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当所有幻象都消失后, 俞厌重新看到熟悉的部门大厅，感觉到亲切感。
这一刻，他才逐渐放松下来, 瘫坐在地上, 让自己缓缓。
好半天才缓过劲, 正要起身，忽然他感觉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
抬头四处看了一圈，原本松懈的心情瞬间绷紧。
人呢？
幻象空间都破了, 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不说被拖进去的那些人, 就大厅里原本还有很多人，有工作人员，也有来报案人员。
此时，却一个人也看不见。
休息区空荡荡的。
接待大厅空荡荡的。
接待窗口空荡荡的。
不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报案人员, 一个都看不见。
俞厌起身四处走着, 大厅里空无一人，他又从大厅走出去, 来到大街上。
同样没有人, 就连车子也没有。
这让他想起他第一次被拖入幻象空间时，整条街就像现在这样, 空荡荡的。
难不成, 幻象空间还没结束？
不应该啊，陆先生头顶上的负面情绪值都发红了, 周围的幻象也都崩裂, 不可能没结束。
俞厌又重新回到部门大厅，不再乱走。
他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俞厌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 强撑着没敢闭眼。
眼下情况很不对劲，他怕一睡就再也醒不来。
可困意太浓，最终还是没能扛住闭上眼睛，身体歪倒在椅子上。
整个大厅陷入更加诡异的安静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俞厌被冷醒了。
很冷，得穿棉袄的程度。
他睁开眼，发现整个大厅变得白茫茫的，寒气如白雾布满整个大厅。
哆哆嗦嗦地坐起身，俞厌看着周围的一切，终于确定幻象空间还没结束。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兄弟团的人说，这次的幻象空间很复杂，所以异变物没办法给他传递消息。
原来这是个幻象中的幻象。
就他接受的培训课，这种套娃似得幻象空间绝对是头一次。
头一次啊，就被他给遇上了。
他这什么运气！
俞厌双臂紧抱着身体开始在大厅走着，他来到更衣室，想要在里面找找有没有衣服可穿。
衣服没找到，只找到好几条浴巾。
他抱起所有的浴巾在长椅上放下，然后颤抖着手开始把这些浴巾绑起来往身上披。
一层又一层，所有浴巾都被他裹满全身上下，寒意这才退了些，人也像是活了过来，脑子这才慢慢转动。
他重新回到大厅，在白茫茫的寒气中找到椅子坐下。
看来，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这个幻象空间中的空间里。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所谓的派自由派进空间针对他，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把注意力放在找出自由派，解决自由派，解决所有对他不利的人，这样异变物就好分辨哪些是它那边的人，哪些是和俞厌一边的。
只要分清了，再把和俞厌有关系的所有帮手留在第一个幻象空间，把俞厌单独拖进这第二个幻象空间。
这样，他就没有帮手，成了异变物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了。
在第一个幻象空间里，成为陆夫人的叶盛兰解决了兄弟团。
老大和行动队员解决了原来的保镖团，然后顶替了保镖团。
他们这一通操作，异变物不可能发现不了，但异变物没有阻止，而是任由他们继续，眼睁睁看着兰姐和老大他们显露身份，再一一解决。
想到这，俞厌嘴里骂了句‘真狡猾’！
连老大都掉这个陷阱里去了。
看来，这次的异变物真的很不简单。
俞厌警惕四周。
如果他猜测没错，这第二个幻象空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还会有人也跟着进来，如无意外，正是剩余没有被解决的佣人团。
理清所有思绪，俞厌反倒冷静下来。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浴巾御寒能力有限，在这坐了一会儿，又开始感觉冷了。
他站起身在大厅小跑着，以此来暖和身体。
安静的大厅，他来回跑着的脚步声尤为清晰，一下一下像是踩在心尖上似得，瘆得慌。
小跑来回好几次，身体也确实暖和了些，双脚原本已经冰的不是自己的，现在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这大概也过去快一个小时，佣人团居然还没出现。
俞厌感觉有点饿，又去茶水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茶水间的东西倒是不少，吃的也有。
俞厌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泡面，打开水泡了起来。
等了三分钟，他打开泡面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俞厌直接丢了手里的筷子。
吃个屁，都结冰了。
他重新拿出一盒泡面，直接干啃。
吃了一块面饼，又找到几块面包，肚子算是解决了。
俞厌从茶水间出来，正要继续跑步热身，敏锐地捕抓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放轻脚步，一点一点靠近，最后停在了洗手间门口。
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有人在上厕所。
俞厌没有往前，而是一点一点往后退，躲在一旁的角落里。
‘哗’的一声，那人上完冲水了。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洗手池的水被打开，那人在洗手。
俞厌躲在角落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走了出来。
俞厌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到出来的是个身穿银色西装的男子。
男子一出来就往大厅方向走去。
俞厌迅速跟上，一路都放轻脚步，没有让前面的人察觉到他。
等他跟着来到大厅，发现大厅还有三个人，加上刚刚上厕所的人，总共又四个人。
佣人团正好也是四个人。
眼前四人，会不会就是佣人团？
俞厌无法判断，因为眼前四人的面容跟他之前见过的佣人团四人长相不一样。
但坑爹的是，他在进来后，还是保持陆元青的长相。
也就是说，一旦他出现在佣人团面前，他们会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身份。
这就有点难搞。
俞厌小心观察着坐在大厅的四人。
此时四人都分散坐，并没有坐在一起。
如果他们是佣人团，那他们分开坐打的是迷惑他的主意，大概是想让他以为他们互不认识。
但也有可能这四人并不是佣人团那四人，也的确互不认识。
不管怎样，俞厌都不敢大意，他没有走出去，一个人暂时先离开。
他找到了几盒化妆品，对着镜子鼓捣了一下，又用浴巾随意做了个帽子戴上，如此一通下来，他的脸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只要不把妆洗掉，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构建幻象空间的异变物除外……
俞厌重新回到大厅。
那四人在看到俞厌出现，都朝他看来。
“还有人。”其中一人说道。
那人身穿白色运动衣，有点胖。
坐在另一边身穿红色毛衣的男人只是看了俞厌一眼，就移开视线，像是并不关心俞厌的到来。
一开始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西装男，在看到俞厌时，扬起唇角笑道：“你好。”
“你好。”俞厌回应对方。
还有一个站在大厅门口看向外面，那个人穿着一身黑的衣服，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
四个人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熟。
“这个幻象空间好冷。”西装男开口道，他看着俞厌身上裹着的浴巾笑道，“你这装扮挺别致。”
“没办法，太冷了。”俞厌说道。
“都是被拖进来的吗？”忽然，身穿红毛衣的男子开口道。
俞厌表情不变，朝红毛衣男子看去。
西装男看起来是个热心人，听到对方这么询问，他开口：“嗯，我本来在去上班的路上，一不小心就被拖进来，你呢？”
运动衣胖男人说：“我在运动呢，还没跑多久就被拉进来。”
说完，他们都看向俞厌，俞厌一脸茫然：“你们说的拖进来是？”
三人脸色微微发生变化，似乎没料到俞厌会是这个回答。
西装男笑道：“被这里的工作人员拖进来的。”
运动男点头：“对。”然后不再开口。
红毛衣男意味深长说了句：“原住民啊。”
只要是被拖进来的人都明白‘原住民’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说俞厌是NPC的意思。
俞厌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丝毫没有表露出他也是被拖进来的。
谁知道这三人有没有说真话？
他也不好刚进来就开怼，暂时先静观其变。
他把注意力放在门口那个还在看外面的黑衣男，不知道那人在等什么。
而且，到现在他已经进来一个多小时，还是不知道这个幻象空间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坐了一会儿，门口的黑衣人终于进来了，也找了个位置坐。
每个人坐的位置都很远，谁也不挨着谁，整个大厅依旧被寒气充斥着。
就在所有人安静等待时，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女人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出来对着等待区的他们说：“来来来，每人一份，都过来拿。”
那四人没有一个人动，俞厌见状，第一个起身走过去，从女工作人员手里接下一份文件。
其他人见他拿了，也都起身跟着过去拿。
俞厌在拿到后就在一旁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押送犯人个人信息资料。
押送犯人？
他继续往下看，结果却在姓名那一行顿住了。
姓名——姜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老大？
老大怎么会是罪犯？
异变物到底在搞什么？
俞厌不动声色拿走一份资料, 在一旁坐下开始仔细看着。
其他人也都一一拿了一份在旁边坐下。
女工作人员说：“今天的任务非常重要，押送的罪犯是个杀人魔头，伪装成保镖进入本市陆姓富豪家, 杀了富豪的两个儿子。”
“不仅如此, 还杀了三个保镖, 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手段极其残忍，目前所收到的信息是, 这位罪犯还有同伙, 可能会在今天押送过程劫车，所以各位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一定要把押送任务顺利完成。”
“资料都在上面，你们好好看看, 一个小时后出发, 一会儿你们去更衣室换好衣服。”
女工作人员说完转身离开。
俞厌仔仔细细看着纸上的内容。
和刚刚女工作人员说的一样——
罪犯姜澄，一个月前在陆姓富豪家犯下极其残忍的虐杀行为, 包括富豪两个儿子在内, 一晚上杀了五个人，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这不就是他在第一层幻象空间里发生的事情？
这五个人, 包括兄弟团两人, 保镖团三人。
可是，兰姐说兄弟团是她杀的, 现在怎么都安在上司头上？
异变物到底是如何构建这一层幻象空间的？
俞厌陷入沉思。
“诶, 姜澄？特殊事件处理部的老大？怎么会以真人真名被异变物构建在幻象空间里？”
运动男看着手里的信息似乎很惊讶，一旁的西装男也有些意外：“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
“这有什么意外的, 姜澄在外面不知道杀了多少异变物，异变物早跟他水火不容, 现在他落入异变物构建的幻象空间，异变物能放过他才怪。”
“之前也不是没有被拖进来过，怎么就这次被异变物抓住？”
几个人毫无顾忌的在这个幻象空间里讨论有关外面现实世界的事情，这让俞厌赶到古怪。
他记得一般被拖进来后，是不能讨论外界的情况，一旦说了，异变物能读取你的思想，到时你想做什么都会被异变物提前知晓。
等等……
俞厌忽然意识到什么。
难道正是因为异变物读取老大他们的意识，才知道他们的计划，才一步一步看着他们走入异变物的陷阱？
俞厌还是觉得有点怪。
上司是那种容易被套路的人吗？
他平静看完信息，平静收起手里的文件，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快要出发了，赶紧去换衣服。”之前的女工作人员再次出现，催促他们去换衣服执行任务。
俞厌起身先一步往更衣室走去。
之前他在更衣室只找到浴巾，但这次再进去，那些柜子里却摆放着一套套黑色制服，应该就是他们接下来出任务要穿的衣服。
他拿出来开始换，这些衣服很保暖，比他裹在身上的浴巾要暖和。
换好后，俞厌对着镜子看了看。
黑色制服，武装带，腰间的皮带，下身是同色系的裤子，还有黑色的高帮靴。
俞厌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类型的衣服。
并没有什么感觉。
穿好后又把帽子戴上，再次看了看自己脸上的妆，没有花。
趁着那四人进来之前，他又快速补了个妆，然后把手里的化妆品往口袋里塞。
还有被他拿下来的那些浴巾，也都叠好放在一旁。
等他摆好后，转身就看到其他四人也都进来，各自打开柜子，拿出衣服穿。
俞厌先一步走出更衣室，来到大厅。
刚到大厅门口，他就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过来，停在门口。
车上现在只有司机一个人。
俞厌等了一会儿，另外四个人都穿好衣服出来，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层层保险的关押室。
里面正坐着一个人，那人垂头看着腿间被手铐铐住的手，脸上是俞厌熟悉的黑色面具。
真的是老大？
俞厌面色平静，内心波涛汹涌。
“在这签字。”工作人员拿着一份押送交接文件递到俞厌他们面前，让他们签字。
俞厌像是没看见，走过去假装在打量这个犯人，另外四人大概是看俞厌之前都主动去拿文件，主动换衣，这次签字，换他们来了。
俞厌没有关注他们，他围着犯人走了一圈，似乎真的是上司。
上司身上还穿着在陆家时的黑色西装，脚上的皮鞋也是。
“好了，带走吧。”女工作人员收了文件，结束交接手续，让他们把罪犯押走。
女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俞厌的打量，他回头看过去，看到西装男把手里的笔递还给女工作人员。
俞厌看着如此敷衍的押送过程，实在是不想吐槽。
如果真的要押送罪犯，过程可比这个复杂多了，看来异变物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构建幻象空间这方面也就没那么专业。
俞厌看着另外三人走过来，其中红毛衣男子说：“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姜澄缓缓抬头，左右看了看，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四个人其中两人站在姜澄左右，黑衣服男子和西装男在姜澄身后。
俞厌只能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他手里端着枪，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回想刚刚上司起身时的反应。
上司挨个打量了他们五人，在他们五人身上停留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因为戴了面具，他也无法看清上司脸上的神情，无法判断此时的情况。
俞厌脑子里思绪转了一圈又一圈，人也已经快到大厅门口。
寒气肆无忌惮在大厅又走，整个大厅似乎比之前更冷，之前他们坐的椅子都开始结冰了。
不过因为他们换的衣服有保暖功能，俞厌并没有觉得冷。
不知道为什么，俞厌看着不断降低的气温，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想要继续找保暖的衣物，即便他现在不冷。
他回头跟身后押送的四人说：“你们等下，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他又重新回到更衣室，把他之前用过叠好的浴巾全部拿起来，用一根绳子绑好绑在身上。
绑的时候，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因为外面还有人在等，他弄不明白便没有深究，把浴巾绑好后又重新回到大厅，四人看他腰间绑着的白色浴巾，不禁好奇：“你怎么还把这东西戴上？还冷？”
俞厌：“我怕冷，走吧。”
当他们继续往前，已经快要到大厅门口时，他和四人对视一眼：“马上要出门了，都盯紧点。”
四人表情眼神点头，手里的枪都端着。
跨出大门的瞬间，俞厌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身后涌来，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表情僵住。
寒气好像在跟着他们移动……
怪不得刚刚他好像感觉椅子上结冰。
忽然，他想起之前在更衣室拿浴巾时的不对劲是从何而来。
更衣室原本之前也是到处充满寒气，可刚刚他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寒气，里面的温度也比外面高一些。
现在看到身后翻涌的寒气，他明白为什么更衣室的寒气在减少，为什么椅子上结了冰。
那是因为寒气在跟随他们移动，寒气从其他地方全部集中到大厅，让整个大厅的温度一降再降，这就导致椅子上结了冰。
现在寒气又跟着他们移动，刚刚还结冰的椅子，很快就看不到冰了。
正想着，身后四人突然打了个哆嗦：“好像比之前更冷了。”
俞厌收回视线，朝停在门口的越野车走去，把车后面的门打开，等着他们把姜澄押上车。
几分钟后，他们坐上了押送车，前往目的地。
俞厌往车窗外看去，看到翻腾的寒气，还有不断结冰的景色，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测没错，寒气的确是在跟着他们移动。
他看向另外四个人，但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看到这一幕，只是不断抱着手臂哈着气：“怎么越来越冷，这衣服之前穿着还挺保暖的。”
“是啊。”西装男抬头看向俞厌，“你那浴巾能借我用用吗？太冷了。”
俞厌理直气壮：“我自己都很冷，没办法借给你。”
西装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俞厌居然会拒绝自己，一时贡献了俞厌进来这里后第一条负面情绪值。
金色的【+5】
金色的？
他才是真正的NPC？
俞厌震惊了。
又朝另外三个人看去，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车速突然在降，不一会儿车子停下，他们往窗外看去，外面白茫茫一片，没有建筑物，显然还没有到目的地。
“怎么停了？”运动男抱着手臂，哈着气，身体不停颤抖着。
看到外面的场景，还有车厢壁上逐渐凝结的冰，俞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车门要出去，可是车门已经被冻住，根本打不开。
他趴着小窗口对着前面驾驶位上的司机喊：“司机！快帮我们打开……”
话还没说完，俞厌停住，只见司机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身体被冰全部冻住。
司机死了。
见状，俞厌又去看后面关押姜澄的车厢，姜澄还是低着头，因为光线问题，他看不清姜澄现在的状态。
冰越来越多，车内寒气越来越重。
每个人都冷得哆哆嗦嗦，很快俞厌就感觉到眼前四人在盯着他看。
他朝四人看去，见他们视线落在他绑在腰间的浴巾时，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想干什么？”俞厌警惕道。
黑衣男看向俞厌：“把浴巾分给我们。”
俞厌冷笑：“想屁吃呢？我拿的凭什么分给你们？”
黑衣男死死盯着他，头顶上滚动着金色负面情绪值，这又是个NPC。
现在只剩下红毛衣男和运动男两人。
俞厌大概明白异变物的用意。
这是要冻死他和老大，还安排两个NPC来跟他抢保暖的东西。
现在抢浴巾，等会温度更低，想必这些人还会剥他身上的衣服来保暖。
到最后，直接让他冻死在这个幻象空间里。
所以，这个异变物已经不指望从他身上获取纯净的负面情绪值？已经逼急到要杀死他的地步？
他又看向红毛衣男和运动男，并没有立即验证，而是摸向腰间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四人疑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俞厌举起钥匙，当着他们的面迅速往后面关押姜澄的车厢丢去。
四人见状，一个个睁大双眸，这下红毛衣男也贡献了负面情绪值。
又一个NPC。
就剩运动男了。
“你疯了！那里面关押的是杀人魔，你居然把钥匙丢给他！！！”西装男愤怒道。
说完就起身去攻击俞厌。
却在即将要碰到俞厌的脖子时，俞厌身后靠着的铁栅栏被打开，整个人被拖进后面关押姜澄的车厢里……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哐’的一声, 铁栅门在西装男他们四个人面前关上。
像是担心姜澄这个杀人魔从里面出来，在铁栅门关上时，他们迅速用身体顶住。
这下变成俞厌和杀人魔姜澄关在独立车厢里, 和外面四个人隔着铁栅相望。
“这是你自找的！”西装男冲着铁栅门另一边, 被罪犯姜澄拖进去的俞厌怒道。
俞厌其实也是在赌, 他也不能肯定这个被冠以杀人魔的姜澄就是他的上司姜澄。
可在面对四个人中，三个就是NPC，还有一个暂时身份不明的情况下, 他觉得还是得搏一搏。
如果在铁栅门外面, 他就是一对四。
在铁栅门里面，他就是一对一。
虽然对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来说，好像都是死局，可总归面对的人少三个, 说不定就博出希望呢？
可他好像搏失败了。
当他被拖进铁栅门里面, 寒气越来越强，呼出的寒气几乎能成冰的地步。
身后寒意越来越靠近, 俞厌僵着身体, 眼角余光看到耳侧有白雾翻腾，紧接着是冰冷的面具贴着他的脸。
俞厌开始浑身发抖, 冷的。
还有怕的。
“都知道我是杀人魔, 你还给我钥匙？”面具姜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在笑俞厌的愚蠢, “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怕。”俞厌十分诚实道。
面具姜澄冷笑, 随着一把刀出现，俞厌声音再次响起：“我可以帮你逃走。”
俞厌的声音在颤抖, 这是被冷的。
太冷了！
冷得牙齿都在打架。
怪不得寒气在移动，是因为寒气在面具姜澄身上, 面具姜澄移动，寒气可不就在移动？
俞厌无语。
他判断错了。
以为是异变物是那种拥有制冷能力的。
他这算是自投罗网吧。
也不对，至少自带寒气的面具姜澄不会跟他抢保暖的浴巾，但外面却有四个盯上他的浴巾。
不止，如果浴巾无法满足他们保暖需求，他们还会盯上他身上的衣服。
‘哗’的一声，是钥匙碰撞的声音。
面具姜澄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你的用处似乎已经结束了。”
俞厌：……
人家钥匙都拿到了，要你帮个球啊！
眼看着面具姜澄慢慢往后退，往车厢后面双开门靠近，拿着钥匙要开门时，发现锁是在门外面的。
要开门也得下车去外面开。
所以，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隔开前后车厢的铁栅门。
俞厌朝铁栅门那边看去，那四人很默契扛起枪对准他们这个方向。
感觉到面具姜澄又回到他身后，俞厌说：“如果他们的枪冻得卡住，开枪也发射不出子弹……”
耳侧响起轻笑声：“是个好主意。”
随后，俞厌就看到翻腾的寒气朝铁栅门那边四人涌去。
四人瞬间被白霜覆盖，整个人冻得打哆嗦，手里的枪都快端不住了。
他们死死瞪着俞厌，像是要把俞厌咬死。
西装男当即就对着他们开枪，结果真的如俞厌说的那般，枪被冻住无法扣动扳机，子弹出不来。
看到这一幕，面具下传来姜澄的笑声，是俞厌熟悉的声音。
俞厌却还是没敢贸然相认。
下一秒铁栅门被面具姜澄踹开，一手提着俞厌身上的武装带，直接把人提出去。
那四人因为枪没办法用，根本不敢跟自带寒气的罪犯硬扛，就这么看着面具姜澄踹门下车，并把俞厌提下车。
俞厌踉踉跄跄地跟着面具姜澄下车，整个人都被寒气包裹住，这是要冻死的节奏。
来到车外面，俞厌冻得眉毛都结冰了，回头看车上，彻底被冰霜覆盖，很快车里也会一样。
果然，没多久里面四人匆匆下车，跺脚取暖。
面具姜澄把俞厌丢在地上，又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四人，抬手间一块冰石在周围冒出来。
这架势，只要面具姜澄愿意，他能让他们五个人都变成冰雕。
四人看到这一幕，脸色比雪还要白。
“我从来不会让一个以上的人活。”面具姜澄盘腿在一旁一块平整的冰雕上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等着他们厮杀。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五个人，只能有一个人活。
这不明显在挑拨他们互相残杀？
然而，俞厌在听到面具姜澄这句话时，眼底异样一闪而过。
同事们曾说过，老大有个口头禅——我从来不会让一个以上的人活下来。
异变物最怕听到老大这句话，知道老大只要说了这句话就必定会做到。
而且，虽然说一个人以上，可事实上最后一个都不留。
“姜澄，你已经从车上下来，你要逃就逃，我们也拦不住你。”红毛衣男子盯着面具姜澄说道。
黑衣男也往后退：“是啊，我们不拦你，你也没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西装男同样十分识时务：“你走吧。”
唯独运动男一直一言不发。
而且，至今俞厌还不知道这运动男到底是NPC还是异能者。
其他三人都贡献了负面情绪值，就这个运动男还没有。
俞厌举着双手：“我也不拦你。”
面具姜澄冷笑：“可我不愿意，我不喜欢有超过一个人从我手底下活下来。”
“毕竟，我是杀人魔。”
几个人脸色大变，一时谁也没开口。
“要不从你开始？”面具姜澄微微垂头，透过面具看向俞厌。
俞厌往后退了退。
面具姜澄看到他害怕的样子，似乎被愉悦到，突然抬手用力一甩，红毛衣男子直接被无形的力道掐住脖子被甩飞。
俞厌看过去时，红毛衣男子气绝身亡。
随后黑衣男被掐住脖子，以红毛衣男同样的方式死去。
西装男见状，吓得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扭断了脖子。
这下直接死了三个。
俞厌继续往后退，他朝剩下的最后一个运动男看去，却发现运动男十分淡定地站在那，像是没有被另外三人的死法吓住。
而且，运动男头顶上依旧没有半点负面情绪值。
这就有点诡异了。
就连俞厌都快控制不住给异变物贡献负面情绪值了。
面具姜澄在杀了三个人后才停止，他在俞厌和运动男两人之间来回扫着，笑道：“就剩你们俩了，我该先杀谁呢？要不，你们决斗？谁活下来，我就饶了他？”
“呵。”一直犹如隐形人般的运动男，在面具姜澄说完后，突然笑了一声。
这一笑惹火了面具姜澄，他朝运动男看去，声音冷厉问：“你笑什么？”
运动男抬头看向面具姜澄，那是一张憨厚又大众的脸，没有任何记忆点，转个身就会被忘记。
“笑你装腔作势。”运动男这话一出，俞厌都惊呆了。
还真不怕死。
面具姜澄果然被激怒，直接朝运动男出招。
运动男只是一个侧身避开了面具姜澄的攻击，面具姜澄被激起胜负欲，继续攻击运动男。
运动男从容不迫接招。
俞厌还站在原地，把浴巾一件一件往身上裹着取暖。
当面具姜澄和运动男打得十分激烈，一点一点拉开和他的距离时，寒气也跟着远离，不再那么冷了。
就在俞厌思索着要往哪逃时，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朝他这个方向抛来，俞厌下意识要避开，却在看到掉进雪地里的是一个很眼熟的东西时。
他立刻蹲下身子去捡，在看到骷髅头打火机时，俞厌立刻意识到什么，抬头朝运动男看去。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了过来，冲他喊：“把那辆车点了，快！”
俞厌整个人都懵了，但还是反应迅速，冲向驾驶位，拔下车钥匙，然后打开加油口。
‘叮’的一声，打火机被打着，一簇火苗燃起。
面具姜澄像是感应到什么，立刻放弃和运动男的纠缠，迅速朝他扑来。
运动男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跳跃就挡在了面具姜澄面前。
俞厌见状，毫不迟疑把打着的打火机往油罐口里丢，然后拼了命跑开。
‘轰’的一声巨响，俞厌只感觉一股浪潮从身后涌来，整个人都被掀飞，但很快腰间就多了一只手，搂着他加速跑着。
“不！！！”
是面具姜澄发出的吼叫声。
不止，还有其他声音。
俞厌下意识回头，发现之前被面具姜澄杀死的那三人居然一个个活蹦乱跳爬了起来，却因为火势太大而没来得及跑开，全部都被火浪波及，身上被火给烧着了。
“怎么没死？”俞厌惊讶。
耳边传来运动男的声音：“都说了装腔作势，他们都是一伙的。”
“哥哥？”俞厌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运动男。
那个骷髅打火机是他买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
“等会喊，现在在逃命。”运动男用更紧的臂力回应俞厌。
“能跟我说什么原因吗？”俞厌还是没弄明白。
运动男，也是真正的姜澄说：“那是能释放寒气的异变物，火是它的克星。”
这个俞厌也猜到了点：“那还有呢？有关这个幻象空间。”
姜澄搂着俞厌一边跑一边解释：“你要记住，一切都是幻象，构建幻象空间的异变物需要你的负面情绪，所以它不会杀你，只会想尽办法刺激你产出它们需要的负面情绪。”
“它们不可能杀你，你对它们来说是难得一遇的纯净能量载体，它们只会用各种幻象吓唬你，恐吓你。”
“你只要保证不会被它们影响，它们就拿你没办法。”
姜澄继续道：“刚刚那个冒牌姜澄，异变物知道你和姜澄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它故意让你以为姜澄被抓，让你担心，让你害怕，激你产生负面情绪值。”
“只可惜，它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除了男朋友我，你谁都不关心，就算把姜澄拉去枪毙，你也不可能贡献出负面情绪。”
“不过异变物不知道这些，它只以为你是不相信那是姜澄本人，于是故意让那个冒牌货说出姜澄的口癖，好让你相信它，等你相信它了，它就会把你控制并带你离开幻象空间。”
“见你还是不上钩，又利用杀掉另外三个押送人员来给你紧迫感。”
俞厌认真听完后，摸索着下巴：“看来，只要我进幻象空间，异变物是知道我的身份，不论我怎么改变，对不对？”
姜澄：“对，只要是异变物，你的身份就藏不住，识别不了你身份的，就只有那些被拖进来的异能者，除非异变物主动告知这些异能者。”
“不过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异变物没办法跟他派进来的那些人透露你的身份，是因为构建幻象空间的异变物所有能量都用来维持这个空间和NPC了。”
“停！”俞厌突然大喊，姜澄脚步停下，不解地看向俞厌。
俞厌从姜澄怀里离开，然后看着姜澄问：“最后一个问题。”
姜澄：“说。”
“那哥哥是怎么认出我的？”俞厌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你说只有异变物才会知道我的身份，哥哥你又不是异变物，而且……”
俞厌抬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化妆了。”
姜澄沉默下来。
俞厌继续往后：“你到底是谁？”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俞厌一步一步往后退, 尽量拉开对他来说属于安全的距离。
他紧紧盯着眼前人，等着对方的回答。
不远处是熊熊大火，押送车被火包围, 原本漫天的雪, 在大火烧起来时, 正在逐渐融化，那个冒牌姜澄痛苦地被火包围住，想要往他们这个方向爬却怎么也爬不过来。
他的那三个同伴同样被火包住, 正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再这诡异的背景声音下, 俞厌依旧没有产生半点负面情绪，他盯着眼前的姜澄，丝毫没有不耐烦。
反正都是在异变物构建的幻象空间里，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姜澄看着警惕性很高的爱人, 神色有些无奈：“芋宝, 我……”
“在让我完全相信你之前，不要这么喊我。”俞厌打断姜澄的话, “你告诉我, 你到底是谁？我易容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说只有异变物才能感应到我, 难道你是异变物？”
俞厌连番追问, 姜澄还是保持沉默。
就在两人僵持下，一道拍手掌的声音传来。
俞厌和姜澄两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来人一身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 梳着整齐的倒背头，穿着皮鞋一步一步走来。
竟然是陆先生。
陆先生看着眼前两人, 又把目光落在俞厌身上说：“你说的没错，你眼前这位就是异变物。”
俞厌眼神发生变化, 却也只是瞬间就恢复平静。
陆先生来到两人面前，又看向身穿运动衣的姜澄：“既然你很难开口，那我来帮你说吧。”
“闭嘴！”姜澄对陆先生出手。
陆先生迅速往后，俞厌见状知道陆先生现在属于异变物亲自下场。
两人打起来时，看得出陆先生能力是不错的。
也对，能构建两层幻象空间，没有能力肯定是办不到。
而随着陆先生的出现，周围的雪融化得更迅速，寒意也越来越弱。
俞厌开始感觉到有点热，他一边观战一边解下身上的浴巾。
等到所有浴巾都解下来后，寒气已经消失，现在的温度属于常温，不冷不热。
他们所处的这个大街也完全显露出来，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行人。
俞厌看他们打得难舍难分，没有继续看下去，一个人四处逛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
在刚刚停押送车的地方，车子已经烧得漆黑一片，只剩下框架，地上还有几个烧焦的人形。
之前他还推测西装男他们有可能是佣人团的人。
没想到竟然不是。
他记得佣人团头顶上滚动的负面情绪值是白色的，这意味着他们是异能者。
难道是他搞错了？佣人团其实只是被意外拖进来的异能者，并不属于任何阵营？
俞厌边走边思索，忽然停住脚步。
回头看向已经被姜澄打趴的陆先生，若有所思。
他又快步跑回去，蹲在被姜澄踩在脚下的陆先生面前说：“啧啧啧，这就输了？你可真没用。”
话音刚落，陆先生头顶上就开始翻滚着金色的负面情绪值。
俞厌盯着那些数值继续道：“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这些异变物一次比一次厉害，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是我遇到的最弱的异变物，这才几招啊就被踩在地上摩擦，真可怜。”
俞厌不管不顾一顿输出，果然，陆先生头顶上的数值又开始往上涨了。
很快就突破橙色，很好，再加把力，就该变红了。
不知道这一次变红，是不是就能直接出去？
于是他又继续输出，什么羞辱人的话都对着陆先生喷。
因为他发现，只要羞辱这个异变物，这个异变物才会贡献出很多的负面情绪值。
之前在偷听到兄弟团说话时，他意外撇到一个身影和一抹金色，当时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现在回想，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陆先生，当时陆先生就在旁边偷听，听到他在兄弟团面前羞辱他。
所以当时一闪而过的金色，亲生就是陆先生的负面情绪值在翻滚。
而当时，他感觉到的精神状态在恢复，或许跟兄弟团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和陆先生这个异变物有关。
异变物产生负面情绪值，精神状态就会出问题，释放出来的药物也就会有点力不从心，这种情况下他的精神状态才会恢复。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明明兄弟团两人都没有提供负面情绪值，他的状态却还在恢复的原因。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陆先生这个异变物还在生气，负面情绪值持续提供，精神状态受影响。
也就是说，这个异变物其实是个很容易被刺激到的性格。
果然，没多久陆先生头顶上的数值持续飙升，数值快要变红了。
然而，数值却迟迟卡在六十九，怎么也上不去。
踩着陆先生的姜澄说：“得找到关键破局的物件。”
“关键破局物件？”俞厌立刻想到残疾少爷那个幻象空间，破局关键是一把梳子。
那这里呢？
这里会是什么？
“哈哈哈哈！”陆先生突然大笑了起来。
俞厌不明所以的看向对方。
陆先生费劲扭头看向踩着他的姜澄说：“万梓，你这个叛徒！你以为你背叛了我们，你就能活？别做梦了！想想你已经犯病多少次吧！哈哈哈哈！”
犯病……
俞厌猛地抬头看向姜澄：“你，你真是哥哥……”
姜澄无奈看着俞厌：“芋宝，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不能信我，万一是他配合我演戏呢？你要继续保持警惕，直到幻象空间崩塌，乖，去找破局的关键物件。”
俞厌却没动，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姜澄，眼眶毫无预兆红了一圈。
姜澄脸色一变大喊：“芋宝，冷静！不要给他们赠送负面情绪！”
“好纯，好香，好好吃！”陆先生则是在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纯净情绪时，整个人犹如飘飘欲仙，贪婪地不停呼吸，想要更多的情绪。
“再来点！再来点！”
陆先生贪婪得催促着。
姜澄：“听话，一切等出去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俞厌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陆先生十分遗憾地看着俞厌：“你就不生气吗？你的男朋友居然是个异变物啊，你居然一直都在跟异变物交往啊！你应该生气的，生气万梓欺骗你！快生气啊！快点！”
“生个屁！”俞厌一巴掌扇在陆先生的脸上，“做梦去吧！”
“破局物件是什么？”俞厌来回走着，毫无头绪。
“别急，破局物件一般都是幻象空间构建者最害怕的东西，也是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的东西。”姜澄一点一点给俞厌提供思绪。
俞厌回想从进来后陆先生的反应。
陆先生怕什么？
“赛车？”
俞厌想到从一开始，陆先生就一直阻止他去赛车，还拿股份来威胁他。
难道陆先生害怕赛车？
他去观察陆先生的反应，只是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可探寻的反应。
错了？
这个幻象空间就是陆先生自己构建的，应该不可能把自己害怕的东西构建进来。
不对，之前那个残疾少爷，他害怕梳子，不也把梳子构建进他的幻象空间里？
虽然梳子被布包着，压在床脚下，可不可否认梳子被构建进去了。
所以，或许异变物构建幻象空间也是有必须遵循的规则？
比如，不能屏蔽自己害怕的东西或者事情又或者人？
俞厌想不出来，但直觉告诉他，赛车可能就是破局关键。
他站起身开始去找赛车，偏偏这附近空旷的很，什么也没有。
俞厌没有急，仔细寻找每一处。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他在一栋房子的地下停车场里，看到了停在里面的一辆赛车。
俞厌脸色一喜，迅速跑过去，赛车上有钥匙，就好像特地为他准备的。
他毫不迟疑发动车子开了出去，直接回到刚刚那个地方。
当听到赛车的轰鸣声时，原本还平静的陆先生果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俞厌冲着姜澄喊道：“哥哥，让开！”
姜澄迅速拿开踩着陆先生的脚，与此同时俞厌也开着赛车冲了过去。
陆先生根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红色赛车朝他冲来，头顶上迟迟不得突破的数值瞬间翻到八十。
赤红赤红的。
下一秒，周围所有景象都凝固了，紧接着就是俞厌熟悉的景象崩塌。
俞厌看着一块一块犹如玻璃碎片掉落的画面，在心里祈祷，不要再来第三个幻象空间。
他看向朝他走来的男朋友，伸手握住男朋友的手。
“这回真的崩塌了吧？”俞厌靠在男朋友身前问。
姜澄缓缓点头：“嗯，真的塌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落下，一切都消失了，耳边开始涌入吵杂的声音。
有工作人员和报案人员的声音，也有从里面脱身的异能者为自己还活着的庆幸声音。
俞厌无暇顾及其他人，他拉着男朋友的手，朝外面跑去，一直跑到他们住的酒店，跑到酒店房间里，俞厌才松开拉着男朋友的手，和男朋友面对面站着。
姜澄内心轻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与此同时，俞厌也开口了：“哥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异变物会知道你犯病的事情？它为什么说你是异变物？”
“哥哥，你是异变物吗？”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哥哥, 你是异变物吗？”
黎成刚刚得知幻象空间破了，本想找俞厌和姜澄两人问问情况，就从其他工作人员口中得知, 两人匆匆忙忙离开。
他猜测应该是回酒店, 这才赶过来。
刚到酒店房间门口, 这句话就从未关紧的房门内传出来。
焦急的脚步一顿，黎成停在了门口。
“哥哥，你怎么不回答？连我也要瞒着吗？”
房内, 俞厌再一次追问。
姜澄垂眸, 沉思片刻才开口：“哥哥的确有事瞒着你。”
俞厌听到这，身侧的双手缓缓捏紧，指甲不经意间扣进皮肉，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不会的, 哥哥怎么会是异变物？
门外的黎成神情逐渐绷紧。
怎么可能？不会的, 姜澄怎么会是异变物？
虽然万梓没有口头承认自己是姜澄，黎成还是非常肯定, 万梓和姜澄就是同一个人。
此时, 姜澄这话，像是给黎成一记重拳, 让他无法接受。
不可能的。
他那么信姜澄, 姜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他，追随他, 他怎么可能欺骗他们所有人？
他紧捏着拳头, 站在门外，想要继续听下去。
可就在这时,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身黑色作战服的姜澄站在门口看着他。
黎成表情一怔, 深吸一口气说：“我过来找你们问点有关幻象空间里的事情。”
“进来吧。”姜澄打开门让他进来。
黎成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才跟着进去。
他看到俞厌站在窗户口那边看着窗外，姜澄在俞厌身边站着，是为俞厌保驾护航的身后人架势。
“就是幻象空间里，你们……”黎成心不在焉，都忘了自己本来要问什么问题。
深吸一口气，黎成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那句话：“我都听见你们说的话，姜，万梓，你还没有回答俞助理的问题。”
姜澄没有回应，视线依旧落在俞厌身上。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若没事就先离开。”姜澄冷冷道。
黎成没有走，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黎长官，这是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事情，不太希望有外人在旁边听，希望你能理解。”俞厌转身看向黎成，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黎成缓缓点头，迟疑片刻才转身离去，并把房门关上。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房间里，俞厌一直在看窗外，直到看到黎成离开的背影，他才转身看向身后一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哥哥，能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吗？”
他走到男朋友面前，手指在男朋友胸前画着圈：“骗了我？还是只是瞒了一些事情？”
“我不会骗你。”姜澄握住俞厌的手，摁在他的心脏处。
这举动，像是在跟俞厌承诺什么。
“呵呵呵……”
一道声音突然凭空响起，姜澄下意识把俞厌搂在怀里护着，带着俞厌一起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是一扇门。
俞厌曾见过。
“这门之前我见过。”俞厌侧头对男朋友说道。
姜澄知道俞厌说的是哪次，是那次残疾少爷那个幻象空间。
芋宝就是通过那扇门被拖进去的。
“你男朋友的话，你真信？”白门晃晃悠悠，这句话随着它的晃悠传过来。
“我不信我男朋友的话，难道要信你装神弄鬼一扇门的话？”俞厌嘲讽道。
白门一边移动一边说：“万梓，你为什么不说你就是异变物？你明明就是我们的同类，你背叛了同类，你是个懦夫！”
“滚！”姜澄语气危险道。
白门似乎根本不怕：“万梓，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的！”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人类和异变物能共存？人类真的能接受你这样的异变物？他们只不过是想把我们这些异变物驯服成他们手里的宠物，让我们听他们的话，等他们完全操控我们异变物，就是我们异变物走向灭亡的时候。”
“这都是那个姜澄的阴谋，他不仅想做人类的老大，还想做我们异变物的主人！他所提出的集中管理，你就不觉得像是对待畜牲吗？”
“一个分区一个分区，就像一个个围栏，里面圈着我们的同类，然后按照他们的方式接受管理，就连我们的异能都要被压制，压制到无法伤害他们人类，万梓，他们如此大的野心，你难道没有看明白吗？”
俞厌刚要反驳，就被姜澄按住，他用颜色示意俞厌稍安勿躁。
“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我反倒接受这种共存的方式，虽然现在是分区，可一旦异变物对人类没有威胁，我想到时会开放人类和异变物混居状态。”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相信能成功。”姜澄说道。
一开始就是他提出共存的观点，他也想好了这条路要怎么走，只是他没想到这条路会这么难。
不是说他有多伟大，相反他是有私心。
所以他以姜澄的身份，推广了他的想法，和可行性计划，这个过程一开始还是很顺利。
直到后来这些异变物开始跟他对着干，这个计划实施也就越来越难了。
到现在，这些异变物为了阻止他的计划推行，竟然开始伪装成他们的高层，混在他们的特殊事件处理部总部，开始干扰他的计划。
白门似乎被姜澄这话激怒，晃动得更厉害：“万梓，你个叛徒！你居然会觉得姜澄的提议很好，你想给人类当奴隶是你的事，别把我们都拖下水！”
白门要攻击姜澄，可它根本不是姜澄的对手，当姜澄要出手时，白门却狼狈得消失在他们面前。
它根本不可能跟姜澄正面硬刚。
然而，白门没有意识到，在它消失的瞬间，姜澄丢了一个东西过去，黏在门上。
但俞厌发现了，他问：“哥哥，刚刚你丢了什么？”
“能追踪那扇门的东西。”姜澄回答。
“追踪那扇门做什么？你这样黏在上面，就不怕被它发现？”俞厌疑惑道。
“那东西无色无味，白门不会被发现。”姜澄一边说着转身看向俞厌，“白门在我们面前是一扇门的形态，这是它的真实形态，同时它也是个伪装者，如无意外能顺着它找到藏在总部，操控所有伪装者的那个最大伪装者。”
“最大伪装者？”俞厌惊讶，“真的能吗？”
要是能把这个最大伪装者找出来，全国各地或许就能安稳了。
姜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屏幕上正闪烁着红点，他对俞厌说：“这就是那扇白门。”
俞厌盯着那个红点，又看了看所处位置，随后惊讶道：“它在往总部去！”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三天后, 俞厌把男朋友送走。
这边的事情暂时忙完，男朋友的任务也结束。
临走前他跟俞厌说：“芋宝，哥哥先去总部那边, 在那里等你。”
“好。”俞厌依依不舍, 把男朋友送走。
男朋友离开后没多久, 许久不见的上司回来了。
俞厌看着戴面具的上司，又回想之前刚刚结束的那个幻象空间里，保镖团的保镖一, 心里挺纳闷的。
他记得上司已经离开很久, 好像并不在锦城。
怎么会被拖进锦城所在的幻象空间里？难道幻象空间刚刚构建成功，上司很巧合的赶回来了？
俞厌跟在姜澄身后，问：“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幻象空间里的保镖一是你吧？”
姜澄边走边说：“很凑巧幻象空间刚刚构成, 我就回来。”
“哦, 那后来老大你就留在第一层幻象空间了吧。”俞厌其实还没搞懂那个幻象空间，到底是不是两层。
听到他的询问, 姜澄停下,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俞厌说：“可以说是两层幻象空间，也可以说是异变物本就构建了两个幻象空间, 第一个幻象空间用完直接毁了, 然后进入第二个幻象空间。”
“异变物都进化了，一次性都能搞出两个幻象空间, 防不胜防。”俞厌有点担心。
照这样子下去, 收容异变物的工作会变得越来越难。
俞厌想到自己男朋友很拥护上司的人类和异变物共存计划，如果失败的话, 男朋友应该会很失望吧。
男朋友没有直面回答他是不是异变物这个问题，但如果男朋友是异变物, 他想和人类共存也说得过去。
毕竟他是人类，男朋友爱他，肯定想共存，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
俞厌思绪有点乱飞，他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被藏在迷雾中的真相。
等到进入锦城这边临时给姜澄安排的办公室时，他才收敛思绪：“老大，我要跟你汇报一些事情……”
他把最大的伪装者还在总部的事情给姜澄说了一遍：“我们是不是要往总部赶去？”
男朋友已经过去了，他也想快点去。
“嗯，准备一下，下午出发。”姜澄打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俞厌因为他这句话，心情十分愉悦，赶忙去找黎成说这件事。
黎成本就是从总部来的，要去总部肯定得把黎成一起叫上。
虽然这人已经被革职，但他家肯定是在总部那边的城市，总归是要回去的。
刚转身就看到黎成居然就在办公室门口站着，看样子是来找上司的。
俞厌直接走出去，把办公室留给他们。
黎成看着俞厌离开，才抬步进办公室，顺带把门也关上。
姜澄还在低头处理事情。
自从革职后，黎成就不再西装革履，穿得挺随性，今天又是棕色长款风衣搭配着麻色马甲，一条休闲裤，休闲舒适。
不像之前穿黑西装，一板一眼，看起来很古板严肃。
他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低头处理工作的姜澄说：“你两个身份来回切换，是为了俞助理吗？”
“你因为推广共存计划，得罪了异变物，你担心它们伤害俞助理，所以才以两个身份跟俞助理接触？”
“可不管是哪个身份，你都能把俞厌带在身边，姜澄，你很在乎俞助理，你的弱点太明显了。”
“你到底是叫万梓还是叫姜澄？”黎成问。
姜澄放下手里的手机，看着对面执着于他身份的黎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要来我这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不欢迎。”
“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前往总部。”
黎成像是没听见一样，看着已经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的姜澄，继续道：“我想了很多，想到一个最有可能的猜测。”
“你是异变物，俞助理是人类，异变物想要跟人类在一起，除了伪装，还有就是打破人类对异变物的偏见，这样你才能正大光明和俞助理在一起，所以你提出了人类和异变物的共存计划，并一直致力于推广这个计划，对不对？”
黎成想到这个可能性时，还有点无法接受。
姜澄在他看来是站在顶端的那个人，是个不会被尘俗情爱影响的人。
这么利好双方的计划，又怎么可能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
姜澄一手插兜，目光沉静地透过面具看向窗外。
他的沉默，让黎成很心焦。
一直以来，姜澄的身份信息是所有人最关注的，上头更倾向于姜澄是异变物。
可他们不论怎么做都无法检测出姜澄是异变物。
姜澄无疑是他们中最强的，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不难。
所以，他是建立在这个猜想下，去设想姜澄推广共存计划的用意。
很合理，又很离谱。
“黎成，你越界了。”姜澄转身，目光冷静地看着黎成，“你只要记得目前我们的任务是把扰乱我们异能者团结的伪装者找出来，而不是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
黎成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确实失态了。
他垂眸道歉：“抱歉，是我着急了。”
“准备一下，下午出发去总部。”姜澄不再多话，直接下命令。
下午，他们吃过午餐就出发。
这一回，他们是正常的出行，不再像之前那样被追杀逃亡的样子。
他们坐着黑色越野车，一路朝总部赶去。
车上不止俞厌，姜澄和黎成，还有王骆军，叶盛兰，温明以及之前集结的能力不错的行动队员。
看这配置，众人都知道这一趟去总部不会太轻松。
“老大，总部那边应该会发现我们正赶过去吧，会不会半路对我们动手？”叶盛兰一边擦着手里的小刀一边问。
俞厌听着她这话，也好奇看向姜澄。
姜澄：“会，所以我给这车上了屏蔽信号的装置，现在我们处于失联状态。”
俞厌诧异的看向姜澄，没想到老大居然什么都准备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能给总部那边来个出其不意的出现。
也不知哥哥有没有到总部。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半路上还是被袭击了，当车子被撞翻，在马路上三百六十度旋转时，俞厌眼睁睁看着上司第一时间拥住他的身体，用身体保护他，不让他碰撞到车壁……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在危险时刻才能看到异能者的厉害。
车子被掀翻时, 俞厌第一反应就是死死抓着安全带，别无它法。
异能者却能在这危急时刻，用看不见的东西把他们自己包裹起来, 就算车子犯几十几百个圈, 他们也不会有大碍。
黎成就是这样, 当车子开始翻滚时，他整个人就像悬浮于空中，半点不受影响。
甚至还有空闲朝他这个没用的普通人看一眼。
俞厌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差点没吼出一句——老大, 你不是说我们这辆车处于失联状态吗？这是哪门子失联！
这才出来多久啊，就被掀翻。
打脸打得是不是有点快？
就在俞厌觉得自己这次凶多吉少时，两条结实的手臂朝他身来，毫不迟疑把他揽进怀里, 用身体护着他。
俞厌眼睁睁看着上司那一瞬间毫不迟疑地动作, 一时有些怔愣。
上司爱惨了他吧，不然为什么连异能都没用, 直接用自己身体给他当肉盾？
俞厌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自恋, 上司只是因为他是他的下属，想要救他而已, 怎么能扯上‘爱他’呢？
可是, 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力度又在告诉他，他没有自恋。
而且, 为什么他会觉得上司的拥抱很熟悉？
眼前视线还在翻转, 俞厌没有多余精力去思索为何觉得熟悉？在感觉身体的失重感时，他下意识抓着上司的手臂, 这才有种安全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听到上司在他耳边很轻声地说两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 车子终于停下翻滚，上司抱着他踹开车门，带着他冲出去，直到很远的平地才停下。
这个时候俞厌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就这么靠在上司身前大口喘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男朋友了。
‘轰’的一声，那辆载着他们的越野车爆炸了。
车上的黎成他们都安然无恙站在一旁，看着爆炸的越野车。
随后，众人又朝俞厌，姜澄这边看来，看着姜澄还搂着俞厌，看着俞厌面色发白的看着还在燃烧的越野车。
“老大，你们没事吧？”叶盛兰走过来，看向两人问。
王骆军也快步走过来，先是打量了一下俞厌，却对对方身上没有伤，这才看向姜澄。
黎成看着有点狼狈，他走过来时脸色不是很好。
俞厌这才发现自己跟上司距离有点太近，他伸手推了推，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
俞厌抬头疑惑的看着上司黑色面具，上司也在看他。
片刻后，在爱人慢慢蹙紧的眉头下，姜澄只能松开手。
手刚松开点，怀里的人就迅速退开，迫不及待跟他拉开距离。
不等俞厌站稳，一道古怪的浓烟不知从什么地方蔓延过来，直接把他们全部淹没。
俞厌惊了，下意识要去抓姜澄寻求安全感。
可身边什么人也没有。
糟糕，不会又遇到幻象空间吧！
浓雾持续许久，俞厌估摸着得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他没敢乱动，就站在原地，等着浓雾自己散去。
这个时候越乱动越会出问题。
十五分钟后，浓雾又古怪地散去，周围的一切慢慢显现出来。
在看到不远处翻到燃烧的越野车，俞厌松了一口气。
没有被拖进幻象空间。
他再往身边看去，所有人都在，可是……
怎么感觉人数不对？
“老大，你有没有感觉多了人？”俞厌看着同样站在原地的姜澄问。
姜澄冷静环视同伴，缓缓点头：“没多，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人。”
俞厌心下一沉，老大这意思，是不是再说他们这些人中，有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可能是异变物伪装者混进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车说：“老大，你不是说没人会发现我们的行踪？车子都翻了。”还找来异变物伪装者。
姜澄好笑地看着俞厌努力压制住指责他的怒意，说：“是啊，我们的车的确安装了屏蔽信号的装置，可为什么还是被发现？”
姜澄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众人一看那个黑色盒子，脸色微微一变，叶盛兰神色凝重：“这可是最先进的屏蔽装置，还有独特的密钥，是老大独有的，怎么会被破解？除了我们自己人知道如何打开，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温明也很疑惑，他喃喃道：“有内鬼。”
温明只是猜测，一旁听的人却一个个睁大双眸。
姜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黑色盒子：“自己出来吧。”
俞厌惊讶，他重新看着眼前众人，不敢相信居然会有内鬼
这些人不都是老大信任的人？怎么会有内鬼？
没人动。
现场除了不远处车子燃烧的声音，没有其他声音。
姜澄不急，手里的盒子从这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这样来回颠了几次，还是没有人站出来。
离姜澄最近的黎成脸色一沉：“什么意思？我们中有内鬼？泄露我们车子有屏蔽信号的装置？还极有可能有异变物伪装者趁着浓雾替换了我们原本队友？”
他目光凌厉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似要找出那个内鬼和伪装者。
可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难以分辨。
“可以对暗号。”黎成提议。
姜澄看着叶盛兰，看着王骆军，看着温明，看着其他行动队员。
“之前忘了约定一个暗号。”面具下，姜澄的语气有些懊恼。
黎成扫了一圈，说：“也不是没暗号。”
“什么暗号？”俞厌朝他看去。
黎成却是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有点怪怪的：“干嘛这么看我？”
“这个暗号是你和老大之间定好的。”黎成说道。
俞厌立刻明白黎成说的是什么暗号。
芒芒椰椰，他和老大定的暗号。
后来老大也告诉给了黎成，黎成是第三个知道的。
“我当初给你带的饮料，你喝了吗。”黎成问。
俞厌明白了，黎成这是用他们知道的暗号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和黎成之间，就只有这个是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不是很熟悉的人送的饮料，我从不喝。”俞厌回答。
黎成点头，这是对上了。
俞厌看向姜澄，摆了个金鸡独立，姜澄：“忙来忙去，也是白忙活，也没忙完。”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只有俞厌听得懂。
老大总是能强行对上。
他又看向其他人。
其中有三个人拿出奶茶。
俞厌：……
好家伙，他们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唯有王骆军，叶盛兰和温明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要对什么暗号。
他们朝姜澄看去：“老大，你们这对的什么暗号？”
姜澄平静的看向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往后退，并拉上了俞厌。
随后黎成和那几个拿着奶茶的行动队员也同样往后退。
三人不明所以，脸上表情更加奇怪了。
“老大，小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叶盛兰急了。
一旁的温明不知所措，反观王骆军还算镇定：“我不知道要对什么暗号，但我可以说一件只有我和老大知道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叶盛兰眼睛一亮说：“我也可以。”
温明跟着点头：“我也可以。”
俞厌不知所措，转头看向姜澄。
姜澄看着他们，突然一声古怪的笑声从面具下传出来。
众人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姜澄停下后退的动作，看向俞厌：“俞助理，你觉得会是谁？”
俞厌懵了，怎么突然点他？
你们一个个牛、逼轰轰的异能者都不知道，他一个普通人哪里知道谁是内鬼？
“看不出来。”俞厌如实道。
“仔细看。”姜澄似乎非要俞厌看个仔细。
无奈，俞厌只能在每个人面前走了一圈，也真的按照姜澄说的仔细去看。
说来他的确没有异能，但他很容易观察到细微的东西，他这观察细微的本事在灾变前就有，他知道这不是异能，只是一个人的特长。
他的特长就是能观察到别人总能忽略的细节。
所以，当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观察到对方脸部表情有异常时，第一反应就是迅速跑开，跑到在场最能给他安全感的那个身后，然后指着那人说：“他，他有问题！”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面向那人，把那个人团团围住。
被围住的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错愕地看向跑远的俞厌，直到其他人把他围起来，他才意识到什么。
“俞助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黎成蹙眉。
俞厌慌乱的表情突然变得镇定，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
黎成见他的转变，一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姜澄笑意再次从面具下泄露出来：“俞助理，你的演技挺不错的。”
话音刚落，姜澄，王骆军，叶盛兰和温明四人突然冲向那三个掏出奶茶的行动队员。
那三个行动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懵，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让他们失去先机。
很快他们就被姜澄他们俘获。
俞厌在他们动手时，早就往后躲去，没有给他们拖后腿。
他很意外，他没想到黎成会有问题。
这黎成按理说是最不可能是内鬼的那个，他还记得残疾少爷那个幻象空间里，黎成说为了得到老大的信任，特地进那个空间帮他的。
后来黎成也的确得到老大的看重。
怎么现在又变成内鬼了？
现在看到黎成他们被擒获，俞厌才跑过去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黎成他怎么会是内鬼？”
“不会错。”姜澄淡定道。
但俞厌却品出来，其实姜澄早就知道黎成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却还把人放在身边，大概是想更加方便观察。
“老大，你之前在车上是故意说出这车有屏蔽信号的装置，对不对？”
故意透露，就是为了逼黎成露出马脚。
在车子被袭击时，老大第一时间抱住他，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车上有内鬼，那人会用暗号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俞助理好好配合我演出戏。
当时他还不明白要如何配合上司演戏，直到那三个行动队员拿出奶茶对暗号时，他才意识到老大的用意。
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用奶茶跟他对过暗号的就只有黎成。
当初，黎成来他男朋友家找他，在他对黎成表露出戒备时，黎成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杯芒芒椰椰奶茶，证明了他是老大派来的。
那三个行动队员知道奶茶这个暗号，除了黎成告知，不会有其他人。
所以，内鬼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黎成听着他们的话，脸上表情还是很茫然和不解。
“姜澄，为什么要怀疑我？我的忠诚还不够吗？”黎成十分不理解。
姜澄缓缓走过去，来到黎成面前：“你的忠诚非常真诚……”
“那你怎么还怀疑我？”黎成问。
“让人看不出破绽。”
姜澄漫不经心补上一句。
黎成脸色一滞，虽然只是几秒，却还是被俞厌捕抓到。
真有问题。
黎成表现出很愤怒：“姜澄，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姜澄平静的看着他，继续道：“为了得到我的信任，把自己催眠成拥护我的追随者。”
这一次，黎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清晰了，特别是在姜澄说催眠两个字时，黎成眼睛突然上过一道黑雾，很快就被敛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骆军，突然伸手摁住了黎成的肩膀。
黎成下意识要反击，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王骆军，你要做什么！”
王骆军看着他：“一开始老大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信，毕竟曾经你我是在同一个队伍出生入死的同伴，万万没想到你变了，还为了得到我们的信任，居然把自己都给催眠了。”
黎成听到这，反而没有再为自己辩驳，原本愤怒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从你进入樊城开始，老大就派人盯着你，你的每一通电话，我们都了如指掌。”
听到每一通电话被监听，黎成脸上的淡定彻底维持不住了。
“你们……”
“你真以为那么容易得到老大的信任？我们哪个人为了得到老大的信任，没脱几层皮？就你给老大一把破局关键的信物，就能得到老大的信任？”
“你们耍我！”
黎成立刻意识到什么，当即控制不住怒吼。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们三人有问题？”黎成指着已经被王骆军他们控制住的三个行动队员问。
“暗号啊。”俞厌翻了个白眼。
黎成不明所以：“暗号怎么了？难道不是奶茶吗？”
他看向姜澄：“老大，是你告诉我，俞助理喜欢喝奶茶，奶茶是你们约定好的暗号。”
俞厌：“黎长官，我和老大的暗号不在奶茶，在其他。”
黎成不懂。
俞厌踹飞其中一个行动队员手里的奶茶，说：“老大是不是只跟你说我喜欢喝芒芒椰椰奶茶？没说暗号关键是什么？”
黎成顿住。
难道不是奶茶吗？
“奶茶不是暗号？”黎成疑惑。
“当然不是，奶茶的名字才是，让我想想，当时黎长官给我买的奶茶是芒芒椰椰，对吧。”
黎成脸色变了又变，再回想刚刚姜澄跟俞厌对暗号时说的那句话，瞬间就从那句话中提出关键字眼。
竟然是这样！！！
黎成终于明白了。
他以为奶茶才是暗号，却没想到奶茶的名字才是暗号的关键！
他以为姜澄说俞厌喜欢喝芒芒椰椰的奶茶，只是俞厌喜欢的口味。
错了，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从一开始他就被姜澄挖的陷阱给套住，他却一直没有发现，还以为自己真的得到姜澄的信任。
想通这一切，黎成终于装不下去了，当即暴起要发动攻击。
叶盛兰和温明两人早就盯着他，在他动的时候就直接扑上去把人死死压住。
黎成抬头愤怒看向姜澄：“姜澄，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你是异变物，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国各地！你等着成为全国通缉对象吧！”
随后又看向俞厌：“俞助理，你还不知道吧，姜澄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俞厌还在为刚刚黎成那句‘姜澄是异变物’震惊着，这会儿听黎成这话，他却无心去听。
老大是异变物？胡说八道吧！
“万梓。”
等等？男朋友的名字？
俞厌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他看着黎成十分不满道：“你提我男朋友的名字做什么？他又没惹你！”
黎成笑得癫狂：“我说姜澄就是万梓啊！他就是你男朋友啊！不信你去摘他面具！”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黎成被拆穿后, 彻底放下伪装，整个人显得十分暴躁，和平日里儒雅相差太大。
俞厌觉得还是儒雅时的黎成更顺眼, 眼下黎成疯癫的模样实在是难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男朋友跟你没仇吧, 为什么总要把他牵扯进来？”
老大是男朋友？
怎么可能？
之前就算了, 后来离开樊城一路走到现在，跟老大相处时间还是挺多，如果老大是男朋友, 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熟悉？
俞厌思绪打了一下岔, 其实有时候是有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就像之前在车子翻倒时，老大抱着他的那一刻，就让他有熟悉感。
黎成只是笑，俞厌蹙眉, 总觉得黎成这人深不可测。
一个连自己都能催眠, 把自己催眠成老大的死忠粉，的确是个可怕的人。
不过黎成的转变多多少少是有点生硬, 但这点生硬又能用曾经他跟老大, 还有老大手底下那些人一起作战过的经验来模糊。
黎成曾经也算是姜澄手里的部下，他表现出对老大的忠诚, 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至少俞厌信了七八分。
可眼下却揭露黎成居然是个卧底, 这让俞厌对总部来的人越来越没好感。
这些人为什么总要盯着他们老大不放？
“你不要再扯我男朋友！”俞厌撇开脑中杂乱的思绪。
他不信黎成的话。
他抬头要往一旁走去，把黎成留给老大他们审问, 只是他发现王骆军他们表情有些异样, 说不上来。
古古怪怪。
刚抬脚让路，双肩被一双手摁住, 身后有人靠近。
俞厌侧头看了一眼，看到熟悉的黑色手套, 又抬头看到从身后靠近的上司：“老大？”
“我觉得，黎长官说得对，确实……”
姜澄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没必要隐瞒。”
俞厌表情有些呆滞。
黎成似乎很兴奋，他迫不及待要看姜澄摘下面具。
姜澄：“你一直对我的身份好奇，一直都在关注这件事，关注我身边的亲近的人，虽然你做得很隐蔽，还是被我看出来。”
“当一个人过于关注一件事，就很容易让人看出问题。”
“你靠近我，关注我身边的人，不过是想找出我的弱点，用弱点来要挟我。”
黎成笑道：“姜澄，怪只怪你太冒进，让人忌惮。”
“我让人忌惮？不过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不想看到一个比他们强的人拥有更多拥护者，玩弄权势罢了。”
姜澄忽然笑了：“灾变前和灾变后，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权势向来让人沉迷，人类和异变物共存，就会打破某些人想要做掌权者的野心。”
“于是就有人暗中给异变物透露消息，把我推到异变物面前，成为它们攻击对象，甚至为了阻止共存计划，就有意无意扭曲共存计划，让异变物以为所谓共存计划，其实不过是让它们异变物变成人类的宠物或者奴隶。”
“结果……搞砸了。”
姜澄一字一句，说得黎成脸色变了又变。
姜澄可不会顾虑他此时的心情，继续道：“异变物会伪装了，伪装成人类，甚至悄无声息替换掉身边熟悉的人，甚至总部高层都不放过。”
“我曾发过邮件给总部提醒过这件事，是黎长官查阅的吧。”
黎成抿唇不语，脸上兴奋之色也渐渐敛去。
“你们开始慌了，死活不承认内部有伪装者，依旧大肆宣扬我是异变物的身份，依旧想让我成为异变物的攻击对象，你们还想着用我来转移注意力。”
“因为如果我是异变物，我去收容异变物，在异变物眼里，我就是叛徒，异变物最忌讳的就是同类背叛，那些潜入总部的伪装者就会离开，然后攻击我一个人。”
听到这，俞厌拳头都硬了。
这些上位者，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闲出屁来就来折腾上司这些奋战一线的异能者。
他们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老大在跟异变物周旋，他们能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
“可是，伪装者好不容易潜入进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离开？”俞厌无语。
姜澄赞赏看向爱人：“俞助理都能想到的事情，上面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毕竟是他们自己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但他们又是高高在上的上司，是不可能承认的，所以总该有个替罪羊。”
所以，上司就是这个替罪羊？
毕竟上司能力很强，这个替罪羊的分量足够打动异变物。
呵，可真够愚蠢的！
“姜澄，你说得没错，可你的身份成疑是事实，不是吗？”黎成冷静道。
“身份存疑……”姜澄轻笑一声，因为戴面具的缘故，让笑声失真不少，听起来有些古怪。
“你笑什么？”黎成听姜澄这笑，有些恼火。
催眠效用消失，黎成恢复了意识，自然不像之前那样对姜澄十分崇拜的姿态。
甚至有些憎恨姜澄。
因为，他的好友就死在异变物手下，而那个异变物后来被姜澄收容，现如今还好好地生活在管辖区内。
想到这黎成表情扭曲了一下：“姜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已经把你和俞助理的关系传到总部，你的弱点，被我们抓住了。”
“如果不想俞助理出事，你就最好跟着我去总部，以后就乖乖在总部待着，上面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俞厌还处于呆愣中，为什么黎成说他是上司的弱点？
看来上司喜欢他的事情，不单单他发现了，其他人也都看进眼里。
他偷偷瞟了一眼以拥抱姿势站在他身后的姜澄，目光落在姜澄那张黑色面具上。
有那么瞬间，俞厌挺想伸手摘掉面具，看看面具下面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男朋友？
黎成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啊，所以我才说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姜澄一边说着一边侧头对上俞厌感兴趣的眼神：“芋宝，帮我摘了。”
熟悉的称呼一出，俞厌惊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他指着姜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
怎么可能！男朋友居然就是他上司！？
这么久他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想到自己崇拜的，强大又冷酷的上司，再一想每次下班回家，看到围着围裙举着铲子在厨房忙碌的男朋友。
俞厌感觉眼睛都要被闪瞎。
怎么可能！
高冷的上司，下班后怎么会是个居家暖男？
两种极端的形象，俞厌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直到他的手被握住，被拉着靠近他脸上的面具，俞厌都还有点像做梦。
当手指碰到面具时，俞厌手指缩了一下，有点不敢揭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就是没胆子去揭开。
可内心的好奇心占比太大，最终他的手指还是碰到漆黑的面具表面，然后慢慢移到耳朵边，摘下面具的挂耳。
当面具一点一点被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庞也一点一点展露在俞厌面前。
真，真的是男朋友。
俞厌傻了，嘴里呆呆道：“你是我男朋友的双胞胎哥哥吧？”
姜澄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独生子。”
看着姜澄脸上的笑，俞厌这才有点‘这是他男朋友’的感觉，男朋友在家很爱笑，笑得很暖，他很喜欢。
“果真是你！我就知道！”黎成在看到摘下面具的姜澄，当即叫了起来。
王骆军直接给他一拳，却依旧无法阻止黎成的叫喊：“姜澄，你死定了！你的弱点暴露了！”
这回俞厌是真忍不了了。
之前不知道上司是男朋友，黎成这么骂骂咧咧，他除了生气，倒也没有要替上司出头的意思。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人骂的是他男朋友，他怎么可能忍。
当即就一脚踢了过去，嘴里怒道：“闭嘴吧你！我男朋友哪惹你了，让你这么想害他！”
“从总部追到樊城，一路跟到现在！他明明一直都在守护这个大家园，为什么你们却要弄死他！”
以前，姜澄是他上司，上司的事情，除了是工作上的事情，其他事情他是不感兴趣的，也不会去关心。
即便知道总部那边总是有意无意招揽上司，希望上司去总部那边，他也只是觉得——哦，上面真的好看重上司，去总部就等于升迁。
可现在弄清楚缘由，再加上上司身份转变成男朋友，俞厌不可能再那么平静了。
姜澄突然抱住俞厌，低声安抚：“芋宝，冷静点，乖。”
俞厌根本冷静不了，他还要去揍黎成，被姜澄抱着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黎成。
一旁的王骆军和叶盛兰两人表情有那么瞬间变得古怪。
就在这时，黎成又开口了：“姜澄，你还记得吴远吗？”
姜澄回过头看向他，显然不记得这个人。
黎成：“其实还有更多像吴远一样的人，他们都死在异变物手里。”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想跟异变物共存。”
“你自己自私，却要让所有人都陪你。”
“姜澄，你提出共存计划，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黎成说这句话是，目光是落在俞厌身上的。
“你是异变物，为了和一个人类相恋，你混入异能者的队伍，然后提出共存，为的就是能正大光明跟你的俞助理在一起。”
“姜澄，你可真自私！”
“自私？哥哥怎么可能自私？”
俞厌挣扎着要去跟黎成理论：“明明这是利好所有人的计划，你为什么要说哥哥自私！”
他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脸上表情十分异常。
因为被姜澄抱着背对着身后所有人，没人注意到他这点异常……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俞厌很生气, 非常生气。
心中怒火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
即便男朋友在他身后不断安抚他，可黎成那一句句污蔑男朋友的话，持续刺激着他。
什么叫自私？
那些被异变物迫害的人类案件, 持续下降, 人类对收容后的异变物接纳度提升, 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男朋友提出的计划是正确的吗？
男朋友哪里自私了？
这个计划一经提出，全国各地的伤害性事件大大降低，这不是利好所有人的事情吗？
这怎么叫自私！
每次出任务, 男朋友都是冲在最前头, 从没有缩在后面看。
这叫自私？
俞厌越想越气，胸腔的怒火逐渐攀升，已经到了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
“哥哥，你放开我, 让我揍他一顿！”
“芋宝, 乖，不要生气, 平时你是最会控制情绪的。”姜澄在他耳边安抚着, 希望能平复俞厌心中怒火。
“我现在控制不住。”俞厌摇头，“他那么污蔑你！”
“无所谓。”姜澄不在意道, “他们认不认可不重要。”
“可是, 他们次次给你下暗手，次次算计你, 还挑拨离间, 这样下去……”
俞厌还没说完，就被姜澄用手抵住唇, 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他们不想共存，那就……”姜澄缓缓转身, 看向被压在地上的立场，脸上的温情逐渐被冷厉替代，声音也不似之前那么轻松。
“……随你们。”
俞厌一怔，疑惑回头，可他还没转过身又再次被姜澄抱着，不让他回头。
他看不到黎成在听到这句话的反应，王骆军他们却看见了。
当姜澄平静说出这句话时，黎成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似乎没想到姜澄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那可是姜澄提议很多次的计划，足以可见他对这个计划的看重。
可是现在，姜澄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忽悠他的吧。
黎成根本不信姜澄会这么容易放弃，这绝对是姜澄的算计。
“放了他。”姜澄对王骆军说道。
王骆军松开压着黎成的手，又让温明和叶盛兰松开另外两个混进来的卧底。
三人走到姜澄身边，看着黎成带着人狼狈离开。
见四人身影消失在他们视线里，王骆军才问：“老大，真的不继续？”
“老大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一道声音从一旁突兀传来。
俞厌他们朝那道声音看去，来人一身黑色作战服，略长的头发有点微卷，竟然是唐裴。
唐裴身后还跟了三个人，是被替换掉的那三个行动队员。
俞厌还以为黎成把三个行动队员替换掉，其实是已经把人给杀了。
万万没想到人都没事，想来黎成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三人还活着。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提出去总部，这就是个局。
针对黎成的一个局。
王骆军冷哼：“也是，看他们一个个像防贼一样防着老大，总担心一个共存计划会是老大设下的巨大阴谋，既然如此，那就不继续。”
“不继续？”俞厌怒火稍微平息，他抬头看着姜澄，“真的？”
俞厌不信，姜澄以往有多尽职，他是清楚的，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收容那些异变物。
现在突然说不继续了，谁信？
“小厌，老大当然想继续，奈何阻碍他的人太多太多。”
唐裴说到这，轻叹一声：“他们会后悔的。”
“早就预料到了。”叶盛兰喃喃自语。
唯有温明和那三个刚刚回来的行动队员不明所以。
一旁的王骆军只是冷哼一声，却还是无法掩饰住失望。
俞厌不懂，他朝姜澄看去。
姜澄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先去总部，到那后你会知道一切。”
就在俞厌思索他们要怎么通过两条腿走去总部时，一辆车出现在前方。
是唐裴开来的。
这一次，一路畅通，没有遇到任何袭击。
又或者说，总部的人就等着他们赶过去。
好来个瓮中捉……
俞厌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才不是鳖！
总部在北城，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
灾变后，俞厌没有离开过樊城，更别说来这个北城了。
一路上感觉到处都很陌生，要不是身边跟着熟悉的人，他会感觉无所适从。
“我们不会一到总部就会被他们拿下吧？”俞厌挺担心的。
俞厌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的车子刚进入总部范围，就冒出不少追踪的无人机，以及隐藏在周围的行动队员。
他们被包围了。
即便只是普通人的俞厌，也能感觉到周遭气氛不对。
他警惕的看着四周，明明是大街上，明明是最繁华的北城，却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安静得让人心惊胆战。
“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叶盛兰的长发随意用头绳扎着，额前落下几缕头发，在车窗玻璃打开时，风吹进来把她的头发吹得有点乱。
“这是好事。”姜澄闭着眼睛说道。
“一切都该结束了。”
随着姜澄这话落下，车子也缓缓停下，车外面原本空无一人，在车子停下后，一下子涌出很多身穿作战服的行动队员。
姜澄睁开眼看着车窗外的众人，在车子正前方，是黎成和他的上司们，也就是总部那些高层。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应该是总部的老大。
姜澄带着俞厌他们从车上下去，走到那个中年男子面前。
他没有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同样平静的看着他。
俞厌也在看，这人他见过，是总部的老大陆新，也是管理所有分部的老大。
之前抓到的伪装者胡威，跟陆新的身份区别是，胡威只是负责总部的部长，但陆新则是特殊事件处理部的总部长，总部和分部都归他管理。
“姜澄，黎成说你决定停止推进共存计划，这是真的？”陆新声音沉稳道，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姜澄无所谓耸了耸肩：“既然各位觉得我别有用心，那这个计划就此终止也不是不行。”
随着姜澄自己的亲口承认，所有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们这些所谓的高层根本就不支持共存，把异变物打压，并收服，让它们成为最卑贱的，能为他们驱使的奴隶，才是他们最终目标。
这个世界只能是人类的天下，异变物本就不该存在。
既然它们出现了，要么杀光，要么让它们成为奴隶。
“看来你还不蠢，做了最正确的选择。”陆新高高在上道。
姜澄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
“只是……”
他把俞厌从他身后拉出来，推到众人面前：“你们终究还是选择一条错误的路。”
陆新一开始并未注意到被姜澄挡在身后的俞厌，直到姜澄把人拉出来，陆新冷漠威严的神色突然一滞，随后一双冷睿的眸子瞬间睁大，脸上神情开始一点一点崩塌，眼里的从容淡定一点一点地变得慌乱。
嘴里几乎失声道：“完了，全完了！”
与此同时，地面突然开始崩裂，所有人毫无防备地从裂开的缝隙中掉落，一声声尖叫响彻天空。
陆新颓然地瘫倒在地，看着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崩塌，眼神逐渐颓然。
“明明共存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啊！为什么！”
陆新崩溃大吼。
其他人在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崩塌后，才露出恍然的神情，终于意识到他们做了什么。
黎成当即大喊：“错了！全错了！”
周遭一切都乱套了，但俞厌却像是不受影响，还站在原地，漠然看着这一切。
他身边的叶盛兰表情有些扭曲，既是痛快又是失望。
王骆军冷笑：“活该！”
他们围着俞厌身边，冷漠地看着一切美好的景色逐渐被荒芜的废墟替代。
原本繁华大都市，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无尽荒凉，那些高楼大厦变成残檐断壁的废弃房子。
“哥哥，这不能怪我吧。”俞厌看着美好的一切都消失了，侧头看向身边的姜澄说。
姜澄伸手把他搂过来：“嗯，不怪你，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一手毁了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狼狈倒地的陆新，还有其他所有总部的人：“他愿意帮我们所有人，愿意帮我们生活在刚刚繁华的世界，是你们没有抓住机会。”
“所以现在，你们再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再帮你们了。”
说话间，不断有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朝俞厌飞来，那些黑色雾气冲过来时，还伴随着欣喜的声音：“好纯净的宿体！快，快让我们进去！”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们就要被这些人类给驯服了！哈哈哈，太蠢了，一群蠢货！”
那些黑雾肆意嘲讽，让跌坐在地上的陆新他们所有人脸色发白。
灾变后，整个世界都被污染，到处都寸草不生，人类身体被污染，开始分化成异能者和异变物，之后便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对峙。
异能者想要消灭异变物，异变物想要消灭异能者。
然而，异变物一直都处于上风，异能者一直被打压，人数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异能者躲进了一栋实验楼，在实验室里发现了一个没有任何异能波动也没有异变气息的人，躺在一个透明舱内，通过一旁的工作日志，他们才知道这竟然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年轻人。
其父亲为了救活儿子，一直让他沉睡在这个舱内，然后想尽办法找出能把儿子治好的方法。
只可惜这个世界突然灾变，导致那个父亲的实验中止，整个实验室里除了沉睡的年轻人，再无第二个人。
当时，不知道是谁按了开舱的按钮，年轻人就这么从沉睡中醒来，踏入已经灾变的世界。
这个年轻人就是俞厌。
一个没有异能也没有异变的唯一一个普通人。
奇怪的是，当舱门打开，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时，身体却突然健康了，所有病症都消失。
原本这是件好事，可当年轻人从舱内出来后，瞬间吸引了外面所有的异变物……
第50章
第五十章
黑色雾气不断想要靠近俞厌, 这些都是异变物。
它们原本也是人类，只是在分化过程中，成为形态各异, 充满邪气的异变物。
它们需要从人类身上掠夺它们需要的东西。
负面情绪, 身体, 血液，血肉，异能者能力等等。
在掠杀异能者的过程, 它们能变得更强大。
在世界崩塌之前, 异能者似乎占据最强地位，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世界崩塌后，异能者和异变物之间的弱和强的地位才是最真实的。
异能者弱，异变物强。
异能者被异变物猎捕到越来越少, 他们拼命地寻求生机, 只要是异变物还没有涉足的地方，他们就会藏进去, 把那个地方当做他们的藏身之处。
至少在异变物找到这里之前, 他们是安全的。
在这个人类能正常生活的世界构建之前，为数不多的人类全部集聚到那个年轻人从舱内出来的实验室大楼里。
大楼很高很大, 是灾变后难得残留下来没有损伤的大楼。
前后左右, 总共有六栋大楼，每一栋都住下仅剩的活着的人类。
他们也很快发现不对劲, 为什么其他地方都毁得一塌糊涂, 偏偏这六栋大楼完好无损？
虽然大楼是好的，这里的人却还是无一幸免全部遭殃, 至少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哦, 除了那个躺在舱内一无所知的年轻人。
发现这个很突兀的情况，他们开始研究，每栋大楼都检查过，每台设备也检验过。
最后他们的注意力落在了刚苏醒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注意到，这一次异变物找到他们的速度比以往更快，但这一次找到他们后，异变物的注意力却不在他们身上，全部都集中围绕着那个刚苏醒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看得出，那些异变物对年轻人非常感兴趣，一个又一个异变物都想钻进年轻人身体里，好似年轻人是什么香饽饽。
但很奇怪的是，它们只能围着年轻人打转转，却怎么也无法进入年轻人身体里。
这一现象引起他们关注，他们开始想着和年轻人靠近，试图从年轻人身上找到原因。
他们记得这个年轻人出来时没有异能反应，也不是异变物，可为什么那些凶残的异变物却不能靠近他半分？
而且，他们这些人在常年遭受异变物的追杀，早就对异变物有了恐惧心理，但年轻人却没有，即便看到自己被一团又一团黑雾包围，也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团黑雾。
有兴致的时候还会伸手去碰那些黑雾，没兴致了就跑去找一个叫姜澄的年轻人。
年轻人从舱内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第一眼看到的姜澄，吃饭跟着，睡觉跟着，哪哪都跟着。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姜澄上厕所都要跟着。
一开始，姜澄都被缠得快崩溃了，年轻人不怕异变物，不代表他不怕啊。
年轻人有兴致去跟异变物玩，他可一点都没有。
可不论他去哪，年轻人都能找得到他，年轻人就好像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无论他去哪都会被准确无误找到。
后来他才知道，给年轻人当定位的是那些异变物。
那些异变物知道年轻人喜欢跟着他，为了得到年轻人这个纯净的容器，居然开始讨好年轻人，给年轻人当眼睛，四处盯着他。
时间长了，异能者们都注意到这一现象，心思逐渐活络起来，把活下去的希望放在了年轻人身上。
他们开了一场又一场的会议，又派人盯着年轻人，一次又一次的研究后，他们中的一个拥有智力超凡的异能者提出第一步——打入内部，去熟悉异变物，让自己成为异变物，伪装的。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异能者远离异变物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打入内部？
还让自己在异变物眼里变成同类，这更是天方夜谭。
但为了他们人类不会灭绝，最终还是有胆大者愿意去执行这个任务。
效果不理想，一个又一个的异能者还没打入内部，就死了。
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没有任何作用。
可这是目前唯一有用的计划，只要弄好，后续计划才能更好实施。
于是，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年轻人身上。
这不是有现成的能跟异变物和谐相处的人吗？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先跳出来阻止他们的，会是对年轻人烦不胜烦的姜澄。
——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算什么本事？
这是姜澄阻止他们说的话。
然后就牵着一脸茫然的年轻人离开，之后不用异变物盯梢，也不用年轻人四处找他，姜澄自己就把人带在身边，一天二十四小时带在身边的那种。
让异能者们找不到机会把年轻人带走。
眼看着这个计划要搁置了，姜澄站了出来，说他接下这个任务。
没人知道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姜澄为什么愿意做出这么大牺牲。
只知道，姜澄成功卧底进异变物中，还和异变物打成一片，完全取得异变物的信任，之后便是源源不断有关异变物的内部消息传出来。
那个拥有智者异能的异能者，通过分析姜澄送出来的一份又一份情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共存概念。
削弱异变物的能力，让他接受人类管理，以此达到平衡共存的状态。
不是把异变物杀死，只是削弱。
这是那个智者提出的概念。
这个概念在当时那些人听来，简直在天方夜谭。
让比异变物弱的异能者去削弱异变物的能力？他们要是有这本事，哪还会被异变物追杀得都快灭绝？
但还是有人说：都能削弱了，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杀死了不是一了百了？
这个说法被智者否定：灾变后的世界，已经不是灾变前那么纯净，异变物的存在反倒能平衡灾变后的一些列未知风险，如果把异变物杀死并铲除干净，那么人类就需要替代异变物去接受灾变后未知风险的摧残。
到最后，人类还是会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异变物反倒能替人类挡掉这部分风险。
所以，共存势在必行。
可眼下凭借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和异变物抗衡，想要达到压制异变物，和异变物共存，必须要在一个人类依旧强大的环境下才能实施这个计划。
可现实世界，人类已经落了下风，不可能压制异变物。
唯有……
重新创造一个全新世界，创造一个人类比异变物厉害的世界。
如何创造？创梦异能者可以办到，但无法维持很长时间就会被异变物给冲破。
若是能有一个在这个全新世界里，可以吸引异变物注意力，以此稳定这个全新世界，给人类争取更多更多收服异变物的时间，他们肯定能扭转现在的强弱位置，重建世界，达到和异变物共存的计划。
于是，他们把目标放在年轻人身上，年轻人是异变物最喜欢的，这么久一直都在想办法攻略年轻人，却一直都没办法成功。
如果创建的全新世界里，以年轻人为主体，去吸引那些异变物，异变物的注意力就会一直落在年轻人身上，想尽办法去把人找到，并攻略下年轻人。
如此一来，全新世界里的人类异能者就能全心全意去收容异变物，削弱异变物的能力，最后达到共存目的。
智者找到年轻人，希望他能帮他们这个忙。
年轻人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姜澄，找也找不到，心情很不好。
年轻人心情如何，他们根本顾不上，他们只惦记着计划能不能实施。
一次又一次的说服，年轻人却丝毫回应都没有，甚至后来直接拒绝他们。
——我只要哥哥，只想跟着哥哥，你们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们。
这是年轻人在被他们频频骚扰后，很生气说出的话。
于是，有一天他们抬着浑身是血的姜澄出现在了年轻人面前，告诉年轻人是异变物伤了姜澄，如果能跟着他们进入全新世界，在全新世界里他们人类依旧占主导位置，异变物会被他们压制，这样他们就能给姜澄报仇。
年轻人死死抱着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姜澄，答应了他们的提议，由创梦者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创建了一个和现实一片废墟世界完全不同的，全新的和灾变前差不多的完美世界。
所有人都被创梦者的全新世界拉了进去。
“只要能完成共存计划，让人类和异变物达到平衡状态，这个全新世界就能持续维持下去，永远都不会崩裂。”
“但为了能让这个计划实施顺利，在完全压制住异变物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这个年轻人，只有这样异变物才会持续不断想尽办法把目标放在年轻人身上，这就给异能者们更多的时间去压制它们。”
“我在异变物眼里是背叛者，年轻人是异变物眼里的诱饵，可以说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这也让其他异能者有更多时间去调整，去变强。”
“原本计划很顺利，共存计划也推行很好，一切都朝着非常美好的方向发展，却在这个时候，过得太安逸的某些人就开始飘了，得意忘形了。忘了这个安定的世界其实只是构建出来的，他们忘了在这个世界外面，依旧一片废墟，他们看着异变物一点一点被压制，他们觉得干嘛要共存？人类就该主导这个世界，就该把异变物杀死！人类本来就很强啊！”
“于是，一个又一个对权力渴望的欲念在不断滋生，不断膨胀，到后来完全忘了进来这个世界的初衷。”
“某些人就开始忌惮我越来越强，会影响他们手里的权势……”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跌坐在地上的众人，一个个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完了，全完了。
看着后悔不已的那些总部高层，姜澄只觉得可笑。
“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这个计划无法顺利进行，毕竟你们是用欺骗，把芋宝骗进去的。”
陆新神色慌乱，他身边的其他人同样如此。
姜澄冷笑：“我当初为何会受伤，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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