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不用说的这么隐晦。”拉弗格也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 笑容可掬地道，“普拉米亚出事是技不如人，你还不如称赞一下神名先生，我会更乐意配合的。”
“……”贝尔摩德眉梢动了动, 语气微妙地笑道, “技不如人——真是非常厉害呢, 你真的不打算和这位朋友成为同事？就算是任务途中也不寂寞了。”
神名深见默默咽下一口热水, 将视线移过去：“……”
他是什么抚慰用的可携带家属吗？
感觉同位体有可能会心动。
拉弗格确实心动了, 但他非常有求生欲, 在察觉神名深见的视线时正经地拒绝道：“神名先生不会喜欢的——而且那里接触到的坏蛋太多了，我怕他被骗走。”
贝尔摩德&诸星大：“……”
态度太正经反而不知道该从哪吐槽了！
既体贴又占有欲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组合起来太不对劲了, 完全无法让人相信拉弗格是出于正面的喜爱之情啊！
神名深见不太高兴地插入话题，道：“我是不如你的笨蛋吗？这是贬低, 我才不会被骗。”
黑发青年捧着杯子，拧眉看来的样子是在认真的不满, 但没有过于尖锐的气质, 一张好脸格外无害。
“这不能怪我。”拉弗格侧头看他，又扭回来面对两位同事，从善如流地笑着更换了理由，“其实是我怕神名先生被其他家伙夺走更多注意力——亲密的朋友有我一个就够了！”
桌前的青年说出这话时神采飞扬，笃定无比，眼睛亮得可怕，贝尔摩德和诸星大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来回看了看他与神名深见。
竟然真的说了！
作为朋友间的占有欲来说挺正常的, 但拉弗格直截了当地表示出来还是有点可怕——尤其是他用书店老板这张脸在对方眼皮底下这样宣称，各种意义上都令人敬佩万分……所以神名深见怎么想？
两人的目光难以忽视, 见拉弗格改口而满意的神名深见举着杯子，有些困惑地回视他们，道：“你们有意见么？”
“……”诸星大觉得贝尔摩德快要绷不住了，于是他平静地开口接上话茬，“不好意思，虽然知道你们是双向奔赴，但之前只是听说，现在更加相信了。”
“也是，”神名深见理解地点头，半开玩笑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书店老板，怎么可能会和你们的工作有交集呢~不过我确实把拉弗格当朋友。”
拉弗格将玻璃杯举到嘴边，神情看上去得意又快乐，让人毫不怀疑他在为“只有自己能和书店老板在日常中交流颇多”而高兴。
两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太像了，贝尔摩德觉得眼疼，她都有点佩服黑麦还能维持平静的神色和语气，继续说下去。
“但拉弗格是个会带来麻烦的人。”看在两人“双向奔赴”的友情份上，诸星大没有对拉弗格本人给出负面评价，只是指出关键问题，“越多人知道，你就越需要注意，神名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提醒，但因说话者是黑麦，在贝尔摩德眼中具备的善意几乎为零，类似于走流程或者刷好感。
但神名深见和拉弗格都知道他其实是真心的，一个友善且或许无用的忠告。
“我知道。”神名深见想起了萩原研二同样做出的提醒，眉眼弯弯地道，“但有时候人就是会被什么冲昏头脑……”他叹气，“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会做出不该做的事也不稀奇。”
过于客观的语调，贝尔摩德和黑麦不约而同地觉得耳熟——拉弗格似乎也说过同样风格的话；由书店老板说出，有种场景重现的微妙感。
“哼哼，”而拉弗格看上去更开心了，“神名先生，这很正常，不过我只对你这样！ ”
神名对他举了举杯子，完全对此习以为常。
贝尔摩德：“……”
她在无言中发现诸星大似乎已经失去了评价这份友情的兴趣，但她却在这一次目睹两人相处后满腹疑团更加几分。
已知：拉弗格疑似美国研究机构的实验体，记忆有问题，破坏一切并抹除痕迹后离开，随后加入组织，众所周知的疯子和乐子人，冷漠又残酷，天生就属于黑暗搞不好还有报社心理。
所以他为什么能为了一双蓝眼睛和神名深见双向奔赴？
世上的巧合有时总是令人毛骨悚然，贝尔摩德一时半会想不通，但她根据神名深见也要找蓝眼睛的朋友，产生了一个有趣的猜测。
——他们要找的，真的不是彼此吗？
神名深见……存在感至今被拉弗格的“光辉”遮掩，但其秘密也必然深沉。
“拉弗格，我们的来意已经说完。”贝尔摩德说，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愿再花时间来看两人的相处，对眼睛的杀伤力太强了，“我想一整天的私人时间也够你休息了。”
“好吧。”拉弗格几口喝完半杯柠檬水，面露不情愿，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向吧台，“个体之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得已……神名先生，我走了哦？”
“好，有时候要注意安全。”神名深见接过杯子，没什么不舍，也不打算出门送。
拉弗格欲言又止，目光从他拿着杯子的手上扫过，这副犹豫的样子太明显了，但书店老板无动于衷，像是没注意一样。
贝尔摩德和黑麦已经起身推开了店门，有些迷惑地看着这一幕。
但拉弗格就站着不动了。
“神名先生，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他暗示道，“毕竟工作开始后自由时间不多……上司和同事也都觉得我可厉害了。”
神名深见：“……”
镜头还停留在书屋内，虽然没对着脸，但这一会的沉默已经让正在感叹“小情侣又在迫害人了”的弹幕觉得不对劲，问号已经飘过他的眼前。
他将玻璃杯放到水龙头下面，抬头对上满脸写着写着“我想贴贴”同位体。
他叹了一口气，弯腰从柜子里面摸出来一兜糖，隔着吧台递过去：“这糖味道不错，我这段时间挺喜欢的，拿走吧。”
“既然神名先生你这么说，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拉弗格伸手接过，低头好奇地看了几眼，然后被神名深见抓住机会揉了揉头发。
“走吧。”书店老板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你随时都可以来我这里。”
拉弗格一手提糖果一手摸摸脑袋，嘿嘿笑：“再见，神名先生。”
贝尔摩德&黑麦：“。”
其实挺正常的，但真的很容易觉得拉弗格是不是有病。镇定从容的神名深见都有点问题的古怪感。
但拉弗格已经转身走出来，两人也没有开口。
神名深见又重新开始洗杯子。
〖呃……人一下子都走光，老板看起来好寂寞啊。〗
〖制作组麦麸卖的太超出了！只是来找拉弗格，这一集的进度都快一半了啊喂！〗
〖但真的很好吃（啃啃）（抹嘴）（打嗝）〗
〖啧，我总觉得拉弗格在趁着老板心软又宽容在要求什么不堪入目的事→_→但一个揉脑袋他看上去就心满意足了又有点好笑www〗
〖啧啧啧，错啦，还有一袋糖！老板真的太纵容他了！〗
〖但光麦麸也太怪了，追更好累T^T好多真相都没出来呜呜呜！〗
〖老板明明是来找朋友的，结果到现在完全不提了……怀疑是拉弗格，到现在也没揭秘的兆头啊啊啊啊（跪地怒吼））〗
*
组织的酒吧。
没有其他威士忌，只有琴酒和伏特加等到了拉弗格三人的到来。
银色长发的男人坐在吧台前沉默地喝着酒，周身的冷气几乎凝成实质，伏特加和调酒师连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不敢发出。
“吱——”酒吧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伏特加扭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拉弗格来了，大哥。”
琴酒沉稳的、平静地听着脚步声转头去看。
“晚上好啊琴酒！”黑发蓝眼的青年一脸阳光开朗地和他打招呼，“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尽快说。”
贝尔摩德和诸星大在他后边分散，各自在沙发上坐下。
琴酒：“……”
换成这张脸后的拉弗格欠揍等级更上一层，他顿感伤眼地移开了视线。
“关于普拉米亚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他沉声质问，“特意邀请进来的人，竟然随便就抛弃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无用功。”
“你怎么知道神名先生送我糖了？”拉弗格高高兴兴地说。
“……”琴酒握着酒杯的手蹦出青筋，“？”
“看！”拉弗格提起之前被他们忽视的手上袋子晃了晃，绚丽的糖果透过半透明的袋子格外显眼，“我尝了，非常好吃，你们要不要？”
琴酒冷冷地扫过贝尔摩德和黑麦，从明显微笑的前者身上确认他们经历过同样的事——可笑的炫耀、为了糖果就开心的蠢事由拉弗格做出，好像生气和接话都也被拉低了水平。
“你这么热心？”伏特加有些惊奇地说，“这糖好像还是个牌子，能给我来一颗吗……咳咳咳！”反应过来，他尴尬地住了嘴。
但拉弗格慷慨地递了一颗给他，伏特加反倒有点受宠若惊了。
琴酒松开了手，以免自己捏碎酒杯：“……回答我的问题，拉弗格。”
“好歹有点耐心。”拉弗格埋怨地道，“无用功？不不，是你们不懂。神名先生高兴就足够了，而且托她的福，你们不也更了解他的厉害了吗？”
不，是觉得你更疯了。伏特加很想这么说，但拿人手短，他捏着那颗糖还怪不好意思开口的，只能闭嘴。
“咔哒。”
琴酒忍无可忍地掏枪并且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伯.莱.塔对准黑发青年的眉心，他冷声道：“你也是靠这种嬉皮笑脸和你的朋友好上的？哼，一张脸，他大概更适合做拉弗格。”
他本意只是讽刺拉弗格现在这副脸，但对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继续笑，反而正经了神色。
“如果神名先生要做拉弗格，我没有意见。”拉弗格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之间的羁绊你们是不会懂的！”
“好啦，既然你们不敢兴趣，那就正常进入话题算了。”他话音一转，主动扯回话头，“少一个普拉米亚对组织没什么影响，我是这么认为的——BOSS不也这样想吗？否则我就不是在这里见到你了，琴酒。”
黑发青年微笑着、瞳色深沉，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有恃无恐的样子极为碍眼。
琴酒和他僵持一会，冷哼一声放下了枪。
“一切都有代价。”他别有深意地警告道，“BOSS对你如此宽容，你认为自己能提供的价值足够吗？”
拉弗格笑而不语，没有人懂他在想什么。
第132章 不懂之事
#晋江文学城独发#
*
话题步入正轨。
琴酒按捺着不快喝了一口酒, 冷笑道：“算了，之后的任务你和贝尔摩德一起完成，黑麦会作为狙击手辅助。”
在他的示意下，伏特加将邮件发送到他们三人的手机上, 而银发男人笑容略显狰狞：“为了你的朋友, 尽可能地展示价值吧。”
“你的语气就像我不这么做神名先生就会死掉一样。”拉弗格表示不满, “真糟糕, 看来我得认真了。”
琴酒没心情再搭理他, 静静地喝着酒听执行任务的三人开始交谈, 然后在不久后，便就此分别, 离开了酒吧。
贝尔摩德留在了酒吧。
“难得是我和你单独在一个任务里。”而走出去的拉弗格对黑麦说, 笑眯眯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色长发的男人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出于单独对话的机会难得，他配合地慢下步子给出回答：“因为我最近很忙。”
这是真话, 从美国回来后黑麦就投身于多项任务, 在东京的时间不多，除去必须要去的威士忌聚会，很多信息都只是耳闻。
而且在威士忌内部，拉弗格是最讨人厌的，黑麦则是最冷淡的，也算信息掌握最少的人，他对此认知清晰，虽然有过怀疑那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谨慎地没有过多探寻。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琴酒才会选中他, 既免去与拉弗格和贝尔摩德发生矛盾，也不会影响到整个任务。
“就算很忙，也还是和恋人约会了。”拉弗格说，“感情真好，你很喜欢她么？”
正在心中整理脉络的黑麦一怔，目光落在黑发青年的脸上。
那是一个似乎在真心实意感到好奇的笑容，与书店老板相比，银边眼镜对此人起到的掩饰作用不强——也可能是这个人本身就一直在掩饰真实的自己，眼镜存在聊胜于无——镜片后蓝瞳在黑夜之中略显晦暗。
但他是真的好奇？没什么可信度。
黑麦有些不解，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要表露出对女友的看重……但在他得出结论前，吐露话语的声音已然低沉而暗含警告，道：“真意外，你还会关心同事的恋爱过程？”
他只在五天前趁着提交任务报告之后与宫野明美见了面，待的时间不长，拉弗格怎么关注到的？关注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的深绿瞳孔隐隐浮现敌意，他本就高大，令人毫不怀疑随时都能动手。
“……”拉弗格撇了下嘴角，没好气、似乎是真的有些懊恼地道，“你现在就像被踩着尾巴的蠢货，黑麦。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感情问题。”
“那么很遗憾，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程度。”黑麦略微放松，但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的“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他依然接着这个话题开口，“难道还有你不懂的人心？”
“这听上去像嘲讽了，黑麦。”拉弗格叹了口气，意兴阑珊起来，“我都说过了，感情和想法，总有不能理解却想要执行的时候——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
黑麦：“……”
有点可怕，联系到对方刚才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恋人”，他竟然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坠入爱河才想着学习经验的……并且被爱上的是某位书店老板。
故意恶心人的推测有可能成真吗？黑麦不知道，但他在夜晚的街道上由衷希望这只是自己胡思乱想。
双向奔赴的友情都够震撼了，更加荒谬的事最好别出现。
“你是说和神名之间吗？”暗示自己的思维不要太分散，将其单纯作为比喻，黑麦的态度依然镇定，并且有点想快点试探出什么来结束话题，“你觉得与他的友情违背了正常的感情和想法？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只能说这就是人类，虽然是你。”
“才没有。”拉弗格说，他语调有些古怪，并且重复了又一遍，“不管是感情和想法，都没有违背。只是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黑麦没有听见接下来的话，因为拉弗格跳过了这个话题，似乎不愿意将其说得太明白。
“威士忌们有秘密，你就不好奇吗？”拉弗格说，他露出一个有些虚假的笑容，“不觉得自己被排斥了？”
“与我无关的事。”黑麦指出了自己之所以不知道的原因，话题骤然转移——不，准确来说是接上了拉弗格最开始问“为什么是他”——对他没什么影响，“不过我确实好奇，尊尼获加为什么会知道你在神名那里，他在现场、又是因为谁参与进去的？”
“是他和神名先生走得近。”拉弗格对此表露了毫不掩饰的不快，黑麦心情有些复杂地承认这大概出于对方在书屋中所说的“亲密的朋友有我一个就够了”的占有欲，但对方这样坦诚，他反倒有些不真实感。
“你没威胁他什么？”黑麦随口问，“他似乎直接就告诉了BOSS。”
琴酒应该是在数个小时前就知道了，否则态度不会那样平静，甚至还是出于BOSS的授令；至于贝尔摩德，对方说不定知道的更早。
很难想象拉弗格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而黑发青年只是微微一笑，别有深意且坦坦荡荡地道：“你又怎么确定，我没有威胁他呢？又或者说，我对此乐见其成？”
吹过街道的夜风忽然大了，路旁枯萎的行道树又抖下几撮枯叶，随着风飘向远方。
两人停在路边的车近在眼前，黑麦默然片刻，道：“在真相揭露前，一切都只是嘴上说说。”
“哈哈，很理智的选择。”拉弗格笑起来，朝他摆摆手，走向自己那辆灰色代步车，“不过有时候，黑麦你说不定已经接近了真相，最后你大概会惊讶的。”
黑麦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他想起了自己女友曾提起的一件事，于是在打开车门前喊住对方，道：“雪莉在研究所分别见过你和尊尼获加，这就是你威胁或者默认他的原因？”
在他们约会时，宫野明美委婉地提起了“富加见与神名深见”，赤井秀一则从她口中知道雪莉曾在研究所见过拉弗格，是与基尔见面，并带走了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他有点在意这件事。
姑且不论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交集，拉弗格去研究所本身就有些奇怪。他总不可能是去体检，更别提尊尼获加也在后来去了研究所。
赤井秀一非常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在线索极少的情况下贸然调查对方的“秘密”。但基尔，他也稍微了解过。
四年前曾与另一名非代号成员被怀疑是卧底，但结果不是，于是和对方一起被分别派到北欧和美国，又共同在这半年里回国，交集不多，而基尔本人主要负责了监视雪莉。
被喊住的拉弗格转过身，面上是丝毫不意外的神情，这让黑麦心中某处有些不安，但黑发青年扬起了笑容，快活地道：“是啊，威士忌们都知道这个……但原因还有其他，你可以再多了解一下。毕竟你和他们一样都八卦。”
“之后见。”他上了车，不再搭理黑麦，很快将车开走了。
站在车边的黑麦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夜风的吹拂中缓缓梳理着由拉弗格透露的零碎线索，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秘密果然不是好探寻的，这样短的时间里，他竟然产生了许多疑问，甚至开始怀疑拉弗格搞不好已经猜到了自己打听这些的意图……八卦，这话想想完全就是嘲讽，但对方又没有任何异常。
〖大哥好无奈啊，被迫害还不能开枪www〗
〖拉弗格是真欠揍→_→〗
〖这次见面好简单，还以为会打起来（捶地）〗
〖赤老师终于也要成为被迫害的固定角色了吗（激动地摩拳擦掌）〗
〖？woc赤老师好敢想，制作组敢放出来也令人肃然起敬……吸溜，赤老师大胆点，说不定一点都不荒谬！〗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小情侣肯定已经互通心意了！我的CP是真的！！！（震声）〗
〖拉弗格问喜欢、搞不明白的地方，肯定是爱啊！摩多摩多！〗
*
普拉米亚被区区民间团体带走的事就这样在组织内没激起什么水花，不管是路过现场的威士忌还是后来得知的部分人，都对此没有太过关注。
诚然，那是名优秀的犯罪份子，但她技不如人，对组织的了解也只浮于表面，不管哪一方都没有理由去接触或救回。
琴酒也只是稍微有点可惜，并且也略微怀疑普拉米亚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水平，才会连句话都没留下就被带走。
只是关注组织内部情况的、部分知情者们都心情有些复杂。
——拉弗格深受组织BOSS的信赖，这一印象再次加深了。
他甚至还能正常执行任务，虽然有贝尔摩德和黑麦再旁辅助（也可以算作监视），但这压根就没有受到处罚。
作为最大的知情者，萩原研二也算懂了为什么拉弗格能要求自己告诉BOSS，而撞见波本和苏格兰，他只能愧疚地憋住真相。
但他自己憋不住，趁着拉弗格和黑麦及贝尔摩德出去执行任务，11月12日，萩原研二在上午十点拜访了FELICE BOOKS。
车子停在街道对面，从车上下来望见书屋的招牌，萩原研二顿时觉得这一幕眼熟。他来这里也有好几次了，感觉拉弗格要是知道估计又要嘀嘀咕咕。
“叮铃铃~”
风铃声中，半长发青年推门而入。
“神名君。”他笑着和吧台后的青年打招呼，“这几天还好吗？”
“没什么问题。”已经够熟了，神名深见也没再客气地欢迎客人，“你那边呢？没人找你？”
他一个人挺无聊的，萩原研二来说说话、给异次元放松一点剧情也算打发时间。
“大家都很体贴。”萩原研二在吧台前坐下来，要了一杯热可可，今天有点冷，他按了按眉心，一只手撑住脸颊，“我姐姐在7号就走了，炸弹犯被逮捕或许算好事。”
他当天悄悄找到了萩原千速入住的酒店，不过对方黄昏之前都在警视厅，夜幕降临时，阵平和伊达都到了酒店送她，他远远跟着，一直到对方将车开上了通往神奈川的大桥。
不过中间等人回酒店时他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无法避免回答，只能告诉她拉弗格大概就在书屋。
“那种「弟弟在天有灵一定也会笑」的好事？”神名深见一本正经的、饱含同情地道。
在天有灵的弟弟·萩原研二为这个过度幽默的冷笑话倒吸一口冷气：“……我会生气的，神名君。”
“哈哈，抱歉。”神名深见毫无诚意，但神色和气质足够温和，压根激不起他人半点火气，反倒让萩原研二更清楚地意识到在自己与亲友之间，隐瞒一切的自己一定会让他们生气。
“……”他懊丧地用手掌遮住脸，转移了话题，“都已经冬天了，这家店还是没有什么客人的样子。”
神名深见乐观得不像个老板，他本来就把这当家园系统来玩：“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好，而且来这里的人都挺有意思的。”
他将热可可放到对方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奶茶。
“关于拉弗格……”萩原研二犹犹豫豫地说，捂住杯子，“虽然是朋友，但你好像不太好奇他的过去？”
他从知道后就一直在忍，那毕竟是拉弗格的隐私，不好对他人提起，但神名深见对拉弗格没有恶意，就算不说，一起讨论讨论过去也不赖。
被问的书店老板动作一顿，喝了一口奶茶，镇定自若道：“朋友之间也不是非得了解到方方面面，我觉得还好。”
“就算不去问他的过去，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笃定无比，对上萩原研二担忧和困惑的目光也毫无心虚之意。
而后者短暂地说不出话来，双向奔赴能做到这种地步？虽然知道人有一见如故，但他们分明只是普通地在互相演戏的状态下成为了好友……萩原研二的目光落在书店老板的脸上。
之前被他有意无视的猜测又冒了出来，但那太可怕，他沉吟片刻，选取了另外的角度评价：“哈哈，对着一张脸都能肯定，好像神交已久呢。……真的不觉得有点奇怪吗？神名先生。”
说着，萩原研二还真有点好奇，希望能从“自恋”和“坚强”中得到明确的回答。
神名深见对这个问题早有答案，他神采飞扬地回答道：“一点都不！像照镜子，富加见有的表情还怪有意思的。”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原来是有趣啊。
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神名深见现在的表情，阳光开朗，兴致勃勃，书店老板的情绪表现总是在正常范围内，拉弗格就有点夸张了……所以最开始后者更换易容，大家都毛骨悚然。
不过普拉米亚那次，完全没认出来两人的区别……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毛骨悚然。
有点意外，虽然他一点都理解不了，但见神名深见这样快乐地说出来，好像也只能说——
“祝你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他迟疑地说。
神名深见有点意外，但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
“不知道有多久，但肯定足够久。”他说，眼睛很亮，像湖泊倒映碧空与天光，在冬日中给人一种夏季的蓬勃生意。
〖老板的笑话好……果然是恶趣味（ ￣ー￣）〗
〖Hagi脾气有点太好了吧喂！〗
〖果然认识小情侣的都会关注他们的关系www这番剧别名《旅人和他CP的迫害他人全纪录》！〗
〖老板好笃定，好坚定（爱心）这就是爱！〗
〖Hagi，天长地久的不只友情啊（深沉）多指爱情！所以制作组是故意的！又是麦麸！好爽！〗
〖喔哦哦哦老板可爱！拉弗格要是看见肯定dokidoki！〗
第133章 剧情进行
#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不管真相究竟如何, 书店老板的真诚和开心总归是真的；萩原研二对此十分确定，便也有些感叹。
……但好像每次自己来，就算确实是为了肯定什么，都被这两人之间的友情惊到了。
他意识到这件事, 还真有点无奈, 感觉是自己送上门来被迫害。
“这样说的话, 你们现在得努力了。”他委婉地提醒道, “工作时间不定的拉弗格和悠闲的你, 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吧？”
“确实。”神名深见煞有介事地点头, 有些忧愁地叹气，“一直是我等着的话, 太无聊了。所以——萩原君, 有兴趣合作吗？”他话音一转，笑眯眯地道。
黑发青年神色诚恳, 瞳色很亮，比起先前笃定“与朋友的相处足够久”更有攻击性, 笑意不可忽视, 显出些许戏谑。
萩原研二：“……”
他忽地明白过来，对方可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过来的真正意图。
不只是好奇和关心，而是为了还没有相认、没有记起的亲友们。
他其实不意外，只是有些惊讶神名深见竟然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虽说时机正好，但对方之前对组织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关注。
不过神名深见私下里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萩原研二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思索与对方合作的可能性。诚然, 他相信神名深见绝不会是恶棍，但合作并不是两人之间的事。
“这样做的好处, 对你而言值得吗？神名君。”半长发青年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神色慎重地道，“组织是个庞大的集合体，它很危险。”
这是废话，而萩原研二的重点在于自己的第一句话，接着道：“你明明可以不去面对它的。”
至少表面上神名深见身家清白，虽然普拉米亚一事是对组织的挑衅，但因拉弗格的缘故，并没有被视为需要立即处理的老鼠，至今都还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开着书店。
“所以这是悖论，萩原君。”神名深见从容接受这份好意，但仍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富加见是我的朋友，而我不会放弃他。你知道，不是吗？”
从头梳理，来到东京的神名深见若不是遇见拉弗格，根本不会和组织扯上关系，完全可以继续一边开书店一边寻找失散的旅伴；但他们已经遇见了。
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抹除，拉弗格的身份被神名深见得知，组织也必然不可忽视他，事到如今，神名深见确实有机会果断抽身——但这根本不可能。
在萩原研二面前的黑发青年态度坚持，语调温吞但吐字清晰：“我只需要他从无聊的公司和任务中脱身，能够主动与我待在一起。与你合作就是我的努力，萩原君。”
“……”其实无需说服、在重新确认神名深见意愿时就已经算是答应的萩原研二，此刻感到了数九寒冬才有的冷意爬上脊背，“呃、神名君，你是不是用若无其事地口吻说出了有点可怕的话？”
“哈哈，有吗？这是我的真实想法！”神名深见笑容灿烂地说，“毕竟我可是很珍惜与他的友情的！不用担心，萩原君，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无需为此纠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看在萩原研二一直都是友善角色，神名深见还是挺乐意安慰安慰的，更别提接下来的剧情他需要对方。
萩原研二不是很愿意想歪，而除此之外，他切实理解了“双向奔赴”的不止是友情，还有稍显怪异的对朋友的占有欲——神名深见说的太直白了，看似体贴，但他很难不顺着“真实想法”推测：
如果拉弗格做不到主动脱身，神名会直接动手，争取将人留在身边。
……看神名深见这一脸开朗的样子，感觉做出来也毫不意外呢！
“是这样啊。”他克制住吞咽，扶着额头苦笑，“你的目标比我明确……谢谢你，神名君。”
他没有说自己为何道谢。
合作本就由神名深见主动提出，青年是为了朋友才选择面对黑衣组织。他说萩原研二不需要担心，那么自然也不用道谢。
但吧台后的黑发青年却微笑起来，一丝了然划过，又被体贴地藏起，他举起杯子，蓝瞳明亮，道：“快点喝吧，要冷掉了。”
萩原研二也将杯子送到嘴边，弯起了眼睛。
他……纠结太久了。从想起一个名字、却遇见过去的亲友到现在，他表现出来的都只是烦恼失去社会身份、被所有人认定死亡的自己该如何与他们交流。但实际上，身处黑衣组织，他作为前拆弹警从来都不自在。
只要想做，那就不要犹豫。他从神名深见的态度中窥见了这样的执着，于是被提醒、于是想要感谢。
〖三言两语就达成合作，我就说肯定有这一天！〗
〖老板的台词是不是有点病娇（？）占有欲万岁！这就是双向奔赴的含金量嗷嗷嗷！〗
〖Hagi被惊到的样子好好笑www经常被小情侣迫害，经验丰富得不得了啊hhh〗
〖哈哈哈哈感觉他接触到的赤老师猜的差不多了，好期待最后真相揭露的画面！〗
〖老板的态度好笃定，不过他都已经想为了和拉弗格在一起而努力，也不知道拉弗格那边打算怎么做（迷惑）〗
〖那边肯定有努力了，都已经和CIA合作坑酒厂、还被当做线人了www〗
〖所以我就说是小情侣携手背刺酒厂！现在是各自找队友拉同伙，最后肯定是大场面哇哈哈哈哈（肯定）（竖起大拇指）〗
*
暂且不提与萩原研二达成合作后，神名深见应当从何处入手来表明对组织的了解和计划——这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目标。
神名深见可是很懂的，目前为止，他这个主角只是个人能力较强，就算了解组织的一些布置，也做不了什么。
弹幕系统：【这算剧情进入中后期了么？宿主。】
已经许久没有发言的系统现在连机械音都有些幽怨，神名深见躺在沙发上沉思片刻：【你更新完了？】
【……】弹幕系统梗了一下，更幽怨了，【完了。宿主，到底有什么12+的事能发生在你和拉弗格之间？】
虽然是将剧情配合规则转播到异次元，但在被迫屏蔽了好几次后，弹幕系统为了自己的程序着想，只能临时回公司，找上头添了一个更加智能的屏蔽插件。所以这段时间核心意识不在，也就没发言。
【这个嘛……】神名深见把杂志盖到脸上，在视野昏暗的情况下面不改色，【只是交流感情，说不定就是时空旅人间的秘密呢？】
弹幕系统：……我信你个鬼！这样敷衍真的不觉得良心痛吗？！
虽然被好奇心折腾得芯痒痒，但弹幕系统也没太纠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它算是最清楚情况的外人（？），知道就算番剧里的剧情再怎么让两人的关系亲密又复杂，真相也永远只有那一个。
【也算是进入中后期了。】神名深见等它缓了缓才接着回答问题，【我也挺期待的。】
弹幕系统嗯嗯地应着，一边高兴一边飞快地阅览之前的弹幕并且细细分析，然后有种自己隔了时空被塞了狗粮的梗塞感。
……这番剧真的不可以改名吗？？
宿主和他的同位体到底干了什么？它都要完全相信CP是真的了！
【另一边正好有剧情。】它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将实时弹幕放出来，【宿主你可以看看。】
“嗯嗯。”神名深见将杂志拿了下来，还特意先去吧台后给杯子里添满了热奶茶才认真看起来。
*
长野县，冬日下午的天空格外暗淡，云朵层层地堆叠，压在人心头。
山中的树丛密密麻麻，部分温带常绿植株的存在是山间显眼的亮色，将枯败冬季的萧瑟之意削减几分。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草丛中传来，几秒后，一名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喘着粗气穿出，焦急地环顾四周后又向远处跑去，很快没入树林中小径消失了踪影。
三分钟后，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从另一侧走来，低头细细地观察没有处理、格外明显的痕迹，又神色不变地向前一个男人离开的放心望了一眼。
“目标跑掉了。”诸星大对耳麦另一边的人说，“要追么？”
“山下是一处老旧工业区，现在住的多是老年人，普通生意也有，藏身的地方很多。”拉弗格轻快的嗓音响起来，“你觉得能不惊动他们逮住目标吗？”
“那就不追了。麻烦你关注路口的监控。”诸星大无动于衷地下了判断，“贝尔摩德那边有没有发现？”
“没呢，现在还在骗人。”拉弗格说，“那就请你待会作为路人进去了，有线索我会提醒你。”
“好。”诸星大应下，从来时的路离开，大约十几分钟后，他返回了停在加油站里的代步车。
简单检查过身上是否捎带了山中特殊的草叶或泥土，他便开车上路，跟着导航穿过不算平坦的路接近了另一边山下的工业区。
冬日的天空黑的早，诸星大在以寻找灵感的乐手身份在一间小旅馆住下时，晚上七点的天空已经黑得犹如墨水泼洒。
七点半时，一辆车出现了通向工业区的道路上。
驾驶员在加油站中停留了片刻，与员工询问了这一天有谁经过后，再次将车开上路。
司机是一名男性，身份是警察。
加油站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在以此处相隔十几里的街道中，待在房间的拉弗格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哇哦了一声，神情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一个与苏格兰长得格外相像的男人。
第134章 偶然碰见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拉弗格喝了口水, 摩挲食指指节，没怎么犹豫就将屏幕上的画面截图，并且确保那名与同事相似的男子位于任何人一眼就能看见的重心位。
他撑着脸颊，慢悠悠地处理起来后续的监控, 顺手给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
“还没好吗？”他笑眯眯地问另一边的人, “需要帮忙的话不要客气, 我很热心的。”
刚从易容成当地混混的信息搜查中脱身, 接到电话的贝尔摩德没好气地道：“免了, 我还要担心你把情况弄得更糟——黑麦那边呢？”
她扯去用来掩饰的帽子, 为身上的烟草和酒气混杂的臭气皱眉。
“你们还真记挂彼此，到底是多么不相信同事的能力啊。”拉弗格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 在贝尔摩德额头蹦出青筋前回答, “目标躲到了工业区里，现在正在搜查。要不要派人去帮忙？”
“你这也没见信任黑麦的能力。”贝尔摩德无语地讽刺, 她看了眼时间，“既然确定资料就藏在那里, 我这就喊人。”
“那就麻烦你了。”拉弗格礼貌地说。
挂掉电话, 贝尔摩德一边寻思这人是不是待房间里不耐烦了才这样主动，一边给附近的组织负责人发去消息，同时也打算亲自去盯着黑麦取回资料。
*
〖麦麸之外的剧情终于来了！好耶！〗
〖拉弗格的将功补过还没结束吗？应该过去好几天了。〗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追杀任务，能有什么剧情（迷惑）〗
〖哇哦哦哦！高明！是会和黑麦遇见对吧！〗
〖……呃、拉弗格这是看出来了（。）一脸兴致勃勃真的不是打算搞事么（沉重）〗
〖哼哼哼，你们的格局太小了！别忘了，拉弗格是个标准乐子人，现在搞事算什么，估计还有得看呢:)〗
〖他估计觉得一帮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很有乐子www就像老板从Hagi那边知道警校组也保守了秘密（阳光开朗大男孩.mp3）〗
〖老板确实算路过碰巧hhhh〗
〖拉弗格联系贝姐派人过去了——故意的吧！！！〗
〖我靠好坏的家伙！到底想看什么……虽然我也想看高明哥和酒厂对上（小声）〗
*
加油站在今天只有两辆车停留, 一辆灰色面包车因轮胎爆炸而被司机停放在这里，一辆黑色汽车加过油后便继续开车向前。
白色汽车行驶在夜幕下的山间道路, 司机紧盯前方，抬手捏捏眉心，神色略显严肃。
诸伏高明是为了调查近日的一起杀人案而来的。
地方警察面临的恶性案件不多，大多是盗窃、诈骗、打架和情感纠纷，这起案件发生于三日前，凶手和死者表面上没有关系，他在走访调查后，怀疑是买凶杀人。
因此在又进行调查后，他追着一名嫌疑人，并在今天下午发现对方忽然离开暂住的旅馆，房间里被频繁翻越的上季度旅游传单，正是这一处。
这一片上世纪曾是矿山，繁荣的工业区随着时代变迁而衰落，但山上近年植株茂盛，作为特色景点在旅游旺季时也有游客前来。
不过平常的季节，尤其是冬日，绝对是很冷清的。
大约十分钟后，诸伏高明便在较高的道路上看见下方的工业区，夜幕之下，很难不去怀疑这里面即将发生什么。
他有些忧虑——那名嫌疑人在街道中的旅馆住了有将近一个月，从旅馆老板口中，对方这几天已经收拾行李，打算离开。
而根据加油站员工的话，对方似乎在这一个月中来了这里好几次。
所以今天忽然开车来到这里，连行李都放在了车上，又是为什么？
工业区的废弃工厂都位于靠近山体的西北边，诸伏高明回忆记下的地图，将车开到交通最方便的地方停下，他带上配枪，打算就近去废弃工厂探查一番，视情况再决定今夜是待在这边还是回去。
夜色中的建筑群落散发着腐朽的灰尘气，住宅区亮着的灯光只有两三户，诸伏高明目标明确地走在一条长满杂草的路上。
“砰！”
一声枪响，在黑夜中不亚于震天巨雷，留鸟自树梢振翅飞过天空，诸伏高明悚然一惊。
……
时间回到诸伏高明到达加油站时，大约七点三十分。
将旅馆里开的房间关掉灯，贴着二楼窗户有一株高大的乔木，便于黑麦不惊动经营旅馆的那对老年夫妇离开。
他顺着树落到干枯的草坪上，疾步走出院子，背着乐器包向废旧工厂的方向走去。
在这里登记入住是出于目标曾在长野县停留了有一月以上，察觉组织的到来而逃跑的行为必然会在对方失踪后引去注意，加油站的员工也对他有印象。
他需要旅馆的老板给他做证明——一个寻找灵感而来到此处、之后离开又找不到位置的乐手，警察若是怀疑什么，也无从根据假身份找到他。
作为废旧工业区，这里的监控系统并不完善。
黑色长发的男人沉默地行走在交错的建筑物中，根据拉弗格之前发来的示意图找到了目标可能藏起的区域。
步伐的声响降到最低，在真的瞥见新鲜的他人活动的痕迹后，黑麦也仍有些惊讶于拉弗格的能力。
作为共同执行任务的同事来说，对方的辅助作用极为完美，可惜是敌人。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几下，黑麦停下动作，在阴影里取出来阅读短信，得知贝尔摩德将要派人赶来搜查。
他平静地抬眼环顾，视线扫过夜色中高大沉默的山体和工业区没有出口的另一边，思索组织难不成在山里还有秘密通道。
较远一点的厂房里，“丁零当啷”的摔打声忽然响了起来，伴随着压低的喊叫怒骂声。
黑麦侧头看了那边一会，收起手机安静地挪到了厂房附近，找了一处较高又遮挡身形的地点后，从空缺向传出微弱光亮的金属棚子里看去。
“都已经这么久了，那群家伙真的能找过来吗？！”激动辩驳的男人身形短小且胖，并不是黑麦追着来的目标，他肉眼可见的有些浮肿和油腻，精神不算健康。
“就是！”差不多一样气质的另一人在旁边附和，只是略显瘦削，一种不好的瘦，神色中的紧绷让他看上去像下一秒就会断掉的绳。
两人的周围有一些生活垃圾，先前的声响来自于易拉罐的倒塌，大约是在这里躲起的同伙。
“都说了我就是逃过来的！”目标同样激动，脸色通红，脖子上青筋毕露，“他们真的发现我们了！你想死吗？！那东西你究竟藏哪了，我们得带上它一起走！”
黑麦有些失望。为什么一定要有内讧？他还想取回后就离开，比较轻松。
“我不信！”矮胖男人坚定地反驳道，“你不会是想蒙我们吧？这里这么偏僻，谁会想到这里？还是说——”他眯起眼。
瘦男人接上话茬：“你在外面和他们扯上关系，故意把人引过来？”
“蠢货！”目标气急败坏地踹开脚边的易拉罐，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坚持，“我没那么蠢！你们还不如怀疑我为了给你们扫尾、带东西过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黑麦对此表示肯定。
他将手抹上身后背着的乐器包，寻思是不是到了自己该出场的时候，资料所在可以之后让贝尔摩德来拷问。
而在他动作的间隙，厂房内的情况迅速发生了变化，目标的斥骂激怒了长时间躲藏的两人，尤其是厌恶和嘲讽，更是让精神相对更不稳定的瘦男人难以克制负面情绪产生。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躲起来的！”他怒吼，掏出了枪，“你给我们带食物难道不是应该吗？！”
指尖碰上扳机，对准目标，瘦男人被怒火冲昏头脑，当即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出膛，击中完全没想到的目标的胸膛，血花四溅的同时他愕然睁大眼睛，向后倒去。
地面的灰尘被荡开，瘦男人端着枪的手还在哆嗦，旁边同样没想到他竟然开枪的矮胖男人哆嗦得像被人绑上了过山车顶端，看着同伴一脸惊恐。
“你、你杀了他——？！”他嗓子都劈叉了，在瘦男人看过来时后退的步子差点把自己绊倒，他嗷了一声，转身朝厂房出口跑去，“别过来！我、我觉得还是走了好！”
“你别想把东西带走！”瘦男人彻底疯狂，挥着枪就追。
黑麦连用狙击枪还是普通手.枪都没想好，就面临了内讧突转灭口的场面。
“……”他感叹了一番精神病人哪都有，凭借优越视力确定目标大概抢救不回来了，便去追那两名你逃我追的同伙。
……
听见枪声的诸伏高明循声接近厂房，找到了在一堆生活垃圾中已经失去气息的嫌疑人。
男人怒目圆睁，满脸愕然，警察简单观察周围的情况，确定了大约是团伙内讧之事，这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
杀人案已经结案，他是凭借个人怀疑追踪已死嫌疑人一路到此，买凶杀人不少见，但持枪的犯罪团伙、并且躲藏在山间，地方警察署都得上报给警视厅来处理。
他匆匆拍照，转身离开工厂，打算继续搜查，这次换了目标。
接下来的搜查比想象中顺利——因为嚎叫和怒骂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穿过工厂和废弃建筑材料，诸伏高明通过小路，凑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砰！”又一声枪响。
警察却意识到不对，这枪声……有点太近了。
“啊啊啊啊啊！”中枪的人发出惨叫，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诸伏高明警惕地按紧腰侧配枪，暂且顾不上惨叫的声源处，视线越过土丘和草木，短暂地逡巡片刻，他与阴影里的一双同样在扫视的深绿眼睛对上视线。
他清楚地察觉到那双瞳孔收缩了一下，完全惊讶于他的出现。
阴影里的黑麦面色紧绷，才没让自己对忽然出现在这里的陌生男人发出惊奇的质问。
——太像了。
代号苏格兰的同事，应该不会无故稍作掩饰出现在这里，因此黑麦的惊讶绝对不小。
陌生男人的眉眼与苏格兰相似，只是能看出更为年长，但若是两人和胡子和胡茬都删去，血缘关系几乎毋庸置疑。
但黑麦已经来不及多想，在一分钟前，贝尔摩德已经发来消息告知他们即将到达，所以他才会对掌握资料去处、且目前最不好控制的瘦男人开枪。
“呼呼呼……”
小型直升机的声音从天空中接近，黑麦深深地看了“苏格兰的亲人”一眼，随即带着狙击枪跳下山丘，身形没入草丛，向前方走去。
他什么都没有说。
若这名男人足够聪明，那他就该知道只有藏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诸伏高明：“……”
视线从降低的直升机上跳下的几人收回，青年眉头蹙起，将自己往阴影中藏去。
一个训练有素、能够调动直升机的犯罪团伙，持有狙击枪的男人对自己轻轻放过，总不能是罪犯的好心。
眼前闪过刚才对视时对方的惊讶之色。
那大概不是出于“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过来”，而是别的理由……会是什么？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应该将自己藏好，在犯罪团伙离开后再做打算。
〖啧啧，两方面进行还怪刺激的。〗
〖果然会遇见！但是不是有点太平淡了？在深夜里的追逐和掩护呢！好歹让场面更热闹一点（震怒）〗
〖亲人长得太像就是容易被认出来啊www〗
〖赤老师，你真的，我哭死，毫不犹豫地就选择无视高明哥啊！是为了苏格兰当初安慰妹妹么？〗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第135章 好不对劲
#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与贝尔摩德交接完后, 黑麦注意到那名青年已经离开了。他沉默地回到了旅馆的住处，将处理尸体的事交给了其他成员，并不打算去管对方的详细身份。
第二天一早，作为作为觉少老年人的店主夫妇才刚于天际微明时醒来, 黑麦便在片刻后礼貌地与他们告别, 开着车返回街道。
早上七点, 他将车停到一家茶餐厅对面, 给发来地址的拉弗格打电话：“我到了, 你什么时候走？”
“稍等, 我结个账。”拉弗格笑，非常礼貌地问了一句, “你要点什么吗？”
“不了。”黑麦已经拆开了到达这里前从路边便利店买的三明治。
两分钟后, 从茶餐厅出来的黑发青年穿越街道，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来。
“真敷衍。”拉弗格看见他在吃三明治, 说了一句，“只能填肚子。”
黑麦从后视镜瞥他一眼, 又看看马路对面上年纪、大约是本地活招牌——来的路上七拐八拐, 稍有不慎就走错路——的茶餐厅，不由得质疑：“所以你这是特意找的好地方？享受生活？”
“当然。”拉弗格推了推眼镜，晃晃手机，一脸得意，“要是我不好好吃饭，神名先生会不高兴的！而且我们口味相近，我满意的他一定喜欢！”
“……”黑麦不解，这里为什么能出现神名深见？
但他想到之前在北欧和其他地方与拉弗格的几次合作, 倒也确实意识到了对方饮食态度的变化。
因为神名记挂，所以特意调整饮食, 还记着推荐美食……黑麦理解了此事，于是点头：“原来如此。”
他接受得很迅速，也没了质疑的想法，最多只是稍微分心想了想贝尔摩德要是听见拉弗格这样的话，估计又会无话可说一边不相信一边觉得他有问题了。
“接下来是回东京吗？”他吃完了三明治，随口问道。
拉弗格负责情报收集，所以他的打算很重要。不过要找的资料和人已经逮住了，长野这边没什么事。
“贝尔摩德已经连夜走了。”拉弗格撑着脸颊，忽然笑起来，“你知道吗？黑麦，死掉的目标好像引起了这边警察的注意。”
黑麦不动声色地将三明治的袋子收起来，脑海中闪过昨夜遇见的那个男人，冷静、理智，出现在那里不是偶然，如果真的是苏格兰的亲人，或许就是警察。
“你没有告诉贝尔摩德。”他冷静地道。
“毕竟任务已经完成了。”拉弗格向后靠到椅背上，漫不经心地道，“在这样无聊又压榨人的公司里，和同事之间的交流都很麻烦呢，连彼此的家庭情况都不知道，遇见之后会很惊讶吧？”
黑麦：“……”
他从怀疑到确定，其实并没有过于意外。
对方的情报收集能力出众，若那个男人真的是因团伙内讧死掉的目标而去到废旧工业区，被注意到也并非不可能。
“是啊。”他没有挑明，只是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冷淡地回答，“不过就算你和神名做朋友，也没有可以告诉他的家庭情况，不是么？”
他实事求是，指出的作为组织一员的拉弗格从没提起过亲人，大约是没有的。
至于神名深见那边有没有说……他又不知道。
“确实没有。”拉弗格并不动怒，承认得很爽快，“要是我有家人，压根不可能在组织里待好几年。”他眉飞色舞地又接着道，“但我和神名先生之间根本不需要家人存在！”
黑麦很想说“仔细一想好变态”，但他明智地意识到就算这是自己的真实感想，说出来后这个话题可能又陷入了纠结友情的鬼打墙；因此他改口了。
“你忽然提到这个，拉弗格。”他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遇见任何人一样地开口，“那个警察难不成是哪位同事的亲人？”
他在赌。
拉弗格就算发现了与苏格兰相似的那名男人，知道他在昨夜去了废旧工业区，但不一定确定他们遇见了。没有这样大的概率和巧合。
对方现在是在试探。
后视镜里黑发青年面带笑容，蓝瞳中的神色被镜片反光遮挡，黑麦毫不动摇地和他对视，神色微沉，语带不快：“不要故弄玄虚。”
“态度这样直接，真的很难不怀疑你有问题哦，黑麦。”拉弗格笑眯眯地乱扯，看上去没有讲明的意图，但又像是满意他的回答，“哈哈，你要是好奇，那就等之后吧——总会知道的。”
黑麦移开视线，不再搭理他。
此后车子一路驶向东京，没有人再说话。
*
神名深见在看弹幕。
【这剧情还挺有意思的。】他对弹幕系统说，兴致勃勃地尝了一口新学的咖啡，【十足的巧合，规则帮了大忙啊。】
弹幕系统若有所思：【宿主你这么又打算走什么剧情呢？】
【很快的。】神名深见没有事前讲明计划的习惯，咂着嘴在脑内敷衍系统，他挺满意这次的新作，【我和富加见都在努力呢。】
【感觉你们默契十足地在设计剧情人物呢。】弹幕系统嘀咕。
但神名深见已经哼着歌去烤箱里去给新作咖啡配的饼干了。偶尔尝尝别的样式的早餐也不赖。
把早餐吃完后，神名深见算着时间，果然在那边到达东京、两人分开时接到了同位体的电话。
“工作结束了——”另一端青年的声音清亮，满含笑意，“我能去找你吗？神名先生。”
“大概这一周都没什么了！”他快活地说。
“好啊。”神名深见欣然答应，“你可以来。”
剧情归剧情，和同位体一起的时间也不能浪费嘛！
弹幕系统：【……】
可恶，相亲相爱虽然也挺能嗑的，但它其实更倾向于相爱相杀的冲突性来着——明明最开始就是这个走向。
……
灰色代步车的车主从超市里面出来，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将购物袋放进后车座，隔着一段距离，松田阵平仍然看见了他的脸。
……神名深见？
他有些困惑地皱眉，目光落在灰色汽车上，怀疑对方并不是四丁目的书店老板，而是同期们说的“拉弗格”。
但怀疑也需要印证，短暂的犹豫后，松田阵平掏出手机，在给通讯录里的书店老板打电话前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松田？”电话被接通，对方有些意外地问，“有事么？”
灰色汽车边的人关掉车门，绕到了驾驶座。
“你现在在书店？”松田阵平眯起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对。”神名深见笑着说，接下来的话也很直接，“有个朋友来找我，你要是想来的话，可能招待不了，抱歉。”
“你还挺直白。”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他的措辞，没有直接说是富加见，看来也清楚脸被使用不好解释，“放心，今天不找你，不过接下来可能哪天就来了，会事前打电话的。”
又说几句后，他便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已经驶离的灰色汽车上，确定它所去的就是街道深处的书屋。
究竟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眼？
短暂地思索后，松田阵平放弃了。
贸然去接触说不定会给景老板他们添麻烦，更何况神名已经表明了不想被打扰。
而他只是想知道，神名和Hagi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去问了，可不可以回答。
但他还是把照片发给了诸伏景光，附带一句“这是不是拉弗格”，便准备打道回府，趁着今天难得的休假日，休息片刻。
谁知道在路上，诸伏景光便打来了电话。
“你在米花町看见他的？”青年的声音有些微妙，似乎在憋着什么。
“三丁目。”松田阵平一边看红绿灯，一边回答，“我打电话问了，神名在书店，说有朋友会去，大概就是他。怎么了，很惊讶？”
“……不太好描述。”被确认之后诸伏景光更头疼了，他叹了一口气，“也算是让我们觉得策反他的可能性增加了吧。”
贝尔摩德在凌晨两三点就回了东京，黑麦和拉弗格的返回也在一定时间内，按照规定，这时候离他们上交报告后才过去没多久。
也就是说，拉弗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和朋友度过私人时间。
想和朋友一起自然正常，但拉弗格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这次长时间任务还是一则与神名有关系的处罚。
而且……诸伏景光在另一边抿唇，思虑片刻后低声道：“萩原似乎打算做些什么，我们最近正在了解。”
他和Zero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在萩原告知他们BOSS曾侧面询问过拉弗格和神名之后到现在，因为普拉米亚的事，组织里对拉弗格的态度有了变化。
而萩原……尊尼获加与朗姆的接触变多了，与研究所更是同样；他之前一直是与拉弗格“走得近”的形象，以致于组织内传起了乱七八糟的话。
但他和Zero都觉得不对。
萩原明明知道萩原千速与自己有关系，甚至还请求他们保密，而以对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自暴自弃地投身黑暗。
可对方有意避开了与他们的接触，他们也不能逮着人就问你究竟在计划什么，而对方与研究所的接触，也让两人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毕竟对方的失忆，可能就是因为四年前被注射的药物！他们之前和黑麦去取回的资料，就与那项研究有关！
告诉松田阵平不为什么，只因为对方就算忍耐着不去打扰，也一定想知道萩原的情况。
“……”松田阵平咬牙，他没有询问更多，“那就拜托你们了。”
电话挂断，卷发警官神色压抑，将车拐上回去的道路。
*
〖从他人视角偶遇拉弗格，感觉还真不一样，和老板太像了叭（恶寒）〗
〖二重身之类的都市怪谈活了过来的惊悚感www〗
〖景老板的意思是，Hagi在计划什么？哦~那个，和老板的合作！〗
〖Hgai也成谜语人了啊喂（）〗
〖但是策反！真的有可能吗（怀疑）实不相瞒，我总觉得拉弗格就算要跳反，也不会如大家的意……〗
〖而我已经懒得吐槽拉弗格是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见老板了www〗
看着时间，神名深见提前两分钟便去店外的路边等待，没多久就看见从街口驶来的灰色汽车。
“神名先生——”拉弗格神采飞扬地打招呼，但车停到对方面前，他稍一打量，神色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发生微妙变化。
不该在的东西又回来了。
确认此事后，他幽怨地瞥了一眼神名深见，闷声道：“我带了东西过来，先把车停好。”
本要笑着回应的神名深见：。
之前还没见你对系统有想法呢，怎么坦白之后你就在意起来了？
他有些恶趣味地想问问同位体觉得弹幕和系统哪个最不喜欢，但这有点不尊重他们，只好放弃，并且跟着车到了书屋后面。
拉弗格打开后车厢，将从超市买的一些食材拿了下来。
“我在长野那边发现一家味道不错的茶餐厅。”短暂的不快后他又快活起来了，拎着食材兴致勃勃地道，“神名先生，尝尝我做的吧，味道不会差的！”
“我当然没意见。”神名深见说，在前面开门，并盯着他将食材放进冰箱。
“待会自己去收拾床铺。”他很满意同位体还记着正常规律的饮食，一边说一边帮忙调整冰箱内的其他东西，扭头看见拉弗格盯着自己，“怎么了？”
“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拉弗格不避不闪，理直气壮地道，“我就不能多看看你吗？”
“而且你又不肯睡一张床了。”他小声道。
神名深见：“……”
你没有反驳，不也是因为系统在吗？！
他哼了一声，抬手把同位体的脑袋推向另一边：“因为我有羞耻心。”
“我也是因为你有羞耻心才没提出请求的！”拉弗格为自己辩解，他被自己感动到了，伸手抓住神名深见的手腕，扭脸过来贴上掌心，“不夸夸我体贴吗？”
他刚从屋外进来，不管是手还是脸颊都带着冬日长久行走的凉意，神名深见无话可说，没有强行抽出被抓住的手腕，伸出另一只手取下他的眼镜。
“行啦，你这么体贴真是太好了。”他无奈地道，屈起手捏了捏同位体的脸，“怎么搞得好像是我不对一样……可以了吧？把冰箱关上。”
拉弗格乖乖松开手。
弹幕系统：……你们不对劲、不对劲！
但它不敢出声。
第136章 那就谢谢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拉弗格来书屋已经是熟门熟路, 出于对书店老板羞耻心的了解，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并没有做出过于亲密的行为，陪着人在书屋里消磨时间后，晚上连睡觉都乖乖地回到了属于他的次卧。
神名深见：“……”
他在尝对方做的饭时就有点在意, 直到洗完澡躺上床, 咂摸一下, 觉得这半天过的真快的同时, 又怪不得劲的。
同位体真这么安分了……？
夜晚的卧室一片安静, 被窗帘挡住的窗外有冬风呼啸而过, 神名深见困惑半晌，一个人睡习惯了, 弹幕系统也选择了休息, 他很快便在睡意里闭眼。
他睡得非常安心。
而夜半三更，次卧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提着枕头的身影从里面楚来，以堪称无声行动的迅捷步伐来到书店老板所在的主卧门前, 伸手按上门把手。
神名深见没有锁门, 门把手被按下的轻微声响在夜晚并不刺耳，拉弗格从容地侧身进去，又将门反手轻轻合上。
他目标明确地向床迈步。
一步、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神名深见醒了。
昏暗的空间确实影响视野，但他们都不会被这样的因素影响。
“……”早在门把手被按动就醒来的神名深见沉默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风声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忍无可忍地道，“站着不动干什么, 过来。”
他扯着枕头往另一边移去，给对方空出半边床位。
这次没敲门都进来了, 难道还怕他生气赶人吗？
“你对我真好。”拉弗格感动地说，但“早就知道”的态度完全没掩饰；他欢欣鼓舞地在极短的时间里塞好枕头，钻进了被子里。
“不管你想来什么样的亲密接触，”神名深见说，他觉得灌进被子里的空气有点冻人，把脑袋往被子里埋，声音里的困意毫不掩饰，“都别打扰我睡觉——要是过分，我会生气的。”
拉弗格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但也没打算太闹腾，在黑暗里笑出来，摸索着将人抱在怀里，欢快道：“只是普通地睡觉，放心吧，神名先生。”
“但你不提前说。”神名深见无奈道，“你知道我会醒的吧？”
所以深更半夜的无声潜入，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弹幕所说的“阴暗男鬼”么。
“我只是想和你近一点。”拉弗格正直地说道，“再敲门的话也太生疏了。”
所以你打算爬床？神名深见也没劲谴责他，调整姿势，听着他的心跳声闭眼，顺便敷衍一下：“嗯嗯，那就好好睡，这次我可不想醒过来好几次了。”
“晚安，富加见。”他说。
拉弗格伸手摸摸他的后背，心满意足地闭眼：“晚安，神名先生。”
这次两人都睡的不算差，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醒了几次，但依然算是休息好了。
而在他们起床刷牙时才回归的弹幕系统，只来得及得知他们睡在了一张床上。
【……】它默然无言。
这其实挺正常的，但或许是被弹幕影响太深，它竟然有种“你们不会真有猫腻吧”的惊恐感。
但它还是不敢问。
宿主和他的同位体表现的太平常了，感觉问出口都得被调侃或许你和弹幕很有共同语言。
于是弹幕系统保持了沉默，并且略一琢磨，觉得也算CP糖。
它沉默地看着宿主和同位体共同进出，三餐同食，在没有其他人打扰、镜头也不出现的短短一周里，就像普通生活在一起一样度过这几天——区别只在于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一张床上。
……这CP糖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你们时空旅人怎么突然就养成同床共寝的习惯了？？？
它忍了又忍，在拉弗格离开后终于问出口。
【明明这样睡不好觉，为什么要答应？】弹幕系统不解地问，并且忍不住吐槽，【要是弹幕知道你们这样，肯定会说“我CP是真的”，宿主。】
【所以我们正在习惯彼此，好让睡觉能正常进行。】神名深见此刻正站在书店外，看着拉弗格开着灰色汽车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他没什么波澜、认真地回答道，【再说弹幕说过好几次，已经不算什么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习惯彼此？弹幕系统没问，凭借所接触的人类感情知识，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宿主虽然开始生气同位体让他不得不绑定自己（弹幕系统），但其实一直都很关心对方；之前在“富加见”时就够宽容了，现在拉弗格主动提出请求，自然不会拒绝。
【但这事要是放送，大家会觉得更真了吧。】它转而指出关键点，将其当成聊天的谈资，【宿主你不觉得有趣吗？】
【看太多了，没感觉。】神名深见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转身回到书店内，打算待会煮锅热腾腾的汤来泡饭吃。
*
昏黑的天色之下，建筑物似乎都蒙上一层黯淡的薄纱，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中，路旁两侧的树木恍如张牙舞爪的活物。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步伐匆匆地行走在这里，视线焦急又不安地扫视着周围，直到身上有嗡嗡震动声响起，他才停下来，慌张地从裤兜里取出手机。
一条由空白号码发来的短信静静躺在屏幕中，上面显示着一个地点，它来的如此及时，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
而那男人面色数变，惊恐地环顾四周，差点想放弃继续下去，但他想到之前由这个号码发来的那张照片——一张让他身败名裂的照片——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等他到达指定地址时，已经是十分钟后。
那里没有人在，男人将东西放到一棵树下，迷惑地打量四周，试图找到约自己来这里的威胁者。
公园地势开阔，四周皆是四层以上的高楼，而在距此大约三百米外的楼层天台上，一名狙击手听到耳麦里动手提醒。
扳机扣下，子弹出膛。
在狙击镜里困惑的男人连子弹从哪来的都不知道，便在愕然中倒下，就此死亡。
半长发青年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取走了公文包，他抬起头向狙击手所在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按住耳麦：“资料已回收。”
“那就撤退吧。”贝尔摩德的声音响了起来，“基安蒂，辛苦了。”
天台上短发的女狙击手啧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收枪：“就只为了一份资料？有什么用？”
“琴酒会很高兴的。”贝尔摩德懒洋洋地说，“尊尼获加，这份资料你自己处理就行，BOSS不介意让你知道。”
“是吗？”紫眼睛的青年笑了笑，转身没入来时的路，“BOSS这样信赖，真让我感动。不过——我听说这与你和黑麦先前取回的资料有关，怎么不是他或者拉弗格来处理？”
“毕竟比起他们，BOSS更信任你。”贝尔摩德说着他们都不信的话，又笑出声，“好吧，毕竟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也总得让人休息。”
能看见公园的高楼套房里，金发女人给面前的高脚杯中倒入红酒，轻轻摇晃着，神色没什么波澜。
这次的任务实在简单，只是灭口组织里想要贩卖消息、从这乌鸦巢穴里脱身的蠢货而已——但他带走的这部分资料，本来就已经被放弃了。
所以BOSS和朗姆都不在意，只有此刻不在日本的琴酒大概在之后知道时会可惜不是自己来灭口。
至于不是黑麦或者拉弗格……哪一个都不算好打交道，当然就近喊上尊尼获加和基安蒂了。
尊尼获加勉强信了第二个理由——在一帮威士忌里，总得将任务分散开来。
但这其实便利了他和……神名深见。
“那么，晚安。”他礼貌且温和地道，为这一次极其简单的任务画上句号，“祝两位好梦。”
“你还记着我在啊？”已经下楼的基安蒂说，“要不要去喝一杯？”
“抱歉。”尊尼获加拒绝了。
他带着资料走出公园，绕到了街道后边的一条巷口——这里没有监控，更是少有人至。
他在车上拆开资料袋，翻阅起里面经过挑拣的文本。
这确实没什么可用之处，贝尔摩德的态度随意完全是正确的，但萩原研二却皱紧了眉头。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给神名深见打了电话。
“和你推测的一样。”他慎重地说，“这份资料带有明显的官方色彩……组织是从官方人员那里得到的资料。它伸出的手太长了。”
虽然牵扯到利害的部分被收走，但光是无用的资料都这样，足以想见那全部是多么严重了。
“你应该早有准备。”另一端的书店老板在沙发上撑着脸颊，笑眯眯地道，“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这边可以提供更充分的帮助。”
“……我打算借此插手更多。”萩原研二没怎么犹豫地便道，“我不记得，但我可以有印象，组织会重视的。不管是研究还是这项资料有关的事，都不能忽视。”
神名深见沉默了一会，态度郑重起来：“确定吗？”
对方没有劝阻，这让萩原研二一阵宽慰，即使知道只是通话，他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总得做什么。”他说。
“那就有需要的时候找我吧。”神名深见说，他安慰下了重大决定的青年一下，“不过本来就和BOSS有接触了，这不挺方便的嘛。我这边也会努力的。”
“要是你的亲友们谴责，”他笑着说，“我会帮忙说好话的。”
书店老板以笃定的口吻说到了未来才有的事，萩原研二忍不住笑起来。
“……那就谢谢了，神名君。”
第137章 全是剧情
#晋江文学城独发#
*
萩原研二一有决定, 就行动了。
与神名深见的通话是11月24日。
以他这段时间“投靠”朗姆、和拉弗格分割的行为来看，BOSS和贝尔摩德已经相信他大约是有了向上爬的动力；所以他如果想在组织里“更进一步”，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11月25日。
萩原研二在凌晨与朗姆隔着电话讨论之后，再一次接到了去研究所大楼进行体检的任务。
下午四点, 他进入大楼, 在见到负责体检的雪莉前, 先看见了在外边等待的同事黑麦。
黑色长发的男人在天气转冷后便戴上了针织帽, 远远看见就是明显的标识物, 而抬头看来的神色也有些意外。
“黑麦, 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你。”萩原研二笑着打招呼，视线扫过对方身边明显不是一个风格的背包, “是来找雪莉的吗？”
黑麦不动声色地点头：“给她送东西。你呢？”
“来做个体检。”萩原研二微微一笑, 大大方方地说，“身体健康很重要的, 上次是雪莉负责了全程，这次也要麻烦她了。”
黑麦的态度没有变化, 萩原研二也并不怕他发现什么, 但对方一直是沉默冷峻的形象，也很难推测对方的想法。
“波本和苏格兰知道吗？”态度不变的黑麦平常地问道，他迎上尊尼获加有些不解和诧异的视线，便稍微补充一下，“你们的关系不是不错么？”
萩原研二：“……”
他能说自己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两个人知道么？
“主动去讲不觉很奇怪吗？”他无奈地摊手，“总会知道的。我又不是害怕医生、必须要朋友陪伴的病人。”
“我也不是医生。”
大约三十秒前，就在办公室的门边听到他们交谈的茶发少女探出头，冷淡接上话茬的同时拿着文件夹走出来, 用脚带上门。
“下午好，雪莉。”萩原研二笑着和她打招呼, 在她的示意下和黑麦一起跟上，“基尔呢？”
“她只是保镖，不是保姆。”雪莉说，“我不知道。”
她在前边带路，将两人领进自己平时待的较少、但东西更生活化的一间办公室里，黑麦将宫野明美托他带来的东西放到椅子上，看见尊尼获加熟练地坐下。
虽然有些好奇尊尼获加这段时间来研究所的频率高，是不是上一次体检作为前兆，以及这是否意味着拉弗格也同样有相关问题；但黑麦知道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我先走了。”他向两人告别，转头离开，并体贴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雪莉瞥了一眼合上的门，从文件夹里取出尊尼获加上一次的体检报告。
“上一次体检距现在有两个月了。”她说，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没问为什么又来了第二次，而是举了举手中的签字笔，“体检之后带上我签字的通行证，接下来才是你要继续去的地方。”
“麻烦了。”萩原研二客气地点头，他能看出雪莉有些忧虑，于是为此产生片刻不忍，“那就开始吧。”
体检进行的很快，萩原研二再次拿到与上一次没有差别的报告，又带上雪莉签字的通行文件，去了同一楼层另一区域的研究区。
在过去两周里，他曾在朗姆的建议下了解过，这里被调来的研究员继续了石川团队研究项目，目前在根据未损毁的研究资料复刻成果。
配合药物删除记忆、并激活人体潜力，如同科幻片里各种导致严重后果的新人类计划。
萩原研二不是很意外如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会组织这种研究，但还是不懂BOSS为什么会重新开始——据他所知，石川勇介已经很少有清醒时间了，看起来四年前的研究对他自己毫无用处，也许根本没有精确成果。
大约只有“删除记忆”的功能在他自己身上挺明显的。
接受那些研究员更精确检查、并被抽血的萩原研二在心里吐槽，并且老实回答了一些问题。
“你是真的对过去毫无印象？”
“是的，或许是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但某些小细节会有感觉？”
“嗯，我觉得不太对劲。”
“你对自己的过去有猜测吗？”
“……有一点。”
“……”
“……”
问题持续好几轮。
萩原研二很庆幸自己从神名深见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在并非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伪装自己，比想象中的顺利。
每当他一因问题产生情绪波动，便会想到吧台后黑发青年若无其事的调侃和幽默，于是心情当场平静无波。
大概半小时后，询问结束，萩原研二被准许离开，研究员们看上去对他的血液样本充满兴趣，嘀咕他是“四年前那个研究项目的唯一明确的成果”。
他拿着体检报告，心情毫无波澜地离开了研究所大楼，在停车场，他看见基尔开车入库。
干练女子从车上下来，身上带着冬日的冷峻气息，神色略有些严肃，似乎碰见了不得不谨慎思考的难题——而在他们对上视线后，她也只是轻轻点头，作为一个招呼。
萩原研二也笑了笑，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
他本以为事情进展不会太快，但孰料没两三天，朗姆便派他去与某人接头。
深更半夜，属于组织的码头附近一片清冷，海水的咸腥气味被风吹到岸上，风声呼啸中更添诡谲。
“……琴酒？”他在废旧工厂里见到银长发男人时，是真的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凌晨。”琴酒冷漠地回答，打量他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你和拉弗格看来还是不一样，他的恶趣味很讨人厌吧你。”
就是这一眼和这句近似调侃的话，让萩原研二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拉弗格的“共同问题”——他们都失忆了这件事。
看来BOSS和朗姆不管如何，已经确定要分割他和拉弗格了。
他在心里困惑了一下拉弗格到底凭什么引来这种忌惮，面上也只是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没有哪里能被误会的，琴酒。”
琴酒嗤了一声，转头示意他到另一边等着：“待会要来的人搞不好和你以前还是同事呢，尊尼获加。”
尊尼获加表情有些复杂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去了集装箱附近。
琴酒觉得没趣，也不再说话。
而萩原研二实际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从琴酒的态度和刚才的话中确认了一件事，组织这边知道的人，都如他所想的那样，掌握了“并不全面的真相”。
四年前，被拉弗格从石川勇介的地下诊所中带走的尊尼获加，因为药物注射而失去记忆，甚至为此事与对方走得近；.
但当他在四年后得知自己过去的身份被拉弗格恶意藏起时，他理所当然地产生排斥。
而他又因某份文件，猜测自己可能失忆前可能是一名官方人员……告诉朗姆这件事的尊尼获加，可被怀疑的地方不多。
真的感谢神名那样及时地调查、并且帮忙隐瞒身份了。
知道以组织的力量，其实很容易就能找到“萩原研二”的萩原研二在心里给书店老板竖起大拇指。
然后他转移注意力，根据琴酒的话猜测今夜要见的人……或许是组织获得的官方资料的相关人员。朗姆让他来这里和琴酒一起，大约是有点恶意和试探在的。
夜色深沉，他在昏暗的空间里垂下眼帘，知道接下来的事至关重要。
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明显是被派来的代理人神色紧绷地出现在了废旧工厂的大门，面对气质凌冽慑人的Top Killer还能坚持上司的意见，显然利害极其重要。
而萩原研二在安静旁听的同时，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一个被组织抓住贪污贿赂、权财交易的证据，与警视厅有关的高层，这对组织里的日本卧底大约不算好事。
波本和苏格兰、会在此事中暴露吗？
萩原研二不知道，但他敏锐的意识到那名警视厅高层或许坚持不了多久了。
“难怪你会从美国赶回来。”在代理人离开之后，尊尼获加有些无奈地笑着调侃琴酒，“这是你的专业领域吧。”
“能被自己人出卖的卧底也只是蠢货。”琴酒冷笑，他警告地盯了紫眸青年一眼，“你应该没那么蠢要去找回过去吧？尊尼获加。”
“自然。”尊尼获加表示你随意怀疑人也要有个限度，“我要是蠢，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你在怀疑BOSS的决定吗？他老人家可相信我了。”
琴酒眼角一抽，诡异地为他的反应产生些许熟悉感。啧，笑眯眯的家伙欠揍起来都差不多。
“我先走了。”他冷冷地道。
“再见，琴酒。”尊尼获加对着他的背影挥手，转身也离开了废旧工厂。
他打算去找神名深见商量一下。
当然，出于谨慎，他在车上特意打电话去问了对方明天或后天是否有时间。
“明天一整天都有时间！”书店老板大概是知道他有发现，回应的语气有些兴奋，“你可以来，萩原君。”
“那就打扰了。”萩原研二笑着说。
*
神名深见得再次重复一遍，弹幕实在是一个获取其他地方剧情的优秀渠道。
不光有分析的动脑筋的趣味性，还有看不同弹幕为了“剧情”和“CP”来回掰扯的消遣。
而弹幕系统得吐槽一句：【明明简介和番名都是剧情向，为什么CP讨论占了大半，宿主你得想想自己的问题。】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它又说，【怎么感觉宿主你已经不去想嗑CP的正确与否，甚至有些乐在其中了？】
【没到乐在其中这种程度。】神名深见得为自己辩驳一下，他中肯地道，【观众们嗑的飞起，挺好玩的嘛。】
他在书屋里待着无聊，私下里为了走剧情查东西也不用出门，同位体又不在，可不得看这些消磨时间了。
这场讨论的第二天，神名深见在书店接待了萩原研二，从对方口中得知了比弹幕更清晰的消息，并将两方面的情报组合起来，确定了即将发生的剧情。
和上个世界差不多的事。
诸伏景光作为卧底的消息大约要泄露，即将在夜晚的东京和威士忌等代号成员进行你追我逃……弹幕全都在哀嚎“白月光之死”，而神名深见丝毫没有实感。
他都捞过一次了，就算没有技能可用，也不会失败。
更何况——这次同位体可没做推手，再怎么恶趣味也会帮忙的！
弹幕系统再次吐槽：【但是忧心忡忡的萩原警官看上去好可怜哦，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啊。】
第138章 援助计划
#晋江文学城独发#
*
难得抽出时间来基地训练的诸伏景光, 意料之外地遇见了拉弗格。
取下降噪耳罩，正打算将狙击枪放回时，他一转头就看见从透明的观察窗外晃晃悠悠走过去的黑发青年，似乎打算从另一边的入口进来。
基安蒂从隔间里探出头, 好奇地看了那边一眼, 问道：“那是谁？”
与她搭档的科恩也征询地看了过来。
狙击手之间关系再淡也有话题, 苏格兰加入组织后和两人交流不多, 但相处不错, 他温和地笑了笑, 道：“是拉弗格。”
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基安蒂露出惊讶和嫌弃混杂的表情。科恩更认真地打量一会, 默默转过头。两人又回到了隔间里。
诸伏景光有些好笑, 他继续原本的动作，收好枪械将装备取下, 从储物柜前离开时，拉弗格已经站在了狙击训练场外, 笑着和他打招呼。
“下午好, 苏格兰。”他说，“在这里训练自己，真敬业呀。”
诸伏景光只是镇定笑笑：“这是基本，有什么事吗？”
“路过问候一声。”黑发青年抱臂，明明是惯常的微笑，但诸伏景光愣是从那双略显暗沉的蓝瞳里看出了不太友善的意味，“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诸伏景光冒问号，仔细斟酌着回答：“没问题。怎么了？”
“寒暄一下你还紧张起来了。”拉弗格咧嘴一笑, 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对此想太多，“算啦, 看来你就算工作尽心，有不好相处的同事在也总是提心吊胆影响精神健康。”
“连和真正的朋友的相处时间都没有……”他露出过于虚假的同情神色，“好可怜哦，你们。”
诸伏景光笑容温和地反击回去：“你是在说自己吗？”
但拉弗格面露得意之色，这种昂扬的、纯粹的情绪出现在他身上，不算惊悚，可与他所说的话组合在一起，总让人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我和神名先生的友情，可不是那种会被时空限制的脆弱之物。”他放下双臂，步伐轻快地向外走去，抛下一句话，“不过你之后得老实点，苏格兰。”
诸伏景光：“？”
一个警告，可是为什么？
他迷惑地盯着黑发青年的背影，反复思索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找到会让拉弗格莫名其妙来抛下一句的由头。
威士忌们这段时间既没有聚会聊天，也没有结伴做任务，互相间听到彼此的消息也都只是通过基地内部分人员的聊天。
基安蒂和科恩在换弹的间隙瞅见拉弗格离开的背影，而苏格兰站在原地，只当前者确实只是随意来说几句话，没怎么在意。
而诸伏景光带上随身携带的乐器包，离开基地的路上都在琢磨拉弗格的意思是让自己“什么时候”老实。之后？多久？什么事情里？
——而他没过几天就知道了。
*
〖哦耶！空降成功！〗
〖这几周都是过渡剧情，弹幕少了好多:-(〗
〖没办法，制作组每把人给整不会了，这种可以预料到的大家都没心情讨论嘛www〗
〖讲真，要是再不放我想看的剧情，我会毫不犹豫地弃你们而去的制作组！！！〗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集打算讲什么……？？？〗
“朗姆，老鼠记得抓住。”屏幕中的黑色人影发出低沉而含着怒气的声音，“除此之外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朗姆咬着牙恭敬应下，通话挂断的刹那，他愤怒地将手边的高脚杯丢向对面的墙壁，琥珀色酒液四溅，铺着红色地毯的地面缓缓洇开暗红。
随后他拿出手机，先找人问了这段时间在东京有活动迹象的组织成员们，得到回答后，冷笑着群发一条短信。
——抓住卧底，苏格兰。
〖……开头就跳到这里了？！！〗
〖好好好，虽然已经有准备了，但制作组你故意的是吧？！太吓人了！〗
〖不过从坏蛋这边看发布追杀令，Hiro躲过的话也很有趣www〗
〖哦吼吼吼，我要看警校组在这段剧情里的重逢！合作！朋友一生一起走！〗
……
苏格兰的逃跑开始于黄昏。
他当时正外出归来，刚开始在安全屋中的检查，便察觉屋内入侵了其他人、屋外有人在缓步包抄。
安全屋里没有重要资料，来不及多想，他便带上武器包夺门而出，一头撞进车里踩下油门。
子弹射击声不绝于耳，诸伏景光从后视镜看向从屋内屋外蹿出来的那些黑西装成员，确定这应该只是临时调过来的——开枪都没打中轮胎——他便没急着反击，油门踩到最下，把他们扔在身后一溜烟跑远了。
汽车右轮胎在第二波追击者过来时被击中，诸伏景光弃车而逃，一边交火一边闪进了像一团乱麻的街区深处。
黄昏很快过去，随着天空的红霞演变为蔓延的深蓝，黑夜降临了。
苏格兰幸运地没有受伤，但他没有地方伪装，就连子弹和武器也不够了，再交火一次，他就只能奔向死亡。
他躲在巷道角落的垃圾桶后，一边调试武器，一边在这难得松了一口气的间隙思索为何有突如其来的追捕。
只能想到拉弗格前几天古怪的警告了。
但是，要是拉弗格在那时就已经掌握了证据……诸伏景光皱起眉，思索今日自己的逃跑在对方眼中是否算一出好戏。
“嗡嗡。”
手机振动，有人给“苏格兰”的邮箱发来一条短信。
「来这里。〈地址〉〈路线〉——尊尼获加。」
诸伏景光捏着手机的手用力，手背浮现青筋，他的呼吸加快了。
Zero这时候都没有发来消息，证明有些代号成员并非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根据推断，应当是与苏格兰接触较多、有明显交好倾向的成员——例如威士忌们。
所以萩原为什么……？
短短十几秒内，诸伏景光想了很多，但他同时确定那个地址是自己继续逃跑的必经之路——区别只是过去的路线看起来更简单也更具隐蔽性——于是并不介意前去。
他摸了摸外套内衬里装了许多秘密的手机，沿着那条足够详尽、甚至还在实时更新的路线图去到了那个地址。
……诸伏景光很难说明自己看间路线实时更新、显示哪个角落哪个方向有组织的追捕者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在路线图中途冒出提示，要他去开一辆车和领取物资时，他心情更复杂、甚至在情势紧急下嘴角微微地抽搐了起来。
——萩原，到底是与谁合作才搞出这些的？
坐进车中，诸伏景光从副驾驶上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了一件宽大的棕色外套、一件针织帽和一副墨镜和口罩，套上外套和帽子后，墨镜挂在胸口，后视镜里戴上口罩的自己没人能认出——他又看了看箱子底部的武器。
诸伏景光呼出一口气，发动车子，去往那边的路在接下来显示畅通无阻，但他并未放送警惕。
夜幕降临，行人与车辆变多，诸伏景光不由得有些焦虑组织的追捕是否会影响更多，提着心前行转弯后，他为下一段路的人迹稀少感到一阵宽慰和放松：
看来萩原与他的合作者（？）不会将无辜人卷入其中。
下一秒，从斜对面的街道中忽然蹿出来一辆没特色的黑色汽车。
隔着车前窗，黑发蓝眼的青年眉飞色舞地朝他挥了挥手，方向盘一扭，径直朝他撞来。
诸伏景光：“！！！”
他连忙踩油门加速，避开冲撞，并将黑车远远甩开一段路。
下一秒，伴随着轰然爆炸的震天巨响，后视镜中倒映出足够庞大且灼目的亮光，也映出诸伏景光绷紧的脸和微颤的瞳孔。
广告牌和建筑材料坠落，地面被乱七八糟的废料遮挡，阻碍了其他车辆驶入这处街道。
黑色的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之声，诸伏景光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街道上和另一辆车比速度，还是和拉弗格。
他抽空摸出袋子里提供的满子弹的手枪，通过后视镜不求瞄准，只求干扰地迅速对准黑车射了好几枪。
“砰！”“砰砰！”
子弹射中车前杠，击飞几片漆料，又有射中地面，迸出火花，而黑车仍然直愣愣地追着他，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诸伏景光忽略本能的不对劲感，再次加速，很快便甩开了拉弗格，到他降低速度时，已经与萩原发来的地址相距不远。
这里是一处因建筑企业的管理层变动而烂尾的住宅社区，裸露的大片土地上矗立着数栋光秃秃、或高或低的大楼，在昏黑的夜幕之下，像墓碑凌乱的乱葬岗。
而在将车开入此处之前，他瞥见了从另一侧转来的一辆车——一辆他曾见过的、属于黑麦威士忌的车。
两人隔着降下的窗玻璃远远对视一眼，面色毫无波澜，实则心中都很意外。
于是你追我逃的剧目再次上演。
……
“黑麦为什么在这里？”萩原研二很吃惊，他在社区的某座高楼上举着望远镜，视野中在荒芜土地上一前一后的两辆车格外清晰，“他从哪找到这边的？”
在对面大楼的神名深见沉吟片刻，往诸伏景光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望远镜中爆炸的火光和警笛的闪烁并不渺小。
“大概是……”他努力不让笑意出现在声音里，严肃地道，“注意到某些细节，因为巧合来到了这里？”
萩原研二没有多想，他此刻精神紧绷，与神名深见一起商量出的计划在此刻已经被执行到后期，黑麦突然杀出，他忧心极了。
“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么？”他问。
“冷静一点。”神名深见安慰他，“要等绿川君进入规定的大楼，他来到这里，就是相信你。”
萩原研二在深呼吸，并没有沉默，而是借与神名深见说话来缓解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给苏格兰用上了……感谢你的帮忙，神名君。”
在得知组织与警视厅某位高官有接触、且掌握对方的秘密后，他就出于担心，找神名深见共同设计了哪天某位认识的组织成员被暴露是卧底时的援助计划。
但计划没经过检验，苏格兰忽然被追捕，他也只能希望计划能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我觉得你可以借此观察一下黑麦。”神名深见已经听了好几次他的感谢，没什么压力地重复一遍计划的收尾，“待会我过去，你在撤退地点接应，萩原君。”
萩原研二郑重地道：“我明白。”
第139章 是大场面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爆炸在夜晚惊动半片街区。
白色马自达在路上疾驰, 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面色紧绷，心中焦急，他被这场爆炸吸引到了，根据组织那边的情报, 苏格兰可能经过了这里……他猛地打下方向盘, 打算从另一侧绕过去。
“嘟嘟嘟……”
手机振动, 有人打来电话, 降谷零蹙着眉接通：“拉弗格？”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朗姆发送追捕命令分了两次时间, 但波本的情报接收能力没那么弱, 在诸伏景光收到来自萩原研二的短信时，他已经在开车从东京郊区飙往组织行动的那片区域了。
“晚上好, 波本。”拉弗格声音带笑, 平常到像在普通的情景下打招呼，“你是在找苏格兰吗？我给你发一条路线, 过去吧。”
降谷零：“？”
纵使心中满怀对好友的担忧，他也在听到这两句话后惊疑到冒了冷汗。
“你遇见了？”他不动声色地反问, 以波本应有的反应调侃道, “竟然从你手下逃走，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没尽全力啊，拉弗格。”
“你怀疑也得有人信呀~”拉弗格贱嗖嗖地扬起尾音，戏谑道，“要想知道苏格兰在哪，你得对前辈态度好点，知道不？我给你一个重新说话的机会，来——”
早就将车停好、本人来到路旁一侧高楼天台的拉弗格一手将望远镜举在眼前, 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说话。
降谷零额头青筋直蹦，他不敢放松, 冷声嘲讽道：“作为前辈，这时候是在为了老鼠拖延时间吗？”
“你把我想太好了。”拉弗格笑声爽朗，“我打电话来，可是来看戏的——去找你的朋友、见证他的死吧。”
他挂断了电话。
“嗡。”
手机振动，一条地址被发了过来。
降谷零神情阴沉，他不能确定拉弗格到底察觉到了什么，但遵从内心，他急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确认了地址后再次出发。
望远镜里，忽然换了路线的白色马自达显眼极了。
天台上的拉弗格满意一笑，将望远镜转向了苏格兰去往的烂尾社区。
夜风吹过，他看上去也不像先前在电话中所说是为了看戏——此刻视线所在的方向，是远方楼层中固定的一栋。
同一时间，神名深见已经打算下楼了，他将手机放回兜里，与萩原研二的通话仍旧保持着。
“我出发了。”他特意向忧心忡忡的对方提醒，随后迈步下楼。
弹幕飘过来，又飘过去。
弹幕系统闲着无聊，尽心尽力地给宿主总结：【一半弹幕在等待围绕威士忌们展开的剧情，剩下的一半都在纠结你和拉弗格究竟是暗通款曲，还是他故意设计，由此延伸了好多讨论。】
【哇，感觉好复杂的样子。】弹幕系统这回吐槽起了弹幕，【为什么不想想你们是心有灵犀呢？不过拉弗格把波本引过来，真是恶趣味——宿主你都没有。】
【可能大家还是有点不敢想。】神名深见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位置，加快下楼的速度，他抽空瞥了几眼弹幕，【也正常。】
*
在撞见黑麦后，诸伏景光有一瞬犹豫自己是否要跟从萩原的指引去往那栋楼房。
但存在手机里的地址和路线图仍在脑海中，隔着衣料的另一台手机的存在感像热铁在心脏碾压，他很快便将车开到目的地附近，弃车后奔入其中。
黑麦的脚步声很快在漆黑的楼栋中响起，对方此刻的穷追不舍完全符合平日里的冷峻形象，诸伏景光扯下口罩，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却已经做好退无可退时用死亡淹没一切秘密的准备。
手机振动了一下，有人发来了短信。
他无法忽视这个，一边猜测是谁，一边抓住黑麦对这里同样不熟悉的机会，闪身在黑暗中躲进楼道，飞快地阅读起这条短暂的信息。
发送人是萩原。
［去有声音的地方。——尊尼获加。］
诸伏景光正要思索，便听到过于震耳、仿佛一千件不锈钢盆被敲响的声音在楼道上方中响起，震得他感觉心跳都加速到要蹦出胸膛了。
但他仍然判断出来声音距此处没隔几层，而黑麦的脚步声似乎也因此停滞。
萩原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再次向上奔去。
那声音在初始的震耳欲聋后渐渐小了，充其量只作为指引，不管是对诸伏景光，还是对黑麦。
一前一后在大楼中上演奔逃的两人，心中都很疑惑。
神名深见在两人下边也跟着爬楼梯，虽然是和萩原研二一起根据诸伏景光的体能和酒厂追捕人员设计的路程和房间，但黑麦半路杀出，也在他的备用计划里。
但他依旧有感而发：【降谷大约追不上，只能在楼下看着吧。】
这也没办法，拉弗格把最近路线炸掉了，白色马自达要是想赶来得绕路，不然他有可能和神名深见撞上——两个人一起爬楼梯。
还好安排的房间楼层不算高。
【诶、那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人了。】弹幕系统愣了一下，不忍心地道，【难道拉弗格就是想看这样的戏吗……】
神名深见摸着自己的良心，没说自己对此也挺感兴趣的，时空旅人追求很多乐趣，有时不关道德，这个不能否认，他只好保持无用的沉默。
【关注一下楼上的事吧。】他转移话题，【看弹幕很有意思的样子。】
……
得知苏格兰是日本方面的卧底时，黑麦并没有太惊讶——他只是不解为何对方暴露的如此突然。
想到对方曾“无视”真纯，赤井秀一在机会来到面前时没有放弃，加入了接到组织命令的追捕人员之中。
他本想找机会向苏格兰表明善意，但对方不管是开车开始逃入大楼，目标都过于明确以致于动作迅速、压根没给他时间。
楼道中回荡着奔跑的脚步声和不可忽视的音乐，黑麦想到被抛下的那辆车和对方身上风格明显不同的衣着，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有同伴接应……但为什么地点定在这里？
音乐声近在咫尺，他追着苏格兰进入被毛坯墙壁分割开的房间中。
“咔哒。”枪械的保险栓打开了。
短期且不停歇的奔跑消耗巨大，凤眼青年微喘着气，对准黑麦的手却依然稳定：“追这么紧，不愧是你，黑麦。”
音乐不知道是怎么准备的，现在换成了足够轻缓、适合放在闲暇时间的钢琴纯音乐，录音机甚至还散发着足以视物的暖黄微光，让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黑麦努力让自己忽视这样东西，他举起双手，调整呼吸的同时开门见山，“长野县的警察。”
诸伏景光眉心一跳，仍然不动声色，但他本要调整好的呼吸乱了。
“你们长得很像，是亲人吧。”赤井秀一说，仔细观察背对窗户的青年的神情，斟酌语气，“我和你不是敌人，苏格兰。”
“你的同伴在这里吗？”他说，“我会帮你们。”
他发现苏格兰的神色有些微妙，对黑麦的警惕没有消失，但看上去有些迟疑——视线落在了那台录音机上。
有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赤井秀一意识到这件事。
“踏踏踏……”
轻快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入口响起，正要开口的诸伏景光面色骤变，赤井秀一也迅速后撤，确保自己能看见来者和进行反击。
脚步声接近了，位于房间深处靠窗的诸伏景光发现黑麦的神色有些变化，好像来人是完全出乎意料，没几秒，他也看见了。
他瞳孔微微放大，原本对准黑麦并非致命处的枪口下意识移到了来人身上。
黑发蓝眼的青年面上带笑，走入视野中的姿态堪称悠闲，甚至像早就等着他们——拉弗格？！
诸伏景光最先发现不对，他被拉弗格开车追时，曾透过降下的车窗看见对方的衣着，并不是面前青年的这套。
“……不对。”他心中产生一个猜测，在黑麦惊讶的视线中开口，“你是神名？”
——与萩原合作的人，是书店老板。
“Bingo~！”被猜到身份的黑发青年笑容明朗，他打了个响指，“我是来帮你的，想必你已经有了答案，绿川君。至于诸星君……”
神名深见看了戴着针织帽的男人一眼，笑容没什么变化，诚恳道：“你会帮助我们的，对吧。”
他听到了黑麦之前说的话。两人意识到。
赤井秀一打量着他，沉声道：“是的。”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反驳。但神名深见此刻出现在这里、甚至提供了苏格兰都没有预料到的帮助——这其中是否有拉弗格插手？
不过苏格兰这样相信他，大约还有其他因素。
他有时间来调查这件事。
“那接下来就听我的安排吧。”神名深见满意地拍拍手，“大场面！”
诸伏景光&赤井秀一：“……”
你兴奋的样子真的好像拉弗格。
*
白色马自达一路狂飙进入烂尾社区，降谷零的视线追着裸露土地上新出现的轮胎印，没绕几圈就到达了一栋大楼下。
他看见一辆车停在楼前。
那辆车属于黑麦。
那个男人怎么来得比他还快——难道说拉弗格还为了同事情谊把消息也透露给了黑麦吗？
不妙的预感让心脏狂跳，降谷零正要进入大楼，却忽然听见楼层上方一声巨响，疑似重物砸落。
毛坯高楼的水泥光秃秃的，这让闻声抬头的降谷零毫无遮掩地看见了黑麦。
对方像是被狗追着一样在三楼平台上跑的飞快，在他诧异时更是抓着平台边缘向向二楼荡去，落地后没有停留，径直转身向地面跳下。
黑麦在地面打了个滚来缓解冲击力，不管是长发还是外套都乱糟糟，他直起身，看见望着自己的金发后短暂地面露惊讶，随后起身冲向波本。
降谷零下意识摆出迎战的姿势：“？！”
“跑！”黑麦的提醒短促有力，他拽着波本就往远处奔。
降谷零：“？？？”
他不理解并且不确定自己该如何反应，心脏跳得越发激烈，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夜幕下的毛坯大楼在某一层和一些角落爆发出耀眼的火光，巨大的冲击与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才逃离出危险范围的两人吹飞。
大楼的结构崩塌，烟尘和碎片四溅。
晕头晕脑的降谷零耳朵一阵嗡鸣，他呆呆地望着开始倒塌、像散架的积木般的大楼，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才不让自己发出悲鸣。
神名深见眼前的弹幕悲鸣了起来。
第140章 我知道的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啊、啊啊啊啊啊制作组！你个【哔哔哔】！！！〗
〖@#$^&%!$——〗
〖你很得意吗？！明明老板和Hagi都计划救人了, 看起来也不准备失败——所以为什么要让零目睹爆炸啊喂！〗
〖这恶趣味太恶心了啊啊啊！〗
〖可恶、就非得让零为幼驯染的死痛彻心扉吗？！〗
〖玛德，拉弗格通知波本真就是为了这一幕对吧？对吧？？？〗
〖不过楼都炸了，Hiro那边是怎么存活的？要是不被发现，酒厂那边把他当成死了也正常。〗
〖哈哈哈哈只有我想笑赤老师跑的这么快还记着捞人吗？他真的, 我哭死, 得送大红花！〗
〖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Hiro没死对吧！但我真的好没底嗷嗷嗷！〗
弹幕情绪激动, 神名深见还真有点心虚, 他转头看向诸伏景光, 后者的目光注视着倒塌的大楼, 眉眼间惊讶之余，略带担忧。
这位貌似还不知道降谷零赶过来了, 现在担心的是掐着时间才逃出楼的赤井秀一……糟, 良心有点痛。
“抱歉，神名君。”诸伏景光从一栋楼被炸的意外中回神, 很快就想通了若是收尾顺利，组织会将苏格兰视为死亡, 他有些歉意地道, “我们快点撤退吧。”
神名深见没多说什么，转头继续带路。
炸药由萩原研二提供和安装——他在组织里是爆破专家，取用材料压根不用登记——掐着时间开启倒计时，则由神名深见来决定。
他可是仔细算过时间，要让酒厂相信苏格兰死于爆炸，那黑麦至少得吃点小小的亏。对方同意了。
……
天旋地转的感觉不止是因为爆炸的冲击力，还有失去朋友的绝望，降谷零呼吸急促,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爬起，看向从楼里逃出、一定知道什么的黑麦。
男人的针织帽掉了下来, 长发乱糟糟的，掺上了碎屑和土色，此刻也正狼狈地从地上站起，真罕见。
“……怎么回事？”降谷零张了张嘴，木然问道，他抬手，按住了仍在嗡嗡作响的太阳穴。
他有些庆幸自己在此刻的情景下完全可以当成被爆炸震撼到了，而不是可笑地用戏谑和好奇的语调问苏格兰怎么样。
“……疯子。”似乎是同样的理由，黑麦的神情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他蹦出来一句话，声音低沉，“苏格兰的同伙提早在这里布置了炸弹。放弃逃跑，他的反抗倒是夸张。”
赤井秀一是真想这样评价一句书店老板。
虽然知道是有炸.弹，但一整栋楼都炸掉也太夸张了。他从哪来的资源？
至于波本……他一边拍掉针织帽上的灰，一边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金发青年身上划过。
对方和苏格兰的关系不错，但以现在被爆炸弄懵的样子看，也分辨不出来什么。
但作为让琴酒和朗姆相信苏格兰已死的证人，无疑能起到作用。
“真意外。”波本有些难受地揉着额角和太阳穴，语调也没什么波澜，“看来他的同伴轻易就送他去死了啊。”
短暂的沉默后，他道：“谢了。”
黑麦有些意外地将视线移了回咯，波本冷笑：“难道还要我重复吗？”
至少表面上，波本得为黑麦逃跑时还记得带他的行为道谢。
两人间一时无话，各自都在调整状态，但有意无意的，都避开了对苏格兰之死的讨论。
他们的车都因停的靠近大楼，现在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赤井秀一只是在思考书店老板的参与是否会有影响，而一头撞见大楼爆炸的降谷零心乱如麻。
黑麦的意思是苏格兰知道无法逃脱、故意进入这栋他的同伙准备了炸药的大楼，用死亡逃脱组织的手段……但这根本不可能！
作为同伙他还能不知道吗？
虽然个人档案和所属单位不同，但他们既是警校同期也是长年好友，在组织里遇见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并且约定了卧底暴露后应该怎么做……而且公安那边根本做不出这样及时的反应。
降谷零克制住了去摸另一台手机的冲动，转而道：“我来联系人检查，和准备撤退。”
赤井秀一没有意见，他猜测这时候苏格兰已经不会被抓到了。
而波本的手机适时振动。
降谷零拿出来一看，头脑一阵晕眩，被气的，但他不能挂掉。
“大场面！”他一接通，另一边的人便快活地道，听声音似乎还鼓了鼓掌，“波本，你没事吧？”
拉弗格虚情假意地问。
而赤井秀一有些诧异地侧头，在大约十分钟前才听到了同样感叹的他有种违和感。
……太像了。
还有原来波本这时候过来，是拉弗格喊来的吗？
“没、事。”波本咬牙切齿地说，怒气完全发自内心，“有什么事吗？”
“帮忙喊人啦。”拉弗格笑眯眯地说，“苏格兰怎么样了？死在爆炸中了吗？”
降谷零：“……”
他真的快气疯了。
黑麦这时候插话了，他大概能理解波本的愤怒，沉声道：“不知道，需要搜查。我和波本的车都有受损，无法驾驶。”
“啊黑麦你也在——那你们来找我吧。”拉弗格积极到完全不用怀疑他就等着，“搜查和扫尾就让其他人来干好了。”
……
另一边。
属于书店老板的黑色SUV停在烂尾社区的出口，这里林荫遍布、建筑错落，监控系统没有牵到这里，撤退时极为便利。
半长发的青年站在车边，低头看时间又再次望向大楼倒塌的方向，这次他没几秒就看见了从树荫中走出的两道人影，而手机里的声音也越发近了。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等到了两人走近车前才露出放松的笑容。
“人带过来了~”神名深见朝他挥手，自己挂掉了一直维持着的通话，笑眯眯地道，“走吧，我来开车。”
“辛苦了。”萩原研二也不客气。
而诸伏景光在来的路上没有多问，此刻见到熟悉的青年，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踏实，随之而来的是遗憾。
他本以为主动帮助，是萩原的记忆可能有了变化……但对方现在看来的目光，与之前毫无差别。
这不是说话的场合，他沉默地和萩原研二坐到了后车座，而神名深见并不急着掺和两人间的尴尬气氛，愉快地发动车子，沿着计划好的路线踩下油门。
车子往前行驶了一段路程，神名深见出声了，道：“介意我开下广播吗，缓和气氛。”
理由直接说出口，后面的两人压根拒绝不了，更不可否认他们也松了口气。
车载广播开始播报今日下午的东京交通，在这样的背景音里，诸伏景光主动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干涩地问。
知道他是卧底、并且决定帮助他。
这样问的时候，他不易察觉地望了眼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
书店老板在专心致志开车，眼睛都没有放在后视镜上观察后边。
对方与萩原的交集因为各种因素较多，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直都有怀疑两人之间有某些重要交流，现在……这个怀疑看来是真的。
“11月6日。”萩原研二难得感觉自己嘴拙，但因为早就做好准备，他开口时条理依旧清晰，好像压根不受影响，“墓园，我看见你们了。”
“……”诸伏景光想了好几种回答，也没料到这个，眼角一抽，“你的记忆、不，是有人给你情报？”
这么问着，他的目光不由再次飘向前面的书店老板。
神名深见适时通过后视镜和他对上视线，从容微笑着肯定道：“是我哦，绿川君。”
诸伏景光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无言地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非常懂神名深见想让他自己来说的那一点好心和恶趣味，但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才再次解答对方的疑问。
“是的，四个月前，神名在某次将调查的情报给了我。”他说，“我只记起自己的名字，对阵平和千速姐的印象只有一点。”
四个月。
诸伏景光默算时间，很快划出大致的时间点，他有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说，却不能谴责对方这时才说出来。
记忆没有恢复，在组织里，随便暴露出来绝不是好事。
“我和神名合作了。”萩原研二斟酌着语句，不愿在关于自己的记忆问题上停留太久，“拉弗格并不知道、但我认为他有猜到。”
他说得光明正大，神名深见听着，也没反驳，看得诸伏景光心情一阵微妙。
“苏格兰，你要不要通知波本？”他失忆但选择背叛组织的好友接着道，“这时候消息应该已经被黑麦报上去了。他大概会以为你……”
神名深见：其实已经以为了。
“接下来，你就到我的店里待一段时间吧。”黑发青年兴致勃勃地插话，“我会帮你易容的，安室君想见你完全可以过来。”
萩原研二紧张的心情被冲散了，他吐槽道：“神名君，你也太执着于我们间的聚会了。”
“那就麻烦了。”萩原研二的存在很大程度上算是缓和剂，诸伏景光犹豫片刻，一边摸出外套内兜的手机，一边答应了下来。
被组织追杀过于突然，根据这段时间的某些信息和风向，他怀疑是公安内部有叛徒，认为不该立刻与那边联系。
他飞速地敲打键盘，将自己一切安好、其他信息之后交流的语句发给了降谷零。
而在诸伏景光结束这件事后，萩原研二也得下车了。
“虽然很想陪你，但我这时候可不能失踪。”半长发青年有些无奈地道，“不然琴酒会怀疑的。”
诸伏景光非常理解。
神名深见把车停到了路边，并且在萩原研二下车后稍微等了一会，直到街道深处亮起车灯，以约定好的频率闪烁后，才调转车头，将车往米花町开去。
车内过于安静了，诸伏景光和神名深见不太熟，更多是侧面了解此人，他揣摩片刻，决定开门见山地询问：“神名君，你为什么会和萩原合作？”
“为了拉弗格。”神名深见镇定道，“我想和他多待一会。”
诸伏景光受到了和好友得知时差不多的冲击，一时间只觉话题有点开展不了，但在他察觉书店老板显然是有意这样说时，还真有点想笑。
“难怪萩原会同意。”他按住额角。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神名深见安慰他，“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黑色SUV行驶在去往米花町的路上。
〖我就说Hiro还活着！〗
〖所以被刀的只有Zero吗？？！〗
〖拉弗格你丫的真的好欠揍！！〗
〖车里气氛好尴尬，老板接受能力好强……不过把他当成在看戏也完全可以理解呢哈哈哈哈哈（干笑）〗
〖相认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诶（）〗
〖你想象的？潸然泪下吗hhh，压根没机会。〗
〖哟西，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苏格兰之死被确定了——Hiro好好休息！Zero也要安心演戏！〗
〖怎么没人讨论老板和拉弗格了？〗
〖已经见怪不怪了都（）〗
【请收藏【魔蝎小说】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