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天水寨的人都不怎么管他们,也不会干涉他们的事情。
崔姨当年送他们回来不久后便离开了,也就没人会让他们注意分寸,贺岁安脑海里还残存着些现代的思想,自不会太在意。
他们皆是凭借本能做事。
最重要的是,苗疆天水寨虽地处偏僻,打理手段看似固步自封,民风却比江湖还要开放三分。
待这一吻结束,贺岁安的脸跟染色似的,要多红有多红。
祁不砚埋首在她身前平复呼吸,也不知怎么的,随着他们接吻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仿佛变得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耳廓附近浮现了一只蓝色的小蝴蝶,蓝色蝴蝶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被长发遮掩着。
贺岁安没瞧见。
祁不砚手指不自觉卷着贺岁安有一股淡淡香味的发尾,直到缠到不能再缠才不疾不徐松开。
少年衣衫有银饰,偶尔硌到贺岁安露在外面的皮肤,疼倒是没多疼,反而冰冰凉凉的,轻压过来时很舒服,就是容易留下红印。
今天是他们要下山到天水寨后山的日子,是时候要动身了。
贺岁安原先是想睡个午觉,攒足精神下去的,所以睡午觉前喊祁不砚记得在某个时刻叫醒自己,却不想他用亲这种法子唤醒她。
她也缓了片刻才推推祁不砚,小声道:“我们该下山了。”
“好。”
他习惯地捏了下贺岁安软红的耳垂。她拉下他的手,很痒。
祁不砚站起身。
他腰间的蹀躞带在接吻时被她无意识的扭动蹭得松了点,祁不砚抬手扣回来,“咔哒”一声,还有系在上面的银饰晃动声。
祁不砚一起,贺岁安也得以坐起来,弯腰穿鞋。
她身上那条红蓝拼色的齐胸襦裙因睡午觉不安分产生一些褶皱,不过离得远应该看不到,想必别人也不会太留意这点小细节的。
贺岁安将脑袋伸过去,叫祁不砚帮她编麻花辫。
和他生活这十二年间,她自己扎头发的次数屈指可数,全是对方代劳。久而久之,她变得不太会弄头发,要祁不砚弄方可。
还有,贺岁安买裙子要买什么尺寸的,祁不砚比她还清楚,就像她也知道他的腰围那样,原因是贺岁安莫名喜欢搂祁不砚的腰。
搂着搂着就大约知道了。
她想着,又瞄了眼祁不砚的腰,他腰不是女儿家的细,而是偏硬的窄,十分的韧性,富有肌理线条,明明他们吃一样的饭……
好吧,男的和女的终究会在体型方面有些细微的差别。
半刻钟后,他们下山了。
苗疆天水寨后面的那座山鲜少人去,但他们去的正是那里。
后山有一位头发花白、隐世不出的老人家,他不是苗疆天水寨人,却在此处住了几十年,不知为何,苗疆天水寨人也不赶他走。
贺岁安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老人家的
——不小心摔到后山,出场方式那叫一个狼狈不堪。祁不砚去寻她,也认识了他。
老人家看中了祁不砚,想教他武功,贺岁安是顺带的。
没办法。
她真不是这块料。
常言道:勤能补拙,可总会有那么一点拙是补不了的。
他们二人约定好每年见一次面,见面时间为期七天,其余时间都是见不到这位老人家的。
此刻,贺岁安牵着祁不砚,他走在前面,随意地扒开有半人高的杂草,抬步走进后山,而老人家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啃着野鸡腿。
老人家吮了吮手指上的油,漫不经心地撇了他们一眼。
贺岁安朝他颔首。
“老前辈。”
老人家目光落在他们似永远牵在一起的手,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起身子,慢慢道:“以后你们不必再来了。”
贺岁安不解问:“为什么呀?”一年来一次,每次来只待七天。一到七日之期,老人家就会赶他们离开,多一天也不让他们待。
老人家咬了口鸡腿。
他吊儿郎当,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不想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年轻人不应拘泥于天水寨这么一个小地方,总得出去走走的。”
说实话,从几岁长到现在的十八岁,贺岁安确实有过想出苗疆天水寨到外面看看的想法。
她又问:“那您呢?”
老人家吧唧吧唧嘴,哼了声:“你这小丫头管老朽作甚?”
他觉得贺岁安、祁不砚是两个极端,贺岁安特别多话,有时问题多到人想打爆她的头,但看着那带有憨憨表情的脸又下不去手。
祁不砚没事就不说话,有事可能也不说话,直接动手。
奇怪的是他在贺岁安面前有问必答,瞧着还算个正常人。老人家心想道,又瞅了瞅他们。
贺岁安抿唇:“我们以后当真不能再来了么?”
“你刚聋了?”
见她又抛一个问题过来,老人家似乎不耐烦了。
此话一出,有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朝他爬去,老人家怒目圆瞪:“祁不砚!你、你又放蛇咬老朽!我今天可没骂她!过分了啊。”
武功深不可测的老人家喜欢在满是虫蛇的天水寨待着,却又惧怕虫蛇,果真是矛盾至极。
贺岁安晃动祁不砚的手,她虽没说话,他也知道她的意思。
祁不砚收回了蛇。
老人家吓得冒出汗。
若再跟这两个娃娃多待几天,命都得短上几年。
老人家轰他们走:“你们快滚……”他余光扫见爬在祁不砚脚边的二条蛇,硬生生地咽下到嘴边的滚字,改成“快走。”
贺岁安也不讨他嫌:“好吧,那我们走了,老前辈。”
老人家傲娇地撇着嘴。
祁不砚没理会,以前要不是贺岁安想下山跟这个人多说说话,他是不会跟对方有交集的。
不日后,贺岁安当真出了苗疆天水寨,她骑着一匹马,祁不砚走在前方牵马,一道红色身影与一道靛青色身影落在天地间。
贺岁安怀里还揣着一袋从苗疆天水寨大树上摘下来的果子。
都是没核的。
吃起来方便,还甜。
她一边吃果子,一边哼跟苗疆天水寨人学的小曲,偶尔向前倾身,叫牵马走在前面的祁不砚回头,将一颗果子放进他口中。
贺岁安很高兴能出来。
一路上,她就像只吱吱喳喳的小鸟,说个不停。
一阵风拂过他们,祁不砚衣衫上的银饰叮铃叮铃地响,贺岁安麻花辫的发梢也有小铃铛,发出来的声音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五颜六色的蝴蝶绕着他们飞,落在贺岁安发间、肩头,一只彩蝶徐徐地落在祁不砚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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