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副本月老祠乱点姻缘谱
05
“今日事发突然,我犯了一个错,活该到现在这步境地。越匀,你愿意嫁给我吗?”
越匀想过眼前的情形,那时的尚周引应该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憧憬和期待。
背负无数眼睛的越匀鬼使神差地握住尚周引的手,尚周引带着他走上了婚礼中心。
当戒指端上来的时候,尚周引打断了主持道:“这枚戒指尺寸不适合你,不合手。”
尚周引后来补上了戒指,越匀转着手指上刚好合适的戒圈,在孔臣虚的手指上看到另一枚戒指的影子。
越匀笑道:“孔少爷,你应该让尚周引知道,他可能不是送你到精神科,而是脑科。”
酒店大堂只剩下兀自发呆的越匀,亲自到孔家提亲的尚周引是什么心情,如果孔臣虚不负气出走,他便是那场婚礼的看客。结婚后的尚周引若即若离,看他总有种缥缈的感觉,越匀明知道,忍不住生气。
下楼接人的尚周引只见越匀冲出酒店的背影,越匀需要清醒一下。
越匀背弃地在尚周引的怀里挣扎,尚周引面沉如水,将人箍得快要窒息。
管家看着尚周引灌了一碗药,提醒道:“少爷,越先生可能需要安静。”
适时一股看不见的灵力从越匀掌心里的香袋缠绕到越匀戴戒指的指根。
“越先生,你是害怕有人还是没人?”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胸腔猛地回响。
不住试图逃走的越匀缩在尚周引怀里,宛如受伤熟睡的小兽,安静得让尚周引看着心疼。
*
半月后,尚家别墅的用人胆战心惊地准备早饭。
尚周引时不时抬眼觑着坐在一边无比正常的越匀。
越匀:“淋了场雨,我是被打回原形,变了长相吗?”
尚周引:“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如果不舒服,让医生过来看看。”
越匀:“我自己长腿,能到医院。”
尚周引:“以后不要冒雨出门,容易积寒生出病根。”
“知道了。下次带伞,老公还有要叮嘱的吗?”越匀看着尚周引认真问。
尚周引噎住了,两人结婚多年,越匀还从未这么喊过他,他只得道:“没有。”
过了片刻,尚周引像是突然想起道:“过几日家里要为大哥办场庆祝会。”
尚家老大从政多年,不管家里的产业,尚周引便成了最可能接管家族企业的人选。
越匀放下手中筷子道:“好,我到了老宅再联系你。”
尚周引蹙眉:“我接你一起。”
越匀打量他,倏而眉眼弯翘:“我自己能去,平时我们不也是各行其事,到点接洽。”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底气不足的尚周引听出了兴师问罪。
莫婶端了碗汤送到越匀面前,忙道:“越先生,我炖了您爱喝的猪脚汤。”
越匀舒然一笑,就着汤碗细细品尝,漫不经心地说:“莫婶,中午我不在家,你不用忙活了。如果我晚上不回来,会提前通知管家。”
莫婶惊道:“您不在家?”
“公司最近比较忙,我需要看着。公司附近有套房子。”
“您身体还虚弱,整日吃外卖可不行。我做好了让小庄给您送去。您看行吗?”
尚周引接道:“嗯,派人送。”
越匀坦然接受,不再当面拂了众人的好意。
不多时,尚周引大步走出别墅,突然问邵管家:“他生气了?”
邵管家心道,你再慢点,人都要跑了。
“少爷,之前有件事我没跟您提,越先生问我要了当初您到孔家提亲的礼单。”
尚周引:“怎么了?”
邵管家:“我也不是很确定,礼单里是不是有什么越先生在意的物件,越先生看后脸色不是很开朗。”
当初尚周引的礼单是亲手挑选带到孔家,诚意自不必说,婚事谈的很顺利。尚周引似是想起了什么。
邵管家见状,趁热打铁:“还有您多久没陪越先生回家?”
“我已经知道了。”尚周引被越匀那句“各行其事,到点接洽”惊得寒毛直竖。
“越先生到尚家没有三媒六聘,之前的流程该省不该省的全省了,虽然您也补了些给越家,总归名不正言不顺,在外人眼里比不过明媒正娶。”邵管家喋喋不休。
“名不正言不顺”犹如一记重拳锤在尚周引憋闷的胸口,他不可置信地瞧着对方道:“邵管家,你怎么不早说?”
“少爷。”邵管家慈爱地盯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道:“你到孔家提亲的时候,有的是主意,面面俱到,事事有回应,连老先生夫人也夸您长大了,这不该早想到。”
尚周引哑口无言,他对越匀的冷落已到发指的地步,适时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
“新来的司机?”尚周引将下车的人仔仔细细端详。
邵管家解释:“按照您的吩咐,为越先生选的专人司机。”
尚周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邵管家,欲言又止,走到自己的车边。
邵管家不等问,只见尚周引转身目光冷峻地落在那人身上:“你只管跟着,惹出其他麻烦,我会让你知道这里姓什么!”
“尚总,我知道了。”男人眉眼好看,在日光下别有生姿,是年少时越匀青睐的相貌。
“怎么说?”邵管家打量眼前人。
男人摩挲着左手指绳线勒痕,仿佛劲瘦的手指上本该垂着什么物件,慢声道:“他担心我没有男朋友。”
然后他接着道:“我肯定有,他能不能有不一定。”
男人压抑着笑,两肩紧绷的线条跟着颤抖,邵管家看不懂被老板训有什么可开心。他脸上倏地一沉,这种情形在尚周引身上也曾出现过。
越匀穿戴好走出别墅,迎面见到生面孔,被日光刺了一下,眯着眼睛问:“你……”
“越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专车司机庄不识,您叫我小庄就行。”
邵管家连忙将尚周引安排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越匀面上淡淡:“谢谢他。”
车开出别墅区,驶入上班的车流,越匀看着前面的人。
“越先生也觉得我像前男友吗?”前后车辆拥挤,男人手搭在方向盘上,感受到背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从越匀的角度看不到他的左手,不知为何,越匀不由朝他的手指瞟,闻言他目光上升到男人的侧脸,若有所思。
很像尚周引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越匀问:“很多人用这种借口搭讪。”
男人目光微眯,做了一个越匀印象中极有特点的动作,他的右手落到左手中指的指根,露出笑齿:“只有一个,我现任男朋友。”
“你对这里熟吗?”越匀冲着后视镜,笑了笑:“我想吹吹风。”
“不去公司?”
越匀靠着座背,道:“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男人哑然失笑:“尚总才威胁我,不要擅自行动。”
“开工资的是他。”
越匀表面让对方选,可他内心是极向自由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婚礼现场做出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越是理性至上的人偶尔离经叛道,常常是蓄谋已久的闻风而动。这种人不动声色地蛰伏,相比之下,尚周引显得良善至极。如果他身边带着尚周引的眼睛,后果可想而知。
“您吃甜食吗?我知道一家可口的店。”
*
店门口走入的男人看了眼收银台的人,朝身后的人道:“人不多。”
“东流路面包店,这条街叫东流路吗?”
“店长对这三个字情有独钟。”
他们坐到窗边座位,店员迅速送上菜单问:“需要什么?”
越匀看着男人道:“小庄,你介绍的店自然是常客了。”
店员咽了口水,蓝色的眼睛将男人扫描:【老男人】。
“庄店长是你男朋友。”
等店员活蹦乱跳地奔回收银台,掀帘冲进后厨,越匀问:“你叫什么?”
“顾舟。”
系统emno刚见到庄不识,不等开口,被外面两人的交谈一噎,立刻僵在原地。
顾舟:“越先生才坐下,已经对这家店了如指掌。”
越匀转着戒圈,凑近低声道:“你男朋友看了你不下五回,我如坐针毡,不多想也不敢啊。”
顾舟背对庄不识的注视,侧过脸:“我现在问他,他抵死不会承认,还要将我们逐出门。过几日门口多出一条:狗能入内,顾舟不得入内。”
半晌越匀自嘲道:“都是口是心非。”
顾舟:“尚总也口是心非吗?我看尚总对越先生关怀备至。”
“挺好。”越匀闻言,面色淡淡:“就像一进到这家店,先看到这个座位,有坐垫和靠背,有人立刻送上热饮和面包。”
“有什么不妥?”顾舟饶有兴趣,他不常和人过深接触,对人的情感理解甚少。
越匀的目光突然定在他左手中指,问:“你的手指上原来戴过很重要的物件。”
顾舟不置可否,他指着胸口道:“现在他在这。”
随后左手修长的手指又一点后厨:“它又在那。”
“答案很明显,这里有你在乎的人,你放心将重要之物交到对方手里,是你的心之安处。”
尚家别墅不是越匀的安稳乡,他像一个浑浑噩噩的游客流连眼前的风光落脚,时刻担心用尽钱财,狼狈离开。
小香袋此时缠在庄不识的手指,勒出了同款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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