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六零之娇养美人 > 40-50
    新婚夜


    第?41章新婚夜


    说一点也不好奇是假的。


    但是, 孟姣拉了拉手里的东西,面露怀疑。


    一声脆响随着她的松手响起。


    把脑袋挨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谢长铭更是纠结道:“你先给我吧。”


    孟姣看他一眼,突然眼睛一亮, 她把拿着东西的手背到身后, 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 带着点促狭笑?意,并不怎么?认真地命令道:“你不许动。”


    谢长铭不明?所?以, 但还?是停了下来,但紧接着, 那只按在他胸口上的手, 加大了力气?, 迫使他往后倒去。


    他本来就坐在床头,半条腿踩在床外,坐得并不很稳,被她一推,自然而然地半边身子斜倒在床头柜上,姿势有几分别扭。


    但谢长铭硬是凭着下盘稳住了, 没再继续往下滑, 只是视野变低, 不由被迫仰视她。


    这?动作有些?危险。


    几乎所?有要害和命门都暴露了出来,脆弱的脖颈,更是直接暴露在孟姣的视野中心, 他不自在地单手撑着床垫,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又好像没有,一双眼睛直白地盯着她。


    好像她做什?么?, 他都接受。


    下场就是,孟姣直接动手了。


    “等等!”仿佛感受到危险,猛然弹跳起来的豹猫,谢长铭此?刻便是如此?,他有些?窘迫地按住孟姣扯他裤腰的手,“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一般,一般夫妻间做这?种事,不都应该循序渐进,就算,就算没有……但至少也得有个亲吻吧。


    孟姣皱眉:“是你说要试试的,反悔了?”


    她很不客气?地直接上手把他的手扒开,他却好像被强抢的小媳妇一样,死活不肯松手,“不,先等等,我觉得我们?要不要再研究一下。”


    他的拒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像是一只腿已经被陷阱死死缠住,猎人已经逼近,却还?在试图挣扎的豹猫。


    不管原本有多大的力量,多快的速度,在此?刻,都已经成了枉然。


    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捕获,别无他选。


    孟姣耐心不多,她直接踩住他尚有余力的小腿,一屁股压了上去,强行?制住他的行?动,


    恍惚间觉得自己这?番动作,跟流氓一样。


    她摇摇头,摒除杂念,呵斥道:“你这?样我怎么?研究?”


    谢长铭无奈,“你先让我再看看那个。”


    孟姣无语,却不肯递出去:“不给,都叫你别动了,你能不能安分点,还?有你能不能男人一点?扭扭捏捏的。”


    谢长铭果然被她激住了,心一横,拦着她的手,便松了。


    这?才对嘛。


    这?么?一遭后,孟姣也出了一头的汗。


    她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一边,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稍稍加大了力气?,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屋子里没有风,谢长铭却觉得身体一凉。


    他面色酡红,像醉了酒,又像是羞愤不好意思?,但到底什?么?都没做,只眼睁睁看着她动作。


    那个他领到之后,几乎没敢多看的小东西,在她手里变得十?分听话,一声脆响之后,妥帖地和皮肉紧贴在一起。是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触感,很奇怪,其实一点也不舒服。


    甚至勒得他有些?难受。


    但是,孟姣的手,离他这?么?近,他的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别的事情了。


    孟姣看得很认真,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他。


    平心而论,不算很丑,很光滑,形状,大概就是正常样子?


    她也没怎么?研究过?,并不是特别懂。


    不过?,今天她的目的,可不是来做人体实验的。


    她实在对谢长铭拿出来的这?五个可怜的小东西,感到不信任。


    太粗糙了。


    如果在前世,有人拿着这?玩意给她,让她猜猜是什?么?,她可能怎么?都猜不出来。


    最多猜一个橡胶气?球。


    见他始终挺着没动作,孟姣不由催促道:“你快点的,不要告诉我,你以前没有自己给自己弄过?。”


    现在,谢长铭再怎么?样,都淡定不下来了,他想伸手碰碰她,却被她一巴掌拍下来。


    孟姣被他这?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有些?说不出话。


    不是吧,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搞得现在她好像是个大恶人一样。


    半晌后。


    谢长铭低喘着别过?头,伴随几声摩擦脆响,孟姣终于看到了实验结果。


    “你别动啊。”她小心给他脱下来,手心里的温度烫得吓人,她故作镇定,表现得好像只是在摆弄一条肉虫子。


    软橡胶弹性一般,脱下来之后,好一会才恢复原样,但也没有完全恢复,下端圆润的头部,沉甸甸的,手指捏着的尾巴也有些?变形。


    她忍着害臊晃了晃,想看看它会不会漏,刚碰上去,粘腻浊液就淌了一手,她吓了一跳,慌忙就要要丢掉,谢长铭立刻把她的手接过?去,拿纸擦干。


    孟姣小口喘着气?,把他的东西丢给他,余怒未消道:“幸好我提前检查了,万一要是……”她停顿一下,有些?后怕,“你还?不让我弄。这?东西质量也太差了,我反正不用。”


    谢长铭也有些?头疼,顾不得此?刻自己的窘迫,他迅速穿戴好,抱她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我之后想想别的办法?,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语气?恢复了一概的正常,好像刚才的事情,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对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但是孟姣抬眼看他,却分明?看到他脸上未消的恼火。


    孟姣头一点一点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期待今天想必已经很久了。


    现在这?个结果,他不高兴也正常。


    孟姣又不是什?么?柏拉图爱情狂热者,虽然她不是很热衷这?种事,但是,就好像自己应有的权力,被人拿走了一般,非常不爽。


    鬼使神差的,时隔小半年,她再次打开了系统界面。


    一个小厨房都能手到擒来,不过?几个套子,总不能是多大的问题吧。


    但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这?玩意,她连下面的剧情都快记不清了。


    *


    升学宴这?天来得很快。


    不,或者说,谢长铭定的时间本来就很赶。


    只是,他面上的喜悦,比刚见到孟姣的录取通知书时那天,隐隐约约少了一分。


    但整个院子里的人,除了孟姣,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大概是军属大院近几年来,办得最隆重的一场宴席。


    光桌子就摆了有十?几桌。


    远远超出了孟姣的预料。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这?么?多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放眼看去,除了她爸妈那桌,再加上这?院子里的另外两户人家,剩下的将近十?桌子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再定睛一看,好家伙,光小孩子都有十?几二十?个,这?是拖家带口来吃饭了吧。


    她面色发苦,懂了。


    奈何,谢长铭此?时就跟个交际花一样,满院子里打招呼,她也失了找他麻烦的机会。


    她把厨房门关上,十?几盘一模一样的菜,很快就摆在了盘子里,堆到一旁。


    感谢小厨房,感谢她自己,提前把菜做好,放在小厨房的冰箱,餐柜,桌盘上,直接拿出来就好了。


    也幸好她收小厨房时,只要做好的菜不拿走,就能跟着一起被收进去。


    不必担心变质。


    “这?就是弟妹吧,当真是好看,谢团长,你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欸,不只是漂亮,还?聪明?呢,刚考上首都大学!老谢,你传授传授经验呗,到底这?么?讨到这?么?好的老婆的?别只顾着自己,也要想想兄弟们?呐!”


    “人谢团长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干有才干,老严你就别自取其辱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想找个大学生呐,我看你收收心,能有个小媳妇看得上你,就喜大普奔了!”


    “妹子,你可要好好对老谢,他不容易啊,这?都一把年纪,终于把自己打包嫁了出去,我们?都打心底为他高兴,为你们?小夫妻俩高兴!什?么?时候要娃,娃满月酒可一定要再叫上我。”


    这?一桌都是谢长铭的战友,或者说损友。


    说起话来,丝毫不见外,就是有些?过?于不见外了。


    谢长铭额头青筋跳动,看起来很想给这?帮大男人一人一拳头,好让他们?闭嘴。


    “吃饭都堵不上你们?这?张嘴,不吃就滚。”谢长铭毫不客气?,张嘴就开怼。


    “火气?咋这?么?大,欲求不满?”桌子下有人嘀咕了一句。


    孟姣没忍住扭头,望天不语。


    但很快,就没人注意这?道插曲了。谢长铭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众人纷纷举起了筷子。


    说实话,几桌子上摆的都是常见的家常菜,荤腥不多,但大家也都能理解。


    能够收拾出这?十?几桌的菜,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但筷子夹着菜一入口,就好像什?么?信号被突然点亮,水面波纹从湖中心,一圈一圈往外荡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一抹“不确定,我再尝一口”的惊异感。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菜?


    这?馒头怎么?做的,还?有花香?


    这?小白菜又脆又甜,这?咸香更是从前没有吃过?的奇异感觉。


    一时间,十?几桌人,筷子齐齐地向桌上的菜伸出筷子,一时间,残影乱飞。


    众人纷纷狼吞虎咽起来。


    谢长铭和孟姣当然是和孟家人坐一起。


    孟爱民坐上首,冯雪挨着他,再下面就是孟国庆和孟建军,为了孟姣这?次的事,他们?显然又特地请了一回假。而冯雪旁边,赫然坐着的,是去了北大荒大半年的孟静娴。


    她面色又沉静了很多,甚至,好像连个子也抽高不少。


    孟姣默默投去羡慕的目光,她也好想要继续长高啊。


    冯雪先开口了:“娇娇,你们?这?次是请了上次国营饭店的厨师?”她没有急着吃菜,而是担心地过?来,问道:“身上钱和票还?够吗?你们?别傻乎乎只顾着面子,之后的生活怎么?办?结婚不是只这?一顿饭,得考虑长远的日子。”


    孟姣摇摇头,道:“真没有花多少。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她双手叉腰,显得很是神气?。


    为了不让人疑心,她特意做得很简陋了,要不是实在嘴里淡得没味,那道鱼香肉丝也不会抬上来。


    她又指指谢长铭,道:“钱票这?些?他都有的,您就别操心了。再说,等我上大学了,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钱补贴呢,我也不是光吃白饭,不干活呀。”


    谢长铭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孟姣完全是一己之力弄出这?么?多东西,他根本没帮上什?么?忙,但还?是帮腔道:“妈,您就别担心了,我绝对不会让娇娇挨饿的。”


    但听完孟姣的话,不仅冯雪,其余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还?有人正暗搓搓听着他们?这?桌的话,打算问问是请的哪个厨子,闻言也是无比惊异。


    十?几桌人,将近几百盘子的菜,全是孟姣一个人做的?


    哪怕是几十?年的老厨子,都弄不下来吧!


    孟爱民皱眉道:“你别天天说瞎话,都结婚多久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争这?点名头。”


    显然,他完全不信孟姣嫩一个人做出这?么?一桌子的菜。


    就是让她做一道,恐怕都吃力得很。


    孟姣:……你小看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小看我的小厨房。


    谢长铭按住孟姣的手,淡淡道:“娇娇为了今天的这?顿饭,在国营饭店学了好几天,孟团长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


    只是去走神装模做样的孟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


    孟爱民还?想说些?什?么?,冯雪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遭,招呼道:“大家快趁热吃,这?可是娇娇辛苦做出来的,别浪费了。”


    孟姣大方?笑?笑?,一副正是如此?的骄傲模样。


    逗得一桌人失笑?。


    趁其他人埋头苦吃的时候,孟姣偷偷拽了拽孟静娴的袖子,小声问道:“你在北大荒过?得怎么?样。 ”


    孟静娴有些?恍惚,感觉这?样和孟姣亲密说话,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扯开嘴角笑?了笑?,道:“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对了,之前电话里没有说,上个月我也参加了高考,来的前一天,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她反握住孟姣的手,感激道:“如果不是你一直鼓励我,给我邮寄学习资料,凭我一个人肯定是考不上的。”


    孟姣眼睛闪过?一分兴奋的光,这?个消息,她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可以说,她可能比孟静娴本人都要更早知道她考上大学的消息。


    但从孟静娴口里亲口得到答案时,她还?是缓缓松下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就怕是系统bug,但是偏又联系不到人,不好证实。


    接着,她明?知故问地惊喜反问道:“是哪所?大学?”


    孟静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也在首都,但不是首都大学,是一所?工业大学。”


    孟姣表现得比她本人还?要高兴:“那也是一所?重点大学,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孟静娴一个人在北大荒,一边劳作一边学习,她能考上大学,孟姣已经喜出望外了。


    总算是没有辜负她那些?日子里,抄到手都快断掉的笔记。


    两人低声说着话,直到谢长铭忍无可忍地在桌子下捏了捏孟姣的手,她才稍微收敛一点。


    谢长铭对孟静娴的印象很差,如果不是孟姣执意要她过?来,他才不想在自己的婚宴上见到这?个人。


    对,这?顿饭对孟姣来说,是升学宴,但是对他而言,就是他俩的婚宴了。


    这?种大好日子,见到扫兴的人,多少有点心情不爽。


    孟姣拍拍他的手,有些?无奈。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手握世界真相,却只能踽踽独行?的行?者,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理解她的孤独。


    不被理解,是每一个人的宿命。


    孟姣咬着筷子,生出一种无言的怅然。


    谢长铭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的幸福——


    咳咳,孟姣连忙扫清这?念头,吃饭吃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


    孟家这?顿饭,只吃了一顿。


    无他,孟姣实在不想再做饭了,问就是,累了,疲惫,摆烂。


    而且她也没想到,中午的那些?饭菜全被吃了个精光,连盘子都扫得干干净净。


    孟姣总有一种,那盘子干净得好像被洗过?了一遍的错觉。


    吃到散场,还?有人追着过?来问,他们?是在哪里定的饭,请的哪个厨师。


    如果不是当着人的面不太好意思?,还?想问问,这?顿饭,他们?家一共花了多少钱。


    如果不是太贵,那么?下次是不是自家结婚、升学、小孩满月也能这?么?办几桌。


    但孟姣的回答,显然他们?都有些?不大满意。


    这?么?多的菜,怎么?可能一个人做完?


    但那厨房里,确实也没见到其他人进出,一时间,问的人,都有些?将信将疑。


    怀疑是不是他们?藏私。


    终于把人送走,孟姣也累得瘫倒在原地了,


    最后的收拾,当然是谢长铭去。


    孟家人也没有多留,他们?去住招待所?。主要谢长铭这?家里也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


    冯雪倒是想留下来,被谢长铭堵了回去:“今天家里太乱了,妈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要是还?得留下来收拾东西,不仅娇娇心疼您,我也过?意不去。您放心,等我收拾好了,您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再加上孟姣在旁边助攻,冯雪就是再有话说,也说不出来了。


    “嫁了人就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冯雪不大高兴。


    孟姣直言道:“妈,我跟谢长铭今晚差不多就是新婚夜,您留下来,我俩还?好意思?那个嘛。”


    冯雪差点被她这?句话噎死,想骂她不知羞,愣是没能开得了这?个口,生生被听不下去的孟静娴拉走了。


    人一走,这?下屋子就就只剩下孟姣和谢长铭两人了。


    还?有满屋子,满院子的一地狼藉。


    孟姣倒是想坐着当大爷,看着脏乱的屋子,实在忍不下去,也去拿扫把去了。


    她都走出去两步了,转头一看,谢长铭还?愣在原地,傻乎乎地不知道动。


    她怒从心起,用扫把戳他,“快点的,天都要黑了,我告诉你,要是想偷懒,我也不干了。”


    谢长铭连忙把扫把从她手里拿过?来,面红耳赤道:“你回去坐着,我来收拾就好,厨房里的那些?碗筷你也别碰,等会我去洗。”


    明?明?知道今晚大概率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他还?是为她那句新婚夜,心潮澎拜起伏,面色难掩喜悦。


    孟姣当然没有听他的。


    她也有些?迫不及待,但前提是,把这?间该死的屋子清理干净。


    她又不是手脚断掉的残疾人,只是扫个地而已,用不着他这?么?大惊小怪。她拿起门下的另一把扫帚,赶他去收拾院子。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欣慰的是,幸好她没有买什?么?瓜子花生,地上最多的,就是糖纸,和一些?包装纸,扫起来很方?便。


    大概是他们?俩都迫不及待想要早点结束枯燥的打扫工作,进度条拉得很快。


    当大门吱呀一声阖上时,孟姣揉着肩膀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神情。


    片刻沉默里,孟姣抢先开口道:“我要先去洗澡。”


    热水是一直在灶头温着的。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现在去洗温度刚刚好。


    前几天,谢长铭刚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拖了一堆砖块回来,小心把厨房原本放水缸的地方?,圈了出来,起了半面砖墙,水粉把地面抹平,凿开墙脚,挖了一个通向院子下水口的小管道。


    如此?一来,孟姣就有一个可以站在里面单独单独洗澡的小隔间了。


    当然,很粗糙简陋,只能站着淋浴,但好处是,不必再担心水四?溅到屋子里了。


    也不必再费劲地搬动那只巨大的木盆。


    砖墙留了扇小门,却没有安门,挂了扇蓝底的门帘。


    虽然很简陋,但孟姣已经很满意了。


    这?已经比最开始好上太多了。


    她有一种,生活在逐渐变好的感觉。


    虽然这?个家和刚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它逐渐变成了孟姣心里家的样子。


    水桶是谢长铭提进去的,他穿着类似T恤的圆领短袖,手臂肌肉暴起,一桶水就轻轻松松被拎了进来。


    孟姣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脱下来的衬衫,身上就穿了一件小背心,被衬衫遮住的手上,好像还?捏着什?么?东西。


    谢长铭居然一时有些?不敢看她,目光匆匆略过?之后,就要侧过?身出去。


    孟姣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再提一桶水吧,我等会帮你洗洗。”


    像是怕他没听见,她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觉得你可能洗不干净。”


    她的语气?太过?认真,表情又很严肃。


    谢长铭恍惚间好像也错觉,夫妻间互相帮忙洗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好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涩声道:“不用,我应该自己可以。”


    不料,孟姣却突然抓住了他,不顾他一瞬间变得惊诧爆红的脸色,固执道:“我觉得你不行?,作为使用者,我有必要进行?质检和验货。”


    谢长铭每次洗澡就跟快速战一样,她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仔细清洗过?自己。


    这?很重要。


    合法贴贴


    第42章合法贴贴


    门帘落下之后, 这方窄小的淋浴空间,光线就黯淡了许多。


    孟姣能看到谢长铭除去衣服后,身上每一块肌肉淋上的细碎水光,但是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她也是现在才这么清楚认识到一个事实?, 原来他比自己高?这么多。


    因为地方不大。


    两人站得极近。


    她只要微微一侧身, 肩膀就能碰到他。但她的脑袋, 只刚好?到他的肩膀,如果不抬头, 平视前?方,就只能看到一片小麦色的胸腹。


    她仍旧穿着小背心, 只露出白皙修长?的四肢, 好?像一只生机勃勃的小鹿, 连脖颈都修长?得很明显。


    因为热气蒸腾,只站了一会,两人身上纷纷出了一阵细汗。


    但迟迟没人开口。


    孟姣迟疑半晌,先说话了:“你能不能先坐下,你这样太?高?了。”


    谢长?铭奥奥两声,但是他环视一圈, 没找到能坐的东西。


    刚抹好?的水泥地面倒是平整, 但显然她的意思不是让他坐地上。


    谢长?铭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把灶前?那?只小板凳拎了进来。


    他谨慎地把凳子放在?身后的角落里,慢慢坐了下去。


    有点凉。


    孟姣却并不买账,她叉腰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于是谢长?铭又拎着凳子又往前?走了两步。


    直到孟姣眉眼舒展开, 嗯了一声道可以了,他才停下来。


    谢长?铭个子很高?, 即使坐在?这么小的板凳上,也依旧块头很大, 占据了不小的一片空间。


    孟姣拿着肥皂在?手心里来回涂,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在?给一只大型犬洗澡一样。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的紧张也少了很多。


    谢长?铭不知道她为什么笑?,茫然地抬起头,面色很有些?纠结不安。


    显然,他对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抱有很大的不确定。


    但因为孟姣想要他这么做,于是心里再忐忑,他还是照着办了。


    仿佛不论主人下了多么离谱严苛的命令,都一丝不苟完成任务的小狗。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还很期待。


    孟姣手上已经?全是滑腻腻的泡泡了。


    她光脚踩在?地面上,单脚踩住他的大腿,让他分开。


    光色暗淡下,眼睛看不太?清,但脚却明显感受到了布料的存在?,她有些?无语,语气怪怪地问他:“你是要穿着衣服洗澡?”


    谢长?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短裤,他面色发红,扶住她的脚往地上站好?,自己主动?把短裤往下拉。


    就在?他脱完要放出去时,孟姣又踩住他的手,“行了,你,你垫在?板凳上好?了。不然坐着多硌。”


    她语气听起来很平淡,但只要仔细再听下去,就能听到那?声音还有些?抖。


    谢长?铭迟疑,嗯了声,听话地把短裤叠成长?方形,铺在?了小板凳上面。


    他又忍不住抬头,孟姣此时依旧是刚进来时的那?副打?扮,相较于他此刻的□□,她可以说是非常得体了。


    没来由的,谢长?铭喉头一阵发痒,只看了两眼,就干紧收回了视线,他也不敢看自己,下意识忽略自己现在?这副狼狈不堪,任人施为的模样。


    孟姣没有立刻上手。


    相反,她站着好?好?欣赏了一番面前?的画面。


    谢长?铭此时低着头,肩颈往下落,一片光滑紧实?的背脊,在?莹莹的光线下,显得非常黏腻色气。


    他那?双大长?腿此刻委委屈屈地蜷在?一起,并得有些?紧,能看到肌肉线条,明显地从大腿肌肉,一路往上。


    人鱼线被挡住了,看不太?清,但其?他地方,一览无余。


    孟姣倒是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体,不然显得她有些?太?着急了。


    冰凉的手按住肩颈,后背,滑腻腻的,他的手臂线条真的很明显,虽然看起来块头大,但是真上手摸起来,并不是很硬,软弹软弹的。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谢长?铭刻意放松的结果。


    感受到她的动?作,谢长?铭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


    咳咳,原来真的只是单纯洗个澡而已。


    鼻尖除了肥皂香气,还有她身上传来的一阵说不明白的幽香,甜丝丝的,有些?像是水果糖,他喉头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被孟姣抓着手臂又拉了回来。


    “别乱动?。”她警告道。


    于是谢长?铭真的不敢动?了。


    但是她靠得实?在?太?近了,谢长?铭克制着自己不要多想,但是鼻尖几乎陷进她柔软的小腹。细腻的触感,伴着馥郁的香气。


    他连呼吸都放缓了。


    孟姣对此浑然不觉。


    她认真地给大狗搓澡,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不过一会,就觉得手臂发软,很有些?后继无力的意思。


    随着她动?作的放缓,谢长?铭越发觉得折磨起来。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手指游弋的触感,抓握的力度,当?她用力时,这份心猿意马还能勉强遮掩住,但是当?她慢下来,越发明显的触感,好?似点火一般,血液奔涌,漫无目的,很是无力地灼烧肺腑。


    但他偏偏又想她能够再停久一点,再久一点,哪怕要被迫受到更难熬的折磨。


    孟姣搓得没力气了,就从旁边的桶里,舀一碗水,很不走心地从他肩膀上淋下来。


    没有搓起来的泡泡,被水流带着往下,很快就干净了。


    她嫌站得太?累,伸手拍拍他的膝盖,谢长?铭不明所以,还没抬头,就被她不耐烦地撑膝盖往旁边按,接着她就像是坐在?小板凳上,非常迅捷自然地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谢长?铭僵住了。


    他像是石化了一般,浑身的肌肉都紧张得要命。


    被孟姣坐着的地方尤其?如此。


    谢长?铭不确定她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异常,他默默祈祷她没有发现。


    毕竟光线这么昏暗,他们此刻又靠得这么近,就算,就算她低头,应该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皮肉。


    即使是这么对自己说了,谢长?铭依旧没能放松下来。


    直到,孟姣戳了戳他的胸口,有些?好?奇地道:“你能别这么紧张吗。”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觉得被硌得有些?难受。


    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谢长?铭听到这话如何反应她暂时没空管,但是孟姣发现,这个角度和姿势,视野非常好?。


    他的胸腹就在?咫尺,都不用她弯腰,也不用低头,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很不错,很方便她动?作。


    她伸手去拿脚边的肥皂盒,准备再接再厉。


    上半身往前?探,脚却不自觉往后。


    腰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下……


    她终于拿到了肥皂,面色却露出了一抹迟疑。


    她正要伸手看看那?是什么东西,谢长?铭抢先拦住了她的手,他神色很紧张,但手掌里满是没冲干净的肥皂泡沫,一时间居然没能抓紧。


    让她滑了出去。


    他反应倒是很快又迅速地拉住了她。


    孟姣眨了眨眼,看向自己抓着自己手腕的某人,问道:“不让摸?”


    谢长?铭艰难道:“不是,我没有。”


    “那?你拦着我做什么?”孟姣理直气壮。


    谢长?铭吐出一口长?气,像是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甚至忍不住想,或许每对小夫妻,都有这么一个过程。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觉得,袒露自己的欲\望,非常丑陋。


    潜意识里,她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任何丑陋,不堪,会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东西,都应该被隔绝。


    他还没有想到,如果这个不堪的对象,是他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孟姣的声音却已经?继续了,她像是有些?不耐烦,语气轻飘飘的:“又不是没有看过,你能不能别表现得,我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啊。”


    谢长?铭被她一噎,显然也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天晚上。


    但是,那?天晚上进展实?在?太?快,而且孟姣的态度太?过正常,直到最?后两人收拾好?躺在?床上,他依然没有什么实?感。


    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试了试那?个东西能不能用而已。


    想到这里,谢长?铭脸上的烧红稍微淡了些?,转而浮现了另一层担忧,他依旧握着孟姣的手,只是从手腕,移到了她的掌心,十指相扣,他低头埋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个,你现在?愿意用了吗。”


    他还没有忘记,那?晚最?后的结果并不愉快。


    孟姣对那?东西的质量很是怀疑,最?后也证明她的怀疑和担心是有道理的。


    孟姣很难得看见这男人这种语气说话,她也收敛了几分不怀好?意,认真道:“你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你只要等着就行。”说着,她挣了挣手腕,示意他放开自己。


    谢长?铭无奈,他只好?松开手,却没有彻底松开,虚虚环在?她腰间,防止她掉下去。


    孟姣重新把掌心里抹满肥皂,又直接提着它?,往谢长?铭身上扫,从脖颈一路往下,锁骨,胸前?,小腹,冰凉的指尖,很不含糊地来回抹了个遍。


    很痒。


    尤其?她手指碰到的地方。


    谢长?铭要很努力,才能不喘出声,不往旁边躲开。


    可惜,他的努力收效甚微。


    孟姣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每抚过一次,他的呼吸声就急促一次。


    就从她的耳边擦过,让她总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


    平心而论,他的身材是真的很不错。


    她想起来之前?也有一次,为了检查他身上的旧伤,让他脱了外套,简单看过一次。


    但是像这样,完全没有遮挡,皮肉紧贴着皮肉,还是第一次。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冷静得有些?过分了。


    不,也不能怪她。


    谁叫谢长?铭真的很好?欺负啊。


    好?像不管她对他做什么,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出现反抗的意思。


    乖巧大狗,谁能不爱。


    他大概昨天在?澡堂已经?狠狠搓过了,即使她用力搓了好?几遍,也没有搓出什么泥下来。


    但她却很认真地一遍又一遍,从胸肌,到腹肌,每一块肌肉,都仔细扫过。


    无他。


    因为,真的,很好?玩!


    她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肌肉下隐藏的巨大力量,但是偏偏,身下的人不仅对她有求必应,甚至自己收好?了危险的爪牙。


    那?她能有什么办法,这都不多摸几下过过瘾,她又不是傻子。


    谢长?铭的呼吸越来越急,喷出的热气,搭载她耳边,有种怪异的酥麻感觉。


    孟姣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即将?来临,玩得不亦乐乎。


    如果,此刻光线充足,那?她或许能看到,此刻掌下那?些?紧实?的皮肉,仿佛都充血一般,十分鲜艳,分外惹眼。


    随着主人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


    终于,她好?像是玩够了,拉过已经?半凉的水,仔细地把刚才涂过肥皂的地方,一一冲干净。


    凉水从热气腾腾的皮肤上倒下,谢长?铭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他松开握紧的拳头,默默往后靠了靠。


    注意到他的动?作,孟姣提醒道:“墙上多脏啊,刚给你洗干净,你又往上蹭。”


    她的语气,就好?像在?教训不听话的狗子,严厉中带着三分警告。


    谢长?铭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讷讷地往前?。


    孟姣还在?倒水,因为他这动?作,水花被迫溅了自己一身,她本来就只穿了一件背心,如此一来,身上全部湿透,白色背心贴着肉,变得透明又紧绷。


    谢长?铭光/裸的胸膛无意碰到她,身体一瞬间绷得更紧。


    很软。


    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团棉花。


    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但给人的感觉又如此明显。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喷火了,呼出来的气,热得吓人。


    孟姣倒是还好?,又不是隔了几百米,这么近,互相碰到不是很正常。


    更何况,她都不算是不小心碰到他,她是几乎快把这人摸了个遍了。


    孟姣抬眼看了看后面留下来通风的一面小窗,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的地方。


    从窗户里往外看,清辉撒了满院。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浪费的时间有些?太?多了。


    孟姣不由得开始加快了速度,光顾着给谢长?铭这狗男人洗了,她自己还没开始呢。


    再这么磨蹭下去,今天直接什么都不用干了。


    直接洗完澡就睡觉吧。


    孟姣下意识地忽略了,是她自己玩得太?起劲,才导致时间过得如此快。


    谢长?铭小心避开,千防万防的要害部位,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一时间,他僵硬得都不敢动?。


    连呼吸都屏住了。


    孟姣的动?作很快,甚至有些?粗暴。


    他不可控制地充血变得更红,脸色潮红,面色仿佛十分痛苦,藏着一丝不明显的欢愉。


    孟姣感觉自己肩膀一沉,是他把脑袋埋了下来。


    呼吸又紧又快地砸在?她的脖窝,真的很烫。


    她忍不住想,谢长?铭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和常人不太?一样,比如说,他的血管里,埋着一头类似锅炉的东西,可以随时方便他把自己加热。


    胡思乱想没有持续太?久,她作为一个合格的狗狗洗浴师傅,十分仔细又小心地,把皮肤的每个褶皱都仔细地搓过一遍。


    她的指甲虽然修剪过,但最?近又长?长?了,即使只是轻轻刮过,对脆弱的皮肤,也是极大的挑战。


    谢长?铭感觉自己被翻开了,不止皮肉,像是连骨头内脏,都被搅动?了一遍,浑身被迫沾满她的味道。


    生物电流,强制性地流过全身,他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不颤抖得太?明显。


    孟姣大概没注意,又或者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


    每当?她的指甲扫过时,谢长?铭的心跳和呼吸,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过分地急促。


    好?在?,因为孟姣急着完成任务。


    这次的折磨没能持续太?久。


    时间变得混沌了,谢长?铭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亦或是半个小时,总之,孟姣在?他肩膀和脑袋上拍了拍,一切就终于都结束了。


    他抬起脸,不是一般的狼狈。


    孟姣原本打?算站起来,愣是又盯着他,迟疑半晌道:“你哭啦?”


    谢长?铭睫毛上糊着乱七八糟的的水雾,眼睛更是虚焦一片,显得非常无辜又可怜。


    一时间,孟姣都生出来一股没来由的罪恶感。


    谢长?铭丢脸地抹了抹脸,哑声道:“没有。”


    好?嘴硬的男人。


    孟姣对他为什么哭心知肚明,但坏心肠地什么都没说,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自己冲冲,洗完了就出去吧。”


    说完,她就从他身上起来,站在?边上,看他自己给自己冲水。


    身上一轻,谢长?铭本来该很轻易地站起来的。


    但他起身的时候,晃了两下,居然没有立刻站稳,而是撑着墙壁,才勉强站好?。


    孟姣眼神飘忽,好?像玩得有点过头了。


    呼出一口气,谢长?铭终于站稳了,拎着剩下的半桶水,就往自己身上淋。


    很快,最?后那?点负偶顽抗的泡泡,也全部被水冲走了。


    他没有把水倒完,剩下的,依旧放在?一边。


    孟姣饶有兴味地看他动?作,提水时十分轻松,明显是已经?缓过来了。


    突然还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


    谢长?铭冲完水,一时居然不敢看仍旧站在?黑暗里的孟姣,他闷声道:“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水不够你说一声,我重新给你烧点。”


    说完,也不等孟姣回答,他掀开


    铱驊


    帘子,就往外走了。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帘子掀开的瞬间,白炽灯光线落下,洒了他一身。


    那?些?她留下的痕迹,分外明显,甚至显得有些?凄惨了。


    孟姣眨了眨眼睛,还有些?不自信,那?都是她弄的?


    她感觉自己也没有怎么用力啊。


    孟姣忍不住笑?,心情越发愉快。


    刚才给谢长?铭抹肥皂,冲水的时候,她几乎也跟着洗了一遍,身上倒是并不脏,就是水淋淋的,有点难受。


    两桶水,谢长?铭只用了大半桶。


    还剩下一桶满的。


    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好?,温凉凉的,正好?。


    迅速洗完,她掌心一翻,一个包装十分精致,四四方方的小袋子,就出现在?了手中。


    啧,刚才忘记给他试试了。


    偶尔,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


    孟姣也会觉得,系统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


    谢长?铭本来是打?算在?厨房里等她的,为此,他甚至把那?只小凳子都带出来了。


    但是,一出来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赤条条的,唯一一条裤子,也湿得不能穿了。


    只犹豫了片刻,他就捂着身体,做贼心虚一般,回到了卧房。


    他们的卧房里,是有个衣柜的。


    但基本都是孟姣的衣服,他的衣服不多,常穿的都是部队发的,叠得非常整齐,放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他先迅速找了条内裤穿上,然后非常认真地在?那?一堆衣服里,挑来挑去。


    似乎怎么都不满意,但又实?在?没有办法。


    只得勉强将?就着穿上。


    孟姣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谢长?铭全副武装,大夏天连军靴都穿上了的模样。


    她愣了下,很有一种推开门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的感觉。


    见她进来,谢长?铭立即站了起来,那?模样,像是随时能给她敬上一个礼。


    有种又蠢又帅的奇怪感觉。


    虽然很奇怪。


    但是,这男人这样穿,真的很帅啊。


    她突然很想试试,一件件给他脱下的感觉。


    谢长?铭心里的比她的冲击力更强。


    孟姣已经?没有穿那?件小背心了,她穿着一件无袖白色长?裙,领口开得很低,被挺翘的胸脯撑了起来,衣服很薄,可以清楚看到,她没有穿内衣。


    谢长?铭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手臂不小心碰到她时,那?团柔软的触感有多绵软。


    她单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他已经?觉得下腹的火,一直烧到了脑子,再不剩下别的想法。


    只有一个念头,吃掉她。


    但孟姣走得很慢,等她挨到床沿时,一股大力飞得扑了上来,将?她整个压进了床里。


    孟姣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反客为主,亲亲他的脸,道:“这么凶。”


    谢长?铭还没什么都没有做,闻言难免有些?委屈,他盯着她,像是锁定猎物的猎犬,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恶声恶气道:“你是我的。”


    孟姣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膝盖微微抬起,蹭了蹭他,好?奇问道:“这里呢?刚才有出来吗。”


    她帮他洗的时候,他哭得好?凶,简直快要把她的手淹没,但是,直到最?后他出去,好?像依旧没有出来。


    孟姣难免好?奇。


    谢长?铭面色一僵,半晌像是要吃掉她一样,他咬住她的耳朵,恶狠狠道:“都给你留着呢。”


    香香软软的贴贴


    第43章你闻起来好香


    直到现在, 孟姣依然没什么警惕性。


    家养的狼狗,即使再凶,甚至呲着牙发出危险的低吼,饲养员不但不害怕, 还会狠狠上?手撸两把, 向路人证明:看吧, 我就说了我家狗狗不咬人的。


    孟姣此时就处于这个阶段。


    即使锋利的爪牙距离她的脖颈不过咫尺,甚至整个人都被压制在狭窄的床榻上?, 她依旧很不以为意。


    谢长铭怎么会伤害她呢。


    这?个人又傻又可怜的,就算被欺负了, 也只哼唧两声?而已。


    怎么看, 都是她占上?风吧。


    孟姣眯着眼?睛, 看着他笑,甚至满不在意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撩火而不自知。


    就像从前她无数次做的那样。


    事实证明,经?验主义要不得。


    孟姣很快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


    她再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谢长铭的力气是真的很大,那些附着在手臂上?的肌肉, 并不是摆设。


    谢长铭却只是按住了她胡乱动?弹的双手,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还没有开始动?作。


    孟姣脸上?游刃有余的神情,霎时间变得慌乱起来。


    她试图推他,手却抽不出?来, 只能很没有威严地道:“你放开我。”


    真可爱啊。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这?场角逐中?,占据主导的人, 早已经?换了。


    房间的布置也悄然换了一遍。


    此刻,孟姣身下的一应床单被套,全部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红色鸳鸯刺绣,精致地印在在枕套上?。


    她散落的黑色长发,在红色床单上?铺开,衬得那张雪白的小脸,美得惊心动?魄。


    再往下,白色的棉裙在动?作间,往下滑落,露出?同样白皙光滑的肩头,以及大半个浑圆的□□。


    谢长铭极少会这?么直白又露骨地盯着她看。


    在大多数时候,孟姣还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这?人已经?克制地扭过头了。


    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太?过自律。


    是以,有时候孟姣甚至会故意逗他,就为了看他露出?窘迫又无奈的神情。


    屡试不爽。


    但今天,这?招好像行不通了。


    这?人一向让她佩服得不行的自制力,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全部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那双有力的大掌,几乎要将她整个揉碎,按紧他的骨血里。


    成?年男人的重量压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全部清空。


    两具截然不同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胸膛,小腹,耻骨,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将人溺毙的强势气息,他抓住了她。


    脑子昏昏沉沉的。


    好像对即将,不,正在发生的事情,懵懵懂懂,并不能完全认清。


    但孟姣分明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粘腻的,潮湿的,炙热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他的吻并不急切,但是十分霸道,唇舌交缠,水声?响起又骤停。


    原本谢长铭只知道傻傻地亲她的唇,但谁叫孟姣曾经?热情地教过他,什么才是真的接吻。


    虽然那天他表现得非常木讷,连回应都没有。


    但谁知道,他居然记住了,并且一直记到了今天,做好了随时用出?去的准备。


    孟姣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因此,谢长铭此时的神情,如此清晰,毫无遮挡地落在她的瞳孔中?。


    呼吸间,孟姣抓住机会,咬住他的下唇,半是威胁,半是撒娇道:“我又不会跑,你把我的手都按痛了。”她的脚在他身上?乱蹬,试图让他松手。


    下唇隐隐发痛,但谢长铭却笑了,一股无名火,窜上?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热气从毛孔中?跑出?来。


    谢长铭放开钳住她手腕,转而抱住她的腰,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骤然间,天地颠倒,孟姣忍不住闭眼?,再睁开眼?时,就已经?坐了起来,只是仍旧被他锁在怀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在了他腰上?。


    她伸手捶打他的胸口,抱怨道:“给我脑袋都转晕了,你不能提前说一句吗。”


    孟姣的语气好像依旧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如果忽略她此时凌乱的头发,脖颈肩膀上?乱飞的红印的话。


    谢长铭没忍住又亲了亲她,揽住她的腰压向自己,低声?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学得还算快。


    就是有些过于?敷衍。


    亲都亲了,再来问一遍是什么意思。


    显得你很有诚意吗。


    孟姣撅嘴,不说话了。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孟姣的腰不受控制塌了下去,原本撑在他胸口的手,也被迫下滑,锁在他的手臂之间。


    此时,孟姣身上?那条裙子,几乎已经?全掉了下去,布料堆积在腰间,白腻的皮肤,在灯光下反着细腻的光。


    谢长铭一寸寸舔吻上?去。


    像是久旱逢甘露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


    珍惜又小心地捧着一汪珍贵的泉水,收起牙齿,唇舌却贪婪放肆地,大口大口吸吮,吞咽。


    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再用力点,再快点,撕碎,拆骨入腹,要让每一寸,每一滴都烙印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孟姣抱着毛茸茸的脑袋,有些走神。


    手指在他的背上?画着圈。


    他那身衣服依旧穿得很紧,很严实,连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


    呈现出?一种和他此刻行径大为不同的,禁欲气质。


    □□和禁欲,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此时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她克制不住地夹了夹腿,丢脸地发出?低低的喘息。


    孟姣低头,咬住他的耳朵,把喘息声?吞进?肚子里,他真的很会,这?老男人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让她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这?和她想想中?的场景,可完全不一样。


    清晰又粘腻的吻不断下滑。


    她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清楚这?个事实,她快被他整个囫囵吃下了。


    肚脐微微一凉,孟姣一惊,连忙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那张脸依旧很英俊,好像根本不受他刚做的那番下流事的影响。


    孟姣咬着牙,明明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过,却觉得腰眼?一阵阵发酸,因为紧绷太?过,腿弯也快闭合不住。


    明明没有怎么剧烈运动?过,两人此刻周身却都出?了一身热汗。


    孟姣还好,但谢长铭一直低着头,呼吸空间又被人为缩小,那张脸,已是一片淋漓的汗意,被孟姣强行抬起头,他此刻的狼狈自然是不消说的。


    头顶上?方,孟姣的声?音虚虚开口了,“你等会。”


    谢长铭克制着后仰,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


    一时间,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红。


    他看着她,更多的是在看自己刚才留下来的痕迹,潮红的面色,有些不自在的兴奋。


    孟姣踹他一脚,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目光,她当即把裙子拉了起来,遮住一身的痕迹,但始终只是杯水车薪,并不能完全盖住。


    好在,她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此。


    她避开他的视线,干脆自己动?手,去解他扣得严严实实的扣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手脚没力气,有些发软,一颗扣子解了大半天,也没能解开。


    谢长铭喉结上?下滚动?,压着声?音道:“我来吧。”


    然而,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孟姣斜斜看他一眼?,自言自语般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的人要是再催,我就不做了。”


    谢长铭只得收回手。


    煎熬地看她动?作。


    当那颗扣子终于?从扣眼?里出?来时,他甚至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但是接下来的几颗扣子,孟姣依旧用这?般不紧不慢的速度解着。


    谢长铭忍不住生出?合理的怀疑来,她是否是借此来折磨自己。


    又怨怪自己,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一身穿上?。


    啪嗒一声?。


    皮带从裤腰中?脱落。


    谢长铭腹部紧绷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似乎是要好好把她每一个神情,都收入眼?底,牢牢记住。


    然而让他失望了,孟姣目不斜视,表情非常镇定。


    不复之前的狼狈模样。


    一阵奇异冰凉的触感,从她掌心传来,谢长铭忍不住皱眉,劲瘦的腰身,克制不住地往后撤。


    却被她一巴掌拍了过去,警告道:“你老实点。”


    油滑粘腻的冰凉触感,伴随着掌心温润的汗意,一点点笼罩他。


    很奇怪的感觉。


    谢长铭要很努力,才能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喉咙。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作,浑身的肌肉都僵硬得不得了。


    半透明的,薄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一点点被往下带。


    谢长铭根据它的形状,和此刻它的位置,猜到了它的用途。


    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很轻,很薄。


    几乎感受不到存在,当凉意退却,能够无比清楚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谢长铭的钱票几乎都给了孟姣,虽然她不要,但是每次他发了工资,都会招呼她一声?,自己放在哪里了。


    是以,他并不意外?孟姣此刻能拿出?这?东西来。


    虽然她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性能还是形状,都明显比此前单位发的要好上?不少。


    谢长铭也能自我解释为,免费的,到底比不上?花钱买的。


    就是不知道娇娇花了多少。


    她愿意去买这?个,是不是也代表着,其?实她也很期待和他在一起。


    这?么想着,谢长铭连此刻身体的折磨,也不觉得痛苦了。


    掌心里的东西猛地跳了跳,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孟姣被吓了一跳。


    她用力捏了捏他,警告道:“你安分点哦,小心我一个不小心控制不好力气。”她玩得不亦乐乎,好一会,才想起回答他的问题:“忘了什么时候买的了,反正有几天了。”


    谢长铭面色隐忍,像是忍耐着某种不人道的痛苦,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才道:“之后我去买吧,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孟姣怎么可能答应,且不说这?玩意是系统出?品,他压根买不到,何?况,孟姣也不确定,供销社,到底卖不卖这?东西。


    她对圆谎很不在意,但又不想他继续追问下去,只道:“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我的渠道,你一个大男人,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话一出?,谢长铭耳朵微红,当真不再问了。


    想必以为孟姣是在一些已婚妇女手里买的。


    谢长铭在某种程度上?很听?话。


    即使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种老实躺着,任人施为的人。但是在面对孟姣时,他这?人偏偏又能生出?绝佳的忍耐。好像不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都不会拒绝。


    这?一点,上?次孟姣就有所认识了。


    真是,诱人的诚实呢。孟姣忍不住勾起唇角。


    怎么说,上?次的尝试虽然失败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系统给的这?个尺寸刚好,带得也很不费力。


    隐隐的,还有种草莓的香气。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了一会。


    身边男人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烫。


    掌心一跳一跳的,一下重过一下的脉搏,好像刚跑完八百米。


    显然,他已经?准备得不能再充分了。


    但其?实,比赛远还没有开始。


    赛道前的选手,不论姿势和动?作,都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但发令枪却迟迟不响。


    裁判员远远站在赛道外?,都感受到一阵阵包含着压抑火气的催促声?。


    但是呢,裁判,裁判员好像还没准备好。


    她甚至有点临阵脱逃的冲动?。


    咽了咽口水,孟姣逃避地移开视线道:“那个,我觉得今天也挺晚了,你早点出?来,我们就睡觉吧。”说着,她还很鸡贼地拢了拢手心,试图让这?话变为现实。


    谢长铭低笑出?声?,他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结果还没有开始,就想着逃跑。


    他握住她的手,把人往前拉,原本的缝隙被填补上?,谢长铭再次吻住她,安抚道:“我们一起。”


    接着一股大力让她不受控制地离他更近,越来越近,直到连骨头都开始隐隐发痛。


    玩脱了。


    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升起。


    *


    孟姣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能出?这?么多水,泪腺,汗腺仿佛不要命地疯狂运转。


    她哭到几乎失声?,又被他堵住唇舌,不让哭腔倾泻出?来一分。


    他的手跟烙铁一样,弄得她浑身都疼,却又怎么都掰不开,到后来,孟姣几乎是一边哭一边骂,就快把他胳膊咬下一块肉来。


    最后终于?结束时,孟姣已经?哭不出?来了,一开口,声?音就跟过度使用了八百年一般,喑哑得不像话。


    干净的红色床单,皱皱巴巴,一塌糊涂,根本躺不了人。


    孟姣一边小声?抽噎,一边咬着他的胳膊磨牙。


    心跳声?好久才恢复正常。


    这?狗东西还是早点死吧,否则早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心里想着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孟姣的气一下子就顺了。


    谢长铭不知道刚狠狠受过疼爱的小妻子,脑子里在想早日当寡妇的事。


    他把人抱起来,手指抚过滑腻的软肉,瞥见白皙皮肉上?青红的指印,心疼又心虚。


    把人抱起来,披上?自己的衬衫,拿干净的被子把人裹好,谢长铭才低声?哄道:“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擦。”


    孟姣不说话,也不看他,就自己抱着腿坐着。


    谢长铭心里忐忑更甚,他飞快把床单撤下来,换上?新的仔细铺好,这?才匆匆穿上?衣服,去厨房烧水。


    不一会,提着半桶热水的男人就进?来了。


    他小心拧干毛巾,先把孟姣身上?泥泞得不成?样子的地方仔细擦干净,才把她的腿放进?热水里。自己也蹲下来,一寸一寸从脚心,小腿,缓缓地往上?按。


    他刻意控制着力气,孟姣原本酸软得没力气的腿脚,顿时松快了不少。


    但孟姣依旧没说话,只喉咙里偶尔逸出?几声?挨不住的痛呼。


    屋子里暧昧的味道十分浓郁,谢长铭又是刚刚才好不容易吃了顿饱饭,按着按着,忍不住又抬起头来。


    孟姣自然看见了他的窘迫,这?男人为了图快,就单穿了条长裤,连拉链扣子,都拉得很潦草,她只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他此刻的难堪情状。


    孟姣终于?开口了,却是不怎么友善的警告:“你要是还没好,就自己出?去解决。”


    显然她吃够了苦头,现在还有几分后怕。


    谢长铭苦笑,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腿,安抚道:“不用管我,一会就没事了,等会洗完你就睡,嗯?”


    他尾音上?扬,很自然带出?一股从前没有的亲昵来。


    孟姣却有些不自在。


    她抬起脚,水淋淋的,直接踩在他怀里,紧实的肌肉,一如之前。


    “那你快点按。”孟姣故意的,她就想捉弄他,还想看他露出?那副偏偏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无奈神情。


    她此时就披了一件谢长铭之前穿的衬衫,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多余布料。


    此刻一抬腿,风光完全遮挡不住。


    谢长铭眼?神微动?,目光却还算清明,是以孟姣也没有发现不对劲。


    他依旧按得很认真,心里却在盘算,不知道供销社有没有药膏,她那处实在伤得厉害,无怪乎娇娇之前反抗哭叫得那么凶。


    如此近距离看着,他也开始有些意外?,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克制不住自己。


    但只是略微回忆当时的滋味,他的小腹又一阵发紧,口舌发干起来。


    毛巾拧干,把脚上?的水擦干净,谢长铭也没有就此停下来,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把孟姣身上?那些凄惨的於痕一点点揉开,每个关节都仔细照顾到。


    这?么一遭结束,孟姣感觉自己几乎小死了一回,比刚才更加乏力。


    躺在垫高的枕头上?,孟姣踩着身下人手感颇佳的腹肌,享受着他又一遍仔细的按摩,心里悄悄又改了主意。


    看他表现,其?实晚几年当寡妇也不是不行。


    拿过一旁的被子,将人盖好,谢长铭又低声?道:“要喝点水吗。”


    他这?么一说,孟姣也想起来今晚自己确实是失水太?多了,她懒懒地点点头,道:“我记得水壶里还有点下午剩下的,你别傻乎乎又去烧,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谢长铭对她这?副娇软无力的样子,实在缺乏抵抗力,忍不住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却被孟姣一巴掌糊开,“刚亲了什么都,又来亲我脸,你埋不埋汰啊,谢长铭。”


    他失笑:“反正都是你,我不嫌弃。”


    “滚,我嫌弃。”孟姣拉过被子,把自己下半张脸盖住,又催他道:“不是要倒水吗,快点去,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等谢长铭都要走了,她又爬起来,拉着他的衣服道:“你把你自己也洗干净再上?来,不然就别和我睡一张床了。”


    她语气有些别扭,但又很是认真。


    谢长铭点点头,看着她嫌弃的小表情,也觉得分外?可爱。


    他直接拎着孟姣剩下的水往厨房走去,也没有再重新烧,就这?么给自己冲了冲,水淋到身上?时,部分破皮的伤口,顿时有些刺痛。


    指甲印,牙印,在他手臂,胸口,后背遍布,孟姣下手并没有留情,血印子一道道的。


    方才并不觉得,此时才发现,原来居然也有这?么多。


    谢长铭脸色微红,却不是因为痛。


    他原本就只打算简单冲一冲就回去,想到她的话,又仔细给自己擦了擦,垂下的东西依旧没有完全放松,但他当作没有看到,干脆忽视了过去。


    身体重新变得干爽轻盈,仿佛走路都带风,从昏暗的厨房,一步一步,走进?了明亮的卧房。


    白炽灯光线从门缝中?泄了出?来,房间里,是他可爱的小妻子。


    充盈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填满了整个胸腔,谢长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娇俏可人的爱人。


    孟姣已经?等得昏昏欲睡了,她本来就已经?很累了。


    在谢长铭捧着水过来时,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抵着碗口边缘,小口小口地抿着水。


    “不喝了。”她推他,试图转过头。


    谢长铭于?是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翻身上?床,搂着她一齐睡了过去。


    夏天的最后一丝热气,在习习凉风中?彻底消失,凉爽秋风打着卷,从窗户缝隙溜进?来,在熟睡的两人身上?流连一番,又悄声?消散。


    谢长铭紧了紧身边的人,下巴搁在怀里人毛茸茸的脑袋上?,笑容清浅。


    孟姣却悄然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面前男人恬静的睡颜,不自在挪了挪,手臂上?的力气却又突然加大,她努了努鼻子,最后无奈放弃。


    她泄愤似的咬了咬他的嘴唇,最后趴在他怀里,终于?闭上?眼?睛,老实睡觉了。


    开学啦


    第44章开学


    从搭伙夫妻, 变成事实夫妻之后。


    孟姣实在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变化?。


    比如?,谢长铭现在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之前或许他还有所收敛,现在简直是毫不掩饰,并且非常还以此为豪。


    谢长铭原话?:我自己的老婆, 我不疼还能让谁去疼?


    孟姣:……呵呵。


    “都说了, 这些东西学校里会?发的, 不用买,再说了, 供销社也买不到啊。”孟姣今天第十次拒绝谢长铭想要带她出门的邀请。


    “学校里发的,那和我给你买的, 能一样吗。”谢长铭依旧不肯死心。


    孟姣摇头, “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你有这钱买这些东西浪费,不如?买点吃的回来,至少?吃进肚子里是真?的。”


    孟姣是真?的不想花十几块钱,买一支钢笔,这年头的十几块钱,是什么概念。


    大学给的补贴, 一个大学生, 一个月也才20块。


    拿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去买一支笔,她自认自己还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这笔给她也是糟蹋了。


    于是她又威胁道:“不许背着?我去买,你要是敢买回来, 我当天就去退了。”谢长铭的钱就是她的钱,他浪费她的钱,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谢长铭无奈,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闷闷道:“我就是想给你买点东西。”孟姣和他从前认识的女人,大院子里的妇女,都完全不同?,她对各种布料擦脸霜并不热衷,也不爱买东西。


    虽然嘴上总说要吃东西,但?他巴巴的买回来之后,也只是吃两口就不肯再动?了。


    再者?是,有时候供销社,或者?国?营商场买回来的吃得,还没有孟姣偶尔兴致来了,随手做的好吃。他逐渐也不爱买了。


    他旁敲侧击地问已婚的战友,都是怎么给老婆买东西的,得到的答案却往往都行不通。


    上次他特?地提前问了朋友,买到了最新的友谊牌雪花膏,高高兴兴拿回家,孟姣嗯了一声?,就随手收起来了。


    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和他期待的反应简直大相?径庭。


    倒是他那些部队战友,纷纷打听还有没有多的,也给自家老婆捎回去一瓶。


    甚至还有好事者?问,嫂子这回高兴了吧?我家那口子,要是知道我肯花心思给她从上海买一瓶雪花膏,能对外吹上一年!


    谢长铭:……


    叹了口气,谢长铭忍不住揉了揉孟姣的小肚子,软肉摸起来非常舒服,他一时没忍住,就多摸了会?。


    直到孟姣一巴掌糊过来,皱眉道:“你摸狗呢,没完没了的。”她隐隐察觉到自己长胖了不少?,高考结束之后,实在有些过于放松了,这几天正有点不高兴呢,谢长铭就来招她。


    “我替你揉揉,不然积食。”谢长铭表情还算正经。


    孟姣眼睛眯了眯,突然动?手去掀他的衣服,入眼,紧实的六块腹肌,丝毫没有松弛的迹象。


    不对啊,她也没有吃独食,每次都是拉着?谢长铭一起加餐的,怎么肉光长她身?上了。


    孟姣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上手在他腹肌上这边戳戳,那边戳戳。


    “怎么了?”谢长铭倒不像孟姣那么小气,很大方地任由她摸,只是这人怎么一边上手,还一边愁眉苦脸的。


    孟姣当然不打算说,她是准备减减肥了。


    这年头,能吃饱肚子,就算是很了不得了,说要减肥,那就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了,孟姣并不打算指望谢长铭能理解她。


    想到什么,她又道:“我刚看了,家里这个月还剩了一些粮票,我们俩个也吃不完,你找个时间寄回家里吧。”她仔细想了想,她爸妈都有编制,吃国?家饭的,应该暂时没什么困难,就是有,她一个电话?打回去也方便。


    倒是谢长铭家里,都是是山沟沟里的农民,或许这段时间更需要。


    她也琢磨不透这时候,村里情况到底如?何,毕竟书里对这段时间,也只是一笔带过。


    “我爸妈应该用不着?多少?,你看着?换成一部分粮食,寄回你老家?”


    谢长铭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孟姣心里居然还记挂着?这件事。


    他笑了笑道:“要是粮票那倒是好寄,换成粮食,这运费就不便宜了,你呀,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我爸妈他们都是侍弄了一辈子粮食的老农民了,家里吃的,说不定不比我们这里差呢。”


    前些年他休假回家,公社食堂建好不久,全村都是一派欣欣向荣,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好景象,有他大哥供养两位老人,再加上他每月按时打给老人的生活费,家里的日子,他还真?不怎么操心。


    不过,孟姣能想到这一点,让他心里生出暖融融的熨帖来。


    正是因为对他上心,才会?连带着?关心他的家人。


    孟姣看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并没有继续扫兴。


    难道是谢长铭家里并不在饥荒的范围内?


    是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遭受了三年灾害的。


    但?这粮票她拿在手里实在没有用处,她现在基本都用小食堂解决家里的米缸问题。


    不管什么时候,谢长铭去看,厨房里的米面都是满的。


    问就是,孟姣在家的时候顺便买了。


    她有时候用粮票跟人换一点工业票,布票,谢长铭并不起疑。


    不过,孟姣也怀疑,是谢长铭压根就没想过怀疑她。


    孟姣推推他,道:“反正粮票我们不用也就过期了,你看是换成你爸妈家那边的粮票寄回去,还是换成粮食。”


    谢长铭笑笑,应道:“好,我明天就去寄,行了吧。”


    他又凑近,看着?她道:“都嫁给我了,怎么还这么生分,我爸妈不也是你爸妈吗。”


    “去你的。”孟姣从他身?上下?来,脸颊微红,“我才懒得跟你算这些,你爱寄不寄。”


    *


    孟姣到底还是没能拗过谢长铭,钢笔没买,硬是扯了三米的布,做了一身?新衣服。


    她感觉这人简直像是拿她当换装游戏里的小人一样,恨不得天天给她做一身?衣服。


    孟姣对此只能说一句,真?是甜蜜的幸福。


    无语苦笑。


    无论什么料子,做出来差不多的衣服都差不多版型,孟姣不觉得自己换了身?新衣服,感觉是换了身?新皮肤。


    开学这天,她的箱子鼓得几乎要合不拢。


    “我又不是周末不回来,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一周就七天,你往里塞这么多衣服,我也穿不过来啊。”孟姣真?觉得,自己上辈子上大学,都没有这辈子这么严肃认真?过。


    当年,她拉着?个半空行李箱,自己就坐上火车去大学了。


    现在,谢长铭这架势,像是要塞满一整个车厢。


    但?问题是,他们就在首都,走去首都大学恐怕都要不了半小时。


    谢长铭压了压箱子,用力地把搭扣关上,这才拍了拍手起身?道:“这点东西还没装完呢,你以为上大学就这么简单呐。我们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免得倒时候到了地方,要用了,东西没带上。”


    说着?他从柜子里拖出来一口大化?肥袋子,新弹的棉花被子,被塞得严严实实,软乎乎的。


    孟姣吃惊,她成天在家,怎么没见他什么时候收拾的这玩意。


    “这是年前我就买好了的,前几天太阳好,拿出来晒了晒,入秋了,晚上冷,你在学校别着?凉了。”


    家里的衣服都是谢长铭洗,谢长铭晾,自从他俩生米煮成熟饭后,孟姣身?上的小衣服,也全丢给他洗了,是以她还真?不知道,前两天院子里晒的那床棉花被原来是他们家的。


    她当时还想呢,这才刚刚入秋,谁家都已经开始把这么厚的被子拿出来晒了。


    原来是她家的,囧。


    孟姣伸手摸了摸,确实又厚实,又暖和,像是藏住了一整个夏天的阴凉。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担心了。”她有些别扭,倒没有继续抱怨谢长铭带的东西太多了。


    反正最后也是他拿。


    她原本还打算看谢长铭到底怎么把这一堆东西送去学校,刚走出门口,迎面就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走过来就对着?谢长铭敬了个军礼,接着?连忙就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孟姣抬眼一看,好家伙,门外正停着?一辆吉普车呢。


    看起来还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他们之前刚到首都时候坐的那辆吗。


    孟姣想起自己吐得昏天黑地的惨状,心里顿时有些阴影。


    谢长铭这边同?来人合力,一齐把孟姣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小伙子又忙钻进驾驶位,把车点上火。


    看见孟姣还在原地站着?,他拉开后车门,把孟姣抱进去,道:“我让小李开慢点,你先睡会??”显然他也想起了孟姣晕车这件事。


    孟姣撇撇嘴,倒也不至于就这么娇气了。


    上次那是因为坐了一天火车,本来就很难受了好么。


    李胜利,也就是小李偷偷打量了眼谢团长的老婆,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了视线,奶奶的,怪不得团长这么宝贝,团长夫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那张脸恐怕还没他巴掌大,皮肤又粉又白,简直跟会?发光一样,他都不敢多看。


    孟姣从他怀里下?来,自己坐好,又悄悄戳他的手臂,小声?道:“你这算不算以公谋私啊。”


    谢长铭还没说话?。


    一直分了几分注意力在这边的李胜利连忙高声?道:“夫人您误会?了,这车本来就是分给谢团长的,只是他平时一直都不怎么用,放在部队也是被其他首长,和干事借去办事。今天来送您开学,这么要紧的事情,怎么能算以公谋私呢?”他显然很是为谢长铭不平。


    孟姣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忍不住笑,又问道:“还没问,同?志你叫什么?”


    李胜利连忙道:“报告,我叫李胜利,是谢团长的警卫员!”


    “李胜利同?志,你好,今天辛苦你啦。”孟姣语气温柔,想着?,怎么也得给谢长铭身?边的人留个好印象。


    李胜利依旧高声?道:“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脸色却突然爆红。


    团长夫人也太好说话?了,要是他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呸,想什么呢,现在正是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


    他连忙把心思清空,认认真?真?地开起车来。


    谢长铭轻轻捏了捏孟姣,小声?道:“你别逗他。”


    孟姣皱了皱鼻子,眼睛却忍不住笑,她盯着?谢长铭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但?眼神?里把话?都说完了:怎么,你吃醋啊?


    车子开不进学校,李胜利找到停车的地方,谢长铭和孟姣就一齐下?了车。


    李胜利连忙走过去,要帮谢长铭提东西,却被他拒绝道:“行了,小李,你把车开回去吧,这点东西,还用不着?耽误你功夫。”


    小李原本还打算再试试,对上谢长铭不容置疑的眼神?,当即紧张道:“是。”


    除了满满一箱子衣服,一大袋子的被子,还有洗脸盆热水壶,一应琐碎的东西。


    谢长铭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拎着?袋子,显得非常轻松,孟姣就跟在他后面抱着?盆子慢悠悠的走。


    先去报道,然后再去找各自的宿舍楼。


    孟姣看着?谢长铭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笑道:“人家刚才要帮你拿,干嘛不答应,我们谢大团长,心眼就这么小啊。”


    谢长铭仰着?头,一贯嘴硬道:“人小李是有正事的,哪能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头拿这拿那的,那还成什么样子了,让人家知道,该说我以公济私了。”


    孟姣哦了一声?,笑眯眯道:“让人家开车送我们过来就不算以公济私啦?再说了,小李跟在我们后头不好看,你一个大首长,跟在我屁股后头大包小包的,就好看了?”


    她促狭地给他挖坑。


    谢长铭没好气道:“你是我老婆,我给你拿东西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等我们七老八十了,你的东西照样也该是我来拿。轮不着?别人。”


    孟姣抱着?盆子,被他逗得直笑。


    报到处已经有很多人了。


    虽然他们离得近,但?是也有人昨天就到了,一早就赶了过来。


    数学系男多女少?,别的专业报到处,大多都是一男一女搭配,坐在小桌子前,孟姣走过去的这个专业,桌子前坐了小青年,一个显得有些羸弱,另一个则又有些粗壮过头。


    王海胜捅了捅身?边的曹健,“欸,来人了来人了,别睡了。”


    较瘦的那位眼镜青年,也就是曹健连忙坐直了,好像刚才打瞌睡的不是自己。


    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俏美丽,曹健思索片刻冲谢长铭伸出手道:“同?学,你是今年数学系的新生吧,来,再这里找找你的名字和学号,男生宿舍在9栋,你填完拿着?这个表,直接去找你的宿舍就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来教学楼参加班会?啊。”


    至于孟姣,他默认为要么来陪哥哥报名,顺便参观参观大学的妹妹,要么就是别的专业的来看热闹的。


    数学系今年倒确实是有几个女生,但?他压根没跟孟姣联系起来。


    谢长铭被他这么热情地招待,眼睛里浮现出片刻犹豫茫然。


    是数学系的学生如?此,还是大学生,都这么清澈。


    他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来报道的学生。”接着?,他又指了指孟姣,笑道:“来报道的,是这位。”


    一时间,报到处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王海胜连忙给了曹健一个爆栗,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瞧他这眼神?,真?是白白长了四只眼睛,这一只也派不上用场。”


    曹健也有些尴尬,但?他还有些不服气:“说我干什么,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王海胜冲他使眼色,让这四眼田鸡闭嘴,笑呵呵道:“我刚才坐那一看,就觉得小同?志你特?别像我们数学系的人才,果然,这就让我猜准了吧。就是这曹健,嘴比喇叭还快,拦都拦不住。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海胜,海纳百川的海,胜者?为王的胜,数学系大二,学妹怎么称呼?”


    数学系真?是几百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学妹了,以往都是望洋兴叹艺术院和文学院的妹子,没想到,今年还能轮到他们数学系走走狗屎运。


    今天数学系的大一男同?学,未免运气也太好了。


    孟姣看他俩跟捧哏一样一唱一和,觉得挺有意思,笑道:“我叫孟姣,学长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孟姣学妹。”说着?他连忙把刚才那张表拿了过来,迅速翻到孟姣这一行,笑道:“我俩刚还在说,这名字取得这么好听,一定是个顶顶好看的学妹,女生宿舍在4栋,离这有点远,我带你过去吧。”


    他热情地有些过头,孟姣扯扯嘴角,方才的兴奋消散了两分,她记住自己的宿舍号,婉拒道:“不用了,路上有地图标识,我们能找过去。耽误师兄工作?就不好了。”


    “不耽误不耽误,这本来就是互相?换班的,现在人也不多,曹健一个人就行,再过半小时,就有人来换我们了。再说,你们东西这么多,也不能全让你哥哥一个人拿啊。”说着?,他就想去从谢长铭手里接过看起来小点的箱子。


    谢长铭不做声?地移开手,道:“东西重,恐怕你提不动?。”


    他的语气不大高兴,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看向孟姣。


    孟姣刚才一直没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就也犹豫着?不好开口。


    刚上大学,就结婚的大学生,此时找遍全国?的大学,也算是凤毛麟角。


    且很难说清,她们是否会?遭受到一些不友善的目光。


    虽然谢长铭此时已经火气上涌了,却还顾忌着?孟姣,不敢澄清。


    王海胜还以为谢长铭是孟姣的哥哥,闻言连忙道:“哥,没事,我这人别的没有,就力气大,您放心,绝对稳稳当当给您和咱妹子送到宿舍楼下?!”


    那张肥肉晃荡的脸,露出一个饱含自信的笑来,看得谢长铭一阵手痒,很想一拳头砸上去,他正要把这个不识好歹的男同?学赶走,孟姣在一旁轻轻巧巧地开口了:“那就谢谢学长了。”


    说着?她把谢长铭提着?箱子的手往前推,王海胜登时就十分自觉地接了过来,脸上的笑还没绽开,就先僵硬了一秒。


    手里的箱子直直地往下?坠,他差点没闪到腰,他娘的,什么玩意这么沉?


    他心里一阵叫苦,但?脸上依旧笑得轻轻松松,好像说,就这?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谢长铭脸色越发难看,孟姣把盆子塞进他空下?来的那只手里,挽着?他的胳膊道:“走吧,别辜负了师兄的一番好意。”


    谢长铭面色稍霁,揽着?孟姣不说话?了。


    算了,她想如?何就如?何吧。


    孟姣又回头看向王海胜,笑道:“是吧,王师兄。”


    只这么一会?,王海胜脸上就出了一头的汗,但?他偏偏还腾不出手去擦,只能狼狈地在肩膀上蹭了蹭,道:“我这人最是喜欢助人为乐,你这箱子一点也不重,走,咱们这就去找宿舍楼在哪。”


    目睹一切的曹健摇摇头,重新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老王啊老王,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哥哥吃人的眼神?,眼巴巴跟上去也不怕挨揍。


    他耸耸肩,完全不觉得王海胜有抱得美人归的可能。


    终于到了宿舍楼下?,王海胜已经汗如?雨下?了,他一边在心里祈求可千万别让他再搬上楼去了,一边又忍不住想,万一学妹真?提出来让他搬怎么办?


    他还能拒绝?


    正在这时,跟谢长铭说了一路闲话?的孟姣终于开口对他道:“就在放在这里吧,学长,辛苦你了。改天一定让我爱人请你吃饭。”


    王海胜下?意识开口道:“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应该的,做学长的嘛,哪里有不为学妹分忧的。啊,你有爱人了?!”他的嘴巴几乎能横着?放进去一个咸鸭蛋。


    孟姣自然地点点头,一副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懊恼道:“刚刚忘记介绍了,这就是我爱人,叫谢长铭。我们刚结婚不久。等我们把这边东西收拾好,王师兄您可一定要赏脸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王海胜这才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谢长铭,再看向那道目光时,他不觉得那只是单纯的不满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脖子一凉,迎着?满满的杀气。


    “不,不用,我应该的。对了,我还得回报到处去,曹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了,你们慢走!”说着?,他火烧屁股一般掉头就跑了,丝毫没有刚才拎着?箱子时,那副吃力的模样。


    孟姣先是抿唇微笑,接着?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太好玩了,我刚才就一直在想,等他知道我俩的关系,会?露出什么表情呢!”她的促狭几乎毫不掩饰。


    谢长铭喉咙发紧,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目光却炙热到滚烫。


    宿舍


    第45章宿舍


    宿舍在三楼。


    好在楼层不高, 不然孟姣原本是?打算让谢长铭分作两趟把东西拿上去的。


    谢长铭手臂上出现一条条明显的青筋,肌肉线条也十分明显。


    因为他人长得高大?,可以?称得上一句鹤立鸡群,一路走过的男男女女目光纷纷落了过来。


    送学生开学的家长不少, 是?以?, 谢长铭混在其中虽然扎眼, 但也不算太奇怪。


    三两步走到宿舍,推开门, 入目一片灰尘盖地,木板床空空荡荡的。


    一个人都?没有。


    孟姣伸了个懒腰, 一屁股在床边坐下, 感叹道:“看来我们是?第一个到的。”她?刚才可也有帮谢长铭托了托包, 手臂还有些?发酸。


    谢长铭把东西?放下,环顾宿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作为一个高等学府的学生宿舍,必然是?不可能差到哪里去的,但谢长铭就是?觉得,这可是?孟姣未来四年要住的地方, 未免有些?太过简陋了。


    好在, 宿舍里接了水管, 有自来水用。


    他点?了点?头,对孟姣道:“我先把这屋子扫扫,再给你铺床。一会灰尘重, 你先去学校里走走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孟姣却拦住他要去拿扫帚的手, 摇头道:“别,你别干。一会等我室友都?到齐了, 再商量怎么分工打扫。”


    谢长铭还没说话?,就听她?又道:“哪有你一来就着急揽活的。人家该以?为我们就喜欢干活呢。”孟姣承认自己就是?小气,谢长铭在家干活也就算了,怎么来了学校,还得继续发光发热。


    谢长铭无?奈:“你们几个小姑娘,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弄干净?”他握了握她?的手,心疼道:“我本来就干习惯了,你就别凑热闹了。”


    “反正我不许,行了,你有那个功夫,不如先帮我把床铺了。”


    谢长铭拗不过她?,摇头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呀。”


    孟姣这时候也休息好了,拿盆子去水龙头接了小半盆水,往地上撒了点?,免得灰尘扬起?来。


    两人分工,正干着活,宿舍门就再一次被推开了。


    “哇哦,这就是?大?学宿舍啊。”穿着蓝布碎花裙子的姑娘快步走了进来,圆圆的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她?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气度同样不凡,只那个中年男人手上,拎着一个大?箱子,两位女士手里都?空空如也,显然是?轻装上阵的一家人。


    孟姣把水盆放下,往一旁甩了甩手,这才打招呼道:“同学你好。看来你就是?我未来的室友之一了?我叫孟姣,数学系新生。”


    她?释放出十足的善意,显然是?打算和未来的室友好好相处。


    毕竟要一起?住一年呢。


    曾乔茵却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孟姣伸出的手,犹豫半晌,握了上去,又立马松开,背在身后偷偷用帕子把那只手仔细擦了一遍。


    目睹一切的谢长铭,面露不喜,脸色肉眼可见地有些?难看。


    “茵茵,怎么不说话??人家孟同学跟你打招呼呢。”曾位泉有些?着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曾乔茵这才慢慢悠悠地道:“孟同学你好,我叫曾乔茵,也是?今年数学系的新生。”


    曾位泉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一旁那位长得十分好看,十指白嫩,一看就从?没有干过活的妇人也开口了,只是?语气和曾乔茵相似,慢悠悠的,声音温柔:“我们家茵茵就是?小孩脾气,平时被我们宠得有些?太过了,之后还希望你们多照顾,多包容些?。”


    孟姣:……平时被孟爱民说得,她?都?怀疑起?自己脾气是?有多差,现在一看,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她?直言道:“既然考上了大?学,都?是?有能力照顾自己的成年人,叔叔阿姨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曾同学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谁家的孩子谁疼,别指望社会迁就你。


    已经把床铺好了的谢长铭也走了过来,话?里有话?道:“我们家娇娇平时在家,性?子也是?被我宠坏了,之后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你们也多包含。”


    两家人就跟在互相叠甲一样,一人一句,几乎把自家孩子说得快有三头六臂那么调皮了。


    当然谢长铭还是?要收敛很多,在他口中,孟姣就只是?差不多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贪吃贪睡的娇气包而已。


    曾乔茵已经快被形容成一只脾气差,性?格坏,小毛病一堆,破坏力超强的二哈了。


    孟姣抿着嘴笑,无?意和曾乔茵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


    这小妮子,看起?来人也没那么离谱啊。


    一番交谈之后,谢长铭对这家人的恶感也降低了些?,曾家人也开始收拾东西?了,孟姣就拉着谢长铭出门。


    “说不定还有你其他同学过来,急着走做什么。”谢长铭还想?看看她?的未来室友都?是?什么人,好不好相处。


    至于那个曾乔茵,已经被他划出这个范围了。


    不尊重人又没有礼貌,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教的孩子。


    方才可能是?她?爸爸的男人一通说,那个曾乔茵连眉头都?每皱一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和她?相比,他们娇娇简直听话?得不得了。


    “人那么多,你不嫌闷呐。”孟姣看了,那间宿舍可有六张床,要是?六个人都?来齐了,指不定得有多挤。


    她?和谢长铭总不能一直坐床上吧,傻不傻。


    “你总有歪理。”谢长铭也不强求,只道:“之后你在宿舍有什么不愉快,学校里遇到什么麻烦,要记得回家告诉我,也不用一定等到周末才回家,平时没课的时候,也可以?回家来睡嘛。”


    孟姣挑眉,他一个高中都?没上过的大?老粗,还能只到大?学的课表安排,看来是?特意了解过。


    “知道了,我又不傻。”她?叉腰道:“再说了,我脾气这么差,又这么凶,谁敢欺负我?”


    谢长铭心虚,道歉道:“我们娇娇脾气可好了,一点?也不凶,刚才我的话?都?是?乱说的,完全不符合真相事?实。”


    孟姣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搀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故意道:“那你这就是?故意损毁我的名誉,你觉得你该当何罪啊?”


    谢长铭停下来,看着她?认真道:“任你处置。”


    孟姣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哼了一声道:“懒得搭理你。”


    一对举止亲密的俊男美女在校园里散步,何止吸引一点?目光。


    几乎路过的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把视线投射了过来,只是?碍于人就在面前,才没有大?肆谈论起?来。


    *


    另一头,孟姣人虽然不在,但她?留下的传说,却逐渐愈演愈烈。


    王海胜狼狈回到报到处,缓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被耍了。


    偏偏曹健看了全程,他还不能跟他大?吐苦水,否则不就显得自己太蠢了。


    幸好,换班的人很快就来了。


    不知为何,王海胜却没有像之前期待的那样,迫不及待地离开,而是?“觉悟很高”地拒绝了来换班的同学,正色道:“这些?新生,都?是?我们数学系未来的栋梁,作为师兄,我有责任和义务多引导教导他们,这活你们就别跟我抢了。”


    曹健:这人突然吃错药了?


    来换班的人:“行,那您在这继续,小的我就不打扰了。”走得那叫一个利落和干脆。


    另一个来换班的人看着曹健,显然是?也在等他开金口拒绝。


    曹健连忙站了起?来,把来人往自己的位置上一按,笑道:“我可没他这么高的觉悟,你们好好引导数学系的未来栋梁,我就先走了,回见。”


    章匀挠挠头,遗憾道:“你说,这曹健咋就不能跟你学学,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


    王海胜呼出一口气,语气却有些?兴奋,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要达到我这个思想?觉悟,你们还差了不少。”


    “行,那王哥,您一个人在这成么,我这个低觉悟的人,就不在这打扰您进步了?”章匀原本是?打算损损这小子,没想?到王海胜大?手一挥直接道:“行啊,有你没你都?一样,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干了,要滚快滚。”


    章匀:……?


    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么狂。


    他原本只是?说笑,被这么一激,当着撂下手里的笔,放下一句“那就全仰仗王哥了。”


    就也利落跑了。


    原本报到处就用不着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分工,就不用一个人一直重复相同的口水话?,要轻松些?。


    现在王海胜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机会发泄出来,碍事?的人走了,反倒方便。


    于是?,接下来报道的新生,都?从?王海胜这里得知了一个新生大?瓜。


    今年数学系的新生里,有一位刚结了婚,还让丈夫送过来报道的女生!


    在孟姣慢悠悠和谢长铭差不多把学校走完一大?圈时,这个瓜已经传成了,数学系今年有个二婚带两娃的新生来报道的离谱样子。


    徐青青到宿舍时,剩下的五个室友,除了孟姣,已经到了三位。


    她?一推门,就忍不住在或坐或站,一派青春靓丽的少女中寻找那位二婚带娃,还能考上首都?大?学的勇士。


    难道是?不在我们宿舍?


    她?居然觉得有些?遗憾,连东西?都?没放下,就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叫徐青青,今年数学系大?一新生。那个你们有听说,我们数学系新生里,今年来了位已婚的中年阿姨吗?”她?眨巴着眼睛,显然非常兴奋好奇。


    曾乔茵看了这位傻乎乎的新室友一眼,没搭话?。


    她?身上灰扑扑的,脸上全是?汗水,刘海都?一绺一绺地搭在额头上,她?看了就眼睛疼,连忙转过身当没看见这个人。


    还以?为端着脏水盆子的孟姣已经是?这个宿舍的极限了,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差。


    她?对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感到万分的灰暗。


    曾位泉为了让她?努力和宿舍室友打好关系,严令她?除了周末不许回家,除非遇到了她?解决不了的特殊情?况。


    曾乔茵默默想?,希望这个特殊情?况快点?来。


    已婚的中年阿姨?


    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来她?们宿舍,要是?分到这里,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家不住宿舍了。


    王园从?上铺伸出半个脑袋,看向咋咋呼呼的徐青青,一时觉得还有些?亲切,她?到的第三早,来的时候,只有曾乔茵在宿舍,还有另外一张收拾好了的床,估计是?收拾好就出去了。


    至于曾乔茵,她?倒是?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但人家却爱答不理的,连个名字都?不愿意报。


    她?也懒得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自顾自找了张空床,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了。


    王园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她?家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厂里的工人,能供得起?她?读书,却舍不得多花一张火车票钱来送她?,所以?她?是?一个人来报道的。


    徐青青看起?来也是?一个人,她?一下子就对这个女生的好感更强,从?床上爬了下来,道:“我叫王园,菜园子的园,我家里人都?叫我园子。你说的什么中年妇女?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坐在自己床上看书的赵芬芳也终于放下了书,搭话?道:“说是?有个结了两次婚,还有两个孩子的大?妈,也考上我们数学系了。”


    赵芬芳就比徐青青早到了半个小时,她?家里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就一直捧着一本书坐着看,弄得方园都?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她?。


    至于曾乔茵,别人找她?搭话?她?都?未必肯回,更别说主动找别人说话?了。


    是?以?,这还是?赵芬芳到宿舍后开的第一句金口。


    见其他人看过来,她?勉为其难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那人姓孟。”她?放下书,又道:“我叫赵芬芳,也是?今年数学系的新生。”


    “你们好你们好。”徐青青显然还有一番话?要说,方园忙打断她?道:“你先铺床吧,等会人齐了,我们还要打扫屋子呢,到时候屋子里全是?灰。”说着她?又感叹道:“不过不知道谁,来的时候往地上撒了些?水,扬尘倒是?没了。”


    徐青青谢道:“哈,我这人就是?做事?马虎,我妈也常骂我狗脑袋,谢谢你提醒了哈。”


    屋子里还剩下两张床,都?是?上铺了,她?也不在意,拎着东西?就往上面甩。


    就这样,还堵不住她?的嘴,徐青青一边干活一边道:“说实话?,我真想?认识认识这位姐姐,这得多厉害啊,一边带娃,还能一边准备高考,还能考上我们数学系!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我爸是?高中老师,他说今年的考卷可不简单呢。说实话?,要不是?他压着我硬生生复习了一年,我还真不一定能考上我们学校。”


    她?这话?说得真情?实感,跟唱戏一样,语气抑扬顿挫。


    偏生屋子里几个人听了还都?心情?愉快,对啊,能考上首都?大?学的数学系,说明这一屋子人,都?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


    自己被夸,哪里会有不高兴的呢。


    方园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升起?佩服来,她?上头有个哥哥,前年才生了娃,她?偶尔帮忙带了几天,差点?没给她?折腾得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小孩子了。


    于是?她?应道:“是?不容易,也不知道会不会分到我们宿舍,我现在也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多大?年纪,应该也不会比我们大?多少吧。”


    徐青青摇头道:“都?二婚了,那肯定不能小啊。”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推门声,徐青青连忙闭嘴朝外看去。


    就连方园和赵芬芳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来的是?谁?


    会是?那位带着娃还能考上首都?大?学的大?婶吗?


    孟姣和谢长铭逛得差不多,就催他回去了,带着他去见未来舍友,总感觉怪怪的。


    没想?到她?一推开门,就先被齐刷刷的目光下了一跳。


    这是?人都?来齐了?


    坐在桌子边,背对着门不搭理人的是?曾乔茵,她?穿着洋气的碎花裙子,脚上蹬着的还是?一双小皮鞋,整个人表现出一种格格不入,与世隔绝的自闭气质。


    曾乔茵旁边的女孩抱着一本大?部头诗歌,头发有些?发黄,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穿着很新的列宁装,袖子有些?空荡。她?把书放在面前,眼睛却盯着孟姣,有几分打量的意味。


    上面两张床上,分别坐着一个短发少女,和一个麻花辫姑娘。


    前者的短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小圆脸笑得很开心,两个梨涡一隐一现。


    麻花辫姑娘也在笑,笑容却有些?拘谨,见孟姣看过来,脸上还出现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孟姣大?方地自我介绍了一遍,又道:“我来的比较早,因为宿舍当时还没来齐,我收拾完东西?,就先去学校逛了一圈。”


    剩下的姑娘也连忙自我介绍了一遍。


    轮到王园时,她?眼睛扑闪着,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俺娘嘞,俺还真没见到过你这么好看的人。你比我们县城里的那些?学生还好看,不,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孟姣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被一个女孩子夸,尤其对方还这么真诚,饶是?她?脸皮厚,都?没能顶住:“哪里哪里,我和大?家不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也没比别人多一个嘛。”


    徐青青扑哧一笑,哈哈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王园也没那么拘谨了,心想?大?城市里的人,也不是?都?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嘛。


    徐青青和孟姣人不就很好?


    赵芬芳抿着唇,没说话?。


    孟姣确实长得很好看,身材高挑,皮肤雪白,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而且明明都?是?青涩的大?学生,她?却好像拥有和其他人都?没有的独特气质,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就格外吸睛。


    就跟她?那个人美心毒的继母一样,一身勾引男人的本事?。


    赵芬芳收回视线,心里冷淡地评价道,狐狸精。


    见大?家都?收拾好了,门外也迟迟没有第六个人出现,孟姣于是?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要不然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分工把宿舍打扫了吧。之后每一天,我们就按顺序排班,一人打扫一天。”


    孟姣对宿舍生活也算是?有一定心得。


    打扫卫生这件事?,一定要落到每个人的头上,绝对不能不明晰责任。


    否则,最后就是?谁看不下去谁扫。


    并且大?概率,一直都?是?这一个人干。


    孟姣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冤种,但她?大?概率是?不会愿意看到宿舍变成垃圾堆的。


    她?以?为自己这个提议还算公平正常,哪知道,一开口就有人提了反对意见。


    先说话?的是?赵芬芳:“人都?还没有来齐呢,我们现在扫干净,等会再来一个人收拾东西?,又弄脏了怎么办,这不是?白扫了吗。”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但孟姣摇头道:“都?这个点?了,要么就没人来了,要么就是?明天报道,宿舍不能总一直这么脏着吧?大?家今天晚上还要在这里睡觉洗漱呢。如果还要来人,那就明天从?她?开始打扫就行。”


    赵芬芳看了眼满地的东西?,勉强道:“行吧。”


    孟姣于是?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争取早点?扫完早点?结束。扫地,拖地,擦阳台,洗厕所,丢垃圾,我们先抽个签来分工?”


    她?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曾乔茵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不干。”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就连赵芬芳都?有些?不可置信加诧异。


    宿舍虽然看起?来脏,但比起?这时候的很多人家里,已经算很不错的条件了。


    一屋子女孩,谁在家的时候没打扫过屋子,干过活,哪怕干得慢了点?,都?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揪着骂懒种,她?们脑子里就没有产生过,还能不干活这种选项。


    这个曾乔茵到底是?什么背景?


    难不成地主小姐来她?们宿舍了。


    不,这也不可能啊,要真是?地主,连高考都?参加不了。


    资本家?瞧这身打扮,就像是?剥削者。


    孟姣还没说什么。


    赵芬芳已经讽刺上了:“原来我们宿舍还有位资本家小姐,剥削我们惯了,一说劳动就暴露了本性?。合着大?家一起?住的宿舍,您还能独善其身?要真是?这样,我劝你不如申请退学。”


    曾乔茵看向赵芬芳,就像是?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她?冷笑道:“我还真不稀罕住这个宿舍。”说完她?就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孟姣在心底默默哇了一声,她?还以?为先前曾家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人真没说谎。


    徐青青担心道:“真就让她?这么走了啊,不会出事?吧。”


    赵芬芳被曾乔茵走前那个瞧不起?的眼神伤到了,生气道:“谁要去劝这位千金大?小姐谁就去,我可不去犯贱。”


    孟姣并不关心小女孩之前的暗潮汹涌,继续道:“谁带了纸笔,我们抽签打扫?”


    一屋子人除了孟姣都?心情?不佳,但也没人继续反驳她?,赵芳芳默默把书盒关上,当作没听见。


    方园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日记本,珍惜地撕下半张纸,道:“用我这个吧。”


    孟姣抽的签不好不坏,她?抽到了扫地,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大?家的行李都?堆在地上。于是?她?指挥大?家先把东西?都?搬到宿舍外,等扫完了,再让她?们放在自己床下,或者柜子里。


    还别说,这么一来,原本拥挤窄小的宿舍,顿时显得大?了不少。


    东西?规整起?来,也让人心情?愉快。


    徐青青一边帮走了的曾乔茵摆行李,一边道:“要是?那个姐姐到我们宿舍就好了,说不定我们这点?东西?,人两下就弄干净了。”她?对已婚妇女都?有一种类似对妈妈的滤镜,无?论多么脏乱的环境,在妈妈手底下,总是?能很快就收拾齐整。


    她?又连忙转头对同样也在忙活的孟姣道:“当然,孟姣你也很厉害!”三两下就带着大?家,把宿舍收拾出了个样子了。


    孟姣疑惑道:“那个姐姐?”


    徐青青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人生信仰,兴奋地向她?解释道:“你居然还不知道吗?就是?我们数学系,今年录取了一个二婚,还带有两个孩子的大?姐!”


    孟姣额了一声,干巴巴道:“那她?还挺厉害的。”


    失眠


    第46章见面


    收拾完宿舍, 已经是下午了。


    孟姣回来之前,就先和谢长铭提前去学校食堂吃过了。


    但?这一屋子人,除了最晚到的徐青青,基本都没吃午饭。


    还是王园不好意思地开口问?, 学校食堂现在还有饭吃么, 孟姣才反应过来, 这傻姑娘因为打扫宿舍,都没提吃饭的事。


    赵芬芳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要面子,也不肯开口, 见王园说出来了, 也装着才想起?来饿一般, 开口道:“王园你要是去食堂,帮我带两个馒头回来吧。我下次还你。”


    王园嗯嗯两声,眼睛却看向孟姣。


    显然,她?是觉得孟姣是这个宿舍最有话语权的人。


    想跟着她?一起?出去。


    孟姣突然想起?,她?的小厨房里还有一堆上次突发奇想蒸了许多,结果没吃完的馒头。


    于是她?装模做样地嗯了一声, 想起?什么似的, 在自?己床上那个小包里淘了一会, 不一会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到的小厨房,顿时出现在了宿舍里,蒸锅里, 一盘子雪白?的大馒头和肉包子乱叠在一起?,香气袭人。


    只要没从小厨房的桌上, 锅里下来,其他人就看不到这一锅馒头。


    孟姣坐了个假动作, 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接着捧出来三个馒头,三个肉包,转过身来道:“别去食堂了,我都快忘了,早上我爱人担心我吃不饱,特意塞了一堆吃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她?手里雪白?香甜的馒头包子吸引了,口水不住地往下分泌,哪里还能听?清她?说的什么。


    爱人?是家里人吧?


    就连吃过的徐青青,都没抵挡得住这份诱惑,心虚又期待的接了过来。


    赵芬芳原本想拒绝的,但?是另外两人都接下了,她?硬是没能开口,手比脑子更快地伸了出去。


    王园不舍得先吃包子,只咬了一口馒头,又甜又香又软,入口一抿,几乎全化在嘴里,她?瞪大了眼睛,想再仔细尝尝味道时,一整个大白?馒头,已经全进了肚子里。


    徐青青家里有个当?高中老师的爸爸,学校食堂并不缺馒头吃,但?肉包子就不是能经常吃到的东西?了,食堂的肉包子也舍不得放肉,那肉馅少得跟馒头一样。


    但?孟姣给的这个包子,一咬下去,居然还会喷肉汁,她?吓了一跳,连忙把?漏出来肉汁全吸了干净,一阵心惊肉跳之后,这才开始继续吃,一口包子里,三分之二?进嘴的都是肉!


    三人的吃相都不算好看,最矜持的赵芬芳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狼吞虎咽。


    徐青青是最先吃完的,意识到自?己这么快就吃完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孟姣,那可是纯肉包子啊,里面甚至没有掺一堆白?菜韭菜糊弄人。


    “孟姣你这馒头包子应该花了不少钱买的吧。”话一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就算是自?家做的,这肉,这面粉,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最近食堂的馒头供应都少了,她?爸打饭回来,一家人只能分吃一个馒头,到她?手上,就一口的分量了。


    孟姣这一出手,就让她?们白?白?吃了三个馒头三个包子,这都够她?们一家人吃一周的了。


    徐青青有些不好意思,但?要她?说不想吃那馒头包子,也是假的,她?擦了擦嘴,拉着孟姣的手道:“从今天起?,孟姣你就是我徐青青的亲妹妹,以后你有事说一声,我绝对?不说二?话。”


    王园迟钝一会,但?看徐青青的反应,也明白?了在城里这包子馒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她?也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有些惭愧,怎么就没管住嘴巴,这可是人家里人给孟姣带的口粮。


    她?也学着徐青青的样子,坚定道:“孟姣,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二?姐,有什么麻烦事,要帮忙的,你可不能漏了我。”


    就连赵芬芳也别别扭扭地站了起?来,她?刚才可看见了,孟姣拿出来那几个包子后,她?那个包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分明再没装其他吃的。


    也就是她?把?包里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分给了大家。


    赵芬芳此时也不觉得孟姣那张脸狐狸精了,吃饱之后,她?越看她?越顺眼,脑子里下意识冒出来一句,难道这就是人美心善?


    “那,也不能漏了我一个。我可不白?吃你的东西?。”赵芬芳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孟姣失笑,果然都是一群小女孩。


    她?装作十分困扰的样子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妹妹,说不定我比你们都大呢?作为姐姐照顾大家是应该的嘛。”


    孟姣这么一说,王园先不答应了,她?肯定道:“你肯定比我小,你长得就跟我家里的小妹妹似的。”


    孟姣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摇头道:“这可不一定,长相又不能说明什么。”


    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都十九岁了。”而?且,她?还晚了一年才参加高考,这里的几个小姑娘,说不定还真的都比她?小。


    果然,她?话一出口,其他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却不是惊讶她?年纪大,而?是——


    “你今天才十九岁,那不是九岁就读小学了,你上学这么早。”王园是整个宿舍里家境最差的,她?可真算是从农村一步步考出来的金凤凰。她?的家庭成分,说不定也是今年所?有新生里,最好的那一类。


    世世代?代?山沟子里的贫农下中农,父母在最难的时候都参了军,解放后前途一片光明,因?为她?是年纪最大的女娃,妈又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小的,所?以才一直待在农村老家。


    她?一起?读书的同学,年纪最小的,也是十一二?岁才去读小学。


    家里一堆活等着干呐,大多数人,更是只上了两年,要么就回家嫁人,要么下地挣工分去了。


    王园就是十二?岁才开始启蒙,但?她?可能天生就是读书这块料,学什么都快,本来家里人就打算让她?念完小学就回家嫁人,但?她?年年考第一,小学毕业甚至比县城的孩子都考得好,远在驻地的父母知道消息,特意打电话回来:“只要她?能读,就让她?读,说不定俺们家还能出来个大学生内!”


    王园奶奶不以为意,但?家里又不缺她?这一口饭,也就让她?继续往下读了。


    没想到,这山咔咔里,倒真让他们王家飞出来个金凤凰来!


    赵芬芳神情却有些古怪,她?是复读考上首都大学的,为了能复习,她?甚至在乡下外婆家躲了一年,生怕被她?那个后妈找到机会送她?去嫁人,这一年,她?算是豁出去命了都不为过,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又哭又笑,一年的害怕都一扫而?空。


    听?到王园说起?自?己老家那些十五六岁就被拉去嫁人的同学,她?心里既庆幸,又有些物伤其类。


    徐青青好奇道:“我也十九,姣,你是几月的?”


    孟姣顿了顿,道:“十月。”


    徐青青顿时跳了起?来,高兴道:“那我比你大,我是六月的!我和园子这声姐姐,你说你该不该叫吧?对?了,芬芳,你多大来着。”她?又看向赵芬芳,眼睛亮晶晶的。


    赵芬芳被她?这副自?来熟的模样弄得有些不自?在,“反正,你们都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王园立马道:“不可能,你肯定没我大。”


    赵芬芳扭头道:“你最大行?了吧,谁想跟你争似的。”


    王园立马笑呵呵起?来,好像捡了多大的一个便宜似的。


    徐青青见状,当?即宣布道:“那我们宿舍四个人,现在园子最大,芬芳其次,我老三,姣老小,我们三个现在都是你姐姐哦。”她?冲孟姣眨眨眼睛,像是说,我就说是这样,果然没错吧。


    孟姣被她?们逗得直笑,道:“你们爱当?姐姐就当?好了,我又不会跟你们抢。”


    徐青青光这样还不够,还要让孟姣分别管她?们几个叫大姐,二?姐,三姐,出门她?们306宿舍的,就是一家人。


    跟小孩子过家家的似的。


    *


    谢长铭本来请了一天的假。


    被孟姣推走后,他下午只好又回去了。


    从部队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的。


    没有人,也没有灯。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要喊出声来:娇娇你去哪里了?


    喊出半个字,他才终于意识到,孟姣今天开学了,下次再见,就是四天后的周末了。


    想到这里,他走进家门的力气都没了。


    没有娇娇的家有什么好回的,还不是在部队宿舍将就一周。


    但?他又疑心,万一孟姣不习惯学校宿舍,今晚会回来呢。


    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谢长铭硬生生在家把?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洗完澡,又没事干了一般,把?整个屋子也大扫除了一遍。


    等终于无数可做,夜色也沉了。


    他才不太情愿地走回房间。


    没有娇娇的卧房,也好像空了一半。


    明明东西?都没有少,甚至孟姣常用的擦脸膏也在床头放着,他却觉得屋子里少了一半空气似的,空旷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


    第一天的开学生活,对?孟姣而?言,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圆满的。


    就连一开始被赵芬芳气走的曾乔茵,也被她?伯父压着回来了。


    就是过程,颇有些曲折。


    孟姣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中年男人不是她?爸爸,而?是她?的伯父。


    曾位泉好脾气地跟每个人道了歉,还给每个人送了一支英雄钢笔,这笔可不便宜,看起?来比十几块的那种还要精致些。


    几个小姑娘被震得都不敢收,还是曾位泉说:“你们要是不收下,就是还不肯原谅茵茵了?”


    几个人才勉为其难,一边推辞一边震惊到无语地收下了。


    而?曾乔茵一直没说话,冷冷抱胸站着,眼睛盯着刚才还不断拒绝,后面却都收下了钢笔的室友。


    看的大家都一阵脸热。


    即使收了钢笔,心里也很不舒服。


    孟姣把?那支钢笔随手往桌子上一放,道:“茵茵是因?为不肯分担宿舍的卫生打扫工作,才不辞而?别,这件事不解决,恐怕矛盾也不会化解。曾伯伯,你送这笔,是想让我们替茵茵把?她?该做的卫生工作给做了?”


    王园想,不就是扫个地丢个垃圾嘛,这有啥的,这么好的笔,她?肯定是买不起?的,顺手帮曾乔茵扫四年宿舍也没啥,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扫。


    她?正要开口。


    孟姣就接着道:“如果您是这个意思,那这只笔我可不能收。宿舍是我们五个人的宿舍,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打扫卫生只是一件小事,要是哪天遇上内务评比,宿舍单位的小组作业,或者其他事情,茵茵也要一句“我不干”,就把?活推给别人么。”


    她?这话也是前车之鉴,大学大课里的小组作业,不出意外,基本都是一个宿舍为单位。


    宿舍关系要是不好,或者有摸鱼的拖后腿,不是一般的恶心人。


    而?且,这对?曾乔茵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不是所?有人都会无限制地包容你。


    曾乔茵听?得十分难受,比让她?去扫厕所?还要难受。


    更比赵芬芳之前那句“地主家小姐还要伤人”。


    孟姣这是什么意思,说她?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被人帮忙干的蠢货吗?


    她?一时气急,脱口而?出道:“不就是扫地吗,谁不会啊!你别太小瞧人了!”


    这话一出口,曾位泉欣慰又惊喜地笑了,“我就知道我们茵茵懂事了,小同学,还辛苦你们以后多担待担待,茵茵脾气不好,但?人真的不坏,我这就走了。茵茵,有事情你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曾位泉殷切嘱咐道。


    曾乔茵却扭过头,不肯回答。


    总之,一阵鸡飞狗跳后,306宿舍五个人终于都到齐了。


    到了晚上,孟姣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狠狠暴晒过几轮的被子香软暖和,比起?家里的大床,也不遑多让。


    但?她?睁着眼睛,又闭上眼睛,如此反复好几轮,都没能成功入睡。


    真奇怪,满打满算,她?和谢长铭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间,也不过才大半年而?已,但?没有他躺在身边,手边也摸不到饱满紧实的肌肉,她?居然有些睡不着。


    如此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她?的脑子依旧清醒得完全没有睡意。


    听?着宿舍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孟姣轻叹口气,不幸中的万幸,至少她?们宿舍这几个姑娘,都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孟姣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踩着鞋子去阳台,准备喝点水润润喉咙,顺便吹吹风。


    四栋女生宿舍比较偏,她?们阳台对?面,茂密的大树把?窗户遮挡得很严实。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偷窥,还是为了不让她?们把?衣服晒干。


    她?站了好一会,越站越清醒,叹口气,准备回去继续艰难入睡,余光却瞥见树下有个人影子。


    孟姣心惊了一下,大半夜哪个傻子站树底下喂蚊子呢。


    她?趴在阳台上,仔细看了眼,那人影在昏暗的月色下,逐渐清晰。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涌上脑海。


    他疯了?


    这个时候来学校。


    但?不知道怎的,孟姣的步子却不受控制地往门外走去。


    感谢宿舍楼这时候还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刷卡进出锁。


    她?轻手轻脚地解开链子,仗着自?己不胖,愣是从缝隙中挤了出去。


    谢长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来了学校。


    他甚至是翻墙进来的。


    要是被抓住,恐怕一个通报批评加一个部队处分跑不了。


    但?他偏偏就是想进来,哪怕见不到她?,就是站在楼下待一会,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他也没指望能见到她?。


    没有电子设备59年,十一点已经算是深夜了,还在外游荡的,都可以按危险分子论。


    谢长铭默默喂了好一会蚊子,正要走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冰凉的夜色中,一步一步,迟疑又坚定地,走进了他的视线。


    他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一个柔软馨香的身躯。


    “你怎么在这?”孟姣现在真的确定,大半夜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人,就是谢长铭了。


    谢长铭抱着她?,心跳声比平时更快,“我想来见你。”


    孟姣想踹他一脚,骂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但?真的见到这个人,抱着这具有些烫手的身体时,她?却说不出话来了。


    好一会后,孟姣丢脸地拿他的袖子擦了擦眼睛,严肃道:“你现在见到了?还不快点回去,要是被巡夜的人抓住了,你可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谢长铭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头顶,闷闷道:“你明天会回来吗。”


    孟姣无语,但?心里却没来由有些酸酸的,这狗男人。


    不过才一晚上而?已,他就受不了啦?


    她?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明明也因?为离开他睡不着。


    孟姣言辞拒绝道:“当?然不行?,上大学又不是过家家,还能天天往家里跑的。”


    她?忍不住去看谢长铭垂下来的狗狗眼,很是委屈的样子。


    心一软,话却没有松:“行?了,不是还有周末吗。我又不是周末不回来。”说着,她?就把?谢长铭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催促道:“你快回家去,明天不许过来了,不,之后都不许大晚上过来了!”


    谢长铭被她?轻轻松松往外推着走,脚步却没有走出多远,到了一个拐角处,他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有想我吗。”


    孟姣本来想嘴硬说没有,但?看着那双眼睛,嘴巴不听?使唤地开口道:“就一点点想。”


    因?为这一点点想,她?在床上躺了两三个小时都没睡着,看到一个长得像他的影子,不管不顾得从宿舍里跑了出来。


    只为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他。


    谢长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弯下腰,鼻尖对?着她?的鼻尖,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唇。


    孟姣忍不住捏紧了他的衣服,眼睛慌张地闭了起?来,眼珠却在眼皮下乱转。


    她?不是没有被他亲过,甚至无数次主动亲过他。


    比这一次更激烈的情况,多了去了。


    但?只是这么被他揽在怀里,唇齿相贴,她?就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两人的呼吸从急促,到逐渐平缓。


    谢长铭帮她?把?脸侧的发捋到耳后,不舍地道:“我走了。”


    孟姣收回视线,松开他的衣服,嗯了一声,道:“你小心点。”


    她?的声音不稳,目光也不算清白?,但?清了清嗓子,好像这一切刚才都不存在一般:“你要是被抓住了,可不许把?我供出来。”


    谢长铭失笑:“对?我这么不自?信?”


    孟姣这回是真的想踹他了,“快滚。”


    回到宿舍,孟姣这回一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一夜好眠。


    第二?天,孟姣睁着惺忪睡眼被叫起?来,“几点了,这么早。”


    王园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慌忙道:“快七点了,八点班会,快快快,要迟到了!”


    她?在家都是四五点就起?来了,今天到学校居然一觉睡到了七点,这让王园心里一阵愧疚。


    孟姣叹了口气,早八,万恶的早八。


    “才七点,来得及的,不用担心。”踩点进教室不就行?了,那也还有一个小时呢。


    “来不及了!你快穿衣服,欸,怎么又躺回去了!”王园急得都快冒汗了。


    孟姣慢悠悠地睁开眼,痛苦道:“你们先收拾,我再睡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一分钟也不行?了!”徐青青也有些困,但?七点起?对?她?来说已经算很迟了,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兴奋一直没睡着。


    赵芬芳冷静道:“你们先把?自?己收拾好,一会她?还是还躺着,就直接这副样子拖去教室。”


    徐青青也故意道:“我看行?。”


    这一招果然奏效,孟姣立刻爬了起?来,控诉道:“我都说来得及的,你们也太坏了。”


    见孟姣爬了起?来,王园拍手笑道:“还是二?妹妹的办法奏效,这下小妹不就老实起?来了!”


    赵芬芳矜持地笑了笑,矜持中又带了三分得意。


    只有受害者孟姣连连摇头,表示不满。


    曾乔茵对?她?们姐姐妹妹的称呼不感兴趣。


    只是看向孟姣的眼神,十分微妙。


    她?昨天夜里也没有睡着,把?孟姣先去了阳台,又突然跑下楼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怀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情,曾乔茵观察了孟姣整整一个早上。


    直到——


    孟姣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乔茵扬眉,“你真的要我说?”


    她?们来得居然不算晚,这时候教室里还没有坐满,306的五个人随便挑了一排位置坐下了。


    因?为没人愿意和曾乔茵坐一起?,于是曾乔茵坐在靠墙的最里面,孟姣坐她?旁边。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


    几乎只有她?们这一排能听?见。


    孟姣警惕起?来:“你爱说不说。”


    曾乔茵盯着孟姣那张姣好的面孔,真的开口问?了:“你昨天晚


    忆樺


    上,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介绍


    第47章介绍


    孟姣挑眉, 道:“你们昨天不是见?过吗。”


    闻言,曾乔茵有些失望。


    她看了眼孟姣,一脸无语。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黏哥哥, 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先入为主的, 曾乔茵把谢长铭当成了孟姣的哥哥。


    她也根本想?象不出来, 这俩人还有别的什么关系。


    孟姣旁边,不明所以的徐青青好?奇道:“什么, 见?过谁?”


    她显然?很好?奇,孟姣和?曾乔茵有什么事情, 是她们不知道的。


    按道理讲, 分明和?曾乔茵相比, 她们和?孟姣关系更好?吧。


    孟姣无奈,小声?道:“昨天我们到的时候,你们还没来,中午介绍你们认识。”


    她倒没有想?要隐瞒自己和?谢长铭关系的想?法,只是,更没有把自己的私事在公开场合宣扬的打算。


    班会?主要是互相介绍, 认识一下大家。


    一个班的人数也不多?。


    今年数学系的五个女生, 显然?已经比往年的数据要好?看一些。


    班导笑容很灿烂, 讲话的时候,还多?提了一句:“今年我们班的女生数量很不错啊,男同学要抓紧机会?了。”


    但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停留, 很快又转到了新学期的期望,和?计划里。


    孟姣听着, 心里还有些踌躇。


    她完全是靠应试教?育的刷题手段考上来的,自认自己不是特别聪明。


    选择数学系, 最大的想?法,就是想?体验一下真正理科生的生活。


    听着班导随口举例的几条理论,孟姣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至少不要当吊车尾吧。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徐青青,脑子里却?完全想?的是另一回事。


    她忍了一节课,终于没忍住道:“今年数学系就我们五个女生吗?”


    孟姣知道她是还在想?那位二婚两娃的女士,也没搭话。


    但因为徐青青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


    班导还没走出教?室呢,闻言笑着打趣了:“怎么,嫌少?今年有你们五个苗苗,我们数学系就已经够压倒往年数据了。”


    徐青青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真的只有我们五个人么。是不是还有人没来报道啊。”


    班导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姓张,名禹,据他自己介绍,他是数学系当年的组建人之一,未来很多?课程,大家都?会?再见?到他。


    另外数学系的班导,都?是几位讲师和?教?授,轮流带着的。


    他资格算比较老?,照理说,是不应该再带班了,但他乐意跟学生多?交流,也就揽下了今年的新生,会?一直带到她们这一届毕业。


    听到徐青青的话,张禹疑惑道:“小同学,你这是哪里知道的消息。”


    今年数学系发了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他亲自对过了,一个都?没少啊。


    难不成系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徐青青私下里聊天乱说话还行,但对着老?师,她的底气就没这么足了。


    她爸爸就是很严厉的高中老?师,浸盈在他的淫威下多?年,她见?到老?师下意识打怵。


    班导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敢再搭话了。


    本来就是小道消息,说不定压根没这个人呢。


    但台下一堆人交头接耳,低头絮絮,显然?有着和?徐青青之前?差不多?的疑问。


    一个个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有更多?的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


    张禹看着这群活力满满的孩子,不明所以,但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于是他走回讲台,接着上次的话头,继续往下讲了起来。


    扎扎实实上完两节课。


    孟姣一边觉得脑子沉甸甸的,被迫灌入了大量信息。


    一面又感觉上下眼皮不断打架。


    “老?师都?走了,我们也走吧。今天下午就得排课表了。”王园显然?很兴奋,这两节课,张禹显然?给?她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知识大门。


    这个猜想?,那个假说,一通知识王冠上的明珠落下来,砸得她目不暇接。


    孟姣呵呵,只能?说,所有老?师都?挺会?画大饼的。


    “我想?申请回宿舍补个觉。”孟姣在桌子上趴下,哈欠不自觉就上了脸。


    徐青青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都?快十一点了,还睡什么觉?”


    孟姣一惊,下意识看向黑板上挂着的时钟,明明才十点过几分。


    “你这人说话也太四舍五入了,一点数学系的眼睛都?没有,还有五十分钟才十一点,怎么就快十一点了。”她摊在桌子上,不想?起来。


    “那我们走,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赵芬芳故技重施。


    孟姣努努嘴,坐了起来,仰头道:“你们把我留下来,等?会?谁带你们出去吃饭?”


    “走吧。”她一马当先站了起来,催促她们往外走。


    “欸,你这人急什么。吃什么饭?食堂还没开呢吧。”早上她们出门的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几个人就先去食堂一人拿了一个馒头往外走。


    那师傅可说了,食堂中午十二点才开始放饭呢。


    “去我家吃饭啦,我都?跟家里人说过了。”孟姣面不改色。


    就连知道她可能?中午要请客吃饭的曾乔茵都?有些吃惊。


    “去你家?这不太好?吧。”徐青青家也在首都?,离首都?大学也不算远,因着这份方便,她早把大学摸了个透了。


    也是这样,昨天开学,她自告奋勇不用家里人来。


    但就是如此,她可也没想?过,把室友带到家里去吃饭啊。


    孟姣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以后还要在一个宿舍一起住四年呢。吃个饭而已,又不会?吃垮我,还是你们嫌弃我家,想?去外面吃?”


    就她和?谢长铭的关系,她不想?大肆宣扬,但也不想?隐瞒,尤其是这几个室友。


    打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她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拒绝。


    还有一个重点原因是,孟姣家里的饭,很有可能?真的很好?吃啊。


    今天早上食堂买的馒头,都?没有昨天孟姣给?的那俩香。


    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啊,被孟姣投喂过之后,王园都?有底气开口评价食堂的饭菜味道一般了。


    曾乔茵倒是想?拒绝,但眼看着所有人都?答应了,想?着伯父昨天耳提面命,再三强调要她合群,她勉为其难地?也跟着走了。


    “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家也不算近,走路得半个小时。”


    王园哈哈一笑,“那是你得走半个小时吧?”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走半个小时,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是挺近的赶路了。


    只有曾乔茵不大高兴,“你就不能?踩脚踏车过去么。”


    徐青青接话道:“然?后让她一辆脚踏车上载我们五个人?”


    王园连忙摆手:“那怎么行,我听说自行车可贵了。”她居然?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赵芬芳轻啧一声?,道:“除非我们人手一辆,那踩脚踏车还有点可行性。”


    徐青青笑她:“这车可不便宜呢,我就希望等?我毕业后,能?自己给?自己买一辆。”


    她们家也就她爸爸有一辆自行车,宝贝得,平时上下班之外,都?绝不肯骑出去。


    那可得要大一百块,她爸爸几个月的工资呢。


    孟姣突然?道:“说不定以后,大街上到处都?是自行车,我们都?用不着买,需要了,直接租一天半天的。”


    徐青青忍不住畅想?了一下这个未来:“你这个法子好?,社会?主义自行车!”


    曾乔茵也忍不住开口了,“没出息,自行车有什么好?租的,要租就租吉普车。哪都?能?开过去。”


    赵芬芳怼道:“你想?得还挺美,租吉普车?那是部队才能?用的车。”


    曾乔茵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孟姣却?笑了笑,她从?前?没租过共享吉普车,但说不定还真有这项业务,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前?世她大四那一年,几个男同学租了辆汽车,一路自驾开到川藏去旅游,租车费也不过才花了几百块而已。


    几人一路说着话,半个小时的路很快就走完了。


    徐青青眼尖,认出了这片地?方,咂舌道:“小妹,你家住军属大院啊。”


    赵芬芳也认了出来,她眼神有几分兴奋,动作不自觉就拘谨起来。


    一行人,只有曾乔茵见?怪不怪,她昨天打眼看孟姣她哥哥,就觉得这肯定是个军人。


    “进?去就知道了,我家房子不大,到了你们可别嫌弃小。”孟姣自嘲。


    几个人纷纷摆手。


    王园更是道:“乖乖欸,这房子哪里还能?嫌小,我要是能?住上一晚,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好?啊,欢迎你来住。”孟姣伸手拉她。


    “那俺可不要。”王园红了脸,连忙摆手。


    几个人打闹着说话,终于进?了院子。


    谢长铭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厨房堂屋来回走了好?几圈,听到声?音,终于忍不住往外走去。


    “娇娇。”


    一道声?音从?上面传来,孟姣仰头一看,谢长铭抿着唇,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不就是让他多?等?了一会?嘛,这什么表情啊。


    孟姣不看他,一手拉着一个往里走,道:“到了,这就是我家。”


    谢长铭也跟着走了进?去,声?音委委屈屈地?又喊了一声?:“娇娇。”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青青拉着孟姣的衣服袖子小声?道:“这是谁啊,你哥么。”


    孟姣扑哧一笑,像终于看见?了谢长铭一般,朝他伸出手,两人的右手牵在一起,孟姣先问谢长铭:“饭好?了吗?”


    谢长铭点点头,笑道:“昨天娇娇就说了,要请你们到家里来吃饭,我的手艺比不上她,待会?你们别嫌弃。”


    孟姣又戳戳他,故意道:“我室友问你是谁呢,你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


    谢长铭紧了紧她的手,面不改色,掌心却?冒了些汗意:“我是孟姣的爱人谢长铭,今天很高兴认识几位。”


    王园傻乎乎道:“啊,原来在首都?管哥哥叫爱人么。”


    徐青青连忙去捂她的嘴巴,神情尴尬。


    没看见?两人手都?牵上了吗!


    回家吃饭


    第48章回家


    沉默。


    直到在桌上坐下?, 徐青青几人还有些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天哪,她们中最小的孟姣,居然已经结婚了?!


    最多话的徐青青, 现在简直憋了一肚子话想说, 但偏偏又没法说出口。


    电光石火间, 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个谣言。


    没有来报道的,二婚两娃, 数学系新生。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孟姣拉出去好好盘问一番。


    饭是谢长铭准备的, 有荤有素, 显而易见地丰盛, 也表现出了?他对这?顿饭的重视。


    但可惜的是,客人们显然都有些食不知味。


    孟姣坦然招呼道:“吃饭呀,我们家谢团长的饭应该也不至于太难吃吧。”


    筷子声在桌子上响起。


    谢长铭顺势问了?些她们大?学的事情,把一众人的话匣子打开了?。


    “你们什么?时候正式上课,食堂的饭好吃么?,老师讲课怎么?样, 班会说了?些什么?……”


    他问得的话题都很平常, 视线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孟姣身上。


    几个女孩子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怎么?吃饭,就觉得肚子发撑。


    习惯之后, 就是话最少的曾乔茵,也开口说了?几句。


    这?么?一轮之后, 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的徐青青主?动问道:“谢首长,你和孟姣, 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她现在对那个二婚传言有些怀疑,不,是非常怀疑。


    孟姣抿了?口水,主?动道:“我爸安排的相亲,我们去年定的婚,我考上之后,我们就正式在一起了?。”


    毫无波折,平铺直叙。


    好像她的婚姻,就是这?么?平淡简单的一件事。


    徐青青登时睁大?了?眼睛,哇了?一声,感?叹道:“这?简直……”她本来想说,简直是完美?的婚姻时间,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道:“那你爸爸对你真?好。人生大?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想到孟爱民那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脸,孟姣但笑不语。


    谢长铭转移话题道:“是我运气好,才?能?娶到娇娇这?么?好的姑娘。”


    徐青青此时的脑容量,远远不够支持她听明白?两人话里的情绪,她抓心?挠肝地在想另一件事,但再没脑子,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问这?件事的时机。


    所以,到底是不是二婚啊。


    相亲认识,高考结束就在一起。


    这?哪里来的机会一婚?


    孟姣注意到徐青青一脸便秘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有话要说?”


    赵芬芳也意识到了?什么?,徐青青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看她那副要吐不吐的古怪模样,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话。


    “下?午还?有课,我们时间不多了?。青青有什么?话,不如?回去再说。”


    赵芬芳神情镇定,桌子下?的手,却悄悄在徐青青背上拍了?一下?。


    别乱说话。


    徐青青立马道:“哦,对哦。我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哈哈。”


    谢长铭道:“不用着急,等会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迎着孟姣好奇的目光,他又解释道:“等送完你们,我再开回部队,正好顺路。”


    一顿饭吃下?来,勉强还?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大?家都觉得有点撑。


    徐青青的定力终究没能?让她忍到回学校,在谢长铭去取车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姣,谢团长是你第一个丈夫吗?”


    孟姣缓缓扭过头:“……哈?”


    “那你觉得,我应该有几个丈夫。”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徐青青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就是在想……”


    孟姣此时还?没能?把那个二婚带两娃的励志新生,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皱着眉头,一脸你在说什么??


    看不下?去的赵芬芳终于道:“小妹,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王园和曾乔茵都有些在状况外,今天对她俩而言,冲击力最大?的,恐怕就是孟姣已婚这?件事。


    但徐青青和赵芬芳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不都是一起出门的吗,这?有什么?事,是只有她俩不知道的吗。


    徐青青连忙点头,她使劲回忆了?一下?昨天报道的过程,道:“我报道的时候,当时数学系的桌子面前,围了?一大?圈人。我废了?好鼻子劲才?挤了?进去,找学号和宿舍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今年新生里,有个姓孟的女生……”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孟姣一眼,才?又继续道:“就那个我昨天告诉你们的新生啦。”


    “我本来以为她没来报道,但今天早上班导又说,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徐青青挠了?挠头,牵着孟姣的手,安慰道:“算了?,小妹,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了?,反正肯定也没人知道说的是谁。”


    曾乔茵此时也算是听懂徐青青刚才?在打什么?哑谜了?。


    闻言,她轻嗤一声道:“这?可说不定,今年数学系姓孟的女生,可只有一位。你没有听到全名,但传播谣言的人,和其他人,未必也没有听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芬芳上前两步,面色不愉:“你还?嫌这?件事没闹大??小妹哪里惹到你了?,就因为她让你分摊宿舍卫生,你就对她这?么?不满?”


    王园也小声道:“大?家别吵架。说不定跟青青说的那样,压根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说的是小妹呢。”


    曾乔茵冷哼一声,懒得继续跟这?群蠢货掰扯。


    她看向?同样沉默的孟姣:“你最好把这?个人找出来,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也不会那么?小气。”


    孟姣摇摇头,笑道:“谢了?,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汽车的喇叭声在院子外响起,孟姣转头道:“上车吧,先?回学校。”


    徐青青快步追上孟姣,小声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谢团长?”


    她担心?孟姣一个人处理不来。


    谁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传这?种谣言。


    孟姣扬唇,胸有成竹道:“一点小事情而已,我应付得来。再说,这?不还?有你们吗。”


    徐青青连忙道:“对,你要是需要我,一定要说哦。我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还?有我。”王园忍不住插嘴道。


    赵芬芳也别扭道:“大?家都一个宿舍,一个专业,青青都有时间,我怎么?可能?没有。”


    “喂,明明是我先?说的帮忙好么?。”曾乔茵不满皱眉。


    “行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走了?。”孟姣打开车门,把人一个个都送进去。


    亏得这?辆吉普车够大?,四?个女孩子也都不胖,挤在一起,也坐下?了?。


    谢长铭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撑着车门,让孟姣进来。


    她刚坐下?,谢长铭递过来一颗方糖,沉甸甸地,塞在她手心?里:“含一会,会不那么?晕。”


    孟姣捏着糖,糖纸有些化了?,软软的,也不知道他刚才?从哪要到的。


    她撕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荡开,居然真?的不觉得车里的味道有多难闻了?。


    谢长铭看着她舒展开的眉头,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不少。


    后面四?个人,纷纷左顾右盼,当作没看见前面两人的腻歪动作。


    就是最迟钝的王园,也低着头,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车子一停,曾乔茵立刻去拉车门,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坐在另一头的徐青青是第一次坐吉普车,看见曾乔茵已经下?去了?,急得也想走,但她不会开车门,只好坐如?针毡地等着其他人先?下?去。


    孟姣也要跟着下?去,谢长铭突然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孟姣转头,看着那双一向?镇定的眼睛,此刻露出些许无措来。


    “真?的只能?周末回家吗?”


    孟姣斩钉截铁的拒绝,居然迟疑了?一瞬,好一会才?道:“谢团长,你有点出息吧。好好回你的部队去。”


    谢长铭的眼睛垂了?下?来,这?狗男人自从示弱过一次,成功骗到她之后,之后这?招就被他越用越频繁。


    “装可怜也没用。”孟姣嘴上这?么?说,却拉过他的领子,低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看我下?午有没有课,有课你就别等了?。”


    谢长铭按住她想离开的手,加深了?这?个吻,舍不得道:“那你什么?时候没课。”


    “我现在不正要去看课表。谢团长,你能?先?放开我么?。”孟姣咬牙道:“我室友还?在外面等着呢,你收敛点。”


    谢长铭不得不放开手,眼睛一直盯着她。


    孟姣被他盯得脸上发烫,突然拉过他的手,往里塞了?一叠东西,小声道:“收好,等我回来用。”


    说完,她就飞快拉开门下?去了?。


    手心?一阵冰凉,谢长铭摊开手,一叠透明的塑胶,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谢长铭没由来一阵心?虚,连忙把东西放进外套口袋。


    但又觉得不太稳妥,解开扣子,放在最里面的贴身内袋里。


    和一张较硬的纸待在一起,不能?再妥帖安全了?。


    那张纸,正是他们的结婚证。


    虽然入秋了?,但温度还?没彻底降下?来,谢长铭外套里就只一件单衣,贴着肉,包里东西的存在感?极强。


    他适应了?好一会,脸上的热度才?消散,驱车向?部队驶去。


    猛地,一个念头在他心?头升起,娇娇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


    道歉


    第49章打破谣言


    孟姣下车时, 脸上神情依旧很自然?,好像刚才耽误的那会时间,并不存在。


    但她的嘴唇潋滟,红润远胜过之前。


    在门口等她的几个人, 都眼观鼻鼻观心, 一脸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孟姣:……


    是不是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曾乔茵就没其他人?那么不好意思了,她甚至压根不在乎孟姣和谢长铭的事情。


    她感兴趣的是, 到底是谁,开学第一天就散播这种谣言。


    这种人?, 根本不配当首都大?学的学生。


    她想到自己和这种垃圾身处同一所大?学, 就觉得浑身恶心。


    “所以,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曾乔茵直接问道?。


    孟姣点点头,“大?概率你们也见过。”


    “啊?到底是谁啊,这么无聊。说这种话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徐青青皱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姣。


    “现在谣言传播得这么广,恐怕就是抓住他澄清也没办法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孟姣带头先往学校里?走?, 一群人?站在大?门口, 实在目标太大?了。


    其他四人?也都纷纷跟上。


    曾乔茵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孟姣笑了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谁还没长着一张嘴了。


    *


    或许是刚开学,系里?对她们还算仁慈。


    专业课之前, 排的是公共课。


    几个专业一起上的大?课。


    照孟姣从前上大?学的经?验理解,那就是水课。


    但她前后左右的人?, 都听得非常认真,有的更是笔记做得飞起。


    于是孟姣也不得不放平了心态, 拿起笔认真听课。


    再顺便,在课间,交一些朋友,聊聊天,分享一点新?鲜的瓜。


    306五个人?,没有坐在一起,而是三三两两分开。


    公共大?课,几个班一起上。


    但是刚开学,大?家都不大?认识自己班上同学的脸,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同学,坐进了别班的位置,也没人?分得出来。


    孟姣原本想的,就是以毒攻毒,让谣言散布者?收紧皮。


    但好像,事情顺利得有些过于超出她的想象了。


    不过一个课间,再下课时。


    她居然?听到自己右后方?角落,有人?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另一个开学“大?瓜”。


    “欸,我?刚刚听经?济学那边聊天,有一个可?震惊的消息,你们想知道?是什么么?”说话的人?卖了个关子。


    他身边两人?切了一声:“爱说不说,等会我?直接走?过去听。”


    “我?说,你们着什么急,给我?点面子不行?我?们什么关系,经?济学那群人?还不一定有我?说得仔细呢。”


    “你从人?家那里?听见的东西,还能说得比别人?仔细?吹牛呢吧。”


    “骗你们做什么,这事我?早先就知道?一半了,就我?们系,有个大?二的学长叫王海胜的,认识么?”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拿起书遮住嘴巴。


    “不就报道?那天,那个胖子?”听的人?很不耐烦,眼睛却也忍不住闪过兴奋的光,“到底什么事,快点的!”


    “他开学那天,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追着人?献殷勤,被人?丈夫打了一顿,灰溜溜地跑了!你们还记得,早上有个新?生问,咱们系是不是有人?没来报道?吗。就是那个妇女,听说是结了婚之后,考上我?们学校的,被王海胜这么一遭骚扰,被她丈夫带了回去,这可?不就没来报道?了吗。”


    “我?靠,居然?是这样,我?说呢!”


    “但早上班导不是说了,没少人?吗?”


    “班导的话,就是为了维护这个学长,维护数学系的面子!不然?说出去多?难听。”


    “不是我?说,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也不怕被关进去。”


    “谁说不是呢。”


    众口烁金,三人?成虎,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孟姣摇摇头,大?家的娱乐活动是有多?匮乏,才对这种似是而非的瓜啃得这么起劲。


    要知道?,这流言的初版,可?没这么劲爆。


    *


    “海胜,咱班导找你。”曹健小心翼翼拉开门,冲屋里?喊了一声。说完就走?了,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


    这段时间,王海胜简直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谁点谁炸。


    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虽然?有关他的流言现在满学校飞。


    但是,知道?内情的曹健还真觉得,这流言大?部分也没说错啊。


    大?一新?生报道?那天,他兴高采烈跟着人?姑娘走?了,又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可?不止他一人?看见。


    带着一肚子火气,王海胜推开了班导办公室的门。


    这段时间,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但他一旦想解释,他们又一副我?懂我?懂的狗屁模样,把视线移开。


    若隐若无的讨论声,议论,简直快要把他逼疯。


    他甚至想要找到孟姣当面对峙,但当他一出现在大?一生的教室,那种兴奋又好奇的目光,硬生生把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班导找他,一定也是为这件事!


    他是被冤枉的,是受害者?,一定得把传播这事的人?抓起来,送进公安局去。


    王海胜压根没想到这件事会是孟姣主动说开的。


    在他的思想里?,一个女人?,成为绯闻故事的女主角,就应该像谣言里?说的那样,自惭形秽,识趣地退学,怎么还会有胆子反抗。


    可?惜的是,这女人?显然?有些过于厚颜无耻,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继续上学,甚至丝毫不受流言影响。


    他冷哼一声,这次和班导见面,他一定要把事情都完完整整说开。让散播这些东西的人?进去,最好,那个孟姣也能识趣地退学。


    想到这里?,王海胜的火气又转为兴奋。


    “海胜同学,你来了,坐。”略显生硬的女声从角落里?传来。


    张曼景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干巴。


    她是去年才开始带班,原本也是数学系的学生留校,当了讲师。面对这群学生,她时常有种自己管不太上来的无力,但大?家一向也很给她这个年轻班导面子,带班这一年,没有发?生过一起违纪事件。


    她原本是很自豪,也很满意的。


    但这学期才开了个头。


    就有人?开了个坏头。


    让她一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因为这事太丢人?,她都没有坐在以往的位置上,而是在角落里?寻了张空置的办公桌。


    “张老师。”王海胜一开口,眼睛就有些发?红,显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委屈大?了。


    “行了,老师先问你几句话。”张曼景脸色有些难看,连安慰他的力气都没了。


    “新?生开学那天,你是不是骚扰了一个来报道?的女同学?”


    “那都是他们造谣!我?根本什么都没做。”王海胜真的觉得自己委屈透了,他就是好心帮忙搬了个行李,这也算是做好人?好事吧!


    都是那个孟姣,自己不守妇道?,不但勾引他,还陷害他!


    张曼景生气了,警告道?:“你仔细思考一下再回答我?,到底有没有。”


    找王海胜之前,她已经?私下问过好几个同学了,如果王海胜真是无辜的,她今天压根都不会找他来。


    “我?就不应该好心帮那个女人?搬东西,做了好事,还要被倒打一耙。班导,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真是好心,连话都没有跟她说上几句,凭什么这么空口白牙污蔑人?。而且,什么因为我?的骚扰退学,她明明还好端端地上着课!”王海胜声音越来越粗,脸都红了。


    张曼景示意他小声点,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继续问道?:“报道?当天,你有没有向来报道?的新?生,添油加醋散播那个女生的家庭情况?”


    王海胜顿时有些心虚:“我?说的都是实话。”


    张曼景拍了下桌子,声音压低也抑制不住怒火:“王海胜,老师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团结,积极,向上的好同学。你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哪里?还能担得起一句这些评价。你的“实话”,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大?一的班导张禹老师已经?来找我?了,这次的事情,影响极坏,性?质极其恶劣。不仅仅是我?们数学系丢脸,整个数院,甚至整个首都大?学,都因为你这件事蒙羞。”


    王海胜顿时急了:“老师,我?根本没说什么。现在他们传的那些谣言,一定是有心人?故意污蔑陷害我?的!你得站在我?这边啊。”


    张曼景都不得不王海胜的脑子窝火。


    流言最开始就是从他这里?出去的,还能是因为什么有心人?。


    总不能是人?家女孩子,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吧?


    遇到这种事还不够恶心的。


    流言愈演愈烈,张禹和她商量的结果,只能是王海胜出来澄清,至于另一个当事人?孟姣,她倒是也很愿意站出来,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又更大?。


    再三考虑,张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孟姣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同学,万一事情闹大?,他不免担心她真的会因此退学。


    张曼景看向王海胜的眼神,不剩下多?少耐心,“现在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你向孟同学道?歉,道?歉信学校会原原本本张贴出来,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你也不想因为散播谣言,背上一个处分吧。”


    王海胜的眼睛都红了,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了。”


    *


    道?歉信上,属于孟姣的位置被模糊了。


    学校用?了化名替代。


    虽然?依旧不妨碍有心人?猜到一些。


    但孟姣表现得十?分落落大?方?,丝毫不受影响,就连他们班上好奇的人?,都不免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说不定那个孟姓女子,真的已经?退学了呢。


    *


    距离上次孟姣中午回家吃饭。


    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谢长铭原本都不抱希望孟姣今天能回家了。


    毕竟明天就是周日。


    但他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洗澡的时候,就差给自己刷一层皮下来。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孟姣走?了这几天,他没少被一些风吹草动惊起来,兴冲冲出门,什么又没看到。


    这一次,他依旧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但不抱希望的心情却忍不住又雀跃起来,万一呢?


    虽然?明天学校才放假,但今晚又没课,说不定会提前回来呢。


    他这么想着,开门的手还是慢了一步。


    一个满身凉意的身体?钻进了他的怀里?。


    孟姣把手伸进他的领子里?取暖,抱怨道?:“怎么才出来开门,害我?自己开了半天。”


    谢长铭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把把人?抱起来,惊喜道?:“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那你还想几个人?回来?”孟姣果不其然?看见他窘迫的神情,嘻嘻笑道?:“上次我?给你的东西,有好好收起来吗?”


    平静


    第50章一些平淡日常


    谢长铭面色一窘。


    以他的心境, 能让他露出这种神色的事,几乎可以说没有。


    但孟姣似乎总有办法,三言两语,撩拨得?他心弦紊乱。


    他面色镇定, 声音也还算正常:“我都收好了。”


    但眼睛却闪躲地看向旁边。


    “谢长铭, 有没有人说过。”孟姣压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身影交错,让他不得?不仰头直视自己, “你这人有时候,真的特别可爱。”


    她忍不住笑, 几乎要扑倒在他身上。


    白色衬衣扣子绷得?极紧。


    他只要微微低头, 就?能看见那一片细腻的皮肤。


    但即使刻意不去看, 也没办法?忽视胸前软滑,带着重量的触感?。


    谢长铭耳尖发红,眼神却还算清明:“只有你会这么觉得?。”


    他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可爱不可爱的。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么好的孟姣,怎么就?让他碰上了。


    孟姣笑得?胸腔震颤, 趴在他胸口, 好半天没起来。


    一边正经地说话?, 一边脸红的男人还不够可爱么。


    谢长铭无奈,扶住孟姣的腰,免得?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她比之?前要丰盈一些, 触手是软肉,而不像之?前, 稍微用力,骨头甚至硌手。


    想到这, 谢长铭还有两分担心,最近的饭桌上,能买到的菜蔬荤腥越来越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他脑子放空,手指下意识用力,脂肉从指缝中?溢出来。


    几声娇呼随着他的动作响起。


    “喂!”孟姣按住他的手,脸皱成一团,“你别乱摸,奇不奇怪。”


    她被他摸得?身体发热,声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气氛逐渐烧灼起来。


    谢长铭却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还一本正经地问道:“开学这一周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老师上课能听懂吗。”


    孟姣瞪他一眼,这人肯定故意的。


    撩拨完了,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咬着后槽牙,没好气道:“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去打仗,怎么会有人欺负我。”


    王海胜的事,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插曲。


    孟姣都不觉得?这事有告诉他的必要。


    至于别的,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她是打算以后留校的,所以第二次班会上,她还耐着性子去竞选了班委。


    就?算是提前给自己铺路了。


    除了这些,再捡着上课时老师说的一些趣事讲了讲,就?没什?么其他的好说了。


    谢长铭揉揉她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留校,当老师么?”


    孟姣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手指不安分地揪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差不多?吧,可能是从辅导员做起来。不过,留校的标准很严格,我也不知道最后行不行。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


    她撑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事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别外传。”


    她语气郑重,圆润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


    那张减去婴儿肥的消瘦不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平添了几番勾人意味。


    当初那个站在阳光下抿唇的白裙少女,现在软软躺在他怀里?,毫无戒备。


    谢长铭呼吸微滞,感?觉自己的骨头也软了一块,胸腔被柔软的情绪填满。


    他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承诺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额心微湿,孟姣忍着没躲开。


    等他往后退开时,突然抱住他的脖子,“你刚才说,你什?么都答应?”


    她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手臂被她压得?微微发麻,谢长铭温声问道:“怎么了,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低,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两个人此时靠得?极近,呼吸相?互缠绕,睫毛几乎快要打起来。


    孟姣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按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你明天休沐吗?”


    谢长铭失笑:“部队哪里?来的这么多?假。”


    孟姣皱眉,本来想耍赖让他请假,但转念一想,他的假恐怕都在之?前用光了。


    “算了,今天就?不跟你就?计较了。但是你得?记住,你欠我一次,你刚还说什?么都答应我呢。”孟姣认真道。


    “你别笑啊,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今天一整晚,我都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谢长铭看出来她的心思?,抱着人,轻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卧室房门灯亮了起来,咔哒一声,木门重新阖上。


    孟姣抱紧他的肩膀,才稳住自己。


    “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我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你这纯纯地,对我的话?曲解。”


    她拽住他的领子,嘴巴不饶人,眼睛却忍不住笑。


    体温从两人贴近的皮肤处升高?,她靠在他的胸前,听见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心跳声响起。


    不遑多?让的急促。


    像极了战事开始前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催促中?,鼓舞士气。


    孟姣当然也是很期待的。


    或许,这就?是结婚证带给人为?数不多?的权力之?一。


    但享受的前提是,主导方?是谁。


    孟姣不喜欢失控,这会让她觉得?很难堪,身体不受控制一回,就?好像把自己的性命也交出去一回。


    但与之?相?反的是。


    她很喜欢看谢长铭失控。


    尤其爱看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挣脱,但却偏偏一声不吭忍耐的神情。


    她必须承认,这非常诱人。


    “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动哦。”孟姣一副鸡毛令牌在手的得?意神情。


    谢长铭于是艰难放下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都生出青筋。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匀称的肌肉,分布在每一块该有的地方?。


    该怎么评价一个男人的好看呢。


    孟姣一时词穷,而且,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肤浅的人。


    如果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帅哥,和一个露得?什?么都遮不住的肌肉男,同时站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一定会停留在后者?身上。


    不为?什?么,单纯就?是喜欢,欣赏。


    好看的事物怎么不值得?欣赏呢。


    谢长铭毋庸置疑属于两者?兼之?。


    他穿着衣服就?很正经,是那种?你知道他长得?好看,但也不会多?看的正经长相?。


    至于此刻嘛。


    孟姣


    不仅好看,而且很干净。


    大概是知道她不喜欢毛茸茸的,小腹变得?很光滑。


    有一种?淡淡的皂香味。


    “我回来之?前,你给自己洗过了吗。”


    孟姣摸了摸他光滑的腹肌,手下的皮肤干燥温暖,滑滑的。


    谢长铭喘得?很厉害,他试图闭上眼睛,但身体感?受到的触感?就?越发强烈,连她手指的形状都能分辨出来。


    孟姣甚至坏心眼地用自己的头发戳他。


    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因为?一直懒得?去剪短,已经到肩膀下面了。


    “我在家每天晚上都有洗澡。”他的声音居然还算正常,没有出现一些奇怪的停顿。


    即使孟姣故意使坏,指甲陷进皮肉抠了扣。


    “别玩了。”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目光沉沉。


    危险的警告,和难堪,同时出现。


    “欸,我什?么都没做好么。”孟姣装傻。


    在狮子脑袋上拔毛本来就?是件细致的危险活。


    尤其当你一边这么干,一边还要挑衅狮子本狮时。


    像一根绷到极致的脆弱蛛丝,当负重终于超过承受力时,攻守瞬间势异。


    等着享用猎物的小蜘蛛,被反手抓住了。


    蛛网搅得?乱七八糟,只有混乱的波动,残留在丝线上。


    孟姣惊慌道: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喑哑得?不成样子的男声低低响起:“娇娇,别玩了。”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作为?俘虏被按倒抓住,比刚才更加恶劣的玩弄,统统还了回来。


    孟姣的耐力显然没有前任受害者?强大,很快就?丢盔卸甲,开始求饶:“我知道错了,你先松开,我好困,我要睡了!”


    谢长铭耐心地哄她道:“再忍一忍,好不好。”


    求饶声被撞得?破碎不堪,很快换了个调子,变得?黏稠尖细。


    “谢长铭你王八蛋!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不成样子的哭骂声持续了很久。


    直到最后,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被骂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但静悄悄的黑暗中?。


    水声却一直没有停歇。


    *


    第二天。


    孟姣一觉睡到了被太阳叫醒。


    浑身都跟散架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幸好也没有哪里?酸痛得?受不了。


    只能说,谢长铭这狗东西还是做了点实事。


    早饭温在锅里?,一个馒头,一碗稀饭。


    孟姣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把饭端到堂屋里?吃。


    吃完给米缸里?添点米,补充一点厨房其他的库存。


    象征性从盒子里?拿两张粮票。


    做完这一切,孟姣再慢悠悠躺回床。


    闭上眼睛补觉。


    直到谢长铭下午回来。


    这样的日子,过得?好像特别快,又特别慢。


    孟姣都快要忘记,她现在生活在六十年代。


    很偶尔的几个瞬间,当她睁开眼睛,看见身边躺着的人时,甚至会生出一点不切实际的错觉。


    好像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


    毫无顾忌,毫无防备。


    闭上眼睛,就?能重新睡着。


    但生活到底不是一帆风顺。


    孟姣一直小心准备,但一直迟迟未爆发的饥荒威胁,以一种?十分荒唐的姿态,来到了她的生活。


    59年的最后一个月。


    一封信,和一对连日奔波的母子,打破了这些日子的平静。


图片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 m o x i e x s com 丨 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