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煤老板的闺女 > 【全文完】
    老家


    挂上电话后的林家富恼怒而又觉丢人, 完全没想到,张小娟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竟然想到去围堵林仙鹤。他知道张小娟找过自己, 但对于这种背叛又欺瞒,甚至是耍弄了自己的人,林家富一丁点儿的耐心都不想给, 也不觉得?还有再见的必要, 却没想到, 她竟然不死心!


    林家富懊恼于自己当初识人不清,甚至一度想和对方结婚,却被人戴了绿帽子,这下?好了, 在女儿面?前, 里子和面?子都丢干净了!


    而同?一时刻的林仙鹤, 将手机揣进口袋后,想着频频跟自己道歉的父亲, 心里头不太舒服。就她所知的有限信息里,林家富是打算负责任,结婚的, 后来取消婚姻是因为遭到对方的背叛, 这个女人跑来找自己,也不是林家富指使的, 他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可是,要是没有之前林家富和她的纠葛,她也不会跑来纠缠自己。


    反正?, 就?挺难说的。


    她虽然因为张小娟的突然出现觉得?很烦,但还不至于迁怒林家富。


    大年?三十, 林家富回到承宁县别墅过年?的时候,跟林仙鹤说,他安排了那?孩子跟自己做了DNA检查,确定不存在亲子关系,张小娟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了。


    林家富语气里还有些失落,他看?见孩子那?一刻,也觉得?孩子长得?像自己,也曾经冒出一丝丝期待,想着,这孩子会不会真是自己的?于是又是利诱,又是威胁,逼着张小娟带着孩子当天跟自己去了省城能做DNA鉴定的地方,又单独花了大几千块做了加急,等鉴定结果出来后,他那?点期待也被浇灭了,孩子确实?不是他的,至于孩子为什么长得?像他,谁也解释不清。


    看?着那?个可爱的男孩子,林家富还是心软了,取了五千块钱给了张小娟。


    张小娟绝望极了,她不肯答应做鉴定,便是怕现在的结果,拿了林家富的五千块,喜极而泣,连连感谢。


    林家富警告她:“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张小娟不敢再说什么,鞠躬道谢,保证以后不会了,拿着钱便跑了。


    这些,林家富自然没跟林仙鹤说,后来想想,他自己也觉得?窝囊,感觉脑子跟抽了似的,为啥非要给那?五千块,有那?钱,给自己的旷工们加个餐不好嘛。


    这个年?过得?比较消停,大年?三十一块守岁,她那?个不省心的二叔不知道是被她收拾怕了,还是被限制了经济,老实?了许多,不像以前总是不着家,对待林一鸣的态度也一改往日,多了些巴结的态度。


    但十多年?来心里头的隔阂启是一朝一夕能够消掉的?且林一鸣也不相信林家贵真能改好,左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高凤英却很高兴,脸上也焕发出光彩,看?向林家贵的目光总是温柔的,像是丫鬟伺候大爷那?样,随时随地都在关注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去执行。


    初一下?午,林家凤一家来了。


    林家凤接替了郝建国的职位,到林家富的公司任职,因着大字不识一个,什么都不会,后来被林家富调去做后勤副主任,主要负责劳保用品的发放。


    后勤副主任这个职位是林家富专为他这个妹妹设置的,就?是这般简单的工作,林家凤也觉得?自己做不好,又把郝建国弄过去,帮自己管着。


    她当初接受这个职位是迫不得?已。林家富执意要开除郝建国,她要是不接受,家里就?没了生计,可是一想到要出去上班,她心里头就?一阵恐慌、害怕,自己啥都不会,啥都不懂,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话,交流,怕被人笑话。上班第一天回来后,她就?说啥也不想去了,后来郝建国提出跟她一起去上班,林家凤才?松口气,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见林家富并?没有因此责怪她们,也就?安心了。


    所以说,现在虽然是林家凤占据着后勤副主任的位置,但真正?去上班的还是郝建国。公司都是林家富的人,他自然早就?知道,但见自己妹妹如此烂泥扶不上墙,也是没有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的郝建国也有变化,拘谨了许多,跟林家凤一搭一档,不停地说着夸奖林仙鹤的话,什么又长漂亮了,什么给承宁县人争光了,什么虎父无?犬子啊……听得?林家富一脸笑眯眯,颇为享受,林仙鹤却如坐针毡。


    他们这些夸赞着实?让人听着难受,就?好似提前写?好稿子,背诵过,演练过一般。林仙鹤强忍着没有破坏气氛,直到手机响了。她连忙抓起手机,朝着众人晃了晃,往自己卧室走。


    电话是陈启东打来的,昨晚上,两人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一直从大年?三十跨到了大年?初一,从龙年?跨越到蛇年?。


    挂电话时,两人约好了今天上午再通电话。


    陈启东跟她讲了今天一天的安排,说是准备学习和面?、剁馅,包饺子。面?食这块是目前陈启东尚未涉足的地带,他准备趁此机会好好练习,等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想请林仙鹤吃饺子。


    林仙鹤嘴角带着微笑,听陈启东说话,身心很舒畅,便是再平常的语言听来也觉有趣。


    却不知道此时的客厅里,林家贵瞧着林仙鹤背影消失,往林家富那?边凑了凑,说:“我怎么觉着,仙鹤这次回来,电话有点多啊,还老去一边接电话,大哥,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家富一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答说:“应该不是,她没跟我说。”


    林家贵往后靠了靠,撇撇嘴巴,说:“那?肯定是瞒着你,姑娘大了,小心思就?多了,要我说啊,仙鹤长得?好,又有钱,可别找个图她钱的。”


    林家富摇摇头,说:“仙鹤可不是没有成算的姑娘,敢骗她,谁敢啊?”


    林家贵又撇了下?嘴,说:“那?可不一定。大哥,要不把一鸣叫过来,你问问他?”


    林家富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说:“一鸣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还是别瞎猜了,管好你自己吧!”


    林家贵讪讪,说:“行吧,我也是替她担心,你不领情就?算了。”


    …………………


    林仙鹤挂上电话不久,就?听见了敲门声,答了一声“进”,不多会儿,郝家梅走了进来。


    林仙鹤很惊讶,这位表姐年?纪比她小一些,是姑舅亲,理应是很近的亲戚,但两人的关系也不比陌生人强,除了彼此相处时间非常少?,性格不合外,也因为小时候和他们兄妹两个结了仇。


    “仙鹤”,郝家梅有些拘谨地走了进来。


    林仙鹤将手机放到一边,问:“找我?”


    郝家梅点点头,走到林仙鹤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要谈事的样子。


    “我听大舅说了,你在燕市发展得?挺好的。”


    林仙鹤没回答,等着郝家梅说重点。


    大概是知道林仙鹤的性格不喜欢绕弯子,她清清嗓子,接着说:“仙鹤,我听说你开了个公司。年?后,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燕市,我想着,去帮帮你,你有个自己人在身边,也方便。”


    林仙鹤:“你听说我开了公司,有没有听说公司里就?我一个老板兼员工?我公司没有盈利,雇不起员工。”


    郝家梅忙说:“我不要太多工资的,就?是想跟你去燕市见见世面?……”


    林仙鹤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说:“好像叫我们下?去吃饭了,走吧。”


    郝家梅张了张嘴,只好也跟着走出去。


    饭桌上,大家喝酒聊天,郝家梅敬完了长辈的酒,又端着果酒杯站起来,笑着说:“妹儿,我敬你一杯。我是真心实?意想过去燕市帮你的,我学过计算机,会打字,会接打电话,商务礼仪也学过,还自学了些会计知识,肯定能帮你的忙的,真的不用给我开太多的工资,我就?是想过去给你帮忙,然后长长见识。”


    林仙鹤心说,刚拒绝一次,这还没完了,她和他哥都被林家富安排在东来集团里,这是看?不上临河市这个小地方,准备往燕市发展了。燕市那?么大,她想去燕市就?去,干嘛非要赖上自己?她也怕惹急了揍挨揍,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林仙鹤还没说话,坐在主位上的一家之主林家富开口了,“怎么?家梅,给你安排的新工作你不想干了?”


    林家富给她安排的是文?员工作,在集团里,薪资只比保洁工高一点,谁谁都能指使她,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是老板的外甥女而有所优待。


    中?专的同?学里,好几个去了燕市工作,这次趁着过年?放假的机会,聚了一次,看?着那?些长相不如自己的女孩子都变得?白净了,洋气时髦了,操着极有特色的燕市口音,讨论着金福缘珠宝店里的各色珠宝,讨论着在某某明星在燕市的演唱会……忽然觉得?自己落后了,插不进他们的话题里,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向往去燕市工作、生活。听同?学们说,去燕市找工作也没那?么容易,因为学历不高,他们大多都做的是文?员、业务员之类不太需要门槛的职位,需得?熬资历、等机会才?有升职的可能性。


    赚的工资虽然比在临时要高出好几百,但消费也高,吃住行那?一样都得?花钱,花花世界里,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所以,他们吃的一般,住的也一般,要么跟很多人合租,要么住地下?室,要么住城中?村的简易房,总之,有好有坏。


    所以,她虽然向往燕市,但也有些惧怕,怕自己找不到工作,吃不好住不好,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在燕市唯一认识的人,林仙鹤身上。


    正?好听说林仙鹤自己也开了公司,她便想着,去投奔她好了,她虽然脾气不好,跟自己关系也疏远,但到底是自家亲戚,自己是一片好心,她应该能领情的。


    刚刚从林仙鹤那?里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这会儿当着全家人的面?,就?是林仙鹤不答应,大舅应该也会帮着答应的。毕竟他那?么有钱,又好面?子,自家也没沾太多的光,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应该还是能满足的。


    至于她所谓的不要太多工资,不过就?是以退为进罢了,真要是让自己过去,不管是林仙鹤还是林家富,只会多给,不会少?给。


    听到林家富的问话,郝家梅笑了笑,说:“大舅,您安排的工作,我哪儿能不满意。就?是想着您身边有我二舅有我爸我妈,有我哥帮着,可燕市就?仙鹤自己,我要是跟过去,他身边有个自己人,大舅你也能放心不是。”


    林一鸣不高兴地抬起头,本来想反驳说自己在姐姐身边,怎么就?是没有自己人,但是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插嘴反而不好,索性就?闭上嘴巴,继续听着。


    林家富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了林仙鹤,问:“仙鹤,你觉得?呢?”


    林仙鹤放下?筷子,擦擦嘴巴,说:“我不觉得?怎么样,刚刚她就?找我了,我拒绝了。”


    在座之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她。郝家梅端着杯子的手放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我也跟她说了理由,我的公司只有我一个,从老板到员工都是我,也没有盈利,雇佣不起员工。我是不太明白,我都拒绝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提一遍。”


    郝家梅脸上立时红一阵白一阵,她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以前只觉得?这个表妹打人疼,下?手狠,现在却觉,嘴巴也这般坏,这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这样的场合里,一丁点的面?子都不给她。


    林家凤夫妻两个感觉到气氛不对,郝家梅想去燕市这事儿,他们也是今天才?听说,当时不管咋说,孩子是力求上进,总是没错的。


    林家凤和郝建国几乎同?时开口。


    “仙鹤你就?答应吧……”


    “丢人不,还不坐下?!”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


    林仙鹤索性放下?筷子,想看?看?他们一家人准备怎么闹。


    可惜,她没看?成。


    林家富不高兴了,环视了一周说:“家梅你要是觉得?现在的工作不好,回头上班了找找人事部经理,看?看?有没有其他岗位适合你,就?这样,吃饭!”


    他这话一出,再没人敢言语,不过饭桌上的气氛也就?自此清冷下?去,正?是林仙鹤喜欢的,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饭。


    变化


    饭后, 李广妮叫了林仙鹤去自己房间,林仙鹤以为是因为郝家梅的事情,谁料却不是?, 甚至没有提及这事儿。


    “你爸爸搬去临河市后,回来的时间更少了。以前他有事还和你二叔说,你二叔就会跟我说, 现在他连你二叔都不说了, 我更?是?两眼一抹黑, 啥都不知道。”


    李广妮身体依旧硬朗,每天带着?高凤英一起,上下楼的打扫卫生,一刻都闲不住, 年轻时受的累大, 年纪大些就显得尤为苍老, 不过这些年营养跟上了,身体调养得不错, 人得很精神?,就是?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担忧。


    “听说他又弄了好几座矿,我这心里头一直就不踏实, 你说, 现在的生活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还折腾什么?听说又背了不少银行?贷款。一不小心, 再把老底折出去!就是?赚了钱,人这一辈子?啊,赚钱都是?有定数的, 要那么多钱干嘛?咱们就是祖辈的穷命,你来了咱家, 才带了财运,也是用他没儿子来换的,要是?再有钱些,得用什么换啊!”


    李广妮深深地担忧着?。


    林仙鹤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李广妮,她问:“马仙姑怎么说?”


    这么大的事儿,李广妮岂能不找马仙姑唠一唠?但马仙姑供奉的仙家娘娘也不是?万能的,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知道,她无法?给自己确定、肯定的答复,这才是?让李广妮最忐忑的原因。


    “马仙姑说,事情总是?有好有坏的,有可能是?坏事变好事,也有可能好事变坏事,她说让你爸,修桥补路,做好事,积功德,戒骄戒躁,切勿得意,需得保持本?心,这样下去,就能坏事变好事。”


    虽然?觉得马仙姑说的话是?大哲理,也交代给了林家富,可李广妮却觉听了和没听差不多。要是?马仙姑说的是?类似于早晚几炷香,一年捐多少钱之?类的建议,还好完成,戒骄戒躁,保持本?心,这样没有办法?量化,过于虚无泛泛,太难衡量了。


    “奶,我倒是?觉得我爸现在好多了,比以前更?稳沉了。”


    这是?林仙鹤听完李广妮的话语后,忽然?意识到的,一年之?前,林家富那个醉生梦死、及时行?乐、一掷千金的状态还历历在目,正是?因为看到他那个时候的样子?,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好,觉得他早晚会败光产业,才想用各种借口从他手里扣钱,帮他攒起来,留条后路。


    可是?这次再见?的林家富,却让她看到的是?另一面。


    事业上谋求着?更?大的发展,成立起一家集团公司来,虽然?那些中层以上员工大多都是?学历较低的大老粗,但每个人都对林家富很尊重,很忠诚。


    跟他聊天的时候,也不再聊谁谁谁又?买了新车,谁谁谁买了私人飞机,谁谁谁家里头多么富丽堂皇,谁谁谁雇佣了一名洋人当秘书,谁家女儿攀上了高枝等?等?。


    最直观一点的,就是?他的穿着?,不再是?什么贵穿什么,戴只劳力士的金表,要时时刻刻露出来,力求让每个人都看见?,就连钢笔,都要买不实用的金笔,时时刻刻彰显着?老子?有钱。


    这么一想,林家富的变化还真大。


    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一系列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但无疑是?向好的。


    林仙鹤安慰了一会儿李广妮,说些让她放宽心,自己保养好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之?类的话,说:“我觉得他比以前好多了,花钱也没那么大手大脚的了。”


    李广妮却并没有被安慰到,说:“我生的我知道,他现在不嘚瑟是?因为手里头没钱,嘚瑟不起来了,等?他又?有钱了,你看着?吧,比以前还猖狂。”


    这……林仙鹤好似不能否认,知子?莫若母,还是?李广妮对他了解得最深。


    李广妮叹口气,说:“我也知道,他这人,谁劝都没用,唉!”


    她现在不担心有人从林家富那里抠钱了,可是?又?有了新的,更?大的烦恼,这心里头一刻也不能踏实。


    林仙鹤倒是?不以为然?,反正她准备继续帮林家富存钱,就是?将来林家富真把家底败光了,也能舒舒服服养老,再说了,事情还没有发生,就提前担心,岂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就像是?李广妮了解林家富有钱就会嘚瑟一样,她这人也是?,心里头必须有点担心、操心的事儿,这是?天生的,劝说不了,改不掉的性?格。


    所以林仙鹤也没打算再劝她,改说起林一鸣的事情。


    果然?,李广妮立时眼睛一亮,脸上的担忧之?色褪去,变成欣慰。


    李广妮对林仙鹤的感情很复杂,带着?浓浓的敬畏、距离之?感,对小孙子?林一鸣就纯粹了许多,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乖巧听话,一直是?她的骄傲。


    林一鸣去燕市这几个月,李广妮和高凤英天天在家里念叨他,每每跟他通电话,林一鸣在电话里头说的事情,都够两人砸摸许久的,相对于会赚钱的林家富,会学习的林一鸣同样是?她的心头宝。


    从李广妮房间出来,林家凤和郝建国一家人还在,林家凤帮着?高凤英收拾碗筷,郝建国见?林仙鹤出来,装模作样地帮着?擦了桌子?,而后就被林家贵叫去打扑克。


    叫了半天,只有郝建国、郝家栋表示要玩,加上他自己正好三人,可以炸金花,只是?林家富不玩,他有些失望,正想着?玩带钱的,好从大哥那里弄点零花钱呢。


    林仙鹤正准备上楼,林家富也跟上来,说:“昨天睡得太晚,很困,我得眯一会儿。”


    林仙鹤点点头,没言语。


    到了二楼,林家富问:“没生气吧?”


    林仙鹤不解反问:“我什么什么气?”


    林家富:“没生气就好,我家女娃娃,就是?大度。那个郝家梅,我刚刚说了她两句,小姑娘脸上挂不住,走了。她要是?再找你,你就推到我身上。”


    实际上,林仙鹤不在的时候,郝家梅单独来找了林家富,还是?表明自己是?为了林仙鹤考虑,到燕市去给她做个伴儿。


    这点小女孩子?家浅显的心思,林家富岂能看不懂,就是?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了呗,这本?来也无可厚非,现在的大趋势就是?农村人往城市跑,小城市的人往大城市里头跑,林家富也觉没什么,都是?自己家亲戚,能帮的就帮,可问题就在于,林仙鹤这个当事人不愿意啊。


    林仙鹤是?什么脾气他可太清楚了,这一年来,他跟女儿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他很欣慰,也很珍惜,可不愿意为着?这个外甥女得罪她。再说,他也没有自信自己发话了,林仙鹤就能听话,与其到时候自取其辱,还不如熄了心思。


    所以,林家富不光没能如郝家梅所愿,帮她撑腰做主,逼迫林仙鹤同意,反而被他教训了一通,说什么,要自己争气,自己上进,还拿林仙鹤给她举例,说她当初去燕市的时候,全然?没沾家里的一点光,全靠她自己,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还能见?义勇为上报纸云云。


    一番话听得郝家梅又?气又?妒,心说,这话亏不亏心?要不是?你这个有钱爸爸给的钱,她能在燕市买房子?,住得舒舒服服的,还有闲心去见?义勇为吗?当谁不知道呢!


    他们并不知道林仙鹤已经把吉祥路8号的那栋楼买下来的,在燕市买房的事儿,也是?猜测出来的。


    郝家梅心中不忿,便绞牙道:“仙鹤能帮助一鸣,把他弄去燕市上学,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都是?一样的亲戚,凭什么帮他不帮我!”


    事实上,也是?因为有了林一鸣这个案例在,她才敢跟林仙鹤开口的。可谁想到,都是?差不多的亲戚,她愿意帮助林一鸣,却不愿意帮助自己,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对林仙鹤的感情很复杂,很小的时候是?瞧不起她。那时候,自己家的条件比姥姥家好得多,且后来林仙鹤连妈都没了,在郝家梅眼中,就是?个可以欺负的小可怜,得巴结着?,忍让着?自己才对,可是?林仙鹤对她和她哥不光没有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还跟小狼崽子?似的,敢还手,下手贼狠,俩人联手都占不到便宜。


    后来,大舅发财了,林仙鹤也跟着?水涨船高,住上了大房子?,她成了有钱人的独生女,大舅总是?给她买这买那的,郝家梅心里头嫉妒不行?,深恨为什么自己不是?大舅的女儿,为什么林仙鹤这样心毒手狠的人命却这么好,她觉得老天爷实在太不公平。


    但她不是?小时候了,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学会了虚与委蛇,面上做出个谦让、礼貌的表姐样子?来,但心中对林仙鹤却产生不了任何好感,尤其是?听说林仙鹤将自己父亲打了一顿之?后。


    这事儿是?她听二舅说的,说是?某一日两人从饭店里头喝酒出来,林仙鹤从对面过来,无缘无故将两人打了一顿,她去向父母求证,两人也都是?这种说法?,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梦团队整理,扣群爻二勿一死衣斯爻二虽然?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们都这么说了,她也就这么信了。


    郝家梅对于林仙鹤的态度,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讨厌她,嫉妒她,但又?想从她身上捞好处。


    只可惜,林家富也不肯帮她。


    听了她的绞牙之?语,林家富有些怔,显然?很意外。


    按照晋城的老礼来说,他跟林仙鹤、林一鸣是?一家人,林家凤是?外嫁女,她生的孩子?就更?是?两姓旁人,虽说亲缘关系差不多,但却有里外之?分?,况且,林仙鹤从小就疼爱林一鸣,两人的感情最好,跟郝家梅却是?一般。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轮不上郝家梅来绞牙。


    他失笑着?,摇摇头,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掰扯,说:“我从小就管不住仙鹤,更?没法?替她做主,这事儿我帮不了你。我劝你也打消这个念头,她脾气不好,耐不得烦,要是?把她惹急了上手,还是?你吃亏。行?了,大过年了,别耷拉着?脸子?,出去吧。”


    郝家梅不光没能找到靠山,还有生了一肚子?气。可是?怎么办,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靠着?人家生活,打也打不过,只好答应了一声,把这口气忍下,打消了心思,同时,颇有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幸好没成,要不然?去到林仙鹤那里也是?整天挨欺负,真要是?跟自己动手,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有人觉得林仙鹤危险,有人却觉得她能给人充足的安全感,就比如韩超丽。


    她正月初二下午就开车从市里跑来了承宁县,专程来找林仙鹤玩儿。


    彼时林仙鹤刚接完陈启东的电话,得知他已经进入项目组,接下来又?会开始进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虽然?不像上次那般音讯不通,但外出、通话都都会受限,不像之?前那般想联系就联系,想见?面就见?面,所以陈启东专门打来电话林仙鹤说一声。


    韩超丽给林仙鹤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别墅的大门口了,只是?不知道住在几栋几号,且小区管理比较严,她不能随便进去。


    林仙鹤很是?诧异,但没顾上多问,便亲自出门来迎接她。


    林家人就没有不知道韩玉良的,都知道那是?林家富的偶像、老大哥,是?个更?有地位、权势,生意做得更?大的有钱人,自然?对于他女儿的到来也十?分?热情,跟人家问长问短的,韩超丽光想着?要找林仙鹤聊聊天,却忽略了这是?在年里头。好在她在人际交往方面一向都很擅长,又?是?叫奶奶,又?是?叫二叔二婶的,哄得家里头大人都觉得她很不错,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林家富是?听到楼下的动静才知道韩超丽来了的。他从大年三十?起,就一直在别墅这边住着?,王雪珂回了老家过年,集团公司,包括各个矿上也都放假了,以往一块玩的朋友们都在家享受着?家庭的温暖,他也就闲了下来。


    看见?韩超丽来了,还有些惊讶。


    韩超丽连忙上前给他拜了年,林家富赶紧吩咐林一鸣去他房间拿红包,说:“我本?来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去你家里,没想到你过来了,你爸知道你来吗?”


    韩超丽笑了下,说:“我跟他说出来转转,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林家富:“没事,一会儿我跟他说,难得你来叔叔这,晚上在这里吃饭,再住一宿,明天再回去。”


    韩超丽微笑着?点点头,林家富将红包给了韩超丽后,便催促这两人上楼,说:“你们小姐妹俩自己玩去,说点悄悄话什么的。”


    他非常乐意自家女儿和韩超丽往来,一是?因为他和韩玉良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他对韩玉良崇拜,对他的女儿天然?也有亲近感,二是?因为韩超丽和她未婚夫有强大的商业、政治人脉关系,抛去介绍对象不说,跟他们相熟也有好处。另外就是?,在林家富眼中,韩超丽已经是?个“上流社?会”的姑娘,他希望林仙鹤也被带着?走进那个社?会。


    林仙鹤带着?韩超丽进了自己的房间。韩超丽打量着?四周环境,觉得太过于朴素了,就只床上放着?的六七个玩偶、娃娃还比较可爱,夸无可夸的,她就夸了夸那几个小东西。


    林仙鹤笑了起来,说:“跟我就别整这些虚的客套话了。”


    自从韩超丽住院,两人的关系扑飞猛进,从一般朋友进阶为好朋友。尤其是?韩超丽,觉得林仙鹤这个好朋友比顾凡那个未婚夫靠谱多了,有安全感,能保护她,遇事能找到人,是?真能帮得上忙。


    她笑了下,说:“那我就直说了,我是?跑你这里来躲清闲的。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朋友,绝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他们过来,不是?来哭穷借钱,就是?想让我爸给安排工作。这就算了,偏偏每个人看见?我,都要问一声什么时候结婚,然?后一副告诫的语气跟我说,女孩子?要早结婚,早生孩子?啥啥的。我要是?能决定,我不早就结了,还用他们来劝!真是?越听越气!”


    遥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每当人问起时,还可以用“刚订婚不久,不着?急结婚”当成理由,托父亲韩玉良的福,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她未婚夫和未婚夫的家庭有多么的了不起,而她自己也很享受众人的羡慕和夸奖,那时候,她不觉得苦恼,反而乐在其中。


    而只隔了一年的时间,她的感受就全然?不同了,觉得大家看她的目光中,不再是?羡慕,而是?怀疑猜测,都在猜测她这个婚是?不是?结不成了,她是?不是?被人家给甩了。听得韩玉良都开始尴尬起来。


    她忍受不了,便从家里头逃离了出来。


    “本?来,顾凡说好了,今天要来家里的拜年的,可是?又?跟他父母一起回了老家,说是?看望一位爷爷辈儿的老人家,得过了初五才能过来,到时候这些亲戚都散了,黄花菜都凉了!”


    韩超丽满肚子?的委屈,不光是?因为结不成婚,还因为顾凡再一次的失约了。她本?来想着?,顾凡来家里,正好让父亲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把结婚的事情赶紧提到日程上来,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我觉得,你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林仙鹤说不出安慰她的话,她觉得,韩超丽本?可以不必过这样生活的,不就是?一个顾凡,一个男人嘛,缺了他又?能如何?可是?韩超丽毕竟不是?她,两人的性?格,所思所想全都不一样,她也不想贸然?插手别人的事情。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一句。


    韩超丽咬咬嘴唇,有些追忆地说:“有时候我也觉得太惯着?他。刚谈恋爱那会儿,他不是?这样的,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一块吃饭的时候,会帮我夹菜,帮我递纸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的位置就颠倒了,我成了老妈子?了。”


    “所以,你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了,就像小孩子?一样,你越惯着?,他就越不听话,甚至是?蹬鼻子?上脸,必须得给些教训,让他知道疼才行?。”


    韩超丽点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她顿了顿,接着?说:“我现在特别的没有信心,我怕一旦想给他些教训,吃亏的反而是?我。仙鹤,我跟你说实话,我有种预感,我要是?现在跟他说分?手,他立刻乐颠颠就会答应的。我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肯定是?爱我的,可是?男的嘛,都是?喜新厌旧的,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就我早就厌倦了,所以啊,我不敢教训他,一旦把他惹生气了,吃亏的还是?我。”


    出事了


    林仙鹤心中叹口气, 就不明白了,这个婚就一定要结吗,这样的男人就非得绑在自己身边吗?韩超丽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漂亮、热情,落落大方,却搞得天天患得患失的, 眼睛里再?没了林仙鹤第一次见时的那种自信张扬的神采。


    真是令人唏嘘!


    可在?这件事情上韩超丽有她自己的道理, 又非常执著, 林仙鹤也?就不再?多劝了,能做的就是听她?诉诉口水罢了。


    韩超丽说着,眼睛就红了,说:“仙鹤, 更让我难受的是, 我爸一直往我心上捅刀子?, 他明知是顾凡和他家里在拖着,不肯跟我结婚, 却一直不肯怪他,只会说我,说我没本事, 窝囊, 他还让我……”


    韩超丽到底顾虑着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林仙鹤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 便将韩玉良给他出主意,让她?用怀孕来逼结婚的事儿给咽了下去。但她?是答应了的,可后来想想, 却又后悔,他爸爸为了让她?嫁进顾家?, 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她也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父亲更看重的是利益,而不是他这个女儿。


    这个认知,让她?尤为心寒,可是,她?没有脱离顾凡,脱离韩玉良的勇气,她?现?在?所拥有的一起都是他们?给予的。


    韩超丽没说完,林仙鹤也?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了韩超丽的后背,给她?些温暖和力量。


    韩超丽仰头,让即将涌出来的眼睛倒流回去,然后正正脖子?,笑着说:“顾凡那天见到你之?后,主动?跟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说要组个局,带他们?的几?个朋友一起见面,被?我拒绝了。”


    “哦?”这倒是林仙鹤没想到的,之?前韩超丽不是热衷于给她?介绍对象吗?


    韩超丽苦笑一声,“我想通了,我自己已然这样了,不能再?拉你下水。一年之?前,不,半年之?前,甚至是一个月之?前,我都没想到,我和顾凡竟然成了这样。”


    她?感受着林仙鹤温暖有力的大手,心中稍暖一点,说:“我一定会和顾凡结婚的,哪怕结完之?后就离,我也?必须得结,我得给我自己这几?年的感情一个交代!”


    林仙鹤隐隐有些明白了她?的执著,虽然明白,但并不理解,也?不认同?,但也?没有劝阻,她?只是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随时找我。”


    说完,接收到韩超丽信任、感激的目光后,忍不住又多说一句:“我觉得,不管到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人,都是自己最重要。”


    林仙鹤按照原计划,过了破五,初六就返回了燕市,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林一鸣也?想跟一起回来,可是李广妮和高凤英坚决不让他走,尤其是高凤英,他一提要走,就默默地流眼泪,李广妮也?是满脸的不是。


    林一鸣是对高凤英非常失望,她?就是自己想逃离这个家?庭的原因之?一,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还?是心软的,还?有李广妮,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着他,最终,他还?是留了下来,准备过完整个寒假再?回去。


    回到燕市的林仙鹤去绥安县影视城去看望梁迎春,给她?带了些吃的,《红拂女》剧组本着保密的原则,禁止探班,梁迎春穿着戏服跑出来跟她?见了一面,得知她?在?这边一切都好,且梅芳芳对她?照顾有加,林仙鹤便放心返了回去。


    跟梁迎春差不多,林仙鹤跟另外一个在?大年里头紧急加班的,也?是在?门?口匆忙见了一面。


    这次项目组工作?的地点是在?一处高墙巡逻的大院里,在?这样的地方,无端让人心理压力倍增,又因着不想耽误陈启东工作?,将从家?里头带来的吃食交给他,没说几?句话就告别离开了。


    陈启东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她?说,可见她?跟后面有狗撵着,火急火燎离开的样子?,也?只能是无奈目送她?的背影。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不知不觉间,年就过完了,到了阴历二月份,阳历的三月。


    在?这期间,梁迎春的《红拂女》拍完了,目前还?留在?燕市,准备4月份的时候参加黄启明导演《书剑恩仇录》的试镜,虽然确定她?会参演,但具体出演哪个角色还?没有定。


    在?这期间,经由梅芳芳介绍,跟她?一同?参加一个国际大品牌洗发水广告。广告镜头很少,大概就几?秒钟,一闪而过,但给的报酬很高。更重要的是,这个广告会在?央视黄金时间播放,虽然有梅芳芳在?,别人未必会注意到她?,但却给她?简短的简历里又增加了一笔。


    而对于梁迎春来说,又格外不同?,她?终于给林仙鹤赚钱了!不管是《宋宫遗恨》还?是《红拂女》,片酬都不算高,她?跟林仙鹤五五分后,就更少了,完全也?抵不上她?给自己付出的,好在?这次的品牌方很大方,广告片只拍了一天,就给了2万块的报酬,林仙鹤一下子?就有1万块的入账了。


    梁迎春很为自己没有辜负师妹的信任、投资而骄傲。


    拿到了钱,她?特地请师兄弟们?吃饭,林仙鹤、刘燕生、高威都来了,只有张臣依旧没来。从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他们?就不再?往来了。


    因为他的缺席,原本的快乐都打了折扣。


    梁迎春这个主人更是惆怅,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她?以前赚钱少,手头拮据,很少有请师兄妹们?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块欢聚之?时,绝大多数都是张臣抢着付钱,虽然很多时候会因为钱包空空不得不放弃,但谁不能否认他想要付账的真心。


    她?叹了口气,说:“看来他真是要铁了心跟我们?绝交了。”


    高威插嘴说,“我觉得张臣师兄是想和好的,就是拉不下脸来。”


    他是师兄弟里面唯一一个张臣还?愿意搭理的人,充当了双方的传声筒,也?是从他这里得知对方的消息。


    张臣年前就说要搬走,不过不知道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还?是他本来就不想搬走,只是做个样子?,反正至今了还?没有搬走。


    林仙鹤:“他又不是脸皮薄的人,要是真想跟我们?和好,有无数次机会,给他搭过多少次台阶,是他不肯就坡下驴,难道还?让我们?跪下求他不成?”


    时至今日,林仙鹤也?不觉得自己做错,张臣不光不反省自己的错误,还?一直怨恨他们?,这对于林仙鹤里来说,比得知他跳进了桃色陷阱还?让人失望。


    现?在?的他,竟然连基本的分清是非、对错、好坏的能力都没了。既然他选择绝交,那就绝交好了!


    了解林仙鹤的刘燕生和梁迎春却知道,张臣这件事情上,最难受的就是她?,也?知道此时她?说的都是气话。


    梁迎春赶忙活跃气氛,说:“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今天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林仙鹤:“对,咱们?吃好的,喝好的,气死某些人!”


    几?人吃的是新开的一家?东北炖骨头,炖得稀烂入味,非常好吃。林仙鹤啃了几?根大骨头,食物的美味消解了她?的不快,很快就把张臣遗忘在?脑后。


    今天大家?算是提早下班来吃的饭,待到大家?酒足饭饱时,也?才?6点来钟,天气渐长,这会儿天还?是亮的。


    梁迎春去结账,几?人在?门?口等她?,准备溜达着回去,正好消化食儿。


    待梁迎春出来,林仙鹤问她?花了多少钱,还?没等她?回答,手机便响了。


    林仙鹤看了看,是个座机,接了起来。


    “喂?”


    “认识,张臣是我师兄,他怎么了?”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人的目光全都关切地集中到林仙鹤脸上,却看她?的脸庞越来越紧绷,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嘴唇也?哆嗦起来。


    好一会儿后,她?眼神发木,迟钝地放下电话。


    “怎么了?是不是张臣出什么事儿了?”


    林仙鹤这个样子?,把众人都吓到了,连忙按着林仙鹤的肩膀追问着。


    林仙鹤这才?恍然回神,抬起头来说:“张臣,张臣师兄送去医院抢救了,他被?捅伤了,警察给我打的电话。”


    她?的话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大概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高威立时着急起来,追问着:“他伤得重不重?住在?哪个医院,咱们?赶紧去看他!”


    刘燕生搂了下他的肩膀,安抚下他的情绪,也?望向林仙鹤。


    林仙鹤咽口吐沫,润湿了下忽然干涩的喉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稳了稳心神,说:“他伤得很重,送去了最近的朝阳桥医院。”


    她?说着,带领众人风风火火地往出走。


    因着这家?饭店距离吉祥路8号不太远,他们?是步行过来的,要想尽快赶到朝阳桥医院,只能打车。


    可是这个时间段,正是出租车的高峰期,他们?在?路口站了两分钟,都没一辆空车驶来,高威等不及了,不停地踱着脚步。


    刘燕生虽然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叮嘱大家?:“大家?千万不要自乱阵脚,要冷静,不然的话,不光帮不到张臣,反而有可能帮倒忙。”


    林仙鹤和梁迎春都点头,说:“知道。”


    又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拦到车,大家?的情绪愈加烦躁。


    此时,刘燕生的电话也?响了,是扬名分馆的员工打过来的,听了好一会儿后,他面色凝重地挂上电话,正要跟同?伴们?说什么,就见一辆挂了绿色空车牌子?的出租车行驶过来。


    几?人连忙迎上去,却忽然,从侧斜方冲出来一男一女,拉开车门?就往往里冲。林仙鹤眼疾手快,左右手同?时伸手,抓住两人的衣服就往后甩去,同?时,刘燕生已经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给司机报了地址,而林仙鹤、梁迎春和高威三人也?不管那对男女如何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朝着司机喊:“开车!”


    这会儿正是堵车的时候,车行速度比较慢,刘燕生正好给他们?讲起那通电话的内容。


    电话是分馆员工打过来的,不过,他不是目击者,是听目击了全程的隔壁补习班的员工说的。


    张臣出事的地方在?距离学校一条街的马路上,当时,他正从那边经过,忽然看见前方一阵骚乱,有人惊慌失措地拼了命的跑,还?有人大喊着:“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一开始,只有两三个,后来,街上慌乱的人越来越多,张臣逆着人群的方向而去,不多时,便看见一名四十多岁的中间男人手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行人身上胡乱砍去。


    道路上,躺着两个浑身是 xue,不明生死的人,还?有几?个人是被?吓瘫了,倒在?地上不停地求饶,那男人却不管这样,挥着匕首,就朝着人而去,这么大会儿,又有一个人被?他砍中,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也?有人尝试着想要制服他,挥舞着拖布大叫一声朝着中年男人扑来,可这人有一膀子?力气,墩布冲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抓住,顺势夺过,幸好那人见情况不好,撒丫子?赶紧跑,才?躲过了一劫。


    经过他这一试,本来想冲过去制服中年男人的也?歇了心思,只好拨打110。


    就在?这个时候,张臣冲了过去,和中年男人扭打在?了一起,张臣虽然在?身高和体型上占据了优势,但架不住那男人手里头有武器,且张臣凭着一股子?冲动?冲上去,完全没想过战略战术,一疏忽间,就被?中年那人在?腹部?zha了一刀,但他似是不觉得疼,趁着中年男人要往出拔刀的时候,彻底将那名男人按压在?地上。


    这时候,远远躲在?一边的人们?纷纷跑出来,有帮着按脚的,有帮助按胳膊,脑袋的,彻底给行凶的中年男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也?有人来关照张臣,包括那名躲在?犄角目睹了全程的隔壁补习班员工。


    “……据他说,他看见了那把dao插在?张臣腹部?,进去了好大一截,他想送张臣去医院,或者叫救护车,但张臣不答应,说是要等警察来,倔强得很,不知道谁叫的救护车先到了,他也?不肯跟车走,直到警察来了,他刚和警察说完当时的情况,就晕过去了。”


    刘燕生转述着听来的情景,抿紧嘴唇,张臣那么壮的人,能到晕倒的程度,一定受伤很重。


    林仙鹤咬牙切齿,“他这是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众人虽然焦急得不行,但都从刘燕生的这段叙述中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张臣那时候不做准备地冲上去,鲁莽至极,简直就像是故意上次送死一般,且虽然不知道当时缠斗的具体情况,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被?一个只是力气大些,没有功夫傍身的人捅一刀。


    这一刀,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挨的,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众人赶到了朝阳桥医院,去护士台说了下是被?捅伤的,形容张臣的相貌,护士一下子?便说:“是那名见义勇为,阻止了歹徒的英雄吧?他现?在?被?送去急救室了。”


    其中一个护士看看左右暂时没人,便自告奋勇地给他们?带路。


    急救室门?前,等着警察同?志,听说是张臣的家?属,立刻热情迎上来,跟几?人握手,说:“他是位英雄,要不是他阻止了歹徒,在?我们?赶过去之?前,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民群众受伤。”


    刘燕生连忙谦虚几?句,急切地问:“张臣的情况如何?”


    警察:“医生说他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紧急实施手术,具体情况,得做了手术才?能知道。”


    也?就是说,张臣依旧生死未卜,众人心紧紧揪着悬起。


    家?属来了,警察便暂时撤离了,将一只摔裂的屏幕的手机递还?给他们?,说:“这是张臣的手机,群众在?现?场捡到的。”


    代价


    林仙鹤接过手机, 握在手里,见上面屏幕之上还有干涸了的血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揪心感, 鼻尖一酸,眼前模糊,便有一滴眼泪落到屏幕之上, 滚烫的眼泪四分五裂, 顺着屏幕滑落。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看看蹲在地?上,埋头颤抖不?已,发出压抑哭声的高威, 再看看不?停擦眼泪, 啜泣着的梁迎春, 连忙吸吸鼻子,猛地?擦了一把眼睛, 将剩余的眼泪憋回去。


    刘燕生的眼圈也是红的,他和警察又在一边聊了很多,将警察送走后, 才?转回来。看着低落悲伤的几人?, 也觉得很无力,好似任何劝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如今之计,就只有等待,等着张臣从病房里出来。


    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 林仙鹤掏出纸巾,去?洗手间打湿了, 慢慢擦拭着手机上的xue渍、污渍,按亮屏幕,显示出的是发信草稿箱,上面写着几个字:对不起,我的兄弟姐妹们,是我错了,希望你们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们。


    林仙鹤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而后将屏幕暗灭。


    刘燕生在她身边坐下,有些?虚弱地?说:“你张臣师兄不?会出事的,我跟警察了解了下,那只匕首并不?算太?长,张臣又比较壮,腹部肉厚,应该伤及不?到?内脏。”


    林仙鹤点点头,扯着嘴角对刘燕生笑了下,说:“嗯,我也觉得他没事,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他是祸害,肯定活得长。”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都沉默了,心中翻滚、焦灼,脑袋木木的,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懒得说,只是默默地?,在这里等一个结果。


    手术室门外的灯光惨白,折射在雪白的墙面上,愈加刺目,林仙鹤只觉得眼睛都刺得干涩生疼,想要闭一会儿眼睛,眼皮却自有主张般,没等闭上,却又张开。旁边高威和?梁迎春的哭泣声还响在耳边,她懒懒地?坐着,不?想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光灭了,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大门。


    不?多一会儿,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神情疲惫中带着喜色,面对着几双不?说一句话,却将急切询问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的人?说:“放心吧,伤口?在下腹部,没有重?要脏器受伤,肠道受损,手术很成功,修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众人?齐齐松气,彼此看向对方,脸上均露出欢欣的笑容来,感谢了一番医生,张臣也被?推了出来。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他整个人?昏睡着,站着是黑铁塔,躺着也不?容小觑,将个标准的移动病床占据得满满的。


    “我还是头一次看张臣师兄这么白。”林仙鹤心情放松,开了个可能不?太?适宜,但把其他几人?都逗笑了的笑话。


    刚刚的沉重?低落和?现在的轻松,犹如冰火两重?天,那时候,他们担心张臣会离开,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有了那个底线在,听说张臣只是受了不?算太?重?,不?致命的伤,听在他们耳中就好似只是破了个油皮一般,都可以拿来调侃了。


    护士撇了他们一眼,指指墙面上贴着的“禁止喧哗”的标语。林仙鹤忙笑呵呵地?道了歉,保证会消停的。


    刘燕生这才?想起问住院手续的问题,听说警察同志已经帮忙代办了,且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被?安排进了一间两人?病房里,另外一张床位上没有住人?,便成了单间。


    护士将张臣安顿在病床上,又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几人?认真听着,将护士送走后,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笑了起来。


    林仙鹤指指病房里自带的洗手间,对高威说:“你快洗洗脸去?,瞧这小脸哭的。”


    梁迎春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林仙鹤笑,“你眼睛也肿了,妆容都花了。”


    高威不?好意思地?跑去?洗手间洗脸,梁迎春忙掏出小镜子照着。


    几人?在病房里四散开,医生说短则一小时,长则两三小时,张臣才?会从麻药劲中醒过来。


    梁迎春照完镜子,往病床上的张臣看了一眼,迟疑地?问:“你们说,张臣师兄醒来之后,会不?会还不?理我们?”


    “不?会“


    “应该不?会。”


    林仙鹤和?刘燕生几乎同时开口?。


    林仙鹤将张臣手机拿出来,点开,让梁迎春看草稿箱里的内容。


    梁迎春看完了,又转给刘燕生。


    梁迎春抿了抿嘴唇,提出疑问:“既然师兄他早就后悔了,我们给了他那么多机会,为什么就不?肯跟我们和?好?明明他也不?是多么倔强的人?。”


    这个问题,林仙鹤也想知?道,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人?心复杂。


    刘燕生微微叹气,说:“可能咱们报警,他被?警察抓走,拘留是他的红线吧,咱们碰触了他的红线。”


    林仙鹤:“可是,这个红线是他自己碰的啊,我们只是给揭穿了而已。”她觉得这个逻辑很奇怪。


    刘燕生:“所以啊,他也怪自己。”


    林仙鹤:“他怪自己是应该的。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是心非了。”


    林仙鹤想起短信草稿箱里的内容,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想和?他们和?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起来。


    刘燕生:“也许,他不?是口?是心非,是想找个合适的契机,洗刷之前的错误,让自己,让我们重?新接纳他的机会。”


    林仙鹤、梁迎春,还有脸上挂着水珠的高威齐齐看向刘燕生,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后,林仙鹤抽了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就是那个契机?”


    刘燕生点点头。


    林仙鹤联想到?自己之前觉得违和?的地?方,如果张臣是故意的,也就能说得通了,他这也太?……


    林仙鹤着实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行为。


    梁迎春和?高威也都听懂了刘燕生的意思。


    他们看向病房上沉睡着的张臣,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是张臣身体底子好,耐药性强,没到?一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林仙鹤有看护韩超丽的经验,知?道这会儿麻药的作用还没退,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果然,张臣睁开眼睛,看向凑过来的几个人?,嘴角动了动,笑了下,虚弱地?说:“你们咋都在这会儿?”


    林仙鹤抬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迟缓地?跟着手指转动着。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问。


    张臣缓慢地?转着脑袋看向四面,而后看见了床边的吊瓶,惊讶地?问:“医院?”脑子抽疼,他“嘶”了一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我被?捅了一刀。”


    “你是不?是故意让对方捅的?”


    麻药的作用,张臣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缓缓点头。


    林仙鹤继续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张臣思索了下,没有想出答案。


    刘燕生问:“你昏倒也是故意的?”


    “什么昏倒?”张臣有些?想不?起来了。


    “警察来了之后,你就晕倒了,按照你当时的伤势和?出血量,应该不?至于昏倒才?对。”


    张臣想了起来,说:“对,我是故意的,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想显得受伤重?些?,这样我还是个好人?,不?是个进过局子的坏人?……”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然后闭上眼睛,又陷入到?沉睡中。


    几人?又陷入到?沉默中,虽然话语不?多,但信息量极大,基本上算是破案了,他莽撞冲出去?受伤的原因,想到?达成的目的,都清楚了。


    林仙鹤狠狠地?看向张臣安睡的脸,真想把输液管给他拔了!他就没想过万一那一刀zha在上腹,他可能会死吗?我认识他十?多年,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愚蠢!”


    林仙鹤几乎咬牙切齿。


    刘燕生叹口?气,说:“可能对他来说,这些?风险值得,可以用一项荣誉来洗刷一份耻辱。”


    张臣再次醒来,自然光铺满整间屋子,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洁白的屋顶,鼻尖闻到?的是医院特有的来苏水味道,腹部微微有些?疼,左手臂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进身体里。


    他微微松口?气,自己这是得救了。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年后从老家回来的这段时间没事儿他就在街上溜达,总是希望能找寻到?立功的机会,好不?容易,今天就被?他撞到?了,还是个大的!


    他当时是兴奋的,脑子像是被?搁在蒸笼里头烤着一般,只有一股子冲劲儿,在打斗过程中,他发现这人?虽然有把子力气,可面对着自己,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他看着那只明晃晃的匕首,脑子一热,就被?对方捅了进来。


    疼痛传进大脑的时候,他是高兴的,甚至还想大笑几声,见义勇为毫发无伤,还是受到?受害,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他紧忍住笑意,将歹徒制服。有人?劝说他去?医院,甚至救护车来了,他都没走。笑话!他谋划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在警察面前露脸吗?就是流xue流死了,他也必须得等到?警察过来。


    警察很快过来了,朝着他敬个礼,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尊敬和?佩服。围观群众们纷纷拍手叫好,朝他举起大拇指,管他叫英雄,说他好样子,还有带着相机的,频频给他拍照。他往人?群中寻找着,心说,要是林仙鹤、刘燕生还有梁迎春他们几个在就好了。


    然后,他就晕倒了,一方面他是真的太?疼了,他从小摸爬滚打练武,受了很多伤,可从来没受过刀伤,再加上没及时止血,他浑身都发冷,大脑缺氧,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让警察们,围观群众们知?道,他为了制服歹徒,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经过这件事情,自己大概就可以回归到?以前的生活了,张臣想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2002


    “有那么好笑吗!”


    陡然发?出的声音把张臣吓了一跳, 连忙侧过脑袋,有些费劲儿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见?林仙鹤阴沉着脸瞪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张臣的声音有些哑, 身体动了动,想要坐起来。


    林仙鹤坐在另外一张空的床上?,抱起了胳膊, 说:“在你被推进手?术室后?。”


    张臣:“哦”了一声, 这才想起自?己和林仙鹤等?人还处于绝交之中, 他自?然不会去提醒对方,就自?然地又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林仙鹤:“能不知道吗?我们差点以为你要死了,高威和迎春师姐都哭得不行了,我都在脑子?里构思给你开追悼会的悼词了!”


    张臣嘿嘿笑了两?声:“净瞎吹, 你还会构思悼词, 那么高深的玩意你哪儿懂啊!”


    还有闲心跟她斗嘴皮子?, 看来这些伤确实没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两?人默契地当之前互相放狠话、绝交的事情从来未曾发?生过。


    还有, 刘燕生他们四个商量好?了,就当不知道张臣是故意受伤的,就只将这当成一场单纯的见?义勇为。


    因为就是以前的张臣, 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挺身而?出的, 这次,只是掺杂了些私心而?已, 还是以伤害自?己身体为代?价,没碍到别人。经历了得知张臣遇险时的绝望,张臣的这种欺骗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了, 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张臣问。


    林仙鹤见?他嘴巴有些发?干,就用棉球沾了水, 在他嘴唇上?洇了洇,说:“你还想多少人陪着我,我一个还不够?燕生师兄帮你处理武馆的事情去了,迎春师姐去帮你收拾衣服,高威孩子?小,跟着熬了一宿,昨天又哭了一场,担惊受怕的,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张臣缓缓舒口气,真好?,大家都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有人关心,有人照顾着,心里头踏实极了。


    他感受到肚子?里叽里咕噜的,饿得难受,忙指挥着林仙鹤:“给哥弄点吃的去,快饿死了!”


    林仙鹤白他一眼,“你肠子?被扎破了,医生做了手?术,短时间内不能吃饭!”


    张臣哀嚎了两?声,又转向林仙鹤:“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林仙鹤心说,受伤也是你自?找的,但?好?歹缓和了语气,说:“行,对你好?点。燕生师兄让我问你,你受伤的事儿要不要跟嫂子?说一声?”


    张臣:“跟她说什么?农村妇女一个,知道后?除了着急能干啥?”


    听?他这么说,林仙鹤缓和了语气又不客气起来。


    门口有人敲门,医生来查房了,检查了下张臣的伤口,又询问些情况,表示他恢复状况良好?。说完正事,这位四十来岁的主任医师笑眯眯地说:“您的事儿,我听?说了,真了不起!”


    张臣趁机问:“那三名受伤群众怎么样了?”


    医生叹口气,说:“其中一位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了,另外两?位,一重伤一轻伤,现?在都脱离了危险。”


    张臣脸色有些黯淡,说:“我要是早些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故,早点赶过去,也许那个人就不会死了。”


    一边跟着的年轻医生说:“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怪那个丧心病狂的歹徒!要不是你及时制止了那名歹徒,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伤,那名重伤和轻伤的患者?可能也熬不过去。”


    张臣有些自?责的心又瞬间开朗起来。


    医生离开后?,昨天等?在抢救室门口的警官带着另外一名警官一起过来了,带了个果篮,说是代?表所里来慰问的,问了问张臣的恢复情况,便说他们还会再来探望,这才离开。


    他们走了,张臣还处于兴奋之中,抬起输液的那只胳膊指向果篮,说:“妹儿,你去洗着吃,看着很新鲜,这可是警察同志们送来的!”


    林仙鹤没跟她客气地拆了外面的透明包装纸,拿出一个通红的苹果来,去洗了后?,坐在张臣旁边“咔呲呲”地啃苹果。


    张臣不停咽口水,眼巴巴地问:“好?吃不?”


    林仙鹤:“警察同志送来的水果,能不好?吃嘛!”


    张臣年轻,身体素质太好?,第二天便可以下床活动了,也就是这个时候,《燕市日报》的记者?找了过来。


    竟然是熟悉的面孔,还是之前去过吉祥路8号采访的记者?和摄影师,一看见?林仙鹤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走错病房了,询问才知道,这位见?义勇为者?竟然是林仙鹤的师兄。


    记者?更感兴趣了,就想综合着林仙鹤的事迹,做个联动的报道,林仙鹤连忙推辞。


    “你们还是采访我师兄吧,我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他才是主角。”


    张臣却很高兴能和师妹的名字并列在一起,说:“你们的主意好?,就这么报道!”


    他经历过一次,很熟悉采访的套路,主动、积极配合,甚至给记者?们出主意,记者?就很少见?到这么有主观能动性?的被访者?,就好?似是,准备了好?久好?久,就等?着人过来采访了。


    在张臣养好?伤,彻底出院后?,他英勇救人的事迹也被社区报到了市里,很快,他被评为了市级“见?义勇为”称号,不光登上?了报纸,也登上?了燕市电视台,虽然是和其他几名见?义勇为者?一块被颁奖的,但?电视台单独给了他们每人几秒钟的镜头。


    他一改往日的颓唐、低沉,像是老树新芽一般,重新焕发?出光彩,跟林仙鹤等?人,也和从前一模一样,好?似他们之间的那些矛盾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也不再提迁址的事情。


    政府给予他的这项荣誉,既像是光环,也像是紧箍咒,反正自?此之后?,张臣再也没有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真正改了之前的坏毛病。


    林仙鹤不能肯定这个紧箍咒是不是能管用一辈子?,但?起码从他见?义勇为受伤,被授予升级见?义勇为者?称号已经过去一年了,他的老毛病没有犯过。


    这一年中,张臣的扬名武馆又开了两?家分店,总共一家总店,四家分店,他自?己管不过来了,准备开始采用加盟的模式。


    刘燕生的安保公司,去年一年又招聘了二十名精英安保员,个人安保业务逐渐增多,他开始考虑,公司是继续扩大规模,做全品类的安保公司,还是保持现?在小而?精的模式,增强现?有员工的素质和能力。


    师姐梁迎春这一年几乎都在拍戏,随着她参演的《宋宫遗恨》在央视电视剧频道的播出,还有电影《红拂女》在国内各大影院上?映,梁迎春这个名字也从籍籍无名,变成了知名演员。再加上?她在《书剑》里,扮演女主角霍青桐一角,在拍摄期间,就频繁有剧照、剧组信息传出来,虽然电视剧还未播出,梁迎春的知名度就大大提升,然后?就时不常就有剧组主动联系她所属的仙鹤经纪公司,邀请梁迎春来剧组试戏。


    到今年,也就是2002年的3月,《书剑》在央视黄金时间段的热播,梁迎春的知名度更是大大提升,因着她在剧中酣畅淋漓的打戏,被媒体起了无数个外号,什么“内地打戏新星”、“古装剧新晋花旦”等?等?。


    这一年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甚至是大转折的一年,对于梁迎春来说如是,对于蔡敏来说也是如是。


    在梁迎春开始有火起来的苗头时,林仙鹤就意识到,自?己的仙鹤影视必须也得跟着一起进步进来,不然的话,不光不能帮助师姐,甚至还会拉她的后?腿。她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便想了拉来更有能力的人帮助自?己,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蔡敏。


    虽然只跟她共事一个月,但?两?人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她不光对影视行业精通,人聪明、能干,又有上?进心,也一直寻找着能够上?升的机会,可惜,对于成熟的影视公司来说,她还是太年轻了,注定不会委以重任。


    金润公司自?从费了大力气策划了《宋宫遗恨》,却把更大的利益拱手?让给别家后?,金润佳就消沉起来,最近公司的项目都是以拍摄广告为主,蔡敏觉得金润公司这是要裁员的节凑,如果只拍广告不涉足影视,就不需要这么多岗位和员工了,没了岗位,她就更没有晋升空间。


    其实她从林仙鹤走了之后?,就一直有在参加面试,只是影视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也不是没有好?公司朝她递出橄榄枝,可她看的不是自?己现?在能赚多少钱,而?是给的职位是什么,有没有上?升的空间。


    可惜她从上?班开始,做的就是秘书工作,尽管她对公司内部很多部门的工作都很了解,甚至是精通,这些邀请她来公司的,职位也是秘书或者?是文职,都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迟迟没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仙鹤邀请她加入仙鹤影视公司,请她担任公司副总经理一职,全权负责公司的各项日常工作。


    蔡敏以为林仙鹤是在开玩笑,问她:“你真放心让我干?我可没做过这么大的官。”


    林仙鹤点头:“我当然放心,我也没做过,不也敢当总经理嘛。”


    蔡敏想想也是,林仙鹤不懂影视圈的规则,自?然也没遵照着那一套约定俗成的模式去走,误打误撞的,竟然真的把梁迎春给经营出来了。


    蔡敏很是意动,也没多做思考,笑着说:“我怎么有种你打下了江山我捡现?成的感觉。”


    这就是答应了,林仙鹤笑,说:“我也就算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仙鹤影视能不能发?展壮大,就靠你了。”


    林仙鹤给蔡敏的薪资比她现?在的要高出不少,且她签回来的艺人,帮艺人们接洽的工作都是有提成,提成比例也是比照着业内公司,高了一些的标准来的。


    种种政策,都表明了林仙鹤要让蔡敏大刀阔斧干一场的意思。


    蔡敏很快就从金润那边辞职,正式加入仙鹤影视,担任副总经理一职。


    她入职之后?,就开始将自?己在之前两?家公司累积的资源整合起来,从中寻找机会,同时,也准备签约合适的艺人。


    很快,仙鹤影视公司的大框架就搭了起来,从只有一个老板,一名艺人的光杆公司,变成了十人团队。


    林仙鹤见?蔡敏这么快就上?手?,便放心将公司事情交给她,她帮着梁迎春招聘了一名助理,准备等?培养一段时候后?,看看如果合适,就将助理转成经纪人,到时候,她就可以转成专职老板了。


    林仙鹤之所以有底气将扩大公司规模,主要原因是林家富在背后?的支持。


    心意


    去年年中开始, 煤价大?幅度地提高,到今年年初,更?是达到了历史最高价。不光煤炭价格看涨, 且用?户需求量也越来越大?,这一切归功于中国加入了WTO,国内产品开始大?量出口国外, 国内对于煤炭的需求增多?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国内煤炭价格全面放开, 不?再有指导价这一说,煤炭需求大?了,价格自然也就涨上去了。


    那四座煤矿,简直就是四座金山, 不光让林家富没了贷款压力, 且钱包迅速鼓胀起来, 且一度成?为了卖方市场,很多?企业代?表, 跑到各个矿上来等?煤,想方设法让林家富把煤卖给他们。


    林家富钱包鼓胀起来,自然没有忘了他家的女娃娃, 好似要弥补去年这一年的拮据似的, 就光今年年初到现在,林仙鹤算了算, 就有五百多?万了,都是陆续以各种理由给她的,其中两百万是一次性转给她的, 指定了是让发展公司用?。


    林仙鹤算了算,觉得给林家富小金库攒的钱也差不多够他养老?了, 索性就把这两百万据为己有,作为公司的发展资金。


    有了这两百万,还有梁迎春的名气?打底,她才能够放心地发展公司。


    而告诉林仙鹤中国必然会在01年年底之前加入WTO的陈启东,也光荣完成?了他的使命,为自己这一年来的努力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为国家尽心尽力的同时,金福缘的工作也按照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燕市陆续开了两家门店,沪市开了第二家门店,另外在内地几个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陆续开了三家门店。年前,刚刚在燕市北三环,竞价拿到了一块一千平方米的土地,准备开建只属于自己的珠宝设计制造中心,目前正在工程招标之中。


    金福缘品牌珠宝进行得比较顺利,但是国际珠宝城的选址方面却出了些波折。


    原本,在几所城市中,陈启东综合考虑后,选择了豫南省省会豫州市,豫州市地处中原地区,位于全国铁路网的中心地带,承东启西,连接南北,交通通达到全国,极为方便,人口基础够大?,支撑得起国际珠宝城所需要的人力,和当?地管理部门初步接洽过,当?地对于投资者极为欢迎,态度极好,保证会给予政策上的支持和倾斜。


    只是,在进一步磋商的时候,当?地态度却犹豫起来,他们考虑到本地消费能力比较低,珠宝行业又是比较高端的行业,投资大?,风险高,且又要做成?国际珠宝中心。本地都很难吸引到发达国家的投资,就别说让他们到这里?来参加珠宝展了,建议陈启东还是选择传统一些,保险一些的投资项目比较好。


    陈启东理解他们的顾虑,答应他们再考虑一下。


    “所以,你还是中意豫州市?”林仙鹤在陈启东的求助下,站到他身后帮他解开围裙。


    屋子里?弥漫着一阵阵浓重的水煮鱼香气?,这是陈启东最近最爱做的一道菜,因为林仙鹤喜欢吃。


    从菜市场买来活鱼,让老?板帮着杀了,处理干净,回来后,片成?薄薄的鱼片,出锅之前,再用?滚烫的油浇一下,喷喷香。


    “对,我计划着,下半年邀请豫州市的一些官员去一次港城,请他们去参观下港城的珠宝展,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建设一座珠宝城,到底能给一座城市带来多?大?的收益。”


    陈启东感受着身后林仙鹤的动作,心情悸动,又有着淡淡的幸福感。


    算算,他和林仙鹤相识已经有将近三年的时间了,成?为好朋友,也有两年多?了。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们见证了彼此事业上的发展,分享着彼此的生活,感受着对方的开心、快乐和不?高兴的事情。他能感觉到林仙鹤的心在逐渐向他靠拢,感觉到她看自己目光的不?同,知道她逐渐喜欢上了自己。


    他们不?是恋人,却经常做恋人、情侣才会做的事情,比如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游玩、爬山,一块去游泳、打羽毛球,生日、节日都一起过……


    其实,在今年年前,林仙鹤回家过年的时候,他便想着,要跟对方表白的,不?是要求她现在就和自己结婚,而是想表白自己对她的心意,想跟她做真正的情侣。可是林仙鹤好似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似的,屡次将话题转开,他便明白林仙鹤的意思了,她并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他也只能选择闭嘴不?说。


    林仙鹤总是会在他面前说不?结婚,不?谈恋爱之类的话,他从日常的言行中,隐隐猜出她抗拒的原因,也一直潜移默化地在说服,但局限于缺少名分,有些话就没法说得太直白。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可是感情越深,越想表白心迹,确定关系,跟其他情侣那样?,可以牵手、拥抱、亲吻,做更?亲密些的事情。


    他已经31岁了,事业稳步上升,也渴望像其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一样?,恋爱、结婚,有自己的孩子。他准备在林仙鹤生日那天挑明这层关系,因为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他的长线计划可以俘虏林仙鹤的心,却未必能收获她的人,如果自己不?走出这一步,想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必须要冒这个险。


    林仙鹤将系成?死?扣的围裙带子解开,帮着他脱下来,随手一甩,便搭在厨房里?的木架子上,说:“如果他们还是不?认同呢?”


    陈启东:“那就只能在其他几个备选里?面选择了”。豫州市是这几个备选城市里?面,人口最多?,经济也最落后的地方,当?初选择这里?,除了看中交通便利之外,也报着凭一己之力改善经济的抱负。


    实现事业理想是其一,看着某地因为自己而变得富裕起来也是其一,也许有人会觉一个做生意的谈这些太过于虚伪,或者冠冕堂皇,但林仙鹤却知道,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不?光陈启东如此,他最好的朋友甘汉邦和他的家族,更?是如此,陈启东虽然比不?上甘家,举家族之力帮助中国,但也想做一个红色商人,为国家现代?化建设发挥自己的力量。


    他的所说和所做这两年来一直被林仙鹤看在眼中,这也是她极为欣赏甚至有些崇拜的地方,她自认能力有限,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而陈启东却是那个可以兼济别人,心怀广阔的人。


    林仙鹤只觉自己的眼眶发烫,连忙往旁边缩了缩,说:“那实在不?行就换地方,反正到哪里?都是中国的土地,中国的人民。”


    陈启东笑着看她,抬起胳膊,轻拍了下她的后背:“你说得对!”


    4月1号是愚人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节日被传到国内,且发展成?了“骗人节”,成?了光明正大?骗人的日子,有些人甚是乐在其中,一点?不?觉自己的可恶。


    一大?早,林仙鹤就在吉祥路8号见识到了各种骗人的伎俩,不?得不?和刘燕生和张臣这两位领导一起,给所有的员工都下命令,不?许骗人,谁要敢打着愚人节的旗号骗人,轻则罚款,重则开除。


    这个命令一出,员工们立刻消停,再也不?敢借着愚人节的名义,做捉弄人的事儿了。


    下午下班,林仙鹤回家后,发现梁迎春回来了,正在半封起来的露台上蹲着欣赏一株一人高的三角梅。


    她现在名气?大?了,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叫出名字,叫她真名的人很少,要么叫她《宋宫遗恨》里?的角色名,要么叫她霍青桐。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但后来,却发现,很影响正常生活,得时时处处端着,保持明星风范,去上街买个菜都会被人说明星也亲自买菜啊这类的话,虽然他们并没有恶意。


    但这种好奇让梁迎春终于明白了那些明星们为什么总是全副武装的,还是要和观众们有些距离为好。


    于是她也减少出门次数,出门了也是全副武装的,自然地,吉祥路8号那边也很少去了,不?拍戏的时间,如果在燕市的话,大?多?数时间都是猫在锦绣人家这边,她在同小区租了一套二居,不?过有林仙鹤家里?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回来了?”梁迎春朝身后看了一眼,笑着说:“”别说,陈先生养花还真有一套,这花开得又密又艳。


    露台靠右侧这边,摆了一溜花盆,大?大?小小,品种不?一,有好几种都已经开花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一盆三角梅,艳粉色的花朵,密密匝匝,漂亮极了。


    林仙鹤笑:“是啊,反正都是他两三天过来打理一次,我就按照他的要求浇花就好了,不?然这些花早就被我养死?了。”


    梁迎春就笑,说:“又是帮你养花,又是帮你做饭的,你们俩这关系,跟男女朋友也差不?了太多?吧?我瞧着陈先生这人真挺不?错的,虽然是港城人,但人家打算好了要在内地生活,所有的事业都在这边,能赚钱,又会照顾人,又那么喜欢你,又专一,又尊重你,我觉得他真是很好的对象,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你真就忍心这么耗着?”


    林仙鹤只是对感情没有开窍,又不?是傻,去年的某一时刻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陈启东的关系已经超越了饭搭子,知己,普通朋友的关系后,便像是通了七窍,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爱恋、喜欢。


    她分裂成?了两个部分,感性让她喜悦、享受,理性让她抗拒,有时候,理性战胜感性,有时候,感性战胜理性,然后,两者达成?了一种和谐的平衡,就是只要陈启东不?挑破心意,她就假装不?知道,卑鄙地、自私地享受着被爱的感觉。


    听了梁迎春的话,林仙鹤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的,我不?会结婚的。可陈先生是奔着结婚去的,注定没结果的事儿,我不?想耽误他。”


    她最近越来越感觉,陈启东的感情快要压不?住了,总想要碰碰她,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话语也越来越暧昧,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每次看过来,都让她脸红心跳。几乎每次两人一起出去,都会被人当?成?是情侣,可他从来不?辩解,反而乐呵呵地默认。


    最最重要的是,陈启东的这些感觉,她也是亦然!不?然,一个习武之人,警惕心很高的人是很忌讳别人靠的太近,甚至是有肢体接触的,她却放任着,因为喜欢。


    梁迎春太了解她了,明显察觉到她这句话中不?同以往之处,以前的她可是将“不?会恋爱,不?会结婚”这两句话连在一起说的,这会儿却只说了后半句。


    “那就谈谈恋爱好了。我听说,港城那边很多?人都是只谈恋爱不?结婚的,有些人在一起二三十年,孩子都生了几个,也还是恋人关系,我觉得也挺好的,我想跟陈先生好好说,他应该也会同意。”


    林仙鹤抿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梁迎春说:“都二十世纪了,千禧年都过去了,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就快要来了,你还怕什么?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婚,你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迎春进入了影视圈这个大?的名利场,见识的人和事儿多?了,人也从保守趋于开放,搁在一年之前,她肯定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过了一会儿,林仙鹤忽然想通了什么,笑了起来,说:“好,那我就试试。”


    她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以前从未有过,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虽然她对于婚姻还是抱着悲观的态度,虽然她看惯了男人们恶劣的表现,也并不?认为陈启东会一如既往,保持着现在对她的喜欢还有热情,但起码这一时期的他是真心的,愿意把整个心脏剖开来给她看。


    她愿意为了他此时的真心迈出一步,如果陈启东愿意接受的话。


    表白


    隔天的4月2号就是林仙鹤的生日, 过了?今天,她就25周岁了?。


    一早,她就接到了?陈启东的电话。道了生日?快乐后, 陈启东说:“要不要去游乐场玩?”


    林仙鹤立时笑了,“真的去吗?”


    去年年前有一次两人逛街的时候,路过一个广场,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新开的游乐场广告, 林仙鹤被吸引, 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觉得那个大摆锤、海盗船什么的太刺激了?,肯定特别?好玩。


    陈启东便说要带她去玩儿,林仙鹤觉得那是小孩子玩的, 她一个大人, 可不好意思, 便说算了?。


    陈启东说,那就生日?的时候去, 人过生日?的时候是可以变成?小孩子,可以任性的,可以实现愿望, 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现在, 也过去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想到陈启东还记得。林仙鹤稍一犹豫, 便答应了?,说:“好,咱们在哪儿见面?”


    陈启东:“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咱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就去游乐场玩, 可以玩一整天的时间。”


    林仙鹤:“你都到楼下?了?,什么时间到的?”她看看表,刚六点半。


    陈启东:“刚来,不急,你慢慢下?楼。”


    林仙鹤挂了?电话,洗脸刷牙,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运动套装和运动鞋,只拿了?钥匙和手机便出门了?。


    这会儿外头虽然已经亮天了?,但太阳还没出来。4月初的天气,早晨微微还有些凉意,陈启东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本人站在车旁,目视着小区的方向?。看到林仙鹤身?影出现,立时朝他?招招手。


    林仙鹤怦然心动,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他?可真帅啊!一直都觉得他?是帅气的,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心意后,就愈加觉得他?的脸和身?材无一不完美。


    “早上好,生日?快乐!”陈启东微笑着,再一次祝她生日?快乐。


    “早上好,谢谢,你是第一个也是第二个祝我生日?快乐的。”林仙鹤也朝他?笑着,脸上不自觉露出温柔之色,这是她面对?别?人时不曾有的。


    陈启东目送她坐上副驾驶,才坐上了?车,伸手捏捏林仙鹤上衣,发现只是薄薄的一层,便问:“冷不冷?”


    “不冷,我比较抗冻”,林仙鹤说。


    陈启东今天穿的也是运动装,跟她一样,都是蓝白相间的色系,很?像是情侣装。林仙鹤心说,今天更?得让人误会了?。


    陈启东启动车子,说:“要是冷了?告诉我,后备箱里放着外套。”


    林仙鹤点头,由着陈启东开车去往早餐店。


    两人在一起时,形成?了?默契,就是吃什么都由陈启东定,不需要征求林仙鹤的意见。因为他?想吃的,就没有林仙鹤不喜欢的。


    林仙鹤平等地喜欢所?有好吃的东西,如果非要细分,只要喜欢和超级喜欢两种。


    于是陈启东就开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带着林仙鹤来了?一家苏式早餐店,各点了?一份咸口粢饭团套餐。


    林仙鹤没吃过粢饭团,乍一看那做法,就是糯米饭裹油条,主食卷主食,配上些芝麻、肉松之类,好吃不好吃且不说,反正有些奇怪。


    在陈启东殷切的目光中咬下?去一口,眼睛立时亮了?,朝着陈启东点头,说:“好吃,特别?好吃!”


    陈启东这才满足地吃起来。


    他?在公司员工们的眼中,是个有时候会很?亲和、亲民的老板,因为有时候,会跟他?们询问在燕市吃到过的好吃的,不拘于是高档还是低档的,价格如何,只要觉得好吃就行。这家店便是听某个员工说的,陈启东也是第一次吃。


    饭食的味道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同?行的那个人是否喜欢。


    两人吃了?顿特新颖而又美味的早餐,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来到位于南五环外的游乐场。


    这家游乐场是东南亚华侨跟燕市政府合建的,去年年底刚刚建成?,号称是内地的迪士尼。今天是周二,是工作?日?,游乐园里面的人不算太多,有陈启东陪着自己,林仙鹤克服了?大人做小孩事情的尴尬感。


    在陈启东的建议下?,两人先玩了?入门级别?的旋转木马。一坐上去,随着音乐的旋转,人在木马之上起伏着,林仙鹤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游戏,等到坐上海盗船,随着船体的摇摆,人身?体失重一般直上直下?地起落着,刺激又过瘾,疯狂地尖叫着。


    从海盗船上下?来,林仙鹤的短发被吹得乱呼呼,她理理自己的头发,呼吸着缓解着刚刚的刺激,看向?陈启东,“觉得怎么样?”


    陈启东也在剧烈 chuan 气,强烈的身?体落差,让他?的头稍稍有些晕,胃有些不太舒服,说:“还好,我大概是9岁那年去过东京的迪士尼,坐了?一次海盗船,下?来后就吐了?,这次好多了?。”


    他?揉了?揉胸口,问林仙鹤:“你有没有不舒服?”


    林仙鹤小脸红扑扑,眼神闪闪发亮,唇边带着丝笑意,一看就是不但没有不舒服,甚至还想再去接着玩的样子。


    她摇摇头,说:“我好得很?,太爽了?!我以前不知道这里这么好玩。我小时候在农村,后来上的武校也在农村,师父家也是农村,最远去过一趟市里,市里也没有游乐场。后来长大了?,来到燕市,才知道原来还有游乐场这种地方,不过都是大人了?,就是知道好玩,要不是你带我来,我也不会过来的。”


    这么一会儿,两人的气都喘匀了?,陈启东从运动背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林仙鹤,自己也拿了?一瓶喝着。


    这时候,有个被家长牵着的五六岁漂亮小姑娘,手里头拿着个大大的冰激凌眯着眼睛享受地舔着,林仙鹤不由得在那颗粉色的蛋卷冰激凌上多看两眼。


    陈启东:“想不想吃?”


    林仙鹤往四周看看,没发现有卖冰激凌的店面,说:“算了?吧,出去再吃也行。”


    陈启东站起来,朝着那名漂亮小姑娘走去,跟家长攀谈了?一会儿走回来,说:“冰激凌小店在那边,我带你去。”


    林仙鹤随着他?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启东跟她的相处模式变了?,越来越关?注她,越来越贴心,好似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理解,并且想方设法地帮她达成?。


    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温柔、用心地对?待过,初时还不太适应,有些别?扭,但在陈启东春风细雨、潜移默化之下?,她习惯了?,甚至很?喜欢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看中、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缺少?这些,或者是需要这些,但等到真正拥有了?,才发现,自己以前确实是孤独的。


    顺利找到装扮成?卡通兔子的冰激凌小屋,给林仙鹤买了?一个粉色的冰激凌,陈启东选了?一个蓝色的,林仙鹤举起手里的冰激凌,跟陈启东手里的轻轻碰了?下?,说:“多谢了?,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这是我过的最特殊的一个生日?。”


    两人接下?来,把游乐园里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一遍,林仙鹤还意犹未尽,又挑着几个刺激的项目玩了?一遍,陈启东舍命陪君子,直到林仙鹤肚子饿了?,两人才离开。


    “你爱玩,咱们下?次再过来玩。”陈启东说。


    林仙鹤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算了?,又不是小孩子,玩这一次就够了?。”


    陈启东:“那好,咱们就等你明天过生日?的时候再来。”


    中午,他?们就在游乐园里吃了?简餐,晚上,陈启东本来是打算回到家里给林仙鹤亲手做一顿大餐的,谁知道一下?子玩到这么晚了?。


    林仙鹤提议说:“要么咱们在外面吃吧,我请你吃大餐。”


    陈启东知道林仙鹤饿不得,便也没强求。


    吃饭的地方是林仙鹤定的,就是上次那位乔总请他?们吃西餐大餐的地方,两人一起吃过这么多次饭,还没吃过西餐。


    其?实回想一下?,那家的西餐牛排贵也有贵的道理,确实挺好吃的,偶尔吃一次也不错,主要是那边环境好,安静,而且还有蛋糕供应,正好省得专门买生日?蛋糕了?,毕竟是过生日?,应景。


    陈启东对?她选择来西餐厅,也是蛮惊讶的。两人选了?个安静的位置,点了?餐,安安静静地过了?个生日?。


    吃完了?充当生日?蛋糕的西点,两人吃饱喝足,叫了?饮料来喝。


    陈启东用纸巾擦擦嘴巴,不动声色地深呼吸着,准备开始说出酝酿了?好几天的话。


    这时候,饭店中央舞台上,身?着礼服的长发小提琴手上台,朝着观众们欠身?鞠躬,悠扬婉转的乐曲声随之响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启东的声音响在耳边。


    “仙鹤,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林仙鹤点了?下?头,“你说。”随即对?上陈启东灼灼的,满是深情的目光,一股子热流从心上涌入后脑,心脏“砰”地响了?一声,她似乎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跟以前那样,转移话题,但嘴唇像是被粘住了?似的,忽然就开不了?口了?,她明白,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也许,今天就是最好的,得出个结果的时间。


    “仙鹤,我中意你,喜欢你,爱你,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以后和我一起,组建一个小家庭,共同?孕育子女,相持相守地日?子。”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确实陈启东斟酌许久之后确定的,她了?解林仙鹤的性格,她不喜欢兜圈子的话,也不喜欢文绉绉的语句,所?以,还是用最直白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最好。


    说完,他?便定定地看着林仙鹤。


    他?的目光太烫人了?,林仙鹤从未如此畏惧一个人,她连忙转头,将目光落在舞台上那名漂亮的小提琴手身?上,小口小口地呼吸着。


    虽然已经猜测出陈启东想要说什么,可是这么赤 luo的表白,就像小提琴演奏者温柔的手在轻轻波动着心弦,每个字都像是一个音符,敲进了?她的心里头,一起一伏地悸动着。


    好一会儿后,林仙鹤才稍稍平复了?些,动了?动嘴唇,拿起饮料杯喝一口,嗓子眼才张开,舔了?下?嘴唇,看了?陈启东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你知道的,我是不打算恋爱,更?不打算结婚的。”


    陈启东:“我知道,我也非常清楚你顾虑什么。你见到了?太多不幸的婚姻,见过很?多不怎么样的男人,导致你对?婚姻,对?男人都很?失望,可我们认识已满三?年,你应该了?解我,我不说有多优秀,但可以保证对?爱情和伴侣的绝对?忠贞。”


    “我今年31岁,在你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青春期的时候对?女生心动过,但也只是心动而已,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都会想起一个女孩子,牵挂着,绞尽脑汁想着借口想要见她一面,只要想到她,整个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让我每个早晨、中午、晚上都想和她相伴,融入进我的呼吸、骨血、生命之中,互相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想要一起携手走完下?半辈子。”


    他?说着,慢慢伸出右手,覆盖在林仙鹤放在桌上的左手上。


    林仙鹤只觉得手上一烫,想要收回手,可是尝试着动了?两下?,却?又放弃了?。她微微抬起头,怔怔地盯着那只比自己的手更?大一些的白皙手掌。


    此时,那悠扬的小提琴声好似是停了?,耳边传来服务员走路的声音,好似还传来了?杯盘相撞的清脆声音,好似还有小孩子的声音。不知道多久,小提琴和钢琴声同?时响起,弹奏出一曲激昂的音乐。


    提议


    也就在这个时候, 林仙鹤的脑子忽然从有些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抽回自己的手,猛喝了一口饮料后, 直视陈启东的双眼,略有些畏缩地垂垂眼皮,而?后定定地面对他。


    “陈启东, 我想?, 我们可以像其他人一样, 可以在一起,但是,我不?会同你结婚的,我们可以像是谈恋爱那样, 可以是松散的, 不?用约束的联系……如果你同意, 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同意, 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以后各过个的日子。”


    林仙鹤说完,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些话语好似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 听着有些遥远。


    陈启东心绪起伏,眼神几?变, 但没有打断林仙鹤的话,直到她说完,之后眼睛微微收缩了下?, 问:“你的意思是,可以和我恋爱甚至……同居, 但是不愿意和我结婚对吗?”


    林仙鹤点点头,无意识地将一枚餐刀放在手里把玩着。


    陈启东久久无言,林仙鹤好?似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好?似是生气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重新?开口,语气不?明,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而?后声?音又低落下?去:“你就因?为见到过几?个坏男人?,就否定了我,否定了婚姻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我们三年的相处,都没?有让你改观吗?”


    林仙鹤:“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跟你说真心话,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人?心总是易变的,现?在的你是如此,能保证一年后,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后的你还是如此吗?”她摇了摇头,说,“与其那个时候伤心,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我们可以不?受约束地在一起,等到哪一天,彼此觉得不?合适了,便可以轻松地分开,有了婚姻的约束就不?一样了,就像是无形之中上了一把枷锁,想?要打开,就不?容易了。”


    陈启东在表白之前,做过假设,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接受,一种?是拒绝。前者自然是皆大欢喜,第二种?则需要再接再厉,却从来没?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


    “说得真白一些,你想?和我做情人?,可以随时分手的情人?,对吗?”陈启东压抑着怒气,他不?光愤怒,还有把一颗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双手捧上,却被人?践踏之感,他上一次这么生气,好?似还是十岁的时候。


    林仙鹤想?了想?,觉得“情人?”这个词再恰当不?过,她点了点头。


    陈启东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右手紧紧攥了一下?又分开,他尽量平静地问:“我们是不?是要保证对对方的忠贞?”


    林仙鹤:“那是肯定要的。”


    陈启东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呵”,而?后问:“万一我们中间有了第三人?呢?”


    林仙鹤手中的餐刀“当”地一声?,砸在桌面上,她平静的声?音响起:“那就好?聚好?散。”


    “所?以,你所?谓的做情人?和做夫妻有什么区别?”陈启东追问着。


    林仙鹤重新?拿起餐刀,说:“不?一样的,做了夫妻,分开的时候就得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磨磨唧唧、犹犹豫豫,情人?就不?用,不?再联系就好?了。”


    陈启东简直要被她气笑了,问:“如果我们真做了情人?,你该怎么跟你的亲朋们介绍我们的关系?”


    林仙鹤眨了两下?,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陈启东:“看来,你就从来没?有打算介绍我给他们认识,更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


    好?似确实是这样。


    陈启东见她没?说话,猜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立时心脏揪起来疼,林仙鹤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几?句话便能伤他至此。


    “如果我不?答应做你的情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打算跟我一刀两断,朋友都做不?成了是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陈启东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知道陈启东很生气,这种?事落在谁身上都会生气,可是她既舍不?得他,又注定不?会和他结婚,与其一直拖着还不?如做了了断。


    陈启东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正?好?可以忘了自己,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她一直都知道,陈启东向往着结婚后小家庭的生活,这是自己无法?给予他的,如果两人?就此分开,不?再见面,她应该会难过很久很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回到了以前而?已。


    “嗯,我不?希望耽误你,咱们今天挑明了,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跟以前一样相处……”


    陈启东也也无法?忍受,他觉得自己处于?失态的边沿,生气、伤心、失望,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站起来,稳了下?呼吸,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哦”,林仙鹤沉默地站起来跟着陈启东往出走,又被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他送到家门口。


    “那个……”她想?问问陈启东的决定如何,但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也知道不?是问这话的时候,“我先走了,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或者,不?打电话也行,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完,拉开车门便要往楼上跑。


    “等等。”陈启东叫住她,却没?有看她,而?是绕去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报出一只?一人?高的毛绒兔子来,洁白可爱,兔毛蓬松柔软,憨态可掬,是林仙鹤最喜欢的玩偶类型。


    他抱着兔子走到林仙鹤面前,深呼吸一口,而?后缓缓吐出,说:“本来想?选更贵重的礼物,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仙鹤,希望你能喜欢。”


    林仙鹤懵懵地抱过来这只?巨大的兔子,入手蓬松、柔软,舒服极了,“谢谢。”


    陈启东没?再说什么,转身上车,掉头离开。


    林仙鹤抱着兔子站在原地,直到有人?跟她打声?招呼,从身边擦身而?过,她才如梦初醒,操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回家。


    晚间,她难得地失眠了,躺在床上,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但眼前始终呈现?的是今天的画面。陈启东跟她表白的场景,反反复复在眼前重现?着,每一个表情都被放大在眼前,让她比当时更为清晰地体?会到陈启东那强烈的,压抑的情绪变化。


    她预感到,陈启东应该是不?肯做她没?名没?分,不?能示人?的情人?,他们两个,就到这里了,以后,再不?会相见了。


    她难受极了,猛地坐起,下?床,跑到露台上坐下?,坐了一会儿,仍觉憋闷,便换了衣服出门,沿着大街上的人?行道跑步。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清洁工们开始出现?在大街上,清扫马路,直到东边天空出现?一丝微光,她才累极,颓然坐倒在路边的长椅上。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陌生的街景,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


    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灌了铅似的腿有了知觉,肚子里“叽里咕噜”的,饿得胃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必须得吃东西了。她在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点了小笼包子、油条还有豆腐脑、豆浆等,看着热心腾腾的早餐,嗅闻着浓浓的油香肉香味,林仙鹤却觉得胃里一阵阵地翻腾,喝了些加糖的豆浆,才好?了些。


    她机械性地夹起一根油条,放在嘴中,味如嚼蜡,丝毫感觉不?到美味,她头一次,对饭食失去了兴趣,只?剩下?了要填饱肚子的硬性需求。


    吃了一会儿,胃里头又翻腾起来,不?知道是运动太?过,还是什么原因?,她只?好?停下?来一会儿。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喧哗极了,一对男女坐在对面和她拼桌,两人?亲亲热热,恨不?能叠坐在一起,一会儿女的给男的喂饭,一会儿男的给女的擦嘴巴,一会儿还抽空亲一下?。


    林仙鹤只?觉得自己眼睛火辣辣的,心里头生气得很,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饿着肚子,对面的人?不?光在吃东西,且还在吧唧嘴,林仙鹤气得起身,跟老板要了几?个塑料袋,把没?吃完的早餐打包,走出早餐店。


    出来后,却发现?,大街上也是一对对的情侣,牵着手的,搂抱着的,挎着胳膊的……到处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泡,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林仙鹤恨恨地看向四周找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竟然已经跑到了五环外。


    她拿出手机,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未读短信,忙点开,却瞬间失望,短信是林家富发来的,说是给她转了十万块,让她当零花钱,等过两天他会来燕市,给她买一辆新?车作为生日礼物。


    林仙鹤忙回了短信,说自己不?需要新?车,捷达车还好?好?的。


    林家富没?有回,不?知道是还没?有醒,还是不?允许她反驳。


    自从煤价涨起来后,林家富花钱、摆阔的毛病又被逗引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凶猛,不?过,他搬去临河市后,爱打小报告的林家贵就很少能获知他的消息了,他不?知道,李广妮就更不?知道了,也就再没?再和林仙鹤告状,她倒是少了些了解林家富现?状的渠道,只?感觉他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大,那感觉就好?似可以把整个临河市都买下?来似的。


    林仙鹤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提着大包的食物,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接下?来的两天,林仙鹤都没?有等到陈启东的任何讯息,她的心焦灼着,而?后越来越凉。她头一次感到了茫然、憋闷,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兴趣来,有好?几?次,她都想?打电话给陈启东,最后再问他一遍,两人?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没?意思,自取其辱。


    也就在这个时候,韩超丽的婚期到了。


    婚礼


    韩超丽的婚期定得突然, 是上?个?月才决定的?,还是顾凡主动提的?。


    据她自?己跟林仙鹤说,顾凡和他家里的态度之所以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 愿意跟她结婚了,是因为家里出了大变动。顾凡的父亲突然从管理?岗位上?退下来?了,顾凡本人的生意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韩玉良随着煤价攀升, 身价倍增。


    他从“煤黑子”、“暴发户”一下子就有了专有?名称“煤老板”。


    煤矿行业也一下子从没落的廉价、低端产业成为了聚宝盆。


    韩超丽把?顾凡的?心思、想法弄得透透的?,可顾凡提出要结婚的?时候,她还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韩玉良也很高兴,立即在三亚包下了一栋酒店, 提前?一个?月开始布置。据韩超丽说, 她父亲准备拿出一千万来?嫁女, 准备给?她办一场世纪婚礼,说是比照英国戴安娜王妃的?世纪婚礼来?办, 准备遍请国内政、商、娱乐、体育界名人,还准备租赁飞机,接各位宾客进?岛。


    把?个?林家富羡慕的?, 又开始催促林仙鹤找对象。韩超丽的?婚姻一波三折的?, 他倒也不期盼着她能嫁入所谓“上?流社会”的?家庭了,但林仙鹤已经二十五岁了, 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就希望她能找人踏实结婚,生子, 组建自?己的?家庭。


    他现?在还没?有?韩玉良那样的?经济实力,不过也准备着将林仙鹤风光大嫁, 对于韩玉良筹划的?这次婚礼,抱着取经、学经验的?目的?,非常关注。


    林仙鹤从韩超丽还有?林家富那里得到了很多关系婚礼的?讯息,对这场婚礼的?奢华、大手笔有?了很一个?很空泛的?认识,倒是很想迫不及待地见?识下,实施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场景。


    韩超丽本来?打算请林仙鹤做伴娘的?,她组建了一支庞大的?9人伴娘团,可林仙鹤站在其中,犹如鹤立鸡群,比其他人都高出一大截,甚至比新郎还显高,韩超丽无奈,只好放弃了她。


    “我一想到场面那么大,我就紧张,唯恐自?己出错,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踏实,你虽然不能当我的?伴娘,但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在我身边陪着我,行不行?”


    从韩玉良将婚礼策划方案给?韩超丽看了,她就开始紧张。


    本来?,这次结婚,对于她来?说,就是完成一份任务,给?自?己过去几年的?感情一个?交代,心里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说不上?高兴或者激动。可韩玉良把?婚礼规格定得这么高,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林仙鹤自?然答应下来?。


    韩超丽和她的?伴娘团们都已经赶去了三亚,林仙鹤本来?准备晚两天再去的?,可她心情太差,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便准备提前?去。临走之前?,跟刘燕生、张臣,还有?蔡敏他们几个?都交代了一声。


    蔡敏已经把?影视公司的?工作都接手过去,不涉及到签字盖章或者资金出账的?事情便用不到她出面。


    家里头的?花花草草,还有?林一鸣都委托给?了梁迎春,她暂时有?一段时间的?空挡,会暂时留在燕市。


    交代好了,林仙鹤轻装上?阵,从首都机场飞往三亚凤凰机场。


    韩超丽亲自?去机场接她,两人见?面,自?然是十分高兴,尤其是韩超丽,一见?面就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从机场一路到酒店,韩超丽的?嘴巴就没?停过。从自?己这场豪华婚礼的?筹备情况再到三亚的?风土人情、美景以及购物中心。


    “等婚礼结束,我就带你去玩儿,保准你满意!”


    韩超丽自?顾自?地说着,这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说到好吃的?你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太像你啊。不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感觉你蔫哒哒的?,好像被抽干了精神似的?。”


    林仙鹤朝她笑了下,说:“可能是坐飞机时间太长了吧。”


    自?己的?事情,林仙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就是不太想和人谈起?,再说,韩超丽马上?就结婚了,她不想说这些?事儿添不痛快。


    韩超丽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理?由,说:“不常坐飞机的?人是这样的?,在天上?一下子飞六七个?小时候,确实不好受。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上?,我已经帮你开好房间了,到前?台出示身份证就好了。”


    他们入驻的?酒店叫三亚万利华达酒店,是甘氏企业旗下的?酒店。93年,海南房产泡沫破灭,剩下几百栋烂尾楼,还有?几百亿的?银行坏账,相关领导亲自?去港城拜访了甘汉邦的?父亲,甘氏集团接下来?几栋烂尾楼,其中就有?这栋本来?预计要建成度假村的?项目。集娱乐、休闲、度假为一体,有?专属沙滩、花园,还有?高尔夫球场。


    自?从三亚机场开通,本地旅游事业蒸蒸日上?,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度假休闲城市,万利华达的?生意自?然也就兴旺了起?来?。


    从度假村大门一直到所住的?酒店楼,车子又行进?了十五分钟左右,林仙鹤听着韩超丽如数家珍般地介绍,欣赏着这边瓦蓝的?天空,艳丽得仿佛被水洗过一般的?红花绿树,感受到潮湿的?,带着海腥气的?空气,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心里头忽然就开朗起?来?。


    一直到韩超丽婚礼当天,林仙鹤都没?有?接到陈启东的?任何消息,她已经十分肯定他选择了第二条方案,也就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接受了现?实,她就准备开始调整自?己的?心。


    这几天,她看见?美景,品尝到美食,都是开心快乐的?,可就是再高兴,心里头总是有?一丝怅然在,让她没?有?办法彻底地,放肆地开怀。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但也坚信自?己可以克服。


    以往的?二十几年,她不认识陈启东,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不也都这样过来?了,这就是人生中的?一次小波折,经历过这一回,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谈恋爱,不结婚才是对的?,这样患得患失,吃不下,睡不着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变得不像自?己,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婚礼当天,林仙鹤见?识到了什?么叫豪华,什?么叫奢侈,什?么叫天价婚礼。这简直不像是一场婚礼,而是群星演唱会,无数个?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明星大腕,穿着漂亮的?衣服,带着名贵的?珠宝,笑意盈盈,和来?往的?社会名流们谈笑风生。


    林仙鹤今天也穿了礼服,是从燕市买了带过来?的?,为了给?好姐妹撑场面,符合这场婚礼的?规格,专门去星光大厦买的?。


    比蓝天的?颜色稍微浅些?,穿在林仙鹤身上?,人和衣服相互映衬,愈加显得她腰细腿长、纤秾合度,行走之间,裙摆飘逸,脖梗、后背挺直,更?增添了几分英姿勃发的?气质,在争奇斗艳的?一众女士之中,很是引人注目。


    她不是伴娘团的?成员,但根据新娘韩超丽的?要求,一直陪在她身边。


    韩超丽等在新娘接待室里,跟到场的?明星们一一合影留念。


    曾经在饭桌上?见?过一面的?胡明月也来?了,盛装打扮后的?她愈加明艳动人,先跟新娘寒暄、合影送祝福,然后就瞥见?了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的?林仙鹤。


    她疑惑地多看了几眼,笑着搭话,问?:“这位小姐是?我看着很眼熟。”


    她来?之前?就调查过,新娘韩超丽是大款煤老板的?女儿,她身边的?这些?朋友全都是非富即贵的?千金小姐,她很愿意和这些?人交朋友。


    林仙鹤笑了笑,还没?有?回答,韩超丽替她答道:“她是我的?好朋友,林仙鹤。”


    这个?名字很特殊,她有?印象,忽然就想起?了林仙鹤是谁,问?:“我想起?来?了,咱们以前?见?过,在一次饭局上?。我想想,那次有?乔总,有?我们黄总,好像是他谈《宋宫遗恨》的?事儿,那时候你是跟着金润佳一起?去的?,林仙鹤小姐是去体验生活的??”


    林仙鹤:“算是吧,现?在我自?己也开了家影视公司,叫仙鹤影视。”


    胡明月夸张了笑了下,说:“我就说嘛,当时就觉得您气质不凡,让人印象深刻,巧了,咱们都是同行业的?,以后没?准还有?机会合作。”


    林仙鹤笑着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来?,递给?胡明月,说:“是啊,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胡小姐合作。”


    胡明月接过名片,给?林仙鹤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才离开了。


    韩超丽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向林仙鹤,说:“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大的?腕儿。”


    林仙鹤:“小看我了不是,我好歹也是开影视公司的?。”


    她要不说,韩超丽还真?忘了她是有?开公司的?,她的?小姐妹里头,多是跟她一样,现?在专职当大小姐,未来?专职做富太太,他们是女孩子,又不用继承家业,谁会为了那仨瓜俩枣的?去上?班、开公司,多跟家里说两句好话,钱就都来?了。


    婚礼的?时间快到了,婚庆公司的?人进?来?提示新娘要候场了,林仙鹤不是伴娘,便去了典礼现?场。


    典礼现?场在户外,在一扎长的?青草地上?搭建出平台,用洁白色的?纱帐覆盖其上?,用从云南空运过来?的?鲜花装饰成一排排的?花束墙,蓝天白云、鸟语花香,甚为宜人。


    林家富自?然也来?了,不过两人只见?过一次面,林家富一直在忙着和汇聚过来?的?社会精英们交际,林仙鹤也没?闲着。


    她往林家富所坐的?前?排座位看了一眼,他正和同桌的?几位眉飞色舞地聊着天,很是如鱼得水的?样子。


    他的?社会地位随着煤价水涨船高,这两天,很多人都在问?他煤矿的?事情,也想趁着煤价持续上?涨的?时机进?到煤矿行业来?分一杯羹,他和韩玉良这样的?煤老板走哪儿都是被关注的?对象。


    很快,婚礼开始,在万众瞩目之下,在悠扬乐队现?场伴奏声中,身着洁白婚纱的?韩超丽被韩玉良牵引着,缓缓走入舞台之中。


    担任司仪的?是著名主持人,用充满深情的?语调描述着新郎、新娘美好的?恋爱经历,台下,几位妆容精致的?女孩子优雅地掏出手帕纸,小心地擦拭着眼角流出的?感动眼泪。


    林仙鹤却一点都没?觉被感动,韩超丽这场婚姻,完全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要说她对顾凡还有?多深的?感情,有?多么渴望结婚以后的?美好生活,那是没?有?的?,曾经的?那些?情感、期盼,早就被时间磨没?了。


    而她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喜悦、感动,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她的?形体仪容老师专门指导过的?。


    林仙鹤盯着韩超丽的?,觉得她像是一个?被精心打扮、训练后的?木偶,跟刚刚在休息室里谈笑风生的?好似并不是同一个?人。不过,不管自?己感观如何,韩超丽觉得值得、乐意就行。


    在一起


    结婚典礼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林仙鹤也按照韩超丽的要求,将她送入到酒店房间后,自己才回去休息。婚礼现场还有很?多宾客在, 互相敬酒、交际着?,把这次当成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她在现场也收、发了几张名片,不止被一个人当成是国际超模, 以为也是被韩玉良邀请过来的嘉宾。这样的应酬场合实在不适合她, 觉得自己两颊都?僵硬了, 不耐烦得很?,正好趁着送新娘回去的机会也溜了。


    回去后,将妆容都?洗掉,又好?好?洗了个澡, 便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睡醒之后, 吃了些酒店提供的水果, 便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


    林仙鹤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站起来去将门口?, 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一瞬间,林仙鹤以为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 连忙闭了眼睛又重新睁开。没觉, 就是陈启东,他脸上带着?丝笑意?, 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请我?进去吗?”


    陈启东的话,将林仙鹤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堵了回去, 而后,疑惑、惊喜、心酸等等复杂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她连忙往旁边躲了躲, 将陈启东请进来,自己关上门,跟在他身后走进来。


    陈启东走得很?从容,直奔着?沙发而去,而后坐下,说?:“房间很?不错。”


    “哦,谢谢。”林仙鹤随口?说?着?,这会儿脑子?也稍稍有些头绪,压抑着?跳得过快的心脏,问:“你怎么也会在三亚,在这间酒店里??”


    陈启东仰头看着?站立着?的她,凝视了一会儿后,说?:“我?是来找你的。”


    这个回答本?就在意?料之中,但林仙鹤听后依旧是重重地心悸一下,“来找我?干嘛?”这几?句话脱口?而出后,林仙鹤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


    陈启东站起来,缓慢地走到林仙鹤面前,跟她面对面地站着?,说?:“你给了我?两个选择,我?来告诉你答案。”


    林仙鹤眨巴眨巴眼睛,目光焦灼在他的脸上,挪不开,她猜到陈启东想要说?什么,但嘴巴却自有主张地说?:“你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我?以为你是默认了。”


    语气中,带着?丝她没有察觉的抱怨、委屈,还有撒娇。


    陈启东轻轻笑了下,说?:“从合法的丈夫,到地下情人,你总得让我?挣扎一下。”


    那天两人分开后,陈启东心中充满了失望,有对林仙鹤的失望,也有对自己的。


    他也曾经想,就这么算了吧,林仙鹤这个人没有心的,她不信任自己,不管自己如何爱她,把她放在心上,剖白自己,她都?始终报着?悲观态度,不相信他对于婚姻和爱情的忠诚,不肯因为自己而有所改变。


    可是后来,他发现相对于失去林仙鹤,从此之后不再和她见面,自己宁可做一个情人,不要名分,不要婚姻,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


    他挣扎了两天,准备亲自去她家里?,告诉她自己的选择时,却吃了闭门羹,那时候他心里?头哇凉一片,站在门口?不肯走,幸好?过来帮林仙鹤浇花的梁迎春恰好?过来。


    梁迎春对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很?清楚,很?同情陈启东,也知?道自家师妹难得喜欢上一个男人,她对陈启东这个人评价非常高,也希望师妹和其他女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奈何林仙鹤倔强得很?,她也劝说?不了,便将林仙鹤的行程和下塌酒店告诉了陈启东。


    他知?道这家酒店是甘家的,找甘汉邦走了个后门便得知?了林仙鹤所居住的房间。


    从燕市到三亚,他从挣扎犹豫走向了平静接受,这会儿可以毫无芥蒂地和林仙鹤讨论情人的问题。


    听到“地下情人”这两个字,林仙鹤目光闪烁,就要躲避掉他的眼神,心脏却愈加跳动得厉害,一股股的热潮从心底里?涌出,流入四肢,其中一股最为汹涌,烤得她两只耳朵通红通红。


    陈启东贪婪地望着?她。伸出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庞,两只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耳朵下面细细的皮肤。


    林仙鹤被迫与他相对,那两只贴着?皮肤的大?手好?烫,烫得她口?干舌燥,比热流更为汹涌的渴望涌上心头,她的落在陈启东眉眼、鼻子?,而后落在淡红色的饱满嘴唇上。


    “对不起,我?的回答晚了几?天,你还要我?吗?”


    陈启东的脸靠得更近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仙鹤脸上。她心脏一波接一波不停持续地悸动着?,她四肢变得绵软、无力,微微张开嘴巴,将陈启东气息吃进了嘴里?,而后低低地答应了一声:“要。”


    而后往前一扑,扑进陈启东怀里?,而后迅速亲上陈启东嘴唇。


    陈启东一愣,几?乎同时,环住林仙鹤,将她紧紧搂进自己怀里?,两个隔着?薄薄的衣服感?受着?两颗心脏的贴近,而后化被动为主动,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托住她的腰肢,狠狠地亲了上去。


    林仙鹤在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屋里?头很?黑,自己被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下有些疼,很?不舒服,不光是身下,嘴唇、胸部、腰部,全身上下很?多地方都?疼。


    她缓了几?秒钟,意?识回笼,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在心里?头倒抽一口?凉气,脸上“乎乎”地发起烧来,有些不敢相信昨天那个大?胆的,狂野的人是自己。


    她是想要和陈启东做情人的,也有同居的打算,可却没想过要发展得这么快,确立关系,初吻,初夜在同一时间完成,可是,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完成了。


    她这会儿的心情很?是复杂,有些惆怅,又有些开心、满足,又有些不能相信。


    昨天这个时候做梦,梦见了陈启东,梦见两人在一起吃饭,他对着?自己笑的温馨场景,醒来之后心里?头空落落的,回味了许久才重新睡着?,没想到今天,此时此刻,两人就睡在了一张床上,还是以这样,毫无任何阻隔的形式。


    不管怎么说?,她就这样的发展是满意?的。她偷偷的笑着?,脑袋微微动了动,摸到陈启东光滑结实的后背。


    昨天他们?两人战况激烈,做了好?几?次,陈启东进步神速地从一个新手变成老手,她也在持续地探索中迅速掌握了男女身体的差异。


    迟来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后脖子?都?开始发烫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从那块硬实的肌肉上挪开,直接轻轻滑动,然后又将搭在自己肩膀上、腰肢上的手臂轻轻抬着?,放去到主人身上,做完这一切,她又挪蹭着?腿,逃离桎梏,直到再没有肢体相碰,林仙鹤才轻轻送松口?气。


    却忽然间,一个热源快速靠近,双臂双腿同时发力,又将她裹着?躺了回去。


    林仙鹤惊呼出声,却也没有挣扎,由?着?那人在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再睡会。”再也随着?他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直到被电话声吵醒,手机、客房电话轮番响了好?几?次后,两人才被吵醒,但因着?极速响着?的电话铃,两人倒省略了清晨相对的尴尬,彼此对望几?眼,林仙鹤便先去接客房电话。


    电话那头是林家富,本?来他是住在另外一栋酒店的,可早晨给林仙鹤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没接,便散步来到这栋,可用前台的电话打过去,依旧没人接,他就有些着?急了,本?来打算她要是再不接就上来敲门的,可就是这次林仙鹤接了。


    这一通电话,林仙鹤被吓了好?几?回,有种做坏事?唯恐被抓到的心虚、恐慌感?。心说?幸好?自己接了电话,不然的话他真的上来敲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屋里?头出现个男人的问题。陈启东倒是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是被林家富发现后,后患无穷,她可以说?两人是情人关系,但之后大?概就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逼婚了。


    “爸,我?昨天跟他们?一块玩的比较晚了,还在睡觉,你先自己玩吧,晚一点我?在找你。”林仙鹤敷衍着?说?。


    林家富昨天晚上睡得也很?晚,这个度假村娱乐设施很?全,又歌厅,舞厅,还有棋牌室、保龄球馆,他跟几?名企业家一起吹牛、玩耍,一直到凌晨才回去睡觉。这会儿也是硬爬起来的,要不是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三亚,还没有跟自己的闺女好?好?聊一聊,他这会也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那行,我?先去做个SPA,你记得来找我?。”


    林仙鹤再三保证才挂了电话,长呼一口?气,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做贼心虚了。


    这时候,一杯水递了过来,顺着?捧着?透明玻璃水杯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往上看,正对上陈启东笑吟吟的,仿佛盈满万千星辉的,微微泛着?蓝色的一双水润大?眼。


    林仙鹤接过水,触手温热,她朝着?陈启东笑了下,然后一气将水喝去多半杯,说?:“还真有点渴了。”


    陈启东很?自然地接过水杯,说?:“昨天晚上喂你喝过两次,想着?你应该还会渴。”


    林仙鹤吃惊,“昨晚你喂我?喝过两次水?我?怎么不记得。”


    陈启东将水杯放到一边,轻柔地伸手双臂,而后毫不迟疑地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过来,和自己紧贴,声音低沉,目光款款,问:“那你都?记得什么?”


    林仙鹤又开始疯狂地悸动着?,昨晚两人的亲密瞬间涌上脑海,眼看着?陈启东的嘴唇又要凑过来,这一纠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林仙鹤慌忙推了他一下,说?:“我?手机也一直在响,我?得去回电话。”


    陈启东也没再纠缠,笑着?放开她,将丢在地板上的小包捡起,将里?面的手机拿出,递给林仙鹤。


    完结章


    林仙鹤拿起手机来一看?, 除了林家富的,还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韩超丽这个新娘子打过来的。


    陈启东凑过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下巴虚搭在她的肩膀上,跟她一起看?手机。


    “新娘子找你??”


    他轻轻开口,坚硬的胡子茬扎在林仙鹤脸上, 微微有些疼, 有些痒, 她点点头,推了下陈启东的头,说:“我给她回了个电话,打了这么多电话找我, 肯定有急事?。”


    陈启东意味不明地嘟囔了一句, 不过还是依言放开了她。自从昨天两人?发生了关?系, 他对林仙鹤的感情就愈发浓烈,一会儿不便就想, 看?见了她就想靠近,肢体相处,恨不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才好。


    他虽然不再纠缠着林仙鹤, 但?仍然站在?她旁边, 看?着她拿起手机,刚要回?拨, 便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我去开门,我刚刚叫了早餐。”陈启东说着,便大步往门口去。


    林仙鹤刚要叫住他, 张张嘴巴,想到林家富肯定不会贸然来找她, 除了他之外,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找他,肯定是服务员。


    于是便由着他去了。


    陈启东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年轻女子,彼此?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


    韩超丽刻意往门牌号上看?了一眼,确认没错,眨了眨眼睛,将衣着整齐的陈启东从上到下看?了眼,而后停在?他的嘴唇和耳后的抓痕上,倒吸一口凉气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这是林仙鹤的房间吧?”


    陈启东完全没想到来敲门的不是服务员,而是这两位,他慌了一瞬之后,镇定下来,朝着他们笑了笑,说:“是,是她的房间。”


    韩超丽又是抽口冷气,她身旁的方冰倩质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这两年,方冰倩跟林仙鹤虽然不经常联系,但?是在?韩超丽的组织下,彼此?也?见过面,方冰倩单方面对?林仙鹤的好感倍增,昨天的婚礼上,她跟林仙鹤没被安排在?一桌上,就想找了机会跟对?方聊一聊,正好在?花园里头看?见了独自欣赏风景的韩超丽。两人?聊了一句就决定一块来找林仙鹤玩,谁聊,在?她房间里,看?见了一个帮她开门的帅气男人?,据她所知,林仙鹤没有谈恋爱,更没结婚,这个男人?出现得甚为可疑。


    韩超丽有些不满地碰碰方冰倩的胳膊,示意她别?跟审问犯人?似地问人?家,她朝着陈启东笑了笑,说:“我们是林仙鹤的朋友,她在?吗?”


    这时候,觉察出不对?劲儿的林仙鹤只好走出来,硬着头皮地回?答:“我在?呢。”


    听到韩超丽声音之时,她心里头慌了一会儿,想过躲着不出声,但?转念一想,这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就抵抗住了心里头的那些羞窘之意,捏捏有些肿了的嘴唇,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陈启东略略让开身体,本?是想请韩超丽二人?进来的,不过韩超丽趁着他让开的空隙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林仙鹤。


    她是过来人?,看?见林仙鹤不自然的表情还有脸上犹未褪去的春色便知道?这两人?干了什么。


    她心里头快吃惊死了,真没想到连恋爱都未曾谈过,更没有听说对?哪个男人?感兴趣的林仙鹤居然悄没声息地就干了件大事?,这是一步到位了。吃惊之余又是浓浓的好奇,她特别?想知道?,这个帅气、气度不凡的男人?是谁,跟林仙鹤是早相识,还是学人?家西方人?,来了个一夜 qing。


    韩超丽心中翻江倒海的同时,方冰倩也?跟她差不多,但?因着刚刚她的问话被韩超丽制止,觉得可能是不太适宜,便没再敢问,但?心理活动却比韩超丽还要剧烈,放在?陈启东身上目光像是X光一般,好似要把他扫描个彻底,这么一看?不要紧,本?就觉得他有些眼熟,这会儿看?着更眼熟了。


    屋里头的林仙鹤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可以坦然面对?韩超丽了,却迟迟未见他们进来,不禁走了出来。


    轻咳嗽一声,开口说:“他是我的朋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继续说:“他叫陈启东。”


    听到这话,陈启东心里头微微松口气,心里头有些高兴,为林仙鹤跟自己的朋友们介绍了自己的姓名而高兴。


    “哦,陈先生你?好。”韩超丽敷衍地跟他打招呼,心里想,看?来他们是旧相识,这个林仙鹤藏得挺深啊,但?她也?敏锐地听出林仙鹤只是介绍是朋友,而不是男朋友,所以她也?没敢贸然地开玩笑调侃。


    接着,林仙鹤又帮着陈启东介绍了韩超丽,又往门口走了一点才发现韩超丽身边还跟着方冰倩,又介绍了下她。


    “进来聊吧。”


    从陈启东开门到现在?,其实也?就二三分钟的时候,几人?一直站在?门口,隔着一道?门说话,一边没顾上邀请,一边没顾上进来。


    韩超丽哪儿能这么没眼力价,说:“我们就不去了,等会儿你?们记得吃饭,我们先走,空了咱们再约。”


    说着,她就想拉着方冰倩走,方冰倩却没动,还在?盯着陈启东看?,而后忽然恍然大悟,指了指陈启东,又赶紧放下手指,问:“你?叫陈启东,是不是金福缘的老?板,港城人??”


    “金福缘,是卖珠宝的那个金福缘?”韩超丽立刻搭腔,本?来要走的脚步停住,目光紧盯在?陈启东身上。


    嘿,没想到陈启东还成了名人?,居然被人?认出来了。


    眼看?着酒店楼道?里有人?往来,都往他们这边看?,林仙鹤只好说:“先进来再说吧。”


    这下韩超丽的好奇心更重,便是知道?不合适,脚步也?自有主张地跟进来了。


    幸好房间够大,虽然只有一间,但?也?分出了会客区和居住区,且刚刚林仙鹤打电话的时候,陈启东已经将散落一地,一看?就能知道?昨晚上战况有多激烈的证据都收拾干净了,这会儿屋里头还是很正常的。


    有人?认出自己,陈启东倒也?不觉意外,为了金福缘品牌,还有未来的珠宝城城事?业,他或主动或被动做了不少?采访和访问,而且一直持续在?做。


    金福缘品牌在?内地一路长虹般的发展着,他不被人?关?注也?难。不过,他没有回?答方冰倩的问话,只是笑了下,一切都交给林仙鹤。


    林仙鹤请两位客人?坐下。其实她也?挺好奇这两位为什么会跑来自己这里,一个是昨天刚举行完婚礼的新娘子,虽然按她自己说的,和顾凡算是“老?夫老?妻”,所谓的新婚之夜也?毫无?激情,不过昨天到底累了一天,今天理应休息才对?。


    至于方冰倩,自从自己无?意中帮了她,她在?自己面前袒露了真实想法,就莫名其妙地跟自己好起来。


    不过林仙鹤不太喜欢跟这种蜜罐子里长大,被人?捧着、夸奖着长大的孩子相处,所以一直跟她不冷不热的,她跑来房间找自己,有点超出了两人?的交情范畴。


    不过,在?好奇两人?之前,她还是回?答了方冰倩的话。


    “对?,是他。”


    陈启东被人?认出来,林仙鹤心里头泛起了一点骄傲。


    “天,还真是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方冰倩因为猜对?了人?,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瞧瞧林仙鹤又瞧瞧陈启东,这两人?不管是相貌还是身高都极为相配,但?也?仅此?而已,怎么想,都觉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她目光中的诧异太过明显,以至于跟她一同来的韩超丽感觉到了尴尬,朝着陈启东笑了笑,说:“陈总,幸会幸会。”


    陈启东这才笑了下,说:“幸会,韩小姐。”


    韩超丽也?极为好奇林仙鹤怎么会和陈启东相识,还发展成现在?的关?系,但?现在?的场合不对?,她随便说了几句有的没的,盖住方冰倩的好奇,便又提出了告辞。


    趁着林仙鹤出来送她的时候,她将林仙鹤拉到一边,低声说:“今天先饶过你?,回?头跟我老?实交代?!”


    林仙鹤苦笑一声点点头,说:“这事?你?先别?往出说,暂时不想让我爸知道?。”


    韩超丽便赶紧拉着方冰倩离开。


    方冰倩一肚子问号都没有得到回?答,但?也?明白自己交浅言深了,有些遗憾地跟着韩超丽走出去老?远,说:


    “你?们俩刚刚说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仙鹤跟林先生的事?情吗?太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超丽,你?说,他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我感觉像又不像。他们两个真是太相配了!我以前看?过一本?娱乐杂志,上面介绍过陈启东的家世,履历,记得他学历很高,还是港城老?牌家族,跟甘氏差不多的那种,说是好多豪门都想把女儿嫁给他。”


    方冰倩的这些问题,韩超丽一个都回?答不了,只最后一个,她可以明确地回?答,说:“咱们仙鹤可不比那些豪门千金差!”


    送走突然闯入这两位的林仙鹤微呼一口气,朝着陈启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便找话说:“新娘子新婚大喜的,不知道?乱跑什么。”


    这话一说完,她的脸庞“腾”地一热,昨天晚上新娘子怎么过的她不知道?,倒是她却是实打实地入了“洞房”。


    她想催促着陈启东离开,唯恐等下又有人?来,但?瞧着陈启东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将所有情绪都展现出来,让自己尽情观看?的样?子,她又不忍心了。


    “我没有关?系,你?知道?的,都我都听你?的。”他这话,既像是回?答林仙鹤的话,又是在?剖白自己的心。


    他这几天考虑了很多,已经决定做林仙鹤无?名无?分的地下情人?,便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倒是能够坦然面对?今天的惊恐,林仙鹤能够在?朋友面前介绍自己,已经让他觉得很满足了。


    这话说的,让林仙鹤更不好意思撵他走,总有种用完就扔,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林仙鹤惊慌地和陈启东对?望,而后微微高声问:“谁?”


    “服务员,给您来送餐。”


    林仙鹤这才重新把心放到肚子里,打开门,让推着餐车的服务员进来。


    林仙鹤这会儿才感受到肚子里的空落。


    他们昨晚的运动量很大,再加上这会儿已经10点多了,她竟然都没有感觉到饥饿,也?是挺奇怪的。林仙鹤偷眼瞧了瞧陈启东嫣红发肿的嘴唇,心说估计原因就在?这里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林仙鹤才想起来问陈启东:“你?是专门过来找我的?”


    陈启东:“对?,我等不及了,虽然你?师姐说你?三两天就能回?来,但?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跟你?说我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两人?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要是在?燕市,两人?未必会发展的这么快,所以,陈启东非常庆幸自己的决定。


    林仙鹤点了点头,剖白心意的话,昨天两人?在?一起时,陈启东说了无?数次,但?再次听到,仍然让她心尖发颤,她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说:“辛苦你?了。”


    陈启东反手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不辛苦,我现在?很高兴,心里头很充盈。”


    和林仙鹤分开的这几天,没有所谓的权衡利弊,计算得失,只是在?自我斗争之中挣扎着,最后,还是无?论如何都要和林仙鹤在?一起的心占据了上风。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滋生贪念,想要名分,想要孩子……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很满足。


    他从来都是个走一步看?十步,善于规划的人?,总是要将一切计划好了,每一个步骤都想得清清楚楚,才会开始实施,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能平平安安成长到现在?,逐步实现自己的规划和理想。但?是,遇上了林仙鹤,他只能感叹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走一步看?一步,活在?当下就好了。


    或许等时间长一些,林仙鹤看?到自己的始终如一,改变想法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得和她谈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了。


    “那么以后,我们多久见一次?”陈启东问着。


    “这还需要约定好吗?我们都有时间的时候就见面呗。”林仙鹤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成为情人?,就是一种很松散的,没有约束的,自由来去的关?系。


    陈启东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沉默两秒钟后,问道?:“要是在?我们关?系存续期间,你?或者我有了其他人?怎么办?”


    林仙鹤立刻回?答:“我肯定是不会的,如果你?有了其他人?,那我们立刻结束现在?的关?系,路归路,桥归桥。”说完这话,林仙鹤心里头有些隐隐作痛,她收了收自己的手,想要从陈启东手里挣脱出来。


    陈启东也?听出了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里,隐含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按了按林仙鹤的手心,见她不再试图挣脱,便笑着说:“我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我说这句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这段关?系虽然没有法律、道?德的制约,但?彼此?之间也?是需要忠诚,需要信任的,也?是有约束力的,你?同意我的话吗?”


    林仙鹤看?了陈启东一眼,低下头去,她没有办法违心地说出反对?的话,但?如果同意的话,就违背了自己想跟他做情人?而不是恋人?的初衷,她有些矛盾,等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说:“我同意,但?是,我们顺其自然不好吗?”


    陈启东无?奈点点头,笑了笑说:“好”。


    在?这场关?系中,他无?疑是弱势的一方,谁让他爱上的是林仙鹤,谁让他爱得更加深沉,谁让他离不开对?方呢?


    虽然,他没有放弃跟林仙鹤结婚,组成家庭,生儿育女的期望,但?他也?会尊重林仙鹤意思,不管她会不会改变想法,都会尊重她、爱护她,一心一意地对?待她,相依相伴过完这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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