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侧妃
陆盛珂来了, 吕婆子再想问些什么都不合适,连忙告退出来。
她对这位王爷心里犯怵,威严不可冒犯, 哪有胆子留下打扰, 也忒没有眼力见了。
桃枝梨枝也不留她吃茶, 沈家的人搭理多了纯属浪费时间, 只管重新沏一杯好茶奉上给主子。
吕婆子从园子出来, 没有急着去拜见秦氏,待晚上夫人得了闲,自然会传唤她问话。
她先行一步去了涵秋阁,沈若绯的住处。
沈若绯一直觉得, 陆盛珂一定会跟琥宝儿和离, 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然而最近京城的各路风声, 都在说夜玹王妃已经坐稳了位置。
琥宝儿时常出府游玩, 去的地方不止一两个, 总会有人看见。
这等好兴致, 且王府全然不过问,外人便认为这是她‘受宠’的证明。
沈若绯不以为意,她甚至觉得琥宝儿是故意这样高调。
大热天的还精力充沛到处跑,难道她不知道身为王妃有不少人在暗中瞩目么?
怕不是急于巩固自己的地位?
吕婆子带着刚套来的消息告知于她, 梳妆台前的沈若绯难以置信,手里的桃木梳瞬时握紧了:“奶娘此话当真?不可能!”
她绝不相信!
“姑娘, 这是她亲口所言,还说厮缠了一整晚呢……”吕婆子没在沈若绯跟前提次数,免得污了未出阁姑娘的耳朵。
她撇嘴道:“一个女子, 最快抓住男人的法子,可不就是那几样?”
不然王府怎么突然对她好起来了?
新衣裳新首饰添了不少,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可能,”沈若绯不信,“她在说谎。”
前世她为了跟陆盛珂圆房,做过多少努力,可是这人就跟和尚转世一样,压根没渴求过鱼水之欢!
起初沈若绯不甘心的同时,极为伤自尊,她生得貌美,在他眼里就那么差劲么?
后来,她发现陆盛珂也没瞧上其他女人。
可见问题不在她身上,而是他这个人有毛病,就不爱弄这些!
现在说跟琥宝儿厮缠一整晚,听上去也太假了,漏洞百出!
吕婆子不太明白沈若绯为何言之凿凿,她道:“只要她安生做王妃,甭管是不是有名无实,别耽误了姑娘说亲就好。”
沈若绯的心情却要复杂得多,她把梳子往妆奁里一丢:“过两天,我亲自问问。”
这会儿府上人多眼杂,显然不合适,而且陆盛珂也在。
“也好,可别让她坏了姑娘的大事。”
吕婆子就盼着沈若绯能挑个好人家,一举登入高门。
最好是比夜玹王还好,否则这么好的夫婿白白让出去,说多少次她都要惋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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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盛珂趁着更衣离席,带着琥宝儿直接走人。
在祖母的寿宴上早退,说起来有点失礼,不过他能来,已经是给了面子。
按照他的脾性,没有早早揭穿沈家的谎言,还要配合做戏?未免也太蠢了。
方才桃枝朝他禀报了庭院里撞见的一幕,瞧着沈若绯似乎跟韩末宁有点眉来眼去。
她觉得纳闷,这个沈大姑娘为了攀上王爷不惜策划落水,现在突然转性看中个穷书生?
陆盛珂面无表情的听完,没什么反应。
盯梢的虞河早就禀报过这一点。
沈若绯在故意勾着韩末宁,她没由来的非常看好此人,就好像——提前知道他会有一番作为一般。
而韩末宁,被王府的人一同盯上,细究之下才发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书生也不简单。
他是农家子,但家境还算殷实,能供养读书人的都穷苦不到哪去。
但是他自幼过得很苦,因为有个继母。
俗话说,有了后娘便等同于有个后爹,韩家便是这样,对前头妻子留下的孩子,百般苛待。
一直到韩末宁十一岁,他的继母死了,忽略已久的韩父歇了再娶的打算,把大儿子送去拜了先生,他才正儿八经开始准备科考。
此后韩末宁的读书之路没有继母的妨碍,顺遂许多。
而因为幼时的遭遇,他很是擅长察言观色,性子也圆滑会钻营,这一点完胜许多只会埋头读书的学子。
韩末宁显然早早就为自己铺路了,他的功课很不错,时常拿下甲等,但仅限于万舟山一带。
而科举之路,不仅要与全京城的书生对比,还有外地各处,全天下的学子。
再优秀之人,也抵不过人外有人。
前两年韩末宁接触了琥宝儿,这是在万舟山他仅能靠近的大户人家之一,还有一个富户小姐,也通过‘偶遇’留下不浅的印象。
俨然就是广撒网。
现在对沈若绯依然如此。
虞河还觉得,韩家的继室似乎死得有些蹊跷。
他没有证据,只是一种出自于办事多年后的直觉。
十一岁的韩末宁还很瘦小,自幼受到苛待唯唯诺诺的,继母一直企图阻断他的求学之路,而父亲完全听从继室的决定。
她是意外摔下山沟,脑门磕着石块死的,听说当时死不瞑目,发丧后韩末宁也性情大变。
就像是被打压的杂草,见风迅速长成小树苗。
陆盛珂只让虞河盯着,没吩咐做些什么。
他眼下对沈若绯的怀疑更重,此女处处透着古怪,还敢声称自己[预知]?
但是确实被她投机取巧,拿下几个结交的契机。
拭目以待,总会露出马脚。
“我们就这么走了,还没跟四姑娘道别。”琥宝儿晃了晃小腿。
金蔓是沈若绯的朋友,但是她接触几次,感觉人还挺好相处。
陆盛珂一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膝上安置,道:“不乐意去沈家,可以不去。”
“但是外人要说我们两个不好,”琥宝儿小手轻推他:“你别挨着我,热……”
她的尾音,被陆盛珂一口吞了。
两人同床共枕好些天了,像是这类亲吻,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生。
清早他起床练剑之前会亲一下,下朝回来,或是午后书房、凉亭之中,每晚睡前更是要亲到她衣衫凌乱为止。
陆盛珂接吻的技术突飞猛进,没一会儿琥宝儿就迷糊了,忘记挣扎,乖乖被拘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无力承受。
一开始她不喜欢这种事情,也不理解这个行为意义何在。
后来多试了几次,还挺舒服的……就随他去了。
原来人的嘴巴,除了吃饭说话,还能这样相互纠缠,酥酥麻麻。
甚至有一种牵一发动全身的感觉……
琥宝儿就像是贪欢的小猫,她极为诚实,高兴了就迎合,不舒服就推开反抗。
陆盛珂半敛着眼眸看她,薄唇擦过她的唇瓣,低声道:“你应该闭上眼睛。”
琥宝儿没有照做,反而用她那双色泽浅淡的琥珀眼朝他发出疑问: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他似是轻笑了下:“专心感受我。”
马车从沈家回到夜玹王府,一路用了时间,琥宝儿下车时,双唇已经红肿得不宜见人。
陆盛珂不知从哪抽出一条丝巾,给她临时充作面纱。
青序桃枝几人只装是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
陆盛珂与琥宝儿一同回了滦纱苑,他近日吃住皆在此,自己的照枫院待得最多是书房。
重锦已经等着了,他接到宫里递来的消息,正要禀报。
陆盛珂没有特意避开琥宝儿,看向他问道:“有什么事?”
“方才太子妃派人来了一趟,王爷不在,留下话就走了。”
重锦笑着一拱手:“恭贺王爷!太子妃想给王爷安排一位侧妃呢,正是林姑娘。”
“林芊蔲今日进宫了?”陆盛珂一抬眼皮。
他的皇嫂并非那等随便拉红线的性子,林芊蔲是袁绰的表妹,拉的还不是正妃之位,她不会主动开口。
除非是林芊蔲自己甘愿,太子妃才代为出面,派人来询问。
重锦回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让王爷速速给个回应,拖久了恐生嫌隙。”
林家原本看中的位置是王妃,这会儿眼看着是不成了,却还愿意妥协,屈就侧妃。
这般退让,显然很有诚意。
在重锦看来,林姑娘称得上是痴心一片。
她定然是因为突然冒出个谭凌越,所以等不下去了。
“侧妃?”琥宝儿瞅着他们二人。
她摸摸下巴,前不久她还觉得后院多点女眷热闹,但是经过桃枝梨枝的提点,已经不会那么天真。
所谓人多是非多,还是多女共事一夫。
将来各自有了孩子,利益争夺会更加激烈。
而且林芊蔲这个人,她接触过几次,很不喜欢。
侧妃也不是寻常的妾室,她若进府,只怕是没有安宁日子。
琥宝儿看着陆盛珂,直言道:“我不同意。”
“这……”重锦张了张嘴,王爷喜迎侧妃,还要经过王妃同意么?
恐怕就是太子殿下这个兄长,都不敢左右王爷的决定。
“本王知道了。”陆盛珂挥退了重锦。
明天下朝后,他会去一趟东宫。
人退出去,他才侧目望向琥宝儿:“过来。”
琥宝儿刚坐椅子上歇口气,问道:“过哪儿去?”
“到本王腿上来。”
青天白日的,陆盛珂语气轻缓,从容不迫,半点没觉有何不妥。
琥宝儿皱皱小鼻子,乖乖走过去,才刚靠近,就被握住腰肢,按着坐他腿上。
她就知道这人的双手闲不住……
陆盛珂虚虚拢着她,垂眸问道:“不同意侧妃进门?”
琥宝儿慢吞吞回道:“不同意,我不要。”
“你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他靠坐在圈椅上,姿态闲适。
琥宝儿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林姑娘。”
“本王的侧妃,似乎不需要你来喜欢?”他眉梢微扬。
“才不是,都在王府住着,我可能每天都会看见她。”琥宝儿又不傻,林芊蔲肯定会找茬。
“还有呢?”陆盛珂示意她继续说。
琥宝儿:“没有了。”
“所以,就是你不喜欢?”
“对。”
“那若是你喜欢的女子,就可以成为侧妃?”陆盛珂抿唇。
琥宝儿自有一套道理:“被我喜欢的,肯定是好人。”
紧接着她软乎乎的脸蛋就落入陆盛珂掌控之间,他轻掐着:“本王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呢。”
看来是高估她了。
“唔?”琥宝儿捂住自己的脸颊,略为不满:“你别老是揪我。”
这人怎么老是捏她。
陆盛珂轻哼一声,已经不满足于指尖滑腻的触感,他低下头,轻轻咬了她一口。
“今晚教你别的步骤,你做得好,本王就不纳侧妃。”
他骗她的,林芊蔲此人,他也不想在府里日日瞧见。
“什么新步骤?”琥宝儿嘟着软糯的唇,总感觉他又摸又咬的好像要吃人。
陆盛珂确实忍得辛苦,嗓音低哑:“你总说本王藏了东西,今晚给你看看它的真面目。”
“你打算掏出来了?”
她一边问一边微微抽了口气,低头一瞥,陆盛珂极为不客气,一手抱着她,一手已经攀上了圆鼓鼓的水蜜桃。
大掌收拢,仿佛要生生揉出桃汁一般。
他道:“你别被吓到才好……”
第42章 陷入呆滞
琥宝儿没有被碰过这里, 以往陆盛珂紧紧抱着她,不过是相贴相挤。
他的双手克制着,只在她腰背间徘徊。
但是今天, 似乎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无辜的软球被捏得不成形状, 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裙, 他的掌心热i烫。
琥宝儿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下意识往后躲去, 然而陆盛珂的另一只手臂,正圈在她腰上。
她的唇i舌再次被堵住,恶狠狠地肆意入侵,索求她的全部。
琥宝儿接连失守, 被欺负了个彻底, 没多久就软成一团, 只有张嘴努力呼吸的份。
她琥珀色的眼眸弥漫了水雾, 又润又迷蒙。
心里半是茫然半是惊诧, 陆盛珂的手仿佛拥有魔力, 所过之处,惹来一阵颤栗。
尤其……尤其是前面……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琥宝儿细声细气,一身热意。
陆盛珂轻笑一声,大方给她解惑:“有些地方碰不得, 比如说这里……”
他含吻她的白玉耳肉,她果然一阵微颤。
薄i唇顺着细白的脖i颈, 路过锁i骨,一路望向,衣襟微敞, 雪色沟壑俨然掩盖不住了。
“我怎么那么多地方碰不得?”琥宝儿恍然大悟,小手撑住他结实的胸膛, 用力一抓:“那你呢?”
陆盛珂低头,瞥一眼她毫无章法的爪子,“你不行。”
话音才落,不服气的琥宝儿已经把手探了进去,全然是好学的姿态:“我也要试试。”
她模仿他的动作,他身前虽然没有这样两大坨圆鼓,但肌肉饱满,抓了两把:“手感不怎么样?”
琥宝儿瞅着陆盛珂的神色,没能发现他出现与她相同的反应。
不由觉得纳闷:“你的穴位藏在哪里?”
“谁告诉你是碰到了穴位?”
陆盛珂一看琥宝儿就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在胡乱猜测,“本王听说,你让芠喜去弄秘戏图了?”
他说不是穴位,琥宝儿半信半疑,皱皱鼻子道:“我确实托了芠喜公公,我要知道圆房的法子,免得你总欺负我不懂。”
她倒要看看,两个人还能亲密到何种地步。
又亲又抱津液交融,竟然还不是圆房。
不过几天过去了,琥宝儿什么都没收到。
她不由对陆盛珂生出怀疑:“是你截走了么?”
“是,”他供认不讳,“明明本王才是你的夫子,怎可去别处学习?”
“?”琥宝儿多少被他给震住了:“也没教什么,就自称夫子……”
真是太敢了。
“不听话的学生。”陆盛珂托举着琥宝儿站起来,他力气大,她落他臂弯间仿佛轻飘飘。
一抬手便拍了一掌在那圆臀上,“别太放肆了。”
琥宝儿先是一愣,后知后觉的:“你……你打我?”
到底是谁在放肆啊,可恶得很!
琥宝儿气鼓鼓的,陆盛珂却视若无睹,径自抱着人,迈出大长腿,朝着内间的床榻走去。
他亲自教学,非要做她的‘夫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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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纱苑里一片安静,眼看着夜幕降临,主子没有传唤晚膳,但无人敢敲门催促。
桃枝梨枝只管各自吃了东西,然后要两碟瓜子茶点,在外间安静守着。
小厨房温着菜肴,备了热水,就等里头传出动静了。
桃枝细心,还让厨娘另外煲了一盅小粥。
娘子若被折腾惨了,喝粥开胃,夜间也不易积食。
她们都听见了,隐隐有哭音传出来,那可怜巴巴的小嗓子,多招人疼惜。
就不知做到了何种地步?
两人等了不短的时间,茶水都灌了半肚子,怕是继续喝下去晚上睡不着了。
这时才听到里头传唤热水,桃枝梨枝连忙安排送上。
屋里颇为昏暗,因为傍晚过后无人入内掌灯,只内室燃了一小盏。
一人送水一人点灯,各自忙活起来。
陆盛珂不需要她们沾手,自行拧了湿帕子,把床内侧的琥宝儿给挖出来。
他先擦拭她红彤彤的眼皮:“这么能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人怎么样了呢。
实际上也没有到最终那一步。
琥宝儿瘫着不动,只当自己死了一样。
不止是双目通红,鼻尖和充血的唇瓣也是糜红之色,瞧上去好不可怜。
陆盛珂让婢女备水沐浴,抬热水期间,让把温热粥菜送上,且先吃些垫垫肚子。
在王府,王爷从未在卧房内进食过,这里不是餐厅,容易留下气味。
但是今天破了例。
琥宝儿想去洗澡,可是肚子饿了,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陆盛珂端着温热的鸡丝鱼骨粥过来,直接喂到她嘴边。
她没有犹豫,嗷呜一口吃下。
陆盛珂难得这样纡尊降贵,亲力亲为地伺候她,可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琥宝儿一边与他置气,一边用了两碗才停下。
陆盛珂也没吃其他的,同样简单用了粥,让撤下碗筷,一把抱起琥宝儿去净室沐浴。
“我不要你,我要桃枝……”
琥宝儿微哑的嗓子还带着鼻音,一路被抱走,声音逐渐远去。
显然,陆盛珂没有理会她的诉求,直接进了净室,非要亲自帮她洁净不可。
后边的桃枝梨枝对视一样,都不敢开口,只管把食物撤下,再将一片狼藉的床榻收拾干净。
梨枝笑道:“想来用不了多久,府里就有好消息了。”
王妃性子和软,是阖府上下的福气,她们有幸得以近身伺候,自是盼她越来越好,身边人跟着水涨船高。
“不急于一时,”桃枝铺平了被褥,道:“娘子是有福之人,咱们顺其自然就是。”
梨枝一颔首:“是这个道理。”
“不过娘子初次,被折腾狠了,怕不是要气恼王爷?”
桃枝闻言迟疑:“没看见落红,或许……”
她们也不太清楚,不过这落红是芠喜公公交待的,得给宫里交差。
虽说现在没有皇后娘娘管着,但还有太子妃这位长嫂,新妇细则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两个婢女手脚麻利,很快收拾好了卧房。
然而净室里足足过去大半个时辰,王爷才抱着王妃出来。
小娘子被从头包到脚,半点香肌不外露,只一头长长的乌黑发丝垂坠。
亏得这会儿是夏日,热水不容易凉,否则耽误这么久怕是要染上风寒了。
陆盛珂准备就寝了,不需要她们伺候,一挥手就把人遣退了。
琥宝儿被团着放到床榻上,他怕她热着,没人了就把薄被掀开。
露出她娇艳欲滴的面容,每一寸肌肤都泛着漂亮的粉,还有斑斑点点的红梅。
琥宝儿完全没力气指责陆盛珂了,她遭受了三场漫长的‘奴役’!
从上到下被吃了个遍不说,双手还长时间劳作,现在还火辣辣的疼,手心都快磨出火了!
特别的累人!
琥宝儿心里有气,陆盛珂都不必猜,对她的情绪一清二楚。
他宽衣在她身侧躺下,道:“你不必一脸幽怨,本王亲自用嘴伺候了你两回。”
他不过是合理收取报酬。
“你坏,我都说了不要……”琥宝儿抽抽鼻子,她刚才哭了。
水蜜桃被揉得长大了一圈,布满红指印,那桃尖尖生生被嘬肿了,反复蹂躏。
更别提其他地方,他的嘴又狠又可怕呜呜……
琥宝儿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走了。
“你欺负人,你故意不让我看册子……然后骗我说还没圆房。”
她是半句都不信,陆盛珂肯定在骗人,都这样了,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还说不算。
圆房了不承认!
“本王有欺瞒的必要么?”陆盛珂一挑眉。
头一次彼此坦诚相见,没有直接做到最后,这还能说他欺负人?
循环渐进,再没有他这样的了吧?
确实是不算圆房,她偏不信他所言。
琥宝儿不想听,翻身背过去,用屁股对着他。
口中小声嘀咕:“难怪留我做王妃呢,原来这么累……”
身后那人欺身上来,一手轻揽,埋首嗅她香气:“本王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我不信,你别挨着我。”
琥宝儿一想到自己哭鼻子就丢人,更过分的是他不肯住手,反而见了她的泪珠变本加厉。
她身上这么多痕迹,没一块好肉了!
“你别不信,”陆盛珂也不嫌热,就要挨着她:“你不是亲手丈量了么?”
他的大家伙。
小姑娘才十六岁,若不按照步骤来,恐怕会有撕裂的危险。
陆盛珂虽是皇子,金枝玉叶,但却不是不知世事的糊涂蛋。
他自幼不得圣心,母后仙逝,父皇疏于过问,全靠东宫庇护抚养。
他自己选的习武之路,也浸淫军营多年。
在军营一群糙爷们可不像大臣那样斯文,以实力说话,只为强者折服,大多数人说话直,好些荤话他都听过。
也不仅是荤话,还有某些军士会谈及自己的风流账。
权力,女人,美酒,无非是围绕这些。
许是双亲的缺失,陆盛珂从小就比同龄人沉稳许多。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看似金尊玉贵,但若不手握权柄,随时会有被颠覆的可能。
东宫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太多人盯着它,觊觎它。
而他身上,和东宫几乎是一体的。
大位只有一个,他和皇兄都没得选,若是不守,只有死。
陆盛珂知道他的前路是什么模样,很小时候就明白。
他在父皇身边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耍着不同的心机。
他的父皇一生没少沉湎女色,五岁那一年甚至差点被哄着,将他给某个妃嫔抚养。
皇后的正统嫡系,认嫔妃叫娘,简直是笑话。
若不是许家极力阻拦,指不定父皇就被吹了枕头风。
谁都不能对天子不敬,哪怕身为儿子也不行。
但陆盛珂对旒觞帝嗤之以鼻,那人好像没有长脑子。
区区几个女人,就能左右于他。
陆盛珂觉得自己绝不会成为这种人。
女人?
然而在琥宝儿身上,他似乎有瘾。
理智不断地叫自己适可而止,循环渐进,可骨子里已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急不可耐。
甚至他的脑子自动联想起在军营听到的那些荤话与花花事迹,原以为他没记住,却还能从中提取出不伤害到她的法子……
初次会见血,他不想让她撕裂。
肯定要哭哭啼啼的……
陆盛珂垂眸,望着琥宝儿的后脑勺,道:“即便圆房了,本王也不会需索无度,过犹不及,七日一回便可。”
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琥宝儿听到什么七日一回,回过头来瞪着眼道:“你又骗人,你今天三回。”
她鼓起脸蛋,有一肚子话想要控诉:“你的力气太大了,捏得我好疼……”
方才沐浴,她分明瞧见了好些痕迹。
她肤色雪白,红痕简直触目惊心。
“本王言而有信,”陆盛珂微一抿唇:“没有怎么用力,是你太弱了。”
他分明已经极为克制,是她没有骨头一样……
怎么会有人连脚丫子都是软的?肌肤太过细嫩的缘故。
琥宝儿跟他没法说,只心里暗暗记仇,再有下次,她可就不客气了。
他不断嘬疼了她,那她就咬回去,一口把他的红豆咬掉……
琥宝儿太累了,气了一会儿就嘟着嘴睡去。
一夜沉眠,第二天醒来时,外头天光大亮,身边早就没人了。
陆盛珂何时起来更衣上朝,她完全不曾察觉。
琥宝儿睡懵了,坐起来时忘了疼痛之处,下意识‘嘶’了一声。
被寝衣刮蹭到的脆弱地方,丝丝的疼。
“娘子起来了?”外间的梨枝听见了细微声响。
床帐内的琥宝儿没吱声,皱眉低头,拉开衣襟一看,巍巍颤颤的雪团,指印未消,赫然是陆盛珂的行凶证据。
尖尖肿大如珊瑚珠,过了一晚上更疼了!
他还说这不是圆房,难不成……他给她用刑了?
琥宝儿忽然陷入呆滞。
第43章 不讲道理
桃枝梨枝二人进来伺候, 也就这时,挽起纱帘才瞧见小娘子的娇弱模样。
昨晚王爷全程亲力亲为,压根没让婢女动手, 她们只知道两人折腾几番直接就寝。
这会儿一看, 不禁吓了一跳。
“娘子眼皮浮肿, 可得用冰块敷一敷。”桃枝心下微叹, 这嘴看上去也得冰敷, 估摸着是不舒服的。
琥宝儿经她这么一说,手指抚上眼角,才感觉到不适。
昨晚她哭哭唧唧的,在陆盛珂面前丢人了。
她直接把自己的寝衣一掀, 露出一双雪玉:“这里也要敷一敷。”
婢女时常伺候沐浴, 在她们跟前压根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何况琥宝儿本就不是会害羞的性子。
一下就把桃枝梨枝给镇住了。
她们瞧见了被吮吸过度的痕迹, 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牙印, 不免耳朵一红。
软糯的小娘子, 双眸清澈,动作坦率,全然不知自己是个多么诱人的姿态,又纯又欲的, 别说是男子,她们看了都一阵脸热。
王爷怎么可能忍得住。
所以, 没见落红是因为没有做到最后,但是他该占的便宜是半点没少占。
这才把人给生生欺负哭了。
往后要是水到渠成,还不知会做到何种地步呢?
桃枝梨枝连忙去拿了软膏来, 即便是夏日,也不能用冰块往胸前捂呀。
这细嫩之处, 寻常的药物怕是不行。
两人去问了芠喜公公,他在宫中见多识广,当即做主取了一瓶宫廷秘药送来。
“这东西哪里都能抹,一小瓶价值千金。”
梨枝回来时,琥宝儿已经梳洗妥当,上了药才到外间坐下吃饭。
一看庭院里的日头,都快晌午了。
青序打发人回来传话,王爷下朝后去了东宫,中午暂时出不来。
“应是为了林姑娘一事吧,王爷会纳她为侧妃么?”
桃枝梨枝作为近身心腹,昨天的事情,她们也知道。
王爷就差没有把书房搬到滦纱苑了,这个院子如今早就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入内。
她们不提,琥宝儿一时都没想起来,林芊蔲意图成为夜玹王侧妃。
她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道:“我让他拒绝。”
桃枝不由诧异:“娘子已经同王爷说了么?”
“对,”琥宝儿一点头:“我不喜欢,我不同意。”
“那王爷是何态度?”梨枝问道:“与林姑娘自幼相识,该不会存有什么情分?”
以前她们没有在身边伺候,并不清楚王爷的交际情况。
琥宝儿抿着筷子想了想,忽然发觉自己上当了。
“他没说要不要拒绝,只让我好好表现。”
做得好就不纳侧妃了。
可恶啊,要是他把人弄回来,然后说她做得不好……?
陆盛珂的信誉值在琥宝儿这里已经大打折扣了。
他对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然后声称尚未圆房。
他也大可以说她做得不好,反正全是他片面之词,惯会哄人……
这个人很坏,肯定会故意如此。
桃枝有点担心,王妃跟王爷才刚好上,这节骨眼侧妃进府,怕是要横生枝节。
琥宝儿小脸严肃:“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质问一番。”
“质问……”梨枝欲言又止:“娘子口气缓和些,切莫因为一个林姑娘与王爷发生口角才好……”
琥宝儿不听:“是他不对,他坏。”
桃枝拉住梨枝,不让继续说:“娘子心思浅,王爷再清楚不过了。”
她觉得这两人是吵不起来的,小两口自会解决。
********
饭后,琥宝儿没能等陆盛珂回来,自己先行去应了沈若绯的邀约。
昨天老夫人的寿宴才刚过去,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肯定是听了吕婆子的传话。
琥宝儿心里门清,但还是打算去见见她。
反正眼下无事,去瞅瞅沈若绯的花样,就跟看戏似的。
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约在茶楼里,琥宝儿进去时,里头正热闹。
因为秋闱近在眼前,这段时日甭管是否夏日炎炎,茶楼酒馆的生意总是火爆的。
琥宝儿挺喜欢热闹的,在二楼靠近栏杆处挑了个位置坐下,瞅着人多喝茶都更有滋味。
今年的中秋节将会特别盛大,因为京城涌入许多外来学子,他们大多会过完节再归乡。
琥宝儿点了两壶茶,让桃枝梨枝和车夫坐旁边那桌,刚落座没多久,茶馆一楼突然闹哄哄地吵了起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琥宝儿伸长了脖子听得一两句,好像是有人玉佩丢了,当场逮着个嫌疑人。
被指责是扒手的书生气得涨红了脸,不断辩解,他拒绝搜身检查,认为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此等争执,市井闹市或许每日都在发生。
不过今天遇着事的是一群书生,个个能言善辩口齿伶俐,还会引经据典,把琥宝儿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好厉害的样子……”
“书生便是这样,凡事喜欢争论高低,意气用事的也不少。”
桃枝瞅着他们,都争得脸红脖子粗了。
不过好端端的若是被污蔑成小偷,当事人自然气恼,咽不下这口气。
好在底下也没有闹多久,站出几个人主持公道,顺利调解。
说服了那个书生自证清白,玉佩不在他身上,扒手另有其人。
琥宝儿目睹了一场‘断案’,就着茶水看得津津有味。
忽听左侧方有人嗤之以鼻:“近些日子替自己造势之人越来越多了,沽名钓誉之徒!”
“周兄此话何解?”他身旁人问道。
周泽淮摇着折扇,笑道:“这哪是什么抓小偷,分明是做戏给旁人看。”
他用扇子遥遥一点,所谓的旁人,就是某个雅间里的楚相爷。
每年科举都有许多学子大出风头,大多是在诗画会上,亦或者这类茶馆里。
有的是时势造就,而有的,显然是人刻意安排。
他们生怕籍籍无名,被淹没在众多优秀的学子当中。
若能在京城贵地得到赏识,指不定就仕途顺遂,青云直上了。
要知道,中举于仕途而言,不过是一个开始。
周泽淮侃侃而谈,一顿分析,有理有据,冷不防一扭头,对上了琥宝儿圆溜溜的大眼睛。
这个喝茶的小娘子,显然在支着耳朵偷听呢,瞅见什么都觉得稀奇一般,目光尤为直接大胆。
周泽淮朝她礼节性一拱手,闭嘴不说了。
桃枝轻咳一声:“沈姑娘迟到了。”
约好在此碰面,热闹都看完了,人还没来。
沈若绯没出现,因为半道上遇见了萧阳公主出宫的车驾,她被半道拦截不说,还给赶了回去。
萧阳一脸的怒气冲冲,得知这对孪生姐妹有约,当即把人赶走,自己代为赴约。
她摆出公主的架子,一脸的来者不善,沈若绯没有怎么犹豫就选择了避让。
公主是要去找琥宝儿麻烦,她才懒得管。
萧阳很快抵达了茶馆。
她急匆匆出来,原本打算杀去夜玹王府,中途撞见沈家二女,直接到这里来堵人,可省了功夫。
萧阳是来给林芊蔲出头的,在东宫听到消息,她已然按捺不住怒火。
昨天林芊蔲进宫与她说过一些小话,完全没提自己的婚事。
今天才得知,林姐姐不惜屈身侧妃之位,就为了嫁给她三皇兄。
林姐姐的好姻缘被沈若绯给生生搅和了,如今委曲求全,没想到还遭遇阻拦!
这还有天理嘛!她是不是太过分太嚣张了!
萧阳脾气冲动,身边的小宫女一看她这样,纷纷劝阻。
但是谁也拦不住。
她上了二楼,一扭头就找到了琥宝儿。
“你真是好兴致,约着妹妹出来饮茶?”
萧阳拎着裙摆快步过来,脸上冷笑连连。
“怎么是你?”琥宝儿感觉莫名其妙的,遭受了她的情绪攻击。
萧阳压住脾气环视茶馆,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一抬下巴道:“跟我来!”
琥宝儿坐着没动,慢吞吞问道:“你有什么事?”
萧阳磨着后牙槽:“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本公主使唤不动你?”
琥宝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突然……”
话没说完了,她的手被拉住了,萧阳非要扯着她下楼回府。
桃枝梨枝和小宫女连忙各自拦着,但是萧阳一股牛劲儿。
萧阳很生气,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利用她,还学会了排除异己,这样折辱林姐姐!
留在皇兄身边,当真是后患无穷!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公主的身份不够用,不能立即发落了沈若绯。
就该拉下去狠狠掌嘴,再打几十个板子!皮开肉绽才解气!
“我不要跟你走,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琥宝儿挥手挣扎。
眼看着这公主就不是心平气和的状态,定是来找茬的。
傻子才跟她走呢。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小姑娘拉拉扯扯起来,都在暗中使劲。
萧阳在储水庄就见识过琥宝儿的力气,这会儿当然是使出了十足的力道对付。
而琥宝儿手腕吃痛,更加用力挣扎。
她那么一推,萧阳跌了出去,她自己也在力的作用下倒向身后。
“啊!”
一阵短促的惊呼,两人同时摔倒,琥宝儿的脚踝咔哒一声,刺痛传来。
而被推开的萧阳也没好到哪去,她好巧不巧地跌坐在隔壁不远那桌的周泽淮身上,他们一时愣住。
就坐他怀里!
周泽淮没想到,一楼的热闹散了,二楼来个小姑娘,气势汹汹的,似乎也有热闹可看。
然后他这个路人,突然被天降‘横祸’,一个姑娘家跌到他怀里来?
周泽淮傻眼了,连动手搀扶都不敢,完全不敢触碰。
还是小宫女,惊吓过后反应快,把萧阳搀扶起来。
公主的一张脸已经涨红得不行,她气得发抖,指着琥宝儿:“沈、沈若绯,咱们走着瞧!”
丢下这句,她带着人扭身就走,把周围的看客们抛在脑后,哪里顾得上被她坐到的路人是圆是扁。
满是落荒而逃的意味。
“娘子没事吧?”梨枝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呀……”
琥宝儿觉得自己才是无妄之灾,她前不久才脚踝脱臼过,现在又伤着同一处了。
她难道不是受害者么?萧阳还冲她放狠话?
另一边,周泽淮回过神来,人已经跑没影了。
他一手扶额,过来给琥宝儿见礼,“这位娘子认得那位姑娘?”
他叹了口气:“周某失礼,方才没能赔不是,还望娘子代为传达。”
是他被吓着,反应不及,没有立即道歉。
虽说是姑娘自己跌过来的,但这种事情,他身为男儿不妨碍什么,就怕姑娘家清誉受损……
琥宝儿的脚疼得很,摇头道:“我帮不了你,她是来与我打架的。”
“打架?”周泽淮从未见过这样彪悍的姑娘。
她们真的会打起来么?
桃枝准备立即回府看郎中,道:“这位公子别放心上,若有什么,自然有人来找你。”
看他模样也是个读书人,宫里要找个书生还不简单么?
不过没人知道公主的身份,这种意外也不至于到处宣扬,估计是要不了了之。
琥宝儿顾不上他们,苦巴着一张脸下楼回府。
她回去就跟陆盛珂告状!
午后申时,陆盛珂从宫里出来了,他还不知道萧阳的任性举动。
琥宝儿到家就一顿说,气鼓鼓的:“你这个妹妹和你一样坏,我下次对她不客气!”
好端端的就来找茬!
是不是以为她好欺负!
“怎么回事?”陆盛珂拧眉。
把人按在矮榻上坐着,低头查看她的腿脚。
一旁桃枝从头到尾解释一遍,她口齿清晰,就连萧阳公主跌坐书生腿上这件事也没落下。
说白了,就是一人要拉着走,一个不肯走,然后发生了意外。
陆盛珂要被她们气笑了:“你们今年几岁?”
就这点小事,还能造成这般局面,腿骨又伤着了。
看来萧阳的倔脾气是改不掉了,需要他出手。
琥宝儿的脚丫子不方便给李郎中看,还是陆盛珂来负责医治。
他不顾她的痛呼,细细摸骨检查,断定没有伤及骨头,才敷药包扎。
“至少半个月不许下地。”
“这么久?”琥宝儿顿时垮下小脸。
“你又不是头一回受伤,”陆盛珂抬了抬眼皮,冷声道:“一个部位重复受伤,容易留下病根,当心往后刮风下雨就酸疼。”
“不行不行。”琥宝儿一百个不乐意,她不要病根。
“现在知道怕了?”陆盛珂在盆里净手,“这段时间安分点,萧阳由本王来处理。”
琥宝儿已经记仇了:“你处理你的,我处理我的。”
“哦?你打算怎么做?”
“你是她兄长,我不告诉你。”
琥宝儿喊来桃枝梨枝,她在茶馆喝了好几杯,现在要去净室。
她的诉求被打断了,陆盛珂一把抱起她,挑眉道:“若没记错,本王还是你夫君。”
说着,朝净室走去。
“?”他想干嘛?
琥宝儿迷茫了一瞬,伸长的小手紧紧扒住门框不放:“桃枝,桃枝……带我去净室……”
陆盛珂单手就足够抱住她,另一手掰开她的指头:“本王带你去。”
“我不要,我不要……”
琥宝儿就跟上岸的鱼儿一样,没有腿脚,有心无力,恨不能一尾巴甩开他,然后蹦跶回水里去。
她吓坏了,这人越来越不讲道理,还可怕得很!
第44章 “听我的。”
陆盛珂强硬起来, 琥宝儿说什么也不好使,他非要非要,她行动不便, 还能怎么办呢?
从净室出来后, 便是粗枝大条如琥宝儿, 也蜷缩着手心, 红了耳尖。
她觉得不好意思, 感到羞耻不解……还有气愤!
她实在是气不过,一口狠狠咬在陆盛珂的肩膀上,用了力道,印下她的齿痕。
陆盛珂一身武力, 皮糙肉厚, 半点不为所动, 抱着她步伐平稳, 送回矮榻上。
“解气了么?”他倾身凑近, 用挺直的鼻尖轻蹭琥宝儿:“嘴巴也给你咬?”
“谁要咬你, 走开!”她别过脸去不想碰他。
陆盛珂却握着她软嘟嘟的脸颊,给转过来正对自己,覆上他的薄唇:“本王让你咬。”
“唔……”滚!
“其他地方也可以。”
他音色低沉,一下子就提醒了琥宝儿, 所谓的其他地方具体有哪些……全都是昨晚他亲自动手示范过的。
琥宝儿立即不干了,挣扎推拒:“你坏!你坏!”
她非常怀疑他:“你是不是对我用刑了?”
“胡言乱语。”陆盛珂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琥宝儿有理有据:“我疼得要死, 伤处红肿都要抹药膏了!”
她希望他反省一下,知错了嘛?
然而,陆盛珂双眸微眯:“此事本王可以代劳。”
“你伤害了我, 再来上药有什么用?”琥宝儿难以置信,这人的态度尤其可恶!
“这不是伤害, ”他顿了一下,道:“下回本王轻一点。”
“还有下一回?”琥宝儿的眼睛都睁圆溜了。
她的小肉拳已经握紧了:“你说我们不算圆房,偏偏做出这么多奇怪的举动,意义何在?”
真不是故意在耍她么?
“急什么,”陆盛珂伸手,一把包裹住她的小拳头,“你需要适应。”
这么娇娇弱弱的,他都没怎么品尝,就呜呜咽咽掉眼泪了。
真到了那一日,指不定要怎么骂他呢。
琥宝儿的腿脚不方便,陆盛珂抱着她出去用膳。
为方便她之后一段时日的静养,他让青序去找了个带轮子的木椅过来。
一些腿骨有伤病或者不良于行的老人,都用的这种椅子。
琥宝儿颇为高兴,虽然不能出门,府里台阶多也不好走,但是她不至于寸步难行。
都说她同个部位经历二次损伤,需要多加上心,好好静养,以防留下病根。
她当然是不想成为小瘸子。
饭后陆盛珂去了书房,琥宝儿也被捎带过去,陪着他处理公务,自行写写画画或者玩玩棋子。
陆盛珂拒绝了林芊蔲,太子和太子妃都有些不解,和林家结亲并非必要,但却是好上加好。
男人通常不会讨厌一心爱慕自己的女子,他居然不要?
不过,陆盛珂拒绝也没什么。
林家单方面有意愿,夜玹王就得配合迎娶么?他们的脸面还没大到这种地步。
陆启明最终没有多问,尊重了弟弟的喜好。
而袁绰,稍稍一转脑子就猜到了,沈若绯失忆前什么样她不清楚,但失忆后娇憨可爱,又白又软的。
与这样讨喜的小姑娘日夜相对,不仅很难厌恶她,只怕还会不断被触动。
甭管她原先性情如何,至少目前而言,还是担得起王妃之位。
容时自己觉得欢喜,他们做兄嫂的有何不能支持。
林大人是袁绰的姨父,她亲自去了一趟林家宽慰,婚姻之事讲究缘法。
两个都是好孩子,但缘分不够,就不必强求。
至于之后林家会如何选择,无人干预。
料想有脑子的也不会轻易瞧中谭凌越,柔妃一系就是一艘迟早会沉没的大船。
萧阳在东宫听见了此事,今天才急匆匆出来。
她和林芊蔲自幼相识,成为闺中好友,虽说隔着一道宫门,但萧阳很重视。
她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同龄人可以做玩伴。
以前陆盛珂只觉得这个妹妹不聪明,傻乎乎的,行事不过脑,现在看来,还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他决定亲自教训她,不仅如此,还要给她挑选驸马嫁出去。
“重锦,”陆盛珂把人叫进来,吩咐道:“去查一下,今日茶楼里那个书生是何人。”
重锦一挠头:“王爷这是打算……”
他得知道主子的意图,打听起来才有侧重点。
“萧阳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陆盛珂淡淡一抬眼皮:“没有人会帮她。”
且不说林芊蔲值不值得她掏心掏肺,在她决定为了闺蜜顶撞嫂子的时候,就该受到教训。
还是在茶馆里,众目睽睽之下,言行轻率。
重锦稍稍惊讶,王爷该不会要把公主就这么许配出去,以此‘惩罚’她吧?
不过也可能只是吓唬一下,把书生的户籍生平送上,足够她们在宫里提心吊胆了。
重锦领命而去,一旁的琥宝儿撑着小下巴,开始思索自己该如何惩罚萧阳。
陆盛珂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不代表她的意愿。
她必须让公主知道怕了不可!
陆盛珂一看她那遮掩不住的小表情,就知道是在琢磨着小算盘。
他也没问,随她去,这么个软乎的性子,能闹腾出什么来?
陆盛珂开始处理手头的事务。
他要用潘子安,眼下这个人已经到父皇跟前去了。
毫不起眼的随着队伍去了避暑山庄,然后在某个合适的时机,秀出他百步穿杨的箭术,一鸣惊人。
潘家乃是京城旧日勋贵,父辈往上三代文官,早年一个叔伯走了武将之路,自请去了外地。
旒觞帝对潘家有印象,看这个后生虎目灼灼,雄姿英发,不禁龙颜大悦。
把潘子安留在身边问了几句,这么一接触,发现谈吐也颇为不俗。
当场便点了他进入羽林军。
有这么一手箭术,瞧着胆识也好,他无疑非常满意。
尤其是之后听了一耳朵潘子安幼时闹的笑话,童言无忌,言之凿凿要娶袁绰,京城好些人知道。
倒没人会把孩童的稚气当真,这会儿也是一笑了之,旒觞帝也不过听个热闹。
他不见得因为这么个小插曲就彻底记住了潘子安,但是人在跟前晃悠了一遍,向前迈进一大步,往后还愁没有表现机会么?
旒觞帝年迈,越来越向往年轻有力的体魄。
看到矫健男儿驱马驰骋,扬臂拉弓,只有在自己做不到之后才会意识到可贵。
失去的东西,总是好的。
潘子安既然安插过去,不急于一时,他的下一个行动时机,是秋闱过后的秋狩大会。
盛夏过后,圣驾就该启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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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宝儿养了两天的腿伤,即便木轮椅送来也感觉无趣得很,她哪都去不了。
桃枝提议,可以邀请金家四姑娘过来小坐,陪着吃茶说话,还能聊聊腿伤怎么来的。
这是公主闹出的意外不错,但是跟沈姑娘没有干系么?
沈姑娘的车马半道偶遇出宫的萧阳,她毫不犹豫就爽约了,直接打道回府。
甚至都没派人来说一声。
这要说畏惧公主强权,可说不过去,萧阳还没霸道至此,分明是躲到后边看戏去了。
别说是亲姐妹,就是朋友之间都显得很不厚道。
桃枝的意思是,沈若绯如今顶着二姑娘的身份,使劲给自己营造名声,估计很怕传出什么不好的来。
琥宝儿听完桃枝的解释,欣然同意:“就这么做。”
于是一张请帖,把金蔓给请到夜玹王府。
金蔓欢欢喜喜就来了,其实她早已对王府好奇,不过没敢贸然提出。
夜玹王府上以前没有女眷,从来没有弄过宴会。
王爷自己也不设什么生辰宴,大多在宫里太子殿下代为操办。
可以说府邸颇为冷清,就连许家人都没走太勤,因为陆盛珂不喜欢。
金蔓得以入内一睹,同时也想看看,友人过得如何。
外头风言风语,她听了不少,不过亲眼瞧见几次,又觉得王妃之位是坐实了。
今天她便来一览王妃的排场。
滦纱苑有客人要来,芠喜公公得知后,亲自打点了一番。
而管家那边收到消息,是半点不敢怠慢。
阳奉阴违擅作主张的人,早就被驱逐出去了,现如今还有谁质疑王妃的地位呢?
王爷大多时间与她同食同寝,俨然与寻常夫妻无二样。
金蔓到来后,一应精致茶点准备齐全。
琥宝儿就在滦纱苑招待,她的木轮椅不太方便出去。
金蔓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没见,沈老夫人生辰宴后,她就伤了腿脚。
当然是要问候一番。
琥宝儿嘴笨,桃枝代为转述了扭伤的由来,三言两语就说清了。
金蔓颇为差异,这里头有萧阳公主的事儿,还有沈家二小姐?
“你妹妹就那样回去了?”
“可不是。”桃枝叹了口气:“可怜我们娘子二次负伤,伤筋动骨的……”
金蔓听了忍不住想嘀咕:“你妹妹和你是真像啊……”
她指的是失忆前的沈若绯,就是这种性子。
她与之相交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以前虽说是友人吧,但实则没有多亲昵,她们也有攀比斗嘴的时候,哪像现在这般和睦。
金蔓一下就想到了花雅夫人对沈二姑娘的赞扬,“她该不会是那种擅长在长辈面前装乖讨巧的吧?幸好你出嫁后才把人接回府,否则你与她一块待着,估摸着少不了是非。”
一家子姐妹,不见得就有多亲近。
这些个小心机,利益争夺,在大户人家并不少见。
琥宝儿没有跟姐妹相处过,也说不上什么,她只觉得,亲情单薄,沈家于她而言,同那些个赵钱孙李的人家并无不同。
宛如路人。
因为腿脚有伤,也不能带金蔓四下观赏庭院景致,她坐了半个多时辰,就告辞离去。
人走后,琥宝儿靠在椅背上努努嘴:“下回不跟妹妹见面了,我去看热闹,人当我是傻子。”
沈若绯干的事情,她都还没算账呢,真当她无所谓不记仇么?
不过因为没有记忆,那份情绪没有预想的高昂罢了。
“娘子不去也好,”桃枝回道:“她盘算那么多,谁知哪天又生出什么念头。”
主要是怕被暗算,心机深沉之人,且心术不正,瞧着都可怕。
琥宝儿决定先不去管沈若绯,她掰着指头算算日子:“幸好我在中秋节前就能痊愈。”
否则甭管萧阳是不是公主,她都要拿马鞭去抽她不可。
陆盛珂从外头回来,还没进入屋里,就在廊下透过窗子听见了她的嘀咕。
他施施然入内,转过屏风,问道:“中秋有何安排?”
“你回来啦?”琥宝儿抬头看去,抿唇道:“自然要上街游玩。”
她出去时候会跟大爷大娘搭话,有时候听说到一些盛景。
比如湖上游船,船娘就告诉说中秋节的画舫如何如何精美,京城的河流全都灯火璀璨,沿河两岸游人络绎不绝。
顺带还会提及各种美食美景,甚至是美人。
广乐坊美人甚多,每年能传出不少佳话。
陆盛珂听她说,再看一眼她这个腿,就知道她是闲不住想出去玩了,无奈不能成行,所以脑中畅享。
他走了过来,弯腰俯身,把人从椅子里捞起来。
就像抱小孩似的,手臂绕过她的背部搂住,大掌稳稳捧托圆臀。
琥宝儿顿时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明日休沐,想去哪里,本王带你去。”
“你带我去?”琥宝儿一怔,很快点头同意:“你可别骗我。”
这人总是忙碌,就算是休沐,也没见他怎么闲散过。
她确实是等不及中秋节了,想出去玩。
“我行动不便,可以带我骑马么?”
琥宝儿喜欢骑马,但是桃枝梨枝说夏日太晒,不建议骑。
所以从储水庄回来至今,都没去骑马,外面挺热的,要是踏着夕阳余晖,想来会好一些。
陆盛珂抱着她,步伐缓慢,半敛眼眸:“可以去,不过你全部要听我的。”
琥宝儿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他有话要吩咐?
陆盛珂低声补充:“床上听我的。”
她闻言,小嘴微张,开始回想并且犹豫。
这是能够轻易答应下来的事情么?
第45章 旧情未了
夜深人静, 滦纱苑却灯火明亮。
大热天的,琥宝儿出了一身汗,从头到脚湿漉漉的, 宛如从水里捞起来。
陆盛珂带她去净室, 里里外外给收拾得干净清爽了, 才回到榻间就寝。
这么一番折腾, 时辰已经不早了, 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能听见鸡鸣声。
琥宝儿一脸困顿,还不忘用微哑的小嗓音提醒他:“别忘了要带我去骑马……”
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粉扑扑的,白里透红, 被滋润得娇艳欲滴。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 差不多已经习惯陆盛珂的各种举动。
琥宝儿从一开始的疑惑抗拒, 到半推半就躺平享受。
只要他别太过火, 她大多时候, 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更遑论疼痛。
相反,陆盛珂的唇i舌,会带来灭顶的快意……
琥宝儿就跟餍足的小猫一样,交代完最后一句, 两眼一闭立即沉沉入睡。
陆盛珂一手松松揽着她,黑眸幽幽。
他这般徐徐图之, 她似乎一无所觉。
方才,他的指节探了进去,她哼哼唧唧的, 没有哭鼻子。
温水煮青蛙,被吞进肚子里估计都不怎么挣扎。
琥宝儿可不清楚陆盛珂在想什么, 她呼呼大睡,安然无梦,一觉到天明。
被消耗过一部分精力,睡起来格外香甜。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不要让她疼痛就好。
经过再三抗议,可怜的红珠再没有肿胀到穿不得小衣的地步,陆盛珂探知她的底线所在,拿捏了分寸。
琥宝儿对这个结果相对满意,第二天爬起来,高高兴兴就要去骑马。
桃枝梨枝在身旁伺候,这会儿完全无从得知两位主子是否有圆房。
更换被褥时一片狼藉,看小娘子这模样也不像无事发生,可偏偏就是不见落红。
而且——王妃每天起床后生龙活虎的。
两人是完全摸不清头脑了,若去询问琥宝儿,她这个当事人对圆房都稀里糊涂,全然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琥宝儿是个贪欢之人,从不会去纠结那些太过复杂的事情。
具体有没有圆房她也懒得管了,反正她没什么损失,感觉很舒服,日子就继续过吧。
陆盛珂信守承诺,休沐日果真带着她外出骑马。
虽说不能行走,但上下马车由他抱着,抵达马场后与他共乘一骑,倒是没有怎么不便。
仅有一天时间,他们没有走太远,就近去了许家的马场。
陆盛珂道:“你既喜欢骑马,本王给你一个马场。”
他十五岁出宫建府,得了封号与宅邸,还有田产庄园若干。
皇兄送了个马场给他,如今闲置多年,没有怎么维护,需得派人重新打理。
马厩也要多补充一些好马。
琥宝儿闻言,眼睛都睁圆了:“给我?”
“嗯,连地契一块给你,它此后属于你。”
陆盛珂很少用到马场,他进宫上朝,时不时还要往返于营地,待在马背上的时间并不少,但不会往马场去。
之所以强调把地契给她,是因为琥宝儿心里界限分明。
给她使用,但不属于她,只有地契递过去,才是完全归属她的东西,是她的地盘。
果然,小姑娘双眸亮晶晶的,一手揪住他的衣袖:“给我一个马场?”
“很喜欢?”陆盛珂轻笑,明知故问。
她的反应总是不遮不掩的,就连床笫之间也是如此。
坦诚地流露出喜好或愉悦。
他颇为欣赏这种直率,太多女子被教导得委婉羞赧,要也不敢说,好也说不好。
口是心非。
陆盛珂把琥宝儿抱上马背,自己紧随其后,跨坐在她身后,两只胳膊圈着她。
双腿微微一夹马腹,马儿便撒开蹄子奔腾而出。
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娇小的身躯陷落他怀中,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那日下朝,陈佑卿与他浅谈了几句。
这段时间,两人外出的次数减少了,陈佑卿或许是听到京城流传的一些消息,他问他是否秉持当初的决定,与沈若绯和离。
陆盛珂头一回直面友人的小心思,他毫无犹豫回答了对方:
“不会。”
这个答案,想来陈佑卿有所预料,不会怎么意外。
他们自幼相识,算下来二十几年,颇为清楚彼此的脾性。
陆盛珂希望他知难而退,趁早死心。
否则,即便是知交好友,他也不会客气的。
陈佑卿知礼且守礼,既然知道他和自己的王妃走到一起,没有分开的打算,他就该管住那一颗躁动的心。
否则,将害人害己。
君子所不齿。
陆盛珂没有与他明言,双方就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纸窗户,相互知晓,但又心照不宣。
只琥宝儿一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骄阳似火,广阔的马场上凉风徐徐,马儿疾驰起来,不觉得有多热。
这是琥宝儿第二次乘坐陆盛珂的坐骑,他那一匹漂亮矫健的白马,威风凛凛。
在马背上,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逐渐兴奋。
对比起几个月前,两人对彼此的认识早已大不相同。
陆盛珂很清楚琥宝儿的胆量,她就不是个胆小的女子。
这次便高高扬起马鞭,叫她见识一些真正的速度。
白马像一道闪电窜了出去,驮着两个人,它却好似轻若无物。
马蹄声响亮,背上平稳,仿佛连山风都为之让道。
琥宝儿大开眼界:“它好厉害!”
太快了,她一张嘴,那风都要灌进肚子里。
陆盛珂带着琥宝儿跑了一大圈,没多久就返回茶室休息,天气热,需要多喝点水。
茶室里摆了冰盆,凉丝丝的,还有几盏撒满碎冰的杨梅乳盅,酸甜可口。
琥宝儿非常喜欢,一口气连吃两盏。
要不是桃枝怕她凉着小肚子拦住,只怕三五盏都吃得下。
梨枝给琥宝儿检查了一下脚踝,没发现有用力磕碰之处,这才放心。
多亏的王爷体谅王妃的心情,特意带出来游玩散心。
否则以小娘子这闲不住的性子,半个月一个月的,怕不是要把人给憋坏了。
陆盛珂不爱听,只吃了点冰,坐在一旁纳凉。
他常年习武骑马,跑完一圈下来就跟热身无异,脸不红心不跳的,反观琥宝儿,周身香气浓郁。
随着她运动,尤为浓烈霸道,便是入口的果香奶香,也无法与之较量。
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没有人会议论琥宝儿自带的香气,王府其他下人,无事进不得滦纱苑和照枫院。
两人歇了没一会儿,管事的就来禀报说,六少爷过来了。
陆盛珂听了,淡淡一抬眼,让人进来。
许砚安就跟狗鼻子似的,一听说表哥来了马场,立即闻着味赶来凑热闹。
他还不知道萧阳闯祸一事,不过听管事的说表哥亲自带着王妃来玩,俨然一对新婚燕尔小夫妻。
若是不重要的女子,哪个男人这般好兴致呢?许砚安心眼一转,顿时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了。
他过来,规规矩矩给两人见礼,唤琥宝儿表嫂。
这个称呼,在琥宝儿被带去许家的时候就叫过了,现在倒没有多么难以启齿。
陆盛珂一点手边的位置:“坐。”
许砚安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就想约陆盛珂秋狩的时候同行。
夏末陛下就会回京,京城里已经开始安排了,虽说要秋闱后才会张罗狩猎事宜,但许砚安主张一个先下手为强。
一怕表哥不答应,二怕他被别人先约走了。
要是陈佑卿要与他一起,表哥指不定随口就答应了,那他岂不是没戏?
许砚安喜欢跟着陆盛珂,无奈没什么机会。
陆盛珂瞥他一眼,不与他谈论秋狩,道:“前年听说你的赤月生了一匹小马,现在养得如何了?”
赤月是几年前陆盛珂搜罗来的名贵宝马,千里良驹,温顺的血统,送给了当时年幼的许砚安做生辰礼。
这个马种,适宜一些小娘子或少年人骑行,它的脾气可以说是马儿当中最好的了。
“赤月?”
许砚安没想到表哥还记得前年他分享的喜悦,乐滋滋回道:“小马驹两岁了,跑起来速度很快,再养一年就是健壮大马!”
陆盛珂闻言一点头:“看来你没有把它送给哪位妹妹,本王用另一匹马与你换,雷豹如何?”
许砚安一听,都要坐不住了:“表哥,你真打算把雷豹给我?”
雷豹性子烈,以速度称著,若论耐性韧性有所欠缺,但爆发力十足。
竟有这等好事!
许砚安的反应很快,看一眼琥宝儿,顿时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表哥也是会讨人欢心的,是特意换给表嫂的吧?”
赤月极好,不过他已经长大了,自然希望能拥有更加矫健如风的好马。
陆盛珂要跟他换,许砚安有什么不答应的,这绝对是他占了表兄的便宜。
当即吩咐身边小厮,今天就能把小马驹从许家送到王府去。
事情很快说定了,琥宝儿后知后觉:“是给我的马儿?”
她挠挠脸蛋,今天是怎么回事,又是马场又是马儿的,天降横财一般。
琥宝儿收获不少,稍作歇息,陆盛珂又带着她上马,继续出去跑一圈。
许砚安在一旁长吁短叹的,他手痒脚痒,就想跟着表哥一起!
但是眼瞧着表哥带上表嫂,哪有他跟随的余地呀!
“唉……”
好在今日没有白来,换了一匹雷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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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黄昏余晖将影子拉长。
琥宝儿玩了一下午,有点累了,才尽兴而归。
一行人正欲离开马场,忽然从外头进来一个头戴幂篱的姑娘。
她直直冲着陆盛珂这个方向过来,青序重锦见势不对,抬手拦下。
“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让我过去,我要拜见王爷。”
隔着帷帽,看不清她什么模样,但是声音却有点耳熟。
青序眉头一皱:“你……”
他听着是林姑娘的声音,但不太确定,细究起来有些不一样。
林芊蔲没有继续隐藏的意思,一抬手,直接取下头上的帽子。
她容颜憔悴,双目红肿,直直看着陆盛珂,嗓音还微哑,显然这几天过得非常不好。
青序重锦杵在她跟前寸步不让,眉头已经死紧了:“林姑娘这是何意?”
林芊蔲半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乔装打扮出来,无人瞧见,只想问王爷一句话。”
两个小厮一动不动,回道:“林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林芊蔲嘲弄一笑:“你们不必如此防范我。”
“以王爷之能,身边人自然口风紧实,况且……林家……也不允许我做些什么……”
她说着,斜了琥宝儿一眼,她被拒绝了,她当如何?她能如何?
难不成还学沈若绯一样,不管不顾,硬生生死皮赖脸的黏上去么?!
林芊蔲自己跑出来的,她的父亲叫她死了这条心,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她不甘心,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她不信,给他做侧妃他还不要。
她非要从陆盛珂嘴里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可!
只一瞬间,林芊蔲就红了眼眶,梨花带雨,倔强如风中一抹坚韧小白花。
她两眼不错望着陆盛珂:“容时,你我相识至今,连说一句话都不愿么?”
桃枝梨枝几人都看傻眼了,心中咋舌,这林姑娘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这般豁得出去。
不过她本就有些胆识,王爷一张冷脸劝退了多少姑娘,就她坚持下来了。
再说,能把萧阳公主收为己用,又岂会是简单人?
青序和重锦也是有所顾虑,才一直拦在跟前。
怕林芊蔲耍什么花招,横生枝节。
琥宝儿觉得不对劲,圆溜溜的大眼睛来回瞅着他们,一锤手心:“你们背着我旧情未了?”
她在戏台子看过类似的桥段,姑娘就是这般殷殷哭泣询问公子,那个公子是负心人!
话音才落,她软乎乎的腮帮子就被陆盛珂掐住了。
“满口胡言。”
第46章 搅和
陆盛珂让琥宝儿在原处坐着等候, 他与林芊蔲挪步到不远处交谈。
两人没有脱离几人的视野内。
便是如此,林芊蔲也已经生出无限的希望,双目含情, 欲说还休:“容时……”
“林姑娘僭越了。”陆盛珂面无表情, 道:“林大人乃是大郇的肱股之臣, 廉洁奉公, 所以本王站在这里。”
他是给她父亲面子, 可不意味着她就能随意唤他表字。
“我……”林芊蔲确实是故意的。
他的字在她嘴里早已反复念叨过千百遍,可她从来不敢在他面前叫出来。
而如今,她再不做些什么,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林芊蔲不明白,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暗中等候这么久, 有意无意挤兑走那些对陆盛珂动了心思的姑娘, 她林家最为堪配。
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成为夜玹王妃, 明明她才是那个呼声最高的那个人。
可偏偏被沈若绯给横插一脚。
碍于外界舆论, 陆盛珂娶了沈若绯。
林芊蔲很生气, 但是人已经嫁进王府了,此事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她什么都做不了。
也没关系,她还能等, 风头过后他们自会和离。
到时便瞧瞧,沈若绯会如何自食苦果, 落得何种下场!
然而几次接触下来,林芊蔲发现,一切都不如她预想那般。
对所有人冷漠的陆盛珂, 似乎在不断为了沈若绯让步。
种种举动,无不叫人心惊, 她无法相信,无法理解。
最终,发生了更加让林芊蔲接受不能的事情,她做足了心里准备,退让至侧妃之位——没想到还被拒绝!
但凡让她进府,她迟早能把沈若绯那个女人解决掉,从而坐上王妃宝座,可是就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林芊蔲的肩膀在发抖,她泪眼婆娑:“王爷为何如此绝情?瞧不上我一星半点儿?”
林家难道不比沈家好?她还比不过落水赖上的沈若绯?
光是她屈居侧妃这一点,就能想到京城里众人会如何议论耻笑了。
她所做的还不够多么?
陆盛珂不为所动,突然就被对方的脉脉深情给缠上了。
但若想以此裹挟他,显然远远不够。
“本王于林姑娘无意,若你想听这句,可以解惑。”
林芊蔲倏地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他:“敢问王爷对谁有意?”
沈若绯么?她不信,她不信!
“此事无可奉告。”陆盛珂淡声道:“天色不早,林姑娘早些回去,以免家人着急。”
‘家人’二字是提醒,也是警告。
事情到此为止,还能留有余地,给彼此保持体面,继续撕缠不休,他没有那么多功夫与闲心。
林芊蔲今日所为已经足够出格,若是传出半句,必然牵连整个林家的风评。
大家会说林家管教无方,她这么多年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冠了林的姓氏,自幼沾得荣耀,便不能任意妄为。
再说,陆盛珂经历过沈若绯一事,极为厌恶自己跟女子绑在一起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芊蔲要是犯糊涂,他绝不客气。
陆盛珂不欲多言,丢下这句,转身回到琥宝儿那边。
他让青序派人暗中盯着,提防林芊蔲做出一些蠢事,但不能在明面上,王府不与她有任何牵扯。
青序一点头:“小的明白,绝不叫有心人做文章。”
林芊蔲虽然是带着幂篱来的,但指不定身后跟随了其他尾巴呢。
还得排查一番,以防万一。
陆盛珂抱起琥宝儿上车:“回府。”
琥宝儿伸长了脖子去看远处的林芊蔲,黄橙橙的霞光中,瞧不起神色。
“你们说什么了?”
“无关紧要之事。”
琥宝儿在座位上坐好,一手整理裙摆,一边抬眼瞅着陆盛珂:“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
眼神骗不了人,被拒绝的林芊蔲容颜憔悴,肯定在家哭鼻子了。
琥宝儿多少有点好奇:“她为什么喜欢你?”
陆盛珂面无表情,兴致缺缺:“不知道。”
琥宝儿道:“你那么凶,十天半个月不见几回笑,而且力气大,仗势欺人不讲道理……”
“嗯?”他黑眸一眯,脸色不善:“本王没听清,你细说一遍?”
琥宝儿并非没有眼力见,而且也不能在当事人面前一味的贬低对方,多失礼呀。
她立即改口:“你生得好看,俊逸不凡,嘴巴又厉害……”
“知道就好,”陆盛珂一抿薄唇:“独独便宜了你。”
“……”
林芊蔲的大胆行为,最终被不声不响地遮掩了过去。
夜玹王府暗中提防,林家那边得知后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哪能任由自家沦为笑话。
婚姻之事你情我愿,陆盛珂既然拒绝,还去问为什么?
真要闹开了,不知有所少人等着看热闹!
林家那边迅速约束了林芊蔲外出的自由,关起门来管教闺女。
陆盛珂只让青序留意,并没有透露任何风声,保住了林芊蔲的清誉,就此揭过这一茬。
他仁至义尽,袁绰听闻后,对这个表妹多少有些失望。
袁绰知道林芊蔲的心意,若是可以,她当然想成人之美。
但是阴差阳错,容时已经有了王妃,且他们的感情日益融洽,这种情况下,她屈居侧妃之位还不能成事,就该知难而退及时止损。
这样一番深情错付,收不到任何回馈,还纠缠不休,不仅闹得双方难看,未免也太蠢了。
袁绰身为太子妃,她是以一府主母的心态看待。
倘若林芊蔲成为夜玹王府的女主人,以她这副心肠与痴情,王府就别想出现第二个女人。
一旦容时有了其他妾室,必定后宅不宁。
把心都放在男人身上,她都已经不是自己了。
夫妻情深,是世人所求,但若只有一方情深,那会成为一对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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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日头依旧猛烈,旒觞帝一行人班师回朝。
太子监国几个月,一切有条不紊。
做了那么多年的储君,毫无疑问,他已经具备一个帝王应该有的能力。
但是朝堂中没人敢夸半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不服老,多嘴几句就会把人惹毛了。
俗话说老小儿,年纪越大,脾气就越是无常。
旒觞帝最近的心力都放在岚妃身上,几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圆鼓鼓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
以前年轻的时候,忙于前朝,后宫里又美人环绕,即便哪个嫔妃有了身孕,他也很难专注只看她一人。
如今老了,倒是突然体会了一番。
旒觞帝非常期待新生命的降临,他的老来子。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哪怕孩子如今只是个胎儿,日日看着那也不一样。
岚妃一时间风头无两,甚至能跟柔妃一较高低。
不过柔妃也没有因此失宠,她聪明得很,带着七皇子一起,等候这个小皇子或小公主的出生。
她捧着岚妃,俨然是以旒觞帝的态度马首是瞻。
柔妃又不傻,都这个岁数了,争宠的意义何在?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铺路,甭管岚妃或是谁,生几个都好,他们来得太晚了,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相反,这些人都会成为七皇子表现自己的踏板。
旒觞帝一看爱妃幼子如此懂事,一同期待弟弟妹妹的到来,当下龙颜大悦。
他高兴了,柔妃就高兴。
七皇子到底岁数还小,她很需要时间,只希望陛下能更加长寿一些。
哪会因为一个岚妃就跟陛下置气呢,那也太傻了。
万一把陛下气出个好歹来,还有谁护着她母子二人?
避暑行宫里,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一派其乐融融。
一行人回宫后,柔妃的贤惠大度都快传遍了,旒觞帝又动了立后的心思。
这不是小事,一旦她成为皇后,未来便是太后,死了还与帝王合墓。
许家是绝不会同意的。
陛下回京,朝堂顿时失了平静,暗流涌动。
立后一事暂且搁置,而秋闱在即,需得定下一位主考官。
朝臣自然是提议了太子殿下,年轻人才的输入,到太子手中,过个几年他们自会成长起来。
但凡旒觞帝有点心,他都不该拒绝。
可是这个提议被驳回了,如同三年前一样,半年没打算替东宫铺路的意思。
旒觞帝直接点了楚相爷为主考官,相爷年事已高,就这一两年打算告老还乡。
这个决定,也指摘不出什么,无人敢反驳圣意。
秋闱即将开始,整个京城都陷入热烈的氛围,到处都有人押题探讨。
沈家与韩末宁的走动密切起来,连着给他送过好几回东西。
消息被虞河递给陆盛珂,琥宝儿也在书房里一同查看。
她一脸呆滞:“我那个姐姐,真的喜欢书生?”
不像,她还真不信。
但是沈若绯的种种举动都透露了这个讯息,她最近连花雅夫人那边都减少走动了。
似乎没打算从别处寻觅良缘,就认定了韩末宁这人。
陆盛珂淡淡道:“因为她笃定,韩末宁会考中状元。”
“什么?”
“她的预知梦告诉她的。”陆盛珂微微眯起眼眸,预知?
虞河终于探听到了沈家为何如此听信沈若绯的原因。
莫约半年前开始,沈若绯突然提出要和妹妹互换身份,她不嫁王府了。
起初沈家人自然没有一个同意,这个婚事费这么大劲才拿下,而且外头都骂成什么样了,已然没有退路。
更何况欺瞒绝非小事。
沈若绯能顺利说服家里人,就是因为预知梦。
虞河禀报道:“莫约那时候起,她就在替家里人出谋划策了,不过她的梦估计存在不确定性,当时为了及时搭救花雅夫人,早早就派人去开元寺打听过行踪。”
也就是说,沈若绯知道花雅夫人会出事,但无法获得其他具体细节。
怕不是暗中踩点好几回?
这便是投机取巧之辈,也不是真心想搭救花雅夫人,她只为了能够获取一份所谓的恩情。
这么一解释,就能明了,沈家这半年来确实有一种‘开运了’的际遇。
陆盛珂略一沉吟,问道:“她可曾说过,嫁给本王有何后果?”
让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王妃之位?
虞河摇摇头:“此事尚不清楚。”
光是[预知梦]这三个字,还是他派人蹲守许久才捕捉到的,听上去属实匪夷所思。
琥宝儿一脸惊叹,信以为真:“她、她好厉害!”
她忍不住追问道:“能够预知以后的事情么?这不是神仙吗?”
陆盛珂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神仙?”
“本王不信神。”他冷哼。
当即吩咐虞河派暗卫去盯着,什么都不要做,切莫打草惊蛇。
沈若绯的秘密已经泄露端倪,她藏不了太久。
琥宝儿感觉很不可思议,不仅吃饭的时候琢磨,夜里就寝时间,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沈若绯真是我的姐妹吗?她怎么那样厉害,而我完全不会。”她就没点‘神力’么?
琥宝儿鼓了鼓脸蛋,低头看自己一双手。
下一瞬,细软的小手被陆盛珂拉了过去,按在他腰i腹间。
垒块分明,温热i硬实,他的寝衣不知何时解开了。
“不要管她,管管本王。”
陆盛珂倾身凑近,侧过俊颜,轻抿她的白玉耳垂。
“可是我很羡慕神力,”琥宝儿缩了缩脖颈,道:“要是我也能预知,那我……”
“你待如何?”陆盛珂问道。
就她这个小脑袋瓜,怕不是比沈若绯还早露出马脚。
琥宝儿噘嘴道:“那我肯定不让狗狗死掉。”
她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继续梦见琥珀,说不上多么难过,但是偶尔想起来,总是胸口闷闷的。
陆盛珂垂眸,轻吻她粉桃般的软腮,这还是个会为了一条狗耿耿于怀的小笨蛋。
人越成长心越冷硬,谁还这样天真的,真情实感呢?
“别再想了。”陆盛珂一手抱过她,以口ii舌封唇。
琥宝儿上道得很,乖乖靠在他怀里,微启贝i齿,接受他给予的欢i愉。
直至舌ii根i酥i酥i麻i麻,心跳不止,才会被放开。
然后,他会吻i遍她身上每一寸肌ii肤。
这些都是琥宝儿不排斥的,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基本已经清楚陆盛珂想要做些什么。
但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的呼吸声,比以往每一回都要明显而沉重……
琥宝儿略为无措的水润双眸,与陆盛珂幽黑的眼睛对个正着,沉如渊海。
他额际一层薄汗,竟然是一副隐忍模样。
“你干什么……”她细白的小指头揪住了被褥。
他为什么……?
“你说呢?”陆盛珂饶有兴致地反问。
“这一次,本王不会再忍了。”
陆盛珂饥i肠i辘i辘。
其余的方式,早已经喂不饱他了。
第47章 她拒绝
夏日骤雨毫无预兆地降临, 伴随着狂风,来势汹汹。
粉白的桃子在枝头被打得巍巍颤颤,淋雨湿漉漉, 硕大的果实独自散发着幽香。
此情此景, 哪里禁得住那等贪婪之辈的采撷。
琥宝儿跟做梦一样, 被高高地捧上云端, 恍惚间又从云间坠落, 生生被劈了一道似的,仿佛裂成两半,叫她痛到泪眼汪汪,哭出声来。
琥宝儿疼得一抽一抽, 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 雾蒙蒙的眼睛, 满是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
明明这段时间以来, 两人一直都好好的。
她已经适应了陆盛珂的行为, 他今天突然变卦, 施与痛楚。
之前哪怕是被捻至肿胀的珠子,也没有这么疼!
琥宝儿一脸的控诉,谁知,抬眼去看陆盛珂, 他的反应似乎也不太好。
双眉紧蹙,薄唇微抿, 坚毅的下颚线稍稍抬起,他整个人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隐隐有汗珠渗出。
“绞疼我了。”
他的嗓音, 低哑的可怕。
琥宝儿自顾自哭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人、这人作为‘施暴方’,狠狠伤害了她,好意思自己喊疼?!
可恶啊,这还有天理嘛!
琥宝儿被气得不行,胸脯剧烈起伏,一片晃目的雪色。
攥紧了小拳头要给陆盛珂一下,然而太疼了,根本没有力气去揍人。
“你受伤了。”
陆盛珂眉头紧皱,呼出一口热气,不得不强行停下来,“今天到此为止。”
“你对我动用私刑……这次你别想否认……”琥宝儿还在哭,一边哭一边骂他,小嗓音细细的,她光是前面就耗费了诸多体力。
又是恍惚又是哭泣,出了一身汗不说,还在忍痛挣扎。
“……用刑?”
陆盛珂并不好受,他自认为做了完全的准备。
然而实际操作起来,会发现状况与预想有所偏差。
她见血了,还哭得那样凄惨。
……
…………
桃枝和梨枝二人被唤入内伺候,陆盛珂自行去了净室,没有带上琥宝儿,让她窝在床上冷静一会儿。
好不容易把人哄得不哭了,两个婢女询问之下,才发现闹了什么乌龙,顿时哭笑不得。
琥宝儿大哭了一场,眼皮红通通的,小鼻头也跟着哭红了。
她停下来后还在抽抽噎噎,好不可怜,其中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被吓到了。
在她的认知里,陆盛珂突然翻脸不认人,前不久还亲她嘴巴,下一刻就出手伤人。
琥宝儿不太清楚他具体怎么做的,反正她受到沉痛一击,疼的要命,他这个习武之人,轻易就叫人受了‘内伤’!
琥宝儿又惊又怒,还有点害怕。
夜玹王位高权重,谁能制裁他呢?
他莫不是就是那种关上门殴打妻子的人?她在坊间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外头议论起来可难听了,人所不齿的行为!
呸!
桃枝没料到小娘子竟然想岔了,连忙替王爷解释两句。
她挽唇笑道:“对王妃而言,可是喜事。”
两人终于圆房了,好消息还会太远么?
至于初次疼痛那都是常有之事,这段时间她和梨枝可是补了不少这方面的认知。
梨枝把榻上的元帕给收起来,宽慰道:“娘子别担心,后面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
她话没说完,琥宝儿摇头打断:“我不信。”
她抽抽鼻子,道:“你们不许伙同他来骗我。”
什么圆房,之前她和陆盛珂那样亲昵,他吃她嘴巴,到处吮吻,结果说不是圆房。
而这一次,她好痛,也没有半点舒服之处,却说它就是?
琥宝儿的认知里,房事就是夫妻间最最私密的行为了。
只有合乎礼法的夫妻才能这般行事,未出阁的姑娘,就连听一耳朵都不允许。
难道他们前些天还不够亲密么?
琥宝儿心中愤愤,陷入了一种‘我挨打了但是我没有证据’的局面。
陆盛珂从净室出来时,一抬眼便撞见她这气呼呼的倔强模样。
俨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桃枝梨枝好说歹说,也不能消去她心中的怀疑。
陆盛珂一挥手,让婢女去把她沐浴之物备好,他缓步过来,要带琥宝儿去梳洗。
琥宝儿躲开了,咬着自己红艳艳的唇瓣道:“我的脚可以下地走路了,我自己来。”
绷带和竹片早已经拆了,李郎中只说让静养,没说不能走路。
陆盛珂见状,长臂一探,就把人给拢到怀里来,就着薄毯包裹,打横抱起。
“腿脚没事了,其他地方不疼?”
他得亲眼确认有没有受伤。
“我不要,你放开我。”
琥宝儿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抗拒挣扎,然而动作稍微大一点,还真是会牵扯到痛处。
更过分的是,陆盛珂一掌盖下来,轻拍她的圆臀:“你躲有什么用,本王若想揍你,用得着遮遮掩掩骗你?”
“这!”
这话还真有道理…………
琥宝儿一口气噎在胸腔,不上不下的,瞪圆了一双琥珀眼。
陆盛珂要是想伤害她,还真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对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来说,未免也太迂回了,他大可以明着叫她凄凄惨惨。
琥宝儿也不傻,稍微一转脑子就能想明白。
她不禁微微抽一口气,很难相信:“我们……我们真的圆房了?”
就这?这就是夫妻之间的敦伦之礼?
不得不说,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琥宝儿被抱进净室,放进浴桶满满的温水之中。
陆盛珂弯腰,轻掐她软糯的脸蛋:“再敢污蔑本王动用私刑,就要罚你。”
“唔?”
琥宝儿是一百万个不服气,拿掉他的大手,道:“我以后不会那样说了,也不跟你圆房了。”
陆盛珂手上沾了水,用水珠弹她脸颊:“初次如此,下回就不疼了。”
“你胡说,”琥宝儿才不信呢,“你自己用大棍棒捅进去试试?”
她方才晕晕乎乎在他身底下,没太明白他具体做了什么。
不过现在一回想,前后便了然了。
琥宝儿可没少被迫手动劳作,自从她知道了男女有别的具体地方,就逐渐知晓了能让陆盛珂高兴的方式。
不仅形状大小清清楚楚,就连持续状态都熟记于心。
那会儿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一手握不住的大家伙竟然是用来对付她的。
琥宝儿大叹失策,同时还觉得残忍,她好好一个人,被生生往里怼,这还不算刑罚么?
“娇气。”陆盛珂拧了湿帕子,覆在她目前还泛红的眼皮上。
他凝神思索,道:“本王与旁人略有不同,你会辛苦些,但是不用怕,熟能生巧。”
军营里的男子都是一群糙爷们,大大咧咧的,虽说军纪严明,但有时候还是会瞧见一些。
大男人看见了也没什么,但无形之中会存在攀比行为。
陆盛珂以前没有怎么留意过这些,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存在大小差异。
他们把这叫做天赋异禀。
这种事情,话里话外听上去……不是越大越好么?
琥宝儿此刻被敷了眼睛,是瞧不见某位新手脸上的神色,她只管慢吞吞的拒绝:“我不想来了。”
陆盛珂垂眸:“这可由不得你。”
“为什么?”她不解。
明明原先两人成亲就没有圆房,甚至都不住在一处,感觉也不存在多大影响。
“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陆盛珂即答。
琥宝儿不由迟疑,也没说身为王妃就必须做这些呀,他们又没有事先评定如何。
不过府里确实需要子嗣……
正这么想着,陆盛珂低头补充了一句:“因为本王想要。”
“想要你。”
第48章 很快会腻
琥宝儿的脚上几乎已经痊愈, 桃枝和梨枝尤为上心,李郎中交待了不少注意事项,日常饮食也滋补为主。
虽说是小问题, 却也经不起一而再, 再而三。
大半个月过去, 琥宝儿终于能够自己出门了。
这期间, 沈若绯给她写过一封信, 大意是解释了那天茶楼相约为何没来。
她是一句道歉也没有,只说下次另约时间。
似乎觉得她一开口琥宝儿就会赴约一样。
琥宝儿已经不想去看沈若绯的热闹了,得知她有什么预知的神力,她哪还敢往前凑。
甭管她找她何事, 都不打算理会。
这期间, 宫里的萧阳也失去了安宁日子。
袁绰递了几个人选给她的母妃, 准备从中挑选驸马, 其中便有茶馆撞上的那个书生, 周泽淮。
萧阳的生母分位很低, 她是当年许皇后怀孕后,提了身边人给旒觞帝的。
许皇后故去,她才生下公主,升了昭仪, 而后在萧阳十岁那年,旒觞帝又给她提了萱妃。
虽说有了个妃位, 但她早已无宠,全然是看在公主的份上,母凭子贵。
宫中有生养的老人无多, 其中也有陆启明出的一分力。
萧阳的婚事,旒觞帝会过问, 却不怎么管,萱妃没有多少主见,就指望东宫和许家能帮帮忙。
这会儿周泽淮的册子送过来,萱妃一看萧阳闯下的祸,气得在一旁掉眼泪。
若非她出自许家,沾了皇后娘娘的光,且太子仁善,爱护弟弟妹妹,她们母女二人上哪去寻求靠山?
无宠的妃子,娘家又无权无势,哪怕她得了个妃位,宫里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一年下来全靠那点月例,却要支出那么多个红白宴席的礼品。
光是陛下太子和柔妃七皇子的生辰,就省不下这笔大额开销。
更遑论其他人情往来,一些个大太监还不给她面子呢。
萱妃不敢跟旒觞帝哭穷,更没脸在太子跟前泄露半点,只盼着萧阳能倚靠东宫,寻个好婆家。
这往后,太子殿下登基了,婆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对萧阳不好。
可是萧阳,她实在太傻了。
“惹恼了你三皇兄,我看你怎么办。”萱妃开始后悔,自己脾气太软,才纵出萧阳的性子。
“母妃你别哭了,我去给三皇兄赔礼道歉,我让他抽我手心……”
“你这个脑子,还要闯祸多少回?”
萱妃上一次哭,是因为沈若绯利用了萧阳达成目的,直接落水赖上了夜玹王府的婚事。
那一刻她觉得天都要塌了,但是后来,萧阳被小惩大诫,东宫不曾迁怒于她们。
这事本就是沈若绯的算计,不能全赖萧阳轻信于人。
之后储水庄打架,也是有前因才生出这般后果。
在萧阳看来,她对不起三皇兄,所以想要弥补些什么,更想狠狠的教训沈若绯寻仇。
但是,“你企图干预夜玹王的婚事,那是大错特错!”
萱妃无法理解萧阳是怎么想的:“你三皇兄的性子,他决定之事估计太子都无法改变,他要是想娶谁,用得着你来出头么?”
“你真以为一个沈若绯能拿捏他?除非是他自己甘愿被拿捏。”
萱妃没有多聪明,不过看东宫和许家一开始的态度便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把沈若绯太当回事。
林姑娘的婚事没成,问题只会在陆盛珂身上,跟沈若绯无关。
萧阳却偏要上赶着去给人当枪使。
“母妃,母妃我错了!”萧阳也不笨,稍微一点就通了,趴到萱妃腿上:“皇兄该不会真要把我嫁给穷书生吧?”
周泽淮的来历都已查明,他是丰州人士,家底还算殷实,父兄大都踏上经商之路,他本人也是颇有这方面的头脑,机灵且通透。
“你去给你三皇嫂道歉,与我说了也没用。”萱妃收了眼泪,叮嘱道:“往后不许对她不敬。”
“可是她……”
“她再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人要往前看。”萱妃只在宴席上远远看过琥宝儿,不曾接触,想了想道:“人若不好,那么多比你聪明的早就发现了。”
现在情况显然不同,不说夜玹王态度转变,就连太子和太子妃都没有反对。
结果还用得着说么?
反正是轮不到她们母女俩反对的,人就是正儿八经的王妃。
萧阳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被一顿骂,早就蔫吧了。
她没有继续倔下去,决定中秋节宫宴那天,给琥宝儿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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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瞩目的秋闱结束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酒楼客栈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中举的学子一片欢欣,而落第之人伤心黯然,各种饯别宴后陆续离京返乡。
陈佑卿乃是京城案首,在学子之中的呼声甚高,他不负众望,顺利夺下了乡试头名解元的称号。
消息迅速传开,恭贺的人络绎不绝,陈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陈佑卿早已到了婚配年龄,但因为家中原因,至今尚未定亲。
他本就出身名门,如今有了这解元的身份,京城媒婆闻风而动,恨不能马上挤进去用红绳给绑死了。
前来陈家道贺的亲戚也是一茬又一茬,为他高兴的同时,免不了从陈岩柏口中探听他的意向。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家立业缺一不可。
原以为身为长辈,该替孙儿操心一下婚事,谁知陈岩柏这瘦老头两手一拢袖兜,全然是不着急的模样。
嘴里还唉声叹气的:“这小子的姻缘,怕是坎坷啊……”
这话把一干亲友给听糊涂了,陈佑卿在京城是妥妥的青年才俊,年轻小辈之中,有这等能力魄力的才几个?
要说最出众的,当属陆盛珂,他武艺高强骑射一绝,虽说性子冷冽,但人家是王爷,落在长辈们眼中反而是沉稳的表现。
而陈佑卿与陆盛珂是两个性子,斯文俊秀,温润如玉。
这样一个人要说姻缘坎坷,那其他人都不必活了。
陈岩柏却只是摇头不语。
经过这么几遭,他隐隐察觉到了孙儿对夜玹王妃的特殊之处。
作为祖父,看着孩子长大的,能不了解他的脾性么?
陈岩柏是个随行乐呵之人,他不像其他大家长那样死板严厉。
对于琥宝儿的结识始于意外,他颇为欣赏这个直率讨喜的小姑娘。
要是能做他孙媳妇,叫孙儿得偿所愿,倒是极好的。
至于二婚二嫁之类的名声,外人不过凑热闹说说嘴,过不了多久就淡去了。
日子是自己的,关起门来,外人哪有兴趣瞎掺和太久。
陈岩柏不讨厌琥宝儿,也没要求要给陈家娶一个怎样优秀的宗妇。
可问题就出在夜玹王身上。
王爷与王妃实际上的相处情况,无人得知,然而眼瞅着他们是越来越好了。
哪还有孙儿插足的位置?
若是小娘子不和离,他孙儿还眼巴巴惦记着,那可就糟了!
君子成人之美,读书人能做出那等无耻之事么,觊觎他人妻子?何况夜玹王还是友人的身份!
陈岩柏有些犯愁,话里话外点了陈佑卿。
陈佑卿自幼聪慧,他听懂了祖父的言外之意,他的回答是:他什么都不会做,他想继续等等看。
不给夜玹王府添麻烦自然是好的,但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陈岩柏还想尽快抱曾孙呢。
这点心思,是祖孙二人互不点破的秘密,宣之于口不光彩,就连陈佑卿的父母都不清楚。
亲友问及婚事,都被好言挡了回去,只说不急。
陈佑卿拿下头名解元,陈家没有急着大摆宴席庆贺,显得太过张扬,后面还有春闱呢,明年二三月份定下最终名次,再宴请不迟。
陆盛珂带着贺礼去了一趟陈家,回来后就知道了陈佑卿对待娶妻的态度。
毕竟太多人惦记这位新鲜出炉的解元,乃是当下京城的热门消息。
陆盛珂略有不悦,陈佑卿还没死心。
不过以他对友人的了解,有主见之人,确实不会轻易死心。
他倒没有因此就动怒或者责怪,然而心底的不悦是实打实存在的。
偏偏陈佑卿不做任何举动,他只是暂时不肯与其他姑娘相看罢了。
琥宝儿对此一无所知,陈佑卿榜上有名,她替他和陈大人感到高兴,不过他们的交情不至于她特意备下贺礼,蹭着陆盛珂那一份就够了。
她更多的关注点在韩末宁身上。
此次韩末宁也高中了,名次不怎么靠前,但是能在众多学子之中脱颖而出,毫无疑问有点本事在身上。
可见他的学问确实很不错。
琥宝儿想到了沈若绯的‘预知’能力,莫不是真把未来的事情给梦到了,所以不介意韩末宁的出身,想要嫁给他?
沈家与韩末宁的往来还不少,如此表露善意,可见是全家都没有太反对。
这未免也太厉害了!
琥宝儿一脸敬佩,几乎对沈若绯的预知梦深信不疑。
陆盛珂却不这样认为:“真那样笃定,怎不把人早早定下来?”
沈家之所以没有在秋闱前定下婚事,估计也是给自己留了个观望的余地,万一梦境不准,韩末宁落第了,还能有反悔的可能。
陆盛珂不相信沈若绯有那样的能耐,她何德何能,承受上苍赐予这等神异,怕不是无福消受。
再说韩末宁此人,根据调查结果来看,虽有些才华傍身,但不见得足以力压众多优秀学子,甚至越过陈佑卿夺下魁首。
状元宝座只有一个,而科举之所以艰难,就难在每三年一回,汇聚天下读书人,层层筛选。
堪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谈何容易。
虞河探听得知,沈若绯笃定韩末宁会成为新科状元,沈家这才对目下一无所有的书生递出橄榄枝。
没有现实依托的梦境会成真么?
他可不像是藏巧于拙内秀于心之人。
就韩末宁的性子而言,倘若才高八斗,必然高调显摆出来,成为他博弈的筹码。
陆盛珂对他的能力持怀疑态度,要是突然被钦点为状元郎,那才有古怪。
琥宝儿听完他的分析,恍然大悟:“你说得很有道理哦!”
预知梦真有那样神通?把一个不够厉害的人,变成第一名?
那便不止是预知,应该叫做改命。
陆盛珂可不信有谁这般能耐,他派人盯着,迟早会抓到狐狸尾巴。
到明年春闱,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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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宫里准备热闹一场,芠喜公公给王府招入几个绣娘,专门给王妃做衣裳。
之前她的一些衣裙,是外头成衣纺所制,虽说绣工精良,但到底不如府里自备绣娘来得方便。
原先府中没有女主子就罢了,如今王妃地位坐稳了,一些该配置的人手都得添上。
陆盛珂不一定会细致考虑到衣食住行各方面琐碎,这时芠喜公公站出来,代为张罗。
招来的绣娘,与教导琥宝儿女红那次不同,管家找的是小打小闹,就跟陪同小娘子打发时间一样。
而芠喜公公请来的,都是出自宫里尚衣局,不仅有一手绝佳绣艺,还能规避掉一些宫廷中较为忌讳的花样之类。
有她们的到来,琥宝儿增添新衣的速度变快了,陆盛珂听了芠喜的禀报,同意绣娘入府,且开了库房给她。
里头存积了许多上好料子,价值千金,任君挑选。
琥宝儿没怎么管这些,衣饰方面都交由梨枝打理。
梨枝原是小丫鬟,边做边学,如今待人接物方面,成长显而易见。
她打理着衣柜笼箱,一边偷笑:“娘子今年长开了许多,彻底是大姑娘了。”
琥宝儿闻言看了过来,道:“我本就是大姑娘。”
她都十六岁了,怎么可能今年才变成大姑娘。
桃枝听了在一旁笑着接话:“是说娘子变化不小呢。”
她们得知了王妃的身世,沈家把二小姐丢山庄养大,虽说不缺衣食,但精细程度就无从保证了。
到了王府,除去最开始那半个多月,后面是吃好喝好。
小娘子本就是心胸开阔之人,无忧无愁的,白白糯糯,气色绝佳。
医师都说人的心境能影响面貌状态,再加上饮□□细滋养,琥宝儿不仅是白里透红,身形也逐渐长开。
梨枝想说是就是这个,王妃的小衣由她二人帮忙缝制,这尺寸可是放宽了好些。
算不上珠圆玉润的体态,毕竟腰肢纤细,可那两个雪团可是越来越圆鼓了。
琥宝儿察觉她二人带的话题,下意识低头凝视自身,小嘴一抿:“你们不懂,是我承受了太多,他很可恶。”
恰巧陆盛珂从屏风后转出来,听个正着,他眉头一挑:“又在编排本王的不是?”
琥宝儿正坐在矮榻上吃藤萝糕,一双杏眼乌溜溜的,理直气壮:“没有编排,我向来实话实说。”
陆盛珂迈步朝她靠近,一挥手让婢女退出去。
桃枝梨枝放下手中衣物,非常有眼力见地下去了。
通常王爷与王妃独处,肯定少不了搂搂抱抱的,小娘子软乎如暖玉,眼看着都要爱不释手了呢。
果然,人一离开,陆盛珂就伸手,把琥宝儿揽了过来:“说给本王听听,都是些什么话。”
琥宝儿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她老老实实告诉他:“小衣又要重做了,全都是因为你,把我捏肿了。”
哪里经得住每天每天这么揉i搓呢?
“这也怪本王?”陆盛珂有时颇为好奇,这个小脑袋瓜到底是如何想他。
琥宝儿却已经有所长进,“自然怪你,成天厮缠我,都不知道万恶婬为首!”
“你再说一遍?”
陆盛珂双眸微眯,不成想有一天他还能被人说[婬]?
“难道不是么?”这句话是琥宝儿从外头新听来的,说书先生讲的,她认为非常有道理。
陆盛珂要被她气笑了,俯身含i住她的唇i珠,低声道:“你多虑了,本王很快就会玩腻。”
不过是刚开始贪了些,因为器物不太适配,他没能放开手肆意妄为。
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沉湎女i色。
强健的臂膀扣在琥宝儿身后,她的腰都快被折断了。
琥宝儿不仅被禁锢了身躯,嘴巴也给狠狠堵住了,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人所言……
似乎没有多大可信度。
第49章 意欲如何
转眼便是中秋夜宴, 今年宫里有喜事,旒觞帝老来得子,即将喜迎麟儿, 大肆庆贺, 与民同乐。
大臣和官眷们皆在受邀之列, 琥宝儿随同陆盛珂, 一早就进宫了。
他们先去了东宫。
萧阳早就到太子妃跟前认错来了, 袁绰见她认真悔过,便安排她在东宫等着,好生给琥宝儿赔个不是。
是萧阳不对在先,一再的对嫂子不敬, 事不过三, 不可纵容。
这段时间她估计没少被人念叨, 大抵是知道怕了, 规规矩矩地给琥宝儿敬茶道歉。
原以为事情能就此揭过, 谁知琥宝儿避开不受:“道歉有用的话, 我还养伤半个月做什么?”
萧阳没想到她这般不客气,暗中一咬牙:“你别得寸进尺……”
琥宝儿瞅她神色,就知道她心里不服气,问道:“你替林姑娘出头, 她向你道谢了么?”
萧阳愣了一下,林芊蔲再没有与她联系, 估计是在家里伤心呢。
“她给你写信了么?”琥宝儿追问。
袁绰瞥了萧阳一眼,摇头道:“她若心里记挂你,就不会只顾着自己伤心。”
朋友之间的付出也是相互的, 明知道友人这般维护自己,出手相助, 还能不闻不问么?
虽说林芊蔲是袁绰的表妹,但是这个表妹的心思,她很清楚,自幼与萧阳如何相处,也都看在眼里。
以前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举动,林芊蔲心眼较多,可他们还犯不着去管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情谊。
然而琥宝儿出现后,林芊蔲许是急了,开始利用萧阳为自己出头。
储水庄那回大打出手,说是小打小闹,袁绰也没怎么敲打林芊蔲,但事到如今,不能继续看着萧阳犯傻。
只怕放任不管,林芊蔲会得寸进尺。
这会儿萧阳被这么一说,不免有点难受,噘嘴道:“林姐姐性情温婉,对三皇兄痴心一片……”
她一方面是喜欢林芊蔲,另一方面也是为皇兄着想,妻子对自己一往情深,难道不好么?
琥宝儿没多大波动,在一旁撑着小下巴接话:“我还惦记万珍阁的好呢,它能不能属于我?”
中意哪个,哪个就得给她么?
一厢情愿的人那么多,世间岂有这等好事。
萧阳一瞪眼:“你这人,感情如何能与那些俗物相提并论?”
琥宝儿不懂情,也没多大兴趣去了解,只道:“反正我不原谅你。”
“……那你想怎么样?”
“这个嘛……”琥宝儿想了想,朝她伸出三根手指:“原本打算报复于你,现在可以给你机会,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萧阳难以置信:“你想差遣本公主?”
琥宝儿一点头:“差不多吧。”
其实她还没想好要让萧阳做什么,倘若她今天没有道歉,她肯定要动手揍回去的。
萧阳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顿‘毒打’,碍于皇兄皇嫂在场,不得不瘪着嘴答应下来。
夜宴开始,整个皇城被宫灯点缀得灯火通明。
先在秦霄殿摆了大宴,美味佳肴推杯换盏,君臣同乐,用完膳食后才步入御花园参与夜游赏灯会。
御花园里呈设了一座高高的灯塔,效仿民间的‘点灯’活动,武力高强者,能轻松把顶上的灯笼点着,名次越高奖品越丰富。
武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
而文官那边,各色猜灯谜对对联的游戏,自然少不了。
个个都能一展风采,尤其是今年秋闱高中的人家,带着儿子进宫露脸,恰是好时机。
琥宝儿凑在灯塔前看热闹,高耸的塔尖,仰头望去,亲眼见它被一盏盏点亮,尤为有趣。
她忽然想起陆盛珂,扭头问道:“你不参加么?”
这人跟个旁观者似的,瞧着没打算去掺和一脚。
陆盛珂不答,反问道:“你想要哪盏灯。”
琥宝儿多少知道,他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她只是好奇:“最高那一盏你能做到么?”
虽然不太清楚他具体有多强,但是她总觉得,他可以做到。
“第一盏不行,”陆盛珂低声道:“给潘子安留着。”
潘子安?琥宝儿不认识,尚未张嘴询问,他已经走上前去,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火引子,足尖轻点一跃而起。
在众人一片哗然之中,把第二盏灯给点亮了。
现场惊呼声整齐一片,这夜玹王,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把灯笼点燃了,还是高高在上的第二盏!
他是故意留着第一盏么?还是说没有信心?
不论如何,现场气氛都跟着灯盏被一同点燃了,大家兴致高昂掌声雷动,并伴随着议论纷纷。
都在夸赞说虎父无犬子,连带着把陛下也称颂了一遍。
旒觞帝倒是挺高兴的,当场就命人把设立的奖品呈上,亲手递给陆盛珂。
他点亮的灯,会在结束后取下,送到夜玹王府。
周围恭贺不断,陆盛珂面无表情的受了礼。
这般宠辱不惊的架势,自然更得几声好。
夜玹王当众露了这么一手,给后面的人带来不小的压力,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挑战。
过了好半晌,潘子安才站出来试试。
说是试试,但若对自己的身手没有信心,就不会在这么多人瞩目下挺身而出。
潘子安上去点第一盏灯,同样游刃有余。
他爽朗爱笑,一派落落大方,显然比起冷面王爷要好亲近得多,不少人乐于与之搭话结交。
紧接着琥宝儿发现,陛下更高兴了,龙颜大悦,一连赞了几句好。
同样是把奖品亲手递给潘子安,还拍了年轻人的肩膀,以资鼓励。
陆盛珂故意不点第一盏灯,似乎就为了眼前这一幕。
琥宝儿的小脑袋瓜思索了一会儿,似懂非懂,不得不感叹人心复杂。
身为父亲,难道不盼着自己亲儿子越优秀越好么?
方才陛下的高兴是真,此刻做派也是真。
只能说,陆盛珂与东宫一体,他在陛下面前除去父子关系,还多了一层君臣。
似乎就被划分到对面阵营去了。
旒觞帝不见得因此仇视自己儿子,然而他垂垂老矣,两个儿子年轻力壮,他感觉到了权力更迭过程中的威胁与难以言说的落寞。
臣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早早为自己铺路,一些小动作,他看在眼里,尤为不喜。
他不高兴。
琥宝儿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通这点,不由回想她过门后这半年时间,陆盛珂与宫中的走动甚少。
陛下也不怎么召见他,就连家宴都没摆几次。
陛下用膳时大多与岚妃柔妃七皇子等人一起,他膝下几个成人的孩子,似乎都不怎么亲近。
足见天家父子亲情淡薄,厚此薄彼太常见了,可没有一碗水端平之说。
琥宝儿瞧着,陆盛珂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他无动于衷,早已习惯了。
小手忽然落入一只大掌中,陆盛珂察觉她的视线,借着袍袖遮掩,轻捏她肉乎乎的手心。
“看什么?”
琥宝儿凑过去,小声道:“本想让你别难过,但仔细一想,你还有个哥哥。”
沈家的做法不是比陛下过分么?她都没有哥哥站在身边呢。
他有兄弟扶持,又有外祖许家的庇护,有什么好同情的。
就连陛下多少都忌惮许家的存在。
陆盛珂听懂了琥宝儿的言外之意,不由心下微动。
他半敛下眼睫,低声问道:“心疼本王了?”
他的掌心逐渐收紧,裹住她的手彻底不肯放了。
琥宝儿皱皱小鼻子:“才没有。”
陆盛珂轻哼不语。
此前,他对她生出怜惜之情,明明见过许多更加坎坷更加可怜之人,但偏偏,就是对她一人心疼。
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心软,源于某处独特的在乎。
潘子安点亮了灯塔第一盏,正式跃入众人视野内,老一辈人喜欢念叨过去,免不了又把他儿时的趣事拿出来说。
小时候的他,成天跟太子妃身后,可是在宴席上当众说非卿不娶,当时笑倒了一群大人。
这会儿打趣,倒不会对太子妃的名声有碍,大郇民风开化,不见得迂腐至此,用无知童言去裹挟女子。
何况两人还差着好些岁数,皇长孙都十岁了呢。
潘子安已经送到旒觞帝跟前,在合适的时机,就会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
会不会用他,就看圣意如何裁决了。
谭震贺在这种节骨眼把谭凌越叫回来,美曰其名为陛下分忧,无非是想争权。
但皇帝手里的东西,不肯给东宫,难道会塞给谭家父子么?
灯塔底下的人群很快散去,聚集到猜灯谜那头。
文人多于武将,个个巧舌如簧文思敏捷,比斗起来精彩程度可不输灯塔。
那边叫好声不断,琥宝儿正想过去瞧瞧,却被陆盛珂一把拉走。
她不解:“你不看看陈公子的表现么?”
她好像听到了,陈佑卿也参与其中。
陆盛珂面无表情回道:“没什么好看的。”
琥宝儿闻言,慢吞吞嘀咕:“没想到你对朋友也如此冷漠。”
陆盛珂轻嗤一声,他对陈佑卿已经足够仗义,换做其他男人不议亲暗戳戳等着他的妻子试试?
哪怕陈佑卿什么都不做,但在他这里,就已经是错。
琥宝儿迟钝得很,一无所知。
她甚至不知道,在秦霄殿席间,谭凌越打量了她好几眼。
陆盛珂心下不悦,他派人留意谭家的动向,不难猜出谭凌越的心思。
这个长于西北的小将,颇有些荤素不忌,西北女子彪悍泼辣,不能说粗俗,但至少是率性的。
他多半更欣赏张扬明媚的性子。
林芊蔲面上温婉,心思又多,弯弯绕绕的,只怕不得其意。
那谭凌越看上谁了呢?
陆盛珂心底冷笑,他毫不怀疑,若非有他镇着,就琥宝儿这样的,能叫那群有心人连皮带骨给吞了。
嫁作人妇又如何,一旦萌生觊觎之心,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自幼在庄子里几乎无人识,都能招惹上附近的书生韩末宁。
总有人会闻着味,盯上她。
琥宝儿被带到環西阁,说是待会儿观赏烟花的绝佳地点。
青序命宫女摆了酒水月饼等吃食,显然早有准备。
琥宝儿哼哧哼哧爬上阁楼,一扭头,便撞见陆盛珂脸上神秘莫测的神色。
她不由停下步伐:“你在想什么?”
陆盛珂缓缓掀起眼皮,不答。
他心下已有主意,谭凌越既然不喜欢林芊蔲,那他给他安排个对象好了。
——就挑那种让谭家无从拒绝的。
陆盛珂径自入内落座,琥宝儿提着裙摆亦步亦趋跟随他:“你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一眼都看透啦。
“嗯,”陆盛珂应了一声,“但是本王不告诉你。”
“是什么秘密?”琥宝儿有点好奇。
桃枝梨枝端水上来给两人净手,方才吃了点东西,这会儿正好再添一些。
陆盛珂把白玉酒杯推到她手边,“斟酒,本王心情好了可以考虑告诉你。”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知道。”琥宝儿这么说着,配合地拿起酒壶,给两个杯子都满上。
環西阁静谧,清冷的银白月光倾洒,给御花园覆上一层朦胧面纱,将喧闹声阻隔在外,正是赏月的好去处。
此情此景,琥宝儿来了兴致,学别人对月畅饮,好像很是洒脱。
一连两杯下肚,她就头晕目眩坐不住了,月饼都没吃几口。
陆盛珂斜睨一眼她的酒杯:“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
琥宝儿察觉不对劲,一手扶住额头:“不好……芠喜公公说,在宫里饮酒容易闯祸……”
“有本王在,你没机会闯祸。”他看着她喝的。
这话听上去非常可靠,琥宝儿趴在桌子上,朝他竖起一根食指:“那我、我再喝一杯?”
陆盛珂垂眸,纤纤玉指,嫩如水葱,他一口衔住:“小酒鬼。”
琥宝儿一张小脸蛋懵懵的,连忙把自己的爪子藏起来:“你做什么咬人……”
她才不是小酒鬼,只不过是学了旁人罢了,谁知以前没喝过酒,这么容易醉。
“偏要咬你。”她身上有哪个地方是不可口的么?
陆盛珂伸手,没收了她的酒杯,再喝下去就别想看烟花了。
琥宝儿眨巴着一双水润圆眼,思绪逐渐变得迟缓,想起他平日里是如何咬她的。
她揪着秀气的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想快点玩腻我?”
陆盛珂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想了些什么,尚未接话,她又道:“下回轮到我动嘴了,先发制人,快点玩腻你。”这才不亏。
“……”
陆盛珂的幽幽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柔i软i唇i瓣上,喉间微动:“你意欲如何用嘴?本王可以成全你。”
第50章 机关算尽
琥宝儿最终没能看到烟花。
起初, 她的脑子还余有清醒,嘴巴也跟陆盛珂絮絮叨叨。
但是之后,是越来越晕乎, 答非所问, 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 直至彻底栽在桌面上。
就连自己是怎么出宫回府的都没印象。
这是琥宝儿头一回喝醉, 闷头呼呼大睡, 展现她良好的酒品。
陆盛珂确实可靠,在宫里失去意识也没有她闯祸的机会,将人安生带回家中。
不过……是否完好无恙,就不能保证了。
隔日, 琥宝儿宿醉醒来, 脑袋发懵两眼失神。
桃枝问她头疼不疼, 说是昨晚王爷给喂了醒酒汤, 今天应该能好受点。
琥宝儿逐渐清醒, 身上的感知逐一回笼, 她一手捂住胸口:“我的头不疼……”
但是骨头好像要散架了。
都不必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昨夜之事,她也不是全然没有记忆。
琥宝儿依稀记得,她被按在陆盛珂怀里, 呜呜的哭,可是那个男人, 嘴上温柔亲吻,实际动作却是半点不留情。
这会儿她眼皮浮肿,有些不舒服。
梨枝正要拿冰块用帕子包着给她敷敷眼角, 始作俑者从外头进来了。
昨日中秋节,今日休沐不上朝。
陆盛珂手里提着个鸟笼, 施施然入内,随手将笼子悬挂在窗台前。
“睡醒了?”
琥宝儿朝他看去,先是被鸟笼吸引了注意力。
里头是一只凤头百灵鸟,小眼珠灵动,高高竖起的羽冠很是可爱。
它没有其他鸟儿的绚丽色彩,但身形小巧,鸣叫声清脆悦耳,乃是天生的歌者。
琥宝儿看了两眼,一转头瞥见陆盛珂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由一顿:“……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记忆断断续续,连贯不起来,只告知她一件事,她被吃干抹净了。
之前因为疼痛,她说什么都不肯与他行房,只要不做到最后那一步,其他的好商量。
可是这家伙,昨晚上是不是趁人之危了?
琥宝儿感觉自己吃亏了,鼓起脸蛋,颇有点算账的意思。
陆盛珂挥手让婢女先下去,坐到床前来回答她:“本王已经掌握渐入佳境之法,你并未受伤,以后也不会疼痛。”
遭受过狂风骤雨催打的花瓣,湿漉漉软乎乎的,瞧上去可怜兮兮,但它绝非就此凋零,反而被滋养地更加娇艳芬芳。
引人入胜。
再凶狠的恶兽,都得低下它矜骄的头颅,俯首称臣。
甚至是缴械投降,化身乖顺的猎犬。
琥宝儿半信半疑:“我真的没事?”
她主要是记不清细节,但似乎,是真的没有受伤。
“那我为什么哭了?”她抬手抚上眼角,现在还肿着呢。
“你说呢?”陆盛珂拧了帕子擦拭她的眼皮,似笑非笑道:“有些泪水并非源自于痛苦,或许是来自欢愉。”
“……”琥宝儿不信:“我把自己高兴哭了?”
“无妨,本王会让你想起来的,”陆盛珂把人拉起来,“你不许拒绝。”
琥宝儿让他拉着被迫起床,腿根传来一阵酸软,打着哆嗦站不住。
她险些栽倒,被陆盛珂的臂膀稳稳扶住。
她的心情极为复杂,此时此刻,这种腿软的状态能叫‘没事’么?
陆盛珂陪着琥宝儿用了一顿早午饭,下午,让管家从外头购入好些烟花,用板车小心地押送进府。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同样可以赏月对饮,还能把她昨晚错过的烟花给补上。
琥宝儿玩性大,听闻后自然欣喜。
且不说她失忆了,就算没有失忆,在农庄长大,估计也没有过这样热闹的节日。
晚膳不止他们二人,许家年轻小辈也过来了。
琥宝儿只跟许砚安稍微熟悉点,他的兄长姐姐,几乎都没怎么接触过。
上次见面,还是陆盛珂带她去许家认亲,双方才客套几句。
这一回,他们对琥宝儿比先前还要真诚些,笑容也多了,减少了疏离与尴尬,算是彻底承认了她的身份,尊着敬着。
夜玹王府难得热闹,来客们是陆盛珂同辈的表兄表姐,一应虚礼全给免了。
他们年长,皆已成婚育有子女,三四岁的小娃娃跟随来到王府,一跑一闹,气氛立即不一样了。
管家准备的烟花有很多,足够这群人玩个尽兴。
琥宝儿也挺开心的,若只有她一人放烟花,确实不够意思。
这其中,最会来事儿的是许砚安,早上陆盛珂手里提着的凤头百灵鸟就是他送的,也是他组局,喊上哥哥姐姐到表哥家里来玩。
这中秋节过去了,秋狩可不远了,他今年是打定主意要跟表哥一同行动。
陆盛珂这人,性子清冷,朋友也不多。
他跟外祖家走动不少,但不怎么邀请人到王府来,就连陈佑卿这个友人,上门做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可见一斑。
今夜热闹一场,烟花咻咻上了天空,不仅整个王府,就是周遭人家都能一睹它们的璀璨绚烂。
芠喜公公颇为感慨:“府里主子多了,才有人气。”
他这些年身子不好,心里不足,以前可是一心指望三皇子尽快成家立府。
可惜主子封王后搬出宫,连着多年依旧孤家寡人,真是好事多磨。
好在兜兜转转,他还是遇到了令他心喜的姑娘。
琥宝儿胆子大,不仅近距离观赏烟花,还敢自己拿过火引子去点燃它。
寻常小姑娘,估计都会点怕,她属实虎得很。
许砚安原本跟萧阳公主同一战线,但经过这么多次相处,他早已经对琥宝儿改观了。
甚至还有点钦佩。
“那次你不怕小黑豹,我就觉得不一般,现在看来,你跟表兄简直是绝配!”许砚安一脸深以为然,并且好奇问道:“听说表嫂的骑术绝佳?”
会骑马不稀奇,骑得好才是真本事。
何况除去这些,当初在储水山庄,貌似还听说她与一头小狼同窝。
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么?!
许砚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胆敢刁难这样一个女子,幸亏她没有跟他一般见识。
琥宝儿不太清楚他的心理活动,只道:“我喜欢骑马。”
眼下入秋了,不再暴晒炎热,她定要多带着马儿出去溜达溜达。
正好,她的坐骑就是陆盛珂从许砚安手里换来的,一匹温顺宝马,可以尽情驰骋。
许砚安一拍手心:“那么秋狩时,表嫂就与我们一同行动吧!”
虽然男儿们喜欢在秋狩时摩拳擦掌一争高下,但狩猎从来不止是男人的事情。
大郇的开国皇帝兴起这个先例,意在与臣民同乐,连带着女眷一起,而非纯粹的竞技争夺。
再说,女子当中也不乏马背上的好手,骑射一绝。
琥宝儿一愣:“我可以跟着么?”
她没有想过这个,因为不太清楚秋狩是怎么个场景。
许砚安一点头:“以表嫂之能,定然可以跟上我们。”
“那我要去。”琥宝儿还挺感兴趣的。
在陆盛珂这个当事人之一没有表态的情况下,他们一人一句就把事情给定好了。
亏得萧阳没在,不然看许砚安态度转变这么快,一口一个表嫂的,指不定要怎么讥讽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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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放榜后的热烈氛围,随着中秋节结束,渐渐落下帷幕。
琥宝儿被许砚安的数次描述给勾起了心思,对秋狩之行的期待值顿时拉高。
府里早早给她缝制了好几套骑服,窄袖收腰,绣丝马靴,英姿飒爽。
这一趟要去皇家围场,至少在行宫里住五六天,方能返回。
外宿游玩,对琥宝儿来说就已经足够有趣,更别说还能看陆盛珂打猎。
她见过他舞剑,过目难忘,拿起弓箭是何等气势,就想不出来了。
她甚至好奇,陆盛珂杀人的时候,面上是否如同往常一样淡定沉着。
对比起她的玩心,陆盛珂这一趟有正事要办。
凡事他都不喜欢太过被动,与其等着谭家挑挑拣拣、盘算筹谋,倒不如他先发制人,给谭凌越配一个新娘。
他所选定之人,就在这一趟秋狩的名额中。
皇家围场坐落于盘锦山脉一带,此处有广袤无垠的草原,还有人迹罕至的密林,是野兽们天然的巢穴。
建立行宫并且圈地之后,闲人免进,围场内物种丰富,壮硕肥美,自成一个平衡。
这里的景致充满山野趣味,光是多呼吸几口,都觉心旷神怡。
琥宝儿已经迫不及待了,骑上她的专属坐骑,片刻都不肯待在马车内。
虽说已经入秋,但昼夜温差大,白日的太阳依旧颇为猛烈,她却半点不怕晒。
陆盛珂也不拦着,看她那般神采飞扬的模样,与她一同骑马前行,并驾齐驱。
桃枝梨枝两人给收拾了不少衣物笼箱,堆了满满一马车。
她们两人单独乘坐一辆小马车,透过窗子就能看到前头两位主子骑马赶路的身姿。
梨枝不由摇头:“我怎么觉得,王爷越来越纵着王妃了?”
基本是小娘子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意见,全然由着她去。
这秋老虎的日头,她都怕王妃给晒黑了呢。
再一个是,同行队伍中,除了王府的人,前头是圣驾与东宫,后面有嫔妃以及其他皇子的车马,属实有些打眼。
王妃身段玲珑,穿上骑装坐在马背上,那一幕属实是赏心悦目,不适娇俏与飒沓,简直要挪不开眼了。
果然,这一对神仙眷侣似的般配身影,很快被乘车之人给注意到了。
柔妃身旁伺候的嬷嬷呵呵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老奴瞧着,这夜玹王也不例外。”
当初沈若绯是怎么达成目的的,她们心知肚明,要不是有谭家在背后做了推手,哪能顺顺当当成为王妃。
谁知道这样荒谬的方式缔结婚姻,结果现在两人好上了?!
柔妃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坐了一天,脸色不太好看,瞥一眼外头,道:“以色侍人,就看她的本事了。”
这句话没少用在她身上,她入宫十几年,当时陛下已经当爷爷了。
如今她的孩儿十一岁,她自己也才二十七,得到了许多,还想要更多。
倘若有朝一日她成为太后娘娘,还有谁敢说以色侍人不得长久么?
嬷嬷听见这话,忙道:“便是美人,也该分个三六九等的,夜玹王妃这脑子城府,属实太浅了。”
柔妃附和了这一句话,不过……
她轻弹指尖,淡淡道:“只怕有些人机关算尽,也抵不过一句命好。”
“再好哪能好过娘娘,”嬷嬷笑了,放低声音:“娘娘可是凤命……”
“嘘,”柔妃竖起食指,微微牵起红唇:“是不是凤,不妨拭目以待……”
她嫌外头日光耀目,叫嬷嬷放下帘子,一边道:“夜玹王妃用的香颇为特别,你派人去收一份香方。”
这点小事,嬷嬷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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