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初雪
◎每天你都要更喜欢我一点◎
在街道喧闹中, 许晴晚坐进副驾驶座,怀里抱着大束的白桔梗花束,满脑子里都是简秋绥刚刚说的那句话。
——傻姑娘, 我在追你。
简秋绥侧目问她:“时间还早,有想去的地方吗?”
许晴晚回过神,环紧了怀里花束,抿了抿唇角:“想去回家路上的那家书店一趟。”
说完,才意识到要绕一大段远路过去, 实在有些麻烦。
刚想开口说算了,就听到简秋绥说了句:“那就去。”
许晴晚默默又收回目光。
窗外风景不停后移, 许晴晚低头, 回着姚嘉怡的消息,几乎都是刷屏的恭喜表情包。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这么薄脸皮可不行。”
许晴晚抬眼,鼻腔轻溢一声疑问语气的“嗯”。
简秋绥提醒道:“不是说很难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么。”
许晴晚想起这是那晚, 她在玩笑下说的话,没想到竟然被他当真了。
简秋绥看着他, 口吻慵懒:“得好好行使被追的特权啊。”
许晴晚问:“怎么行使啊?”
简秋绥张嘴就来:“工资卡让我上交,在外不能搭理异性的搭讪,提出的要求,不许说不,想吃什么就让我做,想去哪玩, 就让我带你去, 就算是深夜, 想吃虾仁小馄饨了, 也可以把我踹醒。”
许晴晚听得好笑, 眉眼弯弯的:“你说的就好像是我的小跟班。”
简秋绥回她:“您是我祖宗。”
许晴晚闻言,抿了抿唇角笑意。
“祖宗,怎么,想好以后怎么支使我了么?”
许晴晚抿了抿唇角,尾音不自觉,含了几分撒娇意味:“没想好,还有我为什么要支使你呀?”
简秋绥语调随意:“既然这样,那就不让你支使了。”
许晴晚知道他又在坏心眼作祟,佯装不满地唤了声:“阿绥。”
耳畔传来声轻笑:“骗你的。”
“请这位祖宗,尽情支使我。”
许晴晚眼里漫出笑意,伸手戳了戳花束:“既然你这么恳切,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一路到了书店,这里位置偏离市中心,许晴晚看向店里,人不是很多。
下车前,许晴晚扭头笑道:“我等会就回来。”
简秋绥不紧不慢来了句:“知道了,会乖乖等你。”
许晴晚刚想开口说的话,就这样被抢先说了,对上他眼里不加掩饰的促狭笑意,眼里也漫出笑意,但还是微抿嘴唇:“下次不许抢我的话。”
得到纵容的一句:“知道了,不许小姐。”
下了车,许晴晚走进书店,在刚进门的显眼位置,新款画集单独摆了两个货架,阳光浅浅落下,白色山茶花满缀的花形拱门,浮成朦胧美好的光雾。
跟其他几家店一样的装饰。
许晴晚走到货架上,拿下自己想要的那款,之前出版社送来的画集,她已经包装好,打算这几天都送出去。
而来店里买一本,是她多年以来的的习惯,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纪念她美梦成真的幸运。
前面排队的是位年轻女孩,穿着眼熟的高中校服。
许晴晚回想了下,可能是十九中的校服,也可能是十三中,两所高中颜色款式相近,她一时也没能想清。
还在愣神间,就听到前面传来店员温和的祝福语。
“感谢您对听鹤老师的支持,这是送您的一株白色山茶花,希望你今年万事顺利,永远开心。”
高中女生接过白色山茶花,开心地笑了笑,抱起文集,礼貌地说谢谢。
等到许晴晚排到队,店员看到她,神情明显愣了下。
可等许晴晚看过去,店员脸上又恢复了礼貌柔和的笑容。
许晴晚把文集放到桌上,等到结款后,店员递给她一株白色山茶花,束着浅茉色丝带,显得愈加纯洁无瑕。
店员开口道:“有位姓简的先生,托我告诉一位系着雾霭蓝色的漂亮姑娘,虽然在冬日,全南城的花不能都为这些画绽放,可在今天,全南城的白色山茶花,只为您展开笑颜。”
“很感谢您对听鹤老师一直以来的喜欢和支持,有您这样的粉丝,听鹤老师一定会感到幸福和开心的。”
听到这些话,许晴晚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尽管是在大白天,却有种脚踩棉花糖的幻感。
只记得朝着店员礼貌地笑了下。
出了书店,快步走到车边,许晴晚坐回到副驾驶座,脸上笑容早已失灵。
简秋绥语调如常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窗外阳光透进,将发梢染上一层透明金色,许晴晚眼睛亮亮的,像是碎着灿色阳光,微抿嘴唇:“阿绥,你在明知故问。”
简秋绥这才问:“喜欢么?”
许晴晚侧头看他,反问:“这回不装不知道了?”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要做好事不留名。”简秋绥嗓音含笑,“做过的一分一厘,都要告诉你。”
许晴晚指腹摩挲过浅茉色丝带,眼睛弯弯地看他:“告诉我做什么?”
简秋绥启动车,一抹阳光浅映深邃侧脸,唇角溢出几分笑意:“好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许晴晚语气上扬,带着她自己都不没有觉察的得意:“那你错了,我每天都很喜欢你。”
简秋绥无奈道:“那更要努力了。”
“嗯?”
“争取让你每天更喜欢我一点。”
“看你表现。”
许晴晚把新买的画集,塞到简秋绥怀里,弯着眼睛笑道:“这是送你的,记得好好收起来。”
简秋绥把画集装进扶手箱:“回去就装裱起来,挂在床边。”
许晴晚笑着摇了摇头,尾音稍稍拖长:“才不要,好奇怪。”
简秋绥口吻轻松:“哪里奇怪,听鹤老师的大作,当然要好好珍藏。”
开到一家港式餐厅,用完餐,许晴晚满足之下,豪言壮志地说下次陪简秋绥去吃辣的。
被问了句明天要不去吃重庆火锅,心虚地连眨了两下眼睛,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模样。
只无辜耍起赖来。
电影候场时,许晴晚这次学乖了,没有中套餐折扣的消费陷阱,知道自己一看电影,肯定会忘记爆米花和可乐的存在。
于是拉着简秋绥的衣袖,就直直往旁边走。
进场后,许晴晚发现来得几乎都是同龄人,大多是情侣和姐妹结伴。
放映厅灯光暗下,一片黑的荧幕,传来一下铃铛声。
随着画面亮起,冒过一抹白色的衣角,少年骑着单车而过,清风吹鼓起干净校服,像是盛满清晨的光亮。
镜头缓缓后移,定格在一张面容青涩的少女脸庞,她的眼睛很亮,脸颊泛红,目光追随着那抹远去的飘飞衣角。
春早秘密。
荧幕上浮现四个白色大字。
这部电影,是高一时上映的一部电影,在现在看来,大概是部很俗套很平常的故事,画面色调呈偏青绿色,讲述着小镇少年少女青涩的青春故事。
女主人公春早是位十六岁的少女,在岩城一中读高二,在书页翻动的间隙间,她有一个泛起春雨涟漪般的秘密。
她悄悄暗恋着同班的徐央叙。
少年坐在教室最后排,总是考年级第一,身量很高,抽条成长的年纪,像是棵挺立的白杨。
上学路上,早操结束,篮球场上,春早每天看过最多的,总是他瘦削挺立后背。
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许晴晚以为自己已经把剧情忘得差不多了。
可当情节一个个在眼前闪过时,记忆却被瞬间唤醒。
被分到一起打扫卫生,意外分成同桌,课后的补习,校运会偷偷的加油,悄悄放进桌肚的关心纸条,有关初雪的约定……
所有的青春小事,组成青涩回忆里的粼粼闪点。
一天课后补课,春早写着徐央叙刚刚讲解过的数学大题,思绪却渐渐模糊,余光定定落在纤长的指骨,窗外阳光蹭上去,润上一层白玉的光辉。
握笔的手指悄悄挪动。
触及微凉那刻,两手像是触电般,一触即分。
随着一阵清风,白色窗纱拂过,少女红着张脸颊,低头装作写着大题。
而另一边的少年,笔触不停,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
却在几行步骤上面,有着一道突兀的黑线。
本来是最喜欢的电影画面,许晴晚却心猿意马,手指落在扶手处,悄悄朝着旁边探去。
在触及温热时,被握住了手指。
手指穿过指缝,变成牢牢十指交扣的模样。
眼前画面变幻,感知力却变得钝感起来,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
许晴晚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安定的念头,想这这样永远地下去。
时隔多年,许晴晚都清晰地记得那个充满遗憾的结局。
多年前,败给少女时代自卑和敏感的女孩,没能勇敢说出喜欢,多年后,春早褪去青涩,整个人自信和从容,成为了闪闪发光的新媒体界新秀。
在一场庆功宴结束,偶然瞥过街道另一端,那抹熟悉的侧脸。
胸口灼起春雨般的心悸,往日回忆骤然袭上心头,却在车辆穿行中,丧失那人的踪迹。
只留下霓虹灯光下,那道怅然若失的背影。
年少的时候,总是喜欢圆满,讨厌离别,不懂各自怀着爱意的人,为什么会被冲散。
许晴晚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很清晰,印象也很深刻,心脏像是揪起来的疼。
回到家,进了房间,她跟姚嘉怡对视一眼,开始撕心裂肺地哭。
直到张秀婉满脸焦急地冲进房间,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到抱成一团大哭的两个女孩。
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因为电影结局太伤心了。
于是张秀婉一手提一个后领,把她们扔到书桌前,一人面前丢了本砖头厚的五三。
只给她们说了一句话:“该学习的时候,就好好写题。”
出了放映厅,许晴晚跟简秋绥并肩穿行在长廊,十指相扣的手掌,一直没有半分松开。
外头夜色愈浓,高立的路灯,散发着一圈温暖光晕,映出漂浮落下的白色小点。
“落荒而逃的情书,是少时青涩的句点。”
街旁小店放着电影里主题曲,恰好唱到那句充满遗憾的怅然。
“等很久了么?”
听到嗓音含笑的问话,许晴晚摇了摇头,朝着简秋绥,弯着眉眼:“我也刚到。”
是刚刚新结局的台词对话,春早怅然若失地沿着道路走回去。
却在道路尽头的路灯下,看到意想不到的身影。
徐央叙问:等很久了么?
春早摇了摇头:我也刚到。
画面最后定格在两人含笑对视。
十指相扣的手掌,在夜晚交换着温度与心动。
曾经以为无疾而终的暗恋,想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看这部电影的愿望。
在初雪降临的这刻,仿佛划上了完美的句点。
一切都刚刚好。
飘落的雪花,落在乌黑眉睫,消融进温度,在眼角染上几分泛红的温热。
许晴晚偏头看着简秋绥,语气轻快地说:“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可以平安顺遂,万事顺心。”
简秋绥看着她,眸中含笑:“还有别的愿望么?”
“灯火阑珊,原来你在时光路上等我。”
小店放的主题曲,已经来到最后一句,落在新版添上的最后一句歌词。
初雪夜里,许晴晚在这样温柔的目光下,听到自己裹着笑意的轻声传出。
“阿绥。”
“每天你都要更喜欢我一点。”
“也希望呀,我每天都要比昨天更喜欢你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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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相约
◎需要老婆抱会◎
许晴晚收到杨淇发来的打卡记录, 已经是第二天晚上,那天拍摄的打卡照片,被精心拼成一张电子照片墙。
点进去, 还可以看到照片的详情,精美的照片旁边,标明了打卡地点,还有记录的心情颜文字和小字。
杨淇:劳斯劳斯怎么样
杨淇:整整一天一夜,悄悄惊艳我心爱的劳斯和我的老板
杨淇:一不小心太优秀, 没准今年最佳员工就落到我头上了
许晴晚被她快要冒出文字的嘚瑟逗笑,手指轻点键盘, 打出几行字。
许晴晚:那一定非你莫属
许晴晚:到时候请你吃饭庆祝
很快收到连续几条消息。
杨淇:使不得使不得
杨淇:那也应该我请劳斯吃饭才对
杨淇:劳斯只要把漂亮的手准备好就行!
杨淇:猫猫恶龙咆哮·嗷呜.jpg
许晴晚眼里漫出笑意。
许晴晚:想签多少就多少
许晴晚:应有尽有
顿时接到连续几条消息。
杨淇:嘿嘿嘿好好好!
杨淇:劳斯看这个!
杨淇:我朋友喊我出去唱K
杨淇:劳斯慢慢看, 别太感动啦
许晴晚知道杨淇这两天忙晕了,跟她发完好好玩的消息,又忍不住嘱咐了一句记得好好休息。
得到“收到,劳斯”的回复。
杨淇发来的是一个剪辑好的vlog, 许晴晚一点开,悠扬清新的小调下, 镜头里出现洒满阳光斑驳的小道。
画面浮现一行“听鹤老师线下打卡专属日”的白色花体字。
紧接着是各家店铺的打卡,摆放整齐的画集货架,白色山茶花满缀的花形拱门,阳光浅浅落下,笼罩一圈朦胧美好的光晕。
看着这些丝滑剪辑到一起的画面,许晴晚仿佛感觉身临其境, 体验了一场热闹的打卡一日游。
随着悠扬小调结束, 画面定格在新款画集封面, 旁边放着一株纯洁无瑕的白色山茶花。
出现了一行停留了几秒的白色花体字。
Q:有没有什么想跟听鹤老师说的话?
略带青涩的嗓音在此时响起。
“第一次认识听鹤老师, 是在我高三的时候, 那时候啊,感觉是很压抑的一段时间,数不清的白色试卷,密密麻麻的黑字,每周的考试,随之而来的全校排名,看着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绩单,心里真的很痛苦,也就是在一次月考后,我去逛书店,看到了听鹤老师的画集《风禾旅行日志》,看到风禾面对世界的温暖态度,很神奇的是,我感觉一瞬间被治愈了。”
“难过压抑的时候,我就翻一翻买来的画集,听鹤老师的插画,就像是我当时握住的浮木。”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啦,告诉听鹤老师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昨天我得了我们学校辩论比赛的冠军,比赛前拜了老师的画集,没准是借来了你的好运气,一路走来,真的很幸运有听鹤老师你的陪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另一道明亮的女声响起。
“听鹤劳斯我爱你!I love U!撒浪嘿呦!daisuki!”
“我会一直喜欢和支持你的!”
“最喜欢的是劳斯的暗恋主题,我想我可能再也不会那样地喜欢一个人了,可每次看到劳斯笔下的美好,还是会想起当时快要蹦出心脏的心悸……”
“第一次知道听鹤劳斯,是在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独自外出旅游的时候……”
……
一道又一道嗓音在耳畔响起。
结尾的最后一道嗓音,来自元气满满的杨淇。
“还有最后,很感谢这位听鹤劳斯的富婆画迷,谢谢你这么多漂亮的白色山茶花,简直不要太浪漫了,听鹤劳斯一定会超级幸福开心的!”
“还有听鹤劳斯,听到大家对你的喜欢和支持了嘛,以后的以后,大家都会一直陪着你,一起加油的!”
直到vlog结束,屏幕陷入黑屏,许晴晚仍然低垂着头,处在失神状态。
简秋绥处理完临时会议,下楼,看到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姑娘,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
听到他的声响,许晴晚抬头,微抿嘴唇,红着一双眼睛看他。
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简秋绥走近,坐到她的旁边,目光落在黑屏的手机屏幕上面。
许晴晚小声地吸了下鼻子,欲盖弥彰地说:“是眼睛迷沙子了。”
一开始,许晴晚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直到眼睁睁看到,简秋绥握拳抵在唇边,溢出几道低促的笑声。
“嗯,是眼睛不懂事,怎么能对沙子下手。”
许晴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不小心口误了。
又被打趣了,许晴晚定定地看着眼前满眼笑意的男人。
圆润眼睛泛红了一圈,显得更委屈可怜了。
“有些冷。”
简秋绥朝她展开双臂,一副等待拥抱的模样。
“需要老婆抱会。”
他这话语气说得随意,却没有听出撒娇意味,反倒像是轻声哄她。
许晴晚倒很受用,挪动了一下,就落进温暖怀抱里,双臂环过脖颈,像是寻求安定感般,有些贪恋地嗅过淡淡的松木气息。
“怎么了?”
听到充满耐心的温声询问,许晴晚感觉刚刚那股,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想哭的感觉,再次上涌起来。
“伤心了?”
许晴晚下巴落在肩膀上,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
“是太……感动了……”
说完这句话,许晴晚有些控制不住尾音里里的哽咽,抿住嘴唇。
简秋绥没有开口。
许晴晚静静窝着怀抱里。
后颈被宽大手掌托着,传来不轻不重的揉捏,像是无声的安抚,也给足了等待她开口的时间。
过了会,许晴晚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杨淇做了个打卡线下店的宣传纪念vlog,刚刚发给了我,拍的每本画集都很漂亮,还征集了很多画迷想跟我说的话……”
“其实画的时候,只是想把心里的故事表达出来……”许晴晚顿了下,咬了咬下唇,“没想到……会成为大家疲惫缺乏勇气时的……”
“这么多的喜欢和支持……”
说着低低的嗓音,又裹上几分哽咽的尾音。
“晚晚,你听过吸引力法则么?”
许晴晚鼻腔里轻溢出一声“嗯”。
“那这个道理就很简单了,一个内心温暖治愈的人,并且相信这个世界是同样温暖向上的优秀姑娘,总会遇到跟她一样对世界充满美好祝愿,也同样优秀的一群人。”
“在茫茫人海里,像是星星彼此寻找星星,串成最为璀璨的银河。”
在充满温柔的嗓音下,许晴晚感觉心脏渐渐回落,那些担心承受不住这么多喜欢和支持的忧虑散去。
而那些快盛不住的感动,像是被轻柔的棉云稳稳托住。
许晴晚很轻地笑了笑:“阿绥,你不去当幼师,真的太浪费了。”
耳畔传来低沉嗓音:“不是不愿意被说是小朋友?”
许晴晚有些较真地说:“这跟我是不是小朋友无关,是你有当幼师的天赋。”
“嗯。”
听到充满纵容的语气,许晴晚抿了抿轻扬的唇角,忍不住轻声感叹:“相机真的是这世界上很伟大的发明。”
简秋绥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知道她是调整好了一时的感性情绪。
转而问起来另一件事:“之前收起来的相机,怎么不见你用。”
许晴晚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总觉得在旁边端着相机拍照片,很破坏当时的气氛。
传来无奈的嗓音:“买来不就是拍的么。”
“不想要纪念vlog了?”
许晴晚连忙摇了摇头,像是被提醒了什么大事般,抬头直直看着简秋绥。
圆润眼里写满了遗憾:“阿绥,海边的烟花,教我跳的舞,看的日出日落星星,送我的白色山茶花,电影初雪,怎么办,我一个都没记录下来。”
宽大手掌扣着后颈,简秋绥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这么可惜啊?”
许晴晚很重地点了下头。
简秋绥问:“那还觉得破坏气氛?”
许晴晚摇了摇头。
简秋绥看她这副乖乖的模样,语气不自觉轻哄道:“那就现在开始不错过,不就可以了。”
在这样充满安定感的一句话下,仿佛一切烦恼都迎刃而解。
许晴晚语气坚定地说:“从明天就开始,我要带上装备,好好拍一拍。”
又语气上扬地问:“去哪啊?”
大手轻揉着后颈,简秋绥问她:“想去哪?”
一瞬间脑海里冒出很多个想法,可许晴晚却莫名生出想撒娇的念头,笑着摇了摇头,尾音拖曳着上扬的笑意:“没想好呀。”
眼前姑娘眼睛笑得弯弯的,简秋绥也乐得哄她,给了个答案:“水族馆。”
听到的一瞬间,许晴晚眼睛亮了一瞬,却偏要问:“为什么啊?”
简秋绥口吻随意:“没有为什么,小朋友都爱去水族馆。”
许晴晚反驳:“我不是小朋友,也爱去水族馆,想看美人鱼。”
简秋绥看着窝在怀里撒娇的姑娘,由得她耍赖:“行,带你去看美人鱼。”
许晴晚满意地笑了下,微仰着头,懒懒地嘟囔了句:“阿绥,好渴。”
手掌轻轻拍了拍后腰,简秋绥无奈开嗓:“起来给你煮杯牛奶。”
许晴晚跟只缀在身后的小尾巴,跟在简秋绥后面进了厨房。
尾音上扬地明知故问:“阿绥,你这么好使唤啊?”
得到慵懒一句:“祖宗的使唤,怎么敢不听。”
许晴晚抿了抿微扬唇角,溢出一句轻声:“就使唤你。”
“我的荣幸。”
流理台前的男人,穿着款式简单的家居服,衣袖被轻挽起,露出一小截劲瘦小臂。
深邃侧脸被笼在淡淡灯光里,平添几分柔和。
“阿绥。”
许晴晚轻轻挪到他旁边。
“嗯。”
得到应声,许晴晚才不经意地开口问起:“你刚刚叫我什么了?”
简秋绥嗓音含笑:“叫你什么了?”
许晴晚瞥见他唇角溢起的笑意:“你明明……”
简秋绥重复般问道:“明明?”
许晴晚提醒:“明明叫我晚晚了。”
简秋绥却像是装起傻般:“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许晴晚较真地说:“明明就有。”
“嗯。”
听到敷衍含笑的应声,许晴晚知道他又在坏心眼作祟了。
目光定定落在他的侧脸。
简秋绥把煮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转头看到眼前的姑娘,睁着一双圆润眼睛,定定看着他。
看着有些委屈。
嗓音含笑:“生气了?”
许晴晚孩子气地撇了撇唇角:“才没有呢。”
简秋绥俯身,跟她对视,眼里溢满笑意:“我记性不好,你帮我想想。”
许晴晚才不想中他的圈套,只说了句:“你自己想。”
“祖宗。”
许晴晚摇了摇头。
“老婆。”
许晴晚又摇了摇头。
传来一声轻笑。
嘴唇落下轻吻,像羽毛般飘过。
刚刚还不满盯着他的姑娘,眼里瞬间变得很乖,脸颊和脖颈微微泛红,染上一层漂亮的红晕。
“晚晚。”
“这回对了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0 18:00:19~2024-01-21 17:4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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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定格
◎我只对喜欢的女孩幼稚◎
许晴晚早上处理了会工作, 而简秋绥一早去公司处理会议。
没想到下楼接水喝时,接到姚嘉怡的电话。
一接通,姚嘉怡激动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晚晚, 我看到你出版社发的宣传视频了,真的不要太感动了,我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许晴晚笑了笑:“你就看到了啊。”
“是啊,看我多关心你。”姚嘉怡习惯性为自己邀功,“不过对了, 你那个富婆画迷,是怎么回事?”
许晴晚一听到富婆粉丝, 就想起那天的白色山茶花, 眼里漫出笑意:“其实是阿绥借用画迷身份送的。”
“还真被我猜对了,送那么多白色山茶花,真浪漫啊。”姚嘉怡闻言语气上扬,“有这么多喜欢你的画迷, 还有个这么宠的老公,事业爱情双丰收, 简直走上人生巅峰。”
许晴晚被她搞怪的语气逗笑,问了句:“那你呢?”
姚嘉怡反问:“我怎么了?”
许晴晚笑她:“你还装傻,当然是你跟靳时邈啊。”
“他啊。”姚嘉怡尾音有些拉长,“没意思啊没意思。”
许晴晚问:“怎么了?”
姚嘉怡说:“本来说要一起去看演唱会的,结果他临时有项工作,算了就算了呗, 我也不是很在乎, 结果他送了我条钻石项链, 要不我以后跟项链过吧, 也不需要他这个人。”
许晴晚听她语气, 知道是小脾气上来了,也知道每对情侣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不打算多说,只是问:“那你今早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姚嘉怡说:“我早上请了半天假。”
许晴晚了然笑道:“又起不来了。”
姚嘉怡反驳道:“才不是,是我的被窝在拼命挽留我,说离不开我,没有我活不下去,我才狠了狠心请假的。”
“好啦,是你重情重义,绝不是因为懒的缘故。”许晴晚笑道,“那你早上有什么事吗?”
“没有。”姚嘉怡尾音上扬,“怎么,你要约我?”
“陪我出来逛街吧。”
“好嘞,都听您的,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呢。”
许晴晚前往市中心的商业街,路上堵,耗费了些时间。
姚嘉怡离得近先到,大老远就冲着她挥了挥手。
许晴晚走近,看着好友把自己裹成了一团粽子,伸手戳了戳围巾上的毛线小球。
姚嘉怡任由她碰:“大早上就逛商业街啊。”
许晴晚把屏幕递到她眼前,轻声提醒道:“十一点了,快中午了。”
姚嘉怡嘴硬道:“没过十二点,那就不能算是中午,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许晴晚顺着她说:“行行行。”
姚嘉怡很好哄,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打算买什么啊?”
许晴晚说:“买伴娘伴手礼。”
姚嘉怡俏皮地眨了眨左眼:“那怪不得一定要叫我。”
许晴晚也笑:“是啊,缺你不可。”
走进商场,暖气笼罩上来,将身体覆上温热,姚嘉怡问:“有什么打算?”
许晴晚说:“之前想了想,口红,护肤品礼盒,大概是这些,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所以想找你参谋一下。”
姚嘉怡说:“好像也是这些。”
许晴晚问:“那你喜欢哪个?”
姚嘉怡刚想开口,就说:“晚晚,你不要偷懒,这是你要送的礼物,我只要好好等着收礼物就行。”
许晴晚没办法,只说:“那我自己看着办吧。”
又说:“我们先去看看咖啡杯。”
姚嘉怡说:“你这个口味调转得也太快了,刚刚还是口红护肤品,现在就突然走文艺风了。”
许晴晚笑道:“那是因为另一位小伴娘喜欢啊。”
姚嘉怡眼睛瞬间睁大:“晚晚,你什么事时候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许晴晚点了点头:“是的,我在外面有别的小可爱了。”
姚嘉怡装作一副要闹了的神情,挽紧她的胳膊:“告诉我,是谁,给我一个痛快。”
许晴晚说:“是小堂妹许蕾。”
“原来小蕾啊。”姚嘉怡顿时换了副神情,“好久没见到她了。”
去挑了两套精致的陶瓷咖啡杯,许晴晚看姚嘉怡,只光看着,一副让她自己挑的模样,就自己选了两套口红礼盒和护肤品套装。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许晴晚刚想姚嘉怡问中午想吃些什么,就被撞了几下肩膀:“不给你老公选份礼物?”
许晴晚微愣。
姚嘉怡开口道:“领带皮鞋皮带西装手表袖扣……”
“你又来了。”许晴晚忍俊不禁,“嘉怡,你觉不觉得——”
刻意拖长语气,顿了下。
姚嘉怡问:“觉得什么?”
许晴晚说:“特别像报菜名。”
姚嘉怡语气得意:“就问你有没有用吧?”
许晴晚点了点头。
想了会:“去看看袖扣吧。”
来到一家专卖店,许晴晚跟姚嘉怡逛了会,看到一款黄铜和珍珠贝母材质的袖扣,小巧精致,看起来还不错。
许晴晚又看了会,目光突然落在一对红色珐琅鸢尾花袖扣上,复古精致,大气典雅。
只是一眼,心里就做了决定。
直到走出了店,姚嘉怡眼睛还在放光,目光定定落在她手里的礼盒上:“哇哦,这也太好看了点,打算什么时候送出去啊?”
许晴晚抿了抿唇角:“生日吧,月底是农历生日。”
“一个生日送两回。”姚嘉怡朝她挤了挤眼睛,“晚晚,真有你的。”
中午吃完饭,姚嘉怡要去上半天下午班,许晴晚就跟她道别了,回到家,把买好的礼品收拾起来,又把袖扣小心放进柜子里。
下午一点四十,简秋绥回来了,穿着一身硬挺西装。
从身旁走过时,许晴晚视线有意落在袖口处,总感觉那对珐琅鸢尾花袖扣会很衬他。
简秋绥去楼上随意换了身衣服,下来时,就换了身休闲装束。
许晴晚把手里摆弄着的相机放进相机袋里,看向手边的拍立得,神情有些犹豫。
简秋绥看她犹豫,开口道:“想带就都带上。”
许晴晚想了想,还是把单反拿了出来,换了拍立得带上,微仰着头,朝他笑道:“还是它吧。”
简秋绥看她做了决心,也不多说什么,只说:“行。”
出发去水族馆,提前订好了票,许晴晚怀里抱着相机袋,手指绕着细绳上的穗条,满眼写满了期待。
余光瞥到身侧男人在笑,许晴晚偏头看去,准确捕捉到他唇角没有完全消散的笑意。
“阿绥,你笑什么啊?”
得到一句无赖回复:“有笑么?”
许晴晚说:“你明明就有笑。”
简秋绥回她:“嗯,有笑。”
许晴晚没想到他一下就承认了,微抿嘴唇:“那你在笑什么啊?”
“在笑啊。”
简秋绥刻意拉长了语气:“在笑像是带着小朋友出来春游。”
在停顿的几秒里,许晴晚已经大致料想到简秋绥的答案,对于被当成小朋友的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懒得反驳。
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我小学的时候,也确实来这春游了。”
“你呢?有没有?”
好一会没得到回答,许晴晚有些奇怪地看去。
却对上一双含着促狭笑意的眼眸。
许晴晚后知后觉间,意识到了些什么。
就听到简秋绥含笑问了句:“不是一个小学?”
许晴晚微抿嘴唇。
又听到简秋绥继续说。
“是该理解一下。”
“小朋友总是不记事的。”
直到进了水族馆,许晴晚才消化完刚刚那场口头上的败局,心想每次自己都被牵着走,实在有些不争气。
暗自地想,下次自己一定要支棱起来,绝不能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晚晚。”
耳畔传来一声低沉嗓音。
许晴晚刚抬眼,手指就被牵握住。
完全被拢在掌心,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刚刚脑海里冒出的反攻号角,在这一声轻唤,和亲昵的动作下,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心脏在怦怦直跳。
许晴晚瞥向他的侧脸,抿了抿唇角笑意:“阿绥,你为什么要牵我啊?”
简秋绥拉着她往前走:“小朋友当然要牵牢点。”
玻璃墙内波光粼粼,色彩斑斓的鱼类绕着珊瑚穿行,穿过泛着荧光的幽深长廊,仿佛进入海底世界。
斑马狗头鱼晃着脑袋,游来游去,看起来很呆萌,许晴晚半蹲下去,特意用拍立得给它抓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洗出来,褪去白色,看了眼,竟然拍糊了。
许晴晚偏头看过去,圆润眼里带了几分委屈。
捕捉到漆黑眼里掠过的笑意。
明显就是:第一次见有人拿拍立得拍鱼的。
许晴晚孩子气地撇了撇嘴。
又听到一句:“是这只鱼不懂事。”
很好哄的许晴晚,眼里漫出笑意,跟简秋绥走到另一边。
一走到玻璃墙边,里头的白鲸就张口吓唬人,很呆萌的模样。
许晴晚瞬间被逗笑,伸手戳了戳白鲸圆圆凸起的脑袋。
又被张嘴吓唬了一下。
许晴晚尾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扬:“阿绥,我们拍张合照吧。”
他们并肩站在玻璃墙前,白鲸配合地探出脑袋。
许晴晚举起拍立得,轻声喊了声茄子。
照片在此时定格。
许晴晚握着逐渐成形的照片,偷瞥了眼身侧的男人。
心里有些可惜,要是刚刚偷偷亲过去就好了。
许晴晚低垂眼睫。
听到耳畔传来低沉嗓音:“再拍一张么?”
许晴晚下意识“嗯”了声。
就被有力手掌握住手腕,再次抬起了手里的拍立得。
许晴晚轻扬唇角:“茄子——”
话语却一顿。
侧脸处传来轻柔触感。
镜头定格在轻吻瞬间。
直到照片洗出,许晴晚才像是回神般,把照片取下。
低头看着它逐渐成形。
照片里,面容白皙的姑娘,眼里倒映着漂浮荧光,轻扬唇角,本文由Q群幺污儿耳七雾耳吧椅整理本文上传头顶冒过憨态可掬的白鲸,一时分不清谁更可爱。
而身旁侧脸深邃的男人,偏头吻在白皙侧脸,粼粼水纹,流连成浮动的惊艳光影。
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报。
许晴晚抿了抿唇角泛起的笑意。
抬眼,却发现眼前站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定定盯着她。
许晴晚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半蹲下身,有些欲盖弥彰地开口:“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脆声开口:“漂亮姐姐,我也想拍照。”
“可以啊。”许晴晚摸了摸圆溜溜的脑袋,“我给你拍啊。”
“要不要跟白鲸合照?”
小男孩却摇了摇头:“不是想拍这样的。”
许晴晚很有耐心地问:“那是想拍什么样的啊?”
“漂亮姐姐,我刚刚看到这个哥哥亲你了。”小男孩半仰着头,语气很认真地说,“我也想亲你。”
许晴晚有些懵地看着他。
此时身侧传来低沉嗓音:“小朋友,你不能亲这个漂亮姐姐。”
许晴晚偏头看去。
简秋绥也半蹲下来,朝着小男孩看去。
小男孩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亲啊?”
简秋绥口吻如常:“因为只有彼此喜欢的人,才能亲对方,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孩,那个人成为你的女朋友,你的老婆,你也不能再亲别人了。”
小男孩睁着童真的眼睛:“那漂亮姐姐是你的老婆吗?”
简秋绥嗓音含笑:“是啊。”
传来呼唤的声音,小男孩朝着远处的父母,摆了摆两下手,又朝着他们说了句:“哥哥,祝你和漂亮姐姐百年好合!”
直到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许晴晚还有些脸热,很小声轻唤了句:“阿绥。”
简秋绥偏头朝她看了过来。
许晴晚忍不住看着他笑:“你刚刚也太认真了。”
“所以呢?”
“所以……”
“防止别的异性亲我太太,我只是在行使正当防卫权利。”
许晴晚被他逗笑:“那只是个小朋友而已。”
简秋绥应了声:“嗯,是个异性的小朋友。”
许晴晚眼睛笑得弯弯的:“阿绥,你好幼稚。”
简秋绥看她:“那你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许晴晚微仰着头:“嗯?”
低沉含笑嗓音近在咫尺。
“我只对喜欢的女孩幼稚。”
“还是特别幼稚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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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执拗
◎再闹亲你了◎
回到家, 许晴晚把拍的那些照片,都放到茶几上,因为操作不得当, 有很大一部分照片都拍毁了。
看了看,拍的最好的照片,还是吻上侧脸的那种,很清晰,也拍得很梦幻唯美。
美人鱼看了, 企鹅也看了,海豹也逗了, 许晴晚其实也不是多想去逛水族馆, 只是很享受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些小事,就算是没有什么意义,也因为彼此的存在, 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像是实现一件充满幸福感的愿望。
许晴晚眼里漫出笑意。
“傻笑什么呢?”
脸颊被轻捏了一下。
恰好是被轻吻的那边,许晴晚偏头看过去:“我在做纪念手帐。”
尾音微微上扬, 像是只撒娇求表扬的可爱猫咪。
简秋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只有一张照片么?”
许晴晚摸了摸鼻尖,侧头下意识朝着男人靠近,微仰着头:“我下次好好学一下教程。”
“争取密码约会的时候,把你拍得好看点。”
简秋绥笑道:“下次我拍你。”
许晴晚弯着眼睛,尾音带着不自觉的拖长:“你会拍吗?”
白皙脸颊凑近,简秋绥伸手轻捏了下:“不是说追你, 可不要努力一点。”
许晴晚被捏了脸颊, 脸上笑容还盛者清浅的笑容:“你是认真的啊?”
脸颊又被轻捏了一下。
“我看起来很像个骗子么?”
许晴晚看着他笑, 点了点头。
脸颊上轻捏力度有些加重, 许晴晚又连忙摇了摇头。
见男人还没有放手的打算, 轻喃出口:“别捏了,会红的。”
简秋绥嗓音含笑,明显是逗她:“不是想被捏,还凑这么近?”
许晴晚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才不是呢。”
简秋绥不紧不慢地来了句:“原来求人是这个态度啊。”
眼前姑娘睁着一双圆润眼睛,又微微摇了摇头,模样很软很乖。
眼里却写满了一句话:你好幼稚。
简秋绥完全被可爱到了,唇角泛起几分笑意。
总算收回了手。
离开了手指禁锢,许晴晚从沙发上起身,从茶几拿起手帐本,抱进怀里。
偏头定定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猜中我的心意,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却在转身,唇角轻翘间,手腕处传来一道紧握的力度。
身形一时不稳,等许晴晚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坐在他腿上。
修长手指伸来,取走怀里的手帐,
许晴晚乖乖任由他动作,眼里盛着亮晶晶的笑容,手指戳了戳肩膀:“阿绥,你做什么?”
纤细手指被攥在手心,简秋绥语调慵懒:“不做什么。”
“亲你而已。”
深邃脸庞靠近间,许晴晚笑着微微摇了几下头,还是被含住下唇。
双唇轻轻黏磨,像是两只互蹭贴贴的亲昵小动物。
是最温柔缱绻的吻法。
从后腰流连而上的宽大手掌,落在后颈处,落下扣紧的力度。
在意识最放松时,唇舌长驱直入,骤然加深了这个吻。
“唔……”
后颈被扣紧,许晴晚只能被迫攫取所有的呼吸。
圆润眼睛半睁开时,眼里被刺.激出一层朦胧的水雾。
只能发出零星破碎的一句控诉:“阿绥……你……耍赖……”
只得到一句含笑的回答。
“我只说亲,又没说是什么亲法。”
……
风和日丽的一个下午,许晴晚自创的密码约会定在这天的晚上。
街角咖啡馆里,工作日的下午,室内空荡荡的,许晴晚点好单,看向窗外灿色阳光混着树影,在地上落着流动斑驳。
窗户半开着,大片阳光洒进来,在冷流凝滞的空气里,晒在身上很暖和。
眼前出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混血,很漂亮可爱。
许晴晚对于可爱的人与物,总是充满喜爱的,凑近窗户,笑道:“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踮脚,指了指窗外的大歪脖子树,有些无助地说:“姐姐,我的气球飘到树上了。”
许晴晚顺着看去,高处树梢上卡着一个粉红色的氢气球。
“那只能踩木梯上去了。”
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是同样探头看去的店员。
从库房里拿出木梯,店员用抹布擦了擦灰,和许晴晚一起搬到外头的歪脖子树前。
面对一个比自己还娇小恐高的南方姑娘,还有另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许晴晚决定自己上去。
店员和小女孩在底下,各扶住一边的木梯。
许晴晚踩上几节梯子,往下瞥到她们紧张兮兮的表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放心,不会有事的。”
“姐姐看上面!”
“别说话,小心一点!”
顿时听到两声着急的惊呼。
许晴晚就不说话了,专心去拿卡在树梢的氢气球,只是探了探身,就很轻松地拿下来了。
下来的时候,许晴晚都能感觉到她们的紧张兮兮,忍不住轻笑了声。
却在下最后一截梯子时,不小心踩空了,落在地上时,扭到了一下。
“姐姐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又是两道着急的异口同声。
许晴晚站稳了身形,试着扭了扭脚踝,只有微微的痛感,大概是刚刚扭了下,暂时还没有缓过来。
于是摇了摇头,露出轻轻笑容:“没事,没什么大碍。”
两人看她神情如常,松了口气。
许晴晚把手里的氢气球,递给小女孩,顿时又得到好几声感谢。
和店员把木梯搬回原处,在后厨洗干净手,许晴晚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没过一会,自门外传来一串急促脚步声,年轻姑娘走到对面坐下,把挎包放在侧边沙发座位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晴晚姐,不好意思啊,路上堵,我来晚了。”
许晴晚看着去外地读大学的小堂妹,只是几个月没见,青涩模样已经褪去不少,微烫卷发,漂亮淡妆,看起来精致时尚。
许蕾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怎么看着我笑啊?”
许晴晚弯起眉目:“在看啊,就是几个月而已,我们小蕾就变得更漂亮了。”
许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嘴像是抹了蜜:“晴晚姐,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漂亮,简直是我心里的女神!”
许晴晚微微笑了下。
就听到许蕾顿时变了语气:“不过晴晚姐,我就去读了几个月的书,又旅游了一星期,你怎么就要结婚了。”
许晴晚温声纠正:“不是要结婚,是已经结婚了。”
“就只是领证了呗。”许蕾孩子气地说,“还没有结婚,就是还没有昭告天下,一切还来得及。”
许晴晚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
许蕾看着她,嘟起嘴:“真不知道是哪家野男人,上辈子修来的好运气,才能把我这么温柔美丽的女神娶走……”
这个小堂妹,自小黏她,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地叫,长大后,觉得“姐姐”这个叠词,太腻歪,改叫“晴晚姐”,这么多年,她们感情一直都很好。
所以许蕾一回到南城,就立刻打电话,跟她说想见见简秋绥。
许晴晚倒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态,趁着今天,就约了顿饭局。
许蕾还在说:“晴晚姐,我跟你讲,我才上大学半年,就已经目睹了很多场精彩大戏,什么脚踩三条船,什么修罗场,我跟你说,现在男人坏得很。”
许晴晚温柔笑了笑:“阿绥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许蕾却摇了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晴晚姐,你等着,我这次一定给你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许晴晚无奈轻笑:“记得一会见面叫姐夫。”
许蕾含糊地答了声:“唔,嗯。”
聊了好一会天,又去逛了会附近的商业街,她们才前往提前订好的餐厅。
许蕾和许晴晚口味相近,嗜甜,所以面对选定的粤式餐厅,许蕾一进门,就跟馋猫见了小鱼干,两眼都在放光。
等了会,许晴晚点好单。
偏头,看到坐在旁边的许蕾,眼里流露出不满。
“晴晚姐,竟然让你一个人点单,也太不上——”
话语却突然顿住,许晴晚很清晰地看到她眼里闪出的惊艳。
紧接着,衣袖被手指很急地攥住,有些疯狂地被扯动着。
许晴晚顺着目光看去。
朝自己直直而来的男人,璀璨夜灯映亮深邃眉目,肩宽腿长,微光跃在挺直肩膀,怀里抱着一大束白色山茶花。
“等久了么?”
许晴晚接过一大束白色山茶花,清香漫过鼻尖,眉眼弯弯的,轻轻摇了摇头:“刚点好单。”
把白色山茶花束放在最里边桌上,偏头,看到许蕾眼里满溢的八卦笑容。
完全是她嗑CP上头的姨母笑。
却在对面目光落来时,瞬间坐得板正,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同学。
“姐夫好。”
简秋绥颔首:“堂妹好。”
把手里的纸袋推过去:“听晚晚说,你喜欢熙坊的糕点,路上经过,就买了些。”
许蕾连忙接过,脸上笑容都快要满溢出来:“姐夫太客气了,跟晴晚姐一样,叫我小蕾就好。”
点的菜品很快上齐。
说是要鉴别渣男的小堂妹,像是缩头鹌鹑般,不仅全程都很安静,只埋头吃饭,吃相都变得收敛了很多。
许晴晚瞧见了,忍不住很轻地抿了抿唇角笑容。
晚些时候,许蕾知道他们晚上有约会,连忙起身,说是晚上跟朋友约了玩剧本杀。
告别前还乖乖地朝他们挥手。
“晴晚姐再见,姐夫也再见。”
告别后,许晴晚朝着前面走去,手机振动一声。
是许蕾发来的一条消息。
许蕾:晴晚姐约会开心!
许蕾:跟姐夫甜甜蜜蜜的!
许晴晚回了个猫猫微笑的表情包。
走出几步,转头,却发现简秋绥停留了原地,并没有迈步。
许晴晚看着他,鼻腔溢出疑问的一声:“阿绥?”
简秋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脚怎么了?”
在这一句话下,许晴晚才意识到,刚刚那股隐约的不对劲。
脚踝处传来后知后觉的痛意。
晚上还有约会,许晴晚觉得应该是有些轻微扭伤,没什么大碍,也不想简秋绥多做担心。
于是摇了摇头,睁着一双圆润清透的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简秋绥走近,却抬起宽大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睫毛在掌间轻刮过,蹭过一阵微小的酥麻痒意。
“撒娇也没用。”
许晴晚轻声道:“没撒娇。”
手指握住温热手掌,很轻松就拉了下来。
简秋绥看着她。
许晴晚解释:“可能是下午不小心扭到了一下,真的没什么,也不是很痛,不耽误晚上的约会。”
简秋绥仍看着她。
许晴晚试探性地问:“那我再走两步给你看看?”
简秋绥不置可否。
于是许晴晚在他面前迈开脚步。
走了两步,确实有些疼,许晴晚感觉应该是有些微肿,但转头时,还是尽量露出如常微笑:“可以了吗?”
简秋绥看她:“确定么?”
夜色渐深,许晴晚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神情,还是点了下头。
简秋绥没说话,只是朝着她走来。
等许晴晚反应过来时,随着身体悬空,眼前景物颠倒一片。
她竟然被扛了起来。
有些羞,也有些急,又不敢大声惊动行人。
溢出一声轻呼:“……阿绥!”
只得到一声很混蛋的“嘘”。
明明扛起来她时,他的动作强势粗鲁,可被放进车后座时,又变得轻缓温柔。
跟刚刚判若两人。
简秋绥也坐进来,关上车门,口吻如常:“给我看看。”
许晴晚定定看着他。
简秋绥按住她后缩的腿,语气懒怠:“再闹亲你了。”
许晴晚睁着圆润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带着几分可怜委屈的意味。
简秋绥看她乖乖的模样,又轻声哄道:“放心,不会随便亲的,会请求你的同意。”
“骗人。”
许晴晚控诉道:“你明明每次都是想亲就亲上来。”
语调发轻发软,压根没有威慑的意味,反倒像是一句撒娇。
耳畔传来一声短促低笑。
只得到一声无赖至极的回复。
“除非我忍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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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密码
◎想大声告诉喜欢你◎
昏暗中, 许晴晚定定看了男人好一会,轻声嘟囔:“阿绥,你好幼稚。”
“嗯。”
许晴晚忍不住又开口:“我说你好幼稚。”
“嗯。”
又像是怕她没听清般补了句:“听到了。”
说完这句话, 简秋绥握住大腿的手指,朝着下方探去。
修长手指有力托住小腿肚,另一只手握住脚后跟。
许晴晚意识到他的意图,小声轻唤了句:“阿绥。”
简秋绥却仿佛视若罔闻,轻松脱下右脚的小皮靴。
露出里面毛绒绒的棉袜, 棕白色条纹,边缘还有两只尖尖的猫耳朵。
目光停留在了一会猫耳朵上面, 许晴晚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下意识缩了一下小腿。
“别乱动。”
被轻捏了一下小腿肚:“看着挺可爱的。”
尾音裹着淡淡笑意,许晴晚却莫名察觉到其中几分威慑意味。
毛绒棉袜被缓缓脱下,纤细脚踝暴露在暖气里,泛着一片红肿。
“没什么。”
“也不是很痛。”
自己刚刚含糊应对的话, 被淡声重复了遍。
配上眼前的惨状,显得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许晴晚轻声呢喃:“阿绥, 不是那样的。”
简秋绥抬眼看她,一副静静听你解释的模样。
许晴晚微顿,还是认真解释:“就是下午在咖啡馆等小蕾的时候,有个小女孩的氢气球挂树上了,我用木梯去够,下来的时候扭到了一下, 当时几乎没怎么痛, 真的以为没什么事情, 可能是我反应一直比较顿感, 小时候练旱冰鞋的时候, 也是看到了伤口,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痛的。”
“绝对不是想隐瞒你。”
简秋绥声调听起来有些冷:“所以是想带着肿成这样的脚踝,继续走路?”
许晴晚的确是这个打算,想着撑一撑就过去了,有些哑口无言:“我……”
深邃眉目半隐昏暗车灯里,简秋绥定定看着她,像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许晴晚,对自己的身体上些心。”
许晴晚有些微怔。
认识的这些时日,从最初的陌生试探到现在暧昧亲昵,他们之间有很多称呼,从开始生疏礼貌的“许小姐”,到界于客套与亲昵之间的“晴晚”,与时不时裹着心悸和安心的“晚晚”。
这还是许晴晚第一次听简秋绥直呼她的全名。
明明是最为陌生的称呼,却裹挟着男人无奈却难掩温柔的嗓音。
心脏仿佛瞬间柔软占据,包裹上一层温暖安定的茧。
“阿绥,我想去。”
双臂松松环过脖颈,许晴晚睁着圆润眼睛,定定看着眼前男人。
她承认自己存了耍赖的念头,在这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眸,想要讨要到完完全全的纵容。
越是喜欢,越是贪心。
简秋绥闻言没应声。
许晴晚尾音拖长,又重复了遍:“阿绥,我想去。”
过了好一会,简秋绥握住手腕,缓缓把她的手臂拉下。
“我出去一趟。”
许晴晚却拉住他的衣袖,微仰着头看他:“万一你离开后,一个人偷偷生气怎么办?”
得到意味深长的一句回答。
“我不像某个小朋友,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当然也不会偷偷生气。”
许晴晚轻扯了下衣袖:“阿绥。”
“说过了。”简秋绥口吻淡淡,“撒娇在我这没用。”
“阿绥。”
简秋绥攥住她的手指,要往下拉。
“老公。”
却在闻言下一秒,动作顿住。
许晴晚知道自己的小招数奏效,很轻地抿了抿唇角。
淡淡车灯下,眼里那点得逞笑意,被男人准确捕捉到。
看了她一小会,简秋绥嗓音变得和缓无奈:“我去附近的便利店,一会就回来。”
“毕竟某个小朋友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只能替她多上点心了。”
许晴晚乖乖地应了声。
等待的时候,许晴晚看了看摆在旁边的毛绒棉袜,感觉翘起的尖尖,就像是此刻明亮的心情。
没过很久,简秋绥回来了,带来充好的热水袋。
热敷在红肿处,温热触及肌肤,那种肿涨的感觉顿时缓解了不少。
许晴晚看向男人,试探性地问:“那我们还去吧?”
“不去有用么。”
许晴晚顿时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不然家里小朋友要闹。”
许晴晚听到他总算松口,虽然有些想反驳小朋友的问题,还是见好就收。
低头,发了条消息。
简秋绥开车前往许晴晚说的地点。
热敷过了十五分钟,许晴晚感觉好了不少,把热水袋放在一旁,用消毒水清理了手。
到了地方,许晴晚从车上下去,回头,眼睛弯弯的,朝着简秋绥很轻地招了下手。
面对熟悉的车站,简秋绥环视了一圈周围:“怎么想着来这?”
许晴晚低头查了下APP,将屏幕举到他的面前。
“公交车快到站了。”
“还有,是秘密。”
简秋绥只由得许晴晚轻轻笑了笑,也不多问。
坐上101路公交车,这条线路经过人民医院,附中,珣园小区,是高中时常坐的一辆车。
上车后,许晴晚下意识朝着最后排的座位走去,却被很轻地握住手腕。
“车上没人,也要坐那么远?”
许晴晚伸手反握住简秋绥的手指,牵着他,朝着最后走去。
落座后,才笑道:“这也是秘密。”
简秋绥嗓音含笑:“今晚这么多秘密啊。”
许晴晚点了点头。
车窗外景物倒退,霓虹光点闪烁在街景树梢间,许晴晚从口袋里拿出高中用的白色有线耳机。
在蓝牙耳机普遍的这些年,许晴晚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它的存在,还是上次回家时,从柜子深处翻出来的。
把耳机线插进插孔时,许晴晚一时还有些怔然。
将耳机分了半边过去,被自然地接过。
摁开播放键,默认播放一首歌,熟悉的曲调顿时泄出。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耳畔传来短促的一声低笑,许晴晚瞥着窗外街景,享受夜色静谧中,默不作声的心照不宣。
公交车晃晃荡荡行驶,很快驶过一站,许晴晚瞥到窗外,曾经无数次注视过的站台。
许晴晚听到自己的轻声:“我家出门走三分钟就是公交站,坐到附中只有九站,站距很短,最多二十分钟,如果遇到下雨,那时间就要很久了,三十分钟是常事,要是堵着厉害,四十分钟也不是没有的事,经常要很早就出门。”
“是挺久的。”简秋绥口吻如常,“南城冬天要是下起雨,就会连下一星期,路上打滑,有一次堵车堵得厉害,我还靠边蒙着外套,就睡着了,到站了,还是被好心人推醒的。”
“下车后,才发现过了四十多分钟,足够我平常坐个来回了。”
许晴晚闻言很轻地笑了下:“那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简秋绥说:“只看到下车的背影,我们学校的,是个短发女生。”
许晴晚笑道:“没有坐过站,还是万幸的。”
简秋绥也说:“多亏了好心人。”
101路公交车站缓缓行驶,路过附中站,许晴晚还朝着外面看了好几眼,凝视着门口校牌,每次经过,心里总会涌现一种不舍的情绪。
过站很快,附中渐渐消失在车窗后移的街景中,他们的目的地是公交车的终点,南郊外的一处街道。
许晴晚带着简秋绥,进了一家露天小酒馆,远远就听到低沉歌声,里面热闹非凡,顶上是斑斓串灯,撒下星星点点的光芒。
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姑娘,看到她,脸上涌出笑容:“晴晚姐,来啦!”
又朝着身后高大的男人看去,语气揶揄:“果然是绝世极品大帅哥,怪不得淇哥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许晴晚听多了他们的玩笑话,也不是很在意:“别开玩笑了。”
年轻姑娘朝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边给他们带路,边说:“位置都留好了,就等着你们来了。”
走到比较清净的角落,年轻姑娘就离开了。
虽然是角落,这里视线却很好,能清晰看清台上的情况。
许晴晚刚坐下,就听到身侧传来低沉嗓音:“淇哥?”
“是这里的驻唱。”许晴晚说,“人很好也很热情,现在就是他在台上唱,是不是很好听。”
“经常来?”
“最近比较常来。”
“很喜欢?”
“其实还好——”许晴晚顿住,突然回过味来,眼睛弯起,“阿绥,你这是在查岗吗?”
简秋绥口吻如常:“只是在关心老婆的交友情况。”
许晴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才不让他蒙混过去:“你明明是吃醋。”
简秋绥神情未变:“醋不就是拿来吃的,不吃算什么吃醋。”
许晴晚只是微怔,就忘记自己想说的话,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才憋出来一句:“巧舌如簧……”
“嗯。”
“巧言令色。”
“嗯。”
“摇唇鼓喙。”
简秋绥被她一本正经的神情逗到,握拳抵在唇边:“许老师,还有什么成语要教?”
许晴晚这才反应过来,又跌入了这个人的圈套,佯装板着脸:“不教了,这个学生太笨了。”
又起身:“许老师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在这乖乖等会。”
简秋绥笑道:“你只要不是去买橘子就行。”
许晴晚顿时反应过来,这是高中时候同学间经常开的玩笑。
走之前,只丢下一句话:“我才不占你这个便宜呢。”
简秋绥在原地坐了会,没过一会,低沉歌声停下。
台上只剩下一盏顶灯,撒下轻和温柔的光芒。
是刚刚离开的姑娘,静静坐在台中央,怀里抱着把木吉他。
前奏响起。
手指熟练拨弦,音准青涩,带着轻微跑音,落在耳边,却意外轻柔舒耳。
最近你过得还好不好
工作有没有太多烦恼*
许晴晚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大四毕业那年,那时她站在就业与考研考编的分叉口。
新换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大数据推荐的一首歌。
抓耳曲调,准确按住耳朵的脉搏。
在同一座城市,两个人意外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在许晴晚看来,
銥誮
应该是很低很低。
可在离开北城的前一天,地铁换站时,茫茫人海里,瞥到外头经过的一截熟悉侧影。
时隔这么些年,许晴晚都清晰地记得,耳机里当时正唱到那段。
忘了从哪一天,我醒来一睁眼
是对你无限的思念
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好想知道此刻你在哪里*
每首歌里都藏着一个故事,可在此时此刻,许晴晚觉得自己成为曲中人。
意外的思念决堤,许晴晚想起曾经一次次精心营造的单方面偶遇。
从家坐到附中,只有八站,只有短短二十分钟。
从车窗看去,金色晨光覆满林荫长道。
夏风追在身后的少年,骑着黑色山地车,被吹鼓起的蓝白色校服,将消薄背影染上一圈浅金色轮廓。
暴雨天时,少年偶尔上车坐到附中,只有七站,不到短短二十分钟。
少年正是抽条年纪,身量很高,长手长腿,随意靠在边上,蒙着外套,就这样睡着了。
睡了多久,许晴晚坐在最后座的角落里,就出神地看了多久。
双耳戴着白色有线耳机,贴近耳朵的歌声,试图去遗忘快要冲破耳膜的吵闹心跳声。
高中时,白色有线耳机里单循的是《Hey Jude》,大学毕业那年,新换的蓝牙耳机里换成了《好想好想你》。
许晴晚抬眼,朝着台下看去。
隔着台上台下,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在一刻,曾经无所述说的想念,满腹而出的喜欢心情。
尽在述说般的温柔歌声里。
每天好想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多想多想告诉你
生活里的每个琐碎
都只给我一个体会
让我知道你的珍贵*
目光所及处,有了归处。
曾经喜欢的少年,这么多年走过,成为她爱的男人。
台上抱着木吉他的姑娘,眼里溢满晶莹光,目光始终落在那抹深邃面容。
台下台上,他唯独看向她。
举起的相机,捕捉到她的一瞬灿烂笑颜。
许晴晚想,所谓的密码约会,没有任何密码,也没有任何答案。
唯一的密码只是。
这次想勇敢那么一次。
想大声告诉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Hey Jude》与《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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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喜糖
◎新婚小夫妻,不就是如胶似漆的◎
歌曲结束, 台上姑娘弯起眼睛,眼里像是蓄满夺目的光亮。
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喜欢的人眼里。
快要掀破屋顶欢呼鼓掌声响起, 头顶仅剩的一盏灯光暗了下来。
等灯光再次亮起时,台上坐着的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等过了一会,余光瞥到小心挪到旁边座位的身影。
简秋绥偏头看去。
坐在侧边的姑娘,借着他的身形,挡住大半探来的视线, 脸颊涨红,因为紧张睫毛还在微颤。
完全没有刚刚台上的模样。
“唱的这么好, 还骗我五音不全?”
许晴晚偏头看向含笑眼眸, 心脏还在紧张狂跳,却难得有些不服输地说了句:“没准是天赋异禀。”
语气微微上扬,像是翘起了得意的尾巴尖。
“晴晚姐,你今晚的表现超级勇敢哦~”扎着丸子头年轻姑娘, 端着鸡尾酒经过,朝着许晴晚比心,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开口就磕巴,没想到就练了这么几天,已经可以送去参加比赛了,果然爱情的力量超级伟大!”
许晴晚本就脸皮薄,刚刚台上的那一唱, 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 又听到封宣这样打趣, 直接把她老底掀了。
偷瞥了眼身侧男人, 唇边泛起愈加嚣张的笑意。
只能讷讷地唤了句:“封宣。”
“哎呀。”封宣目光从两人之间绕了一圈, 连忙捂着嘴,“我应该喝醉了,不小心说多了。”
挥手散了散凝滞在半空的冷流:“我去旁边醒醒酒。”
等到封宣脚底抹油般走了,许晴晚才缓缓收回目光。
余光察觉到落在侧脸的目光,许晴晚微垂眼睫。
之前在台上还没意识到,现在到了台下,手心渗了层细密的薄汗,后知后觉的心脏响声,一声比一声重。
许晴晚赶在简秋绥开口打趣前,伸出手心,摊在他面前,语气有些可怜地说:“阿绥,我手心出汗了。”
耳畔传来一声短促低笑。
白皙手背被托着,简秋绥扯过两张抽纸,将掌心那层薄汗擦去。
又用另一张抽纸从指缝蹭过,将纤细纤细,一根根擦拭干净。
手指处传来温热触感,许晴晚抬眼看去,瞥到男人垂目专注的神情。
尽管是最小的一件事,却依旧被眼前男人很用心在对待。
许晴晚没有觉察间,唇角已经泛起清浅的笑容:“其实上台前,我真的还挺紧张的,总感觉喉咙很干,想喝水,还以为回到了高中时的月考时期。”
“可是想了想,还是坚持了一下。”
简秋绥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抬眸含笑:“这么勇敢啊?”
许晴晚眼睛弯弯的,像是个被哄的听话小朋友,很轻地点了点头。
简秋绥只是稍稍低头,吻在指尖,像是柔软羽毛轻轻飘落。
抬眼,朝着她轻笑。
“给你个勇敢的奖励。”
—
翌日,市中心的糕点老店里,楠木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糖果糕点。
沈白英指了指一盘瓷碟:“晴晚,你尝尝这个绿豆糕,味道很不错。”
许晴晚尝了块,清香不腻,舌尖漫开好闻的绿豆味。
青竹卷帘被掀开,头发花白的老师傅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拎着一盒糕点,满面笑容地问:“怎么样,还需要什么别的吗?”
沈白英立刻起身,推开旁边木椅,朝他笑道:“喻师傅,您来了,一起来坐坐。”
冯识惠嘴里还吃着糕点,也含糊地说:“喻师傅快来一起坐!”
喻师傅摆了摆手:“不坐了,就是来看看你们。”
朝着沈白英笑道:“早三年还是你来挑婚糖,如今你家小弟,也要娶妻了。”
沈白英坐回去,松松挽住许晴晚胳膊:“怎么样,这是我家弟媳,喻师傅,您说阿绥是不是有福气?”
喻师傅笑着点了点头:“小姑娘生得水灵,上次见阿绥,还是给你们祖母带糕点,他那个头窜得快,光记得他那会小竹条的时候了,一晃眼还有些没认出来,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对上慈爱目光,许晴晚脸颊微微发烫,含笑道:“谢谢喻师傅,也祝你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喻师傅乐呵呵笑道:“好好好。”
又把包装好的糕点放到桌上,叮嘱沈白英道:“这椰蓉酥是你祖母最爱的,年纪大了,也该服老些,我只给她包了几块,别让她多吃伤身体。”
沈白英连声应下。
喻师傅离开后,沈白英给许晴晚倒了杯热茶,轻笑道:“今天本该让阿绥陪你来,赶巧爸妈回国,其实他没来也倒好,省得搁这一副大少爷作态,还不如赶他去做司机的活。”
许晴晚笑着摇了摇头:“跟嫂子和识惠来就很好,像这些糖和糕点的种类,我都不是很清楚,都是嫂子跟我一个个讲明的。”
“三哥不来才好嘞,不然看这个不喜欢,那个不爱吃,还是跟白英姐和嫂子来好。”冯识惠左腮塞得满满的,像是只囤食松鼠,“而且我们边挑边聊,多有趣解闷啊。”
许晴晚和沈白英顿时都被她这副模样逗笑。
冯识惠也笑,突然顿住,满脸笑容也僵住。
沈白英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吃慢些,别噎着自己。”
冯识惠立刻喝了一大碗热茶,这才缓过劲。
沈白英看着无奈摇了摇头:“这家里两个小的,一个太嗜甜,一个压根不爱甜,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许晴晚笑了笑,也喝了口热茶。
之后,许晴晚跟沈白英一起挑糖果糕点,冯识惠只在旁边负责吃,当气氛夸夸组。
喻记几十年老店,做得精致味足,一分一毫,没有半分敷衍,许晴晚一时都挑花了眼睛。
沈白英适时给出意见:“阿绥不爱吃甜,不过喻记的招牌酥糖,他倒是会给几分眼色。”
许晴晚闻言看了眼,用毛笔在纸单上红字勾选。
大致挑了挑,糖果有奶糖麦芽糖酥糖,糕点种类选得比较多,虎皮卷绿豆糕莲蓉酥核桃酥豌豆黄马蹄糕。
又挑了会包装,最后敲定里头包装用红底玉兰纹路,外头一律用手提暗红色礼盒,用着简单大气。
黄昏渐至,时候差不多了,服务员将没吃完的糖果糕点,打包装盒,冯识惠笑容满面地接到手里。
沈白英看了眼时间,笑道:“也该回老宅了。”
从顶层阁楼下来,走到外头,许晴晚一眼看到立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眉目与简秋绥有六七分相似,却是迥然相异的两类气质,沉稳内敛,风度翩翩。
应该就是简秋绥的大哥简时既。
许晴晚注意到男人探来的目光,准确落在身侧。
开口时,冷峻神情顿时消散:“穿这样少,不冷?”
“不冷。”沈白英一改往日温柔稳重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撒娇意味,“不过看到你就冷了。”
简时既瞧她:“哪冷?”
沈白英伸手摊在他面前:“手冷。”
简时既眼里料峭寒意散去,浮现几分无奈笑意,握住泛着温热的手指。
一向古板冷峻的人,也睁眼说起瞎话:“是有些冷。”
“咳咳嗯嗯哼哼!”
冯识惠握拳抵在唇边,一副抬眼看天,完全没眼看的神情:“这天倒还是挺冷的,有人柔情蜜意的,是不怕冷。”
径直拉开车门:“我年纪小,就不一样了,怕冷,还好二哥车上有暖气,可暖和了,就不跟大家站在冷风里了。”
沈白英被打趣了,神情未变,挽过许晴晚手臂:“先来车上。”
一起上车,沈白英坐在副驾驶,许晴晚和冯识惠坐在后座。
简时既沉稳开口:“阿绥那堵车,赶不及,托我来接你。”
沈白英回头笑道:“阿绥不常求人,就算是阿既是他大哥,印象中也没被求过几次。”
许晴晚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抿了抿唇边的笑容。
冯识惠却从手机抬眼:“二哥,车里这么安静,放首歌呗?”
简时既问:“想听什么?”
“甜蜜蜜啊。”冯识惠俏皮地眨了下左眼,“这车里四个人,可怜就我一个单身狗,这不得给自己获取一点甜分。”
“在喻记吃了那么多,还不嫌齁。”
听到意外的声音,冯识惠睁大了眼睛,朝着沈白英手里的手机看去,撇了撇嘴:“三哥,我那是帮你挑喜糖,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这样说我。”
“馋虫总是有理由的。”
简时既倒是习惯家里两个小的日常斗嘴,只是说:“接到你老婆了。”
沈白英也说:“阿绥,晴晚现在就好好坐在后座,改天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大哥。”
简秋绥压根不上当:“白英姐,我哥哪是看我面子,分明是想去接你。”
简时既还没开口。
就听到慵懒语调传出:“大哥,第一次见弟媳,不是该给一份见面礼?”
简时既问:“想要什么?”
简秋绥开口完全不客气:“听说你从欧洲带回两块上好的祖母绿原石,我看这个好。”
简时既轻笑:“你倒是会挑。”
“都是大哥教得好。”
电话挂掉,沈白英微微摇了摇头,朝着许晴晚笑道:“阿绥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一点亏都吃不得。”
许晴晚微抿嘴唇,眼里漫出很轻的笑意。
到了老宅,许晴晚走到客厅,看到明艳大气的妇人,起身朝她走来。
顾明玉亲昵握住她的手:“晴晚,上次只匆匆见了一面,好不容易回国,一直想着跟你见面多聊会。”
许晴晚眉眼微微弯起:“我也一直盼着跟……”
微顿,轻声道:“跟妈见面。”
“冲着你这声妈。”顾明玉满意含笑道,“以后阿绥要是敢欺负你,妈替你收拾他。”
许晴晚朝着她身后瞥了眼。
顾明玉也回头笑道:“你这孩子,你看他做什么?”
许晴晚移回目光:“嗯,妈。”
简秋绥无奈笑道:“这么快就达成同盟了?”
顾明玉只当做没听到,挽住许晴晚手臂,朝着沙发走去:“晴晚,这家里除了祖母,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妈说。”
“明玉,这家里谁大得了你。”
看过去,是祖母宋知棠从楼梯缓步走下来。
“阿既和阿绥都随爸,都听你这个当家主母的。”
顾明玉朝着宋知堂快步走近,亲热拥抱:“家里还是妈最大。”
简雪和简烨跟在后面,也闹着要一起拥抱。
许晴晚看着一家人热闹聚在一起,被微按住肩膀,顺势坐在沙发上。
耳畔传来低沉嗓音:“晚上人多,不过都是家里人,不要紧张。”
许晴晚扭头,眼睛笑得弯弯的,小声地问:“要是紧张怎么办?”
简秋绥嗓音含笑:“要是紧张啊?”
许晴晚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在桌底牵我的手。”
许晴晚刚想开口,就听到传来顾明玉打趣的一声:“这俩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宋知棠笑道:“新婚小夫妻,不就是如胶似漆的。”
瞬间多道视线扫了过来,许晴晚脸皮薄,经不起打趣,脸颊已经发烫。
借着身体抵挡,落在腿边的小指,被很轻地勾住。
传来安定的安抚意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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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婚鞋
◎抢过来,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晚上, 老宅里人聚得很齐,大圆桌上摆满了家常菜。
顾明玉和简自安从国外回来,简时既也结束欧洲外差, 亲人齐聚一堂,老太太对此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吃完饭,在桌边唠着家常,就不自觉聊到家中的小辈身上。
宋知棠朝着许晴晚笑道:“也要到了试妆拍婚照的日子吧。”
许晴晚回答:“祖母, 明天试妆,后天拍婚照。”
顾明玉是知道婚纱的事:“贝拉这姑娘好些年没见了, 要不喊她来住几天。”
宋知棠笑着摇了摇头:“贝拉这孩子静不下来, 上个月就来了,整天到处瞎逛,这样也好,年轻就该多走走, 省得整天待在老宅,还不自在。”
“也是。”顾明玉也知道贝拉性子, 也不多说,转而对许晴晚说,“明天让白英和识惠陪着你去。”
许晴晚轻轻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嫂子和识惠,我自己去就好了。”
顾明玉笑道:“不麻烦,反正闲着无事,让她们陪着你去, 白英稳重, 识惠热闹, 也好多个伴。”
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而且, 关键是要防人呐。”
这话一出, 圆桌边坐的人都笑了,尤其是冯识惠,捂住嘴唇,笑得眼睛都完全眯了起来。
许晴晚一时没反应过来,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倒是简秋绥嗓音慵懒:“说着跟防贼一样。”
顾明玉说:“可不是防贼,婚前新郎如饿狼,大家说是不是?”
冯识惠第一个附和:“小姨,我明天坚决担负起保护新娘子的责任。”
又把在桌的一堆人逗笑。
只有许晴晚还在懵着。
沈白英跟她解释道:“咱们家试妆这事,新郎新娘是分开的,为的就是拍婚纱照时,能保持惊喜感。”
“但是吧,总有些新郎,可能不是那么有自觉。”冯识惠朝着简时既瞟了眼,又默默缩了回来。
说出口前,话打了个拐:“是不是啊,三哥?”
简秋绥朝她淡淡瞥了眼,大意是没事少说话。
冯识惠立刻朝着许晴晚看去,眼神可怜巴巴的。
一副求嫂子做主的模样。
这时顾明玉也说:“不如让阿绥来表个态。”
许晴晚刚想开口,突然间,手指传来温热触感。
简秋绥迟迟没有回答。
在众人视线中,许晴晚脸颊发烫,用手指轻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纤细指骨,被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刮过一层细密的心悸酥麻感。
“都听晚晚的。”
低沉嗓音像是响在耳侧,嘴上明明说着最为纵容温柔的话语。
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老实。
晚些时候,都在唠家常中度过,老宅里的人性子随祖母,随和风趣,交谈间没什么尊卑,就像是平辈朋友间一般相处,只是听着简单的杂事斗嘴,都觉得有趣。
许晴晚微垂视线,时不时点头,含笑回答几句话。
方桌下交握的手掌,却始终没有松开过半分。
临走后,许晴晚被顾明珠叫住,叮嘱最近天凉注意保暖,今后多联系。
简自安平常爱好鼓捣古玩,见面礼送了一套唐代漆器。
许晴晚觉得太过贵重,却被简秋绥劝下了,说放着也是放着,拿回家放着也是一回事。
顾明玉握着许晴晚的手:“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向着阿绥多学学,他是随意惯了,拿给什么都敢接。”
许晴晚知道是长辈的心意,也不多做推脱:“多谢妈,也多谢爸。”
才跟简秋绥一同回了家。
翌日下午,许晴晚跟简秋绥前往市中心的宜室工作室,由这里提供拍摄婚照服务。
沈白英和冯识惠提前到了,左右两边,亲昵地挽住许晴晚的手臂。
进隔间前,冯识惠还不忘扭头,语调扬高:“三哥,不好意思啊,嫂子我们就先带走了。”
今天要试两套妆,一中一西,配两套婚服,中婚是祖母托名家好友的儿子所改制的凤冠霞帔,许晴晚之前试过一次,衣物和发饰穿戴繁杂,还是几个人帮着一起,才穿戴妥当。
化妆师小宁已经在里面侯着了,见她来:“许小姐,我是你的造型师小宁,之前我们都在线上大致沟通过,现在问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许晴晚想到以前参加表姐的婚礼,顶着一脸大浓妆,还化成了卡姿兰大眼睛,只是轻声道:“不要太浓。”
沈白英补充道:“也别太淡,不然不好上镜。”
小宁点头:“有数了。”
许晴晚坐在化妆镜前,来之前,只洗干净脸,没有带任何的妆。
镜子映出她的模样,面容白皙,皮肤清透,脸颊泛着健康的淡淡红晕,是化妆的好底子。
沈白英笑道:“我结婚时就是小宁给我做的造型,她手艺好,你底子又好,效果肯定会好的。”
试妆时间很漫长,许晴晚被简单挽了发髻,之后小宁在脸上涂抹,她的手很稳,像是工笔描摹画卷。
远山眉芙蓉面,眼眸微抬间,像是星河满映温湖。
冯识惠看着眼睛都忘了眨:“嫂子,你简直太美了,我要是三哥,简直会被你迷死。”
说完,对着许晴晚拍了张照片。
沈白英看到了,柔声提醒:“小心别拍得太清楚。”
“放心,特别模糊。”冯识惠朝她比了个OK手势,“朦胧的侧影,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才最让人心痒。”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消息,手指不停敲击屏幕,一看就是又在斗嘴。
沈白英微微摇头:“又开始了。”
许晴晚也笑:“他们感情好。”
中婚试妆敲定,西婚试妆就比较顺利简单。
试完妆,外头夜色已经淹没城市,冯识惠和沈白英手挽手,拒绝了一起去吃饭的邀请,说是她们随意吃些,再去逛会街。
临走前,冯识惠还补了句:“三哥,嫂子好好还给你了。”
“你们晚上约会愉快!”
沈白英是开车来的,上车后,白车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许晴晚收回目光:“阿绥,那我们在外面找家店,还是回家吃?”
简秋绥看她:“订了餐厅。”
许晴晚之前没听过简秋绥说这事,微仰着头,弯了弯眉眼:“阿绥,你该不会给我准备了惊喜吧?”
简秋绥轻捏她的侧边脸颊,并没有回答。
许晴晚轻唤一句:“阿绥。”
简秋绥轻笑了声,收回手,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只丢下慵懒一句:“没准。”
许晴晚跟在后头,尾音带了些撒娇意味:“你现在不告诉我,一会我还不是会知道嘛。”
简秋绥嗓音含笑:“那还急什么?”
许晴晚有些无奈他的绕弯子,好奇心又上来了,被吊着不上不下的,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订的地方是市中心的豪华酒店,用完餐,就去了顶层套房。
许晴晚一进门,用余光环视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
简秋绥接了通电话,应该是临时事项,目光探来,许晴晚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去忙。
进到主卧,许晴晚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一黑一白两个纸袋。
下意识往门外探了探目光,并没有发现简秋绥的身影,才走近,想着她就轻轻看一眼,绝对不会乱动。
没想到白色纸袋里并没有包装盒,反倒看起来像是衣物。
许晴晚拿出来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一套随身衣物,用收纳袋分门别类地整齐收捡。
黑色纸袋里装的,是简秋绥的随身衣物。
还真的是来住一晚上的啊。
许晴晚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抱起白色纸袋,想着简秋绥既然还在忙,不如先去洗漱一下。
等到许晴晚洗漱完,浑身都被温暖包围,懒洋洋窝在落地窗前的木椅上。
落地窗边,在顶层可以俯瞰整座南城的夜景,霓虹灯光闪烁,金色车流成线。
身后传来脚步声,许晴晚扭头,弯着眼睛,试探道:“阿绥,你该不会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南城夜景?”
简秋绥停在她身后,手指随意落在木椅扶手上:“没准。”
“又是没准。”许晴晚的试探计划没有奏效,目光落在银白色南瓜车立式装饰上,轻轻笑了笑,“这个套房设计者还挺有童心的。”
“竟然用辛德瑞拉的南瓜车,我小时候还经常看来着。”
简秋绥问:“那你小时候最喜欢哪个公主?”
许晴晚想了想:“那应该还是辛德瑞拉。”
“为什么?”
“因为觉得她的裙子最漂亮。”
“就这么简单?”
许晴晚点头:“就这么简单。”
小时候的喜欢,总是简单纯粹的,不需要很多理由的,许晴晚弯着眼睛,后仰着头:“阿绥,所以真的只是来看夜景的吗?”
简秋绥伸手,托住她的后颈:“你摸一下扶手。”
许晴晚伸出手指,竟然碰到冷硬的物体,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扶手这里,被放了把钥匙上去。
手指握着钥匙,许晴晚听到身后传来低沉嗓音。
“开南瓜车上的锁试试。”
许晴晚握着钥匙,看了南瓜车好一会,却迟迟没有动作。
“还不开吗?”
之前许晴晚就看过了南瓜车,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在更仔细看了,也没有发现开锁的洞眼。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那看看钥匙。”
“钥匙?”
许晴晚垂着视线,是柄银质钥匙,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阿绥。”
“嗯?”
“你告诉我吧。”
“求人这个态度?”
许晴晚微抿唇角,尾音拖长:“简老师,你教教我。”
话音刚落,纤细手指被宽大手掌握住,将钥匙顶部左扭了三下,又扭了四下。
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钥匙下部脱落,只露出一截细长银针。
许晴晚微怔,完全没想到一柄钥匙有这样精巧的机关。
朝着南瓜车伸出,落入锁孔,往右一拧,南瓜车分成几瓣展开。
露出中央的一双白色高跟鞋,尖头细高跟,鞋身各覆着一朵白色山茶花,后端缀着尾羽,晶莹细钻缀在其中,烂漫银河闪烁。
修长手指取下高跟鞋,简秋绥在身前半蹲下。
亲自为她穿上。
脚踝指骨白皙纤细,像是辛德瑞拉穿上了她的水晶鞋。
余光瞥到窗外闪起的光亮。
只是转头一看。
落地窗外,本来黯淡的天际,被意外映亮。
百只无人机拼成的披肩长发的漂亮姑娘,穿着浅蓝色公主裙,被一辆银白色的南瓜车接来。
下一幕,漂亮姑娘在天际翩翩起舞,裙角翩跹,泛着晶莹光亮,仿若漫天银河落在了上面。
最后一幕变成。
漂亮姑娘怀里抱着棕色大熊玩偶,静静坐在橘黄色弯月上。
天际落下一行白色花体字。
Good Night,Pretty Girl.
许晴晚轻笑道:“这是南城哪家少爷又在求婚啊?”
话音刚落。
那行字散去,排列成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色山茶花。
尾端缀着署名。
——Wan
许晴晚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完全反应过来之前,眼里已经漫出了微光笑意。
转头看向眼前男人,深邃眉目被窗外霓虹灯光映亮。
“没想到,少爷就在近在眼前。”
得到一声默认的轻笑。
心跳一声比一声重,敲在耳畔,许晴晚听到自己的轻声:“不是有种说法,要是送给女孩鞋,她以后会跑得很远,直到那个人看不到的地方。”
简秋绥抬眼看她,嗓音低沉:“你去哪,我就追到哪。”
许晴晚弯了弯眼睛:“要是找不到我呢?”
简秋绥回她:“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的那天为止。”
“要是找到了,我却另有所爱了呢?”
“抢过来,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许晴晚看着眼前男人,眸中倒映着小小却完整的自己。
“那无论我在哪,你一定要找到我,让我重新喜欢上你。”
“一定。”
……
主卧昏暗中,隐约可见相拥而眠的两道身影。
冬日晨光半泄,从没关严的窗帘缝隙透过。
一束微光,打亮落地窗前,南瓜车上摆着的高跟鞋。
也映亮来自设计师的祝福卡片。
许小姐,很荣幸接受来自简先生的委托,由我来负责设计你的婚鞋。希望你如白色山茶花,永葆天真烂漫,也祝你和简先生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Sar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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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酒唇
◎是么,我尝尝◎
今天要拍婚照, 天还蒙蒙亮,许晴晚就听到耳畔传来低沉嗓音。
被窝里太过暖和舒适,许晴晚睡意还浓, 往温热胸膛缩了缩,脑袋无意识蹭了蹭侧颈,柔顺发丝刮过一阵细密的痒意。
“还不醒啊?”
意识还陷入温海里,许晴晚只捕捉到“醒”这个字,顿时很孩子气地, 呢喃出一声含义不明的语气词。
脑海还在往下缩蜷时,却被宽大手掌握住了下巴。
发热的吻袭来, 堵上呼吸。
许晴晚被亲得迷迷糊糊间, 唇.齿间泄出几声零星破碎的轻喃。
两只手臂不自觉环上脖颈,任凭发.烫压下的重量,整个人仿佛跌入晕晕沉沉的梦境。
可男人却像是逗弄她般,愈深时, 稍稍退离,引着她心急仰头贴近。
等她发出不满的轻哼, 才再度贴上裹着烫的薄唇。
几次来回,许晴晚也被他折腾得半醒,还闭着眼睛,尾音微微拖长,裹着浓重困腔,带了几分委屈可怜。
“阿绥, 你好烦啊。”
像是只被扰了睡眠的无辜猫咪, 语调都是懒洋洋的。
“哪烦?”
“是亲你烦?还是这样边亲, 边叫你起床烦?”
男人偏要凑近她的耳廓开口, 大早上刚睡醒, 嗓音还没有褪去沉哑,听得让人脸红心跳。
大半张脸压进松软枕头里,许晴晚半睁着眼睛,看清眼前深邃面容间,眼里浮现早春晴朗般的光亮。
尾音裹着难以忽视的浅浅笑意:“都烦。”
“嫌我烦啊?”
许晴晚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语调发轻发软:“不亲了……”
“会肿的,今天还要拍婚照。”
简秋绥嗓音含笑:“原来小懒猫,还记得这事啊?”
许晴晚乖乖点了点头。
简单洗漱完,他们先回了一趟家,许晴晚一到家就坐到沙发上,偏头看着简秋绥拿着换洗衣物,要晾到阳台上。
窗台大片阳光落入,晒得身上暖烘烘的,许晴晚只是略微错神,思绪就陷入温暖迷蒙中。
简秋绥下楼,远远就看到沙发上沉入睡眠的姑娘,下巴蹭在怀里的抱枕,完全是只缺觉的小懒猫。
俯身,凑在耳边:“晚晚。”
只得到半梦半醒中,轻轻含糊的一声“嗯”。
唇角微微扬起,泛着清浅笑意,是在做着好梦。
就连被拦腰抱起来,都没有任何防备,而是更亲昵地蹭进他的怀里。
……
许晴晚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了车里,暖气包围身体,身前还披着宽大外套,四肢都暖乎乎的。
注意到目光落在脸上,许晴晚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怎么一下又睡着了。”
简秋绥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拉开车门,口吻懒怠:“小朋友长身体,是比较多觉。”
说完这话,又绕到副驾驶,拉开她身前的车门。
外头灿色阳光尽撒,寒风被高大身躯挡住大半。
许晴晚朝着男人伸开双臂,一副乖乖等着被抱的模样。
简秋绥眼里流露出无奈笑意,俯身单手揽住她的后腰,左手护在后脑勺,避免她被车门磕到。
许晴晚乖乖依偎在怀里,下巴落在肩膀上,像只乖巧树袋熊。
后脑勺被轻轻揉了一下:“真是小懒猫了。”
“这回不说被当成小朋友抱了?”
许晴晚微抿唇角,耍赖道:“那都被说了,我总得讨回来吧。”
耳畔传来声轻笑,许晴晚刚想继续开口,却意外瞥到眼前一道身影。
是个年轻男人,剃着寸头,穿着休闲时尚,脸上带着快要挡不住的笑:“看两位大早上就柔情蜜意的,一会拍摄进程,肯定会很顺利。”
许晴晚刚睡醒,只记得撒娇了,完全忘记出了车门,就是在外头了,更没想到,会被全程目睹刚刚的耍赖行为。
羞赧瞬间冲破头顶,许晴晚瞬间移开目光,默默拍了拍简秋绥的后背。
见他没有反应,又凑在耳边很轻地唤了声“阿绥”。
才总算被放了下来。
许晴晚一落地,下意识往简秋绥身后躲了躲。
简秋绥顺势牵住她的手:“都要拍婚照了,还害羞什么?”
李先生也笑着说:“是啊,许小姐,一会有得亲和抱的。”
许晴晚脸皮薄,有些受不住被他们这样连番打趣,更别提刚刚被目睹了耍赖行为,很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满满都是求助意味。
简秋绥看她羞到脸颊泛红,再逗下去,都要成煮熟的小番茄了,于是朝着男人望去,语气随意:“最近怎么样?”
李先生开口道:“有张大单,因为你要拍婚照,我直接给推了。”
简秋绥挑眉:“这么仗义?”
“兄弟还不得仗义。”李先生说着朝里面走,“外头冷,先进来。”
到的地方不是宜室工作室,而是西婚的拍摄地点,是郊外的一栋尖顶教堂建筑,许晴晚小时候就在报纸上看过,这里举办婚礼的盛状。
那个时候,南城几乎每个女孩的梦想,都是穿上洁白美丽的婚纱,和心爱的人,在这座教堂举办婚礼。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站在这里拍摄婚纱照。
走进隔间面前,李先生笑道:“许小姐,换好衣服化好妆,咱们就开始。”
许晴晚推门进去,小宁就在里面等着。
小宁很熟练,动作也利索,很快帮她换好婚纱化好妆。
许晴晚推开门,远远听到交谈声。
其中一位交谈的男人,黑色修身西装,系着温莎结,胸前别着一株白色山茶花,侧脸深邃,宽肩窄腰,像极了中世纪的优雅绅士。
高跟鞋轻落地面,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谈话声中断。
交谈中的男人,抬眼,朝她的方向望来。
眼前的姑娘,眉眼弯起,梳着端庄盘发,穿着洁白的天鹅绒婚纱,一字肩荷叶袖,露出修长纤细的天鹅颈,胸口处是一圈缎带白色山茶花,点缀着小巧锁骨,裙摆如云朵海浪般铺开,晶莹珍珠点缀其中,优雅而温柔。
直到许晴晚走到面前,男人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微仰着头:“等久了吗?”
简秋绥嗓音含笑:“就是等多久都值得。”
许晴晚微抿嘴唇,眼睛弯弯的,眼里笑意愈浓。
“咔嚓”一声。
等许晴晚反应过来,看过去时,李先生已经端着相机,拍了他今天的第一张照片。
李先生从相机旁边探出头:“两位就当我是空气,请尽情甜蜜起来。”
许晴晚听出来,这是让他们自由发挥的意思,又瞥到李先生旁边,站着一个有虎牙的年轻男生,笑起来很阳光。
李先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介绍:“这是我的助理小许,跟着我一起学习,和许小姐一个姓,还挺有缘分,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简秋绥闻言:“别乱牵亲戚关系。”
李先生无奈摇了摇头:“好好好,我就多说一句,新郎官还不乐意了。”
“那我们就步入主题吧。”
李先生很专业,大多是让他们自由发挥,保持最自然的状态,给出的很多意见,也是一针见血。
许晴晚站在两节台阶上,眼前的男人,绅士地握住她的手,举在唇边,在指尖落下亲吻。
目光直直朝着她看来。
在这样灼热却又温柔的目光下,许晴晚感觉一阵电流般的酥麻,从指尖窜来,惹得她脸红心跳。
此时李先生开口道:“许小姐,不要太害羞了,看你先生的目光,再直接热烈些,千万不要掩盖自己的爱意。”
许晴晚轻眨了下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男人。
在旁人面前,许晴晚总是有些放不开,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克服。
简秋绥看出她的无措:“就当成是木头人。”
许晴晚微抿嘴唇。
手指被很轻地捏了下,简秋绥语调如常:“把头纱盖上试试。”
许晴晚明白到他的意图,伸手想盖身后的头纱,却有些够不着。
还是简秋绥迈步上来,眸中含笑,帮她轻轻盖上了头纱。
隔着头纱对视,眼前深邃眉眼,像是蒙了层朦胧光影。
灿色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靠近的两道身影上,投落绚丽斑斓色彩,影影绰绰的。
隔着洁白轻薄头纱,男人俯身,在唇上落着虔诚轻吻。
镜头此时定格。
等简秋绥稍稍退开,俯身定定看着她。
许晴晚脸颊已经红透了,眼睛连续轻眨了几下,整个人僵在原地,看起来手足无措的。
李先生都看乐了:“秋绥,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宝贝?”
简秋绥攥住纤细手指,把羞红了脸的姑娘,顺势往怀里带,嗓音慵懒:“我家宝贝,你叫不得。”
李先生直接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道是你老婆了,旁人叫不得一点。”
“你知道就好。”
“啧。”
许晴晚埋在简秋绥怀里,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的调侃斗嘴。
一时明白了简秋绥说的那句“对喜欢的女孩幼稚”。
的确是很幼稚,就跟他说的那般,很幼稚的那种。
之后的拍摄,许晴晚面对镜头,还是有些青涩,但在简秋绥的引导下,拍摄还算是顺利。
到了临近中午,这边的拍摄顺利准时收工。
等中午简单吃完饭,小宁给她卸掉西婚的妆,盘好发髻,又开始化起中婚的妆。
刚画好,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
小宁扬声应了声。
小许走进来,端来了两杯酒:“许小姐,简先生说你的酒量低,尝尝这个,小宁姐你也尝尝。”
小宁问:“合卺酒啊?”
小许点头:“下午拍摄要用的。”
许晴晚微抿了一口,是果酒,淡淡的荔枝味缠上舌尖,渐渐散开香甜。
“挺不错的。”
小许听到她说满意,顿时露出小虎牙,一脸圆满完成任务的开心表情。
等小许离开,小宁笑道:“先在这把里衣换上,省得晚些不方便。”
许晴晚觉得也是,点了点头。
走进遮帘里,小宁又问了句:“用不用帮忙?”
许晴晚微扬声音:“不用,谢谢。”
看着正红色里衣,许晴晚先把里裤套上,这套里衣,麻烦处是在正红色肚兜上,金线绣着鱼戏莲,不是简单的环扣,而是同心结扣。
许晴晚之前跟着小宁学了遍,昨晚又看了好几遍教程视频,还拿着绳子练习了几遍,本来以为已经会了,结果就这么半天时间,就忘光了,完全是脑子会了,手还不会。
手机还落在外头,只能朝着外面喊了句:“小宁。”
脚步声传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遮帘。
许晴晚只是微怔,男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目光落在身上,许晴晚心想她还好穿了裤子,不至于看光。
又想他们平时抱在一起亲,亲昵的事也常做,就算是没做到最后那步,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微仰着头:“你怎么来了啊?”
“小宁跟李先生有事商量,我进来等你,听到你喊她。”简秋绥问她,“怎么了?”
许晴晚手里握着绳结,尾音不自觉带了些撒娇可怜:“这个同心结扣,我又忘了怎么系。”
简秋绥目光落在她手里:“昨晚不是练了好一会?”
“现在又忘了。”许晴晚垂着眼睫,看到修长手指落在绳上,语气带了点惊讶,“阿绥,你会啊?”
传来无奈含笑的嗓音:“家里小朋友太粗心,还不得多看多学点。”
许晴晚微抿嘴唇。
手指熟练绕着绳线,轻巧动作间,略带粗糙的指腹,碰过白皙柔滑的腰间皮肤,刮起一阵心悸颤栗。
漂亮的同心结在眼前成形,许晴晚只是愣神间。
熟悉的松木气息漫过鼻尖,深邃脸庞靠近,温热呼吸瞬间缠绕在一起。
“怎么这么甜?”
许晴晚轻声回答:“喝了点果酒,小许送来的。”
又补充了句:“荔枝味的。”
发烫呼吸近在咫尺。
将吻未吻间,简秋绥沉声问:“怎么样?”
许晴晚半睁眼眸,白皙脸颊泛起一圈红晕:“甜甜的。”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下唇被衔住,水润柔.软的触感,只是微碰,那股淡淡香甜的荔枝味,就满溢而出。
许晴晚瞬间有个念头,她像是颗被剥去果衣的荔枝,被细细品尝着。
出神间,又听到唇间轻碾间,溢出低沉含笑的一声。
“是么,我尝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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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招惹
◎就算你撒娇,我也不会停的◎
下午, 一行人到了北郊外的老宅,听简秋绥说,这是祖父年轻时设计的小苑, 送给祖母的新婚礼物,雕栏画栋,亭台水榭,仿若走进了小江南。
李先生环视周围,笑道:“早听说你祖父的盛名, 果然名不虚传。”
简秋绥也轻笑:“当年确实费了祖父好些功夫,祖母这些年也时不时提起, 每到暑期, 都会来住上两个月。”
晚些时候,许晴晚在房间里换好了红色婚服,远山眉芙蓉面,乌黑发髻如云, 头戴缀满珠翠玉石的凤冠,凤钗垂下, 凤冠霞帔,摇曳生姿,仿若从画卷里走出的仙子。
走进厅堂,把着玉兰鎏金团扇,缀着玉珠的流苏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简秋绥一身红色婚服, 就那样立在那, 剑眉星目, 长身玉立, 身上没有半分书生气, 倒像是少年将星。
案台上摆着佛手和八宝盘,李老师掌着相机,朝着这对新婚夫妇笑道:“夫妻对拜。”
许晴晚执着团扇,微微垂头,朝着眼前男人行婚礼。
团扇半遮,露出半截惊艳侧影,犹如琵琶半遮面。
深邃眉目近在眼前,对视间,她的眉眼弯起清浅笑容。
照片在此刻定格。
李先生很满意两人间的氛围,语气含着揶揄:“搞得我也想结场婚了,这眼神拉丝的。”
许晴晚听得又有些脸热。
简秋绥挑眉道:“少说几句。”
李先生无语这人护老婆的架势,顿时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们当他是空气,请继续甜蜜。
小许把合卺酒端上来,许晴晚和简秋绥各拿了杯。
执手对饮。
许晴晚微垂眼睫间,能感觉到泛沉目光落在脸上,如有实质般。
简秋绥眉眼生得深邃,眼睫浓长,在眼睑处扫下月弧形阴影,垂着目光看人时,眼里像是盛着溺人深情。
面对这般长久的对视,许晴晚总是率先落败,完全招架不住他眼里无边漩涡般的沉溺。
可又在无边心悸间,忍不住抬眼瞥去,对上漆黑眼眸里掠过的笑意。
一双弯弯的笑眼里,也漫出快要满溢而出的笑意。
于是刚刚还很正经的对视,顿时变得笑场了起来。
“咔嚓”几声。
李先生准确抓住了两人真情流露的瞬间,看了看,果然几张成片,并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期待,反而呈现出很惊艳的效果。
镜头里的一对新婚夫妇,眼里满满只有彼此,蓄着满溢而出的甜蜜笑意。
新娘有些没执稳鎏金团扇,眼睛笑得弯起,像是一对漂亮弯月,一时间凤钗流苏乱摇,珠玉细穗缠绕在一处,丧失一瞬的端庄,笑靥如花,却回归最本真的童真欣喜。
而新郎只看着她笑,眼里满是纵容宠溺的光亮。
李先生不禁有些感叹,大学时期那个大名鼎鼎的酷哥,性子又是张扬肆意那挂的,追求者众多,可对于各种漂亮姑娘,数不清的搭讪和告白,总是懒怠应对,看不出一点世俗的欲望。
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被爱情击沉的一天,成为只是看着对方,就会忍不住笑出来的俗人。
想想还有些羡慕,比起高悬的冷清月亮,当个俗人,也算是逍遥的神仙日子。
“李先生?”
隐约听到轻唤声。
回过神,看到两人都看着自己,许晴晚眼里还带着几分疑问。
许晴晚看到李先生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刚刚不小心笑场了,现在重新拍一下吗?”
“可能看起来会有些傻。”
李先生却摇了摇头:“不是傻。”
许晴晚闻言,瞥着他的神情,鼻腔溢出一声疑问语气的“嗯”。
李先生却笑了笑,卖起来关子:“到时候看到照片,就全知道了。”
简秋绥闻言挑眉:“神神叨叨的。”
李先生只无奈耸肩:“搞艺术的嘛,哪有几个正经人,不疯魔哪成佛呐。”
许晴晚没想到李先生长得高大,人也长得严肃,就这么半天相处,倒是充分感受到他的有趣性子。
有些被逗笑,又想起他是简秋绥的多年好友,该礼貌些,于是微抿唇角。
却被简秋绥准确捕捉到唇角泛起的笑意,口吻纵容地说:“尽管笑。”
又问:“你猜他为什么被大家叫李先生?”
许晴晚微顿,给出个答案:“大概是尊称?”
本来闻言板脸的李先生,被她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逗笑,一秒破功。
简秋绥就更过分了,唇角掠过嚣张肆意笑意,完全是在狠狠笑她的模样。
许晴晚不明所以,愣在原地,看着两个脸上遮不住笑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满是心照不宣。
最后还是简秋绥开嗓:“因为当时姓李的某位同学,大三失恋,左手拎着啤酒,满嘴里还嘟囔着之乎者也,最后直接干掉了一箱啤酒。”
“所以之后,大家见面就尊称他一句李先生。”
说到“尊称”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语气。
一句话,揶揄了两个人。
许晴晚想象了一下那个滑稽荒诞的场面,一时有些抿不住唇角笑容。
旧事重提,李先生只当成给新娘子逗闷了,可抖落出来的对象,偏偏是简秋绥,虽然是在他的默许之下,心里还是有些胜负欲作祟。
想着下次找个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又招了招手,小许上前,迅速地把合卺酒具撤下去。
直到走到外头,雕栏长廊,绿荫苍翠,微风刮过,在清池掀起圈圈涟漪,李先生还在想,他或许已经找到了今天最满意的一组照片。
而且是没有之一。
不会有比这组还要满意的照片了,李先生凭借多年的摄影直觉,相当地坚定这件事。
晚些时候,拍摄继续进行下去,还换了几处地点。
身处古色古香的小苑,许晴晚总有种在拍摄影视剧的错觉。
不过所幸,就算是时不时笑场,李先生也能凭借摄影师的敏锐直觉,抓拍到意想不到的照片。
等到拍摄结束,李先生还有些意犹未尽,提议要不要进行一小时的豪华拍摄加餐。
惨遭简秋绥的拒绝。
理由是看老婆神色太累,经不起继续折腾。
李先生再次被无良喂狗粮分子无语到,翻了今天的第二个大白眼。
把相机设备留给小许,临走前,说是要找家小酒馆角落,听一整晚的心碎情歌。
才能疗愈今天受到的狗粮暴击。
劳累了一天,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顿,许晴晚回到家里的时候,精神很亢奋,眼皮黏在一起,像是有吸石一样,感觉自己只要沾到枕头就能睡着。
晚些时候,在房间衣柜拿好换洗衣物,经过书房里,看到摆在书房里的两套婚服。
许晴晚走了进去,目光落在洁白的天鹅绒婚纱,拖尾头纱星河般垂下。
只是看着,就会想起教堂里,隔着薄纱的虔诚轻吻。
目光缓缓掠过,落到红色婚服上,凤冠嵌着珠翠玉石,凤簪缀在两边,婚服由华丽金线绣着云霞花雀,彩色挂带下端垂着玉石坠,如披绚丽云霞。
指腹摩挲过婚服,落到绣工精巧的里衣肚兜上,上面的同心结,已经被重新系好,很精巧的系法。
想到下午换衣间里的事情,脑海里不禁冒出那双大手,骨节宽大,指骨修长,薄薄手背皮肤蛰伏着青色脉络。
指腹有些略微粗糙,蹭过侧腰细.嫩皮肤,有些磨砂粗粒的感觉。
仿佛残存着那股酥麻的触感。
“晚晚。”
许晴晚还在想着,身后门外传来低沉唤声,心跳像是一瞬间踩空,下意识就扯过手边的肚兜,压进怀里换洗衣物的底下。
赶在脚步声迫近前,走出了书房,将房门掩盖住。
简秋绥站在几步之外,朝她看来,挑眉道:“不是说去洗澡,怎么跑去书房了?”
许晴晚小声解释:“拿好换洗衣物,经过书房的时候,发现没关门,进去看了眼,就顺手关门了。”
只说出一部分的事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撒谎,许晴晚这样默默告诉自己。
简秋绥语调慵懒:“那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什么坏事?”
许晴晚想起刚刚的遐想,脸颊微微发烫,完全无法顾及自己的反应,会有多明显,有几分被撞破的羞恼:“才没有呢。”
转过身,佯装镇定地丢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了。”
直到走进浴室,许晴晚把换洗衣物搭在立式衣架上。
边缘露出一截红色。
许晴晚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把肚兜一起带进来了。
这样做的下意识反应,就像是被家长逮住做坏事的小孩。
许晴晚把目光移开,水雾很快弥漫整间浴室。
冲洗擦干后,许晴晚套上内衣,目光从那截红色掠过。
想着拿都拿进来了,倒不如多练习几次同心结扣,省得下次还需要旁人的帮忙。
许晴晚取下来套在身上,回想着傍晚,在路上看的好几遍教程视频,将同心结缓慢拆开,凭借记忆复原,系了又拆开,练习了好几遍,终于能很好地系好结扣。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金鱼记忆,能坚持多久。
许晴晚偏头,看着系在侧边的同心结扣,满意地摸了摸。
却在突然间,眼前瞬间陷入黑暗,许晴晚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动了一下手臂。
随着一下撞击,哐当一阵响动,是瓶瓶罐罐掉落的声音。
甚至还发出了一声猛烈的重响,大概是沐浴露瓶撞到了玻璃推门。
急促脚步声落下门前,门被突然打开,水汽顿时扑满脸庞。
“晚晚,你没事——”
带了些急促的话语响起时,仅仅灭了几秒的顶灯,瞬间重新亮起。
隔着一团缥缈水汽,睁着圆润眼睛的姑娘,脸颊潮.红,乌黑发丝随意散在肩后,只穿着红色肚兜,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以及纤细小巧的锁骨。
缀着金锁流苏的尾端,双腿纤细笔直的双腿,白皙匀称,是很有肉感的那类,才刚刚洗完澡,皮肤还泛着微粉的光泽。
许晴晚没想到,刚刚不小心弄出来的动静,会惹简秋绥冒失地闯进来。
清晰地看到,漆黑眼眸里掠过的担忧,转而被另一种情绪替代。
里头的欲.色暗了下来。
纤细手指微蜷,许晴晚明明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又沉溺在对视间暧昧凝滞的热流。
鬼使神差间,她轻声说了句。
“阿绥,好冷。”
简秋绥目光发沉,落在她的脸上。
许晴晚看着男人直直朝她走来。
仅仅的几步,在迫近的距离简,欲台高筑,所剩无几的理智,摇摇欲坠,跌落危险沉溺的气息当中。
后腰被有力臂膀揽住,手指落在侧边同心结上,指腹绕过绳结,像是随意把玩着物件。
略带粗糙的指腹,刮过侧.腰白皙肌肤,触及几分柔腻。
又是那阵惹人心悸酥麻感。
许晴晚下意识瑟缩了下,微微仰着头,很轻唤了句:“阿绥。”
“新婚夜,你不想做些什么吗?”
明明说着最为大胆的话,圆润双眼里盛着清透微光,像是不知道危险逼近的无害小动物。
“晚晚,别后悔。”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发沉含哑,在吊起残存欲崩的理智。
许晴晚却仿若未觉般,指尖浅浅划过后颈,蹭起一层微烫的燎意。
鼻腔溢出一声无害的:“嗯?”
高大身躯瞬间压近,劲瘦手臂只是稍稍用力,就把眼前的姑娘抱起。
许晴晚突然悬空,双手双.腿缠上男人,感知到那股昭显着嚣张存在感的灼.意。
脸颊发烫,却还是执拗坚定地对视过去。
简秋绥只是稍稍偏头,目光就这样错开。
修长手指扯下浴巾,盖在裸.露的后背,遮住白皙光滑的肌肤。
呼吸发沉发烫,大片喷薄过耳廓侧颈,染上野火燎原般的烫.意。
低沉喑哑嗓音裹上耳廓,像是温声警告,也像是纵容轻哄。
“晚晚。”
“就算你撒娇,我也不会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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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 迷夜
◎晚晚,自己来◎
有力手臂稳稳托着后腰, 许晴晚窝在怀里,贴着滚.热胸膛,感觉胸口里乱蝶般的心跳, 一声比一声重,也一声比一声响。
简秋绥抱着她从浴室走出来,扑出来一大股水汽,将深邃脸庞模糊一瞬。
“新婚夜?”
耳畔传来低沉嗓音,许晴晚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太恰当, 可还是尾音带了点上扬,找补道:“都拍婚照了, 也不能不算是婚夜吧。”
又理不直气也壮, 很轻声地说:“那今晚就小婚夜,那婚礼那天,就算是大婚夜嘛。”
简秋绥听得有些好笑,用着略重的力度, 揉捏了下她的后颈:“算得这么清啊?”
许晴晚微抿唇角:“本来不想算的,还不是你要问。”
“是我的错。”
得到一道纵容至极的回复。
上楼梯的时候, 许晴晚被牢牢托在怀里,下巴窝在他的肩膀上,语调很轻地问:“阿绥,你怎么这么快进来的?”
简秋绥回她:“在另一边洗漱完,发现你这边迟迟没有好,过来一看, 刚好听到一大阵动静。”
这样一说, 许晴晚就明白了, 为什么就在第一时间, 简秋绥听到声音, 就冒失地闯了进来。
许晴晚知道简秋绥是担心自己,可是还是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其实就是电线跳闸了一下,我不小心撞倒了东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简秋绥语调低沉:“别人我一般不会担心,不过家里某个小朋友吧,很难不担心一下。”
许晴晚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意味:“我才不是小朋友呢。”
头顶处传来含笑嗓音:“嗯,今晚要成为大人了。”
许晴晚不用抬眼看,都能想象到那双漆黑眼眸里,掠过几分促狭笑意,指不定想怎样逗弄她呢。
不是很想抬头看他。
可是又因为他说的这话,脸颊止不住发烫,默默贴近他的侧颈,染上一片意外的热.度。
他们一路进了主卧。
许晴晚后背躺到床上时,隔着柔和触感的床被,白色浴巾半散,露出小巧白皙的锁骨,以及圆润泛粉的肩头。
足以笼罩她全身的阴影覆盖而下,铺面而来的浓.重呼吸,大片地扑在白皙面颊。
许晴晚睁着圆润眼睛,瞥到被灯光染上光晕的深邃侧脸轮廓。
朦胧、迷人,像是场还没睡醒的梦境。
修长手指把玩着同心结扣,略带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蹭过侧.腰,蹭过几分柔腻。
如有实质的发.沉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仿若蓄着浓云深渊,要将她深深吞没。
许晴晚莫名有种感觉,她身上仅剩的苏绣肚兜,已经被露.骨坦然的视线全然剥下。
像是只会被生吞活剥的羔羊。
许晴晚有些受不住这样欲台高筑,又充满直接意味的目光。
白皙指尖往上流连着,很轻地抚过劲瘦小臂。
一边轻喃出声:“阿绥,灯……”
简秋绥盯着她,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天空的青色的,篮球是蓝色的,那为什么身影是橙色的,痣是红色的?”
许晴晚微怔,反应过来签售会那张被看到的涂鸦,以及那晚咬虎口的反常反应,原来早就被觉察到了。
“喜欢这颗痣?”
见她没有回答,大掌沿着床褥缓缓探进,掌住棉糖柔云的触觉。
许晴晚眼睛一时睁大。
微仰着头,喉间下意识溢出一声发飘轻喃。
偏偏这样做的人,又要凑近她微微发颤的耳廓,用气息不稳的沉哑嗓子,犯浑地跟她说。
“在用有那颗痣的手摸.你。”
相处了这么久,许晴晚知道简秋绥时常坏心眼作祟,会逗弄她,又在惹得她羞赧不敢看他时,又各种轻声哄她。
却完全没想到在此时,简秋绥仿佛变了一副性子,少年时期骨子里的恣意恶劣的本性,完全被暴露出来。
大掌传来的泛重力度,仿佛要在白皙肌.肤上盖下刻章。
极具侵袭意味的发沉呼吸,大片喷薄到耳廓侧颈,许晴晚被刺.激得有些难以睁眼,感觉自己像是蒸笼里的糕点,要被蒸腾的白汽融化。
许晴晚只顾着仰头,轻喃出声:“阿绥……”
又在意识混沌间:“灯,关灯。”
“我想看你。”
咫尺传来低沉嗓音,许晴晚目光流连过眼前深邃眉眼,一时被美色蛊惑,圆润漂亮的眼里,含着微润水光,很乖地点了点头。
可很快许晴晚就后悔了,亮着灯,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所有一毫一厘的反应,完全被暴露在视野里。
男人宽肩窄腰,常年有运动习惯的身材,劲瘦有力,肌肉线条漂亮流畅,并不显得过于血脉喷张。
两条纤细手臂环住肩颈,白皙指尖浅浅划过后发,那里剃得有些短,有些粗粝地刺着指腹。
鼻息从唇边流连而下,落到微微战栗的肩颈,落下裹满发.沉气息的一声。
“还冷么?”
许晴晚目眩意乱间,下意识环紧两条细长白皙的手臂,将作乱的鼻息,引得更深。
嗓音不自觉裹了层发飘的糖味,喃喃出口:“不冷了……”
简秋绥问她:“要不要结掉?”
许晴晚好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绪却依旧陷入在迷蒙中,有些急地点了一下头:“要的……”
隔着一层金线绣着的衣物,简秋绥却是轻声哄她:“晚晚,自己来。”
许晴晚微仰起脑袋,却还是乖乖地挪动手指,微颤着摸索而去。
却在好不容易摸到系得漂亮的同心结扣时,纤细手指不小心错位,忍不住惊呼出声:“阿绥……”
好一会没缓过劲,许晴晚定定看着他,很可怜委屈地控诉他:“你太过分了……”
“嗯,我过分。”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还要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哄她:“我们晚晚,骂人都这么温柔。”
视线模糊间,许晴晚连同心结扣都握不住,嗓音渐渐裹上哭.腔。
“……混蛋。”
“嗯,是我混蛋。”
平日里就不会骂人的姑娘,在思绪混乱之中,只能在脑海里,搜刮出完全没有威慑意味的骂词:“大混蛋……”
许晴晚越这样骂,反倒讨到更恶劣的狠劲。
偏偏还要在耳边被坏心眼逗弄:“晚晚,多骂几句。”
许晴晚此时只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比简秋绥还要无赖混球的人了,平常的温柔体贴,全都是骗她的。
明明到了这种时候,根本就对她带一点手软的。
不想开口,有些气恼地咬在了男人肩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晴晚完全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完全招架不住,落在耳畔的低沉嗓音,是那样温柔安定,却又是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许晴晚产生一种浓重的割裂感,一遍沉溺于他的温柔海,一边又跌落他所带来的急风骤雨。
额头浮现一层薄汗,在灯光下,润着晶莹的光泽。
下巴被修长手指掌住,视线很模糊间,传来低沉的哄人嗓音。
“晚晚,张嘴呼吸。”
许晴晚本在咬紧牙关,闻言松劲,新鲜呼吸灌了进来,裹上一层蜜糖般的浓热。
含笑嗓音落在耳畔,像是奖励般轻吻她的侧脸。
“乖宝宝,做得好。”
到了最后,许晴晚已经处在脱水状态,脸颊落着的泪痕,在温度适宜的暖气里,有些发干。
嘴唇也有些干干的,丧失往日的红润光泽。
简秋绥用天鹅绒毛毯裹住她,抱在怀里,温声问她:“想喝水?”
许晴晚听到耳畔覆着低沉餍.足的嗓音,张了张唇,却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全身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头都要抬不起来。
总算切身体会到,顾明玉说的那句“婚前新郎如饿狼”,平常简秋绥总是温柔地吻她,并没有过多索取,也就让她有了种错觉,今晚会很平和地度过。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的招惹,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鼻腔里只溢出一声几乎是轻飘出来的“嗯”。
有力臂膀环住后腰,简秋绥连毯带人抱起。
却在稳稳落到环抱里时,许晴晚突然察觉到不对。
在男人迈步的瞬间,刚刚还懒懒半眯着眼睛的姑娘,喉间溢出一声尾音变调的惊呼。
手臂下意识环紧肩颈。
“这样不行的。”
额头抵在宽直肩膀上,许晴晚几乎是恳求般轻喃开口:“阿绥……”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怀里的姑娘,还在依赖地抱紧他,又这样语调乖乖地叫他,反倒让他生出更恶劣的念头。
“阿绥……”
被环紧的男人却仿若未闻,只抱着她一路下楼梯。
每一步的带来的颠簸心悸,都让许晴晚难以承受分毫。
额头重重抵在肩膀,感知被拉长的一分一秒。
好不容易撑到了一楼,简秋绥把她放到餐桌上坐着,接了半杯温水,给她喂了下去。
喝完后,许晴晚感觉喉间发干的感觉,顿时和缓了不少。
“还要喝吗?”
许晴晚幅度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瓷杯被放到高脚柜上,杯底磕在木板上,发出很急促一声。
许晴晚刚想开口说该回去了。
眼前大片的阴影再度落下,鼻息落在漂亮的锁.骨间。
又被按在餐桌边沿,更深地堵住了呼吸。
……
许晴晚醒来的时候,陷在温暖柔和的被窝里,思绪渐渐回笼,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回。
发烫脸颊有些躲避般,半蜷进被窝里,真不知道自己昨天劳累了一天,是怎么坚持那么久的。
也不知道,简秋绥明明也拍摄了一整天,怎么就那么有精神,来了一次又一次。
任她怎么撒娇求饶,都不肯放过她一点……
床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许晴晚抬眼看去。
白皙脸颊透红,半蜷在被窝里,在对上眼前男人的目光,下意识又被窝里,更深地缩了缩,像是只被欺.负后怕生的小动物。
简秋绥顺势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嗓音听起来很温柔,完全没有昨晚的半点恶劣模样。
只是微微怔神间。
大掌就探入被褥。
揉抚过白皙肌.肤,明明是再温柔不过的触感,却莫名想起昨晚,掌住腰.窝的那股狠劲。
许晴晚忍不住瑟缩了下,语气有些可怜,轻喃开口:“别碰了。”
简秋绥瞥着快要脸颊脖颈快要红成一片的姑娘,口味玩味:“昨晚还一直缠着我要——”
许晴晚连忙起身,伸手捂住翕动薄唇,堵住他不正经的话语。
她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因为太过羞赧,脸颊泛着晚霞色的红晕。
语气带了撒娇意味的埋怨:“阿绥,大白天的……”
刚刚她的动作急,也没顾及太多,白皙光滑的肩头露出,露出上头隐连绵的红.晕,流连而下,都是星星点点的微红,看起来有些可怜。
身体暴露在空气里,尽管是在暖气里,还是有轻微温差,不习惯地瑟缩了下。
目光落在身上,许晴晚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光着。
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
简秋绥扯过昨晚扔到一边的天鹅绒毛毯,团团裹住她。
温暖裹着绵软四肢,许晴晚乖乖任由简秋绥动作。
简秋绥问:“喝粥吗?”
许晴晚昨晚昏睡过去,又睡了整整一上午,肚子里早就空空的。
于是点了点头。
后腰被有力臂膀环住,许晴晚在深邃脸庞凑近时,瞬间想起他昨晚的恶劣行径,连忙摇头:“不要……”
简秋绥口吻慵懒:“不昨天那样。”
许晴晚经历过昨晚,已经学乖了,眼含警惕地看着他。
伸出尾指,递到了他的眼前。
简秋绥轻笑一声。
稍稍低头,薄唇微触,轻吻过她递来的指尖。
一触即分,却从指尖传来烟花般的心悸感。
许晴晚只是愣神间,就被有力手臂环抱起。
直到侧身半坐在臂弯里,她才意识到这是抱家里小朋友的抱法。
许晴晚偏头,柔顺发丝蹭过侧颈,微抿唇角笑意:“做什么要这么抱?”
简秋绥嗓音带了几分无辜:“家里小朋友不就是这样抱的么。”
许晴晚瞥到侧颈靠近锁骨处的鲜红牙印,是她昨晚咬的。
不仅咬了这里,还咬了肩头。
只是想着,纤细手指微触而过,刮过一阵细流酥痒。
男人脚步顿住。
耳畔传来低沉嗓音,裹了几分危险的警告意味。
“晚晚,还有劲是么?”
许晴晚眼眸一闪,不敢再去随意招惹。
连忙缩回手指,额头轻抵肩膀,很无害地开口:“阿绥,我好饿。”
尾音像是裹了香甜的棉花糖,试图蒙混过关。
撒娇计划果然奏效,过了几秒,头顶传来无奈含笑的回答。
“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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