堕落的,她内心其实?是有?抵触的,像害怕毒.品一样害怕它们,怕自己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太极致了。


    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半天她和另一个?男人的过往,她抽抽噎噎地告诉他,其实?都没有?过,只是吃过饭、说?过话,顶多碰过小手。


    “期期,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以前是,以后也是。”男人的喟叹里含着极强的喜悦,心尖好似也被她的蜜液浸泡透了,甜得要命。


    下一秒想起不该在?这时提起另一个?男人。


    他就是这般心胸狭隘,狭隘到不许她容纳任何一个?雄性生物。


    人影交缠,难舍难分。


    “期期,乖,叫我名?字。”


    “嗯?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声。”


    “不叫就惩罚你。”


    被他哑着嗓子,哄诱着叫了很?多声“沈宗庭”,“宗庭哥哥”,她嗓音娇媚,委屈中带着可怜,如带雨梨花,越发激起男人的凌虐欲。


    一场结束下来,女孩脸如云蒸霞蔚,从修长的脖颈到嫩生生的足尖,都泛着一层汗意,如蒙泽的美玉。


    此?时,天边已隐隐露出鱼肚白。


    “宝宝是水做的。”


    沈宗庭餮足,眼角眉梢带上一丝懒倦的满足。已经三年没碰过他的期期了,真想一直和她持续下去。


    这酣畅淋漓的一场,也远远解不了那三年的欲渴,只是勉强平衡了些,让他发燥发狂的心稍稍安定?。


    起码此?刻,她再他怀里,被他禁锢。


    “抱你去洗澡?”


    “不要”


    事?实?证明,她的抗拒一点?用都没有?。


    不由分说?地,他把她抱到了浴缸里,放满热水,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的期期躺在?洁白浴缸的一侧,全身肌肤因为他几乎持续一整晚的放肆而泛起好看?的粉红色。


    孟佳期静静靠在?那儿,被舒适、微烫的水温熨贴着,连骂沈宗庭是疯狗都忘了,疲惫地合着眼睛,努力收束着某处被强行撑,开的不适,还有?他留在?里头的感觉。


    她差不多困得要睡过去。


    倒是沈宗庭精神得要命,幽深双眸中内蕴光华,灯光下,餮足的男人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浴袍,眼角眉梢带出妖异和俊美。


    “几点?了?我要回栾树胡同。”她合着眼睛,嗓音因为方才的放纵,沙哑中带出一丝娇媚。


    “期期别急,在?这里睡好不好?”


    沈宗庭修长手指卷起她一缕濡湿的长发,放在?唇边亲吻,哑声。


    “睡醒了再来一次。”


    肿


    睡醒了还要再来一次?


    浴缸里女孩眼睫颤了颤, 浑身筋骨发?软发?酥,其实还是不太舒服。


    指尖在温暖微烫的水中被泡得发皱发?白?,脸上氤氲着被雨露滋润后的艳光。


    “沈宗庭, 你别太过分…”


    “嗯?我过分??”眉目含笑的男人望了过来?。


    她头发?湿漉漉披在脑后,皮肤白?里透着粉嫩的红, 一双秋水眸中雾气粼粼。


    “方才, 期期不也是很?喜欢的?喜欢得不得了”


    俊美的男人哑着嗓子说出下流话语, 谁顶得住?


    她气闷,斜斜乜他一眼, 光是这含羞带恼的一眼,就乜得男人心尖儿直发?痒,恨不得在浴缸里把她就地正法一次。


    只不过他的期期脾气大, 他要敢这么做, 指不定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被她吃得死死了,透透了。这只让人心醉的小猫。


    眼看洗得差不多了, 他拿过一条大浴巾, 将她整个儿包裹起来?,手?臂穿过她腿弯, 再将她从?浴缸里抱回床上。


    她显然?被他的下流放纵气到, 小脸鼓鼓的不肯再和他说话。


    沈宗庭也不计较这只小猫被喂饱之?后的冷脸,暗自回味着着一整夜的甜美。


    窄窄的一道他光是比划一下, 就已将她某处遮了个完全,曲径通幽, 让他寸步难行。他尤其喜欢她自然?而然?给出的反应, 她连低咽都破碎颤抖,几?乎将他绞断。


    是个尤物?。


    太喜欢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娶回家, 天天晚上对她这样。


    “忘记叫助理买衣服了,穿我的?”他问,修长矜贵的手?指拉开衣帽间的柜门,在一打打衬衫中,取出雪白?干爽的一件,递给他。


    关于她要穿的衣服,也不是不能现在就叫助理去买。只是他有私心,想看她穿他的白?衬衫,清冷又仙气,两条玉腿修长,纤瘦窈窕凹凸有致的线条裹在衬衫之?下,下摆堪堪遮到腿根,美得不行。


    她一言不发?,抓过他的衬衫随意披上,粉白?指尖拧着纽扣,一粒粒扣上。身体里还有他留下的余韵,肌肤上点点红痕,若梅花盛开。


    激烈之?后的感受,实难形容。干涩的娇躯婉转承受,好似干涸的土壤被细雨和暴雨交杂着滋润,生?理得到了满足,心理却是实打实地空虚。


    这进度来?得太快,让她下意识地恐惧。似乎沈宗庭从?来?就不是能安稳过日子的男人,跟着他,她总有种眩晕感,好像活在云朵中。


    沈宗庭跟疯了似的,进度条从?来?都在他手?上而不在她手?。


    他几?乎掌控了一切,不论床上还是床下。


    “睡了?”


    见她躺在床上,用柔软舒适的蚕丝被裹住自己,沈宗庭头发?还湿着,用毛巾擦了擦,便也上了床,伸手?搂住她柔软腰肢,脸埋在她颈侧,贪婪地呼吸她身上清冷又馥郁的体香。


    她香香软软的,让他想抱,他好像对她有皮肤饥渴症,怎么都抱不够。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把她带到酒店的那晚,竟然?能够忍着不碰她。


    要是知?道做起来?这么爽,这么喜欢,早知?道那时就该直接把她办了他暗自觉得好笑,脑中冒出好多个念头。


    不过,就算能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在那时候碰她的,那时她太嫩,他又还是不婚主义,他不忍心那样拿走她的第一次。


    幸而兜兜转转,终于柳暗花明。


    她没理会他,合着眼睛,睡意阵阵袭来?,却又在即将坠入黑甜乡的当口,被他轻轻的啄吻给弄醒。


    那吻先是很?轻,渐渐加重,落在她眼皮上、鼻尖处、耳垂和颈侧。弄得她极痒,幽处一缩再缩,竟然?有些空虚,恨不得他深埋其中不要出来?


    也不知?是本能的反应更让她恼,还是他的啄吻更让她恼。


    “沈宗庭,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将被子一裹,转过身用光洁的脊背对着他。


    那衬衫是透软的材质,若蝶翼一般的蝴蝶骨若隐若现,他忍不住将手?覆上去,握住,轻轻摩挲那两块形状美丽的骨头。


    “让的,期期先睡。”他哑声。只是这样的拥抱和亲吻,几?乎又将他唤起,不动?声色地拨开,心中竟然?又泛起新的空虚。


    真是不破戒则已,一破戒起来?,阀门拉开,还怎么止得住?


    屋外已经天光大亮,只是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得紧紧,将一切光亮挡在外,也将旖旎、绮靡和馥郁的甜香留在屋内。


    两人不再说话,睡在床里侧的女孩很?快就沉沉睡去。


    想到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能搂到她,心中的满足无以复加,舍不得睡过去,就着昏暗的小夜灯,定定望着她,一遍遍描摹她的五


    ?璍


    官和轮廓。


    女孩几?乎被折腾了个透,睡了足足九个小时,睡得不知?白?天黑夜才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


    沈宗庭哄着她喝了汤,给她准备了她最爱吃的几?样港式菜,虾皇饺、红米肠、酥皮鲍鱼挞、松露素菜球。


    吃完想再来?一次,女孩只用一双雾气粼粼的眸子望着他,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却是绮靡娇媚的。


    “不能再来?了。”


    她咬着唇,脸红红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太过放纵的缘故,她有点儿不太舒服,好像被强行采撷了一般。


    洗漱时自己用小镜子照了照,从?外观看着就是异样的。


    听她委委屈屈地说“不舒服了,疼”,沈宗庭眼眸又是一黯。


    “给我看看?”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嫩得跟内酯豆腐似的?


    “不要。”她羞赧地叫起来?。


    “有撕裂?”他哑声。


    “”她扔了一个枕头砸他。这叫她怎么回答?羞得简直要哭,觉得没脸见人。


    她是26岁又不是20岁,平时行事也算利落,自认为半个熟女和半个女强人,平时应付事情还算头头是道,但在床笫之?事上,总是失去掌控感,完完全全地被他操纵,让人觉得太过羞耻。要怪就怪沈宗庭,他太天赋异禀。


    “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他看她脸上不自然?的那抹绯红,他难得露出一丝正经神色,恨不得立时分?,开她脚踝看看到底被他弄成了什么样。


    心底同时涌起的,有心疼和怜惜,但也有满满的占有欲,以及完全将她据为己有的满足感。


    “不要!”她一下子扑在床上,把脸埋起来?,背影纤瘦而美艳,双足在被面上紧紧蹬着,难得露出小孩子气的一面。


    这话题说下去不是,不说下去也不是,让她骑虎难下。其实她心底是有惶惑的,不知?道别的女孩和男人过夜,是不是也会这般?到底是她太娇气,还是沈宗庭太骇人?


    “我让助理找点药膏给你?,待会给你?擦一擦。”


    “好。”她嗓音轻得可怜,本想问问助理是男是女,还是忍住了。


    “我看看。”不由分?说地,他握住她脚踝,将她的遮蔽物?褪了下来?。


    蕾丝的布条褪到脚踝,彻底褪下的那刻,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原本晶莹雪白?的花朵,受了一夜狂风暴雨的摧残,早已变得软红不堪,绮靡的红色洇开。


    头顶的灯光变得迷离炫目,微微刺眼。她平躺着,心跳快到无以复加,抓到一个枕头,胡乱地把它覆到脸上,让丝绸冰凉的布料好冰一冰自己发?烫的脸。


    她的脸如今埋在枕头里。那沈宗庭的呢,又埋在哪里?


    这个念头让她羞臊得发?慌。


    她默默地咬紧红唇,察觉到他一瞬不瞬描摹某处的目光,好似被彻彻底底地定住。


    所有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般,可这次,好像有哪儿不太一样


    目光下意识地停留在他薄唇上,察觉到他待会会做什么,她赶紧挡住,粉白?的指尖可怜兮兮地按着,遮住,软声求他。


    “你?别…会自己好的。”


    “能好?”他哑声,目光垂下去。


    “能好。”她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眼中雾气粼粼,如蒙着清泪。


    “真不?帮你?清理一下”他说的“清理”,他和她都心知?肚明,他会用哪儿给她清理。平时他就荤素不忌,现在就更荤素不忌了。


    “不要…”她带着哭腔摇头,清冷的嗓音变得破碎。


    其实已经迟了。沈宗庭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她说不要他就能停住?


    “呜呜呜你?不要脸…”她清冷的嗓音里带上了哭腔,又因?他的动?作而格外染上娇媚。


    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里都荡漾起旖旎。


    “我不要脸,要宝宝快乐。”


    “嗯?真嫩,是不是?”


    明明没有喝酒,孟佳期却觉得脑子一阵阵晕乎乎,像是被酒精侵蚀,快要醉了。


    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在“期期”两个昵称面前多加了个“小”字,直到明白?他意有所指时,恨不得捂住他嘴,再也不听他这么叫了。


    “小期期,爱死小期期了,怎么这么会?”


    “小期期也喜欢的,嗯?”


    “宝贝,抱你?到镜子前面自己看看好不好?还说不要…”


    “口是心非的宝贝。”


    原本冰凉的枕头枕面,蒙住脸颊的那一面变得发?热发?烫,藏在蕊瓣里的被捏住,毫不留情地施力?,她头皮发?麻,眼眸蒙泪,“啊”地一声叫出来?。


    空气中漫起馥郁湿润的玫瑰清香,甜而浓。


    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真的好丢人,垫在底下的布草彻底不能要了,哪儿哪儿都发?软。一切的始作俑者沈宗庭,抽了张纸巾擦拭挺拔鼻梁上的痕迹,哑声附在她耳心。


    “嗯?宝宝不哭了,那不是失禁…”


    会不会有未来


    涌出来的是?什么?, 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原本以为只是?岛国小电影里夸张的渲染,没想到竟有?一天,这会真实发生在她身上。


    心如揣了只小兔子似的跳个不停, 好似要跳出胸腔。


    枕头还蒙在脸上,呼出的气息香而热, 她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不知道是?羞耻的眼泪还是?快慰的眼泪, 人都还是?无力、发软而痉挛的,就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一般。


    “宝宝只是?吹了舒不舒服?”沈宗庭扣住她?指尖, 拿掉她?覆在脸上的枕头,吻上来。


    她?心尖一颤,酥软无力的娇躯仍在极力捕捉着方才极致颤栗时的感觉。这种最原始又最古老?的欢乐啊这过?度的纵欲享乐。


    沈宗庭带给她?的, 让她?既喜欢, 又害怕。


    连身体都不再由自己掌控。


    两唇相接,她?闻到馥郁甜蜜的气息,唇舌勾缠, 他用力地吮吻她?, 吻渐渐由浅至深,舌头扫过?她?口腔, 带着攻城略地般的气势, 她?美目微有?失焦,仍不能从方才的潮chui里释放出来。


    放开时, 唇角牵出细细的银丝。


    一种异样的味道,微甜, 如清晨玫瑰上沾着的花露, 被?他挑着送到她?舌尖。


    “你别这样”她?将脸转向?一侧,牵出颈侧美好脆弱的线条, 躲避他的吻。


    “宝宝自己的,我都不嫌弃,宝宝嫌弃什么??”他轻笑,壁灯打过?来,五官深邃英挺,狭长的双眸幽深,像极了西方传说中俊美妖异的吸血鬼,因为方才的放纵,眼角带起一抹妖异。


    这时门铃响,是?助理送来了药膏和衣服。


    药膏依旧是?通体白?色的包装,其上印着一枝含露的山茶花,鲜妍娇艳。


    孟佳期一眼认出,当初她?骑小马,大腿内两侧擦伤时,他就曾给过?她?一支同样的药膏,涂起来很是?熨贴舒服。


    除了这支药膏外,还有?小小一盒润黄的膏体,装在小瓷盒里,全新未拆封。


    沈宗庭把药膏拿过?来,和她?一起研究。


    “怎么?有?两种?”她?用床上坐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襟。


    “一种涂里面,一种涂在外面。”沈宗庭将药膏放下。


    “什么?里面外面?”经历了极致纵欲后的脑袋,难得?有?些迷糊,她?弱弱地重复了两句。


    “就是?,宝宝的”他微热的指尖撩起她?鬓边长发,薄唇擦过?她?脆弱的耳廓线,低声。


    孟佳期万万想不到,沈宗庭看着矜贵出尘,说起那字来如此带感,这种含着世?俗意义上“脏”的字眼儿,被?他说出来,让她?直接不争气地酥掉了半边,软软靠在他怀中。


    被?什么?抵着,让她?头皮发麻。


    “你好下流。”她?低声斥他,嗓音轻而软。


    他蓦地轻笑。“嗯?宝宝不是?最喜欢了?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很诚实?。”


    光是?轻捏一下,她?就完完全全地到了。他喜欢看她?因他而沉浮在欲海当中,上不能下不能,指甲在他背上抓出道道血珠,完全无法?掌控自己。


    这都是?世?上最极致的快乐,他要给她?最好的。


    “”


    “宝宝,先去洗一下,给你上药。”他难得?换上两分正经神色,把她?抱在臂弯里,抱到大理石洗漱台上,拧开水龙头。


    水龙头喷出细细的水流,带着滚烫的温度,他伸手掬起。她?下意识去看他的手,指骨修长,手背迸出的青筋既深刻又清晰。


    他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好似特意用指甲刀特意打磨过?,不留下一丝毛边。


    似乎,在这些细节上,他就是?有?如此细致和耐心,知道她?很嫩,不忍心刮伤她?。想着想着,她?又想到别处去。按照以往的经验,一场是?很难满足沈宗庭的,三年前,他几乎每晚都要那么?折腾上三四次,要不是?顾忌她?要经营工作室,还能更夸张。


    这次,他也远远没有?餮足。只是?,他好像在克制、在忍耐。她?咬着唇,垂眸看了眼大理石台下,又躲闪似地挪开视线。他还没有?难不成,他要自己纾解吗?


    她?在他这儿待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就这么?在房子里被?他抱来抱去,从窗台抱到床上,再从床上抱到浴室里。他哑声叫她?“宝宝”,有?时会?让她?恍惚。


    “宝宝”二字,既是?情人的呢喃,也给她?一种有?家可归的错觉。


    只是?目前,不敢动任何心思。


    重逢之后,既然忘不掉,割舍不掉,那就试一试。至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她?打算顺其自然。


    无论?如何,都不会?飞蛾扑火再爱一场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她?拢了拢长发,一场沐浴,涤荡掉浑身每个毛孔都泛着的旖旎气息。


    “真不留在这了?”沈宗庭也洗了个澡,棱角分明的脸,肌肤上留下水珠的痕迹,乌黑的头发濡湿。


    此刻他披上浴袍,雪白?的壁灯打下来,男人眉骨深邃,眼神清明,望向?她?的目光柔和,哪里还有?方才半分下流模样?


    万万想不到,两个小时前,他还掰开她?脚腕,对她?做那种事。


    “不留了。”她?换上助理送来的女?式衬衫和包臀裙,一粒粒将扣子系好,顺带着将窗打开,让清凉的晚风将她?扑了个透,也一并?将身上过?于?旖旎暧昧的气息带走。


    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沈宗庭看她?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在身前的背影,手臂抬起,想抚她?背影。


    不知怎的,身体距离很近,心理距离却很远。她?好像对他筑起了屏障和隔膜,不轻易展露内心。


    “好,我让钱叔送你回去。”


    半晌,沈宗庭哑声,想要抚摸她?背影的手收了回去。


    黑色双R轿车行驶在高架桥。钱叔坐在主?驾驶位置,手握着方向?盘,竖着耳朵听车后座沈宗庭和孟小姐的交流。


    钱叔原以沈宗庭成功抱得?美人归,正为少爷高兴,但一字一句听过?去,总觉得?孟小姐对少爷还透着疏离。


    “喜欢住胡同?要不将你这处买下来,附近几处也一并?买了,清静一些。”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车位,沈宗庭沉声,目光看向?身旁的孟佳期。


    她?正静静望着车外,气质娴静,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用买了,只是?暂时住着,以后腻了还会?换地方。”


    一切涉及钱财的交易和赠予,她?都不需要。


    “换地方,你想换去哪里呢?”


    “眼下还不知道。”


    “你有?考虑过?长居北城吗?”沈宗庭靠在椅背上的手松松地握紧,他想要握住什么?。


    “目前还是?挺喜欢这里,但若是?别的地方更适合专业发展,也会?考虑去那处发展。”


    恰好此时遇到一个红绿灯,钱叔将车停下,清晰地听到身后两人的交谈。


    这段时间,钱叔不是?没注意到沈宗庭的动静,他正有?意将港城的一些产业、资金引入北城。资本的触角向?来无孔不入,沈宗庭北迁产业和资金,自然是?轻而易举。


    资本家和企业主?们大张旗鼓、兴高采烈地欢迎沈宗庭入主?北城。


    但,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能让沈宗庭这尊资本之神从港城纡尊降贵挪到北城来的理由,其实?只是?一个女?孩儿。


    一个他深爱的女?孩。


    钱叔看了眼车内后视镜。


    在他看来,孟小姐还不知道自己手中握着多大的权力,她?有?多大的影响力——她?直接决定?了沈氏资本的流向?,决定?了沈宗庭的投资动向?。


    钱叔知道得?清清楚楚,孟小姐还在港城那些年,沈宗庭就以她?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叫“Meng”的资产管理办公室,大量持有?各上市集团的股票,各国国债、公司债和基础证券所衍生出来的大量衍生金融产品。


    虽说孟小姐离开港城时分毫未带走,但少爷认定?那些是?都是?她?的资产,仍妥善地为她?保留,不断扩大投资。按照目前投资状况看,孟小姐算得?身家以亿计算。


    沈宗庭对孟小姐,可谓是?用情至深,凡是?阻碍他和孟小姐破镜重圆的一切因素,他都在一一破除。


    若说一开始,孟小姐向?他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而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失去了她?,辜负了她?走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


    那现在,沈宗庭愿意向?她?走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一千步。而孟小姐只需要站在原地就好,她?只需要说“好”。


    车后座这场谈话,钱叔也听在耳中,一时间竟生出万千感慨。他、成叔、礼叔将沈宗庭从小服侍到大,看他经历过?噩梦一般的遭遇,也看他断情绝爱,成为不婚主?义,亦眼睁睁看着他陷入爱河,却在深爱的女?孩和“不婚主?义”之中苦苦挣扎。


    如今,他终于?摆脱了那场噩梦和阴影,也摆脱了家族的桎梏,只想和深爱的女?孩拥有?未来。


    他们会?拥有?未来吗?


    孟小姐会?愿意和沈宗庭拥有?未来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栾树胡同很快到了。


    “我下车了。”孟佳期握住车门把手,涩声。


    “我进去坐一坐?”他拽住她?手腕,心中漫起丝丝不舍。


    有?一瞬间,真想把她?留在车上,而不是?看着她?独自跨进她?的家门,把一切关在门外,就连他,也被?她?关在门外。


    “不用了,夜很深了,你也早点睡觉。”她?低声。


    似乎一天一夜的缠绵,她?和他的激烈交缠,都如烟火,如泡沫,是?出了房门,就会?被?她?甩在脑后的关系。


    沈宗庭拉过?她?的手,珍而重之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干燥的唇擦到她?手背,那一点湿痕让她?肌肤发紧,像被?什么?紧紧绷着。


    “我真回去了。”


    水钻高跟鞋踏在青石板上,她?迅速地进了院子,用钥匙拧开小红门,合上。


    夏日的凉风吹起栾树的叶子,簌簌作响。黑色双R轿车停在栾树下,婆娑的树影落在车窗上,被?雨刷穿过?。


    钱叔立在车门边,看着栾树在车上落下的树影。这辆双R轿车车头的小金人,已经在无数次风雨来去之中,渐渐褪去了镀金的色泽,变得?黯淡无光。


    其实?,沈宗庭的车库里有?很多辆车,各种豪车,每天换一辆新的开,都能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


    只是?,像为了保存一个熟悉的符号,也为了让孟小姐感到不陌生,他的少爷仍维持着细节上和三年前的一模一样。


    车后座的中岛台里,仍然放着巧克力和软糖,放着纯棉毛巾。而这些,都是?为孟小姐准备的,哪怕她?如今已不再需要。


    深爱藏在细节里,缄口不言。


    “少爷,回去了?”钱叔请示沈宗庭。


    他看到,沈宗庭凝望着那扇小红门,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钱叔,你先回去,我在这坐一会?儿。”半晌,沈宗庭哑声。


    “是?。”钱叔只能这样应下。


    他懂,沈宗庭不是?只在这坐一会?,他会?在这里坐上整整一夜,直到衬衫上都被?薄荷烟草的气息给浸泡透。


    似乎沈宗庭存在的意义成了整夜整夜地望着她?的窗口,就如盖茨比永远望着彼岸的绿灯一般。


    沈宗庭不是?不能通过?别的手段,将孟小姐留下来,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只是?,有?些人越是?珍视,就越是?迟疑,越是?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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