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颂宝。
浴室明亮的灯光带着融融暖意,洒落在年轻女人隐忍的泣声上。
于是那份湿润与颤抖似乎都是暖的。
郁落任由祁颂将自己抱得很紧。她睫羽微垂,在对方的拥抱传递出的浓烈感情里,眼眸也忍不住跟着氤氲出水汽。
“祁颂”她轻轻地问,“你害怕的事,有好结果了么?”
“嗯。”埋在她颈窝的脑袋不住轻点,茸茸的长发随之蹭着颈侧的肌肤,一点绵软的痒。
“那就好。”
郁落眉目舒展些许,抬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顶。
安抚几下正要收回手,却感觉揽在腰间的手收紧了些,耳畔响起小心的请求:“姐姐再摸摸我好不好?”
郁落微怔。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在恍惚里,眸里薄薄的雾气一瞬凝出更多水光。
她咬了下唇,手复又抚回祁颂的发顶。
不急不慢地、耐心地揉着,就像真的在抚摸一只小狗。在祁颂喉间舒适的喟叹里,从柔顺的发丝一点一点摸至温软的耳朵,后来再往下,轻挠到祁颂的下巴。
为了配合这个动作,祁颂温顺地从她的颈窝间抬起头。
那处肌肤被女人细腻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按揉着,祁颂隔着眼中朦胧的潮意与郁落近在咫尺地对视,看到对方眸里也似有水光。
落针可闻的浴室里唯有彼此因泪意而艰涩的呼吸声。
这一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对视,却仿佛隔了好多年——甚至或许不止是分开的两年。
恍若隔世的感觉里,被狂喜包围的心情泛滥起无名的疼意,祁颂有些承受不住。她急需确认对方的存在,于是忍不住轻轻地说:
“姐姐,我可以亲亲你么?”
先前因为嫉妒而抗拒使用的称呼,此刻被她过于自然地迅速接纳,熟练得仿佛已说过千千万万次。
在短暂的等待里,祁颂听到了郁落的应允。
不是「好」或者「可以」,那犹带泪意的嗓音呢喃:“你快亲亲我。”
就仿佛这个亲吻不止是祁颂的良药,她们都在深深需要彼此。
祁颂感觉身体泛起一点酥?麻。
她缓缓低头,唇瓣首先小心翼翼地挨了挨女人的脸颊。
细嫩的肌肤上泛着清香,祁颂沉醉从脸颊一路吻过去,鼻尖、眼尾、额头
不是第一次亲昵,然而眼下的全然清醒与毫无负担,是一种新鲜又深刻的体验。
唇瓣擦过睫毛,茸茸的触感让心尖也被挠得难捱,她忍不住温柔地抿去女人睫羽上莹润的水珠。
被缓慢又克制地亲吻着,郁落总是在与祁颂的亲昵里感受到对方珍重的喜爱。
这或许也正是恋人间亲昵的意义。
纯粹又深厚的情感总让她分外动?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啄吻都让她脚下些许发软。
于是她忍不住抬起手臂,勾住了祁颂的脖颈。
过于适合接吻的姿势,就像某种信号。
祁颂略停顿,两人鼻尖相抵,彼此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心头摇曳的火也随之愈盛,祁颂闭上眼,偏头错开鼻尖,唇瓣贴上去。
天光尚昏暗的秋日清晨,整栋别墅都陷在寂静的睡眠里。而浴室这狭小的一隅却在寂静里隔出了一片热烈的生动。
格外温柔又放松的缠绵中,身心似乎都得到熨帖。
唇齿间萦绕着桂花的清香,在交缠的湿润里愈发甜腻起来,祁颂不知疲倦地吮?弄郁落柔软的舌尖,听到女人喉间偶尔无意识地嘤?咛。
心跳因此更剧烈,她忽然很想听那声音更难耐、更可怜的
想法堪堪收住,唇舌上却忍不住占有得更深重。
不知多久后,在郁落终于承受不住的轻哼下,她依依不舍地撤开。
唇分时,晶莹的丝线暧昧地勾连一瞬。
祁颂意犹未尽地吻去郁落唇角的湿意,小心翼翼地喊:“姐姐?”
“嗯?”郁落一双眸子盈水,在尚未平复的喘息里艰难应了声。
祁颂没有继续问问题,仿佛这就是想要的回答。
她重新将下巴抵在郁落的肩头,唇角忍不住地上扬,只觉得满心欢喜。
其实事情还远没有那么圆满。
她们面前仍摆着太多尚未理清的困惑。
甚至于,现有的迹象也只能让她基本认定自己是原主,而在看清全局前,结论被推翻的那点可能性无法完全扫除。
可是,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独自流浪太久、太久,以至于迫不及待地想在自己身心的归处休憩一阵,想在私自构建出的乌托邦里安然地享受一段时光。
如果注定某天会有变故,那么在那之前,她可不可以获得这份短暂但幸福的放松。
这样过分吗?祁颂不知道,但对任意一只走丢已久的小狗而言,现在应该都什么也不愿意思索,只想全身心黏着思念已久的主人。
在拥抱里,两人的呼吸和情?潮都渐渐平复下来。
“你是不是一晚没睡。”郁落轻声说,“要去补个觉么?”
“不用。”祁颂摇摇头。
她太兴奋了,此刻精神振作得就像昨晚有过绵长而安稳的睡眠。
“你还想睡么?”祁颂想起自己方才把郁落从睡梦里喊醒,不由些许心虚,“现在还来得及睡回笼觉。”
“睡够了。”郁落软声说,“腿软,你抱我去更衣室。”
祁颂心跳一顿。
她知道郁落为什么腿软。
“好。”在微涩的呼吸里,她低低应了一声。
正俯身要勾住郁落的腿弯时,祁颂后知后觉——女人身上穿的睡衣,是那晚让她躲回浴室打抑制剂的那条极为清凉的黑色吊带裙。
先前被浓烈的情绪占据心神,她没顾上这一点。
裙尾不到膝盖,露出笔直纤长的腿,肌肤白透如脂玉,泛了淡淡的粉色。
祁颂霎时胸口微滞。
她克制地挪开目光,些许僵硬地将郁落打横抱起,女人脚上拖鞋在半空滑落。
啪嗒一声,好似落在祁颂心头。
“姐姐”
这般抱着,会无可避免地直接触碰到郁落细腻的肌肤,祁颂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现在都仲秋了,你这么穿不冷么?”
这话问出来就显得不够诚恳。B市向来被戏称为「只有夏天和冬天」的城市,入秋后一天比一天凉,家里早早就供了暖,穿睡裙怎么会冷。
郁落垂眸看着年轻女人格外正直的神色,不由轻挑起眉,故意道:
“我爱穿,怎么了?”
祁颂微顿,乖顺地摇摇头,什么也不敢说。
“我还有更清凉的。”
在走去更衣室的路上,郁落惬意地窝在她怀里,在她耳畔用气声暧昧地说:“下次穿给你看。”
祁颂脚下一顿,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蓬勃有力,血液奔涌,热意从耳根蔓延到脸颊。
怀里Omega柔若无骨地贴着她,温软的指尖故意在她耳根蹭了蹭,弄得发痒。
“怎么不走了”
祁颂眼眸暗了暗。
她曾经好像真的「很会」过。
否则此刻被郁落一撩再撩,她怎么会产生一种触底反弹的进攻性,无师自通地偏头就咬住对方作乱的指尖。
齿尖一点一点用力,那柔软的肌肤被咬磨,紊乱了郁落的呼吸。
似是有点疼,怀里人低低地哼了一声,终于不说话了。
祁颂在这一瞬间,微妙地领悟到什么叫以攻为守。
然而她或许天生就会输给郁落,因为下一秒就忍不住小心地问:“很疼么?”
郁落睫羽低垂,一言不发地点点脑袋,那模样真是被欺负惨了。
祁颂心头一软,正想哄哄对方,就见女人忽然轻声道:“不过还可以更疼一些。”
“”
祁颂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主卧的更衣室进门两侧都是镜子,她正要把郁落放下来,从镜子里看到女人悬空的白皙赤足,才想起来拖鞋掉在浴室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郁落甚至故意悠闲地晃荡了一下小腿,搭着那身黑色吊带裙,一举一动都风情四溢。
祁颂睫毛轻颤,在微促的呼吸里抬眸迅速巡视四周。
然后把人塞坐进了衣柜的一个大格子里。
她紧接着双手撑在郁落身侧,有些忍无可忍地俯身在女人柔嫩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
“嗯”郁落对她的举动有些猝不及防。
如她所愿,这次的力度是真的有点疼。
病猫被惹急了都要发威,小狗被逗急了也是要把人咬疼的。
也不管郁落的反应——可能是不敢看,祁颂咬完就转身离开,去浴室给人拿拖鞋。
再度回来时,她有些磨磨蹭蹭。
进门抬眸就和郁落视线对上。
Omega乌黑的长卷发垂落在雪白肩头,发顶被柜中悬挂的衣尾扫过,双手慵懒撑在两侧,整个人仿佛是被不慎丢失在这里的精致玩偶猫咪。
无辜望过来时,浓密的睫羽轻扇,下巴还有个可怜的牙印,十分好拿捏的模样。
这一切极具迷惑性,但祁颂深知自己才是那个玩物。
她一颗心被这个女人捏圆搓扁,每一秒都在承受不住的边缘。
压着呼吸走过去,把拖鞋给郁落穿好,又伸手抱人下来。
“换衣服吧姐姐。”
她抬手细致理了下郁落被柜中衣服扫得微乱的发丝,试图用这种再正经不过的动作作为收尾。
“怎么换。”
郁落眨了眨眼,把被咬过的指尖举给她看,又抬了抬留有整齐牙印的下巴,“到处都被小狗咬了,没办法换衣服。”
“要不你对我负责。”女人唇角勾起悠悠的笑意,“把服务进行到底。”
在那意味深长的尾音里,祁颂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还没反应过来,郁落便已牵住她的手,温柔地引导着,让她的手指勾上自己一边肩头的吊带,缓缓往下拉。
方才在睡梦中被祁颂从被窝里捞起,她还没来得及穿内衣。
于是这个动作下,饱满无可避免地随之溢出一点软白。
祁颂的视线仿佛被烫到般挪开,在胸腔躁动的热意里,些许可怜地喊:“姐姐”
郁落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无声勾了勾唇。
她太了解祁颂的那根弦,方才自己一逗再逗,应该已经紧崩得快断了。
有时候退才是进,于是她贴心地松开祁颂的手,分外善良地放过对方:“好了,出去吧。”
看着某人正直笔挺得如一颗小白杨的背影,她小声嘀咕:
“怂包。”
祁颂的耳朵动了动。
她脚下步子一顿,些许不可置信地回头,不慎匆匆瞥到女人衣服换到一半,细腻白雪落红梅的景色。
她连忙转回头,抖着声音问:“什么?”
“扑哧。”看到祁颂肉眼可见红透的耳朵,郁落低低笑了声。
她漫不经心地哄道:“没什么,我喊你颂宝呢。”
祁颂:“”
她怎么觉得刚刚听到的不是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我们怂包,哦不,颂宝要狠狠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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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姐姐好可爱。
郁落从更衣室里出来,毫不意外地看到祁颂站在门外等她。
这人今天格外黏人。她还没说话,就已经被抱住了。
像是已经在方才短短几分钟的等待里陷入煎熬的想念,祁颂将脸埋在郁落的颈窝,鼻尖轻蹭那处细腻的肌肤,闻到女人身上熟悉的幽香,才感觉好受了些。
“你今天好黏我。”郁落莞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不可以么?”祁颂默了几秒,才小心地问。
郁落摇摇头,轻声说:“怕你不黏我。”
祁颂微怔,继而心头隐隐翻涌起酸涩。
没认清自己的那段时间,她违背本能、克制冲动,常常嘴硬,也表现得并不黏人。
虽然在先前的背景认知下,这些或许无可避免,但此刻的她仍然感到后悔和自责。
祁颂闭了闭眼,将郁落抱得更紧了些。
贴到郁落耳畔,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一直一直都好喜欢姐姐。”
即便是忘记了你和我自己。
“我知道”郁落温柔地说,“我一直都知道的。”
这个回答落在心头,熨帖得滚热。
祁颂突然很想知道,她以前和郁落到底有多相爱?
才会即便忘记一切,但仍然忍不住爱对方;才会无论如何,始终坚信对方的爱。
而后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她们分开,以至于她和郁落都有了难以言说的秘密。
泪水分明应该已经在昨晚和方才流干了,然而祁颂此刻又鼻尖泛酸起来。
她微微撤离身体,垂首虔诚地亲亲郁落的唇瓣。
相贴时,柔软的触感一路蔓延到心头,将那些酸涩一点点拂去,只余下绵长的甜。
唇瓣分离,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分外眷恋不舍。
于是忍不住又亲一口。
再亲一口。
每次亲下去,郁落的睫毛都会随之轻轻扇动一下,让祁颂心头发痒。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又有些想要
“妈咪,妈妈?”
一道糯糯的声音忽地响起。
祁颂一僵,刚涌动起来的热意霎时散去。
桃桃睡醒后从床上爬下来,抬头看到妈咪和妈妈正抱着亲亲。
她以为这是早安吻,于是安静地站在旁边排队,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个早安吻。
可是她等啊等,早安吻始终没轮到她。
以为妈咪和妈妈不知道她在排队,桃桃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两个大人默了默,不约而同松开彼此,在崽面前蹲下来,分别在她左右脸颊啾了一口。
桃桃心满意足地啵回去。
郁落以前和桃桃交待过亲脸颊和亲嘴巴的区别,因此也没太在意。
她看了眼视线落在自己唇上、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某人,莞尔道:“去带崽崽洗漱吧。”
祁颂乖乖地应了一声,抱着桃桃去浴室。
锅里的桂花糕已经有些凉,郁落打开灶火,重新加热了一番。
端着盘子正要离开,她一眼瞥到厨房台上的椰汁和栗子粉。
脚下不由一顿,眸光变得意味不明。
须臾,她悠然地勾起唇,嘀咕:“我就知道”-
家里的书房明净宽敞,巨大落地窗采光极好,春看百花冬赏雪。
郁落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祁颂则带着桃桃坐在另一边地毯上,支着小桌子画画。
上次陪桃桃画画时,祁颂遇上易感期,自顾不暇。
此时终于有闲情注意到一些细节。比如桃桃的画本上每隔几页就会撕几张,残留了一点撕不干净的碎纸末。
她随口小声问:“崽崽,这些画纸去哪了?”
桃桃已经画得越来越熟练,此时还能分心回答祁颂的问题,软软地说:“被妈咪撕走啦。”
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祁颂微微挑起眉:“为什么要撕走呢?”
桃桃正要回答,然而像是想起什么,她摇摇脑袋:“妈咪不让我说。”
“”祁颂本来只有五分好奇心,现在顿时化作十分。
她偏头看了郁落一眼,女人在工作中分外正经,清泠如玉的面容上透着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桃桃戳了戳她,“妈妈,轮到你啦。”
桃桃画画时喜欢纸面互动,自己画一部分,再让祁颂画一部分。
祁颂忽地意识到——郁落该不会是把她自己动手参与的那些画撕走了吧?
这么一想,心里有些痒。
郁落结束工作,过来看她们画画。
“妈咪也来!”桃桃眼眸微亮,取了一只蜡笔递给郁落。
郁落眨了眨眼,本来惬意窝在祁颂怀里的身体微僵。
“崽崽,下次吧,我有事要忙”她说着就想起身。
但祁颂的手缠在她腰间不放,分外黏人地问道:“刚工作完,姐姐还要忙什么?”
“”郁落沉吟片刻,“张姨在包饺子,我去帮她。”
“我去吧。”祁颂果断道,“你休息一会儿,陪陪桃桃。”
“正好桃桃说你好久没陪她画画了。”
桃桃连连点头。
两双明亮的眼眸望来,郁落没办法不心软。反正祁颂要去厨房,她半推半就地应下。
厨房里,张姨已经调好了馅料,开始包饺子。
祁颂洗净手,也拈起一片饺子皮。
“祁小姐,您这个包法我没见过,还挺好看的。”
张姨看到她包出的饺子,些许新奇地说道:“您能教我么?”
祁颂动作微顿,慢半拍地回答:“可以。”
这是她为了美观和口感,自己改良过的包法。想到这也是一个特殊的点,心头忽然些许紧张。
张姨去卫生间的间隙,祁颂手上继续包着,脑海里想的却是郁落看到饺子的反应。
包到最后一个时,身后传来平稳轻缓的脚步声,很熟悉。
心跳霎时一顿。
“有要帮忙的么?”
女人清冷的声色在厨房烟火气的沾染下,变得朦胧柔软了几分。
祁颂尽量忍住呼吸的微颤,镇定自如地把手上那枚饺子包完放好,“不用,这里已经包完了。”
郁落走到她旁边,看到包好后整齐排列的饺子。
明显有两种不同的包法,并且有一种包法远比另一种多。
她不由笑道:“你把你的独门包法分享给张姨了?”
祁颂微怔,绷紧的身体一瞬放松。
满心都泛滥起细细密密的欢喜。
她在担忧什么?她当然就是原主。
高度紧张过后,留下格外畅然的愉悦,她洗手擦干后,迫不及待地抱住了郁落。
“姐姐。”她眉眼都扬起笑意,脸颊贴了贴郁落的脸颊。
我就是你的小狗。没有别人。
一定不会有别人。
心情彻底舒展,她才渐渐意识到一件事:“你怎么不陪崽画画了?”
“”郁落眸里的柔情敛去,浮起一点窘迫。
她开口时语气轻飘飘的:“崽要独立创作。”
“嗯?”祁颂微讶。
她已经摸清了崽在画画上的偏好。妈咪在身旁,桃桃肯定是欢喜地黏着人画画的,怎么突然要独立创作呢?
郁落面不改色,垂眸掩去心虚。
桃桃方才在画她们一家三口。
画完房子和三个小人后,她央着妈咪画点什么,于是郁落画了一只狗。
桃桃凝视着那个图形,小眉毛一点一点敛起来,揪心地问这个可怕怪物晚上会不会把小人嗷呜吃掉。
在桃桃纯真的目光里,郁落丢脸逃离。
祁颂正要再说点什么,便见郁落身后小小一只欢快地跑来。
“妈咪!”
桃桃开心地喊着,举着那张画纸给两人看,“我知道怎么办了!”
她短短的手指着画上那个怪物,眼睛亮晶晶的,“我画了笼子,妈咪画的怪物就不会半夜出来咬小人啦!妈咪别伤心了!”
郁落:“”
她咬住下唇,利落地俯下身连崽带画一起抱进怀里,长腿一迈撤离了厨房。
桃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势环住郁落的脖颈,仰着小脑袋骄傲地问:“妈咪,我棒不棒!”
郁落听到身后厨房里某人不慎溢出的笑声,耳根烧得通红,有些虚弱地哄崽:
“棒。”-
郁落的脸皮其实很薄。
即便是在某件不寻常的事上,她因为曾经开荤的几年而相对放得开,但其实也远没有表面那么从容。很多时候是为了敲木鱼脑袋而迫不得已。
脸皮虽薄,但她很少丢脸。
她在感情之外往往是平静内敛的。人际交往上疏离得难有纠纷,工作上则稳健得一丝不苟。
况且,人只要不挑战自己的短处,往往不会落得太局促的下场。
譬如她最不擅长画画,以前便从不在祁颂面前展示画技。
可是现在她有了崽。
桃桃在某些方面遗传了祁颂,甚至青出于蓝——喜欢昆虫,热爱画画。于是天然为她创造了一些丢脸的机会。
郁落躺在客房的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试图慢慢消化心头赧意。
客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她都没太注意到。
“姐姐怎么独自躲在这里。”
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她睫羽一颤。
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祁颂。
祁颂忍俊不禁。
她在郁落面朝的床边坐下,果然郁落又立即转身面向另一边。
凝视着女人可怜地泛着粉意的耳朵,祁颂眸光略暗了一些。她喉咙紧了紧,干脆爬上?床,伸手试图把人捞起来。
或许恋人间总有一杆天平在。
郁落平日逗她时,她总会局促耳热。而此刻羞赧的是郁落,她便自发地居于上位,逗起人来信手拈来。
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被单摩擦声,是有人不配合,试图钻进被子里。
但祁颂难得强势,一番锲而不舍下,最终还是达到目的,把郁落整个抱坐在怀里。
她仰头,亲了亲女人的下巴,温柔道:“姐姐干嘛要逃?”
郁落的睫羽扇了下,不满地轻哼一声,“那你干嘛要追。”
祁颂轻轻勾起唇来。
沉吟片刻,她答非所问:“我觉得好可爱。”
郁落眉梢微动,但不说话,明显是等她下句。
“小狗画得好可爱”
话音刚落,怀里的女人便微恼地要从怀抱挣脱,祁颂忙不迭把人抱紧。
两人身体在这种交锋中无可避免地躺倒在床上。
祁颂干脆压在郁落上方,俯身吻了吻女人微抿的唇瓣,笑着继续道:“姐姐逃跑的样子也好可爱。”
继而又偏头,轻轻咬在绯红的耳朵,感受到那份羞赧的滚热。
“嗯”这里过于敏?感,郁落急急地喘了一声,被刺激得下意识偏头想躲。
祁颂的呼吸也在女人的反应中微促起来,她的唇瓣不依不饶地追上去,继续说:“耳红的样子也好可爱。”
胸口翻涌起难耐的潮热之意,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吮那柔嫩圆润的耳垂。
“总之就是好喜欢姐姐。”她闭上眼,在亲吻里真挚地呢喃。
而现在的她可以放松地、完整地表达这种喜欢。
真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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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当然是我唯一的小狗。
“好喜欢姐姐。”
那些丢脸后的赧然,似乎在年轻女人真挚的表白,以及潮热的亲昵里消散。
化作呼吸急促的起伏,和唇间甜腻的喘息。
耳朵被细细品尝着,郁落咬住下唇,眸里氤氲出雾气。
这般一言不发地纵容身上人的放肆。
后来,灼热的吻从耳朵移开,沿着脸颊一路落到下巴,四处掀起滚烫。
郁落顺从地随之仰头,呈上自己的脆弱之处。难耐之下,手无助地揪住祁颂的衣角。
“姐姐”
祁颂看着女人纤白脖颈间细嫩的肌肤,不敢尝,会被锁。
边看着,边寻到郁落揪在自己衣角的手,手指插?入指缝,十指相扣。
高举过头顶,压在床单上。
这种姿势下,怀里人显出几分任人宰割。
方才逃跑过程中,郁落的衣领已经些许凌乱,本就解了两颗扣子的领口大开,露出一片精致白皙的锁骨。
祁颂呼吸略沉,想将唇瓣下移,但晋江审核说不行。
于是她克制地轻轻啃咬在女人的唇上。
在郁落的颤动与嘤咛里,祁颂心头的热意烧得更缠绵。
分明没有过任何经验的。
可是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在某种本能里摸索到了郁落的背后,隔着衬衣,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女人的内衣搭扣。
身前忽地失了约束,郁落的喉间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叹。
祁颂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女人的指尖勾住,轻轻抬起。
祁颂得以与郁落对视。
心爱之人眸里盈雾,眼尾的绯色娇艳欲滴,嫣红的唇瓣微张,不住喘息着。
“你解我的扣子是想做什么?”
因方才的亲昵,郁落清泠的声音里透着不可言说的绵软,格外蛊惑。
“做你想做的。”
郁落睫羽轻垂,红唇翕合,难耐地命令道:“快点。”
在那两个字里,祁颂无处安放的冲动与渴望在心头燃得愈盛,以至于即使几分茫然,却也能凭本能自发地求索。
但是——
“姐姐,审核说不让。”祁颂说着,复又将她的衣扣扣上。
郁落胸口一滞,呼吸霎时变得深重而艰涩。
她垂眸,看着年轻女人扣好自己的衬衣。
那双纤长漂亮的手平日灵活有力,此刻缠在她衣领的扣子上,指尖却因为紧张和渴望轻轻地颤抖。某个扣子不听话,在着急中半天扣不好,年轻女人因此眼尾泛红,隐忍地抿住唇瓣。
青涩又莽撞,冲击着郁落的感官。某份潮意又泛滥了一些,但是审核说这也要锁。
她忍不住偏头咬住自己的手,以承载心头过热的感情。
虽是仲秋,屋里竟落了新雪。但审核说这里不能下雪,于是雪停了。
于是红梅也不能绽放了,更不能傲立于严寒间。也不能被年轻女人近距离地注视,随着郁落的呼吸起伏。
什么隐秘和生动,审核都不许。
祁颂看得眼眸浮起水雾。她很想采撷初雪的第一枝红梅,但是会被锁。
无法再催梅折枝,空气中只余难以自控的呼吸声。
郁落忍不住闭上眼,仰起头,纤长颈部的线条漂亮又性感,晋江说脖颈也不能写。
她一只手抚至祁颂的脑后,手指在那柔顺的发间,有时难受,便忍不住轻轻揪着发丝。
片刻后,她忽地呜咽一声,在喘息间可怜地说:“晋江说不许。”
祁颂微顿,眸光幽暗。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却要求大家生三胎呢。”
郁落眸里的雾气更加潮湿起来,因为渴望而委委屈屈地轻声控诉,不慎在尾音溢出某种难耐。
她忍不住抬起腿,本想蹭在祁颂的腿上,但是怕被锁,所以止住了。
祁颂意识到她的举动,不由心头震颤,很是心疼。
“错的不是我们,错在生于晋城”她呢喃。
初雪终究是悄悄下起来了,漫天白茫茫。
可是什么也不能做,祁颂却总觉得心里有些坠坠的。
不够。想要热烈地占有。
失去对方太久,以至于此刻情感和生理上皆被热意缭绕时,竟会格外空虚。
爱意与怅然交织间,祁颂将郁落抱得紧了些。试图在这简单而纯洁的,绝对不会锁(也不一定)的举动里感受到对方,迫切渴望对方的每一分温度都能与自己纠缠。
郁落被抱得不住颤抖,难耐地启了启唇。
腰被一双手牢牢按住,背部被温柔地轻拍着。
祁颂的吻热烈地落下来。
郁落闭了闭眼,仰头与她接吻。
也不敢接得太湿润,免得戳到被锁的点。
在不住的喘息里,泪水渐渐落下来,用这种纯净的湿润代替某种本该更大胆的湿润。
她垂眸,隔着眼眸里的雾气,看到年轻女人亲吻自己时颤动的睫毛。
身体因某种想法而深重地起伏。
可是
“抱我去浴室吧”郁落张了张唇,嗓音微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祁颂微微一顿,以为是郁落不想接吻了。
心头的渴望还在肆意奔涌,烈火已烧得燎原。但她还是强行压下,连带着某种失落感一起。
温驯地应了一声,将被吻得浑身发软的女人抱到客房浴室。
祁颂从镜子里看到怀里郁落长卷发凌乱,带着恣意的美感,心跳随之更失控。
她抚了下柔若无骨窝在她怀里的人,“姐姐,礼物在哪里?”
“你看洗手台上的花”郁落轻轻地说。
祁颂微怔,才发现浴室洗手台里放着一朵盛开的玫瑰,是被精心包装过的,很漂亮。
“这是姐姐为我准备的么?”祁颂将那束玫瑰捧在手心,珍惜地观赏着。
郁落点点头,温柔地看着她:“当然。”
祁颂抖着呼吸,如获至宝地将玫瑰花的包装轻轻剥开。
这显然是一枝新鲜的,刚采摘不久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褪去包装时,水珠依依不舍地附着精致的纸皮。
浴室里只有给玫瑰花剥包装的窸窣声,以及两人鼓噪作响的心跳与颤抖的呼吸。
“这是我亲自为你采撷的玫瑰,你要照看好它。”
郁落说:“你拆得有点急了,花瓣都被包装弄湿了,你清洗一下吧。”
说完,她小声嘀咕:“得对我的玫瑰负责才对。”
祁颂的喉咙紧了紧。
她有些委屈地说:“我没有急”
她分明是珍稀又小心地拆开的,是那玫瑰过于新鲜,天然带了莹润的露水。
可是辩解显然是毫无意义的。
祁颂决定认下所有罪孽,为郁落精心准备的礼物负责。
于是她将玫瑰的所有包装扔进一旁的洗衣篓,而后走进淋浴间,将喷洒温度调得适宜,以免损伤玫瑰花瓣。
继而小心翼翼地将温水喷洒在花瓣上,仔细又温柔地清洗。
想到这是郁落亲手采摘,可能指尖肌肤都被玫瑰的尖刺弄伤,她十分郑重和爱惜。
甚至灵魂都在战栗,忍不住眷恋地喊:“姐姐。”
“嗯”看到自己辛劳半晌,忍受刺痛完成的礼物被珍惜地爱护着,郁落咬着下唇,眼眸里盈出雾水。
呼吸因为欣慰而变得深重和缠绵。
花瓣细嫩,本不能过度洗涤,以免让它蔫败。可是,祁颂发现怎么都无法让花瓣呈现出最初采摘完,那最洁净的模样。
“姐姐,洗不干净怎么办”
脆弱的玫瑰越洗越柔软,花间芬芳在鼻尖溢散开。
“那怎么办?”
郁落在热意缭绕的潮湿水汽里抬眸,可怜地看着她:“姐姐也不知道了。”
她只负责把礼物精心制作成最完美的样子,可后续的呵护,她也一窍不通。
这些本不就该由祁颂来负责么?
祁颂与她对视,呼吸发沉。她有些隐忍不下去了。
如果玫瑰花无法恢复最原本的样子,无法在桌面漂亮地继续盛放,那不如就在它最鲜美的时候食用。
“姐姐,这种玫瑰可食用么?”她谨慎地问。
郁落微怔,继而点点头,“好像是可以的。”
祁颂不知道如此馥郁的花朵品尝起来味道会如何。
于是她好奇地垂首,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
花瓣过于柔软,被温水清洗过后,留下的水珠丰沛。被品尝时,它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缠着祁颂。
看着自己准备用来做装饰的礼物被祁颂品尝,郁落心里有些承受不住。她微微偏头,不敢再看。
唇齿间芬芳的味道格外让人愉悦,祁颂眼眸发红,干脆捧着花瓣,放进了宽大的浴缸里。
她轻轻搅着浴缸里的水,偏头看向郁落:“姐姐,你看,玫瑰最适合泡在浴缸里了。”
那些嫣红的花瓣飘在水面,矜贵又生动。
“怎么了,你难道要泡澡么?”郁落轻挑起眉。
祁颂一时不言。
玫瑰花瓣在浴缸水的浸泡下,彻底打湿,甚至是泥泞不堪。
“不泡澡。”祁颂摇摇头,“姐姐的礼物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还是慢慢品尝吧。”
分明记忆空白,此刻却如鱼入水,天然知道怎样能最大程度赏玩玫瑰。
轻轻咀嚼花瓣时,会有水盈出,祁颂尽数吞下,满腔清甜。
自从准备礼物的那一天起,郁落就在期待祁颂的反应。虽然吃掉不是她最初的设想,此刻却觉得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脆弱的玫瑰被祁颂一片一片尝完,郁落感受到渴求已久的满足。倏地,眼前一片白光。
漫天落水,祁颂眨了眨眼,睫羽上都缀着属于玫瑰的芬芳。
浴缸里花瓣飘满,格外热烈漂亮。
这一瞬间,祁颂好似回到曾经无数个日夜。可那感觉却转瞬即逝,抓不住,只余下空白的记忆。
祁颂鼻尖一酸,眼角有泪水滑下来,与脸颊上玫瑰的香味混杂在一起。
她忍不住呢喃:“姐姐”
祁颂不再看玫瑰,而是把因心意被接纳而泪眼婆娑的女人抱在怀里。
“好想你。”她抽泣着,“不知道为什么,好想你。”
哪怕郁落就在怀里,哪怕她们那般亲昵。
郁落身体还有些软,此刻却不得不挣出力气,安抚地摸摸祁颂的脑袋。
“我就在这里。”她在呼吸间温柔地说着,“乖。”
泪意来得汹涌,却又在女人的哄声中散得轻易。祁颂蹭了蹭郁落微乱的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空。她忍不住问:
“姐姐,我们是属于彼此的吗?”
“我是你唯一的小狗么?”
“你肯定不会认错我的对么?”
她的问题不管不顾,接连砸来。
而郁落缓了会儿才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
“嗯。”她认真又耐心地回答,“我们只属于彼此。”
浴缸里放着水,于是水面翻涌,玫瑰随之上下飘荡。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当然是我唯一的小狗。”
“怎么可能错认你”
在女人一字一句的回答里,祁颂心头的空被渐渐填满,整个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无法更放松了。
她想,从这一瞬间起,她再也不会试图验证什么,或是不安什么。
这份问答仿佛就是某种开关,将她方才克制的、隐忍的,所有情绪全部迸发,再无保留。
“好喜欢姐姐给我的礼物。”她认真地说。
方才水波尚未退去,郁落看到祁颂再度拈起一片花瓣。那种微妙按压的力度,极具侵略性。
唇瓣翕合了一下,她小声喊:“祁颂”
年轻女人手里捏着玫瑰,凑过来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于是两人的唇瓣都染上花香。
舌尖尝到玫瑰的滋味,郁落偏头,略急地说:“才不要,你”
祁颂动了动身体,非要和她对视,又在那嫣红唇瓣上啄了一口。
似是不懂:“我怎么了?”
“你吃了我的玫瑰。”郁落些许委屈地说。
竟还邀请她一起品尝。哪有这么坏的?
郁落忍不住似羞似恼地抬手揪她的耳朵。
然而下一秒手上就失了力气,因为玫瑰被捞起一片。
“好喜欢姐姐,当然,也好喜欢你送的花。”祁颂复又呢喃着,“但是这里竟然会被审核标黄。”
玫瑰花在浴缸水面漂浮,荡开一圈一圈涟漪。
郁落想,她们可以在涟漪里寻回丢失彼此的那些年。
而祁颂没有让她失望。
那份满是心意的礼物,最终化作祁颂手心的清香。
郁落整个人舒展放松下来,眼角滚落清泪。
看到郁落的泪水,祁颂先是心头一荡,涌起难以言说的满足。
继而慢慢意识到什么,她些许迟疑地说:
“姐姐?”这才多久,郁落怎么就哭了。
“”郁落睫羽轻颤,丢脸地静默了片刻。
过了会儿,她才小声哽咽着辩解:“只是因为太久没看到你收我的礼物了”
空气中短暂的安静。
祁颂悄悄勾了勾唇,配合地安慰道:“嗯,是这样的。”
郁落咬了下唇,“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在做,但是审核员却将这里也标黄了。”
祁颂微怔,困惑地眨了下眼:“为什么?收礼物也不行么。”
郁落摇摇头:“我也不懂,还把接下来我哭的部分一起标了。”
“”祁颂只觉得无奈,亲了亲郁落的耳朵,“流泪都不行,那还能怎么办。”
即使会被锁,郁落的泪也停不下来,这是人类自然的生理本能,晋江怎么也能试图禁止呢?
那双漂亮的眼眸盈着雾,莹润的水珠在眼眶里晃晃悠悠,最终流下来。
明明再纯净不过了。
祁颂温柔又怜爱地吻着她的泪,“姐姐怎么这么爱哭”
分外可怜的模样,完全不见平时撩她的那份大胆和从容。
“原来是纸老虎。”她在郁落耳畔轻笑着评价。
“你”郁落无可辩驳,只能恼羞成怒地轻推她。
以前谈恋爱时,这人向来是时而乖顺,时而如狼似虎。但是重逢后,祁颂纯情得如同19岁,以至于郁落还以为自己能掌握主动权。
可到底有过于深刻的肢体记忆作指引,到了见真章时,这人竟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甚至于,好像更娴熟了。
在落泪间,郁落无法思索更多。
那人待她如珍似宝,反复说着好喜欢她。
水雾缭绕的浴室里,玫瑰花逐渐被泡得软下去,好像再也承受不住水温。
郁落有些不愿继续逗留。想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捞起,试图带着逃跑。
可是浴缸只有这么大,花瓣又那么多,在祁颂的看守下,逃无可逃。
见她那委屈的模样,祁颂把人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哄。
“你自己送的礼物,怎么又要收回?”她也委屈。
手轻拍着女人的背部,祁颂好笑地揶揄道:“姐姐之前还说别人送七朵花不算什么,怎么自己才送四朵就说不愿意了?”
某人将脑袋柔弱地埋在她的颈窝,装作听不见。
先前被郁落调戏得频频流鼻血的丢脸和局促,被撩拨得落荒而逃的场景历历在目,此刻岂有不「报复」回去的道理。
祁颂边温柔地哄着人,仿佛乖巧顺从得会听对方的每一句话,却边将玫瑰捞起。
郁落不愿再送,她便自己讨要-
“姐姐?”
浴缸仍然浸泡着玫瑰,郁落精心为祁颂准备的礼物被细细地呵护。
但是郁落却不理祁颂了。
怀里女人倒在自己的肩头,再无动静。
祁颂心头一惊,瞬间将注意力从玫瑰中转移,垂首仔细察看郁落的情况。
女人的面容纯净而安稳,睫羽乖巧地闭合着,唇瓣微抿,呼吸均匀平稳
原来是睡着了。
祁颂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
她把人抱紧了些,珍惜地吻了吻郁落的额头,独自在余韵里依依不舍地静默片刻。
“这就困了都没看着我好好对待礼物。”
想到什么,祁颂眸里浮起一点茫然:“以前真的有送过七朵么?”
作者有话说:
因为字数不能比之前更少,俺已经走投无路。全部改得清水得不能更清水,甚至是被迫面目全非了,求审核大大放过我。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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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也亲亲你。
洗完澡,祁颂用浴巾包裹住郁落,将她轻轻放在了客房床上。
把人身上的水珠细致擦干后,又接着替她吹头发。
郁落睡得昏沉,绵软的身体任由摆弄,丝毫不醒。
累极了的样子。
动作间,祁颂垂眸便见白雪四处绽放红梅,是她们方才热烈拥有彼此的证明。
不由心潮涌动,莫名鼻尖发酸。
“姐姐”她又忍不住小声呢喃。
就像这个称呼已经缺失太多年,而此时终于找回,她便只想在反复的呼唤中一点一点确认它安稳的存在。
视线下移,女人的膝盖处泛红,甚至些许发青,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格外惹眼。
她睫羽微滞。
方才担心郁落不舒服,她垫了柔软的毛巾。但可能时间太久,免不了跪出印子。
回味的荡漾与心疼混杂,她垂首,在那痕迹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而后把郁落抱进被窝里,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刚关上客房门就碰见张姨。两人对视,微妙地短暂沉默。
张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道:“刚刚喊你们吃饭没人应,我猜应该不方便,所以自作主张先带桃桃吃饭睡午觉了。你和郁小姐什么时候想吃饭随时和我说。”
祁颂心里微窘,面上却镇定自若地点点头,问道:“请问家里有红花油么?”
张姨一顿,心领神会。她含蓄地说:“没有,但是有更合适的药。”
说完,她去家庭医药箱里翻出了一支药膏。
祁颂道谢接过,转身轻手轻脚进了主卧,取走一套郁落的内衣和睡裙。
再度回到客房时,床上女人仍睡得安稳香甜,如她离开前一般。
祁颂掀开被窝,给郁落涂药。
许是过于清凉的药味刺激到嗅觉,干扰了睡眠,郁落眉梢微敛,偏头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被祁颂扒拉出来时,睫羽颤动,嫣红唇瓣不满地轻抿,但始终没醒来。
平日温柔的人难得在睡梦里闹了一点小脾气,落在祁颂眼里也是十足地可爱。
她一瞬不瞬地观察女人的微表情,渐渐看得心头春风骀荡,整个人都陷在某种粉色泡泡里。
不知多久后才缓过神来。
拿起一旁的衣物,一点一点轻柔细致地给郁落穿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这个过程让她感到无比幸福,且颇为熟悉。仿佛曾经无数次事后,她都是这般以甜蜜又满足的心情周到地照顾郁落。
等终于忙完,她跟着躺上床,将女人整个抱在怀里。
柔软的身体过于契合,简单的相拥熨帖到心灵深处。想到她们以后还会拥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就觉得人生仿佛已经圆满。
郁落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面上肌肤时不时落下柔软,羽毛一般,力度轻而珍重。
有时是脸颊,有时是额头,有时是眼尾
在昏沉里,她恍然以为自己正身处两年前。
每次做完后,她往往累得昏睡过去。但祁颂却总是精力旺盛,兴奋得一时难以入眠。
于是便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落下吻。既恋恋不舍,又担心将她吵醒,吻总是短暂且轻柔。
就这样亲她半天。
而她偶尔会在睡梦中醒来,懵懂间仰头与正在亲她的祁颂碰碰唇瓣,而后继续陷入睡眠。
其实郁落最爱这一瞬。
嵌入生活的无比微小的细节,往往极其深沉而隽永。
便如此时。
她眼眸困倦地半阖着,在肢体记忆里习惯性地微微抬头。下一秒,年轻女人便如同仍记得她们之间的这份默契一般,偏头与她唇瓣贴了贴。
静谧空气中轻轻的「啾」声,震颤在心头。
掀起强烈的爱与被爱感。
再度陷入睡眠之前,郁落隐约有种深刻的失而复得的感觉。
有些想哭,于是她在梦里落泪了。
而后似乎同时在梦里和梦外,被同一个人哄了许久-
晚上七点,郁落和祁颂终于踏出客房。
似是听到动静,走廊那边有一个奶团子小跑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欢喜地看着她们:“妈咪,妈妈,你们冬眠出洞啦?”
郁落微顿,猜测桃桃方才正在看动物世界。
她莞尔,习惯性地俯身伸手,想把崽抱起。
但是腰酸腿软感立即缠来,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神色自若地再次站直身体。
桃桃的手都已经配合地朝妈咪张开了,却见妈咪抱到一半忽然不抱,不由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妈咪抱抱?”
“”郁落咬了下唇,“让妈妈抱你好不好。”
祁颂唇角轻勾,看破不说破,从善如流地弯腰把崽抱起。
一家三口往客厅走,电视大屏幕上果然在播放动物世界。
春林初盛,冬眠出洞后的小动物们迎来繁?殖的季节,在屏幕中上演一些热烈的交?尾画面。
放在平时,郁落会耐心且坦然地告诉桃桃:这是动物界自然的生理现象。
但此时她正慵懒靠在祁颂怀里,任由腰间一双手力度适中地揉着,替她纾解酸软。
至于为何如此酸软某种心虚使然,她按了快进。
“妈咪想看后面一段好不好。”她先斩后奏地和桃桃商量。
在妈咪温柔的语气里,桃桃连连点头,乖顺的小狗一样。
那双眼眸里如星星般莹亮的光,和某人完全同款。
而郁落再清楚不过了,这类小狗亲自养大后,温驯之下实则掩藏着怎样的不驯。
她的膝盖那块青紫,现在还一碰就酸痛。
趁着崽还乖,郁落把人搂进怀里揉了又揉。
桃桃任由她揉,甚至舒服得眯起眼,喊「妈咪」时,喉间都发出快乐的颤声。
郁落满目爱意地垂首亲亲她的脸蛋。
眼前持续上演着母女亲昵的温馨场面,祁颂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吃醋。但实际上她只是看得身心都暖融融的。
就好像郁落与桃桃的互动本身,也能带给她某种盛大的幸福。
为什么呢?她些许失神地想。
忽地,怀里的Omega偏过头来,在她脸颊啄了一口。
“也亲亲你。”女人漂亮生动的眉眼弯弯,温润的笑意如皎月当空。
祁颂睫羽微顿,困惑霎时散尽。
有绵密的甜味随之荡起,并迅速盈满心间。
原来她并非完全不吃醋,只是那点想法被幸福感掩盖过去。而此刻郁落的「雨露均沾」,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尽数安抚。
祁颂忍不住用鼻尖蹭了下郁落的颈窝,轻嗅其间清香,满足地闭上眼。
她想,姐姐好像有些过于会驯小狗了,无论家里有一只还是两只。
张姨正在做菜,担心两人太饿,先切了一盘桃让她们垫垫肚子。
郁落接过,温声道:“张姨,晚饭随便做点就好。我们明天一大早出发录综艺,晚上吃太多会睡不着。”
张姨点头应下,转身回了厨房。
“你下午昏天暗地睡到七点,倒没考虑晚上睡不睡得着。”祁颂忍不住小声调侃。
郁落本来用叉子叉了一块桃,要喂给窝在她肩头的人吃。
听到这话后手头不由一顿,轻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我下午睡觉是谁招惹的?”
祁颂噤声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然而女人好像真的不打算继续喂她。先自己吃了一块桃子,又喂了桃桃一块。
祁颂眨了眨眼,试探地喊:“姐姐?”
“你自己有手。”郁落心如磐石。
祁颂下意识卖惨,些许可怜地说:“但是手今天太累了。”
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能用手累卖惨呢?
果然,下一秒郁落就轻笑了声,幽幽接道:“唔,原来这么勉强啊。”
“那下次别太操劳了。”
祁颂:“”
她眼眸暗了暗。想到女人不久前难耐得泪眼婆娑的模样,再对比眼前调笑自己的从容,不禁喉咙微紧。
“姐姐。”她开口嗓音微哑,“那你下次别晕。”
作者有话说:
来一点温馨的事后。
另外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短,问就是昨天和审核大大斗智斗勇太激烈,一晚上没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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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再度坐上《幸福时分》节目组来接嘉宾的车,祁颂感到些许恍惚。
这才一个月过去,她的心态却已经大不同。
犹记得刚开始时,她只想着配合郁落在节目里演戏,快点将三个月熬完。现在却隐隐希望这三个月能无限延长。
就仿佛担心综艺的终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这次节目的录制地点在海边,连着录两期。
虽是仲秋,D城却如春天般温暖,植物恣意生长,郁郁葱葱。
临近海边时,道路逐渐宽敞。天空湛蓝,格外辽阔。
车子行驶间,祁颂靠在窗边凝望街头景色,总觉得这里很熟悉。
“我们以前总是来这边过冬”她听到郁落轻轻地说。
“或许有时间我们可以去家里看看,离开前住一晚。”郁落偏头朝她笑道。
祁颂心头一动。原来她们在D城有家么?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紧张和期待。
节目组出手阔绰,嘉宾们住在五星级海景房。掀开落地窗的窗帘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蓝,以及海浪拍打岸边时浪花翻卷的白。
祁颂望着那景色出神,忽地想起之前在破旧出租屋里整理行李时,在桌面看到的那张拍立得。
她和郁落拥吻背景里的那片海,与这里过于相似。
或许就是她们在D城的家里拍的。
每当思索往事,心潮总是晦涩地起伏。祁颂环顾四周,看到郁落在浴室里洗手。
她不由自主地抬腿走进浴室,从身后抱住了郁落,喊道:“姐姐。”
又觉得好想你。
祁颂最近都很黏人。郁落眉眼柔和,轻声说:“准备去吃午饭了,要不要洗一下手?”
她的手上刚挤了一泵洗手液,正在搓揉开。
“好。”祁颂应道。
洗手分明是分外正经的环节。但神使鬼差地,祁颂自觉去将浴室门关上了。
郁落睫羽低垂,眼眸里划过笑意。
关完门,祁颂又黏糊地抱上来,就着从身后贴着郁落的姿势,将手从郁落腰间递出去。
淋水打湿后,非常自然娴熟地将手的掌控权交给郁落。
郁落握住祁颂的手,手指纠缠间,将自己手上绵密雪白的泡沫分享过去。
而后一点一点、非常仔细地揉搓。
祁颂的手纤长漂亮,肌肤细腻。指甲剪得齐整圆润,尤其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当郁落柔软的指腹在自己那两个手指的尖端若有似无地画圈,洗得格外仔细时,祁颂的呼吸有些紧。
昨天下午潮热的画面涌上心头,掀起一阵痒意。
“姐姐。”她喉咙动了动,低低地喊了声。
郁落抬眸,无辜地在镜子里望向她,“嗯?”
边状似疑惑着,手指还边不轻不重地蹭着她的食指尖,力度极具暗示意味。
祁颂在镜子里与她对视,看到女人掩藏在无辜之下,那份狡黠的有恃无恐——
马上要下楼吃午饭录制节目,什么都别想。
“”祁颂精致的眉眼耷拉下来,可怜小狗般望着她,控诉她只撩不负责。
欣赏了一眼某人的表情,郁落不为所动地牵着她的手继续清洗。
泡沫顺着温凉的水流下,最后只余洗手液的芬芳,和润滑的触感。
郁落抽了几张纸,慢条斯理地将两人的手都擦干。
“走吧?”她在祁颂幽幽的注视下仍然从容,若无其事地握住浴室门把手就要离开。
只是刚将门把手下压一点,便有一只手蓦地伸来,把她的动作阻拦。
才开过荤,食髓知味的年轻女人早已不复以往落荒而逃之势。
想法很多,行动也很果断。
直接紧扣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身。
郁落陷入温软的怀抱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下巴就被一道力度抬起,继而有灼热的吻缠上来。
湿软的舌尖强势地抵入,肆意占有她唇舌间的清甜。
这吻来势汹汹,带着一点惩罚和反击意味。
郁落些许顺从地仰头承受着,潮湿的勾缠间,有些无力地揪住她的衣角。
那刚被洗得格外干净的手本来抱在腰上,却在她毫无防备之际缓缓往下,隔着衣料精准寻到重心,微妙地用力摁了一下。
郁落浑身一抖,猝不及防地呜咽出声,眸里浮上雾气。
而祁颂就在这瞬间松开了她。
郁落微微失神,腿软得半倚墙壁,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渐渐反应过来,她咬了下被亲得湿润的唇,轻嗔祁颂一眼。
祁颂分明在女人流转的眸光里心神荡漾,眼神却表演得格外清正,一副置身事外、毫不受影响的模样。
“哪里自损八百。”她镇定地说。
郁落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哼笑一声,转身再度握住门把手,这次不受阻拦地打开了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时,她轻飘飘地留下一句:“照照镜子。”
而后走出了浴室。
祁颂微怔,偏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年轻女人眼尾带红,耳根泛粉,显而易见的心头潮热未褪。满目欲?求不满。
“”祁颂的睫毛颤了下。
确实是两败俱伤。
片刻后,郁落手里攥着什么布料进来,塞进祁颂的手心里,朝她抬了抬下巴,红唇轻启:“帮我换。”
那清泠的语气里淡淡的命令感,听得祁颂后颈发胀。
浴室门于是再度关上。
里面断续传来「先擦干净」「不许擦得这么」「也不许亲」「呜我要自己来」等声音。
片刻后,浴室门被推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人皆面带绯色,眼眸含雾,神情隐忍。
是堪堪憋住的难耐。
这下两败更伤了。
桃桃对两个大人暗涌的热意毫无知觉,她正趴在落地窗前,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漂亮深邃的蓝色。
身后浴室门时不时传来打开或者关上的声响,间或有人进出。
像在围绕浴室玩躲猫猫。
桃桃两岁时爱和妈咪玩这个,但是现在长大到三岁,已经不爱玩了。
于是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身后一双手将她抱起,“崽,一起去吃午饭了。”
桃桃点点脑袋,乖乖地趴在祁颂的肩头。
她看到妈妈近在咫尺的粉色耳朵上,有个浅浅的牙印。
只有凑得极近才能看清。
“妈妈。”她奶声奶气地问,“你们躲猫猫输了就要被咬耳朵咩?”
祁颂脚下步子不明显地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郁落当即回头朝她看来,眉眼微弯,等着看好戏的愉悦神情。
祁颂和她对视,唇瓣忍不住微抿。
开始后悔方才在浴室里太听话了。刚亲两口,郁落说停她就停,顾及着还在节目里,乖乖地快速给人把布料穿上。
唇齿间现在还留有女人隐秘清甜的滋味,祁颂舌尖轻抵齿背,眸色幽暗了些。
不知怎地,在那眼神里,郁落忽觉腿下发软。
“郁老师,祁老师。”
对面的房间门打开,任芝一家从里面走出来,正好打破两人间黏稠的氛围。
“悠悠姐姐!”
桃桃眼睛一亮,朝悠悠挥挥手。祁颂将崽放下来,一阵子没见面的两个小孩亲亲热热地牵起手。
也不管大人们了,自顾自叽里咕噜地说着话,走在前面。
“桃桃开朗,带得我们家悠悠的话都多了不少。”任芝望着她们的背影道,“她以前只喜欢自己玩,没见和幼儿园里哪个小朋友这么亲热过。”
“要不咱们干脆结个娃娃亲吧。”任芝开玩笑道,“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我和老婆就是青梅呢。”
祁颂探手牵住郁落,闻言心头一动,莫名生出一种舍不得女儿的感觉。
她面上不显,也跟着玩笑:“这都几几年了,不兴家长干涉那套。”
忽然感觉牵着的手握得紧了些。
祁颂偏头朝郁落看了眼,但现在不太方便说悄悄话。
等到了吃午餐的大厅,在桌边入座后,祁颂才在她耳畔小声问:“怎么了姐姐?”
“没怎么。”郁落不紧不慢地说,“就是忽然想起你以前那个找上门的娃娃亲。”
祁颂微怔。原来这种封建的东西竟缠上过她。
那她当时有没有处理好,该不会让郁落伤心了吧?
“不过你当时比我还急。”
郁落弯眸轻轻笑道:“生怕我误会,不仅把那家人赶走,还直接将自己的心思抖得一干二净了。”
祁颂眨了眨眼,心情放松下来,沁出些许甜。
她有些欣慰曾经自己所为。忍不住挪了挪椅子,抬手从身后抱住郁落,用脑袋蹭蹭对方,“当然该这样的。”
如果爱,本就应该始终坚定地选择,并且直白地表达出来,不让对方陷入任何纠结或者失落。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她听到郁落轻声说。
闻言,祁颂身体有些僵。
其实没有。至少过去没认清自己的那个月,她做得不好。
甚至是很不好。
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思,女人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又有力地重新强调:
“一、直、都。”
祁颂呼吸一抖。
在那三个字里,整个人都似陷入某种震颤。
那些被她压在深处的愧疚与自责,后悔与怅然悄悄浮出来,浪潮翻涌。
心情随之一点点塌陷下去,又渐渐充盈起来,如此反复。
空虚与盈满交迭间,最终只余下郁落说的那些字句。
有种淡淡的释怀。
她闭了闭眼,将人抱紧了些-
简单午休过后,节目组派了工作人员到嘉宾们的房间递出任务卡。
“今天的晚餐是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还是一碗简单的鸡蛋炒饭,全凭嘉宾们在下午的游戏中争取。”
“首先请嘉宾们带着宝宝一起换上泳衣,半小时后在海滩指定集合点汇合。”
带泳衣是节目组事先提醒过的,郁落将行李箱里三人的泳衣翻出来。
特地购买的亲子泳衣,由桃桃挑选。图案简约可爱,款式相对保守。
只露了点背。
郁落将泳衣递给祁颂,让她先去带桃桃换衣服。
自己则在放化妆用品的包里翻找了两遍,没找到防晒喷雾。
桃桃被祁颂牵着进浴室,瞥到窗边晾着的两条似是刚洗不久的布料,不由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祁颂心头微紧,状似无意地遮住桃桃的视线。
那两条里,有一条自然是去吃午饭前洗手酿成的后果。
至于另一条,是方才睡午觉时,她们纯洁地接了下缠?绵的吻。
谁知再度开荤后,某人似乎过于敏?感,连这也受不了。
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下去换洗衣物时,还颇为恼羞成怒地用脚轻轻踩了下她的脚背。
祁颂很难说自己有多冤枉。
在略荡漾的心神里,她听到郁落在浴室里叫自己。
“防晒喷雾好像忘带了,只能涂这种面部防晒霜。”
郁落将一个瓶子递到她手里,“后面有的地方涂不到,你帮帮我。”
祁颂应下,将防晒霜挤了一点在右手心,而后仔细撩起郁落垂落的长卷发。
正要将霜涂在那片白皙细腻的背部肌肤上,突然听到女人小声交待:
“注意手法。”
她微怔,便听郁落继续说:“我总共只带了四条现在已经晾了一半了。”
那语气还有点委屈。
心里微微地痒,但祁颂也舍不得郁落面对布料晾完的窘迫,于是乖顺地应下。
用再纯洁不过的手法为她涂抹。
甚至为了杜绝某种意味,推开霜体抹匀时都没用手指,而是用掌心。
可是——
在她涂防晒霜时,女人身体仍然忍不住轻颤,耳根渐渐泛起可怜的绯色。甚至不慎溢出一声低哼。
祁颂呼吸发促,在过快的心跳间嗓音微哑起来:“姐姐,你”
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好了。”
郁落睫羽轻垂,有些丢脸地抬手捂了下脸,“你先出去吧。”
片刻后,浴室里晾的布料又多了一条。
作者有话说:
扣1加速布料晾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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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点新鲜的。
海滩集合点已经有两组家庭到达。见郁落一家过来,嘉宾们都挥手打招呼。
任芝说:“你们家的亲子泳衣好可爱啊。”
听到泳衣被夸,桃桃大眼睛亮了亮,愉快地点点脑袋。
郁落摸摸她的脑袋,浅笑道:“桃桃选的。”
“哎哟,桃桃真棒。”任芝笑眯眯地夸道,朝桃桃招招手。
桃桃乐滋滋地就跑过去,牵起悠悠姐姐的手。
任芝玩笑着诱惑道:“要不来我们家做女儿,每天都可以和悠悠姐姐玩”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桃桃已经牵着悠悠走了回去,另一只手则黏人地牵住了郁落。
对面两大两小,像极了一家四口。
“”任芝无语凝噎。
“老婆,女儿头也不回地跟别人家的崽跑了,你还不快管管。”她故作可怜地和姜因嚎。
被掐了一下腰,老实了。
祁颂睫毛轻颤,忍不住在郁落耳边开玩笑地说:
“崽崽长大万一真的和悠悠有缘,这样的亲家我有点头疼。”
郁落眨了眨眼,唇角勾起柔和的笑意。
虽然长大后有什么样的缘分是桃桃自己的事,但聊到这种似乎可以预见的未来,总让她感到幸福和安稳。
“头不头疼都无所谓。”她轻轻呢喃,“只是希望”
希望一切都能平稳顺利地发展,从而真的有那一天。
见郁落咽下了后半句,祁颂不由好奇,“希望什么?”
“希望内裤快点晾干。”郁落悠悠地说。
祁颂微怔。
她直觉郁落方才想说的不是这个。
郁落在感情上其实不吝表达,平时聊天也很少语焉不详。如果不说,估计是真的暂时不能说。
但仍算是被吊了胃口,祁颂不由嘀咕:“即便干了又如何,反正也很快会湿。”
郁落睫羽轻扇了下,顿时抬眸意味深长地朝她看来,清泠的面容在没有笑意时几分疏冷。
那眸光或许在外人看来有点威慑力,可祁颂知道她在某件事上根本就是纸老虎,于是丝毫不怕。
抬手把人抱住,低声笑道:“这样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怕。”
“看了只觉得漂亮又可爱。”她偏头亲昵地蹭了蹭郁落的耳朵。
“”郁落最吃这种小狗式的直接和热情,于是毫无办法地破功了。
“好了。”她的眸里浮起心软的笑意,但还是忍不住交待,“不要蹭我耳朵。”
“噢。”祁颂动作一顿,直言不讳,“忘记姐姐最近特别敏?感了那晚上再蹭。”
说完,她利落地撤开,站得笔直。
郁落眼里笑意微僵。
有人得意忘形,得治了。
等最后一组家庭到齐,嘉宾们别上了防水的麦,正式开始下午任务的录制。
“接下来共有三场游戏。每场游戏结束后,节目组都会给出菜单,嘉宾们按排名顺序点菜。所有菜品不能重复选择。三场游戏结束后,大家点的菜便是今天各自的晚餐。”
“第一场游戏是海上传球。节目组已经在岸边浅水带隔出一小片区域,海水现在温度适宜。四组家庭两两对战,需要将球运到对方的框里。”
桃桃被郁落带着游过泳,因此并不畏水,穿上游泳圈就迫不及待想下海。
第一轮的对手正好是任芝一家。
裁判一声令下,战况霎时激烈。
郁落中午吃得不多,祁颂有心想为家庭争取一下丰盛的晚餐,她喊桃桃:“崽崽,把球运给妈妈。”
桃桃穿着个小黄鸭游泳圈,胳膊在水里奋力划拉划拉,水花四溅。
但是几秒过去,人还在原地。
回头一看,任芝正扯着她小黄鸭的尾巴。
桃桃无辜地张了张嘴,把怀里的球抱紧了些,“任姨姨”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悠悠在后面喊。
任芝手一松,撇撇嘴:“胳膊肘往外拐。”
球到了祁颂手里。她正要往任芝一家防守着的框里冲刺,却被郁落勾住了手臂,“等一下。”
她一顿,回头看向郁落,“怎么了姐姐?”
“你”郁落抬手将麦关上,小声说,“背上有红印。”
方才涂防晒时没看到,现在下了水,背部布料随着游泳动作往外微缩,露出了她昨天难耐时在祁颂背后抓出的印子。
祁颂呼吸微滞。
“所以你划水就行。”郁落脸颊微热,轻声交待,“我来。”
祁颂只好躺平,不太明显地划起水来。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郁落身上,看女人优美绰约的身姿在游泳时更加舒展开来。
看得入神间,脑海忽地一阵微灼,有什么记忆浮上来——
相似的午后暖阳,相似的海边。
四周寂静无人,唯有海鸥低鸣,细浪拍岸。
她和郁落在一片深邃又明净的蓝色里舒畅恣意地游玩嬉闹。后来似是累极,只浑身潮湿着,在海里安静地相拥接吻。
“姐姐,今天是我们两周年诶。”
亲完后,她在微促的喘息里意犹未尽地吻了下郁落的耳朵,“尝试一点新鲜的作为纪念好不好。”
“什么新鲜的?”
许是她们之间已经尝试过太多花样,郁落想不出还能有多新鲜,于是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边岸上矗立着几块巨石,之间的留白阻隔了外边视野,只能看到一点辽阔的海,很安全”
“”郁落的唇瓣嗫喏了下,似是没想到新鲜能这么新鲜。
她耳根微微发热,轻轻说:“不太好吧,万一”
列出的困惑和踌躇之处被一一清晰且有力地解答,祁颂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想了多久了?”郁落不由拧住她的耳朵。
“上上次注意到,上次考察。”祁颂任由她拧,诚实地小声回答,“上个月过生日吹蜡烛时,还悄悄许愿了。”
“”郁落咬了下唇。
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带她上岸了。
祁颂可怜巴巴地跟着她,看到郁落走的方向和巨石相反,以为这算是被拒绝了。
这种事本就应该双方同意且乐意,郁落若不愿,她绝不会强求。
于是很快释然,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结果等暮色四溢,粉色霞光烂漫缠绕在天际时,郁落牵着她回来了。
“我觉得既然要做,就挑风景最美的时候。”女人面色微赧,红着耳朵和她说。
此时此刻,已经与那天相隔好几年时光、以及无数朦胧不清的变故和秘密。
而祁颂在记忆里如同身临其境。
清晰地看见天际璀璨无边的粉色,以及在粉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的幽蓝海面,在晚风中悠然荡漾。
身前女人隐忍又愉悦的声音裹入浪潮中,与晦涩的颤抖一同起伏。
后来郁落浑身发软,被她背着离开。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女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断断续续地应着她的情话,声音略哑。
海滩细腻的沙上留下一串深沉的脚印,渐被浪涛卷去。
——“赢了。”
眼前景色忽地失焦。目光再度凝聚时,入眼是郁落运动过后泛粉的脸颊,在微促的呼吸起伏间,有海水顺着肌肤滚落下来,格外有生命力。
女人眉眼微弯,美得生动,一如那天。
在反应过来前,祁颂已经伸手抱紧了郁落。
“嗯?”郁落以为这是庆祝的拥抱,不由勾起唇回抱她。
祁颂闭上眼,黏糊地轻蹭了下郁落湿润的脸颊。
蓦然回忆起的幸福欢愉,让心头氤氲开暖热之意。分明只是一缕遥远的记忆碎片,她却仿佛刚刚亲身经历过,现在仍处于那片余韵里,回味无穷。
见祁颂半天不说话,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心头起伏,郁落唇角的笑意不由微散,担心地询问道:“怎么了?”
祁颂心虚地摇摇头。
她对事实有些难以言说:自己分明好端端地、一本正经地立在这里,却因突如其来的潮热回忆而兀地陷入事后的黏人。
“没有,我很开心。”她声音微哑地解释。
“你们才赢一局呢,至于庆祝这么久么?”
任芝佯装「眼红」,笑着放狠话:“等着,我们后面几轮说不定还会遇到,下次可不一定谁胜谁负。”
“妈妈,你又要揪桃桃妹妹的游泳圈嘛?”悠悠冷静地说。
“”任芝被呛了一下,无奈又委屈地嘀咕,“你干嘛要拆亲妈的台。”
真是女大不中留。
经过任芝这么一打岔,方才隐秘的情绪渐渐散去。
祁颂神色自若地和郁落与桃桃上了岸,接过节目组递来的厚浴巾。
见桃桃自己擦拭着身上水珠,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祁颂放心地转身去照顾大人。
她握住郁落的胳膊,轻揉了下:“累么?”
郁落轻轻从她手心抽回胳膊,语气微妙地说:“不累,不用帮我按的。”
祁颂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以某人的敏?感,估计按摩也不行。
喉咙微微动了下,方才因为回忆起某个热烈又大胆的画面而牵动的情绪似又浮上来。
不由抬眸看了下四周,在视野里搜索一番,没能找到记忆里那堆巨石。
估计是在人烟罕至处,否则她们也不敢那般
“姐姐。”
想着,她忍不住低声在郁落耳畔提道:“巨石”
郁落呼吸霎时一滞。
见女人抿住唇瓣,耳根明显地泛起粉色,祁颂心脏不由微缩。
这份反应如此迅速且明显,她怀疑郁落今天来到海边后,也悄悄回味过那段记忆。
“要去重温吗?”于是她轻轻地问。
作者有话说:
巨石会细写,这次综艺结束就去,懂的都懂。
另外请所有错过53章的小可爱速去翻找我在53章评论区留的言。
另外另外明天回老家待一周,需要开一天车,没办法写文。并且在老家期间不得不跟着家人各种忙碌,我会在每一个能码字的时间码字,但是更新肯定不稳定。回来后用长篇巨石补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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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好想你。
下午的游戏任务结束,节目组将晚饭前的时间留给嘉宾们自由活动。
洗过澡后,一家三口出了酒店。祁颂牵着郁落和桃桃沿海岸线散步,几分惬意与悠闲。
渐渐地,视线不自觉落向右前方某处。
郁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微微凝滞。
“你想去冲浪么?”
她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但海风拂来,细浪翻滚,声响将那点隐晦的情绪掩盖去,于是祁颂没能察觉。
她思索了一下,带了点儿小心地说:“想去。”
其实一方面是确实有些想玩。她以前一直很向往冲浪,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学会,但之后始终没有时间再去玩。
至于另一方面——哪怕她已经确认自己,偶尔也忍不住习惯性地去验证一些细节:
既然现在的她会冲浪,那么郁落眼中过去的她会么?
还是说和钓鱼一样,作为一项郁落不知道她拥有的技能,成为暂时难以解释的那部分。祁颂只能猜测这是因为自己曾经没来得及向郁落展示。
“那我们一起去吧。”郁落朝她轻轻地笑了下,应道。
原来郁落也会冲浪。
祁颂看到她神色平静从容,毫无异色,于是认定郁落是知道自己会冲浪的。甚至她们应该一起去玩过。
不由放下心来。
桃桃太小,只能被随行pd小林牵在一旁,看妈咪和妈妈去换上冲浪专用的服装,而后挑选租借了冲浪板。
今天的天气特别适合冲浪,风况也极佳。蓝白色的浪涛层层翻卷过来,既不过分汹涌,又不失挑战性。
一旁教练交待完注意事项,祁颂俯身将浪板放在海面上,感受了一下水的流动。
“姐姐?”她回头看到郁落站在原地微微愣神地看着自己,不由喊了一声。
“嗯。”郁落眼眸动了下,回过神来。
祁颂起身凑过去抱了抱她,牵着她试图一起往海里走。
“我们一起。”
“不了。”郁落在海水较浅处停下,轻声说,“你先去,我看看你现在技术如何了。”
语气些许揶揄,像在调侃祁颂太久没冲浪,技术会退步。
祁颂莞尔,大方承认道:“应该确实退步了?太久没玩过。”
她回头看向那片海,正要继续往海里走,忽然听到郁落状似随意地说:
“那当年冲浪教练教你的东西,你还记得多少。”
祁颂微微怔愣。
这句话初听像是在询问她现下的水平,然而细品却总觉得是在试探什么。
可是能试探什么呢?总不至于在问教练本身。
祁颂顿了下,如实回答:“应该都记得,只是实际应用起来,会有些生疏。”
“”郁落胸口不明显起伏了一下。
她面上自然地点点头,温柔笑道:“去吧。”
那表情和眼神实在再正常不过,看不出任何异常。
于是祁颂乖巧地点了下头,转身往海里去。
她刚离开没几步,身后女人唇角的笑意便凝住,而后缓缓散了。
郁落望向背对着她、逐渐离她远去的年轻女人,眼圈不明显地微微泛起红来。
“明明说好我来教你的”她几不可闻地呢喃,声音携着委屈和失落散入海风里,再无法触摸。
等海水淹过胸口时,祁颂爬上了冲浪板,双手在两端轻划着试探。
按理来说,她只在记忆中那一小段时间里进行过系统学习,后来并没有什么机会练习。
此刻却莫名熟练。核心发力,很快在冲浪板上稳稳当当地站立起来。
下一个浪涛在前方不远处翻涌而来,她毫不畏惧,身体本能地快速反应。
随着一个漂亮的高难度动作,祁颂迎着浪涛跃出海面,在空中划出潇洒又优美的弧线,继而踩着浪板在翻白的浪花中迅疾而下,最终落入浪潮过后的平静里。
有称赞的呼声随之迸发。
然而就在这份冲浪天然带来的激/情与欢呼里,祁颂忽然觉得心里很空。
一点也没有想象中征服浪涛的快乐。
蓦地归心如箭,只想快点回到郁落面前。
她转头,看到被自己留在岸边的女人,身影因为过于遥远的距离而些许模糊。于是那份感觉更加强烈了。
几乎是急急忙忙地赶回去,半分不见方才与浪涌搏击的潇洒自如。
“姐姐。”
祁颂的长发已在冲浪过程中彻底被海水浸湿,水顺着发梢啪嗒啪嗒地滴落。
方才急着回来,然而此刻站在郁落面前竟忽地失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这份近距离确实填补了一些心里的空。
郁落面上已看不出什么情绪,抬手揉了一把她湿漉漉的脑袋,轻笑道:“怎么回来了。这就玩尽兴了?”
祁颂唇瓣嗫喏了一下,目光牢牢黏着她。
“姐姐”开口声音有些哑,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姐姐要去玩么?”
郁落默了默,摇摇头。
“祁颂,我有些累了,下次有机会再玩好不好。”她语气放得轻而柔,听起来像撒娇。
“你如果想玩就继续玩,我在这里看着你。”
“我也不想玩了。”祁颂牵住她的手,温声说,“那我们带崽回酒店休息吧。”
两人去归还冲浪板,换回衣服,而后牵上桃桃回酒店洗澡。
“你先去洗。”郁落说,“头发湿着,待会儿不仅着凉还头疼。”
祁颂正在行李箱里找衣服,闻言抬头看向她:“你刚刚也下了海。”
郁落眨了下眼,似有所觉地笑道:“所以呢?”
“姐姐和我一起洗。”
祁颂说完便将郁落的衣服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换洗衣服上,连同郁落那可怜的最后一条布料一起。
路过郁落时,将女人牵上,不容抗拒地带进了浴室里。
郁落一言不发,十分顺从。
衣衫跌落,花洒被打开,热水随之喷洒而出。
淋浴间与洗手台隔开的玻璃门上渐渐盈了雾气,将里面两道绰约的身影掩得朦胧不清。
郁落慵懒地将下巴倚在祁颂的肩头。
从海里出来后,身上的潮湿被风吹得发凉。此刻热水淋在身上,将冰冷荡去,冻僵的感知和情绪也重新活跃起来。
她闭上眼,努力试图将它们再次压下去。
祁颂将沐浴露搓揉成绵白的泡沫,而后细致地抹在郁落身上,动作温柔地替她按摩。
怀里女人的呼吸在这份接触中渐渐急促起来,祁颂的眸光略幽深,却不是因为某种渴望。
“姐姐的演技很好哪怕在我面前也是。”
年轻女人的声音倏地在耳畔响起,郁落心头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在那句听起来有些犀利的话里,她唇瓣嗫喏了一下,没有立即出声。
“我确实无法仅凭你掩饰过的表情精准看透你的心情。”
“但或许是一种直觉”祁颂轻叹一声,手缓缓抚在郁落的背部,“总觉得你有点不开心,而我没办法不在意这一点。”
郁落的心口略深重地起伏了一下。
她们身前柔软相贴,于是祁颂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将人抱得紧了些,两人的呼吸都因涌动的情绪而有些艰涩。
空气陷入一点点静默。
郁落唇瓣翕合。她本不打算说,因为现在还不到能摊开讲的时候。
可是眼下祁颂主动提出来,她做不到搪塞或是敷衍过去,徒留对方陷入猜测和不安里。
心里翻涌起很多很多话,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
你过去几年有没有很想我?
我不在的日子里,也过得很充实幸福吗?
你以什么样的心情和别人学习冲浪,有隐隐想到我们的约定吗?
如此种种问题在心中搅弄,最后只能在某种为难中化为简单、直白又晦涩的:
你想我么?
可是,祁颂的答案总是在她的询问之前到来。
“我好想你。”
年轻女人紧紧抱着她,两人滑腻的肌肤因此蹭挤着。
“方才冲浪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好空。一点也不享受和痛快,只特别特别想你。于是匆匆忙忙上岸,想立即去看看你。”
在一筹莫展之际,祁颂不知该怎样抚慰郁落的内心。于是唯有笨拙地、毫无保留地坦诚自己,以求晦暗里的一丝光明。
“我甚至觉得我有些病了,姐姐。”
祁颂将鼻尖轻蹭在郁落的颈窝,那里有几缕凌乱的长卷发,混着沐浴露的泡沫。
这种无序带给她一种安稳感。
“总是莫名地、不分时间地点与场合地陷入疯狂想念里哪怕你就在我面前,在我怀里,也没办法完全消除这种感受。”
年轻女人伏在自己耳畔,一点一点地、语气些许茫然地剖开自己。难以言说的诚恳和真挚。
郁落抿住唇,在不稳的呼吸中,眼里渐有泪光浮动。
她想,如果是自己先问出「你想我么」,而后听到祁颂的这份回答,或许不会有现在的震颤和释怀。
在郁落的一时无言里,祁颂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
郁落是觉得她的感情病态么?会因此害怕么?
猜想在短暂的沉默中愈发肆无忌惮,酿成深沉厚重的担忧,压得祁颂有些快要支撑不住。
情绪将要崩散之际,她终于听到郁落开口,那清泠的嗓音里隐带哽咽:
“祁颂,可能有些自私——但是很抱歉,这其实就是我想要的”
“就想要你这样想念我,这样需要我,离不开我”
“甚至你如此无措地向我倾诉,我本该为你分担,替你寻找解决办法。”
郁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泪水伴着洗澡的水珠从脸颊淌下,“可我现在竟只因此感到满足和愉悦,希望你能继续病下去。”
“怎么办,我是不是也病得不轻?”她喃喃自语。
祁颂呼吸一滞。
在下一秒彻底领会到郁落话里的意思,她的心脏倏地漏跳了一拍。
方才的浓烈担忧与自我批判霎时化作雾气散去,心头只留下一种难以言说的如释重负和盈满感。
“那我们就都别好了。”
不若就让这份彼此过度渴求对方的病继续肆意撒野。
祁颂抬手抚上郁落的脸颊,与女人犹含雾气的眼眸对视。而后低头,难以自抑地吻上去。
郁落在她柔软唇瓣的触碰中,心跳忍不住渐渐加速。
抬手勾缠住祁颂的脖颈,带了哭腔的嗓音里,尾音朦胧而蛊惑:“有多不想好?”
“祁颂”接吻间,郁落微微撤开唇瓣轻喘了一下,一双含水的眸子风情四溢地看着她,“用行动告诉姐姐。”
花洒复又被打开,淋浴间热雾氤氲,水声掩盖了隐隐约约的低喃和愉悦的轻叹。
地面水花四溅,两对玉白的脚尖相抵。后来,其中一双脚在颤动中站立不稳,软得往后踉跄了一下。
再后来,地面只剩一双脚站立。
攀抵云端的颤抖间,郁落眼眸悬泪,嫣红的唇瓣轻启,情浓之至,忽地有些想问「你爱我么」。
再一次,祁颂先于问题把答案说出口——
想要询问的那一瞬间,郁落听到沉醉吻着自己唇角的年轻女人呢喃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7 17:43:46-2023-08-20 01:3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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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最喜欢的那天。
“妈咪,妈妈?”
桃桃敲了敲浴室门。
热水沿着脸颊肌肤淌下,朦胧间听到女儿的声音,郁落浑身一抖。
祁颂关了喷洒,安抚地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偏头提高声量回应道:“怎么了崽崽?”
浴室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软糯声音:“有人在敲门问要不要上菜,妈咪说过不能随便给人开门”
“你告诉工作人员可以上菜,我们马上就出来了。”
桃桃应了一声。
祁颂转头,目光落回窝在自己怀里,犹难耐地喘息着的女人。
“我们快洗完出去吧”郁落推了推她,嗓音含了方才余韵里的哑意。
虽然这一次才刚开头,忽然结束会有些不上不下的,但总归没时间继续了。
郁落忍住那份渴求,正想要收回勾在祁颂腰间的腿,站立在地上。然而祁颂忽地将她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了些。
悬空压在淋浴间湿润的墙壁上,不复方才慢条斯理耐心地取悦。动作快速精准,技巧刁钻,直击重点。
不到三分钟,郁落便浑身陷入一种放松的震颤里。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祁颂,无力间,只能任由这人细致又利落地帮自己收拾好。
祁颂低头将郁落浴袍的系带系上,眼前女人面色绯红,眉目含春。
风情之至,眼神却不自然。像是心里有点什么别扭般,欲言又止。
虽然对此心知肚明,然而祁颂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凑近了些,与她鼻尖相抵,问道:“怎么了姐姐?感觉你有话要说。”
郁落咬了下唇,偏头,不太愿意看她。
短暂的静默里,年轻女人注视的目光不依不饶。
几秒过后,郁落终于开口:“我方才,嗯,不是”
她没办法把这话说清楚,努力过后,仍是语焉不详。
祁颂贴心地直接挑明:“我知道的。不是姐姐太快了,是情况紧急。”
“”郁落睫毛轻扇,推开她转身要走。
“是我的错。”
祁颂从背后抱住她,轻笑着柔声哄道:“是我故意用技巧了,对不起。”
郁落默了默,轻哼一声,不太有底气地嘀咕:“你知道就好。”
祁颂用额头碰了下她的脑袋,止不住地笑,“姐姐干嘛这么可爱?”
说完,她从郁落身后贴贴蹭蹭到身前,而后低头把人啄吻了一口。
「啾」声些许响亮。
在她小狗般热情的哄里,郁落心里一点丢脸的闷渐渐散去。
不由也勾起唇来,“好了,该出去了。
她压下门把手,想要出门时,听到年轻女人在身后轻声叹道:“我好开心。”
心情因为这句话更加轻松愉悦起来,郁落柔声问道:“为什么?”
祁颂说:“因为感觉你现在很开心。”
哪怕她仍不知道方才郁落不开心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感受到郁落的心情变好,对她而言似乎已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
郁落轻轻眨了下眼,眸里荡起无边的温柔。
“笨蛋。”她小声说-
这次综艺一共录制两期,一期在海滩,另一期则在游轮上。
录制完海滩期时,考虑到嘉宾们连续两天做户外运动有些辛苦,节目组安排了大家在酒店里做SPA。
“好像生孩子后就没这样运动过了。又是沙滩排球,又是跑步”
小花趴在床上,感受着背上按摩的力度,叹道:
“自从生崽,体力变差,身体状况也没以前好。”
SPA按摩室分性别,这间房间只有节目里三位女性Omega嘉宾。
三期综艺录下来,大家都熟悉了不少。加上没有镜头在拍摄,小花说话也随意了些:
“现在生育率低,全世界都劝着生孩子,却从不提其中具体的代价和苦。”
姜因平时腼腆话少,聊到这个话题也不住点头,几分无奈地说:“产后出现的一些负面症状,到现在都还有。”
两人就后遗症聊了起来。
郁落在按摩中闭着眼眸,沉默地听她们说话。
“郁老师。”
小花突然喊到自己,郁落睫羽微颤,呼吸悄悄滞了一下。
“郁老师产后有什么症状么?”小花好奇地问。
“”郁落抿了下唇,不紧不慢地说,“和你们差不多。”
“完全看不出来诶。”小花羡慕道,“感觉郁老师状态一直都很好。”
她和郁落过去几年在一些活动里碰面过,印象中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见面。
那是圈内的一场大型晚宴。郁落一身高定长裙窈窕,顾盼间风华无双。
亲眼看见郁落,并当面交流过后,小花暗自惊艳了好久。
可是现在回首一看,那场晚宴差不多是桃桃出生没多久的时候。
竟然就已经恢复到那个程度了。
听小花说完,郁落浅浅笑了下,没有多言。
“说起来,你们的女儿刚出生的时候闹不闹腾。”
小花回忆道:“我家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不老实,刚出生那段时间更是折腾人,经常大半夜哭闹。后来断奶也不容易。”
姜因轻声说:“悠悠从出生就特别安静乖巧,没怎么闹我们。我们起初还担心她有点自闭呢。”
郁落默默地听着,微敛的眸子里几分幽深,翻涌着似是羡慕,又亦或是失落的情绪。
“桃桃呢?”
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
短暂的静默后,她轻轻地说:“桃桃一直很乖的。”
又是简短的回答。
郁落平日性子较为疏冷,因此聊天中不太热络也很正常,小花没有在意。
从按摩室里出来后,郁落看到祁颂正站在走廊里等自己。
“姐姐。”
祁颂伸手牵来,熟练地十指相扣。
“好像还有一些按摩项目,你打算去么?”
郁落摇摇头,顺势将脑袋倚在她颈窝上,回答:“不想去。”
“祁颂。”她轻轻地说,“我有点想崽崽了。”
“那我们去接她。”
祁颂拉着她往幼儿专属SPA处走,桃桃正好和悠悠手牵手从门里出来,身后另外两个孩子也在。
看见前方的郁落和祁颂,她眼睛一亮。当即松开悠悠的手,颠颠地小跑过去,伸手抱住两人的腿。
“妈咪妈妈!”
郁落弯腰将她抱起,亲了亲脸蛋。
“方才感觉怎么样?”她温柔地问。
“喜欢。”桃桃舒舒服服地窝在妈咪怀里,奶声奶气地分享方才做了什么。
她觉得妈咪将自己抱得比平时紧。
“妈咪”她心里隐隐感知到什么,却又无法琢磨清楚。
最后只是本能地安抚郁落。紧紧回抱,在妈咪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最爱妈咪了。”
在桃桃突然的表达里,郁落微怔。而后眸光里霎时泛起某种柔软的意味。
唇角牵起笑来,“你真是”
真是祁颂的孩子。
这两个人都对她的情绪有某种天然的直觉,都会本能地,些许笨拙又格外真挚地安慰她。
而也是这两个人的存在,让她贫瘠不堪的人生里多了一份深重的热爱。
难以言说这种幸福,以及与之如影随形的,担忧幸福某天会化为泡影的不安。
她抱着崽,靠进祁颂的怀里,在起伏的心潮间故意委屈地小声道:“崽亲我了,你没有。”
祁颂心头一软,正要低头,余光里拐角处忽地出现任芝和姜因的身影。应该是来接悠悠。
而方才在她怀里轻声撒娇的女人则瞬间站直,气质清冷又端庄,内敛且礼貌地应下任芝打的招呼。
简直是收放自如。
祁颂垂下睫羽,掩住笑意。又在郁落对她与对外之间强烈的对比中感到清甜。
郁落偏头望向祁颂,果然抓到这人在憋笑。她嗔了对方一眼,于是看到年轻女人格外乖巧温驯的神色。
不由轻轻勾起唇。
她忽然发现这些微小的,仅属于她们之间的互动细节,和亲吻一般极具安抚作用。
过于真实而具体,从而填满了心头偶尔冒起的那点空虚-
“过去两天的录制中,家长和宝宝们都辛苦了。接下来两天是惬意的游轮之旅,没有任务、不设限制,记录各家庭每一个幸福快乐的瞬间。希望大家旅途愉快-”
第四期节目在游轮上录制,这艘游轮是嘉宾里富婆的私有财产。
此刻游轮已清场,除了工作人员外没有别的客人,让嘉宾们能更加放松自在地游玩。
作为东道主,小花和富婆带着大家了解了一番游轮里的各种基础设施。
“我们将从D市海岸起航,在霞海区域行驶到了晚上,我们还可以在大厅里开一场舞会”
听完介绍,祁颂听到郁落低声道:“这艘游轮原来是林小姐的。”
她微怔。难道郁落以前坐过这艘游轮么?
“想起我们当年坐这艘游轮时,也参加了晚上的假面舞会。”
郁落眸光里带了点儿怀念,轻轻笑道:“那天是回忆里我最喜欢的一天。”
她们在巨石有了热烈的缠?绵,而后在飒爽的晚风中上了游轮,赶上午夜档的假面舞会。
不能更自由恣意,不能更快乐了。
祁颂闻言,些许期待地抬眸仔细扫看过去,然而入眼装潢都很陌生。
不由怅然。她竟敢忘记郁落最爱的她们之间的一天。
似是知道她的心情,郁落眉眼弯起,偏头朝她温柔地说,“现在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女人明媚生动如春风的笑颜里,祁颂轻轻抿唇,感觉心里的闷被渐渐荡空。
巨石可以再去,舞会可以再参加。那天已不可重返,但现在却也是可以把握和享受的幸福。
“妈咪,我可以去睡觉觉嘛?”
桃桃揉了揉脸蛋,困顿地打个哈欠。
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平时她都是自己睡在一旁,妈咪和妈妈抱着睡。
但是昨晚妈咪突然很黏她,想要抱她睡。于是妈妈将她们两人一起抱在怀里。
起初是温馨且舒适的。
奈何妈咪和妈妈半夜习惯性搂住对方,她就像个团子似的被挤在中间,成为生无可恋的软糖夹心。
又担心吵醒妈妈和妈咪,她没吱声,可可怜怜半梦半醒地熬了一夜。
郁落对昨晚一无所觉,只以为是崽贪睡,低头对桃桃说:“妈咪现在带你去睡觉。”
正好小花已经带大家来到晚上住宿的房间。
“这些舱房是游轮里最豪华的卧室,大家自由挑选后入住就好。”
祁颂的目光扫过那些房间。分明都很陌生,然后在某种强烈的直觉之下,她指着右边一间房问郁落:“姐姐,我们住这里好不好?”
郁落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勾起唇,“好啊,和上次住同一间。”
祁颂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一瞬间,她蓦地觉得自己或许其实什么都没忘。那些记忆只是被短暂封存,渗透在她的每一份本能和直觉里。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雀跃。
于是进入房间,等桃桃躺在床上睡着后,她忍不住牵着郁落来到没有摄像头的浴室。
伸手将郁落抱到洗手台上坐着,仰头吻住女人的唇。
浴室精致又特别的布置在她的余光里,郁落被吻得起雾的漂亮眼眸落在她的视线中。
此情此景过分相似,脑海里兀地涌起一阵痛感,有记忆浮现——
同一个舱房,同一间浴室里。年轻几岁的她将郁落抱坐在洗手台上,以同样的姿势,仰首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女人嫣红的唇瓣。
“姐姐,我们明年秋天还可以再来一次么?今天太幸福,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各奔东西,感觉好舍不得”
郁落的手搭在她肩头,喘息间答应道:“嗯,那就明年秋天再来。”
唇分,她闭眼窝在祁颂颈侧休息。
轻笑着呢喃道:“我真的好喜欢今天。甚至感觉守着这份回忆,就能捱过很久的等待。”
——彼时她们口中的「等待」只是指各自工作忙碌之际,暂时无法见面的那些日夜。那份「明年秋天」也如此唾手可得,约定设立在不远处,于时光中酿起无边的期待。
可是后来,等待的内容变得不可捉摸,「明年秋天」的那份快乐也未能如约而至。
她们在那之前就走散了。
想到这里,祁颂心潮汹涌,吻得更深重了些。仿佛想要在这迟来的赴约里追回那些年。
“姐姐”她难以自抑地呢喃,鼻尖发酸。
脸颊过于湿润,她慢慢睁开眼,看到郁落不知何时也落了清泪。
郁落不提约定,也不提后来。只是悄悄地,在阴差阳错的履约中恍然感到幸福。
意识到这一点,祁颂的胸口起伏更剧烈了一些。
她轻轻吻去郁落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地说:“姐姐,我们多逛逛这边”
好想告诉你,你最喜欢的那天,我有在一点一点地回忆起。
为此,还想更努力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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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假面舞会。
悠长的鸣笛声中,游轮缓缓起航。
D市的海岸线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里。四周只余无边无际的深蓝,在暖阳下波光粼粼地起伏。
“郁老师、祁老师,可以去挑选礼服了。”
对于游轮上的假面舞会,节目组不曾事先预告,因此大家都没能提前带礼服。
但在品牌方的赞助下,节目组准备了不少款精致的礼服,任由嘉宾们挑选。
工作人员提醒道:“为保证假面舞会的趣味性,请大家分开进入服装室挑选各自的礼服和面具,在舞会中保持神秘,不让同伴轻易认出你。”
祁颂从服装室里出来时,郁落正在门口等她。
女人朝她轻挑起眉,笑着问道:“选了什么衣服?”
祁颂眨了下眼,无辜又正直地说:“不能告诉姐姐。”
郁落并不意外,轻哼一声,“反正你穿什么,我都能一眼看出来。”
“那姐姐选的什么衣服和面具?”祁颂故意逗她,“不告诉我的话,我不一定能认出来呢。”
“是么?”
郁落慢悠悠地抬手抚了下她的脑袋,唇角笑意幽深:“那你最好敢认不出来。”
任芝恰巧从旁路过,不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面上带着微妙的笑意离开。
祁颂眉梢微动。
忍不住想:她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不是妻管严?
她好像确实是完蛋了,因为竟然因此感到很是愉悦。
可面上仍忍不住嘴硬一下:“我也不能保证的。”
“唔。”郁落状似信了,意味深长地朝她点点头,“那好吧。”
游轮共十层,虽不算大,但各式娱乐场所俱全。
趁崽又在房间里呼呼大睡,郁落牵着祁颂在游轮上四处闲逛,以期寻回点什么。
到了第五层,走出楼梯的拐角便是游轮上的大剧院。
门口的工作人员见两人过来,热情介绍道:“里面正在放映经典电影,二位老师要不要去看看?”
一路走过来,正好有些累了。郁落没太注意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目光,礼貌点头道谢。
拉着祁颂从后门进去,坐在剧院后排。
然而刚看了两眼,郁落又想拉人走了。
“感觉没什么好看的。”她状似自然地说。
祁颂抬手揽住她的腰,按着人重新坐回座位上,幽幽地说:“别走啊姐姐,我们欣赏一下郁老师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郁落主演的某一部获奖作品。
文艺片,内容含蓄晦涩,但是中间有一段情感爆发的亲热戏。
郁落至今仍记得拍那一段时,恰逢祁颂过来探班。虽然只是借位接吻,可视觉效果上确实很热烈,而祁颂就默默站在一旁看完了。
后来,郁落因此被折腾得腰酸腿软了好几天。
此时影片尚在开头的晦涩部分,郁落回味起那些被做得走路要扶墙的场面,不免如坐针毡。
祁颂的手从身后缠抱住她,将脑袋搁在她肩头,目光落在前方大屏幕上。
其实这部电影她已经看过了。上次郁落出差时,她实在过于想念对方。于是把郁落出演过的全部电影都看了一遍。
那时候,她更多地是仔细欣赏郁落的一颦一簇,欣赏她在表演上的卓越。
可眼下郁落就在怀里,看电影时似乎有不一样的感觉——原来有了吃醋的名分与资格,酸味会变得恣意而浓烈。
随着大银幕上郁落的眼尾淌落第一滴泪,背景音乐开始变得暧?昧。镜头朦胧的细节刻画之下,格外有氛围和感觉。
祁颂凝视着那些画面,呼吸逐渐不稳。脑海中兀地一热,有新的记忆片段零零碎碎地挤进来——
家庭影音室中,偌大白幕上投影着这部电影。而白幕前,她放纵醋意,将郁落压在地毯上,肆意品尝。
呜咽声已经难耐得盖过电影里的声音,郁落眼眸含雾,轻轻地抚着她的发顶,温柔又无可奈何地问:“还委呜委屈么?”
祁颂回过神来时,游轮剧院的大屏幕上已不复方才的画面,进入到电影的尾声。
感受到腰间抱着自己的手紧了些,郁落睫羽轻颤,干脆闭上了眼。
祁颂偏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明知故问:“姐姐睡着了?”
郁落点点脑袋:“嗯,睡着了。”
“”祁颂失笑。
她垂眸看着女人装睡的容颜,酸意散去,只剩绵软的心动。
几年前的她有些不知节制,明明完全理解郁落,却任由醋意发酵,在亲昵上对郁落反复算账。
而郁落竟就那样屡屡纵容。边被做得泪眼朦胧,还边要挤出力气来,哽咽着安抚她。
“姐姐”
祁颂在回忆中心潮澎湃,偏头珍爱地吻在郁落的发间。
以前的记忆偶尔被寻回,而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在其中反复被郁落驯服。
世界上没有比郁落更好的人了,她想。这个世界不能没有郁落,她又想。
思索到这里,心头某处似有隐隐的痛与痒-
夜幕降临得很快。
月光皎洁,将无边的海拂照得更朦胧深邃。
即将晚上八点,游轮一层的大厅门口人潮涌动。
桃桃也挑选了自己的礼服和面具——漂亮的粉色蓬蓬裙,和一个可爱的小狗面具。
郁落和祁颂帮她穿戴好。
“妈咪,你是不是看不出来是我啦?”
桃桃在小狗面具后奶声奶气地问。
当妈咪的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崽。郁落莞尔,还是选择配合地说:“看不出来是我的崽了呢。”
桃桃的眼睛顿时亮起,迫不及待想去舞会上,看悠悠姐姐认不认得出她来。
宝宝们年龄太小,节目组担心人们会在舞会昏暗的灯光中误伤小孩。于是特意为孩子们划出了一片区域。
郁落确认过安全,便放心地将桃桃交给随行pd小林,自己则转身去更衣室-
祁颂看着镜子里刻意用黑色披风遮住礼服长裙,戴着吸血鬼面具的自己,些许满意。
舞厅的幽暗灯光下,郁落肯定难以辨认。
为了避免嘉宾们身份被轻易认出,随行摄影组都不再跟随嘉宾,而是在舞会里穿梭,抓取有趣的细节。
祁颂刻意等大家差不多都入场才来。
此时舞厅里已人影幢幢,神秘而晦暗的光线拂过,暧?昧的音乐流淌,每一个人都在乔装打扮之下都变得几分不可捉摸。
然而祁颂一眼看见了郁落。
角落吧台边,女人礼服之外穿了一件能完全遮掩身形的暗红色披风,如瀑的乌黑长卷发披在后背,只为了戴面具而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
仅凭这般,祁颂便已一万个确定她是郁落。
然而之前「大放厥词」说认不出郁落的记忆仍在心头,她想继续逗逗对方,装作认不出来。
郁落似有所觉地回头望来,面上伏着一匹锐利贵气又漂亮的狼。
祁颂心头一动。吸血鬼与狼人,恰好是同一世界观里的角色。
她的目光分明舍不得从女人身上挪开,此刻却拿出毕生的演技。
仿佛毫无所觉,忽略掉女人笔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眼神淡淡从周围流转,没有在郁落身上停顿一丝一毫。
欣赏完那人天衣无缝的表演,郁落面具下的唇角轻轻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惬意自如地在待在角落,几分好奇地打量大厅里宾客们的打扮。偶尔有人和她搭讪,都被拒绝了。
面前忽地落下一道阴影。郁落下意识抬眸,是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女性。
「兔子」看着面前漂亮锐利的「狼」。女人虽然一身暗红色披风掩住所有身形。然而安静坐在一边时,那种矜贵的姿态和风度仍难以忽略,露出的一点白皙肌肤更是极为惹人。
“可以邀请你待会儿一起跳舞么?”她小心地问。
郁落微怔。余光瞥向某个自从她被搭讪起,就忍不住往她这边挪,如今已经近在身边的「吸血鬼」。
尤其现在,某人分明在意得要命,又因为想装作认不出她而无法出手阻拦的模样,很是有趣。
于是郁落对「兔子」说:“抱歉,我有同伴。”
她的音色有辨识度,为了不被认出来,特意使技巧变换了嗓音。
「兔子」果然没听出来,颇为遗憾地说:”啊,有同伴了么”
“虽然她甚至认不出我来。”郁落又道,“但我还是在等待她”
她的尾音失落,把话说得格外痴情。
「兔子」微微怔愣。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坐在一旁、像是完全没注意这边的神秘「吸血鬼」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抱歉,我是她的舞伴。”
等那搭讪的女人离开,祁颂几分着急地贴到郁落身旁,认真地说:“姐姐,我认出来了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你,不要难过。”
顿了顿,些许可怜地说:“不许和别人跳舞”
郁落掩住笑意,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哦?是么。”
“可是方才你始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不打算和我跳舞了呢。”
“我只是想逗逗你。”在郁落故作委屈的语气中,祁颂毫无办法地全部招了,“其实一直在悄悄看你。”
“而且好多人搭讪姐姐,看得我心里酸酸的。”她小声坦白。
憋闷了十几分钟的醋意终于得以释放一点。祁颂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方才专注地用余光留意郁落时,无意间冷落的那些搭讪者。
承认这些小把戏未免有些难为情,她在郁落眸中揶揄的笑里抬手把人抱住,粘人地蹭了下。
正想邀请郁落跳舞,大厅里忽地响起整点的钟声。
悠悠嗡鸣间,某种晦涩的氛围如迷雾般在大厅里蔓延开。
紧接着,舞池的那片幽暗里兀地氤氲起朦胧昏暗的灯光,有烂漫的舞曲流淌在人们礼服微微飞扬的裙角上,如恋人间的低喃。
宾客们纷纷牵着自己的舞伴往舞池那边去。
郁落刚将视线从舞池收回,便见眼前年轻女人纤白的指尖慢慢解开披风系带。
披风被褪去后,一袭淡青色的露背长裙将祁颂高挑窈窕的身形勾勒得极美。
在郁落惊艳的目光里,祁颂心头沁出几分清甜。
“可以么?”
她的手抚上郁落的系带。在女人温润的目光中,轻轻剥开郁落的披风。
郁落一身碧绿色的旗袍,清冷矜贵的气质之下,风姿绰约,颇具古典美。
便如山巅细雪中绽放的一簇清冽的芬芳,不容采撷。
祁颂看得目不转睛,眸光缱绻:“姐姐好美”
“那么,你要邀请我去跳舞么?”
光影浮动,忽明忽暗地摇曳在郁落含笑的眼眸中。
女人微卷的发尾翩跹,被揽着腰落入了舞池
相似的场景中,周遭略为模糊,唯有怀里身着一袭瑰丽热烈如彼岸花的长裙的女人,清晰而生动。
那盈盈含水的明眸,是面具也难以掩盖的无双风华。
因为下午在巨石处有过的热烈欢愉,郁落腰腿发软,舞步也有些软绵绵。于是全程被祁颂抱着,两人慢慢摇晃身体,在音乐中耳鬓厮磨。
“姐姐穿这身裙子好美,我一进大厅门就直直地看到角落里的你。”祁颂低声说,“霎时什么都忘了,只想奔你而去。”
郁落微顿,轻笑道:“这么喜欢我穿么?”
“那以后如果久等不到你、或是找不到你,我就穿这条裙子,你是不是会立即奔我而来。”
“当然。”祁颂真挚地点头,“无论如何,我总会奔你而来的。”
“况且,我才舍不得让姐姐久等呢。”她说。
“对了,姐姐方才竟然都没认出我。”
祁颂分明知道实情,却装作委屈,以讨得女人的情话。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郁落看透了她的小小心思,于是抬起手,隔着她的面具温柔抚摸她的脸,“从你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你了,只是想要逗逗你。”
听到想听的回答,祁颂忍不住弯起唇,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随口追问道:“无论如何,姐姐都认得出我么?”
“如果乔装打扮得完全辨不出身形呢?”
她思维发散,说:“或者如果世界上存在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无论外形还是性格都相似,你也认得出我么?”
“甚至于,我和那个人之间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差异。”她作出虚无缥缈的假设,“姐姐眼中的我依旧特别到足以轻易辨认么?”
“当然。”
郁落应下,笃定地说:“哪怕只和你有一点点不同,我也没办法忍受那份差别”
闻言,祁颂的唇角高高扬起,但隔着面具,郁落只能看见她晶亮如海上明月般的双眸。
“我相信姐姐。”
郁落也跟着轻轻勾起唇
那场舞会的记忆清晰浮现在心头。
至此,郁落最爱的一天似乎已经重新深入祁颂的骨髓,铭刻在脑海。
祁颂的情绪为之澎湃。
分不清是因为这两天频频回忆起从前,还是因为当年郁落说绝对不会认错她的笃定。
却无法直接和郁落分享这份感觉。
灯光明灭间,相拥舞动的人们衣着华丽,场外摇晃的酒杯轻轻碰撞,有暗红的液体溅出。过于迷离恍然,仿佛可以容纳下一切汹涌的心绪。
祁颂忍不住微微低头。
面具上属于吸血鬼的尖牙碰到了狼人灰白色的绒毛。
“姐姐今夜是狼人么?”她压住心头的起伏,轻轻地问。
祁颂刚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恍惚,被郁落尽收眼底。
她想起那天晚上了?
猜测难以自抑地浮上来,郁落的心跳随之鼓噪作响,最终淹没于舒缓的舞曲。
彼此在暗涌的心思里开始强烈地想念对方,却又默契地、含蓄地将这份无比纯粹的念想融入大胆又晦涩的撩拨里。
“不是狼人。”
郁落缓缓回答,望向她的眼神纯净而蛊惑:“是为了自保装成狼人的,脆弱的人类。”
祁颂胸口微滞。
她轻轻抬起郁落的下巴。女人的脖颈白皙纤长,往下藏进了旗袍精致的领口里,在昏暗的灯光中格外诱人。
喉咙不由动了下。
“可我是吸血鬼。姐姐自曝,就不怕成为猎物么?”她凝视着那里,不紧不慢地说。
郁落无辜地轻眨眼眸,似是天真:“猎物会有什么下场?”
祁颂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她颈侧脆弱的血管,在危险的痒意里,郁落呼吸霎时不稳。
年轻女人的眼眸一如那年舞会,当清澈里泛起幽深晦涩的想法时,会有格外迷人的矛盾感。
郁落胸口微微起伏,抬手勾住她的后颈,嫣红的唇瓣轻启:
“晚上来房间让姐姐看看下场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因为「巨石」篇快要来了(大概率下下章),这里的「下场」就暂时不展开了。如果有小可爱实在想看,可以完结后当番外放出-
另外今天开车开到半途发起高烧,估计是二阳,俺申请明天躺一天(半死不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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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幸福。
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女人白皙如玉的肌肤淌下,偶尔路过一些绯红的痕迹。
祁颂将擦头发的毛巾盖在郁落发顶,而后轻轻揉搓着擦拭。
她垂眸,看到毛巾下湿漉漉的乌色长卷发半遮半掩间,那张清泠出尘的脸此刻格外秾丽妩媚。却又因为发丝被擦得凌乱,朦胧的眼眸望来时,显得乖顺而无辜。
祁颂呼吸微滞,忍了忍。
几秒后,还是忍不住了。
就着给人擦头发的姿势,垂首在郁落嫣红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姐姐不要这么可爱地看着我”
尚处于余韵的迷离里,郁落反应慢半拍地轻眨了下眼。
与祁颂近在咫尺地对视,她看到对方眸中隐隐要再度燃起的某簇火苗。
不由腰腿一软,下意识抬手搭在祁颂的肩膀。
面上却保持从容,轻笑道:“明明是你太喜欢我。”
她的语气里含了毫无保留的笃定,就像从未、也永不会质疑这一点。就像对这份爱情本身,她始终有很高的安全感。
祁颂发现,听郁落表达有多么爱她,与听到郁落说知道她有多么爱自己,具有同等令人幸福的作用。
“姐姐知道就好。”她柔声说。
嘉宾们入住的舱房是游轮上最豪华的套间,包含独立的客厅、浴室和两间卧室。
桃桃早已被哄睡着。祁颂抱着郁落从浴室里出来,路过桃桃睡的那间卧室,径直往另一间卧室里去了。
郁落见势不对,抬手点点她的耳朵:“做什么?”
“给你按摩,方才不是说这里酸那里累么?”
被放在床上的一瞬间,腰背贴合床垫,郁落身上酸软得连平躺都不适。
她不由抬脚在罪魁祸首的腿上轻轻踩了下,嗔道:“事后说得这么贴心,方才喊停你倒是当做没听见。”
“我停了。”祁颂分外无辜道,“可是姐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问怎么真的停了”
她话头霎时止住,因为有人恼羞成怒地又踩了她一下。
“啊,好像是我记错了。”祁颂弯起唇,毫无原则地认错,“没有这回事。”
郁落微微抿唇,望着她不说话。
几秒的沉默对视后,「扑哧」一声,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祁颂爬上床,给郁落按按腰背。
那双手以恰到好处的力度,带来酸麻又舒适的感觉,郁落趴在枕头上,眼眸惬意地半阖。
想到什么,她漫不经心地说:“感觉你的按摩水平,还有床上技术都长进了不少。”
“去哪里嗯,偷师了么?”按摩之下,她说话时还忍不住夹杂一些愉悦的轻哼。
祁颂动作一顿。
意识到这是技术被认可,她不由勾唇,故作嘚瑟:“没有偷师,天赋异禀罢了。”
就简单夸了两句,有人尾巴快要摇上天了。
郁落眉梢微动,不用回头看就知道祁颂是什么表情。逗人的心思因此痒起来,她故意撤回那句话:
“其实我觉得,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过这些了。于是新鲜感不小心催发了这种错觉。”
话音刚落,腰间软肉就被惩罚地挠了痒痒,刺激得郁落整个人一缩,“呜,不许挠我”
可是她不改口,祁颂就不依不饶,逮着她最敏?感的地方挠。追与逃间,两人长发都凌乱起来,甚至身上的浴袍蹭得快敞开了。
挠痒痒战况愈渐激烈,忍不住的笑与颤抖之下,郁落忽地喊:“疼。”
祁颂霎时一顿,松开了手,从她身上下来,担心地询问道:“哪里弄疼了?我看看。”
郁落没有立即回答。她缓缓坐起,抬手将浴袍领口拉紧,咬着下唇,神色分外委屈和可怜。
看得祁颂心头愈发紧张,手不自觉揪住衣角,“姐姐?”
却见郁落的唇角忽地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祁颂心里刚涌上某种预感,下一秒便见郁落利落翻身下床,穿上拖鞋逃离战场,快步走出了房间。
因为腿软,还不慎踉跄了一下。
祁颂失笑,反应迅速地下床追过去,跟着郁落进了桃桃睡觉的卧室。
夜灯的光芒浅淡,桃桃正睡得恬然。
两人都下意识放缓呼吸,步子变得极轻。
重新把逃犯抓回怀里,祁颂搂紧还想逃跑的女人,偏头亲亲她的脸颊,低声说:“不挠你,我们睡觉吧?不早了。”
郁落微顿,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桃桃难得半夜醒来,一双大眼睛惺忪迷糊。看见刚躺过来的妈咪,她下意识蹭过去要抱。
郁落将她抱趴在怀里,抚了抚背,温柔道:“继续睡吧崽崽,妈咪和妈妈都在。”
看着这一幕,听到这句话,祁颂莫名一时忘了要上?床躺下。
她无端怔愣在原地。
小动物夜灯正在床头发着温暖又浅淡的光芒,拂照在女人垂下的浓密睫羽尖,划过笔挺的鼻梁,顺着绝艳的轮廓一路勾勒。又轻抚上小孩稚嫩可爱的面容,流转到那睡得些许凌乱的细软发丝。
女人微微垂首,在怀里女儿的额上落下珍爱的吻。
祁颂喉间微紧。心里蓦地有暗潮翻涌,掀起未名的情绪。
像是幸福,像是求而得之的欣喜,像是怅然,亦可能是其他。
细细体察,或许可以一词概之:渴望。
这份渴望难以溯源,但深重而悠长,在不知名的岁月里反复沉淀,最终成为所有情绪的主宰。
因此摆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困惑,她始终没能去问;尚未解开的种种谜题,她努力收敛住了探寻的欲望。
假面舞会上的共舞,夜里浴室中的肆意缠?绵,事后的柔情蜜意与嬉闹。以及眼下郁落作为母亲,温柔哄着怀里女儿睡觉的画面
她渴望的好像就是这些,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祁颂隐约觉得,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人,自己曾为这些此时近在眼前的幸福,盲目又虔诚地、愿以一切为代价地祈祷了很久很久。
“怎么了么?”
见祁颂愣在原地迟迟不动,郁落抬眸朝她往去。
灯光太浅,隐约看到祁颂眼中似有潮湿,可是再看又分辨不清。不知那潮湿是隐匿入了夜里,还是本就只是幻觉。
郁落不由抿了下唇,朝祁颂伸出一只手臂,柔声说:“过来,姐姐抱一抱你。”
祁颂回过神来。
在女人温润又包容的目光里,心绪渐如潮水退去,竟就那么轻易。
她望着郁落展开的怀抱,分明迫不及待想贴上前,却故作矫情道:“崽崽都把你怀抱占了大半,我还能躺在哪里。”
郁落轻挑起眉,悠悠地说:“来不来?”
“”祁颂下一秒果断爬上?床,蹭了过去。
这份体温、柔软与清香具有极佳的安抚作用。祁颂窝在郁落的肩头,舒服地感受着女人在自己发顶的抚摸,身心好像终于能彻底放松下来。
“姐姐?”她轻喊。
“嗯。”郁落似是有些困了,顿了几秒才回应。
“姐姐。”祁颂又喊。
“嗯。”这次郁落回答得更慢。
“姐姐。”
郁落在睡意里挣扎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认真问:“怎么了?”
祁颂在她肩窝摇摇头,柔软的发丝蹭得颈侧微痒。
睡眠被不做解释地反复干扰,郁落并没有生气。
她沉默了几秒,而后抬手揉了揉祁颂,温柔道:“姐姐就在这里,不管你喊多少次,都会是这样。”
祁颂喉咙动了动,最后低低「嗯」了声,开口嗓音微哑:“我相信姐姐。”
作者有话说:
下章巨石,参考我今天复健码字的乌龟时速,估计明天写不完,决定后天(周一中午12点)放出,大家懂的都懂!!
另外大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去公共场所还是尽量戴口罩,体质不好的话阳了真的很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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