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副本财神庙怪谈
15
系统emno哑然,虽然他用人的感官传达情感,本质仍然是副本空间的程序产物。
只见庄不识讳莫如深,副本空间或者系统助手按照指令完成任务,如果超出指令范围,只能是他本身不是后台指定的程序,存在人为因素。他立刻意识到这位店长在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场面挑了他。
系统emno:谁误导谁?
“他自己在副本空间躲躲藏藏,有随时被清除的可能,你也敢信他能让赵霜予起死回生。”
庄不识指尖敲着玻璃杯壁,震荡的声音逐渐冲撞灵魂,犹如铮鸣的招魂钟:“店长在副本空间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我不介意让整个副本空间陪葬,你满意吗?”
晃到极致的杯口升起一缕烟,刺鼻的白雾噼啪在杯子里炸裂,紧接着男人的外套腾空飞起一团凶猛的火舌,迅速爬到男人的脖颈。
程置顾不上火势,右手从外套拿出了紧要的东西,几步开外的人转眼近到毫厘,冷热交替的玻璃杯清脆地碎裂在两人中间,庄不识捏着玻璃杯脚的手朝程置的脸掼。
出于本能,亦或这张脸过于重要,程置为之付出所有,他两只手臂横在面前,手中的物件遭受外力,程置身体后挫,半个身体悬在了楼顶外侧,这是要带着赵霜予的遗物殉情啊!
庄不识沉眸。
后腰被自下直上的夜风冲力一托,程置已然回到楼顶正中,手臂被人扯开的瞬间,露出一张冷峻的脸,倏地笑了,庄不识冷冷淡淡的声音亮起:“既然他能利用你,你就没想过赵霜予真正的死因吗?”
眼前人出口真假混淆,程置还是如遭雷击,手中倏然一空,两人对目相视。庄不识漆黑的瞳孔如万丈深潭,缓缓道:“你自己想死,别带着他!”
男人冲出数米远,撞得铁门一声巨响,声音在楼顶回荡。
“还给我。”程置胸口、手臂均被灼伤了一大片,只有那张脸除了略显狼狈外,完好无伤。不得不说,程置对赵霜予的脸尽心尽力。
庄不识左手托着赵霜予的祈福牌,火团迅速将木牌吞噬,质问:“你还想让他在财神庙待多久?”
“什……什么。”程置的手颓然地落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笑了起来:“他在财神庙吗?”
财神庙无疑是程置和赵霜予人生不可忽视的地点,赵霜予认为财神庙是两人的转折点,他才在财神庙里醒来。程置也将财神庙当作造成赵霜予意外的祸因,倘若两人还是平平淡淡地住在佳和苑的小出租屋里,后面就不会发生……
当赵霜予猜测他在财神庙醒转的羁绊,庄不识没有挑明,在前世今生的副本空间,能够禁锢一个人的地方,往往是他这辈子放不下的执念。
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爬起:“我要见他,我要亲眼看到他!”
那扇门仿佛被焊住了,楼顶骤然亮起无数盏孔明灯。
系统emno凛然正色:庄不识,财神庙有异动,你小心!
财神爷只传了两声,再无回音。
程置大步冲到庄不识面前:“他出什么事了?”
“经你的努力,他要变成……”庄不识指尖弹掉了烧尽的灰。
程置本就惨白的脸顿时泛起寒霜。
庄不识空无一物的手指摩挲,无形牵动着另一方。
数百里之外,财神庙轰然震响,香炉亮起通天的火光。厢房窗扇大开,榻上的人已然飘入了松林。
*
赵霜予这缕魂被屏蔽在财神庙的红绸木牌之间,财神庙进进出出的香火掩盖了他的痕迹。是夜庄不识交给他的裱金纸出奇地烫,瞬间达到沸点,裱纸跃起的光照亮了魂影,赵霜予轻飘飘地一沾地面,不再是无形的气,生出根骨。
按照庄不识的叮嘱,赵霜予下山。他竟然想找程置当面问清楚,途中陡生变故。
财神庙红光冲天,庙中悬挂的红绸木牌断了绑缚,金兵红甲瞬间追至赵霜予近前,手指触到赵霜予的肩膀,霎时一股焦糊气息顺着他的后背蔓延。眨眼,赵霜予在飘飘荡荡的红兵甲将中间,逃无可逃。
赵霜予问:“为什么找我?”
须臾,机械的系统音回复:“你如果不认识程置,不会是这种结果。”
赵霜予面前落下阴影,目光一寸寸攫着金兵甲将中间的虚空,操纵他们命运的手就在那里:“是他设计的绑架?”
“不是。”对方只是在挑弄一个死物般,有了情感的痕迹,他带着愉悦的笑回答。
“我的事故跟他有关?”赵霜予问。
“没有。”
“他让你们毁尸灭迹?”
“你真高估他了,他还没这个能耐。”
极致地嘲讽。对于弱势的人,自以为是的强者总是冒出少得可怜约等于无的悲悯,当作他们根本不存在的善心。
“我现在的结果跟认识他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副本空间的炮灰。他们都替你惋惜不值,我看你死一百回也不——”
回答的声音猛地被从天降下的金剑掼穿到地底,斩成两半。他飘到赵霜予背后,忍痛抽着气,地面猝然砸出裂纹,人重重跪地的膝盖闷声痛呼,他齿间阴森质问道:“财神爷,你的禁制解了!”
鼎盛的香缕被长风一扫,被质问的人这才盱尊降贵,手指作势收拢。
财神庙通晓前世过往,财神爷九成力道一剑顺着裱金纸上一点意识,劈到了远在副本空间外的人,只要他有财缘牵扯。
“不好意思,我一时高兴,没来得及通知你。财神爷出门,要行大礼相迎。”
男人长发束金冠,飘飘然站立于金兵甲将之上,慈眉善目地一笑,全然微服出游的装扮,金兵甲将被震慑威压,腿间一弯跪倒在地。
财神爷转瞬怒目圆瞠:“这就是你迁怒财神殿的原因。没有财缘,就不会遭遇危险。你让那些因为穷困水深火热的人如何是好!”
财神爷的声润如玉,上一刻是温和的长辈训诫,质问铿锵落下,金兵甲将便爆裂一片,地面蜿蜒裂开深壑,松林荡起滔天巨浪。
“对啦,你们的目标是庄不识。我如果不认识庄不识,不会是这种结果?嗯?”
财神爷跟系统emno潜入程置的意识,五内俱焚,他堂堂副本空间一界神官竟然被人利用引庄不识入局,想到庄不识几次看他诡异的眼神,他一下了然庄不识的困惑。庄不识不管因何相信他,都不能否认事实,财神爷被人暗算了。
男人侧眸看着财神庙,突然笑道:“还是这个可能最有信服力啊。全是庄不识的错!如果我不认识他,就不会见到你,不因为你认识他,怎会让你落得这么惨的下场。”
金兵甲将本就是财神庙的祈福之物,在财神爷手中不堪一击,藏在背后的人影觉出杀机:“副本空间归属副本超市,你越权行凶,不怕遭到反噬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烈烈的山风裹着财神庙的香灰,财神爷恩怨分明,他眯眸,幽幽地问:“是反噬更痛苦,还是亲眼看着人间的供奉一点点被斩断更不好过。你意图弑神在先,本神君明明是正当防卫。”
他长袖一拂,手腕一圈红绳若隐若现,跪地的金兵甲将如满天流火排山倒海扑入财神庙的香炉,两童子刚坐在门槛上喘了口大气,猛地呛住了,面露土灰,又被震耳欲聋的发财雷鸣吵得满地乱爬,忙关闭庙门,堪堪守住摇摇晃晃的财神庙。
财神爷哪里知道财神庙翻天覆地:“本神君今日广施财缘,全了财神庙一众祈福。可抵你一人杀孽!”
金剑气势横扫山林,撞钟鸣音久久震荡不息。
待烟雾消散,财神爷居高临下,不见活物。他指骨微屈,自烟缕中汇聚一张裱金纸立于他掌上,裱金纸自中间被利器劈开,如那些金兵甲将一分为二,纸面图文毕现,字迹空白。
财神爷蹙眉,眨眼平复,眸间将将的狠戾不见:“逃不掉的。”
“值不值得,试一下便知。庄不识这个办法值得一试。”
只发一次财的财神爷将那张裱金纸撕裂,又一分为二,一张收于袖袋,一张贴到童子脑门。
裱金纸其一顷刻落入躁动半夜的香炉,经一蓬豆火烧尽,财神庙后厢房的发财墙上显出一面淡薄金光,弹指间被前后不计其数的名字卷入尘海。
两童子被自家大人的剑风招至,大吃一惊。
善财四下打量道:“大人可见到赵先生?”
财神爷细细掸净袖口的香尘,揣手于袖中,缓缓落地,带着两童子走过开裂的松林地面,不开口,沉沉应声:“嗯。”
龙女问:“庄店长呢?”
财神爷叹了口气:“看见了……一只手。”
两童子毛骨悚然,朝背后看了眼,地面裂缝冒起的松烟徐徐升入夜空,被风吹出凄厉的鬼叫,小童子疾疾追上财神爷的脚步,一晃消失在林雾里。
*
赵霜予在剑声鸣颤中险些昏厥,财神爷一视同仁。
就在当空一剑劈在地面时,赵霜予颈后被一只手拉扯,眼前景象瞬息万变,再一睁眼,眼前火光明明灭灭,他侧过脸,定了定神。
像是突然想起要紧事,他猛地抓住庄不识的手臂:“他们让我待在财神庙,告诉我时机一到,有人来了,自然带我离开。庄店长,你是他们等的人!”
“可能时机还不到。赵先生,他们是你的熟人吗?”庄不识语调颇有些委屈。
酒店楼顶哪是“孔明灯”,裱金纸红绸布燃着火团伺机闻风行动。
赵霜予:“上次,你的前男友消除屏蔽,我只是借助他们涨涨气焰。”
庄不识:“那气焰还挺高。”
赵霜予知晓财神庙中发生的桩桩件件,不知道是“前男友”还是财神爷惹怒对方,赵霜予隐约觉得庄不识心气不顺。
“霜予。”
闻言,赵霜予面色骤冷,看到程置那张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赵霜予又痛又恨,一时喉间哽了半晌,愣是不知如何开口。
那些煌煌的裱金纸不等他们旧情复燃,金甲红将瞬间冲到地面,庄不识手指凭空一转,搭弓上箭,箭尖穿过盔甲,从他们背后冒出锐利的刃,符纸兵将身体朝外猛地一阔,箭立时反射。
庄不识将赵霜予抛到程置面前,弓身旋转架着箭,利落地重新对着上空。
系统emno眼前一亮,顷刻流光屏蔽墙赫然当空直下,笼罩在酒店四周,箭音离弦,冲破墙壁,火星伴着震耳欲聋的塌裂声流矢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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