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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霜予？我们公司下面一层的赵总，有时候两家公司有合作。您认识。”
庄不识不置可否：“也是我的合作对象。”
财神庙的裱金纸上烙印的是赵霜予，只看眼前情形，赵霜予从中受益不假。
“最近两家公司有项目往来，庄先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问我。”
“谢谢兰秘书。”庄不识手指点了点卡，不刻意迎合，清淡地笑出了浓艳之色：“也谢谢齐总请客。”
可能这就叫做鬼斧神工。
兰秘书惊讶，不便多问，他已经在一个月内多次纠正了庄不识的身份和动机，发现人家根本不是为情所困，考察的是合作伙伴。
快餐店这张固定的桌位恢复到先前的平衡，通行卡扭扭歪歪地用尖锐的边角抠餐盘下的卡。
系统emno：庄店长，齐参谙和赵霜予无关。
齐参谙在陆栩的财缘线上至关重要，可这条线完成了。齐参谙便是第二副本的路人甲，系统emno正着倒着验证，认为庄不识在一个副本空间干扰一次足够冒险，再将无关紧要的人物牵扯进下一阶段副本，增加了失控的风险。
庄不识直呼：“系统emno。”
系统emno一下子酥了，他受不了庄不识的郑重其事，无比正经，无比慵懒。
某人怎么没有系统一半重感情。
庄不识告诉云凌，如果是他的前男友，他就将人踹进畜牲道，找根绳子拴好，让对方知道谁才是该忠诚的主人。
不全是虚言。
他又想，系统助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庄不识问：“第二副本标题是什么？”
系统emno眯眸觑着页面顶端的小字，灵光一闪：【财神庙怪谈】，当前副本空间的所有角色为财神庙的主题服务。
他们先入为主，将最先出现的陆栩当成主线，陆栩只是抛砖引玉的支线，条屡分析，最重要的主题在后面才会浮出。
系统emno差点本末倒置。
庄不识左手食指抚摸宠物般摸了摸通行卡的脑袋，通行卡蜷着四个边角，翻过肚皮。
庄不识笑了笑：“总比他两只眼睛盯着东流路的超市好。多个人多份力量，你时刻注意他的消息，我不想他成为副本的障碍。”
*
正如庄不识所想，齐参谙让兰秘书重新调查了赵霜予的背景，这份档案很快被系统emno用ppt的方式放到了庄不识面前。
赵霜予的公司成立于七年前，他中了大奖拿到一笔投资款，跟朋友合伙开了公司。因为赵霜予本人的能力，公司用了不长的时间完成几个轰动的项目，接连跟大企业合作，很快小有名气，趁热打铁在行业里站稳了脚。
齐参谙便是当时那批选择赵霜予的合作商之一。
当兰秘书带回赵霜予是庄不识的合作伙伴，齐参谙不曾察觉，面色凝重，紧接着他不可置信，他担心的竟然是庄不识被骗。
兰秘书看到他的神色，问：“齐总，赵总公司有问题吗？”
齐参谙装作无事：“我对庄不识这个人不放心，谨慎起见，你查一下赵霜予近几年的情况。还有赵霜予有个合伙人，我也要他的资料。”
又是办卡，又是调查合作伙伴，兰秘书心领神会。
齐参谙还记得，这家公司开始是两个人谈合作，酒桌上两个人的个性大相径庭，显然他们一个负责内部，一个主要开拓业务。赵霜予席间不怎么开口，另一个比较活跃，不停到合作人面前奉承。相较而言，齐参谙的选择更倾向于赵霜予。
赵霜予提供的方案每次让齐参谙觉得他的判断正确，两家公司的合作也就多了。后来赵霜予的公司出了意外，有段时间业绩直线下跌，他的合伙人因为事故去世，赵霜予休养了半年，再回到公司，递交的方案理念跟之前有些出入。
齐参谙对他们两人的感情没有细究，他自己在那段时间也刚刚经历人生的鞭笞，焦头烂额。
可能原本两个人还能有商有量地慢慢前行，突然由一个人全权决定，赵霜予好像背负着另一个人的命运，渐渐变得冒进，行事也越来越有对方的影子。
两家公司这几年的合作明显减少。见到兰秘书搜集到的信息，齐参谙想起赵霜予合伙人的名字：程置。
他翻了两页程置的内容，同程置的人生轨迹一般，寥寥数语就可概括，大多跟赵霜予纠缠。
从中学到大学毕业后，赵霜予和程置形影不离，两人打了几年工，打算创业。
跌跌撞撞吃了不少亏，山穷水尽之际，老天爷开了眼，让赵霜予中了张彩票。
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拼了一把，这回公司也有了起色。没人想到公司刚步入正轨，程置在洽谈业务的途中出了意外。
齐参谙细想，当初忽略的细节逐渐有了始终，两人的感情不同寻常，齐参谙当初对赵霜予这种性情大变有些不可理喻，也感悟出别的内容。
快餐店内，庄不识摩挲着手指，和齐参谙的想法背道而驰，目光在手机上定了很久。
系统emno则翻着一片老旧小区的照片，其中几张出现同一个人的身影。
兰秘书的这份资料在庄不识眼中非常诡异，财神庙的那个人让他找赵霜予，条屡分析，庄不识觉得赵霜予不过是引子，程置才是问题的关键。
系统emno关于程置的内容不足一页，停滞在某一个日期。
程置是副本空间排不上名的小配角，如果不是赵霜予这条线，系统emno简直查无此人。
程置最后的这个日期，对于程置毫无意义了，可对赵霜予意义重大。
*
赵霜予三十三岁，身材颀长，不同于齐参谙有司机和秘书跟在身后，除了外出谈合作的时候，赵霜予更多时间不需要司机接送，他自己上下班，非常符合齐参谙对赵霜予的印象。庄不识在快餐店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和背影，他翻动系统emno找到的赵霜予不同年纪的照片，人会随着年龄和阅历改变外形气质，可见程置的离世对他的影响相当大，庄不识冷下了面。
两日前，庄不识面不改色地翻看这份极尽可能详细的资料纸质版，纸面沾着打印机的温热。
兰秘书亲自下楼送到庄不识手中，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庄不识指着赵霜予的地址问：“他是什么时候置办的房产？”
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副本空间直接跳过，系统emno查不到具体时间。
兰秘书想了想：“成立公司后不久，那时候赵总还为他的合伙人买了一辆车，两件事情差不多同时办的。”
“是这辆车吗？”
庄不识的手指紧接着挑出了赵霜予平日开的车。
兰秘书急于下楼送文件，他穿着薄衬衫在快餐店里一时间起了层冷汗，笑道：“不能吧，赵总不觉得晦气吗？”
“你们齐总可能不觉得。”
兰秘书的脸僵了，齐参谙的确有段时间失魂落魄，找遍跟前任有一点牵连的所有物藏在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庄不识这才转到程置身上，问：“程置住在哪儿？”
显然，存在感不强的人很容易被所有人忽视，兰秘书脑海中想到一个地方：“我猜，他们以前租住的小区，现在那座房子在赵总名下。大概程先生是念旧的人，一直住那。”
当天下午，名为“佳和苑”的小区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当爹的男人领着当儿子的系统大步流星地走在小区狭窄阴冷的巷子，上方黑色的线纵横盘错，防盗窗生锈发污，门窗紧闭，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出小孩的尖叫声。
时隔六年，庄不识从一些邻居嘴里打听到，赵霜予和程置在这里住了两年，后来赵霜予搬家了，偶尔回到这间出租房，他们大多在争吵。
“两人没钱的时候打打闹闹，好的跟小情侣似的，就没见他们大声气拌过嘴。没想到有了钱，反倒见面就吵。”
楼下大婶手里溜的柯基跟庄不识手里溜的系统大眼蹬小眼。
熟门熟户的居民多少猜出两人的关系。
“年轻人玩在一起，时间久了，又有了钱，看到的人多了，有别的心思，没什么不好理解。”
巷子里修自行车的老人迎来送往，从早到晚，小区这么大的地方，没有哪家的事能从他眼前落下。
“就是有点可惜，年纪轻轻的人突然没了。剩下的那个现在有时候还过来住两天。你要是找他们，写个地址电话，我看见帮你交给他。”
庄不识：“他经常来吗？”
“我经常看见他的车，跟原来那辆一个壳，车牌都没变。”
“人在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回，现在可来劲后悔了，做给谁看啊。”
瓜子壳落了一地，庄不识摸了系统emno的脑袋，弯腰摸了下柯基的脑袋，转脸看系统emno的脸。
系统emno已完成收录，根据路人视角描述副本空间的剧情，补充赵霜予的时间轴，一条完整的脉络线顺延下去，导出赵霜予这条线的目的地：9栋327。
【财神庙怪谈】的副本空间令庄不识说不出的古怪，同一副本空间不允许过多可有可无的副线，陆栩是他们有意为之，赵霜予是财神庙那人抛出的线索，那人假如因为被捉弄怨恨，故意用赵霜予来混淆视线，赵霜予的时间线更不可能断断续续，像是被人刻意隐瞒掩盖了某些细节。
还有财神爷的举止也不对。
不多时，庄不识在9栋327的房间里靠着一张桌子凝眸。
房间的架子上立着照片，一束鲜花开了不久，闻见馥郁的香气，有人刚刚来过。庄不识确定赵霜予会在这日前往这栋小区，系统emno便是在追踪过程中被干扰信号，强行中止了对赵霜予的监控。
这不是好消息，副本空间已经产生了防御，警告闯入者，他再乱动，副本空间将失控。
庄不识突然问：系统emno，这里有多少张照片？
如果他没看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照片。
系统emno的小脑袋靠近，压低声音：庄店长，我用通行卡特权看了眼副本空间程置的文字版本，他的事故的确是意外。
庄不识不置可否，看系统emno的眼神复杂晦暗。系统emno觉得庄不识忍耐着什么。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庄不识的指尖触动屏幕，只见上面回复：名簿上有，我没见过他。
快餐店时间倏地停了几秒，店员顾客保持动作僵立，紧接着眨了眨眼，一时语塞。座位上的男人和孩子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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