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
梁靳白走后没多久边慈就收到了许灵他们的电话, 说马上?就到了。
边慈把门带上?出?门去接他们,刚到村口就看见赵湛他们开着车过?来了,车门一拉开许灵和周棉棉就先跑了出?来, 两个人手上?都拿着手机在拍照, 看上?去似乎沿途一路上都在拍各种风景照。
赵湛和另外住院医生则很显然的一脸疲态, 对这美景也没什么兴趣, 估计是之前?都来过?,所以知道这次医援比起欣赏风景, 更多的可能是身心上的疲惫。
“师兄呢?”
赵湛看了边慈一眼,走到后备箱去取东西。
另外?两个住院医生也一起帮忙把带过?来的部分?物资搬下来。
“他已经去诊所那边门诊了。”
边慈走过?去帮他们一起搬东西?。
赵湛摆摆手, 没让她帮忙,
“东西?不多,我们几个就行了。”
“啊啊啊啊啊边慈!”
周棉棉跑过?来拉住她看手机里拍的照片和视频,
“你看见了吗!路上?的风景好美!好震撼,我在京市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景色!”
“怎么会有湖水清澈成这样,云层那么低!我拍了好多照片,你有没有看见?”
边慈被?她又拉又拽的晃着, 有些无奈的笑着点头, “看见了看见了, 我也拍了好多。”
“是吧是吧, ”周棉棉神情激动, “那等会儿我们再去多拍点,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赵湛他们一人搬了两箱物资从车上?下来, 听见周棉棉的话开口?道,
“那确实,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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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后面几天我们会非常忙,今天剩下的时间就是这半个月里你们最后的休息时间了。”
周棉棉发出?哀叹声往边慈身?上?一倒, 做出?一副晕厥的样子。
赵湛笑了下,“行了行了,赶紧带路去住的地?方,等会儿我们先去诊所那边帮忙,你们几个就先休整一下。”
“好嘞!谢谢赵老师!”
边慈带路几个人先回住的地?方,赵湛他们这一楼各自选了房间,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周棉棉和许灵跟着边慈一起去二楼,许灵和周棉棉带的东西?都比较多,三个女生费了会儿功夫才把几个大箱子搬上?楼梯。
“累死我了。”
周棉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楼梯的阳台往外?面看过?去,又忍不住道,“不过?这里真的风景太好了,感觉住在这儿我可以活到一百岁。”
许灵看了她一眼,故意逗她,
“你晚点可以去做做人口?普查,看看当地?平均年龄,把计划实施一下,顺便还能留在诊所给林院长帮忙。”
“你怎么不去?”周棉棉反驳道。
许灵耸肩,“我又不想活到一百岁。”
周棉棉脸微红,“你!”
“好了好了。”边慈帮他们把行李箱拉着往前?,“先选房间,整理一下东西?我带你们去村口?的商店买点日用品,这边蚊子也有点多,还容易停电,备点蜡烛和手电筒。”
三个人收拾完东西?又去买了蜡烛和手电筒回来已经快到中午了,边慈让周棉棉和许灵先上?楼休息一会儿,晚点等到饭点再叫他们。
想到梁靳白昨晚钓的鱼,边慈打算去厨房那边把鱼篓送到林院长他们家,让他们中午可以做鱼吃。
不过?一进厨房,原本挂在墙上?的鱼篓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篓子已经空了,地?上?有血和一些鳞片。
“……”
边慈往一旁看过?去,那两只流浪猫正趴在一旁地?上?,十分?安逸的舔着爪子。
差不多到饭点时间,边慈上?楼叫醒许灵他们,带着他们去林院长家吃饭。
还没到院子就能闻到里面的饭菜香,三个人进门的时候林院长刚好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几包医疗用品,看见她们立刻笑开了脸,
“你们来了,随便坐。”
林院长动作利索把东西?装好,昨晚见过?的她丈夫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边慈看过?去,才发现林院长的老公腿脚不太好,走路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我去盛个饭,马上?可以吃了。”
林院长老公也朝他们几个和善的笑笑,拉开椅子给她们做,又转身?去厨房那边了。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用水泥围出?一小块地?方,半开放的形式,刚刚炒完菜锅还没关,这会儿正热气弥漫,辣椒的辛味混合着各位调料的味道,一时之间满屋子全是。
“闻起来好香啊。”
周棉棉忍不住说了一句,目光好奇的看了看四周。
村里的房子每家每户其实都差不多,林院长家的和他们住的地?方就是基本布局一样,看起来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安静,烟火气息很浓。
许灵跟着点头,见林院长还这里面的一间房忙着取物资,她们也跟着帮忙。
等全部弄好,林院长把东西?装好放在一边,饭也做好了,直接就让他们先吃。
许灵和周棉棉早饿了,也没客气,已经开始往碗里夹菜。
边慈往屋外?看了眼,
“梁老师他们不来吗?”
林院长摇摇头,胡乱扒了几口?饭,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开口?。
“来不了,太忙了,我等会儿吃完就一起给他们送过?去。”
边慈抿了下唇,有些担心梁靳白。
林院长似乎看清她的心思,开口?解释道,
“我们这里比较落后,医疗条件也很有限,每年医疗援助的机会都很难得?,所以每次你们过?来前?一两个月我们就会提前?通知周围村子的人过?来。”
她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门诊量会比较大,很多都是附近周边的村落专门赶过?来的,光是门诊估计就得?忙个一周左右,实在是麻烦了。”
“林院长,您别这样说。”
边慈听完了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许灵和周棉棉也都是第一次来,在此之前?并不清楚这边的具体情况,听林院长一说两个人也面色严肃起来,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做这些的,都是应该的。”
“是的,林院长,这段时间应该是我们麻烦您了。”
林院长看着他们几个,低头笑了笑,
“好好好,你们先吃,我过?去把物资送过?去,顺便给他们送饭。”
她说完站起身?,厨房那边她丈夫已经把几个人的饭菜装起来放在包里给她了,又拿出?几片药让她吃下。
边慈看见也跟着站起身?,
“我也吃好了,我跟您一起过?去吧,东西?太多您也不方便拿。”
林院长愣了下,看了眼旁边的物资箱,点了下头,
“好,那麻烦边医生了。”
“没有。”边慈摇摇头,帮忙她拿东西?一起出?去,叮嘱周棉棉他们吃完先自己回去休息。
边慈帮忙林院长把东西?搬到诊所那边,还没到诊所门口?就看见村口?排的长队。
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反而是年轻的男女很少。
不过?这里的环境几乎都是这样,父母出?去打工,孩子由家里的老人照顾,所以村里有很多的留守儿童。
边慈进到诊所里,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门诊台那边的梁靳白。
梁靳白穿着他早上?带出?去的白大褂,脸上?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却很有耐心。
他看完后需要手术的就让去赵湛和林院长那边登记,只是轻微问题就让去另外?两个住院医生那边开药。
几个人一上?午就是这样配合着过?来的,但因为老人偏多基本讲的都是当地?方言,导致一开始效率并不是很高,一上?午过?去才面诊完不到二十来个。
两个住院医生神情疲态很明显,林院长把午饭拿过?去给他们让他们先休息,自己来接过?活。
边慈走到赵湛旁边,
“赵老师,您先休息一下吃饭,我来吧。”
赵湛抬头看见她愣了下,看了眼诊台那边专注工作的梁靳白,显然?梁靳白还没注意到边慈他们已经过?来,
“行。”
赵湛早上?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就过?来这边,也确实早累的不行。
他起身?离开去吃饭,边慈坐在他的位置上?继续给过?来的村民登记。
梁靳白的位置就在她旁边,他面完后需要手术的才会到边慈这边来登记手术情况。
边慈给前?面的病人登记完,往梁靳白那边看过?去。
他正在给一个看上?去六七十来岁的奶奶在看,旁边站着个穿着红毛衣的七八岁小女孩,正目光定定地?盯着梁靳白看。
梁靳白问完老人的具体情况,放下病历本,起身?凑近几分?去看老人的眼睛,估计是家里只有祖孙两人,老人又看不见,眼睛旁边有不少堆积物。
梁靳白拿起边上?的湿纸巾,很有耐心地?帮忙她擦掉眼角的堆积物,脸上?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任何情绪,
“下周过?来手术,可以提前?让林院长安排我们过?去接您。”
他说完,看向旁边的位置,准备跟赵湛交代什么,一转头看见边慈坐在那边位置。
边慈朝着他笑了下,起身?把看不见的老人往自己这边扶过?来。
后面的病人准备进来,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说话的时间,只目光对视了两秒各自继续忙碌。
配合着看完三四个病人,赵湛那边已经吃完过?来,周棉棉和许灵也从门口?进来,准备帮忙。
“师兄,你跟边慈先去吃饭,这边我来。”
赵湛接过?梁靳白的活,许灵和周棉棉到边慈那边,让两个人先换下班。
梁靳白起身?从诊台那边离开,边慈去旁边拿他的饭盒,手放到盒子底端试了下温度。
“什么时候来的?”
梁靳白已经到边上?,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边慈一瓶,拧开喝了口?水。
边慈仰头看着他喉结滚动,一瓶水顿时见底喝完,估计是一上?午都没空喝水。
她抿唇,拿着饭盒给他,
“没多久,你上?午都没空喝水啊。”
梁靳白将?手上?的空瓶子放到一旁,接过?饭盒,点了下头,
“忙起来是这样。”
他顿了下,低眸看着边慈,
“你吃过?了吗?”
边慈点了下头,“嗯,我跟林院长吃完一起过?来的。”
梁靳白没再说话,拿着饭盒到诊所外?面。
边慈拿上?那瓶水跟他一起出?去。
诊所的位置在靠近公路边上?,对面是一片湖,门口?基本都是排队看诊的老人和小孩,人很多。
梁靳白走到前?面树下的空地?那边,对面就是一片湖泊,湖水很澄澈干净,村里有的老人到现在还会从湖里打水回家用。
这边没凳子,梁靳白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垫在草地?上?,两个人并排坐下。
迎面有湖面上?的风吹过?来,边慈头发没扎,被?风吹的有点乱,她低头想把头发放到一边。
梁靳白看了她一眼,伸手递过?来一个发圈。
边慈微怔,视线落在他掌心的淡粉色发圈上?,
“你怎么有这个?”
梁靳白神色很淡,“不觉得?眼熟?”
边慈拿起发圈仔细看了眼,反应过?来,“这是我的?”
“嗯。”梁靳白点了下头,视线看着前?面的湖面,语气很平静,“上?次去老杨那边送论文,你掉在车上?,被?奥利奥捡到的。”
边慈抿唇,用发圈将?头发扎起来,转头看他,
“你一直留着啊。”
梁靳白侧眸看她一眼,淡淡挑眉,直接承认,
“是。”
边慈看着他,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直接,心下一动索性也直接道,
“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呀?”
梁靳白笑了下,转头继续看前?面的湖面,
“比那时候要早。”
边慈心口?微震了下,想到在游轮上?他打牌故意输给自己那次,
“那是在游轮的时候?”
梁靳白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开口?,
“怎么忽然?问这个?”
边慈看着他,愣了愣,
“就忽然?想到了。”
因为她好像确实不清楚梁靳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说起来他回国两个人见面到现在,也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梁靳白吃完饭,将?饭盒收起来,站起身?看着前?面的湖面,似乎认真地?下了下,低眸视线看着她,半开玩笑的口?吻道,
“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
边慈仰头看着他,也笑了下,视线没有回避,
“我胆子挺大的。”
“是吗?”
梁靳白表情很淡,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漫不经心道,
“胆子大每次亲你一下就抖成那样?“
边慈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个,愣了两秒,很明显的脸红了点,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我先进去帮忙。”
她说完,转身?往诊所里面走,
梁靳白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很淡地?勾了下,拿起地?上?的白大褂进去。
坐诊前?三天人最多,后面几天人少了不少,慢慢轻松了点,大家开始轮班去坐诊。
梁靳白后面几天都没再怎么去诊所那边,开始在着手之前?的手术情况。
镇子上?的医疗条件有限,他们跟云城医院那边联系了安排车过?来接送病人一起,梁靳白后面几天基本都在往云城那边做手术。
下周这边医援活动就差不多结束,他们最后要去镇上?的学校给学生统一做一次视力检查。
原本计划是梁靳白也会过?去,但去的前?一天晚上?梁靳白没回镇上?,边慈问了下赵湛情况,赵湛表现有些奇怪,话也说的含糊其辞,只说来不了。
边慈倒也没多想,第二天跟周棉棉他们一起一大早就去了学校那边。
到的时候学校的校长出?来接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晚了点。
校长挺不好意思的表示,因为今天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长期资助人也来了,正在操场那边给学生发物资。
赵湛摆摆手表示没什么,正好还能一起在操场那边把视力检查做了。
等到了操场边慈才发现来的居然?是熟人,席牧。
赵湛跟席牧也认识,看见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不过?彼此表现都有些奇怪,赵湛也很快带着另外?两个住院医生过?去摆桌子了。
倒是席牧看见边慈挺惊讶的,主动往她这边过?来。
周棉棉跟许灵早认出?人来,之前?他们还特地?买票去看过?蓝鲸现场,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他,都有些激动,但忍住了没打扰人。
“你们医院的医援活动?”
席牧主动开口?跟边慈说话,视线还往她身?后看了看,似乎是在看有没有其他人。
边慈嗯了声,看出?他估计是在找梁靳白,开口?道,
“梁老师今天在云城医院那边做手术,没过?来。”
席牧挑了下眉,颇为意外?的样子,
“梁靳白来了?”
边慈微怔了下,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下头,
“嗯,梁老师是这次的带队人。”
席牧笑了声,眯了眯眸子看着前?面的操场,
“看样子是走出?来了。”
他脸上?表情有些微妙,而且今天的样子看起来跟之前?在京市几次见到的他都不太一样。
“酒鬼老师。”
一旁周棉棉忍不住开口?道,“我是您的乐迷,能合个影吗?”
许灵原本想拉住人,但没拉住,索性也跟着一起开口?道,“席牧老师,我们是蓝鲸的乐迷,从您在红果驻唱的时候就喜欢您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席牧看着她们两,笑了笑,颇为大方的点头,
“合吧,随便拍。”
周棉棉立刻拿出?手机交给许灵,“你先帮我拍。”
许灵帮她拍了几张,等拍完周棉棉又帮她拍,席牧全程十分?配合着两个人。
“边慈,”等两个人都各自拍完,周棉棉把手机给她,“你能帮我们三个人一起拍一下吗?”
“好。”边慈接过?,帮忙他们一起拍了张合影。
“谢谢酒鬼老师!”周棉棉翻着手机上?的合影,“您放心照片我们一定不会流出?去的!”
席牧无所谓的耸肩,“你们随意。”
他说完,抽着口?袋转身?离开操场往前?面教室那边过?去。
边慈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还有之前?梁靳白不愿意说的关于?程莺的事情,隐约感觉到点什么。
“没想到酒鬼老师私下这么帅,这么平易近人,谁说他之前?喝醉酒还打人的。”
周棉棉翻着照片,忍不住感慨。
许灵也翻着自己手机上?刚才的照片,“不清楚,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清醒不喝酒的状态。”
“不管了,先过?去帮忙吧。”
周棉棉收起手机,看了眼发呆走神的边慈,抬手在她跟前?晃了下,
“想什么呢?”
边慈回过?神,脑海里已经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诶?”
她说完,转身?朝着席牧刚才去的教室那边过?去。
周棉棉跟许灵对视一眼,都有点没搞清什么状况。
这边的学校很明显是新?翻修过?的,操场地?面是一般城市才会用的橡胶操场,教学楼也很新?。
边慈刚才看见席牧是往前?面教学楼的二楼那边过?去的,她一路跟着上?楼。
楼道里的风吹过?来,脚步声踩在空旷安静的楼梯里声音听起来很明显。
边慈到二楼,沿着每间空教室往前?走,这边的教室基本都一样,里面的设施也很齐全,还有一些电子设备,一看就是有人走长期资助的。
边慈一路往前?走,在一间打开的教室门口?停下。
这间教室跟前?面的都不太一样,是一间音乐教室,非常大,是前?面两间教室的大小,屋子中间放着一架钢琴,还有架子鼓,吉他,很多乐器。
席牧正在屋子中间的钢琴上?坐着,视线看着教室前?面的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边慈站在教室门口?,犹豫了下,抬手敲了下门。
席牧闻声侧头看过?来,看见是她挑了下眉,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只开口?道,
“有事?”
边慈进门,视线落在教室前?面墙面上?。
那是一面照片墙,上?面贴了很多照片,最中间一张是一张大合影。
梁靳白在合影的一角,他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样子,跟之前?在纪录片里一闪而过?的样子很像,冷冽而英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照片中间的是席牧搂着一个女生,看上?去姿态很亲密。
女生一头短发,娃娃脸,眼睛圆圆的,十分?可爱,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相机,冲着镜头扮鬼脸。
边慈盯着上?面的照片,感觉喉咙有些酸涩,开口?道,
“她是程莺?”
席牧挑了下眉,侧头看她,
“梁靳白跟你提过?她?”
边慈摇了下头,
“没有,上?次在云城的时候我们碰到一个学长,他提过?。”
“陈赋?”席牧很轻易的说出?这个名字。
边慈愣了愣,“你们认识?”
席牧扯唇笑了下,
“当然?,以前?老盯着我想撬墙角呢。”
边慈没说话。
但大概已经猜到程莺以前?应该是席牧的女朋友。
席牧坐在钢琴架旁,随手按了几个音节,
“梁靳白没跟你说过?我们以前?的事情吧。”
边慈抿唇,点了下头。
席牧笑了声,“我就知道,当年的事,真正没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边慈没说话,只看着墙上?的照片,
“程莺,是怎么去世的?”
“先天性心脏病。”
席牧开口?,语气很淡,也很平静,
“还特倒霉,刚好碰到车祸,一发病,没救回来。”
边慈愣住,没说话。
席牧从钢琴上?跳下来,走到前?面墙面那边,从里面翻出?来一把旧琴,
“当时梁靳白本科快毕业了,打算退出?乐队,正好跟着老杨来这边实习,程莺说一个也不能少,带着我们大家一块来找梁靳白劝他回去,顺便来支教。”
“后来开车送一个学生去古城那边,结果路上?出?了车祸。”
“当时梁靳白是第一个赶过?去找现场的人,急救没救回来,程莺就在他手上?没了呼吸。”
音乐教室里很安静,门口?的风灌进来,边慈站在原地?,看着墙上?的合影照片。
她记得?梁靳白说过?,乐队是程莺组建的,她那么用心的给大家每个人拍纪录片,问大家十年后在做什么,但那个纪录片里却没有一分?钟是跟她有关的镜头。
她也没问过?自己,十年后会在做什么。
边慈忽然?懂了为什么梁靳白之前?不愿意来云城,又为什么会忽然?失约不来学校这边。
如?果是她,她可能也没办法?释怀。
在自己即将?拿起手术刀成为医生前?,看着自己的好友在手上?没有呼吸心跳,身?体变冷。
可能这辈子,她都没有再说服自己握起手术刀了。
“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跟他没什么关系,送到医院也救不回来。”
席牧声音很平静,但隐隐有颤抖,
“只是有时候人吧,总会为一件事情找一个承担责任后果的人。”
“陈赋他肯定说了很难听的话吧。”
席牧扯唇笑了笑,
“当年他也是这样,他丫的老子都没说什么,他带头起什么哄。”
席牧没再说话,拿起前?面的旧琴,拨了几下。
那是一把旧贝斯,上?面贴着快脱落的卡通贴纸,可以想象主人是一个怎样可爱和热爱生活的女孩。
边慈感觉喉咙有些堵,说不出?话来,只哑声开口?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席牧没再说话。
边慈又看了眼墙上?的那张合影,转身?离开音乐教室。
帮学校的学生门检测完视力已经快天黑,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一所学校,不少学生都是直接晚上?住校的,所以时间还来得?及。
晚上?八点边慈他们才忙完把东西?搬上?车往回开。
只有中午在食堂那边吃了一顿饭,他们晚上?都没吃东西?。
这几天忙完其实差不多快结束,赵湛在前?面开车,提议道,
“要不直接开去古城那边吃宵夜,明天再回来?反正也只剩下点收尾工作了。”
大家虽然?都挺累的,但最近每天都在林院长家吃饭,早已经有点馋奶茶火锅那些东西?了,都纷纷同意。
边慈坐在后面的位置,侧头看着车窗外?面漆黑的天和隐隐露出?来的白色风车,一直在想上?午席牧说的那些事情。
“边慈。”
许灵在一旁发现她的异样,开口?叫了她一声,
“你怎么了?从白天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没事。”
边慈扯唇露出?个笑,“就是有点累。”
许灵往后面椅背靠了靠,“我也是,这一个多星期感觉过?得?好快,每天睁眼闭眼一天就完了,之前?在科室实习的时候以为已经够累了,不敢想实习结束后正式进医院工作会怎么样。”
边慈没说话,只沉默着看着外?面的车窗。
车开到城里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但这边的夜晚也很热闹,街道上?人只多不少的,赵湛直接把车开到了火锅店那边。
边慈最后从车上?下来,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胃口?,也不太想吃东西?。
“走啊边慈。”周棉棉在前?面拉了她一下。
边慈跟着一起进去,赵湛订了个包厢,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打完电话,给大家宣布好消息,
“师兄他今晚不过?来了,我们先吃,吃完明天回镇上?收拾一下行李就可以准备回京市了。”
“终于?!”
“太好了,我快累死了。”
“想念我的大床。”
大家听到可以回去的消息纷纷哀嚎了几句。
边慈闻言却蹙了下眉,低声问赵湛,
“梁老师他怎么了?”
赵湛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告诉她,
“他这几天太忙,病倒了,在酒店休息。”
“什么?”
边慈心口?跳了下,之前?就觉得?梁靳白工作起来有时候完全不休息,担心他身?体,没想到这么快。
她抿唇,“他酒店位置在哪里?”
赵湛原本没想告诉她,梁靳白也在电话里说过?不要说,但他还是犹豫了下低头把地?址发给边慈,
“别说是我说的啊。”
虽然?除了他也没别人。
边慈看着上?面的位置,点了下头,“谢谢你赵老师。”
赵湛摆摆手,“你要不吃完再过?去?”
边慈起身?拿上?包和手机,“不用了。”
一旁刚刚点完菜的周棉棉看见她忽然?起身?要走的样子也愣了下,
“你不吃饭了?”
边慈摇了下头,“我有点累,先回酒店休息。”
赵湛在一旁点头应和,“让她先回去休息,酒店我已经订好了,吃完我们再一起去。”
许灵看了她一眼,明白点什么,只开口?道,“注意安全。”
另外?两个住院医生没说什么,也只叮嘱了下注意安全。
边慈从火锅店出?来,外?面街道灯光通亮,路上?挤满了游客和摆摊的人。
她看了眼梁靳白酒店跟这边的距离,有大概五公里左右,她直接走到前?面人稍微空旷一点的路段,叫了一辆车过?去。
一路上?都有些堵车,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她直接上?楼按照赵湛发给自己的房间号上?去。
电梯上?升的很慢,边慈看着对面镜面里的倒影,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
梁靳白的房间在顶层,电梯到达楼层,边慈按照房间号码往前?走,在门口?停下脚步。
走廊过?道很安静,地?面铺着颜色花纹繁复的地?毯,脚步踩在上?面几乎听不见声音,边慈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抬手按了下门铃。
没有应答。
边慈想到赵湛说的话,有些担心,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很轻的一声响动,酒店房间门打开,一股熟悉的冷冽苦香从头顶传来。
边慈抬起头,梁靳白穿着件黑色衬衫,领口?松散的敞开,下摆很乱,脸颊上?很明显的泛起点高热的潮红。
“边慈?”
他垂眸看着她,眉头很轻地?皱了下,“赵湛告诉你的?”
边慈仰头看着他脸上?的潮红,“你发烧了?”
梁靳白垂眸看了她两秒,喉结滚了下,很轻地?嗯了一声,拉开门让她进来。
酒店是套房,外?面客厅空间很大,落地?窗外?面时不时有楼下的灯光投射上?来。
梁靳白走到岛台前?,给她倒了杯水,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前?两天有点忙,昨晚睡觉没注意。”
梁靳白把水递给她,抬手指了下她身?后的一间卧室,
“你今晚睡那间房。”
边慈没接水,只是走过?去,抬手碰了下他额头,
“你没吃退烧药?”
她刚刚从外?面进来,手很冰凉,温度很舒服。
梁靳白没躲开,垂下脖颈,让她的手掌心覆盖在上?面,很淡地?嗯了一声,
“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额头的温度滚烫,边慈感觉掌心都被?灼烫,“我下楼帮你去买药。”
她抽回手,转身?去拿手机,准备下楼。
手腕被?轻轻扣住,梁靳白握住她的手,视线看着她,眉眼漆黑,有种跟平常冷漠疏离很不一样的感觉。
边慈心口?微动,反握住他的手,“楼下就有药店,我马上?上?来。”
梁靳白抿唇,“我跟你一起。”
他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并没有要松开手的打算。
边慈看着他,皱了下眉,看着他将?外?套穿上?,带着他一块下楼。
药店就在酒店对面的街道,边慈感觉梁靳白的手掌心也很烫,牵着他从斑马线穿过?去。
已经过?了零点,药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在看剧的店员。
边慈买了一份体温计和退烧药,梁靳白站在一旁,可能因为存在感太强,店员中途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从药店出?来再回去也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边慈进门拆开体温计,先让他量了□□温。
梁靳白坐在沙发上?,很配合的咬着温度计。
酒店房间的暖气开的很高,边慈脱掉身?上?的外?套,去岛台那边给他倒了杯温水。
“38.6,”
边慈看了眼温度计,这个温度稍稍放下点心来,吃完退烧药睡一觉应该没事了。
边慈把退烧药拆开,看了眼说明书计量,跟温水一起递给他。
梁靳白接过?,很配合的仰头将?药直接吞掉。
边慈把水递给他,“你怎么不喝水。”
梁靳白没接水,只是低眸视线看着她,声音还是有些哑,边慈感觉他呼出?来的气体都是热的,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好好量体温可能烧的不止三十八度六,
“你们今天不是去学校吗?”
边慈手指攥了攥,打算先不告诉他只学校碰到席牧的事情,只点了下头,
“嗯,晚上?忙完大家都没吃饭,想着明天也没什么事了,就来古城这边吃饭了。赵医生说你生病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你了……”
她越说越慢,话到最后停住。
因为梁靳白自始至终一语不发,只视线静静地?注视着她。
边慈刚才为了给他量体温吃药还保持着蹲在沙发地?毯边上?的姿态,两个人离得?很近,她的手就放在梁靳白的膝盖上?,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你要不要先休息?”
边慈感觉心脏跳的有些快,移开视线,想起身?,但下一秒,梁靳白的指尖忽然?触碰到她脸颊。
他掌心温度是滚烫的,但指尖却很冰凉,带着微微的薄茧,握着她的下巴的温度很低。
他视线平静地?注视着她,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过?她的脸,指尖从她的脸颊往下滑动滚烫的掌心也贴上?来,将?她整张脸抬起来。
边慈被?迫仰着头视线跟他对视,头顶灯光刺眼明亮。
梁靳白垂眼看着她,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黑漆漆地?压下来,像沉默的黑色潮水席卷过?来,让边慈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她掌心泅湿,但依然?强装镇定,视线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
“梁靳白,你要不要去休息?”
梁靳白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平静地?开口?道,
“边慈,我说过?的,别对我太心软。”
“我会得?寸进尺。”
他说完,直接低下头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吻上?来。
呼吸和吻都是滚烫的,边慈仰着头,很快因为蹲着动作的原因不受控制的往下倒,梁靳白跟着她一起倒在地?毯上?,手臂很用力很紧地?扣着她的后腰。
因为倒下的动作,桌上?那杯没喝的水也被?一起带着掉下来,带着温热的水温落到两个人身?上?。
边慈下意识地?想推开梁靳白,提醒他水泼了。
但梁靳白并没有管,只是更加用力的亲吻她,抱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好像是在提醒她要专注一点。
边慈被?吻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感觉自己好像也在跟着一起发烧,梁靳白身?上?的温度只隔着他的衬衫布料传递过?来,刚才被?泼下来的水将?两个人的衣服都打湿,因为摩擦而变得?粘稠。
边慈感觉梁靳白身?上?的温度一直在上?升,担心他根本没退烧,在接吻的间隙将?手抵在他肩膀上?,跟他说话,
“梁靳白,你在发烧。”
她脸很红,因为倒在地?毯上?仰头的动作,也因为被?吻过?的原因,还有本来就快的心跳和呼吸的原因。
梁靳白低眸看着她,眼睛很黑,五官英挺锋利,他视线盯着她,很平静地?呼吸着,并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再次低下头,更深的吻上?去。
跟以往都不一样的吻,梁靳白的手从按着她的肩膀往下,到触碰到被?水打湿的衣服部分?。
边慈的手一直抵在他的胸膛位置,是想推开的姿势,但并没有用力,只是掌心被?全部汗湿。
毫无意外?的,边慈已经意识到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她慢慢松开手,手臂环住梁靳白的脖子,仰起头回吻过?去。
梁靳白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下,下一秒,他起身?,稍稍分?开,低声问她,
“要先洗澡吗?”
边慈眼睛看着他,眼尾有些红,手还环着他的脖颈,有些迟缓的点了点头,
“要。”
梁靳白注视着她,喉结平静地?滚了滚,揽着她的腰从地?毯上?起来,面对面抱着她,开口?道,
“十五分?钟一个人能洗完吗。”
“洗不完我进去帮你。”
不要
边慈站在浴室镜子前, 氤氲的热气漫开着整个浴室,她站在镜子前,看见浴巾下脖颈和锁骨位置的红痕。
距离十五分钟只剩下两分钟。
她还?没有出去。
外面?很安静, 梁靳白中间好像开过一次房间门, 然后再没有任何动静。
她抿唇, 深呼吸了一下, 拉开浴室门出去。
梁靳白并不在外面?的客厅,而是站在阳台那边的落地窗前, 窗户应该是打开了,边慈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烟味和风一起飘进来。
梁靳白在阳台那边抽烟。
可能?是因为打开浴室门的声?音有些动静, 梁靳白转过身。
他指尖还?捏着烟,五官在身后的夜色下衬托的冷峻而淡漠,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浴袍上停留两秒,开口道,
“过来。”
边慈看着他,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像是被蛊惑又觉得心甘情愿, 朝着他走过去。
阳台微暗的灯光下, 梁靳白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深刻而疏离, 他掐灭手里的烟, 低头看着她, 眼睛黑而深刻,
“十三?分钟。”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声?音很平静地告诉她,
“我本来打算抽完这根烟就进去的。”
说完这句话, 他直接低头吻住了她。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风把余下的烟味吹散, 室内的灯光很亮。
边慈被放在沙发上,系着浴袍的带子在接吻的时候已经被梁靳白解开,露出脖颈跟锁骨上刚才?被留下的痕迹。
梁靳白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解开,他好像还?没完全退烧,身上的温度很高,指尖每一次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边慈都感觉很烫。
梁靳白在她上方平稳的呼吸着,衬衫完全解开后抱着她起身坐在自己腿上。
边慈感觉头顶的灯实在太亮,又觉得梁靳白看着自己的目光让她也跟着一起头晕升温,在他吻上来的时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小声?地提出,
“想去卧室,把灯关了。”
梁靳白嗯了声?,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拿开,吻了吻她的眼睛,沉默了会儿,淡淡地开口说,
“先戴上,再关灯。”
他说完,拿起身后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拆开一只。
边慈低头看着上面?的字体和型号,感觉心脏跳得很快。
但偏偏他单手拆的动作又很慢,时间好像被无限的拉长?。
“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开口说话,想试着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洗澡的时候让前台送上来的。”
梁靳白终于将东西拆开,抬头吻了她一下,
“房间原本有备用,但型号不合适。”
他语气很淡,一只手托着她的腰,抬起眼看着她说,很平静地提出要求,
“帮我戴上。”
边慈脸热了热,没有说话,偏过头低声?道,
“我不会。”
“这都不会吗?”
梁靳白声?音很平静,抬起手,掐着她的下巴,垂眼看着她,按住她的手腕将东西放到?她手上,
“很简单,我教你。”
……
边慈呼吸有些乱,感觉灼烫的温度几乎将她灼伤。
她的手很小,动作幅度也很小,好像在害怕什么,以至于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推上去。
“你能?不能?自己弄……”
她脸很红,很慢地眨了下眼睛,将手掌心给梁靳白看,“我真的不会……”
梁靳白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握住她的手帮她一起全部推上去,然后扣着她的下巴用力吻住她。
…………
医援活动收尾马上收尾,第二天一大早赵湛就带着团队的几个人?准备回镇上。
出发前想到?梁靳白昨晚发烧边慈一个人?跑过去照顾,又有点?不太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给边慈,准备问问情况怎么样,要是不行他们?晚点?过去一趟看看。
响了没两声?那边接通,赵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梁靳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师兄?”
赵湛愣了下,“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他不确定?地又看了下自己拨过去的号码,确认并没有打错。
“嗯,有事??”
梁靳白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哦没事?,昨晚你不是生病了吗,我担心边慈一个人?过去忙不过来,准备问问情况。”
“我没事?。”梁靳白语气很淡,“你们?今天回镇上?”
赵湛接过后面?周棉棉他们?递过来的早餐,吃了一口气,
“对,我们?现在开车回去收拾东西,你跟边慈的东西要我们?帮忙一起收拾一下吗?”
“不用了。”梁靳白那边安静了会儿,好像是话筒被捂住,赵湛隐约听见梁靳白声?音很低的在跟人?讲话,他正?纳闷,那边梁靳白开口,
“不说了,我晚点?自己开车过去收拾。”
说完手机电话挂断。
赵湛看着黑掉的屏幕,反应了两秒,没多想,开车先往镇上那边过去。
——
套房卧室的灯被关上,窗帘也拉了起来,光线很暗。
边慈还?没醒,梁靳白给她量过一次体温,有点?低烧。
是今早开始的,物理降温后有稍稍好转。
可能?是昨晚抱着她去浴室清理的时候没有注意?,也可能?是自己传染过去的。
尽管按理来说发烧是不具有传染性?的。
梁靳白扶着她起身,给她喂了杯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
边慈蹙着眉,有些迷迷糊糊的,好像还?很困,不太愿意?醒。
她靠在他怀里,黑色长?发很散乱的落下来,贴着她的脸颊。
梁靳白伸手帮她拨开发丝,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将她重新?放回床上,起身出去。
从酒店离开之前他让前台叫了工作人?员进来,每隔一小时给她量一次体温和喂温水。
开车到?姜央镇上有三?个小时的路程,梁靳白到?的时候赵湛他们?已经从诊所那边跟林院长?完成最后的交接工作,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看见他忽然回来赵湛还?愣了下,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梁靳白嗯了声?,先上了二楼,周棉棉和许灵正?在收拾东西,他敲了下隔壁周棉棉的房间门。
“梁老师?”周棉棉愣了愣,“有事?吗?”
“嗯。”梁靳白点?头,开口道,“麻烦你等会儿帮忙把边慈的行李收拾一下,我帮她带过去。”
“啊,边慈她今天不回来了吗?”周棉棉显然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有些傻的问。
他们?订的是今天晚上的航班回京市,昨天边慈忽然离开她就有点?纳闷,今天还?不一起回去,更奇怪了。
梁靳白顿了下,“她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回。”
“不舒服?她怎么了?”周棉棉有些担心的问。
梁靳白沉默了下,刚想怎么回答。
对面?房间许灵拉开门,“那麻烦梁老师照顾她了。”
许灵很快地接过话,走到?周棉棉这边,将她拉到?一边,“我晚点?跟棉棉一起帮她收拾好,您直接上来拿就好。”
梁靳白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谢谢。”
从二楼下来,赵湛正?在院子中间逗那两只流浪猫,估计也听见他在二楼说的话,转头看他笑着道,
“那我把你跟边慈的票都先退了啊?”
梁靳白点?了下头,没有要跟他多说的打算,进屋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出来放上车。
“师兄。”
赵湛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手挠着猫下巴,开口道,
“席牧也在这边,你要不要去看看?”
梁靳白动作顿了下,
“什么时候?”
“昨天在学校。”赵湛开口,“估计他也是刚好有空过来送物资吧。”
这边的小学席牧一直在资助,基本乐队没有什么商演活动有空就会往这边跑。
“我知道了。”
梁靳白没再说话,转身出门离开。
赵湛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翻着肚皮晒太阳的两只猫,“还?是你们?幸福。”
梁靳白把车停在学校门口,这边学校并没有看校门的保安,学校的大门围墙也很低,大门从里面?锁着。
他看了眼,并没有叫人?,直接从前面?的矮墙那边翻了进去。
里面?正?在上课,操场很安静,教室那边时不时有上课的声?音传过来。
梁靳白直接往二楼那边的音乐教室走。
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放慢了很多,抬头看着上面?的教室号。
跟其他几间教室都不太一样,这间教室不是用数字做标记,而是直接叫蓝鲸。
其实当年蓝鲸的名字也是程莺取得,意?思是蓝色的鲸鱼,一开始大家都反对,因为乐队里除了她之外基本都是男生,更想取酷一点?的名字。
只有梁靳白和席牧对此没有反对意?见。
梁靳白是完全被席牧拉进乐队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留下,年少时期的梦想一直是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
席牧是高中时期就喜欢程莺,追了好几年,两个人?刚上大学就在一起了,程莺想组建乐队,他帮着拉人?,现在看起来这样纨绔不着调的人?曾经也是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二十四孝男友。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席牧虽然从来没有对梁靳白表现过任何情绪,但这些年他几乎就没什么清醒的时刻,虽然乐队都喊他酒鬼老师,但熟识的人?知道,他以前基本是不碰烟酒的,因为程莺不喜欢。
教室里好像在上课,有吉他拨弦声?传出来。
席牧吊儿郎当的坐在钢琴架上,正?在教一个小男孩正?确的手势,
“你这手怎么跟鸡爪似的,要先按住这根弦,再试试。”
梁靳白走到?教室旁边的窗口往里看,人?并不多,零星几个小孩在里面?。
当地的学校没什么音乐老师,大家也没时间精力来学这些,所以这间教室基本常年都是空着的,只有偶尔席牧过来的时候才?会有几个学生。
梁靳白站在门口,席牧很快从里面?看见他,他挑了挑眉,看上去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跟边上的小孩说了句什么,起身从里面?走出来。
学校的学生人?数不多,很多教室都是空的,音乐教室这一排几间都没人?。
席牧从教室里出来,跟梁靳白站在外面?的走廊边抽烟。
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会儿席牧才?开口,
“怎么忽然过来了?”
梁靳白没说话,视线看着下面?的操场,夹着烟的手散漫地垂在一侧,沉默了会儿才?开口,
“很多年没来了,过来看看。”
他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席牧啧了声?,转过身背靠着身后的围栏看着他,感觉随时会翻身掉下去的样子,
“说的跟你当年在这儿待了很久似的。”
梁靳白看了他一眼,难得的扯唇笑了下,低头吸了一口烟,
“嗯,我当年确实来的少,乐队训练去的也少。”
席牧嗤了一声?,“你才?知道?当年要不是程莺留着你,我他妈早想把你踹出乐队了。”
两个人?之间已经有十年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了。
安静了片刻,梁靳白看向他,
“对不起。”
席牧没说话,侧头吐出烟圈,见鬼似的笑了声?,
“你跟我说什么道歉?”
梁靳白没说话,只很淡地勾了下唇角,目光看着前面?的操场,
“不是跟你说的,”他脸上表情很淡,语气平静道,“是跟程莺。”
席牧挑了下眉,将烟叼进嘴里,点?了点?头,
“你确实欠她一句对不起,丫的当年要不是你要退出,我们?早出道了。”
他说完,伸手往他胸口给了一拳。
力气不大,梁靳白也没躲开。
席牧从围栏边跳下来,
“替她给的,原谅你了。”
操场的风吹过来,将他额前的头发吹开,露出眉眼,
“还?有,回了京市记得带上那谁去看看程莺,她最喜欢交朋友了,你知道的,”
梁靳白看向他,淡淡抬眉,“谁?”
“就那谁啊,靠,我他妈脑子可能?真的喝酒喝坏了,”席牧抬手砸了砸脑袋,“就那小姑娘,边什么来着。”
梁靳白微不可查的蹙了眉,“边慈?”
“对对对,昨天才?见过,我这脑子真的。”
梁靳白沉默了会儿,将烟拿开,平静道,“昨天你们?见过?”
席牧点?头,“对啊,不是她跟你说我在这儿的?我还?以为是她给你开解好了呢。”
梁靳白没有说话,但心里大概也明白过来。
“怎么?不是她告诉你的?”席牧猜到?点?什么。
梁靳白没说话,只将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语气淡淡道,“没事?。”
“行。”席牧拍拍他的肩膀,掐灭手里的烟,转身进了教室里面?。
很快又有弹奏层次不齐的音乐声?从里面?响起。
梁靳白站在走廊外,抽完手上的烟,转身离开。
——
从学校回去的时候赵湛他们?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
许灵和周棉棉从楼上下来把边慈的行李箱一起收拾好带了下来。
梁靳白跟他们?说了谢谢,把行李箱搬到?自己的车上。
“那师兄我们?先走了?”
赵湛在门口跟他告别,
“机票已经给你们?退了,明天的票记得自己订哈。”
梁靳白点?了下头,等他们?走了后把东西收拾完一起搬到?车上,也往古城那边开过去。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到?下午。
套房里酒店安排的工作人?员在外面?,梁靳白进来后她才?离开。
边慈还?在卧室休息,中间醒了两次,量过体温已经退了烧,这些都在手机那边被酒店安排的工作人?员转告过,不过可能?因为昨晚太累睡的也晚所以到?现在还?没醒。
梁靳白进门的时候又扶着她从床上起来,把枕头垫在她腰后,给她量了一次体温,又喂了一杯温水。
边慈已经有些清醒了,迷迷糊糊问他几点?了。
“三?点?二十六。”
梁靳白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腕抬起来,将腕表上的时间给她看。
“什么,”边慈听到?时间才?完全睁开眼睛,不太相信的扒着他的手腕看了看,确定?是马上到?下午三?点?多了,整个人?才?有些恍然,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她皱眉,还?不太清楚自己发过一次低烧,中间梁靳白还?离开了几个小时。
“没有很久,”梁靳白抱着她,将床头的夜灯打开些,开口道,“今天凌晨六点?你才?睡的。”
边慈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混乱,时间概念更加不清楚。
因为做完一次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但梁靳白只是又拆了一只,将她从床头拉了过来。
后面?的几次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大概记得一些片段细节。
这个时候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又变得很清晰,边慈觉得好像耳根又有些热。
“要再睡会儿吗?”
梁靳白在她耳边开口,声?音很淡
边慈想到?昨晚一些类似的画面?和语气,但很不一样,
“不要。”
她稍稍起身想自己起床,但身上很酸痛。
梁靳白将枕头从她身后拿起来,让她重新?换了个姿势靠着,
“我昨天没控制好。”
梁靳白跟她道歉,抬手将她身上的浴袍往上拉了拉,盖住皮肤上留下的那些痕迹,
“下次我会注意?。”
边慈觉得用这种语气说这样的话,很符合梁靳白在某些事?情上的做法?。
看似温和克制,但实则强势又霸道。
昨晚她其实明明也可以喊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
“没关系。”
她抬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腕,碰到?上面?的表带,有些凉,
“我愿意?的。”
梁靳白看着她,视线跟她对视了两秒,很淡地开口问,
“对你做什么都愿意?吗?“
边慈微怔了下,眨了眨眼,没说话。
梁靳白顿了顿,开口叫她的名字,
“边慈。”
他目光注视着她,喉结平静地滚了滚,很慢很认真地说,
“别对我太心软。”
……
机票订在第二天下午。
两个人?晚上才?从酒店出去,之前半个月基本都在忙,没有好好逛过这边。
夜市晚上的人?比刚来的几天要少了不少,因为最近已经开始复工,不少游客都已经离开这边。
边慈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下午的时候梁靳白叫人?送了餐上来,不过都是一些很淡的食材和汤,边慈并没有吃多少。
所以梁靳白才?会在晚上又带她出门,从热闹人?多的街市穿过去,梁靳白带着她拐了几个巷子和弯口,最后在一个人?并不怎么多的巷子店门口停下。
云城很多这样的街角小店,游客多数只是在那几个热闹的网红街区逛,很少有人?来这边。
店里只有几桌人?,看起来都是本地的年轻人?。
梁靳白带着她进门,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店里并没有服务员上来提醒他们?点?菜,也没有扫码点?单,是很传统的那种纸质菜单。
食物名字看起来也很普通,都是一些当地比较出名的特色小吃。
“为什么来这家店?”
边慈觉得两个人?绕了这么多路,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店铺而已。
梁靳白把桌上的铅笔和菜单给她,让她先选想吃的东西。
边慈低头在菜单上看了看,选了两道自己比较感兴趣的。
梁靳白倒了杯水给她,看了眼她勾选的菜,开口道,
“他们?家的鸡汤米线味道很好。”
“是吗?”
边慈半信半疑,又点?了一道米线。
梁靳白接过,加了两道菜,拿起菜单到?前面?。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两串葡萄,放到?桌上,
“老板娘送的。”
边慈吃了一颗葡萄,很快被酸的眯起眼睛,
“好酸啊。”
梁靳白给她加水,自己尝了一口,也皱了下眉,将葡萄放在一旁,很淡地开口道,
“以前过来的时候老板也送两串葡萄,我们?都不吃,只有程莺一个人?全部吃光。”
边慈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他。
梁靳白视线跟她对视,
“你见过席牧了,应该都知道了。”
“嗯。”她点?了下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所以没有说。”
“其实没什么,”
梁靳白表情很平静,淡淡道,
“当年跟老杨来这边实习之前我其实一度非常自负,认为自己在医学上的天赋很高,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程莺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其实已经打算放弃继续从事?临床医学了。”
“不是因为陈赋那些人?的话,而是我自己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继续下去。”
“后来我回到?京市,原本打算听老爷子的安排进部队,但后面?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我觉得我可以再继续坚持一下,所以才?到?今天。”
边慈全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来云城之前我原本就打算跟你说这件事?,碰到?陈赋是个意?外,一下子打乱原本的计划,让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梁靳白顿了顿,视线看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
“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
边慈没说话,只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
“陈赋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没相信,我只信你说的。”
她抿唇,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我认识的梁老师,是很好很好的人?。”
梁靳白看着她,沉默了会儿,很淡地笑了下,眉梢挑了挑开口道,
“嗯,边慈同学说的对。”
边慈微怔,脸红了下,低头喝水不再看他。
——
飞机第二天傍晚才?落地京市机场。
边慈子飞机上睡了一路,出机场的时候全程都是有些迷糊的。
昨天晚上两个人?回到?酒店并没有做,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累。
梁靳白提前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们?,边慈上车的时候只以为是普通的网约车。
因为实在太困,从机场回去的路上边慈还?靠在梁靳白的肩膀上睡着了,以至于一路上都没注意?到?前面?司机一直在偷偷从后视镜里打量自己。
梁靳白当然有注意?,他就是故意?让老宅的司机过来接人?,好给老爷子提前打个预防针。
到?小区那边天已经黑了,边慈并没有告诉外婆自己是今天回京市,但显然这个样子回家肯定?会被外婆问一些事?情,她索性?跟着直接去了梁靳白那边。
到?家的时候奥利奥没像往常一样在玄关边等着,而是自己在客厅地毯那边趴着,离开大半个月,一直都是阿姨在照顾,每天带它下楼。
这会儿看见两个人?回来似乎也有点?闹小脾气,并不像以前那么热情。
梁靳白去岛台那边烧了热水,边慈上楼一路早就清醒了些,过去拿起奥利奥的玩具逗了它一会儿,很快被奥利奥扑倒在地毯那边。
梁靳白端着水杯走过来,抬腿不重不轻地踢了奥利奥一下。
奥利奥不满地冲着他叫了声?,但还?是乖乖蹲起身。
边慈从地毯上起来,接过他手上的水,仰头看着他忍不住道,
“你干嘛对它这么凶。”
梁靳白淡淡扫了一旁的萨摩耶,面?不改色道,
“你问问它我有吗?”
奥利奥似乎听懂他们?讲什么,冲着梁靳白又叫了两声?。
边慈握着水杯,“它好像在控诉你。”
梁靳白没说话,捡起地上的球朝着前面?丢过去,奥利奥跑走去找球。
他蹲下身,抬手将边慈从地毯上抱到?沙发上,面?对面?地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边慈手上还?握着没喝完的水,感觉这个姿势有些奇怪,动了动想下去。
梁靳白抬手扣住她的后腰,仰头看着她,
“这个时候最好别乱动。”
边慈脸有点?红,哦了声?,没说话。
梁靳白扣着她的腰,将她往前拉了几分,
“实习结束后,要不要跟外婆说你搬过来?”
边慈微愣,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搬过来?”
“嗯。”梁靳白点?头,目光很平静地看着她,手掌习惯性?地扣着她的脖颈,不重不轻地捏了捏,
“还?有,这个月底陪我回家去见爷爷。”
溺水
边慈觉得好像有点快。
但又似乎好像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而?且她也想的。
只是去见梁靳白爷爷这件事情, 让她有?些不安。
她沉默了会儿,把水杯放到身后的茶几上,伸手环住梁靳白?的脖子, 抿了抿唇问道,
“爷爷会喜欢我?吗?”
她很少接触梁靳白?他们这个圈子的长辈, 唯一一次大概是刚刚跟程京淮在一起的第?二年。
有?一次程京淮宿醉, 她接到顾航的电话?让她去家里帮忙照顾,边慈大晚上从学?校赶到他家里, 进屋帮他煮醒酒汤。
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 程京淮家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边慈从沙发上起来,头发还很乱,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高?跟鞋声音传来,一道很冷漠的女声从头顶响起,问她,
“程京淮呢?”
边慈抬头,看见一张很漂亮的脸, 看上去四十出头保养的很好的女人, 应该是程京淮的母亲, 她曾经在程京淮的书房相框里见过。
她开口想喊阿姨。
但女人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 甚至连问她是谁的意思都没有?。
程京淮从卧室出来, 皱了下眉,“妈你怎么来了?”
女人只扫了他一眼, 将包放到一旁,并没有?说?话?。
程京淮这才看见沙发上的边慈, 没说?什么,只开口道, “你先?回学?校,晚点我?再去找你。”
边慈从沙发上起来,收拾东西离开。
那时候她大概就已经知道,程京淮可能永远把自己带回家,介绍给他的家人。
梁靳白?没说?话?,神情很平静,只伸手抱住她,漫不经心道,“我?喜欢的,他都会喜欢。”
边慈沉默了两秒,点了下头,“嗯。”
梁靳白?看她一会儿,眉梢微微挑了挑,抬头吻了吻她的下巴。
边慈没躲开,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低头跟他接吻。
……
原本是打算好好休息第?二天早上再回家,结果第?二天又到中午才醒。
比前一天要好一些,边慈并没有?感觉到身上很疼,只是膝盖位置磨的有?些红。
从卧室出来,梁靳白?正站在鱼缸前给金鱼喂食。
边慈身上穿着他的衬衫,很宽大,刚刚到膝盖的位置,因?为昨天晚上做完以后才想到没有?打开行李箱,所?以直接穿了梁靳白?的衬衫。
梁靳白?转身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
边慈愣了下,有?些后知后觉的脸红,往下拉了下衬衫,
“我?的衣服在行李箱里面。”
梁靳白?嗯了声,没说?什么,只视线落在她小腿上,放下手上的鱼食盒子,朝着她走过来。
边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小声开口道,
“我?等下要回家的。”
梁靳白?抬眸看着她,挑了下眉,“我?知道。”
他往前靠近一步,单手将她抱起来直接放到岛台那边的高?脚椅上。
边慈愣了愣,视线有?些怔然的看着他。
梁靳白?眼睛微微抬起,漫不经心地说?,“想什么呢。”
他起身走到一旁,取出来医药箱,从里面翻出来一根药膏和棉签,握住她的小腿,在她跟前蹲下身。
膝盖上的红痕很明显,磨的有?些厉害。
梁靳白?握着她的脚踝低头给她上药,
“昨天为什么不说?。”
边慈低头看着他,视线落在他鼻梁线条上,脸微微红了下,
“我?昨天没觉得?疼。”
那种?时候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感受到其他以外的感觉。
梁靳白?抬眸看了她一眼,眉梢微微挑了挑,语气平静地说?,
“下次不从后面了。”
——
上完药,边慈从行李箱翻出来自己的衣服换上。
梁靳白?订了餐送上来,两个人吃完午饭,边慈才拖着行李箱回外婆那边。
老太太并不清楚她具体回来的时间,也没问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脸嘟囔了几句,说?晒黑了,也瘦了。
边慈其实倒没什么察觉,只不过被一提醒还是量了□□重,真的瘦了几斤。
在家待了两天边慈就回了学?校那边,医院那边实习这个月就差不多结束,之后就是准备毕业的事?情。
去年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不少毕业后都留在了京市这边的医院,也有?一部分选择回了家乡那边,还有?一些去了京市这边的几家私立医院。
边慈其实是更倾向于能留在京大附属的,但想留在京市的三?甲医院,尤其是京大附属,难度不是一般的简单。
实习组的小群里这几天大家也基本都在聊毕业工作的事?情,许灵和周棉棉投了另外几家医院,还有?一个男生去了一所?很有?名的私立医院。
边慈暂时还没投递简历,打算等月底医院实习结束后再说?。
开春以后科室不算很忙,边慈负责门诊那边的工作内容,每天下班时间都很准时,会带着奥利奥去楼下的公园那边陪小朋友玩。
不过她还没跟外婆提搬到梁靳白?家的事?情,但基本每天晚上都回家很晚,好在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都表现的跟不知道一样。
周四的时候梁靳白?难得?的没有?手术安排,但还是在医院等边慈一起下班。
从云城回来以后其实大部分人都已经猜到她跟梁靳白?的关系,科室里的人也已经默认两人在一起,但碍于梁靳白?平时的性格,大家也不敢调侃,都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倒是许灵和周棉棉私底下拉着边慈问了几次,不过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回答的很含混。
从医院到家,边慈原本是打算直接上楼后就带奥利奥下去玩,但一进门就被梁靳白?抵在门后吻了上来。
边慈其实还有?点不太习惯,接吻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不小心咬到梁靳白?。
在门口吻了会儿,梁靳白?将她抱起来,把人按到前面的岛台上,低头扣着她的脖颈继续吻她。
边慈的衣服很快被弄得?散开,岛台上还放着昨天晚上没吃完的小蛋糕。
边慈被吻的身体往后倒,手胡乱的拽着他的衣领,仰头吻到他的喉结。
梁靳白?呼吸顿了下,俯下身有?些重的咬她的唇瓣,手掌掐着她的腰,力气很大地摁压着一个位置。
隔着衣服布料边慈能感觉到传递过来的坚硬温度和大小,她觉得?有?点难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伸手拉住梁靳白?的胳膊,仰头主动去吻他。
梁靳白?偏头躲了一下,把手按在她的肋骨上,不重不轻的往下压了压,靠得?很近,但很平静地开口说?,
“家里没有?套了。”
边慈目光有?些茫然,不太理解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说?话?。
梁靳白?却?又扣住她腰,低头掐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比之前更加用力,他碾着她的唇瓣,很强势地将边慈抵在岛台边上,手掌往下很小幅度地先?帮她。
边慈被吻的快没法呼吸,阳台那边的门没有?拉上,客厅里光线很亮,一抬眼就能对上梁靳白?漆黑的视线紧盯着她。
边慈听见皮带金属扣撞击的声音,感觉心跳地有?些快,抓着梁靳白?手臂的掌心都冒出汗。
梁靳白?低头一边吻她一边握住她的掌心撑开压在岛台边缘,低声说?,
“怎么流这么多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每次这种?时候他都是这样,如果不是喘息声变化,边慈甚至根本分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在。
梁靳白?握着她的手往前带,边慈的手很小,完全不够。
身后的露台那边奥利奥好像在玩球,边慈听见声音,重新将手拉回来一些,平稳着呼吸开口说?,
“梁靳白?,我?想把阳台门关上。”
梁靳白?嗯了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拽着她往前,又俯下身吻她。
这几天很频繁,但边慈每次开始的时候其实都还没适应。
岛台边缘很凉,小腿往后的时候很容易撞上去,边慈手抓着他的肩膀,小声的让他别动,又说?自己想回房间。
客厅真的太亮了,而?且阳台那边门没有?拉上,她总是忍不住分心。
梁靳白?呼吸也有?些紧,低眸看了她两秒,伸手按了按她侧颈泛起的潮红,将她又拉近几分,盯着她的眼睛说?,
“宝宝,你脸好红。”
他又吻她的鼻尖和嘴唇,将人抱起来,往卧室那边走。
——
晚上七八点钟两个人才下楼。
边慈先?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潮红,找了自己的衣服先?换上,一个人先?带着奥利奥出门。
楼下公园那边正热闹着,前几天那群小朋友每天这个点都会在小游乐场那边等着她。
边慈今天来的有?点晚,他们还没走,一看见她过来立刻围上来,
“姐姐,你迟到了!”
边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解释了下,
“我?不是每天都能按时下来的,下次你们没等到我?就可以先?回家。”
“不要不要。”
“我?们要陪奥利奥玩。”
说?着几个小朋友围上来,边慈把绳索拉长,让奥利奥跟他们一起到前面的沙堆那边。
梁靳白?还没过来,边慈往小区那边看了眼,没有?想太多,直接在一旁的凳子边上看那群小朋友陪奥利奥玩游戏。
奥利奥最近每天都跟这群小朋友一起玩,这边的小游乐场旁边有?个沙堆,每天回去都会甩一身的沙,基本天天清理一遍。
边慈打算周末带奥利奥去洗个澡,拿出手机准备预约一下附近的宠物店。
“有?人落水了!”
忽然前面有?人开口喊了一声。
边慈微怔,往声音那边的方向看过去。
广场前面已经有?不少晚上过来的散步人都往一旁的人工湖那边跑过去。
边慈心口跳了跳,看了眼边上还在玩沙子的几个小孩,走过去跟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小朋友开口,
“你们先?陪奥利奥玩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她把绳索系到前面的围栏那边,起身往人群那边过去。
这边的公园修建的很完善,广场另一头就是一片人工湖,不算大,但平常有?不少家长都喜欢带着小孩那边去喂金鱼。
边慈对这种?人工湖有?点心理阴影,很少去那边。
这会儿听见动静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似乎已经有?人下水把落水的小孩救了上来,正在边上的草坪那边。
边慈挤过人群走过去。
晚上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两边的公园夜灯和前面位置昏黄的路灯落下来。
两边人群零零散散的围着,中间草地上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躺在上面,旁边应该是家长。
梁靳白?正弯腰蹲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湿透,头发上还在往下滴着水,旁边放着他的黑色冲锋衣外套。
他正一只手按着小男孩的肩膀,一只手在给他做溺水急救。
边慈愣住,站在人群中间目光怔怔的看着那边的景象。
小男孩呛了几口水很快醒过来,手有?些茫然的往前抓了抓,是溺水的人惯常的反应。
梁靳白?伸手按住对方的手腕,拿起一旁的衣服起身。
“谢谢您谢谢您!”
一旁的家长连连上前道谢,过去看地上刚刚醒过来的小男孩。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开,两边道路变得?宽阔,草坪这边的光线依旧昏暗。
梁靳白?拿起外套,一眼看见站在前面草坪上的边慈。
边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梁靳白?动作顿了下,视线看向她,拎着外套走过去,低眸看着她,淡淡挑了下眉,
“怎么了?”
边慈没说?话?,只抬头目光盯着他,过了两秒才开口,声音有?些哑,
“没事?。”
她摇了摇头,伸手抓了一下子他湿漉漉的袖子,抿唇道,
“我?们回家吧。”
梁靳白?垂眼看着她,点了下头,牵住她的手,
“嗯。”
——
边慈对当年落水的记忆其实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她印象很深刻的是自己被救上来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什么意识,只知道有?人按着她的肩膀,耳边声音嘈杂,她什么也听不清。
恐惧和溺水的反应让她只能伸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胳膊,鼻腔呼吸里几乎全部都是溺水的气息和感觉。
她只记得?对方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拿开。
那只手冰凉,骨骼坚硬,冷漠决绝到毫不留情。
再抓住那只手的时候,她只听见程京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没事?了,没事?。”
“边慈?”
许灵抬手在她跟前晃了下,
“一上午都在走神,发生什么事?了?”
边慈回过神,低头看着手上的消毒工具盘,
“可能没休息好。”
昨天跟梁靳白?回家后,她一整晚做梦都是那年落水的画面,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感觉那种?即将溺毙的窒息感几乎又袭来。
许灵看了她一眼,笑了下,
“梁老师看着人挺冷淡的,没想到还挺热情嘛。”
边慈微怔,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脸红了下,
“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许灵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有?吗?”
边慈知道她在开玩笑,没说?什么,拿着消毒盘往前走,前面病房那边科室医生让她过去给一个眼睛过敏的病人处理一下。
边慈抬手敲了下病房门,里面传来女生冷淡的声音,
“进来。“
边慈推开门,愣了下,病床上躺着的女生一只眼睛包着纱布,旁边沙发上程京淮正冷着脸在低头看手机。
“把门关上啊。”
女生皱眉,语气不太好。
沙发那边程京淮闻声抬头看过来,一眼认出边慈,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下,脸上表情有?些微妙。
边慈转身将病房门关上,她戴着口罩,看不太清楚脸,只走到病床那边先?把病床高?度调了下,将工具盘放到一旁。
女生面色有?些苍白?,素颜,但很漂亮,看上去有?些眼熟,边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女生开口说?话?,语气有?些骄纵不耐,“都快一周了,我?不会还要去整形科吧。”
边慈帮她把病床调好,走到她跟前,帮她拆开纱布,
“这周应该就能出院,只是简单的过敏,眼皮上方可能抓破需要注意一下,但问题不大。”
她声音很平静,在口罩下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姚羡抬眼看她,这才发现眼前的实习医生好像长得?还挺漂亮的,扯唇道,
“谢谢啊。”
边慈没说?话?,只抬手动作耐心认真的帮她摘掉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一旁沙发上的程京淮靠坐在一旁,没有?再看手机,只视线看着边慈的背影。
姚羡并没有?注意到程京淮脸上的表情,他们两之前闹了一场分手,上周她再影视城那边出事?,实在不知道找谁,又给程京淮打了电话?,被他带到这边住院。
这一周他原本都没怎么来医院这边看过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过来,但也没讲过话?。
“好了,后面注意到不要用手碰,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们。”
边慈把工具盘收起来,起身离开病房。
姚羡说?了声谢谢,看着她打开门出去。
“我?先?出去一下。”
沙发那边的程京淮也忽然起身开口道。
姚羡愣了愣,刚准备开口说?话?,程京淮已经跨步拉开病房门追了出去。
“边慈。”
长廊外,程京淮开口叫住她。
边慈脚步顿了下,转过身,
“有?事?吗?”
程京淮视线盯着她,掌心扣着手机,走到她跟前,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指的是病房里的姚羡。
边慈愣了下,眼睛弯了弯,
“跟我?没什么关系。”
程京淮看着她,喉结滚了下,
“能聊聊吗?”
边慈略微蹙了下眉,看了眼旁边墙面上的时间挂钟,马上到午休,刚好有?空,
“好。”
她点了下头,“我?先?把东西放一下。”
程京淮点头,在长廊外等着她。
边慈放完东西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带着他往前面消防通道旁的阳台走,
“ 你实习应该快结束了?”
程京淮主动开口。
边慈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点了下头,“嗯,月底就结束了。”
“有?想过去什么地方工作吗?继续当医生?”程京淮侧头看着她。
边慈点头,“我?应该会留在医院继续做医生。”
程京淮笑了下,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真好。”
边慈没说?话?,视线看着下面医院的草坪那边,开口道,
“其实我?想做医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程京淮愣了愣,“我??”
边慈点头,释怀的笑了笑,到现在她觉得?以前那些事?情都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他,
“我?之前落水,是你把我?从人工湖里救上来的,你还记得?吗?”
程京淮没说?话?,只看着她,眼底很明显的闪过一丝茫然。
边慈看着他的反应,笑了下,“你肯定不记得?了,后来住院你应该才对我?有?印象。”
程京淮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看着楼下笑了声,
“你说?的是凌雁湖车祸?”
边慈微愣,点了下头,“你记得??”
程京淮没说?话?,只摇了摇头,侧眸看向她,
“我?记得?,但从人工湖里把你捞上来的人不是我?。”
边慈看着他,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掌心下意识地收紧几分,脑海里又想起昨晚小区草坪那边的场景,
“那是谁?”
她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哑。
程京淮目光看着她,扯了下唇角,
“你猜到了,是他,梁靳白?。”
边慈哑然,没有?说?话?。
程京淮低头笑了笑,似乎是真的觉得?这事?让人发笑,
“我?说?他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
边慈有?些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觉得?自己好像又明白?了,只攥紧手掌心问他,“什么意思?”
程京淮呼出一口气,目光有?些放空的看着前面,
“我?没这么大度,有?些话?,你最好自己去问他。”
他说?完,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直接离开。
边慈站在原地,停顿了很久。
——
梁靳白?下午和晚上都有?一台手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边慈没回去,但好像已经趴在沙发那边睡着了。
她最近有?时候如果太晚都会直接在这边留宿,但有?时候她也会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在大半夜让自己送她回家。
梁靳白?进门换鞋,把外套脱掉,走到沙发那边,脚步很轻很慢。
奥利奥也蹲在一旁睡觉,听见脚步声很警觉的睁了睁眼睛,看见是他后又懒洋洋的闭上。
梁靳白?低头看了会儿沙发上的边慈,她已经洗完澡,身上穿的是之前那件衬衫。
自从那天后梁靳白?衣柜里的几件衬衫和T恤已经成为她的睡衣了,因?为材质好,也够宽大,边慈也很喜欢。
地毯下面有?一本翻开的书,应该是她刚才看书看得?困了。
梁靳白?把书捡起来,应该是从他书房里随便抽的一本,很无聊的内容,他自己也没看完。
不知道是什么动静声吵醒她,边慈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见梁靳白?愣了愣,又下意识的抬眼想看墙面上的挂钟时间。
“十一点半。“梁靳白?把书放在茶几上,抬腕看了眼表,告诉她时间。
“这么晚了……”边慈皱了下眉,似乎是想从沙发上起来。
梁靳白?伸手去拉她。
但她没握他的手,而?是从沙发上坐起身,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在他胸膛蹭了蹭,
“你回来的好晚。”
她声音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沙哑,很容易勾起点遐思。
梁靳白?顿了下,低下头手掌扣着她的脸颊,跟她接吻。
边慈仰着头,很主动地回吻过来,甚至自己打开牙齿,很轻易地让他进来,也会在他进来的时候,很小心地舔了舔他的下唇。
梁靳白?感觉她今天晚上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但没有?想很多,只抱着她去了卧室那边。
结束的时候已经到凌晨,很晚了。
边慈被他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没吹干,梁靳白?把她放在岛台边的凳子上,去给她拿吹风机。
奥利奥蹲在一旁,试图将爪子扒拉到岛台的边缘。
边慈低头拆了一根零食棒喂给它。
梁靳白?拿着干毛巾和吹风机出来帮她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一响起,奥利奥立刻跑掉。
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梁靳白?将吹风机收起来,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已经到凌晨一点多了,边慈确实有?些饿了。
梁靳白?打开冰箱,里面有?酸奶和一些手作面包,他看了眼,问她想吃什么。
边慈趴在岛台边看着他,看起来很乖的样子,但却?摇了摇头,
“我?想吃冰淇淋。”
梁靳白?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她,挑了下眉,
“现在?”
边慈点头,眼睛很亮地看着他,
“可以吗?”
梁靳白?关上冰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走到玄关那边换鞋,问她,
“想吃什么口味的?”
边慈看着他,“话?梅味。”
梁靳白?点了下头,拿上车钥匙出门离开。
附近的便利店有?几家,不过话?梅味的冰淇淋并不好找,边慈不知道梁靳白?要找几家店。
她坐在岛台边,低头看了看跟前的奥利奥,从凳子上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
客厅里很安静,鱼缸里的两条金鱼在闲散的来回游荡着。
边慈走到阳台边,拉开玻璃门透气。
京市这几天的温度慢慢有?回升,但晚上还是一样有?些冷。
她想到白?天的时候程京淮说?的话?。
本来今天晚上她是打算直接问梁靳白?的,但是话?到嘴边很多次又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只是很多被她忽略的事?情好像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在云城遇到的占星师,说?他们认识已经认识很久很久。
边慈当时自己开玩笑似的说?她算的不准,但却?梁靳白?却?付了一笔钱过去。
还有?她问过他很多次,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但他都没有?回答。
还有?论坛的事?情,和奥利奥。
边慈思绪有?些乱,室外的空气吹进来也冻得?裸露的膝盖有?些冷。
她转身回到客厅沙发那边。
茶几上放着她下午随便从梁靳白?书房拿的一本书,边慈打算放回去。
奥利奥跟在她身后一起往书房那边跑。
边慈推开书房的门,走到书架边,打算把书放进去,找位置的时候奥利奥忽然跑到书桌前,抬起爪子不小心碰到了梁靳白?的电脑,页面打开,有?些亮。
梁靳白?平常在书房待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多,但他似乎习惯不关电脑。
边慈把书放好,走过去打算将电脑关上,手刚刚碰到鼠标那一栏,忽然有?邮件跳进来。
她微愣,指尖不小心一划直接点开了邮件。
是赵湛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附件是一张照片,
【师兄,我?在旧手机里翻到了这张照片,你肯定会想要。】
边慈愣了愣,手指按在鼠标上,看着赵湛发过来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照片附件。
画面加载变得?清晰,照片在电脑屏幕上放大。
照片上赫然是十八岁那年还穿着校服的她,正蹲在红绿灯闪烁的斑马线旁边埋着脑袋。
周围都在下雨,是四散而?过的人群和举着伞来回走过的人。
她低着头,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她旁边,将手中的伞完全倾斜在她头顶。
梁靳白?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眉眼漆黑冷冽,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只垂下眼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手中的伞柄完全倾斜到一旁,一侧肩膀被雨水完全打湿。
边慈握着鼠标,感觉喉咙有?些干哑,身体无法给出指令,只盯着上面的照片看到眼睛酸涩。
原来他真的早就见过她。
在更早以前。
奥利奥在一旁扒拉着到书桌边缘,咬着她的衣摆叫了两声。
边慈掌心动了动,平稳地呼吸了几秒,抬手关掉页面,带着奥利奥从书房离开。
落水
梁靳白发现边慈这段时间有点奇怪。
但具体什么地方好像有说不太清楚。
不过那天凌晨他跑了五家便利店才买到了那支话梅味的冰淇淋。
之后第二天边慈就主动从家里搬了过来。
上周医院的实?习已经?结束, 她最近基本都?在家和学校两边来回,奥利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带。
老爷子那边自从机场接过人以后,基本每隔几天都?要给他来一通电话, 催促他赶紧把人带回去。
梁靳白结束完一台手术, 在楼道那边应付完老爷子的电话, 抽了半根烟转身准备回办公室那边。
“师兄。”
赵湛从前面走廊过来, 也是?来这?边抽烟的,伸手搭过来,
“借个火。”
梁靳白把打火机给他自己点。
赵湛接过看了眼,“师兄你什么时?候换打火机了?”
梁靳白没理他, 低头吸了口烟,把打火机收回来,淡淡道,
“你最近什么情况?”
前两天科室出了点意外,钟愿跑到科室这?边,点名道姓找赵湛,事?情差点闹大, 最后还是?梁靳白出去把人带到自己办公室那边。
“别说?了。”赵湛脸有点黑, “我俩前段时?间不是?复合了吗, 她不知道抽哪门子风, 非要跟我结婚。”
梁靳白指尖夹着烟, 视线看着窗外,很淡地蹙了下眉,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赵湛往后靠着墙,一副见鬼的样子, “我脸上哪里写着英年早婚几个字啊?”
梁靳白扫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提醒道,“你不年轻了。”
赵湛差点被烟呛了下,“我才三?十一呢。”
梁靳白没搭理他,夹着烟的手顿了顿,过了两秒才开口道,
“你不够喜欢就不要耽误别人。”
钟愿跟赵湛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梁靳白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边慈跟钟愿关系不错,但她似乎并不清楚钟愿跟赵湛的事?情。
赵湛没说?话,只吐出烟圈,笑了声,
“你说?的对,我确实?在耽误人姑娘。”
他顿了顿,忽然想到点什么,撞了下梁靳白的肩膀,
“怎么样师兄,照片收到没?”
“我说?怎么之前说?见到边慈那么眼熟,原来那年我们碰到的那小姑娘就是?她啊。”
梁靳白闻言动作顿了下,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什么照片?”
“你没收到?”赵湛纳闷,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我不是?发你邮箱了吗。”
他低头找了找,翻出照片,递给梁靳白,
“喏,就这?张,那年我们不是?回一中那边搞什么毕业宣讲嘛,就那哭了一路的姑娘,后面我们还把她送到医院了,你不记得了?”
梁靳白看着他递过来的照片,视线落在上面停留了两秒,“你什么时?候发到我邮箱的?”
赵湛愣了下,“就上周吧?我刚好在旧手机翻到了。”
梁靳白没说?话,只掐灭烟,
“嗯,我知道了。”
他说?完,转身往楼道外面走。
赵湛一脸懵,“哎,要不我再把照片原图导给你?”
梁靳白没回话,只带上楼道门离开。
赵湛口中说?的时?间其实?并不是?梁靳白第一次见到边慈。
他真正第一次见边慈,是?十年前出事?后从云城回来的那天。
飞机落地后他没有上老爷子安排人过来接的车,程京淮当?时?作为他最好的兄弟,知道出事?后第一个来机场接他。
开车回去的路上,程京淮原本打算带他去山上飙车发泄一下。
结果中途遇到道路封禁,说?是?前面山路出了车祸,一对夫妻当?场去世,女孩跟车一起掉进了前面的人工湖,在等施救。
刚刚发生程莺的事?情,梁靳白听到情况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又不是?救世主,握手术刀的手也无法救下所有人。
路被封了暂时?过不去,程京淮下车去前面的便利店超市买水,梁靳白坐在车上假寐。
不知道是?因为窗户隔音效果不好,还是?因为外面围观的人群声音实?在太大。
他推开车门下车,挤过前面的人群看见拉开的警戒线。
人工湖很深,刚刚开发不久,车子连带着人一起掉下去,普通人很难施救,大家都?在等专业施救队过来。
梁靳白看着沉底的车,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拉开警戒线,往前走。
身后是?工作人员的训斥声,他没管,直接跳下湖。
车子沉底的位置有些深,他游过去的时?候发现?车窗已经?碎了,坐在后排的女孩被安全带束缚着,所以才没有像父母那样当?场被甩下车,只不过因为碎掉的车窗玻璃片眼睛好像被划伤。
梁靳白游过去,把人捞上来。
上岸的时?候人群都?在惊呼,他只感觉抱着的女孩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体温也很冷。
让他想到程莺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他将人放在草坪上,按着她的肩膀急救,水吐出来。
人醒了,第一反应是?伸手来抓他的手。
很用力,很紧。
梁靳白并不想多留,拽开女孩的手,起身捞起地上的外套挤开人群。
程京淮买完水回来,看见他浑身湿透,愣了愣,刚想说?话,梁靳白直接拿过他手中的水和车钥匙一起,把车开走。
当?时?他其实?根本没太记住救上来的女孩的脸。
只记得她拽住自己的手的力气很大,强行拉开的时?候他的指骨都?发出声音。
再见到人是?梁靳白被老爷子送进部队后的两个月。
老杨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去医院找他,梁靳白选择休学后最担心的人就是?老杨。
不过他一回到京市没多久就被老爷子送到部队里,压根没什么时?间见人。
梁靳白去了一趟医院那边,被老杨训斥了一通,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
在部队那两个月里,他已经?很少zd想起实?验室的感觉,也没jd自己是?必须要做医生的。
从老杨办公室出来,梁靳白碰到当?时?还在医院这?边实?习的程京淮。
程京淮拉着不让人走,跑去跟科室请假要跟他一起出去,硬是?让梁靳白等在医院长廊这?边。
边慈就是?在这?个时?候再度出现?的。
虽然穿着病号服,眼睛也包着纱布,但是?梁靳白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那天自己救上来的女孩。
她被护士搀扶着进去病房,从梁靳白身边路过。
“太冷了,吃什么冰淇淋。”
“眼睛会好的,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护士开口安慰她,语气有些严厉。
梁靳白听见她很小声的说?,
“我就只吃一支,好不好姐姐,话梅味的,对面的便利店就有卖的。”
“外婆不会知道的。”
护士把人扶进病房,很快从里面出来,又继续去其他病房忙碌,显然是?把话梅味的冰淇淋忘记了。
梁靳白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出门到外面的便利店,问店员有没有话梅味的冰淇淋,买了一支。
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梁靳白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推开门进去了,边慈已经?睡着了,很安静的在呼吸,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两侧,看着很乖。
跟那天从人工湖里被捞上来的时?候紧紧拽着他的样子很不一样。
梁靳白把冰淇淋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里,觉得可能等她醒过来就化掉了,考虑要不要叫醒她。
“靳白。”
门外程京淮跟科室那边请好假,看见他在别人病房里,小声道,“你在人小姑娘病房里干什么?”
边慈被吵醒,动了动,想起身。
梁靳白从病房出去,程京淮似乎并不知道她就是?那天落水的小女孩。
“是?程医生吗?”
病床上的女孩开口,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对,是?我,没事?啊,你好好休息。”
程京淮拉着他出来,“有事?叫护士就好。”
他说?完带上病房门出去。
有时?候就是?很多这?样的巧合,她以为放在床头柜杯子里的话梅冰淇淋是?程京淮送的,以为那天把她从人工湖里带上来的人也是?程京淮。
梁靳白在很久以后才知道,但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不是?了。
或许是?那支从便利店买回来的话梅冰淇淋有什么魔力,梁靳白从医院回去后,跟老爷子说?自己不想再回部队了,还是?想做医生。
老爷子大发雷霆,第一次用拐杖打了他,但把自己给气进了医院。
不过也同意梁靳白继续回学校念临床。
回到学校以后梁靳白有时?也会往医院那边跑,偶尔会买一点小姑娘爱吃的零食放到她病房里,但每一次去的时?候很凑巧,要么她不在,要么在休息。
所以他没有跟她说?过话。
再后来实?验室有一段时?间很忙,程京淮念完本科就没有再继续,选择回去家里的公司。
梁靳白再去医院的时?候得知她已经?出院离开。
那个时?候他其实?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后来有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再见过,梁靳白也没怎么想起她,只是?记得话梅味的冰淇淋,还有用零食就能哄好小朋友。
再见面是?在他研究生毕业升博的阶段,那时?候他已经?从老宅搬了出来,住在离医院和学校都?很近的小区那边。
有一天晚上他开车从学校回去,等红绿灯的时?候一旁的便利店那边传来流浪狗的叫声。
梁靳白打开车窗,有些好奇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蹲在路边喂流浪狗的边慈。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上高?二,跟一年多以前比起来其实?变化不算大。
背着书包扎着马尾,穿的是?附近高?中的校服,很普通的女高?中生的打扮。
她手上拿着刚从便利店买出来的热狗,正在喂那几只流浪狗。
梁靳白看了会儿?,觉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应该都?不会再见到她,没想到又碰到。
他把车开到路边,从车上下来,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点了一根烟,看着她喂完一根,又跑进去买了两根分给剩下的几只流浪狗。
从她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梁靳白猜到她应该就住在附近的小区。
果不其然,之后几天,他开始刻意在那个时?间段回去,有时?候会下车进便利店里买一瓶汽水,一包烟。
终于他又一次碰到她。
两个人从便利店门口擦肩而过,她付钱的时?候梁靳白就站在她身后等着排队,看见她扎起的马尾,和校服下一截白皙的脖颈。
她根本不认识他,也不记得他。
梁靳白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没觉得有什么。
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她不过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小姑娘。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经?常能在那家便利店碰到她,不过也不是?经?常。
过了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她应该也升高?三?了,开始来的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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