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4)
在西蒙的父亲去世后, 他祖父的家庭分崩离析,塞萨尔一世偏于支持他的养子和女婿,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 他的祖母安娜一世则仍维护他的继承权。西蒙对祖母非常依恋,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对自己父母的相对漠然,他不记得自己的父亲也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当母亲的死讯传来时, 他起初并不悲哀,直到祖母落泪后才上前安慰。
但仍有不少迹象证明他对父母存在怀念与幻想,在他和他的叔叔狄奥多西的通信记录里, 他曾提到他前往默西亚祭奠自己的父母, 在和他的儿子阿兰一世的交流中, 他也曾将一柄短剑赠与他, 告诉儿子那是他祖父的遗物。但无论西蒙一世是否爱着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在他的童年时代无疑是缺席的, 六岁之前, 他由他的祖母抚养, 后来则由他的叔叔狄奥多西教育, 他的祖父塞萨尔一世则始终避免亲近他, 直到将他立为共治皇帝后二人才有了密切的交流。
西蒙一世在孩童时期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他在三岁时就掌握了拉丁语和希腊语,能阅读典籍并熟悉他父亲和祖父热爱的地图和沙盘, 他思维敏锐,逻辑严密, 对诗歌和文学兴趣相对匮乏, 但仍能以文雅的语言赞美他人, 他很少亲近人, 但熟谙宫廷礼节,是以不会令旁人感到冒犯,对乐器和武器,他的学习不那么顺利,他的祖母没有强令他学习,但仍要求他坚持锻炼身体。
六岁时,他的祖母因肺炎的后遗症去世,年幼的西蒙极为悲痛,他直到登基后还耿耿于怀“我的祖父占据了她临终前的全部时间,我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对她说”,这是有关安娜一世去世场景的全部记录。尽管有关他继承权的最大支持者因病去世,但妻子的死动摇了塞萨尔一世在继承人选择上的态度,他将西蒙接回了大皇宫,并召回自己的幼子狄奥多西教育他,他没有亲近西蒙,但也没有亲近西蒙的表弟和竞争者,腓特烈二世与埃莉诺王后之子凯撒·霍亨斯陶芬。
这对表兄弟在文学作品中被视为命定的死敌,但事实上,塞萨尔一世避免在童年时让他们见面,不论是让他们产生情谊还是互相竞争。在西蒙一世的童年时代,叔叔狄奥多西是另一个对他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物,对于叔叔,他形容他“高尚,善良,温柔,可他太心软,他承受不了权力和皇冠的重量,他和理查一世一样堪为骑士精神的典范,但理查一世能走向王座,他只能走入平民中”。
狄奥多西是塞萨尔一世晚年唯一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子女,他和西蒙的密切关系影响了塞萨尔一世对继承人的倾向,当他在“绝罚战争”中收获了足以庇佑子孙的威望后,他最终选择了西蒙作为他的共治皇帝的继承者,对被他放弃的外孙,他则将他送回了他生父身边,以确保他不会对西蒙一世的皇位产生威胁。当祖父的葬礼过去后,年轻的西蒙一世终于真正成为了帝国的主人,而他所面临的第一个政治问题就是该如何处理流亡阿维农的教皇格里高利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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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农协议
安茹家族与卡佩家族的恩怨由来已久,但鲜少有人注意,科穆宁家族事实上和卡佩家族关系密切,这是由12世纪后半叶的近东政治格局奠定的。
十字军国家多由法国贵族构成,而安茹家族更在其中占据重要比重,耶路撒冷王国的鲍德温三世与亨利二世之父若弗鲁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视为安茹家族的支系,香槟的亨利和伊莎贝拉一世的结合更加深了二者的联系,尽管香槟的亨利本身并无安茹家族血统,除此之外,阿基坦的埃莉诺的叔叔,普瓦捷的雷蒙德亦曾入主安条克,统治塞浦路斯的吕西尼昂家族更是完全依靠理查一世才获取这片土地,艾德蒙一世后来征服十字军国家的理由之一便是他身为安茹家族后代亦有对这些土地的法理宣称,只是他的继承权并不充分,因此他后来改口称他是为收复故土才征伐此处。
科穆宁王朝的曼努埃尔一世是一位精力充沛、颇有作为的君主,在从父亲约翰二世手中接过帝位后,他试图促成与西方的和解,同十字军国家的交往在他的外交策略中占据重要比重。他的第二任妻子安条克的玛丽系安条克女公爵康斯坦丝之女,他通过战争和婚姻确立了对安条克公国的宗主权和继承权,而他的独子阿莱克修斯二世也与卡佩家族的阿格涅丝公主订婚,这无疑是联盟的产物。
这一联盟同样和英法之争密切相关:英格兰君主亨利二世被视为诺曼人的领袖,他的女儿英格兰的琼的第一任丈夫西西里国王威廉一世则威胁着曼努埃尔一世的西部领土,作为安茹家族的首领,亨利二世同样在近东地区具有影响力,尽管他本人对十字军并无兴趣,但威胁客观存在,综合种种微妙的外交关系,曼努埃尔一世最终和卡佩家族的路易七世结为姻亲,对曼努埃尔一世而言,法兰西的阿格涅丝是一位能匹配他继承人身份的公主,同时也迎合了他试图融合东西文化的努力,而路易七世也乐得给让自己的小女儿成为这个古老帝国的女主人,至少法国教士和商人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君士坦丁堡,成为天主教在希腊的代言人。
地缘上,和法兰西结盟也符合“远交近攻”的策略,隔着德意志和意大利,东罗马和法兰西不会产生领土上的冲突与纠纷,而二者的死对头神圣罗马帝国与英格兰也素有联盟传统,亨利二世的大女儿玛蒂尔达嫁给了萨克森公爵(未来的亨利七世),他的母亲也曾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后,以12世纪的欧洲地缘环境,东罗马和法兰西确实是天然的盟友,可随着塞萨尔一世的登基一切精妙的布置都全部颠覆。
塞萨尔一世的登基是种种偶然因素叠加下的奇迹产物,但当他作为英格兰国王的私生子,却迎娶了科穆宁王朝的末代公主成为巴西琉斯后,他势必会成为天主教在东欧的代言人,路易七世和腓力二世在东罗马的一切经营自然也由他接收。他的安茹血统为他赢得了有利的外交环境,但同样也迫使他与法兰西为敌,他自己尚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这种冲突,在叔叔约翰一世去世后,他以雷霆手段稳固了英格兰的政局,扶持埃莉诺女王登基并遏制了腓力二世西进的脚步,但他的策略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的家族利益与东罗马的地缘利益相冲突的现实,而他继承了阿基坦的次子腓力·塞萨罗亚无疑是这个问题的最大受害者。
腓力·塞萨罗亚出生于1208年,他出生时他的父亲正忙于维护鲍德温六世在耶路撒冷的统治,母亲亦奔波于帝国各地,这导致了他与父母和家族相对疏离的关系,按照阿基坦的埃莉诺的遗嘱,他要继承阿基坦公国,因此十岁之前,他虽然生活在大皇宫,却一直接受着法国人和天主教神父的教育。
但他的继承权并非无可争议,即便他的父亲和兄长都放弃了对阿基坦的权利,安茹家族的其他成员也对阿基坦有着正当宣称。他的继承合法性来源于曾祖母的遗嘱和父亲合法私生子的身份,但阿基坦的埃莉诺尚有诞生于合法婚床的后代,不论是英格兰的埃莉诺女王还是约翰一世的后代,他的父亲虽然威望隆盛,却远在希腊,无法时时刻刻保卫他的领地,是以在正式就任阿基坦公爵后,腓力·塞萨罗亚选择了向卡佩家族靠拢,腓力二世对此求而不得,他亲自教育他的侄孙,腓力·塞萨罗亚的行为这被视为是对家族的背叛,但其实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可在他的父兄尚在世时,这样的选择会带来灾难。曼恩战役中,他的兄长理查·塞萨罗亚无视他的反对征召了阿基坦的士兵,令路易八世征伐图卢兹的行动功亏一篑,尽管退位的腓力二世出面调停了纷争,但路易八世终其一生都没有放下对腓力·塞萨罗亚的成见,即便是在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他后也不例外。
所幸路易八世的长子腓力王子一直将与自己同名的表兄视为挚友。在理查·塞萨罗亚去世,塞萨尔一世出现继承危机时,路易八世曾经极力促成腓力·塞萨罗亚前往君士坦丁堡继承皇位,这能极大增加他在东方的影响力,而阿基坦也将由他年幼的外孙继承,无疑能为他间接掌控,在腓力·塞萨罗亚拒绝这一提议后,翁婿间的关系再度降到冰点,他解除了腓力·塞萨罗亚的宫廷职务并将他赶回普瓦捷,他的长子则极力维护自己的姐夫,劝说父亲无果后索性和腓力·塞萨罗亚一起回到普瓦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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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5)
卡佩家族的父子矛盾令腓力三世成为家族首个没有在父亲生前加冕的法国国王, 他的父亲病逝得非常突然,而他还逗留在普瓦捷和姐夫一起看书,得知父亲去世后, 腓力三世立刻回到巴黎加冕,得益于他母亲控制了宫廷,路易八世的在四十三岁骤然去世且王储逗留在外并没有造成中央失序。
在腓力三世登基后,腓力·塞萨罗亚终于摆脱了他在路易八世时期的尴尬地位, 腓力三世立刻任命他为宫相,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诺曼底与埃莉诺女王见面,最终劝动埃莉诺女王放弃在腓力三世立足未稳之际进犯巴黎, 在埃莉诺女王去世后, 他挑起了亨利三世与贵族间的矛盾, 卡佩家族则乘机渔利蚕食诺曼底, 对南部的图卢兹,他则重申了自己身为阿基坦公爵对图卢兹伯爵的宗主权, 同时鼓动英格兰的琼的幼子理查与兄长相争, 令雷蒙德七世疲于奔命。
格里高利九世发动的绝罚战争被他视为扩张权威的绝好机会, 在他的劝说下, 腓力三世成为欧洲唯一一个声援格里高利九世的大国君主, 但他并未与腓特烈二世的军队正面交锋, 而是南下入侵图卢兹,虽然对腓力三世宣而不战的行为不满, 但当格里高利九世被迫逃离罗马后,他发现只有法兰西是他唯一能够避难的地方。
格里高利九世逃到法国后, 腓力三世立刻宣布成为天主教的保护人, 在南部的阿维农地区设立了新的流亡教廷, 但他始终没有如格里高利九世期望的那样公开谴责塞萨尔一世敌/基/督/者的身份并将教廷迎回罗马, 对于已成丧家之犬的格里高利九世,威望隆盛的塞萨尔一世和腓特烈二世都无甚兴趣,但教皇的身份毕竟还是存在一定号召力,在塞萨尔一世去世后,如何处理格里高利九世成为这些欧洲君主们下一步需要商议的问题。
父亲去世后,腓力·塞萨罗亚终于表露了他的真实意图:毫无疑问,虽然他和家族的关系相对疏离,但完全否认自己血缘上的父亲、不澄清他身上“敌/基/督/者”的嫌疑无疑是弊大于利,而对于傲慢自负的格里高利九世,他也并没有什么好感,收留他不过是为了把他卖出更好的价格。借着父亲葬礼的机会,他和自己多年不曾联系的弟弟狄奥多西和素未谋面的侄儿西蒙一世重新取得联系,他强调了格里高利九世正统教皇的身份且坚决不愿撤回对塞萨尔一世的指控对他们家族声誉的损害,以及自己对父亲受到指控自己却无力辩解的痛心,同时表示既然教皇的存在只会干扰世俗君主行使权力,不如从源头上否认教廷。
我们无从知晓这是腓力·塞萨罗亚的真实想法还是出于权衡利益的考虑,当他的信件送到君士坦丁堡后,西蒙一世对此展露出极大的兴趣,狄奥多西则心存顾忌。“这太疯狂,一旦有君主背离阵营,我们就将成为真正的异端,我们不应该如此激进”,他对西蒙一世说,西蒙一世则表示“当罗马人的军队踏上意大利时,教廷已经不存在了”。
尽管油画作品《阿维农的渎圣同盟》中描绘了腓力三世和西蒙一世签署条约的画面,但事实上,真正来到阿维农签约的是腓力·塞萨罗亚和狄奥多西·塞萨罗亚,这是这对兄弟时隔二十余年再次见面。和约得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的腓特烈二世和英格兰的亨利三世的承认与支持,他很快在协议上补上了自己的名字,以《阿维农协议》为分界线,欧洲确立了世俗君主至高无上的准则,从征税、立法到任命主教,一切宗教事务都应交由各国的世俗机构裁定。
格里高利九世直到协议签署才明白自己来到阿维农是落入了腓力三世和腓力·塞萨罗亚的陷阱,他大声咒骂着骗子和魔鬼的后代,但他的反抗毫无作用。他被宣判为真正的敌/基/督/者,架上火刑柱被烧死,腓特烈二世任命自己的亲信巴勒莫大主教贝拉尔德为新任教皇,但他只在名义上作为天主教徒的代表,除德意志之外,包括十字军国家在内的所有天主教国家的宗教事务他都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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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死神
《阿维农协议》签署后,狄奥多西便卸去了自己的监护职务,回到了他挚友瓦西尔大公的故乡,西蒙一世曾经挽留他,但狄奥多西执意远行。“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君主,而非那个渴望着爱与权力的孩子。”他对侄儿说,“我承诺父亲的职责已经完成,现在,我要回我深爱的人身边去了。”
尽管和叔叔就此分别,但此后的数年中,二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书信来往,而西蒙一世也不吝给予罗斯援助,“如果这能令我叔叔开心些的话”。在当时人的记载中,西蒙一世被描绘成一位黑发蓝眼、皮肤苍白、秀美而纤细的男子,他被认为更加肖似他美丽的保加利亚母亲而非英武的父亲和祖父,但他很快证明他在开疆扩土上的成就不逊于他的先辈。
小亚细亚问题曾经困扰了数代科穆宁君主,自曼兹克特战役后,东罗马始终不能彻底收复小亚细亚,而漫长的沿海领土尽管能够提供税收,却增大了国防压力,在塞萨尔一世时期,他也曾有收复小亚细亚的计划,但长子的去世令这一计划付诸东流,在内部环境不稳定前,他明智的选择是不去招惹更多的敌人,但当他的孙子登基后,局面又发生了变化,西蒙一世亟待进一步增强自己的权威,而战争是最合适的手段,签署了《阿维农协议》、巩固了祖父的宗教改革成果后,他便发动了夺回小亚细亚的战争。
西蒙一世亲临战场督军,尽管他不像他的祖辈一样是一位勇敢的战士,但他仍被视为是一位极其杰出的战略家与指挥官,突厥人闻风丧胆,他们再度提起尼基弗鲁斯二世的传说,将西蒙一世视为“苍白的死神”,西蒙一世对此欣然接受,“我给他们带来死亡好过他们带给我”。
和祖父对待撒拉森人的仁慈宽厚不同,西蒙一世对待突厥战俘的态度相当冷酷,同时,他的军队也不如祖父的时代那样军纪严明,但攻城略地的效率则更胜一筹,他的叔叔曾经写信劝说他,但西蒙一世回信称:“对于帝国来说,异族人已经够多了”。
不过西蒙一世从没有如教士阶层期望的那样收回他祖父确立的埃及境内的宗教宽容原则,相反,他更进一步,在小亚细亚执行同样的策略。对于新征服的土地,他倾向于选择随同他征战的将领而非祖辈生活在此的老贵族,他们曾经对他表示不满,西蒙一世安静地听完,随后表示“我从没有限制你们在战场上获取领地的权利”,他真的将他们送上了战场,而后再也没有人向他索要土地。
通过战争建立了威望后,他很快和自己的姑姑狄奥多拉王后联手,在原保加利亚地区推动文化上的移风易俗,并大量清洗曾在绝罚战争中反叛塞萨尔一世的旧贵族,他的舅舅卡里曼·阿森发动叛乱,他毫不留情地将他刺瞎双眼并阉割,宣称这是背叛者的下场,连他年迈的外祖,伊凡·阿森亲自求情也不曾动摇他的决心。
但西蒙一世并非没有朋友,除了他始终作为他坚定盟友的叔叔狄奥多西和姑姑狄奥多拉,他还同一些少壮派的希腊贵族关系匪浅,他们敬仰他,崇拜他,对为他献出生命乐意之至,他们构成了西蒙一世统治的基石,其中最知名的两位是杜卡斯家族的米海尔·杜卡斯和达拉瑟诺斯家族的约翰·达拉瑟诺斯,前者被他任命为小亚细亚军区长,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后者则在帝国各地执行他的文化征服战略,建立教育体系与人才选拔体系,他被奉为强调文化与社会对人的影响的文化教育学的始祖。
将突厥人的威胁彻底逐出小亚细亚后,西蒙一世开始大兴土木,他遵循祖父的计划,在希拉波利斯的古城遗址上修建了新的行宫,并以纪念祖父为由修建了建筑史上的瑰宝“圣理查大教堂”,行宫建成后,他对此地独有的“棉花堡”地貌情有独钟,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逗留于此,奥古斯都的喜好推动了政治中心的转移,逗留在君士坦丁堡的旧贵族们由此更加边缘化,这为他们后来的暴/动埋下伏笔。
西蒙一世独断专行的作风令他招致诸多非议,但他的姑父腓特烈二世对他颇为欣赏,感叹“理查拥有我想要拥有的儿子”,他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他正和他的妻儿闹得沸沸扬扬,而一切都还要从腓特烈二世丰富的个人生活和复杂的家庭关系说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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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6)
父亲, 母亲,儿子
在回到德意志后,腓特烈二世与莱茵兰的贝尔塔结婚, 她是奥托四世的异母兄长,莱茵兰公爵海因里希的女儿,一年前刚刚成为寡妇。这段婚姻在政治上有助于腓特烈二世与韦尔夫家族缓和关系,私人角度, 他们也能称得上幸福,腓特烈二世在第一段婚姻中还算忠诚,至少没有任何私生子的记录, 他们在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下了长子亨利, 以父母的父亲命名。
但在结婚第三年, 贝尔塔皇后便因病去世, 对她在第一段婚姻中带来的孩子,腓特烈二世也视若己出, 这令他即便是在联姻关系终结后也和韦尔夫家族保持着相对缓和的关系。在第一任妻子去世后, 他开始变得放浪, 他有很多情人, 她们给他生下十余个私生子女, 他对他的私生子们也做到了父亲应尽的义务, 关心他们的生活、教育和婚姻,并为他们安排领地和职务, 但他婚生长子的地位仍不可动摇,他起初将亨利交由科隆大主教监护, 等他再次结婚后, 他又将亨利交给了他的继母。
文学故事和影视作品中, 腓特烈二世和埃莉诺王后常常被描绘成一对被无辜分离的恋人, 但事实上,即便他们青年时曾经有过爱情,在他们真正结婚后,爱情也烟消云散,生下腓特烈二世的第二个婚生子凯撒·霍亨斯陶芬后,二人便长期分居,腓特烈二世也很少过问他长子的教育,这令他没有及早意识到他妻子和儿子(以及他妻子和前夫的儿子)已经结成了对抗他的同盟,对他们之间萌生出的超越母子界限的情愫也浑然不知。
在凯撒·霍亨斯陶芬出生前,腓特烈二世的家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所有人都默认他的长子亨利会继承德意志的王位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冠,他的私生子们则将各司其职襄助兄长,但在塞萨尔一世去世、凯撒·霍亨斯陶芬回到父亲身边后,平衡被打破了,腓特烈二世异常宠爱这个没有在他身边长大的幼子,从腓特烈二世的描述中,凯撒的外貌和他的舅舅理查、外祖塞萨尔一世非常相似,而他本身的血统也比他的兄弟们更加高贵,腓特烈二世的近臣们开始怀疑在次子错失奥古斯都之位后,他的父亲有意将凯撒之位连同他名下的所有领地都交付与他。
对此反应最激烈的是腓特烈二世的私生子曼弗雷德,此前他一直自认为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但异母兄弟的到来改变了他的境遇,他描述凯撒是一个“只知道骑马、打猎和傻笑的蠢货”,父亲则是一个“跟着儿子一起傻笑的老头”,而这一矛盾被他的长兄察觉并利用,1248年,他发动了叛乱,而他的私生子弟弟们有五个都同他一起反抗父亲。
这场叛乱很容易令人想起多年前金雀花家族的“无爱之战”,而结果也如出一辙,腓特烈二世以雷霆之势平定了叛乱,但他并没有立刻宽恕自己的儿子们。他认为长子的忤逆有妻子的指使,他因此来到西西里,埃莉诺王后对此供认不讳,“我做出了和我曾祖母一样的选择,你也可以做出和我曾祖父一样的”。
腓特烈二世并没有沿用亨利二世的策略,他宽恕了妻子,却囚禁了他的儿子们,他开始筹谋让他疼爱的幼子继承皇位,但由于他在1250年去世,他的意图最终没有达成。遗嘱中,他将自己在德意志的领地留给了长子亨利,将西西里王国留给了次子凯撒,但当凯撒哀悼完父亲,打算加冕为西西里国王时,他却得知他的母亲和兄长已经将他的异父兄长威廉·欧特维尔扶持为西西里国王。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亨利八世和威廉二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异常深厚,幼时被外祖父监护、少年时又深受父亲宠爱的凯撒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的残酷,他来到西西里的宫廷,充满愤怒地质问母亲:“我渴望你的爱。”他控诉道,“我给你写信,给你送礼物,在父亲面前为你求情,可你爱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都超过爱我!”
“如果我选择爱你,那谁来爱我死去的第一个丈夫呢?”他的母亲回答,“你是为了东方的罗马帝国的稳定才诞生的,如果你的表兄夭折,或者你外祖父过早去世,你可以做奥古斯都,但事实是你的外祖父活得足够久,西蒙也活得足够久,既然不需要你继承东方的皇冠,那你将一无所有。”她始终拒绝和次子见面。
二十岁的凯撒·霍亨斯陶芬蓦然发现自己举目无亲,在欧洲也没有容身之处,疼爱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他的母亲漠视他,兄弟们嫉恨他,而表兄西蒙一世虽然和他无仇无怨,却也不愿意让他回到君士坦丁堡挑战他的权威,最后还是他的舅舅阿基坦公爵腓力·塞萨罗亚收留了他,虽然腓力的目的是为了借助他的血统宣称曾由他曾祖母统治的勃艮第地区,但凯撒对此感激涕零,他热情地向舅舅表达自己的爱,将他视为自己的第二个父亲,腓力·塞萨罗亚对此不算受用,在和腓力三世的谈话中,他形容凯撒的爱让他觉得不适以至于惊悚,“毕竟他和我的父亲和哥哥太像了”。
尽管异母弟弟不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但对年轻的亨利八世而言,他仍有着苦闷的事,他自幼丧母,也无亲近的女性亲属,继母埃莉诺开始抚养他时正逢二十三岁芳龄,美丽、温柔而高雅,他将她视为自己心中最理想的女性。这样的情感在他长大成人后也不曾消退,甚至更加热烈,等到父亲去世,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爱情。
亨利八世第一次向埃莉诺王后表露自己情感的时机已不可考,但最晚在1251年,他已经萌生出了和继母结婚的想法,“如果你宣称你的第二段婚姻无效,那你也不再是我的母亲”,埃莉诺王后对此万分惊愕,她严令亲近的侍从不能外泄消息,转而避居意大利,并开始计划给亨利八世找一个妻子,亨利八世对此一无所知,他仍然风雨无阻地给继母写信,诉说着自己的爱和迷恋,直到埃莉诺王后通知他她已经帮他订了婚。
她为他挑选的妻子是腓力三世和普罗旺斯的玛格丽特王后的长女玛丽,玛丽公主继承了父母的出色容貌,同时聪敏、博学且睿智,毋庸置疑可以胜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后之职,亨利八世对此反应激烈,他坚决拒绝和埃莉诺以外的任何女性结婚,否则他宁肯放弃皇位,将其转交给自己的弟弟凯撒,这桩丑闻令卡佩王室倍感羞辱,腓力三世尤其暴躁,他宣称“如果亨利八世想要退位,他最好速度快些”,随即立刻将长女嫁给了凯撒·霍亨斯陶芬,凯撒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他们的婚姻生活被认为是相当美满的,据说凯撒曾经还以兄长的名义捐献了一座礼拜堂感谢他将如此可爱的妻子交给他。
尽管婚事告吹,但埃莉诺王后仍然拒绝继子的求爱,哪怕是在她的长子也劝说她“不要让亨利那么痛苦”后也不例外,她拒绝和亨利八世见面,宣称“只会出现在他婚生子的洗礼上”,但当1255年亨利八世感染疟疾、奄奄一息,苦苦哀求着继母能够来看望他时,埃莉诺王后最终仍心软赴约。“如果我早于父亲遇到你,早于威廉的父亲遇到你,你能否爱我?”他在继母的怀里微弱地恳求道,而他的继母泪水落在他年轻的脸孔上,“亨利,我一直爱着你,像一个母亲。”
亨利八世的遗愿是安葬在位于墨西拿的欧特维尔家族墓地,他的祖父母和埃莉诺王后的第一任丈夫俱安葬于此,他显然是希望死后也与继母不再分开,埃莉诺王后遵从了她的愿望,她扶持了奥托四世之子亨利九世继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换取后者承认西西里的独立,回到长子身边终老,去世前,她要求将自己葬在拉马什,她第一任丈夫的母亲拉马什伯爵夫人梅达尼亚·欧特维尔身边,据说她还要求在自己的棺材里装上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她的爱与恨都如此矛盾,“如玫瑰一般在风中飘零”。
对于西蒙一世而言,腓特烈二世一家的恩怨纠缠不过是为他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北部环境,并彻底消弭了凯撒·霍亨斯陶芬对自己的威胁,真正打击他的事情是他的叔叔狄奥多西·塞萨罗亚于1252年在罗斯托夫去世,死前的愿望是和自己的挚友瓦西尔大公安葬在弗拉基米尔,西蒙一世悲痛欲绝,他立刻要求天主教的教皇和正教的牧首给自己高尚且受人爱戴的叔叔封圣,也就是这一年,他答应了他另一个叔叔的提议,迎娶腓力三世的次女法兰西的玛格丽特,希腊贵族们松了口气,盖因奥古斯都一直对婚姻兴趣缺乏,但谁也没有想到,在他的婚礼上,他对妻子的表兄,布拉班特的阿兰一见钟情,执意要他留在君士坦丁堡——而随同玛格丽特公主前来参加婚礼的法国贵族们都知晓这对表兄妹曾是少年时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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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7)
西蒙一世的家庭与晚期统治
腓力三世的女儿们都以美貌闻名, 法兰西的玛格丽特也不例外,她在编年史中的外貌描述是“面容白皙红润,有着黄金般的头发、羞涩而纯净的蓝眼睛和娇艳欲滴的嘴唇”, 是一位毋庸置疑的美人。
和姐姐玛丽的精明强干、光芒四射相比,少女时期的玛格丽特被认为是一个温柔而内向的女孩,她喜爱读书和祷告多过于游猎和宴会,而祖母的族亲布拉班特的阿兰是她童年的玩伴, 尽管阿兰也算王室的亲戚,但作为布拉班特伯爵的三子,他既无缘继承爵位, 父亲也没有多余的领地, 身份上自然不能与玛格丽特公主相配, 故在意识到这对表兄妹的关系过于亲近后, 玛格丽特王后便勒令阿兰离开巴黎。据说得知这个消息时,玛格丽特公主“异常伤心, 终日哭泣”, 但在她开始谈婚论嫁时, 她显然已经顺服于责任和命运。
和西蒙一世的婚姻被视为是一个绝佳的归宿, 西蒙一世尽管名声残酷, 但素来重视家庭, 况且在腓特烈二世去世后,他毋庸置疑已经是欧洲最具权势的君主, 和他成为姻亲对卡佩王室也大有裨益。婚礼十分盛大,玛格丽特的美貌也令奥古斯都的近臣相信她必然能够博取丈夫的欢心, 阿兰出现在为迎接皇后举办的比武大会上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与疏忽, 没人想到西蒙一世会注意到他, 并执意要求他留下。
前来护送玛格丽特皇后的法国贵族心照不宣地隐瞒了皇后和骑士少年时的恋情, 毕竟此事时隔多年、无从考证,而以玛格丽特的教养和品德她显然也不会在婚后做出不忠之举。根据法国方面的记录,腓力三世在得知此事后异常惊愕,立刻召见了促成这桩婚事的腓力·塞萨罗亚询问他是否清楚他侄儿的想法,而腓力·塞萨罗亚的回答是“或许你应该问一问你祖父”。
无论如何,联姻毕竟事关盟约,腓力三世虽然忧虑女儿会和阿兰旧情复燃,但他暂时还可以相信女儿忠贞的品行。君士坦丁堡中,有关奥古斯都的家庭关系也引来了越来越多的非议,他的密友约翰·达拉瑟洛斯曾写信委婉地劝告他“注意影响”,西蒙一世则称“他不过是选择了大多数罗马皇帝都有的生活方式”。
但在结婚的第三年,西蒙一世的家庭关系无疑已经稳定下来,玛格丽特皇后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令担心继承人问题的贵族们总算松了口气(他们选择性忽略了西蒙一世给他的儿子起名阿兰),与此同时,布拉班特的阿兰开始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帝国的事务中,他为奥古斯都组建了对他绝对忠诚的“直辖卫队”,他们身兼护卫与监察的职能,与传统的瓦兰吉卫队各司其职,直辖卫队再度加强了奥古斯都对帝国的控制力,但也令他和旧贵族的矛盾更加激化。
尽管西蒙一世与布拉班特的阿兰的关系更为人熟知并津津乐道,但事实上,他对他的妻子也非常关爱,爱她如爱自己,他不顾贵族们的反对在君士坦丁堡为妻子修建了一座天主教教堂,每次同贵族们争吵后“只想像孩子一样靠在她怀里”,在她生病时“破天荒地地虔诚祈祷”,她被视为唯一一个可以从西蒙一世手里救下罪犯的人。在玛格丽特第二次怀孕时,西蒙一世日夜守候在妻子身边,当他唯一的女儿出生时他“喜极而泣”,他以他最敬爱的祖母为他的女儿起名安娜,尽管安娜公主被认为和布拉班特的阿兰更加相似,被怀疑是皇后的私生子。
不论如何,妻子和情人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西蒙一世的执政风格,就连不喜欢玛格丽特皇后和阿兰爵士的约翰·达拉瑟洛斯都承认西蒙一世在他那受人非议的家庭关系里学会了温和与忍让,“这能帮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统治者”,不过在西蒙一世从家庭生活中得到慰籍、并逐渐消弭早年的戾气时,他的统治开始变得不太顺利,1253年至1258年,他的帝国接连发生地震、干旱和洪水,和他祖父在位时的风调雨顺对比鲜明,对此有谣言宣称这是上帝对奥古斯都罪恶喜好的惩罚,并诅咒他两个年幼的孩子,西蒙一世暴跳如雷,他逮捕了散布谣言者,打算将他们处以极刑,在妻子的求情下才不情不愿地宽恕他们,但仍将他们驱逐出君士坦丁堡。
1258年,西蒙一世又先后接到了他的两位亲属的死讯,一位是他的姑姑埃莉诺王后,另一位是他的叔叔阿基坦公爵腓力,尽管和腓力·塞萨罗亚并不像他同狄奥多西·塞萨罗亚那么亲密,但得知叔叔去世时他仍然非常悲伤(他的岳父腓力三世比他更悲伤,他不眠不休地守候在腓力·塞萨罗亚的遗体边,在他的葬礼上甚至扑进棺材里,五年后,他也去世了,遵照他的遗愿和他的挚友一起安葬在巴黎圣母院的墓室,陪伴他们的还有彼此的妻子),但他同样意识到,一个旧的时代已经落幕,他应该在先祖的伟业上更进一步。他计划对西西里作战,将此地彻底纳入统治,并以此为跳板进攻意大利。
在当时看来,奥古斯都的计划是可行的,他年轻体健,军事才能出众,麾下良将如云,而亨利九世正忙于镇压内部叛乱,无暇顾及意大利,当时的记录中,罗马人已经将罗马城视为他们的囊中之物,西蒙一世或许可以提前一百多年完成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成就---如果不是他在三十三岁时骤然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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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与混乱
西蒙一世的病逝非常突然,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1260年4月12日,他还在和阿兰爵士商议作战计划,陪伴他的孩子们玩耍,并为妻子订购了一批她喜爱的意大利工艺品(战争爆发后商贸往来很可能中断),但4月13日,他在御前会议上忽然昏倒,呼吸急促、呕吐不止,随即高烧不退,无法下床站立。
4月15日,医生宣布他的生命将在一至两天内结束,得知这一噩耗,玛格丽特皇后悲痛欲绝,但病床上的西蒙一世反而提起精神安慰她:“不要哭,玛格丽特,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哭泣”,他随即开始安排他的身后事。他即刻给米海尔·杜卡斯和约翰·达拉瑟洛斯写信,让前者停止征伐西西里的计划转而前往君士坦丁堡护驾,又委派后者担任他儿子的摄政,并善待他的妻子和情人,同时他让阿兰爵士召回他的直辖卫队,“在他们回来之前你们不要公布我的死讯,也不要离开大皇宫”,安排好这一切后,他将自己的指环交给他的儿子阿兰,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他做了最后的叮嘱,到了晚上,他烧得更加严重,他断断续续地呼唤着自己亲人的名字,有的能回答他,有的则不能,他在4月16日凌晨去世,留下无尽的遗憾和悲伤欲绝的家人,后来他的儿子阿兰一世对自己的儿子艾德蒙回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我父亲让我保护家人,善待人民,幸福生活,可我一样也没有做到”。
西蒙一世要求他的家人在忠于他们的人回到君士坦丁堡前不离开大皇宫显然是担心都城内的旧贵族会对他们不利,他非常清楚他的妻子和情人被视为蛊惑他的外来者,只是因为他的威严大臣们才对他们保持表面的敬意。奥古斯都的死讯在一开始被严格封锁,但他毕竟是在御前会议上晕倒,因此贵族们很难不怀疑,4月18日,他们终于确信了奥古斯都已经去世,虽然对未竟的征服事业抱有遗憾,但他们更欣喜于从此不再听命于“被拉丁人蛊惑的冷酷暴君”,他们非常清楚,西蒙一世不可能不对他的家人有所安排,一旦米海尔·杜卡斯和约翰·达拉瑟洛斯回到君士坦丁堡,他们将迎来灭顶之灾,因此他们抢先行动,冲入大皇宫逮捕了阿兰爵士,并控制了玛格丽特太后与年幼的小皇帝和公主。
他们的行动如此顺利需要依赖于瓦兰吉卫队的倒戈,因为西蒙一世更加依赖新建立的直辖卫队,与旧贵族联系更加紧密的瓦兰吉卫队自感被奥古斯都疏远,因此参与了这次行动,这被视为瓦兰吉卫队历史上最可耻的背叛。阿兰爵士被指控谋杀西蒙一世并意图通过控制小皇帝来独揽大权,玛格丽特太后则被指控通奸和异端,阿兰一世和安娜公主则被软禁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中,由虔诚的修士看管,他们每天只能得到少于必需的食物,还要时时忍受责骂与羞辱,而仅仅一周以前,他们还是深受家人宠爱的紫衣贵族。
安娜公主很快开始生病,但修士拒绝为她提供医治,不论她的哥哥怎样命令或者哀求,而他们的母亲和舅舅则更加悲惨,阿兰爵士否认对他的一切指控,他用尽全力反抗,诅咒着背叛死去的西蒙一世的贵族,“你们妄图成为帝国的主人,实则不过是蛀虫和篡权者,西蒙最大的错误是容许你们苟延残喘,但忠于他的人迟早会替他做”,他死于酷刑,尸体被吊上狄奥多西墙,而玛格丽特太后很快精神失常,她言辞混乱,神志颠倒,但当有人试图诱使她承认她的两个孩子是通奸的产物事,她却尖叫着否认,“不,他们是西蒙的孩子,西蒙最爱他的孩子”。
如何处理阿兰一世和玛格丽特太后成为贵族们下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诚然,他们可以宣布阿兰一世和安娜公主都是玛格丽特皇后与阿兰爵士通奸的产物,但塞萨罗亚家族并无身在君士坦丁堡的其他成员,他们没有替代小皇帝的人选,而忠于西蒙一世的米海尔·杜卡斯的军队正向君士坦丁堡进发,若西蒙一世的妻子和孩子们还活着,他会投鼠忌器,但一旦他们去世他将无所顾忌,作为掌握了军权的先皇近臣,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为米海尔·杜卡斯做了嫁衣,正当他们争吵不休时,他们忽然收到了另一封从匈牙利寄来的信:匈牙利的狄奥多拉王后听闻侄儿的去世悲痛不已,想要前来参加葬礼,并且,她已经抵达了默西亚地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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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8)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1240年:在父亲去世后, 狄奥多拉王后悲痛不已,拒绝包括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在内的所有人靠近,但等她走出悲伤, 她以更加充沛的精力投入到战争与政治斗争中,将《阿维农协议》的准则带入匈牙利。她的丈夫贝拉四世起初认为这是自己的胜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察觉他的妻子的野心已经不再受到控制, 填补清洗旧贵族带来的政治空白不是匈牙利人而是罗马人,而他们唯狄奥多拉的命令是从,完全无视了自己这个国君。
贝拉四世对此深感不满, 意识到妻子不可能主动交出权力后, 他开始联合曾与他为敌的旧贵族, 试图发动政/变囚禁妻子, 但狄奥多拉王后提前得知消息,反过来抓捕了贝拉四世和旧贵族们, 当着全宫廷和全体市民的面, 她衣衫不整地跪在贝拉四世面前, 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她是多么地爱他和他的国民, 她给他生了四个孩子, 全心全意地辅佐他的统治, 换来的却是他如此绝情的对待,她的泪水是如此真挚, 令贝拉四世几番动容,想要原谅自己的妻子并与她重修旧好, 但狄奥多拉很快擦干泪水冷静地宣布由于她的丈夫已经不再忠诚和仁爱, 她决意让自己的长子继位, 自己则代为摄政。三个月后, 贝拉四世在软禁处意外身亡,狄奥多拉悲痛欲绝,为丈夫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但丧夫之痛并不阻碍她继续统治。
在她的长子安德烈三世成年后,他开始对母亲的独断专行不满,狄奥多拉的回应是把儿子送上与蒙古人对抗的前线,他在第二年便战死沙场,由他的弟弟继位为贝拉五世,贝拉五世生性软弱,对母亲唯命是从,而狄奥多拉王后始终对他保持着严格的控制,母亲的强势与压制被认为是导致贝拉五世无子早逝的原因。到了1250年,在狄奥多拉王后多年来的铁腕政策下,匈牙利的行政机构大量为希腊官员掌控,民众则崇慕罗马文化,旧贵族们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被处死,她的第三子拉斯洛四世继承王位,拉斯洛四世和母亲的关系相对良性,他忠实执行着母亲的执政策略,但拉斯洛四世的情人身份卑微,不能与他结婚,故他的继承人是他的姐姐玛利亚的女儿伊丽莎白(玛利亚十九岁即因产褥热去世),这意味着当拉斯洛四世和伊丽莎白去世后,阿尔帕德王朝在匈牙利的统治亦将宣告终结。
得知故国的变故,狄奥多拉王后立刻动身前往君士坦丁堡,她写信痛斥阿兰爵士对西蒙一世的背叛,并要求以君主的名义亲自审判侄儿通奸的妻子。狄奥多拉的来信被希腊贵族们视为和平解决争端的机遇,作为塞萨尔一世的女儿,她同样有着对皇位的继承权,而由她宣称玛格丽特太后的两个孩子都是私生子也不会招惹非议,况且她已经丧夫,按照帝国的传统,他们可以通过与狄奥多拉结婚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更令他们惊喜的是,米海尔·杜卡斯也很快宣布他将忠于狄奥多拉王后,这预示着他们可以不付出代价便掌控篡权的成果,只待狄奥多拉王后回到君士坦丁堡,他们便可以坐地分赃。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西蒙一世的尸体还被搁置在大皇宫,他们匆忙将死去近一月的先皇装进棺材,用大量的香料来掩盖异味。
狄奥多拉先是在色雷斯地区与米海尔·杜卡斯会合,而后即刻向君士坦丁堡挺近,进入圣索菲亚大教堂后,她立刻关上了教堂的大门,堂而皇之地坐上她父母加冕时的皇座。“当我的父母在世时,你们或者你们的祖先都是他们忠诚的大臣。”她用温柔的嗓音道,“但现在,我看到的是一群叛徒,叛国罪将由君主裁决,如果你们的君主躺在棺材里,那就由我代为审判。”
这场单方面的审判中,狄奥多拉及其军队杀死了三十七名贵族和二十一位修士,穹顶圣母的注视下,教堂内人头滚滚,她随后剥夺了这些人的所有家产,以叛国和亵渎上帝之名,她随后通过逼供问出来软禁阿兰一世的地方,亲自接他回到大皇宫,但察觉动静后阿兰一世厉声尖叫,语无伦次地阻止他们靠近自己的妹妹,狄奥多拉王后不顾阻拦越众而入,这才发现安娜公主已经死去多时,阿兰一世目睹了妹妹从生病到死去,至少三天的时间里,他与妹妹的尸体为伴,哄着她,给她讲故事,连看守他们的修士都以为小公主只是睡着了。
1260年7月10日,经历了三个月的混乱后,阿兰一世正式加冕,他的父亲、舅舅和妹妹被安葬在他父亲为他母亲修建的那座小教堂中,他的母亲还活着,但已精神失常,她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抱着两个枕头抗拒旁人接近,尽管她的儿子就坐在她面前。“如若掌握权力,软弱即是原罪。”在阿兰一世失魂落魄地离开母亲的房间时,狄奥多拉如此对他说,“愚蠢亦是。”
狄奥多拉王后此后又在君士坦丁堡统治了两年时间,她将西蒙一世的政策以法律形式正式确立,清洗了瓦兰吉卫队中的姻亲关系,确信全新的卫队绝对忠于年幼的奥古斯都,召回约翰·达拉瑟洛斯担任摄政,她又安排她的外孙女和阿兰一世订婚,确保他们的后代能统治富庶匈牙利平原,并委派她的亲信安德烈主教担任阿兰一世的教育者。做完这一切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在她童年的房间去世,根据她的遗愿,她安葬在圣使徒教堂,她是塞萨尔一世和安娜一世唯一一个安葬在他们身边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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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祝福的”阿兰
在狄奥多拉王后去世后,阿兰一世更加内向和忧郁,他经常徘徊在母亲的房间边,尽管她已经认不出自己。他的摄政约翰·达拉瑟洛斯对此颇为痛心,他曾试图安慰这个不幸的孩子,但阿兰一世只是沉默地听完他的话而不给予回应,而约翰·达拉瑟洛斯尚有无数国事需要处理,并不能长久地陪伴年幼的小皇帝,因此阿兰一世童年时的教育几乎全部托付于狄奥多拉王后从匈牙利带来的亲信安德烈主教。
安德烈主教具备圣徒的一切美德,慷慨、温和、博学、公正,他前半生都埋首于经文,却成为一个愤世嫉俗者,他忘我地为阿兰一世讲授他的思想与见解,并不在意阿兰一世是否回应。二人关系变化的开端是阿兰一世撞见了安德烈主教和一位侍女忘情亲吻,当安德烈主教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情人后,他才察觉小皇帝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他。“这是我的欲望。”他对阿兰一世解释道,像他此前的授课一样滔滔不绝,“人心是自由的,神的戒律也不能限制人遵从自己的内心,我非常尊敬狄奥多拉王后,她遵从自己对权力的欲望,我也非常欣赏西蒙一世,他忠于自己对情感的欲望,哪怕这样的欲望是有违世俗与教义的。”
“所以你也不约束自己的行为?”
“我为何要约束?”安德烈主教不以为然道,他随后向小皇帝伸出手,循循善诱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是吗?”
他们自此成为亲密的师生与朋友,而安德烈主教的教导也埋下了阿兰一世后来任性妄为的种子,但当时,约翰·达拉瑟洛斯只是欣慰于阿兰一世终于不再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中,尽管他倾向于君主保持适当的缄默,但他总不能完全不与人交流。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兰一世长成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他博学敏锐,放荡多情,脾性古怪,热衷于在臣子面前表现出琢磨不透的样子,而他德高望重的摄政成为了他的阻碍。
阿兰一世开始试图收回大权,这令他和约翰·达拉瑟洛斯的关系出现了裂隙,但鉴于约翰·达拉瑟洛斯是西蒙一世时期便活跃的重臣,二人的矛盾尚还可控,随着奥古斯都的年纪增长,他的婚约也提上了日程,最初,这段婚姻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他们是第三代表亲,年龄差不过三岁,阿兰一世高大英俊,风流多情,魅力非凡,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从童年的不幸中走了出来,能够成为一个比他父亲更加受到爱戴的君主,对于未婚妻,阿兰一世十分重视,在婚前便为妻子修建了按她喜好布置的花园,并不吝给她赠送礼物,而伊丽莎白女王储亦继承了母亲和外祖母的美貌,作为未来的女王和奥古斯塔,她一直活在周围人的奉承之中,伊丽莎白骄傲且野心勃勃,对于未来的丈夫,伊丽莎白同样不乏期待,她以外祖母为偶像,希冀丈夫对自己言听计从,阿兰一世的身份和年貌令她满意,而有匈牙利王国作为嫁妆,她认为自己索取政治权威理所当然。
他们在1272年3月12日正式结婚,婚姻之初,他们还算幸福,但他们很快开始吵架,矛盾频发,约翰·达拉瑟洛斯对此忧心忡忡,劝说阿兰一世维护和妻子的关系,“至少要生下孩子,否则狄奥多拉王后的努力将付诸东流”,他同样也试图用家族利益来劝说伊丽莎白皇后,皇后对此恼羞成怒,认为阿兰一世及他的宫廷将她当做图谋匈牙利的工具,却不给她基本的尊重,因此在结婚五个月后,震惊欧洲的丑闻爆发了:伊丽莎白皇后与一位法国骑士通奸,被抓奸在床,而毫不知情的奥古斯都还在安德烈主教的建议下给妻子亲手做礼物。
第146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9)
得知妻子的丑闻后, 阿兰一世暴跳如雷:诚然,他在婚前确实行为不检,但自从婚事提上日程, 他已基本做到忠诚,这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牺牲,对于奥古斯都的愤怒,劝告他的反而是他的老师安德烈主教:“她还没有怀上孩子, 事情不算无可挽回。”
“可她背叛了我!”
“在你们结婚前,你已经背叛了她,而且你本来也打算在完成了责任后继续背叛她, 既然如此, 你又为什么要苛责你的妻子?你是奥古斯都, 可她将来也会是女王, 对于统治者我们不能因为性别不同就对他们采取双重标准。”
阿兰一世最后忍气吞声地对外坚称妻子的不忠系误会,表面上, 他们取得了和解, 但大皇宫中的众人都清楚夫妻二人已经形同陌路, 阿兰一世再度有了公开的情人, 她甚至还是伊丽莎白的亲属, 约翰·达拉瑟洛斯对此忧心忡忡, 他曾经建议阿兰一世与伊丽莎白皇后离婚,武力夺取匈牙利, 但安德烈主教坚决反对。经过此事,伊丽莎白皇后与安德烈主教越走越近, 对约翰·达拉瑟洛斯则恨之入骨, 同一年, 阿兰一世的母亲法兰西的玛格丽特去世, 直到临死前,她都坚信她的丈夫和哥哥去了意大利,而她怀里的两个枕头就是她的孩子们。
多年来,皇宫中的人都有意识地淡忘了太后,这样有助于将那段血腥的过往彻底埋葬,他们以为奥古斯都也如此希望,但母亲的去世几乎击垮了阿兰一世,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进食也拒绝离开房间,童年那个痛苦的灵魂再度占据了他的躯体,一反常态的是,伊丽莎白皇后反而能够共情丈夫的心情,她亦在童年丧母,从此只能从画像和叙述中得知母亲的音容笑貌,她不会做妻子也不会做母亲。
在安德烈主教的鼓励下,她开始尝试着接近丈夫,袒露自己的心声,结婚一年后,这对夫妻总算变得亲密起来,伊丽莎白皇后在第二年生下了他们的长子阿莱克修斯,这是著名的贝拉三世在君士坦丁堡生活时的曾用名,随着地位的稳固,伊丽莎白皇后开始更多地在政治上发挥作用,随着年纪的增长,阿兰一世和约翰·达拉瑟洛斯的矛盾愈发尖锐,他认为后者多年来的改革不过是给他自己培养了一群只会读书和写书的门生故吏,对帝国百无一用,而约翰·达拉瑟洛斯仍将阿兰一世当成自己要费心看顾的幼主,时常不顾阿兰一世的反对发号施令,阿兰一世对约翰·达拉瑟洛斯的容忍度已经越来越低,他开始图谋将其解职,从而彻底大权独揽。
伊丽莎白皇后支持了丈夫的计划,1275年,约翰·达拉瑟洛斯愤而辞官,而阿兰一世也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真正的奥古斯都,尽管与约翰·达拉瑟洛斯反目,但他并没有完全废止他的改了策略,相反,他在约翰·达拉瑟洛斯的基础上做了扩充,建立了军官的培养体系并大量修建军事基础设施,这些改革策略为后来艾德蒙时代的大征服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同样引发动荡:阿兰一世过分依赖他提拔的亲信,这些人的身家性命系于奥古斯都一人,不敬畏贵族也不爱护平民,在国力进一步增强的同时,社会矛盾也日益尖锐,“圣经派”在此期间开始流行,但阿兰一世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一教派的威胁,只将其视为教会的野心复燃,予以镇压,他的妻子为此积极献策。
不过尽管夫妻二人在政治上配合无间,但二人的感情生活一直丰富多彩,二人的长女狄奥多拉公主被现代DNA技术证实并非阿兰一世的亲生女儿,而阿兰一世至少有三个私生子在1275年至1290年间出生,对他们唯一的婚生子阿莱克修斯,阿兰一世颇为不满,盖因后者生性柔善,同情曾被血腥镇压的教会和旧贵族,阿兰一世认为儿子毫无君主的气度,“他会将灾难带给所有人”,但当阿莱克修斯在18岁时去世时,阿兰一世仍然痛不欲生,“我呵斥他,对他不满,可我从没想过我会失去他”。
针对继承人的问题,阿兰一世很快和伊丽莎白皇后达成了共识:他宣布他将传位于他的长女狄奥多拉,并立刻安排女儿和伊庇鲁斯将军的次子曼努埃尔·塔罗尼特结婚---人尽皆知后者是阿兰一世寄养在亲信家中的私生子。
阿兰一世是否清楚他钟爱的长女的身世问题自由心证,但这确实是一个能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由于阿兰一世从未承认过曼努埃尔的身世,即便是教会也挑不出他们婚姻的毛病。狄奥多拉公主容貌美丽、意志坚定、野心勃勃,被认为非常肖似她的曾外祖母狄奥多拉王后,她的名字亦因纪念她而来,在她的兄长阿莱克修斯在世时,狄奥多拉便曾经屡次呵斥他的行为,而当她成为了继承人,她也出色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她早早意识到了圣经派的威胁,并清楚“我们的敌人不过是一些绝望的农民”,她处置了狐假虎威、横征暴敛的官员,并仿效塞萨尔一世设置了“公主法庭”,她很快赢得了爱戴,当她的车驾经过街道时人们争相恐后地亲吻她的帘幕,是以公主在多数时候都选择秘密出行。
阿兰一世对“女儿”和继承人非常满意,他计划在自己的外孙出生后便正式立女儿为共治皇帝,并计划给自己的外孙起名凯撒以向王朝的开国之君致敬,但他的爱女在难产中去世,她的儿子也在出生三天后夭折,她的丈夫伤心欲绝,两年后也因抑郁消沉而死---阿莱克修斯皇子去世时,阿兰一世十分悲痛,但狄奥多拉公主的去世则令他绝望,他开始发疯,歇斯底里,他的妻子和钟爱的情人也不能令他情绪平稳,整整一年的时间,帝国上下都活在提心吊胆中。
到了1295年,阿兰一世总算不再逃避继承问题。他和伊丽莎白皇后尚有一位在世的婚生女,十七岁的海伦娜公主,她的美丽更甚于她的姐姐,但才智远不能及,更为棘手的是,海伦娜已经结婚,对象是米海尔·杜卡斯之子,君士坦丁·杜卡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海伦娜狂热地爱着君士坦丁,哪怕后者并不忠诚,但除此之外,令阿兰一世更不满意的是君士坦丁和去世的阿莱克修斯皇子亦是密友,他们同样主张恢复教会和旧贵族的权利,“让我们在上帝的指引下重获幸福”,阿兰一世起初根本不想让君士坦丁做自己的女婿,是狄奥多拉公主为了妹妹的幸福求情:“成全他们吧,只要我活着,海伦娜一定会幸福的,如果有一天君士坦丁不再能讨她欢心,我就砍了他的头”。
若他的继承人还是睿智的狄奥多拉公主,阿兰一世或许还可以容忍海伦娜和君士坦丁,但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让他们成为他的继承人,“她愚蠢,天真,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昏头脑。如若掌握权力,软弱即是原罪,愚蠢亦是。”
“可她是我们的女儿!”伊丽莎白皇后申辩道,“血脉赋予她继承的权利,当她哥哥哥姐姐去世,她就应该是女皇,如果你要否认海伦娜的继承权,那就连我一起否认吧!”
夫妻二人就此反目成仇,和曾经塞萨尔一世和安娜一世的克制不同,阿兰一世和伊丽莎白皇后都不吝扩大争斗的范围,令帝国几乎撕裂,从1295年到1298年,帝国的政治陷入混乱和黑暗,小亚细亚地区开始出现叛乱,阿兰一世希望和皇后暂时休战一直对外时,伊丽莎白皇后却宣称除非他立君士坦丁·杜卡斯为共治皇帝,“否则你别想让他父亲的部队替你平叛”,忍无可忍的阿兰一世彻底和妻子撕破了脸,他派自己的私生子出征,并开始筹谋与伊丽莎白离婚并武力吞并匈牙利,他有这个能力,但同样顾及后果,“这是个灾难,而且也不是我的父亲和姑祖母期望的。”
“如果是我母亲的话,她期望如此。”伊丽莎白的舅舅,年迈的匈牙利国王拉斯洛四世回答说,“没有什么比塞萨罗亚家族的强盛更令她欣慰了。”
1298年5月16日,匈牙利阿尔帕德王朝的末代君主拉斯洛四世去世,伊丽莎白皇后起初将正式继承匈牙利王位视为自己增大继承之争中筹码的机会,但拉斯洛四世的遗嘱令她措手不及:他宣布,他在继位之后便同他的情人,出身卑贱的库曼女人玛尔塔结婚,而他们的私生女索菲亚同阿兰一世的儿子,在小亚细亚叛乱中立下卓越功勋的指挥官艾德蒙,才应该是奥古斯都和匈牙利王位的正统继承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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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0)
私生子艾德蒙
拉斯洛四世与库曼的玛尔塔的关系始于他们年少时期, 玛尔塔的身世已不可考,但她父母应系基督教徒,且有一人为库曼人, 她与父母在战火中失散,成为一个军官家庭的女仆,后来又与还是王子的拉斯洛结识,可以确信的是, 库曼的玛尔塔“非常美丽”,她一头黑发,眼眸灰蓝, 同时思维敏锐, 博闻强识, 抓紧一切机会汲取知识, 拉斯洛王子在见到她后立刻被她迷住,将她索要过来, 并在此后愈发为玛尔塔着迷, 与她形影不离, 他们的恋情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热烈, 以至于拉斯洛抗拒父母安排的婚姻, 贝拉四世勃然大怒, 但狄奥多拉王后予以支持,据悉她在见到玛尔塔后感叹她是“少有的能令她觉得美丽的女子”, 但她同意二人同居很可能是出于不希望第三子有合法子嗣的考虑。
等到拉斯洛四世登基,他仍对玛尔塔忠贞不二, 但在拉斯洛四世宣称他们曾经秘密结婚前没有人认为他们之间存在合法婚姻, 他们有两个女儿, 索菲亚和叶芙多基娅, 姐妹二人都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在阿兰一世见到索菲亚后,他立刻为她心动,对她发动了猛烈的追求,索菲亚是他最喜爱的情妇之一,也是少有的令伊丽莎白皇后感到不满的存在,这与索菲亚的个人作风无关(她相当谨慎与温和),而是因为伊丽莎白皇后对她的母亲存有恶感,她认为“库曼女人”损害了阿尔帕德王朝的声誉,且颇为嫉妒库曼的玛尔塔及其女儿们的美貌,因此在生下艾德蒙后,索菲亚便和儿子一起回到匈牙利居住,她的妹妹也很快在伊丽莎白皇后的安排下嫁给一位匈牙利贵族。
艾德蒙的童年时光是在外祖父的宫廷中度过的,虽然身份尴尬,但他的外祖父与父亲都不吝给予他金钱和教育上的资助,作为私生女的私生子,他的童年能说得上相当幸福,他婴儿时哭声便异常洪亮,拉斯洛四世形容他“强壮得像头小狮子”,而他确实在军事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他善于使用武器,能同时与十余个骑士作战,他还是出色的骑手和弩手,鲜少有人能在校场与他争锋,他还十分英俊,关于他最早的外貌记载是他十二岁,“那个孩子非常高挑,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我们很难形容他长得像哪个家族或者国家的人,但他确实非常英俊,我们非常理解公主的态度,她渴望他是他的兄弟,高贵的阿莱克修斯皇子在他面前也被衬托得像个农夫”。
这段记载出现在狄奥多拉公主1290年造访匈牙利时,和母亲不同,她非常欣赏这个异母弟弟(虽然他们事实上并无血缘关系),她提醒他“你的四肢比所有人都强壮,但一个真正杰出的将领需要脑子”,她指导艾德蒙阅读了塞萨尔一世的著作《论战争》,并和他约定在下次见面时考察他的学习进度,在狄奥多拉公主当时的规划中,她希望这个异母兄弟能够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弥补她身为女性在开疆扩土上的短板,但一切都随着狄奥多拉公主的早逝化为乌有。
艾德蒙十分尊敬和怀念自己的异母姐姐,他给她修了至少十座纪念碑,重用她留下的臣属,自己的长女也起名叫狄奥多拉,尽管他的行为可能也有借助狄奥多拉公主的声望加大自己合法性的考虑,但毋庸置疑他们之间也确实存在着真挚的感情。虽然再也没有人考察他的学习进度,但少年时的艾德蒙仍然如饥似渴地阅读《论战争》,“从我得到这本书开始,我每天睡觉前都要读一遍”,他将《论战争》视为“赋予他智慧和灵魂的禁果”,并亟待在战场上检验自己所学,当阿兰一世因小亚细亚的叛乱困扰时,他主动给父亲写信,希望能担任指挥官,阿兰一世欣赏他的勇气,授予了他军队中的职务,他起初只将其当做一个测验,但艾德蒙给予他的惊喜比他预想的还多。
在来到前线后,艾德蒙很快发现在米海尔·杜卡斯去世后小亚细亚的边防已经开始松弛,军官们自负傲慢,克扣军用物资,并试图向这个初来乍到的私生子索取好处,对此艾德蒙先是设宴款待,而后历数他们的罪状,并当场斩杀三位执意不服从他命令的军官,当众人惶恐不安时,他又抱着军官们的尸体泪流满面,真诚地向其余官员阐述自己如此行事的缘由,当劫后余生的军官们亲吻他的手和脚时,他身上甚至还带着血。确立了在军队中的权威后,艾德蒙又重新整顿了武器和粮食,他亲自查探地形,勉励士兵,和他们同食同卧,对敌人,他也缜密地分析战术,倾向于劝说下属相信他的策略而非简单命令,最后,他将战争的突破点放在叛军接收的亚美尼亚王国援助点上,出人意料地发动奇袭,最终令叛军不战而溃,顺带还胁迫亚美尼亚缴纳赔款。
这是艾德蒙一生中的第一场战役,他在此战中表露出的军事素养和个人才能令阿兰一世倍感惊喜,感叹“我最优秀的孩子都是私生子”,他随即任命艾德蒙为小亚细亚军区长,负责重整边防,并安排他和约翰·杜卡斯的女儿安东尼娅·杜卡斯结婚。尽管此时阿兰一世可能已经有了立其为继承人的想法,但伊丽莎白皇后仍将其视为他拉拢杜卡斯家族、阻碍君士坦丁·杜卡斯掌握军权的举动,她写信要求拉斯洛四世“管好他的外孙”,拉斯洛四世的回复则不为人知。
当伊丽莎白皇后得知拉斯洛四世的遗嘱后,她顿时惊怒交加,来到阿兰一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为了库曼奴隶的后代背叛自己”,而阿兰一世对此的反应十分平静,“你先背叛了我,伊丽莎白。”他对她说,“我可以接受你偏爱海伦娜和君士坦丁,但我无法接受你将我父亲征服的疆土也当做威胁我的工具。我不会动摇决心,我相信你也是,既然矛盾不可调和,我们就接受反目成仇的命运,不要在深夜来你仇人的房间,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对方的葬礼。”
他们确实就此再未见面,伊丽莎白皇后怒气冲冲地回到匈牙利,想要讨伐“不忠的丈夫和可耻的叛徒”,但她发现在她的国土几乎无人响应她:她从结婚后便生活在君士坦丁堡,几乎没有造访过她的故乡,而匈牙利人更希望从小在匈牙利长大的艾德蒙成为新国王在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杜卡斯的任性傲慢也令贵族和官员不满,而后者对此毫无警觉性,仍幻想着等登基后实践阿莱克修斯皇子的遗志,这将更多潜在的中立支持者推向了奥古斯都和他的私生子,旧贵族们倒是支持她,期冀海伦娜和君士坦丁能够令他们重获权威,但伊丽莎白皇后也明白他们百无一用,既无才能也无地位,而这群人竟然是她最大的盟友。
直到这个时候,伊丽莎白皇后才意识到她青年时得到的所有幸运的馈赠都已标好价格,她在1297年4月13日抑郁病逝,直到死前都认为阿兰一世受到了索菲亚的蛊惑,得知消息后,阿兰一世立刻与索菲亚结婚,将后者加冕为罗马皇后与匈牙利女王,次月,他又宣布艾德蒙是他的合法子嗣,赐予他塞萨罗亚的姓氏,并为他举办了极其隆重的加冕典礼立他为共治皇帝---尽管他此时已经病入膏肓。
在电影《情迷多瑙河》中,索菲亚被描绘为一个美丽、善良、温柔、睿智的公主,她与阿兰一世相识相恋,却被骄横的表姐取代地位,只能含泪与爱人分开,他们苦苦思念对方,直到晚年才得以终成眷属,但阿兰一世对索菲亚的一切破例行为应当都是对艾德蒙的爱屋及乌,而非对她本人的爱慕,就在去世的前一年,他还和索菲亚的外甥女玛利亚发展恋情,后者生下了阿兰一世的遗腹子,即后来的安条克公爵康斯坦丁·塞萨罗亚,他是艾德蒙一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亦是后来的塞巴斯蒂安一世的母系祖先。1298年2月17日,阿兰一世去世,他临终前的最后一道命令是处死他的女婿君士坦丁·杜卡斯,并将女儿送进了修道院,以此彻底消灭这对夫妻对艾德蒙皇位的威胁。他的遗愿是安葬在父亲为母亲修建的教堂中,他的家人都安眠于此,在1260年那场政/变中,他一个人孤独地活了下来,他一生中真正快乐的时光只有五岁之前,直到他死后,人们才发现他那枚心爱的、从不离手的指环里面是他童年的五人家庭的小像,时隔三十八年,他终于回到了家人们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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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1)
当阿兰一世去世时, 艾德蒙一世年仅二十二岁,被父亲正式立为继承人前,他在小亚细亚担任了四年军区长, 经过实践的检验,他的才能愈发卓著,从士兵到军官都深深敬仰他,认为他具有他的祖先狮心王理查的风范, 并且能做得比他更多。
即便阿兰一世在伊丽莎白皇后死后和艾德蒙一世的母亲索菲亚正式结婚,但这并不能改变艾德蒙一世私生子的地位,他的母亲是否有权继承匈牙利也具有争议, 国内, 新贵族们固然愿意接受他的统治(毕竟海伦娜更糟糕), 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向艾德蒙一世索要价码以换取他们的忠诚, 因此,在即位之初艾德蒙一世面临的情况其实相当险峻, 阿兰一世尽一切努力让他坐上皇位, 但现在他需要自己戴稳皇冠。
艾德蒙一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匈牙利加冕, 这个举动不止是为了名正言顺地从母亲手里接过权力, 更重要的是向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彰显他深得匈牙利民心, 如果他们反对他的统治他也并非没有倚仗。巡游过程中, 他没有选择住在华丽的行宫和官邸中,而是搭建帐篷深入民众, 倾听他们遇到的不公和困扰,他效仿塞萨尔一世和狄奥多拉公主的举动亲自审理案件, 并且在离开匈牙利回到本土后也没有撤走他的帐篷, 巡游耗时一年, 花费亦甚大, 但这次巡游让他帝国每一块版图的官员和平民都领略到了新皇帝的公正与慷慨,他们相信他会是一位比他的父亲和祖父更好的君主。
结束巡游后,艾德蒙一世开始处理阿兰一世时期的旧臣,他并没有一味地处罚曾忠于伊丽莎白皇后的官员,而是就事论事,以他们是否胜任职责作为奖惩标准,即便有顽固不化者,他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出色的口才和个人魅力让这些大臣对他放下成见,令他们感激涕零地匍匐在他脚边献上他们的忠诚。
尽管统治看似稳固,但艾德蒙一世十分清楚这还远远不够,他的父亲放弃自己的合法妻子和婚生女儿选择他,他的成就不能仅仅限于“比他异母姐妹稍好一些”,他必须证明自己是个优秀乃至于杰出的君主,这样才不算辜负阿兰一世的期望,而很快他便等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在绝罚战争中,鲍德温六世支持了他的表叔塞萨尔一世,但鲍德温六世已于1268年去世,即位的是他的孙子鲍德温七世。鲍德温七世能征善战、野心勃勃,即位后,他励精图治,将耶路撒冷由地中海沿岸的一个殖民国家扩张为占据整个叙利亚的强大王国,脱离了教廷的控制后,耶路撒冷王国成为了近东十字军国家的宗主国,和建立之时相比,他们更加本土化,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在贸易、军事、文化上都深度依赖东方的罗马帝国。
鲍德温七世亟待改变这一局面,小亚细亚的叛乱背后就有他的唆使和鼓动,而艾德蒙一世的登基被他视为机遇,他想要在艾德蒙一世立足未稳时出击,以此摆脱罗马的控制,他将艾德蒙一世视为猎物,而艾德蒙一世也同样如此。
双方的矛盾导火索是塞浦路斯岛,适逢阿莫利二世无嗣而终,双方都宣称自己对塞浦路斯拥有主权,是以战争一触即发。对比双方的纸面实力,鲍德温七世执政多年、积威深厚,且在阿克等重镇建立了强大的舰队,与之相对应的,是艾德蒙一世几乎没有水战的经验,他的帝国内部也并不稳固,且自从西蒙一世征伐西西里的计划流产后,罗马已有多年不曾经营舰队,若要依赖雇佣军作战,代价无疑高昂。
鲍德温七世很快顺利攻占了塞浦路斯岛,他接管了此地的资源,将此地建立成一个新的军事基地,而在他得到的情报里,艾德蒙一世还在征召舰队,包括在埃及的驻军。鲍德温七世认为这是一个新的机会,他效仿狮心王理查的战术,从亚历山大登陆直取开罗,毫无防备的埃及军队在鲍德温七世面前溃不成军,他一路高奏凯歌,直至拿下开罗,兴奋的鲍德温七世甚至计划迎娶丧夫的海伦娜公主从而像塞萨尔一世一样入主君士坦丁堡,然而就在这时,他得知一个惊愕的消息:就在他进攻埃及的这段时间,艾德蒙一世已经穿越西奈半岛攻下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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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之冠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塞浦路斯之战之前:艾德蒙一世十分清楚,从地理条件、水战经验、舰队实力等角度出发,他面对鲍德温七世都没有优势,若在塞浦路斯与鲍德温七世正面交战,他胜率并不可观,而鲍德温七世并不需要战胜他,只要他在战争中暴露了自己的虚弱,那对他私生子身份存在疑虑的贵族和官员会抢先一步推翻他,因此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在海上与鲍德温七世交锋,而是决意利用自己的陆军优势直插耶路撒冷本土。
西奈半岛地形以沙漠为主,为了保证补给线的安全,艾德蒙一世同样采取了狮心王理查的战术,沿海行军并征调埃及的舰队护航,当艾德蒙一世的军队出现在耶路撒冷城下时,防守空虚的耶路撒冷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拿下,1300年2月10日,耶路撒冷城头挂上了双头鹰的旗帜,而此时距离阿拉伯帝国从希拉克略一世手中夺走耶路撒冷已经过去了近七个世纪。就在他征服耶路撒冷的庆功宴会上,他得知他的妻子生下他长子的消息,欣喜若狂的艾德蒙一世立刻以他收复圣城的先祖理查一世为他的儿子命名,他是塞萨罗亚家族第二位起名为理查·塞萨罗亚的成员,也是最后一位。
不过艾德蒙一世同样也没有高兴太久,因为他也得知了鲍德温七世攻占开罗的消息,不论他此前如何避免和鲍德温七世在海上开战,此时海上的正面冲突都不可避免。他当机立断,从阿克出发截断埃及和塞浦路斯之间的线路,而后向埃及挺近,力图将鲍德温七世及其军队困在包围圈里。由于通向耶路撒冷本土的道路被切断,得不到兵员补充鲍德温七世只能在当地征召农民,但已经深度罗马化的埃及民众对入侵者深恶痛绝,他们拿起锄头和镰刀,与鲍德温七世全副武装的部队搏斗,令后者不堪其扰,而当艾德蒙一世的军队终于登陆时,埃及民众箪食壶浆以迎,争先恐后地跪在他面前,兴奋地亲吻他的手和脚---艾德蒙一世似乎已经奠定了胜局,但鲍德温七世没有坐以待毙。
他绕道达米埃塔,和艾德蒙一世的军队正面交锋,这一场正面会战关系到两个杰出将领与伟大君主的命运,但最终是艾德蒙一世的胜利。“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你本可以建立不朽的伟业,统治从叙利亚到埃及的强大王国,如萨拉丁一样。”当这对交战近三年的敌人终于见面时,艾德蒙一世如此说,“但你遇到了我。”
我们无从得知如果没有艾德蒙一世的存在鲍德温七世是否可以取得比肩昔日的萨拉丁·本·阿尤布的成就,但我们所熟知的结局是艾德蒙一世在历经三代君主的积累后将塞萨罗亚王朝带向极盛,而鲍德温七世最终在洪流中湮灭。艾德蒙一世处死了他的敌人,但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以攻占耶路撒冷开始,艾德蒙一世开始了他的征服之路,塞浦路斯,安条克,亚美尼亚,格鲁吉亚一个个国家被踩在他马蹄下成为历史,而他在征服的过程中也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将罗马的语言、文化和塞萨罗亚前三代君主不断深化的法律改革和行政改革传播到新的国土,1315年5月19日,当波兰国王跪在他面前献上自己的王冠和国土后,艾德蒙一世将他灭亡的所有国家的王冠全部融化,铸就一顶崭新的冠冕,他将之称为“征服者之冠”,但后世更喜欢称之为“艾德蒙之冠”。
此时的艾德蒙一世已然超越了他所有的先祖,其功业足以令帝国时代的罗马皇帝们亦为之汗颜,而此时的东欧只剩下最北方的罗斯诸国还未臣服,意气风发的艾德蒙一世随即致信弗拉基米尔大公,罗列了从君士坦丁四世开始历代罗马皇帝对罗斯地区的馈赠与恩典,要求他们臣服于自己并配合自己征服德意志东部的计划,他认为罗斯的王公们应该乐意之至,但他收到了一份拒信:
“我们绝对忠诚于罗马皇帝。”第六任弗拉基米尔大公,亚历山大·弗谢沃洛多维奇·留里克回答道,“所以请让合法的罗马女皇,海伦娜·塞萨罗亚公主披上属于她的紫袍,再让我屈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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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2)
莫斯科的冬天
在今天罗马人民共和国欧洲部分的行政区划中, 行省和自由市是基本的行政单位,唯有东北部的罗斯是“大区”,而一切的渊源都要追溯到艾德蒙一世征途的最后一站, 征服罗斯之战,这是一段令罗斯人倍感自豪的历史,也是罗斯地区走向封建化的开端。
在当时看来,亚历山大大公的行为是轻率而不智的:罗斯向来仰慕罗马文化, 从塞萨尔一世开始,双方的交流愈发紧密,他不遗余力地支持罗斯的建设, 出兵维护罗斯国土, 他的儿子狄奥多西甚至埋葬在罗斯, 这意味着艾德蒙一世的文明同化策略对罗斯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相反,如果亚历山大大公知天命、识时务, 他们还能得到南方的支援, 令这片贫瘠的冻土繁荣富庶, 但历史学家们常常忽略另一个细节:在波兰臣服前, 时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六世曾极力阻止, 未遂后索性洗劫其西部领土, 盖因波兰的臣服直接威胁到其家族领地萨克森与巴伐利亚的稳定,而以艾德蒙一世的雄才大略, 他在整合东欧后势必会对德意志下手,毕竟“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罗马皇帝”。
结合艾德蒙一世进攻东德意志地区的萨克森和巴伐利亚的战略, 罗斯在臣服之后不仅不会得到繁荣与稳定, 相反, 他们会成为对抗统治神圣罗马帝国的韦尔夫家族的阵地, 波兰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此外,亚历山大大公对罗马帝国从西蒙一世开始的行政改革也抱有疑虑,毋庸置疑,这套行政制度是高效且开明的,但这会妨碍到罗斯王公的利益,没有王冠的神圣性加持,家族的富贵并不能长久绵延,民众或许会欢迎艾德蒙一世,但留里克家族绝不乐意。
但无论如何,与横扫东欧的艾德蒙一世作对都是不智之举,而亚历山大大公事后也承认自己怀抱侥幸心理,认为艾德蒙一世不会为一时之气劳师远征,对于他征服德意志的野心,波兰在地缘上更加重要,罗斯则可有可无,如果是即位之初的艾德蒙一世,他或许确实会一笑了之,但此时的他已然自恃为亚历山大大帝在世,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亚历山大大公挑战自己的威严,是以收到拒信后,他立刻对弗拉基米尔公国宣战,以武力迫使亚历山大大公交出国土。
事已至此,亚历山大大公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他召集了罗斯的诸王公,慷慨激昂地陈述了艾德蒙一世的入侵可能带来的危害,并驳斥他和他的父亲阿兰一世是“不受上帝祝福的私生子”,根本无权窃取皇冠。在北方的罗斯,宗教的影响力仍然强大,因此亚历山大大公确实成功地鼓舞人心,团结了他的阵营,但这离对抗艾德蒙一世的军队还远远不够:罗马军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唯艾德蒙一世的命令是从,而罗斯诸国只是在名义上听从亚历山大大公的命令,他们几乎没有火器,最坚固的堡垒要追溯到塞萨尔一世时期。
起初,艾德蒙一世的军队确实势如破竹,在伏尔加河畔,十万罗斯大军一触即溃,艾德蒙一世还在行军路上顺手击溃了被金朝驱赶至此的蒙古人,基辅很快沦陷,弗拉基米尔坚持了两个月,但最终仍被攻破,亚历山大一世只能率领军队向莫斯科撤退,但天平在此时倾斜:罗斯的贫瘠和恶劣的地理条件超乎艾德蒙一世此前的想象,若他在攻下弗拉基米尔后停手,他的补给线尚还稳固,大部分罗斯王公也已经投降,他可以在此修整慢慢分化瓦解亚历山大大公剩余的支持者,但艾德蒙一世并没有充足的耐心同亚历山大大公周旋,根据粮食和天气判断,他认为他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窗口期,他计划在这段时间彻底击败亚历山大大公,因此在1316年9月13日,经过短暂的修整,大军再度向莫斯科挺进。
军官和士兵们忠实地执行着奥古斯都的命令,尽管他们需要忍受日益寒冷的天气、泥泞的冻土和开始配给困难的食物,但跟随在奥古斯都的旗帜下,他们仍然无怨无悔,而亚历山大大公也深知他已退无可退,他没有阅读过《论战争》,也没有接收过系统的军事教育,更不像他的敌人那样身经百战,有关罗马军队他能倚仗的最有价值的经验是他曾祖父的兄长瓦西尔大公对抗蒙古人的战役,在艾德蒙一世的大军挺进前,他抓紧时间加固了莫斯科的城防,搜刮了方圆数十里的粮食和物资,封闭城门坚守不出,与此同时,他还派遣小股部队骚扰艾德蒙一世的补给线,这些努力虽然微小,但最终被证实有效。
离莫斯科越近,艾德蒙一世的怒火便越甚,他不能获得补给,同时还需要忍受骚扰,由于他和士兵同食同住,他甚至几次险些被刺杀,不得不躲在自己的帐篷里,此前的战役中,他或许遇到过困难,但从未如此狼狈,能支撑他的只有在胜利后向亚历山大大公复仇的愿望,这样的愿望如此强烈,以至于令他迫不及待。
1316年10月12日,艾德蒙一世的大军终于抵达莫斯科,他即刻发动了猛烈的攻势,但城市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很快沦陷。莫斯科的城墙并不如弗拉基米尔坚固,但交战近一年,亚历山大大公已经摸清了罗马军队擅长使用的火炮的特点,他在城墙上铺上了大量湿润的毛皮和灰石,有效削弱了火炮的杀伤力,同时他还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成功袭击了存放补给的营地,令罗马军队的后勤雪上加霜,当然,更大的优势在于他取得了奥托六世的支持,后者再度进犯波兰,偷袭罗马军队的后方,原本已经臣服于艾德蒙一世的地区亦不再安分,令艾德蒙一世腹背受敌。
又半个月过去,艾德蒙一世仍然没能攻下莫斯科,他不得不背弃自己一贯的战略,粗暴地掠夺当地人的财产以保证军队的供给,这样的行为在短期内缓解了军队的困境,但也将一些原本倾向于投降的罗斯王公推向艾德蒙一世的对立面,而更为不利的消息来自于帝国内部,他的妻子安东尼娅皇后给他写信,称财政已经趋于崩溃,“圣经派”的暴/动愈演愈烈,如果他不及时回到君士坦丁堡,后果将不堪设想。
从十七岁时踏入战场以来,艾德蒙一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困境,他很清楚他在政治上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而他引以为豪的武力不再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决定寄希望于强攻莫斯科,只要他打败亚历山大大公并杀死他,他就摧毁了他的反对者的精神图腾,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面阻止了他。
康斯坦丁·塞萨罗亚,他既是艾德蒙一世的异母弟弟,也是他的表外甥,艾德蒙一世非常疼爱他,他亲自教导康斯坦丁,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抚养,在康斯坦丁十四岁时,他以奥古斯都的名义将他合法化,赐予他塞萨罗亚的姓氏和安条克公爵之位,此后他追随兄长南征北战,在征服波兰之战中及时发现德意志军队的踪迹并截断其去路将其最精锐的骑士团全部歼灭,这也是奥托六世没能在战争之初便援助罗斯的原因。罗斯之战中,他亦立下汗马功劳,是兄长最坚定的支持者,和兄长一样,他亦对《论战争》的内容烂熟于心,此时他非常清楚即便艾德蒙一世打败了亚历山大大公,他也无法扭转他的颓势,而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无数忠诚的将军和士兵战死,对于兄长的皇位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1316年11月16日,他走入了兄长的营帐,“对于您征服德意志的野心来说,罗斯不重要,即便亚历山大大公冒犯了您的尊严,在攻下弗拉基米尔以后也足够偿还了,这场战争持续到现在是因为您的自负,你已经成为了赌徒,如果下个月我们还没有攻下莫斯科,那军队将会哗变,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人不满了。”
“谁感到不满?谁想背叛我?”艾德蒙一世暴躁道,“康斯坦丁,告诉我他是谁,是从谁开始的?”
“从我开始。”康斯坦丁直视着他兄长的眼睛,艾德蒙一世披着厚重的毛皮,双目警觉而敏感,早已不见昔日的张扬与骄傲,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你背叛我,康斯坦丁,我那么爱你”
“我知道,哥哥,正因为我也爱你,忠诚你,我才要不顾惹怒你的风险来劝告你。”康斯坦丁跪在他的脚下,恳求道,“我的哥哥,我的君主,请你走出你的帐篷,看一眼你的士兵们,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手脚都是冻疮,可他们还为了你坚守在这里罗斯有这么重要吗,亚历山大·弗谢沃洛多维奇·留里克有这么重要吗?值得这些最忠诚的士兵献出生命,而你甚至不能给他们发放抚恤金。”
根据编年史的记载,听完康斯坦丁的话后,艾德蒙一世的脸“被痛苦和愤怒支配”,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出营帐,来到他的士兵们中间,如康斯坦丁所说,连日的苦战已经令他们身心俱疲,但看到奥古斯都,他们仍然兴奋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争先恐后地亲吻他沾染泥泞和雪水的紫袍。见此情形,艾德蒙一世终于忍不住跪地痛哭,第二天,他宣布撤军回国,释放了所有俘虏并承诺赔偿损失,签署和约时,他终于和亚历山大大公正式见面,据说他凝视他许久,最后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斯属于你,未来也属于你。”
艾德蒙一世的远征就这样黯然收场,而他也无力再继续对德意志的征服,奥托六世迎来了喘息之机,而在远方的勃艮第,一颗新星正冉冉升起,勃艮第公爵阿尔诺德·霍亨斯陶芬,在这一年击败了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世的军队,取得了勃艮第的独立,他自称“公民的仆人”,认为自己应该服从于自己的人民,但后世更喜欢称呼他为“阿尔诺德大帝”。
第150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3)
“勃艮第人”
勃艮第王国是中世纪早期的一个王国头衔, 后来归入法兰克帝国,在加洛林王朝的查理大帝去世、他的三个孙子瓜分帝国时,原属于法兰克帝国的勃艮第王国索恩河以西的领土归入法兰西的前身西法兰克王国, 成为后来的勃艮第公国,剩余的领土后又被瓜分为上勃艮第和下勃艮第,分别归属于中法兰克帝国洛泰尔一世的长子路易和次子洛泰尔二世,随后经历了数百年的纷争演变, 形成了法国的勃艮第公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勃艮第伯国两个次级政权。
神圣罗马帝国的勃艮第伯国起初由伊夫雷亚家族统治,1156年,勃艮第的女继承人贝亚特丽斯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结婚, 勃艮第伯国就此并入霍亨斯陶芬家族领地, 腓特烈一世和贝亚特丽斯子嗣繁盛, 但到了1250年, 霍亨斯陶芬家族仅有他们的孙子腓特烈二世的两个婚生子亨利·霍亨斯陶芬(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八世)和凯撒·霍亨斯陶芬,在腓特烈二世去世后, 亨利八世将他的弟弟驱逐出德意志, 后者被他的舅舅阿基坦公爵腓力一世收留, 他效忠于腓力一世的领主法兰西国王腓力三世, 并迎娶了腓力三世的长女法兰西的玛丽, 在舅舅和岳父的帮助下, 凯撒夺取了勃艮第伯国,并在兄长无子早逝、韦尔夫家族的亨利九世四处平叛之际夺取了包括施瓦本公国在内的德意志东部领土, 又在妻子的运筹帷幄下从她的弟弟,腓力三世之子路易九世手中接过勃艮第公爵之位和公国领地。
最初的计划里, 凯撒与玛丽的长子、次子和幼子将分别继承勃艮第、施瓦本和洛林, 但他们的长子和次子都意外早亡, 他们的幼子腓力继承了父亲的全部领地, 他还通过联姻兼并了香槟地区,勃艮第公国的强大引起了时任法兰西国王查理四世的担忧,他在1295年和1300年发动了两次对勃艮第的战争,在1302年彻底击败腓力公爵,并夺取了他一双儿女的监护权。
阿尔诺德·霍亨斯陶芬出生于1297年,五岁时,他就和襁褓中的妹妹贝亚特丽斯一起作为人质来到了巴黎宫廷,在与勃艮第公爵的协议中,贝亚特丽斯和查理四世的儿子路易订婚,嫁妆则是香槟伯国,通过掌控香槟,法国国王能更加方便地统治腓力三世时期征服的富庶的低地地区,同时也扼住了勃艮第的命门,对于阿尔诺德,查理四世倾向于将他一直软禁在巴黎造成勃艮第公国主权与治权的分离,从而蚕食其领地。
但法国国王的敌人并不止勃艮第公爵,在西部,阿基坦公爵亨利·塞萨罗亚的野心也日益膨胀。在阿基坦公爵腓力一世担任宫相的时期,他辅佐腓力三世兼并了佛兰德斯等地,他自己也彻底吞并了图卢兹,他还挑唆英格兰国王亨利三世与其子爱德华的矛盾,帮助卡佩王室吞并了安茹和诺曼底的部分土地,等亨利三世的儿子爱德华一世即位,他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后者将战略重心放在苏格兰和威尔士,从而巩固了塞萨罗亚家族在诺曼底的统治。
腓力一世在临死前重新划分了领地,并将阿基坦和诺曼底两个公爵头衔分别交由他的两个儿子腓力二世与路易继承,尽管爱德华一世一度收复了诺曼底,但他无能的儿子爱德华二世在位期间丢掉了安茹家族除布列塔尼外在欧洲大陆几乎全部领地,并且由于腓力一世的次子路易一系绝嗣,他的孙子亨利·塞萨罗亚继承了祖父的全部领地,对卡佩王室构成了强力威胁,在阿兰一世面临继承危机时,他还一度想要继承东罗马的皇位,即便在艾德蒙一世登基后,他也没有放弃对奥古斯都之位的宣称。
在查理四世征伐勃艮第时,亨利公爵积极支持,战后,他也如愿得到了奥弗涅地区作为嘉奖,也就是这个时候,亨利公爵终于展露了他的野心:此时他已经是法国境内最强大的封臣,实力不逊于和阿基坦的埃莉诺结婚后的亨利二世,同时,作为英格兰的理查一世和东罗马的塞萨尔一世的后代,他认为自己对英格兰王位和东罗马皇位也有着最优先的继承权,无能的爱德华二世和私生子出身的艾德蒙一世根本不能与自己竞争,1310年,亨利公爵发动叛乱,要求索取包括维克桑在内的全部曾由诺曼底公爵统治的领地,如若他成功,作为查理四世的妹夫,他下一步很可能便是效仿矮子丕平篡位。
查理四世这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养出一个新的心腹大患,他匆忙与勃艮第的腓力公爵和解,将他的两个孩子送回勃艮第,亨利公爵与腓力公爵在利摩日交战,亨利公爵曾经试图劝说腓力公爵加入自己的阵营,但腓力公爵选择信守对查理四世的承诺,因此亨利公爵在战后公然处死了勃艮第公爵腓力,此举无疑在法国掀起轩然大波。
十五岁的阿尔诺德继任了勃艮第公爵之位,他发誓为父报仇,并且他的军事天赋很快显现,他在两年后的普瓦捷之战中击败亨利公爵,胁迫其交出诺曼底和安茹。查理四世对其感激涕零,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阿尔诺德婉言谢绝,他只要求解除妹妹贝亚特丽斯和查理四世之子路易的婚约,“我妹妹有权利挑选她喜爱的丈夫”。
查理四世信守承诺,但等其子路易十世登基,他又重提昔日的和约要求与贝亚特丽斯结婚并索取香槟,阿尔诺德为此再度与路易十世开战,这一次他不再信守对法兰西国王忠诚的誓言,在战后要求独立,路易十世被迫应允,独立之后,阿尔诺德以勃艮第国王自居,举行了加冕典礼并自行裁决领地事务,他以他的祖先腓特烈二世为榜样,在勃艮第推行文教与法治改革,整顿市场秩序,并统一了语言、税收、货币等标准,他同时还是极为杰出的军事理论家,他改革了勃艮第的军队编制,重视炮兵和火器的运用,同时严明军纪、重视单兵素质的训练,建立了令欧洲闻风丧胆的“铁军”,据悉艾德蒙一世在得知了阿尔诺德的改革后大为惊叹,“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他本就是巨人”。
阿尔诺德同时还是最早主张建立共和制度的中世纪人物,他认为血统并不能给人带来继承皇位的天然权利,才能和仁爱之心才是统治者真正需要的东西,为了贯彻这一点,他一直拒绝结婚,宣称下一任勃艮第国王将由勃艮第人民决定,他的开明统治令德意志东部的人民十分向往,他们反感奥托六世的严酷统治,希望作为霍亨斯陶芬家族后代的阿尔诺德能够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而诸侯们也想借机从抬高自己的身价和资本,因此1317年5月,以哈布斯堡公爵为首的德意志诸侯来到勃艮第,希望阿尔诺德出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阿尔诺德对此始料未及,但回过神来后,他认为这是一个推动自己宪政思想的机会,因此他同意了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邀请。1317年8月,正打算趁艾德蒙一世兵败回都之际吞并波兰的奥托六世得知东部拥立勃艮第的阿尔诺德为神圣罗马帝国凯撒的消息,不得不撤兵东进,艾德蒙一世的残部因此得以顺利回到巴尔干和小亚细亚。
从1317年至1319年,阿尔诺德一世和奥托六世展开内战,但当阿尔诺德一世取得全面胜利后,他并没有如支持他的诸侯所愿分配奥托六世及其追随者的领地,而是将田产和庄园分给了平民。他收获了平民的爱戴,却将自己推向了贵族的对立面,他们联合在一起对抗阿尔诺德一世,而同他有宿怨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世和阿基坦公爵也放下纠纷全力支持德意志贵族们。1323年,阿尔诺德一世在政治上的失败已经注定,他的嫡系军队还剩下五千人,以他的军事才能,他尚可以从他的敌人中选择一个相对薄弱的加以报复,但阿尔诺德一世拒绝如此:“若是杀死国王和公爵们,复仇或许有意义,但我们都清楚死去的只是无辜者。”
“您的臣民也很无辜,当您失败后,他们会再次沦为奴隶,您口中的无辜者向他们施暴时不会顾及您的仁慈。”
“可我至少给他们带来了十年的自由,他们见识过自由的样子,心中就会永远留存着希望的种子。”阿尔诺德一世回答,“总有一天旧有的制度会被全部摧毁,上帝和国王都不能再禁锢人的灵魂,人民说着统一的语言,用着统一的货币,他们不再有贵族和平民的分别,他们将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欧洲将迎来文明的曙光我相信那一天会到来,而我也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所有事。”
他视死如归,但仍然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和臣民,如果贝亚特丽斯能够摆脱控制,那他的敌人们始终会投鼠忌器,他给艾德蒙一世写信,请求他庇护自己的妹妹贝亚特丽斯和仍然忠于自己的部众,后者是欧洲唯一一个有能力保护贝亚特丽斯也不曾同阿尔诺德一世结怨的人,阿尔诺德一世给出的价码也非常慷慨,包括价值两百万海培伦的财物、他的士兵工匠和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全部领地,艾德蒙一世对此极为重视,他派自己的弟弟安条克公爵康斯坦丁亲自翻越阿尔卑斯山护送贝亚特丽斯及其卫队来到东罗马境内,康斯坦丁也提出了让阿尔诺德流亡君士坦丁堡的提议,但阿尔诺德再度谢绝,“我是勃艮第人,我要和我的人民在一起。”
直到1324年7月,反对阿尔诺德一世的同盟才得知他已经秘密与艾德蒙一世缔结和约的消息,而这也意味着阿尔诺德一世已经成为彻底的孤家寡人,他坐在王座上,身边却空无一人,他被阿基坦的新任公爵腓力三世俘虏,后者将他系上镣铐和枷锁,关在笼子押送回巴黎,“你不屑于享受贵族的权利,那现在你享受平民的待遇吧”,不知情的民众在游街的途中向他扔各种秽物并辱骂叛徒,回到巴黎后,他拒绝向路易十世下跪请求宽恕,后者因此打碎了他的膝盖骨令他瘫痪,他在不久后神秘死亡,据说“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人们普遍怀疑他是被路易十世推下塔楼而死。
随着阿尔诺德一世的去世,神圣罗马帝国进入“大空位时期”,那些曾经结盟一起对抗阿尔诺德一世的诸侯们互相厮杀,直到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他和一切阻碍人民的自由与独立的人和势力作战,他自己也因此粉身碎骨,但他妹妹的后代最终达成了他的夙愿。
第151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4)
辉煌与苦涩
从莫斯科撤军后, 艾德蒙一世的威望虽然受损,但他的嫡系军队仍得以保存,这令他在返回君士坦丁堡后能迅速镇压反对派, 维护了他身为奥古斯都的权威。但他并非不需要为他的失败付出代价。
“圣经派”是西蒙一世在位末期流行的一种教派,其创始人是一位名叫莱昂提乌斯的教士,他激烈地反对塞萨尔一世的宗教改革策略,认为世俗权力对宗教事务的干涉会带来灾难, 但他认同塞萨尔一世要求的建立廉洁教会的理念,西蒙一世在位时期,圣经派的势力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他们深入民众, 宣传他们受到的苦难是因为君主的过失, 奥古斯都们煊赫的权柄令上帝不快, 才对他的民众降下责罚。
这样的言论收获了一定的市场,而在阿兰一世在位早期, 摄政的约翰·达拉瑟洛斯并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些教士对皇权的威胁, 他奉行文化开放策略, 允许圣经派教士自由传教。在此期间, 圣经派开始向上层贵族渗透, 同时为了团结同样在政治上被边缘化的旧贵族, 他们又进一步阐明了对政权体制的构想,认为高贵的姓氏意味着学识、风度与教养, “将军的儿子比铁匠的儿子更懂得如何成为将军”。在约翰·达拉瑟洛斯辞职后,阿兰一世曾经召见圣经派的领袖聆听教义, 他对此的评价是“他们明明是一群野心家, 却想把自己塑造成圣人”, 他将圣经派视为教会的野心复辟, 对此予以严酷镇压。
他的行为取得了一定成效,但给他创造了更多敌人,他的儿子阿莱克修斯和女婿君士坦丁·杜卡斯是圣经派的同情者,认同应当让出权力以换取上帝的怜悯,狄奥多拉公主则对此嗤之以鼻,“清醒一些,这跟上帝毫无关系,他们反对父亲只是因为对现有的生活不满,我们该做的是给他们面包。”
她的策略被艾德蒙一世继承,但并不完全,在他在位初期,圣经派确实受到了遏制,但当人们意识到奥古斯都的战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加富足的生活后,他们又重新选择了圣经派,并且逐渐狂热,演变到了反叛的地步,在教士的宣传下,艾德蒙一世失败的远征盖因他祖先们的渎神行为和他私生子的原罪,若不为此忏悔,上帝会降下更多的苦难以惩戒他的罪恶。
这些不利的谣言被野心家利用,他们试图借此推翻艾德蒙一世,拥戴被囚禁在修道院中的海伦娜公主登基,艾德蒙一世和安东尼娅皇后以老辣的手段将其击破,但艾德蒙一世仍需要对他未来的统治做出部署:经历了莫斯科的失败,他在未来五年内都无力再组织对神圣罗马帝国的征服,事实上,在决意撤军的那一刻起他就放弃了这一野心,转而决定将自己的野心拘束于东欧已经征服的土地,恢复凋敝的经济和崩溃的财政,但若圣经派执意破坏他的统治,他的余生都将疲于奔命,是以在权衡利弊后,艾德蒙一世决定与圣经派妥协,他召开了第三次尼西亚公会议,并邀请圣经派的代表出席。
在长达七个月的漫长谈判中,圣经派取得了国教的地位,得以名正言顺地传教并不再遭到驱逐与迫害,他们转而承认了艾德蒙一世的合法地位,颂扬他是“上帝派来拯救罗马帝国的使者,世俗的血统无损他神圣的地位”,名义上,奥古斯都兼任最高祭司长,是宗教的最高领袖,“奥古斯都的命令即是上帝的命令”,牧首则退居宗教系统的第二席。
与圣经派的和解有助于艾德蒙一世在兵败莫斯科后赢得喘息的时间,但也为塞萨罗亚王朝的衰亡埋下了伏笔,在艾德蒙一世统治的最后十年,他从未干预帝国的宗教事务,这使得奥古斯都的缄默成为了约定俗成的准则。同时,莫斯科的失败也深刻改变了艾德蒙一世的统治风格,他不再追求军事上的胜利,转而更着力于文化和民生上的统治,他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力求改善普通民众的生活质量,他修建的道路和排水系统直到18世纪都还能有效运行,1322年,艾德蒙一世颁布了罗马法制史上的又一座丰碑《公民法典》,这一法典以《天国王朝法》为蓝本,但涉及的广度、深度远在其之上,以此法典为基础,罗马帝国建立了全新的行省制和军区制,全境的自由公民皆享有同等的权利、承担同等的义务,认同帝国、认同罗马文化的准则被拔高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促使帝国走向文化上的整合。
艾德蒙一世对《公民法典》颇为自得,他曾经表示“我在1322年才成为真正的征服者”,安条克公爵康斯坦丁的回答则是“亲爱的哥哥,没有您1300年的成功,认同这本册子的人一只手就能数清楚”,但无论是艾德蒙一世还是康斯坦丁,他们显然都满足于现有的成就,当勃艮第的求援信送来时,他们既为其代表的丰厚利益心动,但同样也忧心干涉勃艮第事务会与法兰西和德意志交恶,从而令帝国好不容易得来的稳定环境再度动荡。
经过短暂的讨论,艾德蒙一世最终仍然决定插手,“把那个女孩接过来吧,德意志人和法兰西人总不至于为了她攻打巴尔干”,而当勃艮第的贝亚特丽斯抵达君士坦丁堡后,如何为她安排归宿便成了艾德蒙一世下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阿尔诺德一世已死,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意味着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巨额财富和从香槟到西西里的广袤领土,她几乎注定会嫁给塞萨罗亚家族的成员,艾德蒙一世还有两个未婚的儿子,甚至于他自己也可以娶她(安东尼娅皇后已经于1323年去世)。
艾德蒙一世仍然选择和他最信任的弟弟一起商量此事,但与此前不同,安条克的康斯坦丁对此焦躁不安,最后他终于向兄长表露他有意迎娶贝亚特丽斯,得知此事,艾德蒙一世并没有立刻同意,他提醒弟弟:“你订了婚,康斯坦丁。”
“安东尼娅只是希望我娶她的某个侄女,可我从没有见过杜卡斯家族的女孩们,这谈不上什么婚约。”
“雷蒙性情古怪,不喜欢女人,我一直头疼该给他找一个怎样的新娘。”
“那更不应该让他和贝亚特丽斯结婚,抛开我们对她哥哥的承诺,女继承人只有生下孩子她的财产和领地才能真正和她丈夫的家族合而为一。”
“她是个女继承人,你也是个大贵族。”
“勃艮第和安条克很远,如果您顾及这一点,我可以放弃安条克。”
“我并没有怀疑你,康斯坦丁,事实上,我并不介意你选择你想要的妻子,我希望你获得幸福,但我想要一个理由。”
“因为我爱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她了。”康斯坦丁终于以哀求的语气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而艾德蒙一世哈哈大笑,站起身用力拍打弟弟的肩膀,“那你在带她回到君士坦丁堡后就应该告诉我,如果你更坦诚些,你现在已经是个幸福的新郎了。”
他们在1325年春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康斯坦丁率领舰队夺取了西西里岛和亚平宁半岛的南部领地,将之作为妻子的封邑。法国方面,路易十世对此恼羞成怒,他宣称他和贝亚特丽斯的婚约仍然有效,并据此宣称勃艮第王国的土地,他的征途并不顺利,在勃艮第本土,爱戴阿尔诺德一世的人民对他恨之入骨,他在来到勃艮第的三个月后便遇到刺杀,“那些暴/民恨不得将国王活活撕碎”,而路易十世的骤然去世也令法兰西出现了继承危机:由于一直执着于与贝亚特丽斯的婚约,路易十世并未娶妻,而他的父亲也并没有其他存活的男性后人,离王位血缘最近的是他的妹妹伊莎贝拉和姑姑让娜,不巧的是,她们都嫁入了塞萨罗亚家族,分别是艾德蒙一世的长子理查的妻子和阿基坦公爵腓力三世的母亲。
理查与法兰西的伊莎贝拉的婚姻是查理四世为对抗阿基坦公爵亨利的产物,在阿尔诺德一世拒婚后,他转而将女儿嫁入罗马皇室,既是出于联姻传统,也是考虑到他们对阿基坦公爵亨利都抱有恶感(他一直强调艾德蒙一世的私生子身份,据说圣经派也有他的资助),这段婚姻起初无关王位继承,但当卡佩王室主支绝嗣后,伊莎贝拉顿时身价倍增。艾德蒙一世迅速给他三岁的孙子改名路易,公然宣称他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一世,腓力公爵亦宣称自己应当继承法国王位,他自称腓力四世,宣称自己是合法的法兰西国王,由于他与他父亲骄横的作风,法国贵族们并不乐见他登基,但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在成为罗马帝国的行省和承认一个不受欢迎的君主中做艰难的二选一。
作者有话说:
目前草稿箱里已经写到塞朝尾声了,和我旧文的剧情开始衔接了,考虑到我专栏里的旧文构成很复杂,现在简要说一下这个世界观下我挖的坑的关系:
我最早的构思是《后秦棠华书》和《帝国编年史》(以及我大概永远不会动笔写的《后秦太平录》),这两个坑是十四世纪后半叶发生在东方和西方的两个遥相呼应的故事,并且衍生出一些我要么坑掉要么放硬盘总之永远不会发在JJ的短篇,后来我在《后秦棠华书》的基础上写了IF线《西望长安》,并且在《西望长安》的基础上衍生出来《建昭帝纪》、《亚美尼亚之梦》、《继后》这几个短篇和中篇故事,《私生子王朝》是全系列的前传,是个我一开始都没想到我能坚持写完的故事,但这个编年史番外是我一直有计划的,问题在于我采用哪个版本的后续作为塞朝的结局。
从我个人角度我是比较倾向《西望长安》这个相对光明美好的结局的,但《西望长安》的基础设定之一是同性生子,这和《私生子王朝》的世界观冲突太大了,同时又涉及到君士坦丁十一世这个关键人物的身世无法回避,《帝国编年史》里对塞巴斯蒂安一世的婚姻和家庭、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身世和他与第一任妻子那不勒斯的瑟蕾拉的爱恨纠葛设定比较完善,但一来《帝国编年史》的重要背景人物建昭帝没有登基这个点在逻辑上解释不清楚,我自己也不愿意放弃他在《西望长安》里已经比较完善的人物设定,二来《帝国编年史》全员恶人疯批开会天雷滚滚的剧情已经不太符合我现在的价值观了,而且我也害怕我真的按照原设写了会被喷(瘫)
我现在简要介绍一下我比较倾向的两个思路,看看你们更接受哪种:一种是基本遵循西望长安的设定,塞巴斯蒂安是个比较彻底的同性恋遇到顾煊前也没有正式结婚,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身世问题就模糊掉;另一种是偏向帝国编年史但重组故事逻辑,两个主角都各自有过妻子和孩子但仍然纠缠不清,君士坦丁十一世是塞巴斯蒂安第二任妻子的孩子,采用哪个版本我已经纠结快两个月了,只能求助评论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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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5)
法兰西贵族哪个都不想选, 因此在腓力公爵正式加冕前三天,他们合力将他推下塔楼,据说他死前曾经尖啸着一个名字。他相对温和的弟弟亨利成为了阿基坦公爵和法兰西国王的假定继承人, 亨利二世系被贵族们推举上位,但他很快收拢了权柄,并抓准时机控制了香槟地区,因此当艾德蒙一世整军待发时, 他发现他需要面对的是法兰西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主,他或许可以取得军事上的胜利,但他会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强行征服法兰西对他弊大于利。
亨利二世也并不想与艾德蒙一世在军事上对抗, 况且他还有另一张底牌, 他是塞萨尔一世之子腓力·塞萨罗亚的合法后代, 若艾德蒙一世执意宣称路易在继承法兰西时的血缘优先,那他也需要对他的匈牙利王位和奥古斯都之位做出解释。经过长达一年的交涉与谈判, 艾德蒙一世最终承认了亨利二世的王位, 与此同时, 亨利二世也宣布他及他的后代放弃对罗马皇位的宣称, 这为艾德蒙一世及其后代去除了继承法上的最后一个隐患。
不过双方并未在勃艮第的问题上达成一致, 艾德蒙一世宣称勃艮第是罗马的行省之一, 亨利二世亦宣称在阿尔诺德一世去世后勃艮第领地应该归属王室,但顾及到路易十世的下场他不敢轻易涉足勃艮第, 是以在此后的一个世纪,勃艮第取得了相对的独立地位, 他们按照阿尔诺德一世曾经的设想一样自行选举统治者, 这被视为近代共和制度在欧洲的最早尝试。
法兰西的继承事件过去后, 艾德蒙一世开始尝试将权力移交给他的长子理查, 理查不像父亲一样有着卓越的才能,但仍能称得上贤明。由于阿莱克修斯皇子和海伦娜公主的前车之鉴,艾德蒙一世非常注重继承人教育,但他在早年的军旅生涯中形成了说一不二的作风,而理查皇子也生性骄傲,是以屡屡与父亲发生冲突,在移交权力的过程中,艾德蒙一世难以克制自己的控制欲,而理查皇子则怀疑父亲的诚意,同时,对于因干涉教育日益强大的教士阶层,艾德蒙一世倾向于打压,理查皇子则受妻子的影响主张绥靖,双方的矛盾关系只能依靠安条克的康斯坦丁进行调解,在康斯坦丁的建议下,艾德蒙一世把儿子送去了伊庇鲁斯,希望锻炼他的才能和心性。
此后两年,奥古斯都与继承人的矛盾有所缓和,作为中间人的康斯坦丁在兄长和侄儿之间努力斡旋,让父亲和儿子都相信彼此成为了自己期待的样子,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1329年5月,当理查回到君士坦丁堡后,他和父亲再度发生激烈争吵,艾德蒙一世愤怒地拿起藤条鞭打他,直到康斯坦丁赶来后才停手,但为时已晚,三天后,理查因伤口感染去世,而他的两个儿子,路易和阿兰,此时分别是五岁和三岁。
继承危机如同诅咒般贯穿了塞萨罗亚王朝的历史,五十三岁的奥古斯都在儿子去世后厉啸着摔倒在地,他左大腿骨折,从此只能依靠搀扶才能站立,而他在早年的征战中落下的伤病也彻底拖垮了他的身体,曾经意气风发的君主如今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昏睡,他总是呼唤着对一些年轻的仆人来说过于陌生的名字,那些都是曾追随他但最终为他战死的人,他在青年时宣称他记得住他每个士兵的名字,当他老去后,他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名字,而在看到仆人们茫然的表情后,奥古斯都克制不住地失声痛哭,他已与精神失常无异。
“我梦到狄奥多拉公主了,康斯坦丁。”1330年的某一天,当安条克公爵前来看望他兄长时,艾德蒙一世忽然对他说,“我忘不了我见到她的那一天,那样的美丽和光彩四射,我爱她,忠诚她,像你对我,我也渴望成为她那样的人我答应她好好学习《论战争》,她要来考校我,可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发起了那场错误的战争,我没有处理好和理查的关系,我亲自杀死了他,我的父亲不惜与抛弃自己的妻女也要传位于我,我却留下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帝国,如果是公主殿下的话,她一定能做得更好”
“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哥哥。”康斯坦丁单膝跪在他兄长面前,“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个君主也是,伟大如亚历山大也无法做好所有事。”
艾德蒙一世在生命的最后终于恢复了清醒,他放逐了自己乖戾的次子雷蒙,释放了修道院中的海伦娜公主,加冕他的孙子路易为共治皇帝并委任弟弟康斯坦丁担任摄政,1331年,艾德蒙一世去世,他的去世意味着一个伟大时代的落幕,他的是非功过争议不断,就连他自己无法摆脱矛盾的评价,但毋庸置疑,尽管他的过错十分鲜明,但他的功绩也同样煊赫,“艾德蒙”这个名字在往后的历史中成为了征服者的代名词,虽然直到塞萨罗亚王朝和罗什舒亚尔王朝都相继终结,帝国也没有迎来一位艾德蒙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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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成皇之皇
在艾德蒙一世去世后,他的孙子路易登基成为了路易一世,他的名字更像一位法兰西国王,但尽管艾德蒙一世已经放弃让孙子继承法兰西王位,路易也没有改回本名“曼努埃尔”,这一点有艾德蒙一世想等待时机重新宣称法兰西王位的考虑,也出于孩子母亲的要求。
法兰西的伊莎贝拉在1318年与理查·塞萨罗亚正式结婚,由于结婚时年龄尚小,二人在1321年才正式圆房,并在1324年和1326年生下两个儿子。伊莎贝拉美丽、温柔、虔诚,也不像西蒙一世的妻子玛格丽特皇后一样有通奸的嫌疑,她是受到丈夫和孩子喜爱的妻子和母亲,但她并没有很好地履行皇后与太后的义务,她不适应罗马的文化,只愿意待在西蒙一世为玛格丽特皇后修建的那座天主教教堂里,后世普遍认为伊莎贝拉影响了她丈夫对宗教事务的态度。
在伊莎贝拉的教育下,她的两个孩子都成为了虔诚的教徒,在路易一世登基后,他的摄政康斯坦丁及时察觉了这一点,他接过了路易一世的教育任务,不动声色地隔绝伊莎贝拉对路易一世的影响,由于康斯坦丁一贯的圆滑与谨慎,他的举动不至于令他和伊莎贝拉成为仇人,但伊莎贝拉从此更加变本加厉地对她的幼子阿兰施加影响。
路易一世与康斯坦丁的关系非常密切,在理查皇子还在世时,路易一世就非常喜欢康斯坦丁,在父亲去世后更是将其当成自己第二个父亲,但对康斯坦丁的亲近并不能改变路易一世的软弱个性,康斯坦丁曾经感叹“对于路易来说皇冠太重,他应该戴荆棘冠”。
在对路易一世的引导无果后,康斯坦丁终于放弃了把路易培养成一个英武君主的计划,转而将自己的执政重心放在了军事上:他从波兰出兵,夺取了奥地利公爵的领地,这意味着德意志北部已经门户大开,罗马军团随时可以挥师北进;在东部,他又击败了金帐汗国的军队,孛儿只斤·拔都最后的直系后代战死沙场,其分支阿吉莫干惕家族选择东进,在后续的史书中,东方称其为“鞑靼”,西方则仍以“蒙古”指代,因为阿吉莫干惕的东进,东西方两个伟大帝国再度被联系在一起,稳固的东部边境促进了贸易的繁盛,为西蒙二世时期打通商路埋下了伏笔。
康斯坦丁的另一个重要功绩是促成了罗斯的臣服:在艾德蒙一世撤军后,亚历山大大公收获了巨大的威望,他因此不再满足于大公的头衔而自称“罗斯国王”,并效仿欧洲的其他国王与皇帝建立了符合罗斯国情的君主□□制度,在他的统治下,罗斯开始走向封建化,但尽管亚历山大一世是因对抗罗马皇帝才成就伟业,他却仍然十分推崇罗马文化,他仿效艾德蒙一世的改革在国内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制度和人才选拔体系,以至于被戏称是“罗马人与罗斯人的国王”。
亚历山大一世活了六十三岁,他一共娶了三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所生的长子二十一岁时便战死沙场,只留下两个女儿,他第三任妻子所生的四个儿子在父亲去世后各自占据封邑争权夺利。康斯坦丁认为这是洗刷艾德蒙一世兵败罗斯的耻辱的绝佳机会,他以塞萨尔一世曾调停弗拉基米尔继承危机的先例介入罗斯的继承问题,在四位王子间反复变换支持者,当亚历山大一世的第四子尤里·亚历山德罗维奇·留里克取得胜利时,他发现他继承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王国,因此他被迫同意了康斯坦丁的要求,将他长兄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路易一世和阿兰皇子,并臣服于奥古斯都。
罗斯的臣服被视为罗马帝国的重大胜利,为了欢迎帝国的新成员,康斯坦丁重启了由于背叛阿兰一世而遭到冷藏的瓦兰吉卫队,罗斯的贵族们也在政治上享有诸多权益,但康斯坦丁的执政也并非没有疏漏:在14世纪,伊比利亚半岛的“收复失地运动”进入尾声,卡斯蒂利亚的玛利亚女王在继承了她父亲留给她的三个王国后收复了曾落入撒拉森人之手的所有失地,被奉为“不朽的荣耀者”,玛利亚女王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她认为自己能最终完成统一伊比利亚半岛的伟业应悉数归于上帝的庇佑,因此在建立统一的西班牙王国后,她宣布国王应是上帝的仆人,“如同星辰拱卫日月”,而自绝罚战争后教廷的名存实亡更令她感到痛心,因此在1348年,玛利亚女王率军远征意大利,将教廷迎回罗马,并将一位西班牙籍教士奉为教皇格里高利十世,而格里高利十世就任教皇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追封被火刑处死的格里高利九世为圣徒,而参与了《阿维农协议》签署的罗马奥古斯都、法兰西国王和英格兰国王都是背叛了上帝的异端,他对他们除以绝罚,并勒令他们迅速悔改并来到罗马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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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6)
在玛利亚女王计划征伐意大利时, 康斯坦丁还在筹谋着令罗斯臣服的计划,在后世,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他的战略失误, 他没有及时察觉到以天主教立国的西班牙对罗马帝国的威胁,导致后者成为未来君士坦丁十一世征服西欧时最强大的敌人,而比起在文化上已经成为附庸的罗斯,意大利无论是从地缘位置还是文化意义上都更为关键, 但在当时看来康斯坦丁的选择可以理解,毕竟罗斯内乱的机遇确实令人心动,而如若选择征伐意大利, 他很难澄清他是为了帝国的利益还是自己妻子的利益(康斯坦丁或许问心无愧, 但谣言如影随形)。
但无论如何, 玛利亚女王的行动意味着教权与君权的争斗再度成为欧陆的主流, 而一个新生的强盛王国也将成为欧陆局势的操盘手,对于玛利亚女王的举动, 康斯坦丁主张强力反击, 尽管他倾向于适当让利宗教以巩固统治, 但他绝不允许宗教势力再度凌驾在皇权之上, 他认为这应该是帝国的共识,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 伊莎贝拉太后非常支持玛利亚女王的行为,她将女王奉为知己与圣女, 频频给她写信,帝国内部不同派系的争端令玛利亚女王察觉到机会, 她转而令格里高利十世改口, 称君主们虽然在过去一个世纪不曾蒙受上帝的祝福, 但上帝仍会给予他虔诚的信徒机会, 但若他们执迷不悟,那他们都将堕入地狱。
康斯坦丁对格里高利十世的言论嗤之以鼻,他认为玛利亚女王“缺乏对理性和哲学的思考,将愚昧和无知视为虔诚”,并真的寄出数十本哲学书籍让她“认真学习”,玛利亚女王收到“礼物”后暴跳如雷,将那些书籍全部付之一炬,这样的行为也在康斯坦丁的预料之中,他开始筹谋进攻意大利,计划一举收复包括罗马城在内的所有失地,为此他还庄严地做出承诺,称他绝不会利用妻子的血统宣称他对意大利的统治权,罗马城将成为帝国的另一个都城,而亚平宁半岛会成为“全体罗马人共有的行省”,但伊莎贝拉太后坚决反对康斯坦丁的渎神行为。
他们针锋相对,伊莎贝拉太后执意要求康斯坦丁停止他罪恶的行为,而康斯坦丁也不肯让步,声称这她会将帝国推向灾难,夹在母亲和叔祖之间,路易一世左右为难,以至于一病不起,直到临终前,他还苦苦哀求他们不要争吵,“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1346年7月16日,路易一世因病去世,儿子的死亡令伊莎贝拉太后悲痛欲绝,她从此对安条克的康斯坦丁恨之入骨,认为他渎神的举动惹怒了上帝,才令自己的儿子英年早逝,而安条克的康斯坦丁也同样痛苦不已,为了帝国不至于进一步分裂,他放弃了征伐意大利的计划,同意承认罗马教皇为基督教徒沟通上帝的使者,有权对人间的事务做出裁夺,但他仍在谈判中确保了奥古斯都是帝国境内的最高宗教领袖并有权审判境内的教士。
路易一世在位时间长达十七年,但他几乎完全生活在摄政与监护下,没有独立执政的经历,同时深受母亲与叔祖的影响,是以他也是塞萨罗亚王朝最缺乏知名度的君主,但这并不代表路易一世的死亡不令人惋惜,虽然缺乏君主的才能,但他拥有君主的品质,他仁爱、谦逊,并给予了安条克的康斯坦丁充分的支持与信任,而后续的历史也证明路易一世的无子早逝是一个可怕的灾难,他的弟弟,“受神祝福的”阿兰二世登基,成为了塞萨罗亚王朝的第六位君主,在阿兰二世在位期间,教权开始空前膨胀,而王朝的衰落与灭亡也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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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神祝福的”阿兰
在结束了和教皇的谈判后,安条克的康斯坦丁便卸去了摄政职务,回到了他的封地安条克公国,不到一年后,他也因病去世,他和贝亚特丽斯夫人的两个儿子分别继承了安条克和西西里。
和兄长的温和仁慈不同,阿兰二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狂信徒,坚定地认为作为私生子的后代塞萨罗亚家族有着与生俱来的原罪,这导致了艾德蒙一世的远征失败,在艾德蒙一世洗心革面重新敬神后,上帝开始原谅他们的罪恶,而他要做得比他的先祖们更多。
康斯坦丁的去世彻底去除了阿兰二世的桎梏,他开始大量任用神职人员担任税收、军需、官员选拔等重要职务,终止了被他视为“巫术”的科学实验,焚毁大量哲学书籍,并驱逐帝国境内的异教徒,他还曾经想要废除《天国王朝法》,为祖先的渎神之举忏悔,但就连他的母亲伊莎贝拉太后也认为这样的行为太过疯狂,她出面制止了他。
罗马教皇对阿兰二世的表现十分满意,他效仿狮心王理查的先例,许诺阿兰二世在死后必然名列圣徒之列,这更加助长了阿兰二世的行为。所幸自西蒙一世时期崛起的新贵族阶层仍是帝国内部不容小觑的政治势力,他们或阳奉阴违,或坚决抗命,这使得阿兰二世的宗教狂热影响力仅局限于奥古斯都直辖的巴尔干东部与埃及地区,对诸侯们的态度,阿兰二世大为恼怒,教皇也督促阿兰二世早日解决他那些渎神的封臣,并承诺为他提供支持。
阿兰二世另一桩疯狂之举是他的婚姻问题,他不喜欢安条克的康斯坦丁为他安排的罗斯妻子,称他的妻子玛利亚皇后是“一头愚蠢又丑陋的驴”(但同时期的其他记录不止一次称赞玛利亚皇后的美貌,并且她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无论如何也同愚蠢和丑陋扯不上关系),人们普遍认为他对玛利亚皇后的苛刻态度是因对安条克的康斯坦丁的恨乌及屋,以及对玛利亚皇后一直试图劝说他停止疯狂的宗教政策的缘故。
在玛利亚皇后去世后,阿兰二世迫不及待地迎娶了一位新的妻子,法兰西国王亨利三世的女儿阿格涅丝,后者和阿兰二世的母亲同样以虔诚和美貌闻名,他的第二任妻子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给他的幼子起名为安托万,对他的偏爱溢于言表,在安托万皇子的周岁生日时,他对所有宾客宣布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他认为他的幼子系他登基后出生,乃是真正高贵的“生于帝王之家”的紫衣贵族,且他的母亲是腓力·塞萨罗亚的合法后代,毋庸置疑拥有对皇位的宣称,且优先权高于他和第一任妻子的三个儿子,因此他决意立自己的幼子为共治皇帝,待自己去世后安托万·塞萨罗亚便是唯一的奥古斯都。
此举引起轩然大波,到场的贵族们全部拒绝承认安托万的地位,甚至一度想要对皇后和皇子拔剑相向,安条克公爵康斯坦丁的次子西西里总督凯撒·塞萨罗亚出面平息了风波,宣称这是奥古斯都的玩笑,才使得一场血案免于爆发,但阿兰二世对凯撒·塞萨罗亚的行为怀恨在心,他认为凯撒是在向他第一任妻子所生的三个儿子示好,从而合谋篡夺他的皇位,因此他很快秘密与教皇达成了协议,他提供了西西里的布防地图与兵力布置,并在战争爆发后不予援救,结局是教皇扶持了欧特维尔家族的后代在西西里王国的基础上建立了那不勒斯王国,并宣布其为教廷属邦。
西西里的失守直接威胁到了帝国的西部边境,而当凯撒总督的兄长和朋友为战死的凯撒总督哀悼时,阿兰二世却吝于表达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宣称“不敬神者终将为神所惩诫”,他的言行进一步加剧了皇族与贵族间的矛盾,他们已经对阿兰二世忍无可忍,他第一任妻子所生的三个儿子成为了反对派的领袖,1356年7月14日,阿兰二世的长子西蒙在军队和圣经派教士(他们同样不满意阿兰二世亲近天主教的行为)的支持下发动政变,推翻了阿兰二世的统治并登基成为西蒙二世,阿兰二世对此恼羞成怒,在软禁地,他日夜辱骂着背叛他的儿子,叫嚣着上帝会惩戒他们的罪行,他拒绝进食和饮水,是以四天后他便死在软禁地,他被宣称是突发疾病,西蒙二世得以顺利登基,但他从此饱受弑父的谣言困扰,他从登基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奥古斯都。
得知阿兰二世的死讯,教皇格里高利十世痛斥罗马人的渎神之举,西蒙二世借此宣战,试图夺回西西里,但风暴令舰队被摧毁大半,征途只能草草收场。这场不幸的战争似乎也预示了西蒙二世统治的基调,他终生都将与不幸的诅咒相伴,他的一生都在不断地失去,想要完成的事业也总是功亏一篑,而塞萨罗亚王朝的统治也即将走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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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7)
被诅咒的君主
纵观塞萨罗亚王朝的历史, 尽管每一代的皇位传承都有着为人所不愿发生的意外事件和腥风血雨,但权力的交接大体仍算平稳(后人甚至能察觉出一些温情),也不曾出现有悖人伦的血腥事件。但阿兰二世和西蒙二世的权力交接则不然, 父亲既不忠诚也不慈爱,儿子则直接举兵忤逆,若在古罗马时期,通过政变上位甚至不会引发争议, 甚至是两百年前,他们的先祖狮心王理查一世也曾和兄弟们一起反抗父亲,但塞萨罗亚王朝数代之中一直试图建立相对稳定的皇位继承, 安条克的康斯坦丁甚至愿意为了内部的稳定放弃征伐意大利, 很幸运, 他们此前的五次权力交接还算平稳, 但西蒙二世的行为挑战了政治秩序,也为他在位晚期的继承人厮杀埋下了伏笔。
长期以来, 对于塞萨罗亚王朝的最后一位君主西蒙二世, 人们常常认为他的软弱无能加剧了王朝的衰落, 但事实上, 根据他继位后的种种表现, 西蒙二世能称得上是有才能与野心的君主, 素质远胜过他的叔叔和父亲,只可惜他确实欠缺运气, 而他接手的帝国在经历了路易一世和阿兰二世的统治后已经内忧外患,以至于不破不立。
推翻阿兰二世的统治后, 参与政变的多方势力都等待着瓜分战利品, 起初, 罗马教皇的干涉被西蒙二世视为团结帝国的机遇, 但收回西西里的军事行动以失败告终,他因此无法再回避贵族和教士们的诉求,否则弑父的嫌疑和污点随时能让他从奥古斯都沦为死刑犯。因此在举办加冕礼的同时,西蒙二世颁布了《黄金诏书》,赋予了军事贵族和教士阶层更大的权利,这使得地方上的军事贵族在事实上形成了割据,而教士阶层则干预着中央决策,对塞萨罗亚王朝的中央集权和君主□□都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即位后的前十年,西蒙二世一直试图以较为和平的手段从贵族和教士们手中收回权力,他的策略似乎是成功的,并且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一方面,他成功地将此前曾经多次执行的均分继承在法律层面落实,从而分化了贵族势力,另一方面,他又以通商贸易的名义允许异端甚至异教徒来到罗马境内正常地生活与贸易,从而制衡了宗教势力,这两个计划的关键一环在于安条克,准确地说,是在于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安条克女公爵伊琳娜·塞萨罗亚。
在康斯坦丁·塞萨罗亚成为了安条克公爵后,他耗费大量的精力和资源大力建设此地,当他去世时,安条克已然成为整个叙利亚的经济中心和贸易枢纽,不同族群与信仰的人在此杂居、和睦共处,无负“远东皇后之城”的荣耀,在他的儿子第二任安条克公爵曼努埃尔·塞萨罗亚继承公爵之位后,安条克公国的经济更加繁盛,安条克公爵的生活奢华甚至超越了奥古斯都。
伊琳娜·塞萨罗亚是曼努埃尔·塞萨罗亚的幼女,她的哥哥们都在幼年夭折,因此她成为了安条克的女继承人,而安条克公国作为联通亚洲贸易的枢纽已经俨然成为帝国的经济中心,理论上,伊琳娜对其祖母勃艮第的贝亚特丽斯的领地也有着继承权(她的叔叔凯撒死前尚无子嗣),只是在伊琳娜成为女公爵后人们已经很少再提起西西里的事。
不论伊琳娜是否是安条克和意大利、勃艮第乃至德意志的女继承人,从她出生起,她在婚姻市场上便身价不菲,而她在幼时便显露的美貌则令她更加受到欢迎,伊琳娜在幼时即被许配给玛利亚皇后的幼子雷蒙·塞萨罗亚,但他们感情不谐,时人形容他们是“又一对路易七世和埃莉诺王后”,且雷蒙在婚后五个月便因病去世,二人没有任何子嗣,摆脱不幸婚姻的伊琳娜根本来不及为前夫悲伤,而是立刻改嫁给她的表哥阿莱克修斯·杜卡斯。
阿莱克修斯·杜卡斯所在的杜卡斯家族在塞萨罗亚王朝一直是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名门望族,还曾经有过登基为巴西琉斯的历史,这两个强大诸侯的联合无疑令西蒙二世寝食难安,而更令他痛苦的是,他和他两任妻子所生的三个儿子都相继夭折,在政治上一直支持他的两个弟弟也先后死于非命(玛利亚皇后的次子凯撒在二十五岁时死于比武大会,他有一个儿子,起名为雷蒙,但由于凯撒是众所周知的同性恋者且妻子曾有出轨历史,雷蒙的身世一直存疑),这样的前提下,身为皇族成员的伊琳娜和杜卡斯家族的进一步联合无疑在帝国内部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以至于威胁到他的皇位,更为不巧的是,由于伊琳娜是康斯坦丁·塞萨罗亚唯一在世的后代,他甚至不能通过扶持她的亲属以分化她的权力。
但命运总算眷顾了西蒙二世一次,结婚一年后,阿莱克修斯·杜卡斯在比武大会中意外身亡,伊琳娜悲痛欲绝,她腹中的孩子也因此流产,这意味着她无法再通过婚姻加深与杜卡斯家族的联系,人民一度以为她会就此一蹶不振,但一年后,她仍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宣布要挑选自己的的第三任丈夫。此时的伊琳娜是罗马帝国最为美丽富有的女性,不少贵族都希望博取她的欢心成为她的第三任丈夫,甚至曾有人提议让再度丧偶的西蒙二世迎娶伊琳娜,西蒙二世的回答则是“我不会娶我弟弟的妻子,希望她也永远不要有第三个丈夫”,但奥古斯都的愿望显然不是女公爵本人以及渴望得到女公爵欢心的贵族们期望的。
就在贵族们想尽办法向伊琳娜女公爵求婚时,伊琳娜女公爵却选择了一个籍籍无名的意大利人作为她的第三任丈夫。阿雷西欧·罗什舒亚尔,一个没有贵族头衔的意大利商人,他自称他的祖先曾是伦巴第同盟的一员,但已无从考证,人们更倾向于这是他为了哄抬升价编造的谎言,而即便他所说属实,这点“贵族血统”也不值得高傲的罗马人放在眼里,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罗什舒亚尔”这个姓氏会在一百年后成为欧洲的主人。
总而言之,当阿雷西欧·罗什舒亚尔出现在历史中时,他的形象是一位富有的商人和英俊且充满魅力的单身汉,他擅长乐器,更擅长哄女人开心,“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因此在和伊琳娜女公爵见面后,后者立刻对他产生了兴趣,起初她或许只是把他当做自己孀居生活中的乐趣和调剂,但经历了三个月的相处,她毫无疑问已经被他的魅力折服,伊琳娜女公爵发誓非他不嫁,他们很快在安条克举行了婚礼。
这场婚礼在帝国内部掀起轩然大波,贵族们声称他们的婚姻非法,毕竟阿雷西欧出身卑微,怎能与高贵的女公爵相配,但西蒙二世反而对此态度暧昧:诚然,阿雷西欧的卑微身份有损皇室威严,但伊琳娜若与其他大贵族结婚,他的皇位必然受到威胁,既然如此,他何不祝福这段郎才女貌的新婚夫妇,颂扬他们的爱情宣布他们是天成佳偶,至少其他野心家都不能和伊琳娜结婚了。
在奥古斯都的支持下,牧首宣布他们的婚姻合法,而阿雷西欧显然不满足于做女公爵的配偶,他在婚后来到了君士坦丁堡,请求面见西蒙二世,也许是出于好奇,西蒙二世接待了他,我们无从知晓他们的谈话,但当他从议事厅出来时,他已经获得了西蒙二世的友谊和信任,被西蒙二世任命为主管财政的御前大臣,在担任这一职务的十七年中,他“从石头缝中变出钱”,得到改善的财政状况使得西蒙二世可以通过雇佣军队增加他的权威,虽然对于日益庞大的边防压力和骄横的贵族们而言,他的财力还是捉襟见肘,军力也是杯水车薪。
表面上前,西蒙二世的政治危机得到了缓解,但西蒙二世很快陷入又一个困境:在伊琳娜结婚后,他又娶了一任妻子,但他仍然没有从第三段婚姻中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继承人,此时他唯一的子嗣便是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女儿海伦娜公主,鉴于塞萨罗亚家族不乏才干出众的女政治家,他也曾经试图培养女儿的政治才能,但海伦娜公主如同近百年前与她同名的那位公主一样天真烂漫,无法承担皇冠的重量。1372年,西蒙一世已经彻底放弃了生下继承人的希望,而贵族们也对帝位的归属虎视眈眈,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来到了罗马,他自称大秦景王,而在后续的历史中,他有一个更加如雷贯耳的身份:后秦世宗,建昭帝。
第155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8)
东方与西方
在塞萨罗亚王朝将古老的罗马帝国从衰落带向兴盛的同时, 东方的中国也经历着剧烈的变革:“靖康之变”以来,中国形成了金、南宋与西夏并存的局势,西夏过于弱小, 只能在两个强大国家的夹缝中生存,金与南宋则一直为敌,试图吞并彼此。
转折点在于12世纪末期金朝北方的蒙古的崛起,出于对应对蒙古威胁的考虑, 金朝的第六位皇帝金高宗完颜允昌放松了对金国境内汉人的控制和压迫,并试图与南宋结好,他的措施起初取得一些成效, 蒙古人的威胁被成功攘除, 他们逃到中亚建立了金帐汗国, 但频繁的兴兵和不成正比的收益使他的行为得不到国内的谅解, 形成对比的是完颜允昌对属国西夏和南方的汉人政权过分的宽容,在南宋韩侂胄北伐时一味求和, 不仅废除了隆兴合议中称叔、岁币的协定, 还主动交还了秦州与商州, 内政方面, 金高宗延续了父亲金世宗对儒学的重视, 并更进一步重用汉人官员, 后来代金的后秦政权正是从高宗一朝发迹,与此同时, 他又废除了父亲为了维护女真文化而颁行的种种政令。1201年,金世宗病故, 其子完颜珏即位, 后称金德宗。
金德宗治下, 金朝统治危机渐渐浮现, 金世宗对蒙古的穷兵黜武对国力造成的影响开始浮现,黄河泛滥等天灾也使得百姓对金朝的不满加剧,后期完颜珏索性不理朝政,终日沉湎玩乐,1212年,金德宗去世,其子金宣宗完颜洪御登基。完颜洪御希望通过对外征服重振国威,下诏对西夏与南宋开战,却陷入了负面受敌的困境,国内叛乱亦兴起,为了平息叛乱,金宣宗不得不重用在金世宗时代开始崭露头角的汉臣秦氏一脉,但作为汉人,秦家族的人始终难以得到真正的信任,君主的猜忌和女真人的敌意最终令他们在1320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诛三族,幸存于世的仅有时任卫国公的次子秦璜和幼子秦璟,兄弟二人愤而起兵叛乱,但金朝宗室完颜守忠亦为将才,这使得秦璜始终没能真正完成他的复仇。
金秦内耗之际,因败于罗马军队之手不得不东撤的蒙古骑兵于1335年试图再次攻金,危急关头,秦璜留言“国危当甚家仇”,亲率精锐之师北伐,金朝朝廷趁机命军队攻打秦军,诸将听命,唯有完颜守忠坚称此时应当与秦军一同抗击蒙古,被以谋反之名下狱赐死。1336年,秦璜被蒙古人射杀,其弟秦璟掌军,即后世秦太/祖,经过蒙古与金朝的打击,秦军元气大伤,秦璟遂率残部退隐。蛰伏八年后,秦璟在关中再次起事,金绍宗慌忙退位,将皇位传给金朝唯一可用之将,完颜守忠之子完颜承义,即后世金昭宗,二人的对抗以秦璟攻入金朝都城,手刃完颜承义为终结,1344年,秦璟称帝,改元武兴,追封祖父、父亲与两位兄长为皇帝,所建政权史称“后秦”。两年后,南逃的金朝政权亦溃灭,秦璟继续挥师南伐,南宋慑其威势,于1358年投降,后秦自此完成了大一统,北方壮大的蒙古则于同一年灭亡西夏。
与蒙古的对抗成为后秦建国初期最主要的政治任务,后秦太/祖对蒙古人恨之入骨,曾三次御驾亲征试图“荡平鞑虏”,武兴十二年,太/祖病逝于军中,其长子秦煜继位,改元泰康,是为后秦太宗。和父亲相比,后秦太宗更注重文治,他让利士绅,与民休息,广开言路,在他的同母弟弟睿王秦辰战死沙场后更颁布了《泰康偃武诏》,与蒙古约和并“尽解天下武备”,史称“泰康之治”。
隐藏在盛世之下的危机是帝国内部剧烈的党争。后秦的统治基石是跟随太/祖南征北战的“武兴十八公”,别称“关中勋贵”,但帝国的经济重心却是长江以南的江浙地区,“以二省控天下近半赋税”,而南朝自恃正统,更不屑于与北朝的“归正人”为伍。尽管南宋政权的投降称得上是“知天命、识时务”,但这无助于减轻太/祖对他们的恶感,在武兴六年的“南北榜”案中,太/祖诛杀了数十位涉嫌科举舞弊的官员,江南地区名望最鼎盛的六个世家(史称“江南六族”)整整一代的青年才俊被终生禁止入仕,“江南诗书簪缨之家,不及北地籍籍无名之徒”,对于蒙古问题,江南世家也倾向于仿宋辽之例“约为兄弟”,而非“以江南之财赋,控西北之戎马”,这令以军功立家的关中勋贵抗拒不已,太宗曾经试图通过通婚联姻等方式缓和南北矛盾,但尽管民间的隔阂开始消融,统治阶层的对立却日益尖锐。
泰康一朝的文武之争以《泰康偃武诏》的颁布暂且休止,表面上,江南党似乎取得了胜利,但关中勋贵并没有失去希望,双方的对立在泰康末年表现为太宗皇帝的继承问题:太宗内宠颇多,但子嗣多幼年夭亡,所活唯有第七子衡,且亦自幼多病,而他的侄儿景王“少慧极,好笑语,有文武才,其仪容殊盛,亦为一时之冠”,在文武/南北矛盾不可调和且储君之位悬而未决的情况下,帝国内部自然而然分成了两派,关中党以景王为首,希望景王登基后打压江南党恢复太/祖时期的重武国策,江南党则以太宗皇帝的继后陆氏为首,希望由幼主继位,太后垂帘听政。
在“王党”和“后党”的争斗中,王党本处于劣势,转机在于泰康二十八年鞑靼宝图汗撕毁盟约自云中南下,入长城、过河西,虽因兵马疲弊只劫掠而去,但仍令京师群情激愤,以为奇耻大辱,在朝廷还为是战是和争论不休时,景王于九月二十一呈上后来名留青史的《谏出雁门疏》,自请率兵出关,次年大破鞑靼,斩宝图汗,一时名望无极。
经此一役,储君之争已然明朗,但江南党的经济优势仍然是景王担忧的问题。自李唐安史之乱后,中国的中央政府逐渐失去对传统的路上丝绸之路的掌控,及至燕云十六州丢失、经济重心完成南移,海上丝绸之路已经完全取代了陆上丝绸之路的地位,科穆宁王朝的阿莱克修斯一世便曾和宋朝有过直接的商贸往来,而随着欧洲生产力的复苏,以热那亚、比萨为代表的商业城邦也积极发展东方贸易,欧洲人对东方的茶叶、瓷器、丝绸等无比着迷,而商路的巨大收益几乎被江南世家独占,出身北地的后秦王朝并不能有效征收商税。
在意识到丝绸之路的巨大收益后,景王很难不为此心动,但若要往江南地区渗透,等同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难以确定优势,是以景王在掌握了西北军权、加陇右、关内大行台后,他便计划重开陆上丝路,对江南党完成釜底抽薪。这个战略无疑是疯狂的,但最终被验证是正确的。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景王完成了一场“十四世纪的亚历山大远征”,在经过西域诸国时,他或以文明感化、或以武力胁迫,最终在1371年年末来到了安条克。女公爵夫妇热情地招待了来自远东的客人,而在明白了景王的意图后,阿雷西欧·罗什舒亚尔迅速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帮助奥古斯都摆脱政治困境、并帮助他的家庭谋取更大利益的机会。
在阿雷西欧的引荐下,景王在第二年带领他的随从来到君士坦丁堡,与西蒙二世正式见面,编年史记载了他来到君士坦丁堡后的盛况:“那位亲王是如此地风采卓绝,率领的随从又是如此庞大齐整,我们难以想象人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子,他的神态是那样地庄严,弹奏的乐器又是如此地优美,仿佛天国的圣音,他不熟悉罗马的礼节,但他尽可能适应我们的风俗,且他的言谈举动十分高雅,毋庸置疑是一位真正高贵的贵族,他带来了塞里斯的特产,美丽的绸缎、珍贵的茶叶和令学者欣喜若狂的典籍,文明的光彩照耀着整个君士坦丁堡,感谢上帝将他引导到我们面前!”
景王在君士坦丁堡逗留了半年的时间,而他的目的显然不仅仅只是向罗马人炫耀自己的魅力和祖国的富有,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他确信了罗马(此后后秦的史书中称罗马为“西秦”)是一个足够庞大的市场,而西蒙二世也不愿利润庞大的东方贸易被贵族们利用成为威胁皇权的筹码,他们都从中看到了机会。
在阿雷西欧的牵线搭桥下,西蒙二世和景王达成了同盟,而他也要索取奖励,他希望他和伊琳娜女公爵的独生子能够和海伦娜公主结婚,从而成为西蒙二世的继承人,这个孩子还将继承位于东西贸易要冲的安条克公国,这意味着未来的罗马皇帝将拥有强横的财力应对贵族的威胁,不管西蒙二世对这个孩子的父母有什么意见(他将阿雷西欧当成挚友,但始终不喜欢且忌惮伊琳娜女公爵),他都不得不承认这对他的帝国和他的女儿都是最好的安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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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29)
继承者们
当这个提议被提出时, 贵族们激烈反对,盖因这个孩子的父系血统不够高贵,且有私生子的嫌疑(他出生后他父母的婚姻才得到牧首认可), 但景王强大的军队镇压了贵族们的骚动,他还将东方哲学与塞萨尔一世的著作《论战争》联系在一起,慷慨激昂地论述了“天命归于有德之人”的正当性,因此这场□□的结局时贵族们承认了这个结果, 对那个名叫塞巴斯蒂安的孩子宣誓效忠,承认他是未来的奥古斯都。
在景王离开君士坦丁堡的三年后,他的堂弟皇七子衡与伯父太宗皇帝相继去世, 景王继位为后秦王朝的第三位皇帝, 改元建昭, 登基后, 建昭帝建立了云台、仪銮司、制器司、神机营等机构,极大强化了君主专/制, 并在“金銮逆案”后将江南党驱逐出政治重心, 又在南直隶、浙江二省“通计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 进一步加强了对江南地区的控制;外交上, 他大力发展两秦贸易, 鼓励两秦间的商贸往来和文化交流, 并先后于建昭五年和建昭二十七年御驾亲征,彻底消灭了蒙古人对商路的威胁, 使得商路从此畅通无阻,而奥古斯都直属的特拉布宗地区也在名义上成为后秦皇帝的封邑, 建昭帝以唐人对罗马的称呼将其改名“拂菻”, 作为中罗友谊的见证, 拂菻在1956年成为两国共管的自治区, 其特殊的历史孕育出来独特的“拂菻文明”。
建昭十二年,阿雷西欧曾经带着他的儿子来到长安城和建昭帝会面商讨商路的规划,在原计划中,结束了这趟旅行,塞巴斯蒂安就应该和海伦娜结婚并成为西蒙二世的共治皇帝,但这段婚姻最终没有成功---就在父子二人前往长安缔结盟约时,海伦娜公主和一位歌手私奔,当她的未婚夫回到君士坦丁堡后,她已经怀孕。
海伦娜的行为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西蒙二世雷霆大怒,但仍然试图挽救,他说服了塞巴斯蒂安的父母,等海伦娜生下孩子后再让她和塞巴斯蒂安结婚,但不幸的事情再度发生,海伦娜在生下一个男孩后难产而死,西蒙二世不仅在晚年再遭丧女之痛,他期冀的权力传承也再生波折。
有关海伦娜公主的死亡,大皇宫档案馆中还保留着一份记录,记录者称公主在临终前向父亲控诉他“为了他的养子忽视自己,把自己当成赋予养子继承权的工具而非心爱的女儿”,这为我们了解海伦娜公主的个人想法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无论如何,海伦娜公主的死亡和婚姻的告吹令潜在的皇位继承者们再度看到了机会,他们开始游说西蒙二世选择他的弟弟安托万或者侄儿雷蒙,但西蒙二世再度强调了他和塞巴斯蒂安的养父子关系和塞巴斯蒂安的继承人身份,表示这一点绝不会因为海伦娜的死亡动摇。
海伦娜死后,塞巴斯蒂安的父母安排他和他的表妹安东尼娅·杜卡斯结婚,对此西蒙二世的态度“不算赞同”,但也没有反对,有关安东尼娅的记载甚少,哪怕是在她的女儿亚历山德拉撰写的史书中也鲜少提及母亲,有关她和塞巴斯蒂安的关系比较惹人猜测的是他们在结婚两年、生下了女儿亚历山德拉后“反目成仇”,时任安条克主教回忆“公爵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闯进教堂,要求与他的妻子立刻离婚”,他同时还给西蒙二世写信称“无法再忍受和她共同生活一分钟”,有关他为何突然如此痛恨妻子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有传言称年轻的公爵发现了妻子和他的亲生父亲通奸,但这一传言无法解释为什么塞巴斯蒂安的母亲伊琳娜女公爵也反对他们离婚并保护自己的侄女。
无论如何,虽然塞巴斯蒂安最终放弃了离婚的想法,但他也不愿意再和妻子生活在一起,在西蒙一世的支持下,他来到军队服役,并在第二年击败了撒拉森军队,将帝国的领土扩张到了突尼斯地区,久违的军事胜利彻底稳定了塞巴斯蒂安的地位,西蒙二世不止一次对他的亲信表示对养子的满意和欣慰,“但他还是太任性,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物都是完美的,他还要再成熟一些”。远赴非洲作战期间,他和他妻子的哥哥马戴奥斯·杜卡斯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并给自己的女儿亚历山德拉寄过礼物,但他始终对安东尼娅和她在他离开安条克后生下的儿子亚历山大不闻不问,马戴奥斯也没有在信中提到妹妹。
此时的塞巴斯蒂安正处于他前半生的巅峰时期,他年轻英俊,战功赫赫,威望隆盛,人们俨然已经将他当成奥古斯都看待,“他会比艾德蒙还要伟大”,但对于塞巴斯蒂安来说,真正改变他人生的转折很快便要到来:1382年,可怕的腺鼠疫在安条克爆发,他的父母、妻子和素未谋面的儿子都死在瘟疫中,只有女儿因为前往外祖家躲过此劫。有关腺鼠疫的来源一直众说纷纭,现代历史学家认为这是起源于中亚地区的一种病毒,因14世纪后半叶东西方开始密切的交流传播至欧洲,而位于东西方贸易要冲的安条克自然首当其冲,亲历了瘟疫的教士曾经这样描写彼时安条克的情况:“我数不清我为多少人祷告,他们都死了,贵族和平民的尸体都无人送葬,船只和货物孤独地停留在港口,不同信仰的人们互相指责,他们曾经可以和睦共处,但现在却都坚信对方带来了灾祸这是地狱!是上帝在惩罚我们,我们都会死在今天”
尽管西蒙二世曾经写信反对,但塞巴斯蒂安还是回到了安条克,此时他的家人已经下葬,而瘟疫并没有缓解的迹象,他尝试过阻止瘟疫的传播,譬如捕杀老鼠,隔离患病的人群并尽量减少人员流动,但收效甚微,就在所有人都已经放弃希望决定听天由命时,他却宣称瘟疫传播屡禁不止还在于被掩埋的尸体,棺材和土壤并不能阻断他们身上的疾病,所有尸体都应该被烧毁并浇上石灰。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上看,他的做法是合理的,而他的举措是出自一位来自后秦的医生的建议,他自称曾服务于后秦太宗皇帝,在泰康二十二年,长安城曾经也爆发了类似的瘟疫,是太宗皇帝力排众议焚烧了所有瘟疫死者的尸体后瘟疫才彻底平息(其中不乏公卿贵族,太宗皇帝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而在罗马,焚烧尸体面临另一种阻碍:“圣经派”的教义中明确提出来人在死去后“须保持完整的身体以迎接复活之日”,经过近百年的传播,土葬已经成为罗马境内基督徒的共识,而火葬被视为波斯人的象征,向来为基督徒抗拒,作为安条克公爵和未来的奥古斯都,塞巴斯蒂安不应该让自己背上一个被异教蛊惑的污点,但他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一建议。
毋庸置疑,基督徒们不会轻易接受公爵的命令,教会更是激烈反对,“上帝对我们的惩罚还不够多吗”,而民众也不肯相信焚烧尸体有助于缓解瘟疫,安条克的秩序接近崩溃,在这一前提下,塞巴斯蒂安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他带领忠于自己的嫡系部队闯入了教堂,挖出了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儿子的棺材,在安条克的最高处搭建土堆,亲自焚烧他们的尸体。
公爵的行为令教会惊怒交加,但此时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安条克的秩序,由于此前的封闭城市和港口的命令,他们也不能寻求外界的干涉,只能看着公爵罔顾教义。三个月后,瘟疫终于彻底平息,安条克在瘟疫中死去了四分之一的人口,但瘟疫仅限于安条克及周边地区,君士坦丁堡中,焦急忧虑的西蒙二世也终于得知了安条克的变故,在得知了塞巴斯蒂安的行为后他“愤怒到晕厥”,但他仍然没有放弃他的养子,而是说服了教会将罪过推到“蛊惑我儿子的魔鬼”(指那位后秦医生)身上,他要求塞巴斯蒂安回到君士坦丁堡接受审判,在他的计划里,只要塞巴斯蒂安低头悔过,教会也选择接受,再把塞巴斯蒂安派去边境对抗撒拉森人,等他再取得一两场光彩的胜利后人们就会彻底忘记这件事(当然他可能需要应教会的请求驱逐一些异教徒),塞巴斯蒂安如约而至,但拒绝忏悔,“上帝没有保佑安条克,而你们口中的魔鬼救了几十万人。”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下,他对他的养父、贵族们和从瘟疫中幸存并指控他罪行的教士说,“我不曾受到蛊惑,我也永远不会忏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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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30)
从后世的角度看, 很多人都会觉得塞巴斯蒂安坚决不肯忏悔的选择是错误的,如塞萨尔一世所说,“当需要信守承诺的前提条件不再存在, 君主亦不再需要坚持诺言”,若他听从西蒙二世的安排和教会暂时妥协,他仍是名正言顺地皇位继承人,不必背上叛教者的骂名并与自己的亲朋好友全部决裂(出面指控他的两个关键证人马戴奥斯·杜卡斯和伊西多尔都是他少年时的朋友, 他们本应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却在后来成为了他政治和宗教上的最大对手),若他已然放弃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他后来却又回到了权力斗争的中心, 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更多的时间得到了一个备受非议的皇位, 并最终死在阴谋的疑云里。
但从塞巴斯蒂安后来的辩诉中, 我们又不难理解他的想法:“我不能让他们认为瘟疫是上帝的惩罚,瘟疫会卷土重来, 当人们怀疑这是上帝在惩罚领主和教会的不忠, 他们的怒火会酿成一场比西西里奴隶起义更可怕的叛乱, 而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愿意冒着被指控叛教的风险采用已经被证实有效的策略他们说我是魔鬼, 那我就是魔鬼, 如果魔鬼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一如西蒙二世所说, 十七岁的塞巴斯蒂安还太任性,他不是一个成熟的统治者, 他坚持了自己所认为的正义和真理,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并且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震怒的教会对他处以绝罚, 在他的脸上烙下叛教者的烙印, 并一度打算在狄奥多西墙上吊死他,他的表兄恨他,“即便你恨你的家人你也不该让他们堕入地狱”,他带走了自己的外甥女并拿走了她的监护权,西蒙二世一度已经同意了在死刑判决书上签字,最终促使他改变主意的是建昭帝从长安城寄来的一封信,“我也曾有一个被我舍弃的心爱的孩子,我知道那种痛苦,抛开你们的感情和你曾经付出的心血,处死他让塞巴斯蒂安的亲戚或者其他大贵族争夺安条克也是危险的,你的帝国承担不起这场分裂的战争,如果鬣狗们都觊觎猎物,不如将猎物悬在他们都够不到的地方。”
当塞巴斯蒂安是皇位继承人时,他的财富、名望和军事才能能帮助他巩固地位,西蒙二世不吝于将自己未曾拥有的父亲的爱和稳固的继承人地位给予自己的养子,但当他已经不可能再继承皇位,他曾经拥有的一切优势就是对新继承人的威胁,处死他并瓜分他的遗产是个选择,但如建昭帝所言,争夺安条克的战争会彻底撕裂这个脆弱的帝国,他和西蒙二世好不容易打通的商路也会受到威胁,既然如此,让塞巴斯蒂安声名狼藉地活着是现阶段最合适的选择,西蒙二世没有杀他,但也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他在七岁时得到了一切,又在十七岁时失去了一切,此后的十余年,关于塞巴斯蒂安的记载非常零散,他本人也很少回忆这一段经历,有据可查的是他在这段时间一直和长安保持联系,并且奔走在帝国边境与蒙古人和撒拉森人作战,他仍然很富有,在佣兵和异教徒中广积声望,并且和军方保持着一定联系,但已经远离了君士坦丁堡的权力中心,而贵族们也渐渐遗忘了他。
失去了满意的继承人后,西蒙二世的统治进入微妙的平衡,他已经年老,而觊觎者们势均力敌,奥古斯都的支持是改变天平比重的最后一块筹码,是以他们都按捺野心,试图博取奥古斯都的欢心并借此成为继承人,他的身边看似热闹繁盛,其实只余无边的孤寂和绝望,他常常悲叹“我身边围绕着鬣狗,我是被他们争夺的腐尸”,但明面上,他仍然尽可能地不表露自己的情绪以破坏政治上的平衡,“如果我的死亡意味着帝国的分裂,那我只能尽可能多活久一些”,但在统治的最后一年,他和他曾经的养子取得了和解,在临终前立他叛教的养子为共治皇帝,觊觎者间掀起轩然大波,而早有准备的塞巴斯蒂安一世已经控制了紫宫,饶是如此,在消息传遍了整个君士坦丁堡后教会和将军们也举起了叛乱的旗帜,在持续了四年的继承与宗教战争后,塞巴斯蒂安一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将阻碍他统治的教会和军事贵族一网打尽,确立了奥古斯都无上的权威,塞萨罗亚王朝就此终结,而罗马帝国时代最后的顶峰,光辉与混乱并存的罗什舒亚尔王朝亦拉开了序幕,1420年,罗什舒亚尔王朝的第二位君主君士坦丁十一世收复罗马,处决末代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自此结束了欧洲被宗教统治的历史,而三十三年后,他的孙女瑟蕾拉女皇则以征服者的身份踏上了她的祖辈曾经统治的英格兰,成为第一个统一欧洲的君主,“欧洲已匍匐在我脚下,世界亦将对我俯首称臣,我即上帝,我即国家,我即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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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纵观塞萨罗亚王朝的历史,我们会觉察到一种微妙的矛盾与平衡:这个王朝介于“东罗马时代”和“新罗马时代”之间,既有着繁荣的文化,也有着辉煌的武功,但我们很难找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概括这个王朝。一个有趣的巧合是,塞萨罗亚家族本身系统治英格兰的金雀花家族的分支,而其分支罗什舒亚尔王朝又最终毁灭了金雀花王朝的统治,从英格兰来,自英格兰止,狮心王理查一世被认为是英格兰最伟大的国王之一,他的后代却亲手摧毁了这个王国。
然而抛开一个家族、一个王国的存亡,我们会发现对于历史的发展而言,塞萨罗亚王朝奠基、罗什舒亚尔王朝执行的再征服战争无疑是文明的幸运,在他们到来之前,英格兰经济落后,卫生糟糕,政治混乱,文化建设趋近于零,是高卢文明的拙劣附庸,但当罗什舒亚尔王朝终结时,英格兰已经成为了一个贸易发达、文化繁盛的行省,就连哈德良长城之北的爱尔兰地区也以拉丁语为通用语言,有了面向所有平民的学校、医院和完善的法律,对于新罗马时代的君主们来说,他们最伟大的地方在于改写了征服的定义,认为真正的征服不是武力的破坏,而是文化的传播,他们有责任与义务带领更多的人走出贫困和愚昧,正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影响下,“解放全世界”的口号才能在19世纪响彻整个世界。
历史证明,战争与暴力终将被埋藏,文明与理性、和平与发展才是人类最终选择的方向,而很多我们今天熟知乃至习以为常的事物都是在塞萨罗亚王朝时期,或者说由塞萨尔·塞萨罗亚本人提出与奠定的,信仰自由、文化统一、理性至上、以民为本这些原则被视为是现代人理所当然的权益,但其实并不是古罗马的传统,在《论战争》成书的年代,塞萨尔一世的思想可谓石破天惊,诚然,将历史的发展归功于个人的努力是违反唯物史观的,但他毫无疑问是能够推动历史发展的杰出人物,并且影响更多的人成为杰出者。在撰写此书的过程中,我曾经来到了太巴列湖,这里现在隶属于耶路撒冷大市,是著名的阿尔法级旅游景点,站在湖边时,我情不自禁想到了塞萨尔一世,他跟随父亲狮心王理查来到太巴列湖湖边时,是否曾想到惨烈的哈丁战役,而当他带着他的养子腓特烈二世重游故地时,他所提到的“在良知与理智纠缠下的迷惘”是否又是他对自己和父亲行为的否认,以至于促生了他反叛教廷。在他自己的回忆录中,他始终拒绝以“对异教徒的圣战”称呼他所率领的两次十字军东征,而是将其称为维护家族统治和帝国稳定的地缘战争,地缘安全的目的又是为了服务于推翻教权、建立宗教平等的世俗统治的目的。
他矛盾的想法难以被当时人理解,他自己也常常陷入困惑与反思,但迷惘不曾阻止他坚定地向自己的目标前进,《论战争》的最后,他说“当人民意识到他们本就是刀剑时,他们会斩破一切枷锁成为真正的巨浪”,这个预言在今天成为了现实,斩破枷锁的过程也许很漫长,甚至于我们而言,斗争仍在继续,国别仍然存在,地区间也不时爆发小型冲突,可我们曾见过乌云后撕开的天光,就绝不会再陷入迷茫。这是历史的意义,亦是文明的价值,在此,我再次真诚地感谢所有曾经帮助我查阅史料、探讨观点的老师和朋友们,我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将这本专著呈现在你们面前,如果读到这段话的人认为一个下午的时间没有浪费并乐于赞美我的作品,这将是我最大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番外一完结,番外二是论坛体,目前计划如下,欢迎继续提名:
《家人们谁懂啊,我今天才知道狮心王理查和塞萨尔一世是亲父子》
《刚看完西西里的新展,不是很懂你们中世纪养父子》
《从玛蒂尔达开始盘点,你金塞罗是真不缺猛女啊》
《莎宝你在吗莎宝,你对你的家庭教育有悔吗莎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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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论坛体(1)
【主题】家人们谁懂啊, 我今天才知道狮心王理查和塞萨尔一世是亲父子。
1L
裂开/ 裂开/裂开,八竿子打不着俩人咋会是父子关系啊(嚎叫)
2L
轻轻抚摸楼主,顺便贴耳朵轻轻提醒一下楼楼其实阿基坦的腓力和塞萨尔一世也是亲父子, 是不是很惊喜
3L
太惊喜了(咬牙切齿),新世界的大门又打开一扇
4L
不是,楼楼没读过《论战争》吗,莎宝秀他的圣徒父亲时你就没想过同时期唯一一个圣徒国王就是狮心王吗?
5L
你不能要求一个刚入们的女高看《论战争》这种门槛过高的哲学书籍, 而且老实说,莎宝写亲爹时挺为尊者讳的,如果事先不知道他和狮心的关系其实很难把他笔下的爹和通常印象里的阳光开朗骑士王联系起来
6L
莎宝是真的很爱他爹, 一己之力把狮心王的风评从一个割据政权的短命国王拔高到中世纪顶流骑士王的水平
7L
众所周知, 《论战争》别名《狮心传》
8L
别名《给安娜的情书》
9L
别名《中世纪育儿经验谈》
10L
别名《还我儿来》
11L
一个雄鹰般的女人微笑凝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2L
有一说一狮心父子挺双向奔赴的, 当爹的死了几十年还是欧陆白月光庇佑子孙, 当崽的一边刷狮心提款机还不忘搞点神迹让提款机系统升级,读到曼恩战役的记录时我真的蚌住了, 这也能行?
13L
狮心提款机当儿子的能刷, 当孙子的不能刷了?
14L
狮心、莎宝、理查这祖孙三代真的是金塞罗非常罕见的真·父慈子孝
15L
所以跟阿基坦的腓力关系那么僵果然是头胎照书养二胎当猪养吧
16L
阿基坦的腓力是三胎啊, 而且其实他和爹妈的关系谈不上僵, 去了阿基坦有跟爹定期写信关心过亲爹丧偶后的精神状态, 妈妈死后也是正经哀悼过的
17L
他姐姐后期跟爹妈的关系才是真僵
18L
东罗马的埃莉诺二婚后的状态就是创死全世界, 得知爹死后的反应居然是“我从1229年开始就一直为他哀悼”,莎宝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19L
伤心啥啊跟女儿决裂也是他自己作的, 当事人都接受现实承认代价了我们就别瞎意难平了
20L
其实为了政治利益把女儿当交易品在中世纪是常规操作,对象还是初恋, 埃莉诺反应那么大估计也是因为落差太大受不了从爸爸的宝贝变爸爸的工具
21L
莎宝育儿水平成谜
22L
别提莎宝了, 提提他爹和他爷爷吧, 我是先看塞朝史再看不列颠史的, 只能说金朝这父慈子孝的风味不愧塞朝的直系亲属,每翻一页都会被震撼又一次
23L
不知道楼上有没有看罗朝史,罗朝还更青出于蓝胜于蓝
24L
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想法,就罗朝毕竟欧亚大舞台玩得花点我也能理解,金雀花就几个岛还能这么打生打死恨海情天是真的令我震撼
25L
而且他们的言行很割裂,你看狮心给爹写的那些情真意切的孝子书信绝对想不到他跟狐狸一起联手逼死了亲爹
26L
他跟狐狸也是塑料关系,据说狮心死的时候狐狸乐得在巴黎彻夜蹦迪
27L
他是该乐乐,地狱模式被降维鲨了接下来都是简易关卡,这么想狮狐其实也有点好磕,像相交线一样从彼此的人生路过,各自安好各自成全
28L
这对没啥好磕的本质为了对付亨二结盟的塑料关系,狐狸和杰弗里才是真爱
29L
这对真的,给你修礼拜堂跳进你的棺材把你葬在老婆孩子的身边,拥立你的儿子几十年后还耿耿于怀没有保护好你的女儿
30L
千秋万岁魂魄犹相依
31L
醒醒,巴黎圣母院已经被烧了
32L
狮狐唯一能磕的大概是孙辈的关系,可阿基坦的腓力明明是狮心的亲孙子,却把自己和腓三的关系比做狐狸杰弗里
33L
阿基坦的腓力,一款安茹老六卡佩死忠,死前还记得提醒腓三别忘了从他开始搞分封继承法,他真的我哭死
34L
放安茹跪西湖边,放卡佩进武侯祠
35L
爱一每天都在思考卡佩到底给了堂兄什么好处他才这么往死里坑自己
36L
狮心和莎宝是那种看似没啥联系但了解后发现很合理的父子,莎宝和腓力是那种知道了是亲父子也时常忘记他们居然是父子的父子
37L
对于莎宝和腓力,忘掉彼此的父子关系也许对彼此更好
38L
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硬要抠这对父子糖还是有点的,比如腓力收留了据说长得很像亲爹和大哥的外甥凯撒
39L
凯撒长得像外公和舅舅的洗脑包不都是磕莎宝和腓二恨海情天的同人解编出来的吗!
40L
还真不是编的,腓二回忆录里说过儿子长得像自己养父,当然也不排除他自己滤镜太重的可能
41L
可腓力收留凯撒不也是图他的强宣称吗
42L
私心是真的,爱也是真的,磕一口舅甥
43L
我透过他的眼睛看着你,磕一口兄弟(指默西亚的理查和阿基坦的腓力)
44L
所以莎宝和腓力的父子情果然是狗都不磕吗(崩溃)
45L
不是没想过磕,是这对父子有一种诡异的分寸感,实际关系或许没有亨二和狮心那么恶劣,但就是感觉很平淡
46L
亨二和狮心好磕的点在于爱和恨都很极端,狮心恨亲爹逼死亲爹是真的,立下盖世功业全面超越亲爹后却又宁可收敛一身骄傲跪在爹脚下忏悔也是真的,我甚至怀疑阿基坦的埃莉诺最后也选择跟亨二合葬都是看着儿子的份上不恨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47L
呜呜呜丰院三宝啊,我下次去高卢的时候一定要去丰院康康
48L
这么看狮心对莎宝也是尽心尽力,自己跟爹的关系一团糟居然还能处理好跟儿子的关系
49L
因为小时候的莎宝也是很好养的崽,看莎宝的回忆录他一直觉得爹保障他日常生活生命安全他就满足了,亲爹居然还试图为他提供情绪价值有这个心就已经很感动了
50L
莎宝在中年丧子前真的一直情绪稳定,精神内驱力超强
51L
他玄孙直接破防二年后也噶了
52L
艾德蒙那个性质不一样,儿子是他间接弄死的,虽然我觉得他弄死他儿子也不一定是坏事,没有康斯坦丁摄政估计塞朝得提前几十年玩完
53L
塞朝提前玩完也没什么,快进到罗朝血流成河---
54L
实不相瞒,《帝国编年史》拍到第五部我就开始吸氧了,第六部直接抬走
55L
其实我真的很想采访一下莎宝对路易阿兰这对神棍兄弟的看法
56L
能有什么看法,肯定是拒绝承认这是他后代啊
57L
塞朝有自己的徽钦
58L
康斯坦丁一口老血,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60L
你塞真的该感谢阿兰一世拖着快入土的身子还生了一个康斯坦丁,不然西二死了以后原地裂开吧
61L
说不定都等不到西二来裱糊,阿兰二世的时候就绷不住了
62L
虚假的中兴之主:艾德蒙
真实的中兴之主:他爹
63L
虚假的中兴方式:励精图治改革打仗
真实的中兴方式:多生私生子,万一出来SSR
64L
还要挑潜在的王位继承人生
65L
托你塞的福,私生子在后代真不叫个事了,幻视一些九子夺嫡
66L
你罗主支绝嗣后全靠各路私生子续命,另类传统了属于是
67L
其实我们常提金塞罗,但金雀花的前身诺曼王朝也是个私生子王朝,莎宝的人生轨迹早已注定
68L
我一直很好奇如果莎宝当初没去打四征他会不会当英格兰国王
69L
《红衣主教》不是写过了吗,莎宝不当拜皇会做红衣主教然后杀穿欧陆,某种意义上当拜皇挺限制他发挥的
70L
你别看莎宝表面是个道德模范正经人,其实内核真的挺金雀花式疯批的
71L
莎宝是伪装成圣人的疯批,他的后代是不装了的疯批
72L
所以莎宝真的没有考虑过当英格兰国王吗?感觉他如果子承父业和狐狸对撕也挺有意思的
73L
那狐狸会试图离间他家庭关系并拐走他的二儿子,本位面狐狸都没怎么努力阿基坦的腓力就做卡佩忠臣了,要是他多用点心思他的好侄孙能把整个不列颠变高卢封臣
74L
狐狸才是真正的安茹魅魔吧喂!
75L
狐狸还是吃了打仗不行的亏,亨二狮心活着的时候打不过,换约翰上了没高兴几年又遇到莎宝
76L
狐狸靠耍心计都能把安茹家耍得团团转,武力要是稍微强点岂不是提前一百年把不列颠赶下海
77L
赶下海就赶吧,反正最后都是罗马的行省,我愿称英法百年战争打着打着瑟蕾拉闪击普瓦捷一穿二把这俩全都打成罗马行省称为中世纪最强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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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拉:我全都要
第159章 论坛体(2)
【主题】刚看完西西里的新展, 不是很懂你们中世纪养父子
1L
莎宝的信、莎宝的画、莎宝的雕像,腓二你有这么爱吗!!!!!!(摔桌)
2L
看到西西里和养父子两个关键词就锁定目标了,确认过眼神, 是我推
3L
是我推
4L
是我推
5L
是我推
6L
虽然金塞罗一贯盛产抓马关系,但这对的恨海情天也是能名列前茅的
腓二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给我一种怨妇感
7L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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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罗有自己的丕, 腓二是真的很努力想留住有关莎宝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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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莎宝的育儿水平是真的很迷
连亲生带养子总共七个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龙生九子,自由个性教育也不是这么个性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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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往上对比下他爷爷亨二, 莎宝已经算育儿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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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跟腓二的关系就真的很怪, 一种欲言又止的撕扯感
在《论战争》里找糖磕的时候我总有种莎宝有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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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二回忆录里的感情就很明显,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抛弃我呜呜呜呜哇虽然你抛弃我了但你好像还是有点爱我的算了不计较了反正我爱你就对了
不过腓二那么想当莎宝的儿子为什么那么排斥莎宝的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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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觉得腓二和安娜关系不好纯属捕风捉影, 但凡腓二在自传里对安娜表现得亲密点,今天我们磕的就不是父子文学而是小妈文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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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八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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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 腓二和埃莉诺这对CP真的很阴间, 抛开历代二创作品看他俩的相处不就是仇人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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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没有证据的初恋梗埃莉诺和腓二有什么糖吗, 她和她前婆婆都比她和腓二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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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婚老公、和继子、和小儿子、和爹、和前婆婆哪个不比和二婚老公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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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二感觉也没多爱埃莉诺, 更多的是想做养父的儿子
话说我一直好奇埃莉诺结婚后他没有考虑过娶狄奥多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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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宝愿意让腓二做女婿的前提是大儿子死了他不能和养子继续交恶, 理查死的时候狄奥多拉也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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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时候狄奥多拉也没结婚莎宝的想法也是让女儿当女皇, 怎么可能想不开把女儿嫁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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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狄奥多拉想挑战高难度副本呢,嫁给腓二把神罗也洗成拜拜, 东西罗马提前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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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一下腓一,就说是不是罗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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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要是真的成了估计撕得翻天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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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二怎么想我不知道, 反正亨八应该不会再爱上小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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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的CP里我最磕的就是亨八了, 《情迷孽海》里的病娇美少年永远的白月光, 死在埃莉诺怀里时我哭得喘不上气
这一版也是演员最有CP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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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一下上世纪的翻译风格, 还不如直译《西西里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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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八是真的很爱埃莉诺,爱到宁愿和埃莉诺的前夫合葬
虽然最后埃莉诺还是没有选择跟他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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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二的家庭真的怪无语的,第一任老婆的儿子苦恋第二任老婆,两任老婆和前夫的儿子为了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撕得你死我活,为当拜皇造出来的小儿子最后做了卡佩忠臣娶了亲妈一心想撮合给哥哥的老婆,而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对养父的爱而不得
下一组这么离谱的家庭关系得等到罗朝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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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惨的还是坦克雷德二世,从你们这群人的爱恨情仇中路过
最后老婆和亲妈相亲相爱,他和老婆的继子一起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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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埃莉诺明显是把坦克雷德当白月光的,但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影视作品都不怎么磕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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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像腓二有强取豪夺破镜重圆热门元素也不像亨八有禁忌感,所以注定炮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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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先看论战争再看腓二回忆录会觉得莎宝挺渣的腓二那么爱他他居然能狠心和腓二决裂,但看完腓二回忆录再回头看论战争还是能品出一些别样的滋味,莎宝每次不经意提到腓二都透露出一种平静又残忍的感觉,我知道我很爱你,很了解你,我选择了跟你为敌的命运,我就永远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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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腓二就很固执,分道扬镳后明明应该看透他们的关系本质是利益交换他还是不愿意抛下,即便后来举起了刀穿上了盔甲,都还是固执地走在追逐养父背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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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刀刀砍向你,可我也在一步步追着你
他一次次矛盾地在回忆录里写他恨莎宝,可我的行动比我的心更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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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磕这对是因为腓二回忆的莎宝和他决裂那一天,“我看到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我,我那么熟悉他,熟悉他的一切,可他离越近我便越觉得陌生,那短短的几秒钟将我的前半生全部击碎,拥抱和亲吻的瞬间我感受到的不是温暖信任而是冷酷的判决,‘腓特烈,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我脑海中所有有关他的美好的回忆和意象都自此蒙上不可弥合的裂痕,尖刀插入我心脏,我想我再也不会信任任何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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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隔着文字都觉得好痛好痛,莎宝你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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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这么说莎宝,养父子关系存续时莎宝的教育是真的尽心尽力,在腓二当了神罗皇帝后跟他决裂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毕竟神罗皇帝拿拜皇当爹下场十有八九是被神罗诸侯一起脚刹,决裂了反而把腓二的开局盘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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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宝有时候有点回避型人格,你说他晚年丧偶不崩溃吗,可他觉得只要他不提老婆,那跟老婆就只是分居,丧偶之痛就没有办法影响自己的理智
对腓二也是,他不必强调他爱不爱腓二,因为他爱不爱腓二都不影响他用君主的视角审视腓二,割舍情感很痛苦,但这是他身为奥古斯都理所应当要承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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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孤勇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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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宝就是很孤勇者,在中世纪硬生生把快玩完的东罗带飞起死回生,威尼斯阿尤布罗姆保加利亚这些拜皇们头疼几百年的死敌砍如切菜,在全欧洲都信基督的情况下把教皇打成异端,没有莎宝宗教问题估计还要再缠绵几百年
他内核其实挺东方的,那种不信神佛人定胜天的劲特别像,总觉得他跟建昭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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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莎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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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宝就是超级好,金塞罗我最爱的就是莎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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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爱莎宝呢,一款欧陆魅魔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可惜莎宝只爱安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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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腓二和安娜不和是真的,我其实觉得对比他对理查的态度,他是觉得同样是莎宝爱的人,理查是他投对胎能够得着的,安娜是他怎么投胎都够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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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二:理查,羡慕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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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不能理解腓二居然还馋西蒙,是你十几个儿子不够你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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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腓二自己意难平莎宝抛弃他,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莎宝式的让儿女们又爱又恨的爹
他儿子们集体造反居然是因为觉得爹太宠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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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二点了个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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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记得腓二的亲爹其实是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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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六深柜狮心,腓二明柜莎宝,这很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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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一个诡异的角度,腓二想当莎宝儿子腓力不怎么想当莎宝儿子,他们为什么不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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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还真对此发表过言论:“他爱他,认可他,超过对我”
这孩子身心真的非常诚实地拥抱卡佩家,不从原生家庭索要好处也不在意亲爹爱不爱自己,我自己精神能自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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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出来一丝诡异的怨妇感,其实腓力也挺羡慕腓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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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家庭关系已经够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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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腓二和腓力不如磕腓力和凯撒,什么感天动地舅甥情
如果那个凯撒长得很像理查和莎宝的洗脑包是真的话还可以磕一下莎宝两个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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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莎宝的儿子和养子,狄奥多西和瓦西尔怎么没这么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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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明明算官配,却因为太不狗血活生生有了拉郎配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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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金塞罗还是需要疯批一点才对味儿,西蒙一世就是因为够疯批,八竿子打不着的卡佩腓三和凯撒都能拉上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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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实际上他跟这俩甚至都没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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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和凯撒多少有点对照组的感觉,同龄的皇位竞争者,娶了同一对姐妹,结果命运天差地别
一个权势滔天却英年早逝,一个甘于平淡却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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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开局除了强宣称一无所有结局手握仨公爵头衔叫“甘于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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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本人确实没多少野心啊,都是老婆指哪打哪
虽然开局似乎嫁得没有妹妹好,但玛丽的结局比玛格丽特幸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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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预见命运呢,腓二在高塔上看到莎宝朝他张开双臂时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推开他吧
后来那么意难平只因开头太美好,最后相思相望不相亲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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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论坛体(3)
【主题】从玛蒂尔达开始盘点, 你金塞罗是真不缺猛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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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遗忘了他们的血缘关系时,他们总会以实际行动提醒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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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金塞罗了,你在惊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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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金塞罗了, 你在惊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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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金塞罗了,你在惊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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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家子充分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彪悍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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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的玛蒂尔达,带兵和表哥硬刚二十年, 被困牛津时冒大雪徒步穿行十二公里,身体素质超级可怕
阿基坦的埃莉诺,彪悍的人生更不需要解释, 打过十字军造过老公反, 熬死俩老公还活蹦乱跳活到八十几, 死前一年还穿越大半个欧洲跑君堡参加孙子婚礼
以上两位证明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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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联合的基因就是卡斯提利亚王后莱昂诺尔和图卢兹伯爵夫人琼, 一个跟老公共治硬刚阿尔摩哈,一个在法兰西呼风唤雨还养出一个更彪悍的侄女
话说狐狸曾经向琼求婚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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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真的, 不列颠和高卢都有记录, 而且当时俩人都是单身狮狐也还没决裂
突然好奇这俩如果结婚了会有什么热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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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像他俩爹妈一样吧, 不过狐狸和路七性格不太像, 有路八在琼就算生不出儿子也不至于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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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按隔壁霍家的剧本就是小妈文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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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受到了惊吓并表示这种热闹我们就不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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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参考贝拉四世和狄奥多拉的剧本, 一见钟情却娶回来一个毒蛇般的女人
金雀花第三代的猛女基因也稳定发挥, 而且实打实出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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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一世是真牛逼,顶着一头debuff干成了亨二都没干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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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上有玛蒂尔达和阿基坦的埃莉诺优良遗传, 教育上有祖母和姑姑手把手
不过被囚禁到三十一岁还能绝地翻盘充分证明心理素质也很强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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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一世前半生很倒霉,但后半生运气真的顶
神罗皇帝和东罗皇太子一起杀出来帮她打曼恩战役就问有没有排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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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王位也是莎宝力排众议扶持的, 莎宝真是为安茹操碎了心
话说这俩好像还订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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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订婚那么简单, 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等莎宝打完四征回英格兰结婚加冕一条龙, 结果莎宝被抢过去当拜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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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气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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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莎宝居然还把奶奶给他和堂妹申请的结婚赦免用在撮合堂妹和堂弟上, 这操作真的目瞪狗呆
埃莉诺一世算是莎宝仅有的绯闻对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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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他女儿的前婆婆西西里的梅达尼亚,《紫宫恨》里强行撮合他俩是初恋
很不懂为啥老是给莎宝搞一些莫名其妙的绯闻,官配夫妻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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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莎宝了,他老婆也经常被安排莫名其妙的CP
最离谱的就是《名花倾国两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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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倾国两相欢》(直译《安娜女皇》),讲述了自幼父母双亡的公主安娜利用美貌和才智周旋在伊萨克二世、阿莱克修斯三世、阿莱克修斯四世、提奥多尔·拉斯卡利斯、阿莱克修斯·杜卡斯、施瓦本的菲利普、丹多洛总督之间,并挑选了塞萨尔一世作为自己的傀儡,垂帘听政将欧洲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的故事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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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连丹多洛都不放过啊(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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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勃勃的钓系女王安娜我看着还挺带感的,考虑到她女儿的事迹也不算离谱
更离谱的难道不是《巫山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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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云》(直译《阿莱克修斯与安娜》),讲述了青梅竹马的阿莱克修斯四世与安娜公主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塞萨尔一世因为垂涎安娜的美貌和罗马皇位而谋杀阿莱克修斯后,安娜悲痛欲绝,遂曲意逢迎委身仇人,最后在弄死大儿子理查后自杀,死前告诉塞萨尔一世“我从未爱过你”
怎么你们罗马也爱搞这种“她只是失去了生命,他可是失去了爱情”的虐女文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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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公生了五个娃孙子都有了兢兢业业共同治国几十年,你跟我说她其实是在报复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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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本人看了都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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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安娜,其实科穆宁家也是出猛女的,比如阿莱克修斯一世的女儿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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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朝的安娜和罗朝的亚历山德拉,东罗女性史学家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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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在于一个只黑弟弟,一个亲爹弟弟一起黑,君十一很多黑料都是法兰西的玛格丽特给他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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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十一居然要靠第三任老婆给他洗白姐姐和第一任老婆给他泼的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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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十一真的很拧巴一人,砍了第一任老婆的头,还给孙女起名瑟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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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啥,他死前还要求跟第一任老婆合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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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老婆都造反了还给亲亲老婆写情诗的人,据说当时瑟蕾拉一方的人都以为是宣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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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君十一吧,他一开始真的不知道老婆造反了,他只是咬手绢觉得老婆带孩子回娘家太久了想老婆嘤嘤嘤
话说那不勒斯的瑟蕾拉也有东罗马的埃莉诺的血统,怎么造老公的反是什么家族遗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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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女性统治者除了老公也没什么造反对象,比较例外的是卡斯提利亚的布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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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提利亚王后莱昂诺尔这一支也出来很多猛女,最猛的确实是布兰奇,姨妈造外甥反古今中外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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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和李三勉强可以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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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蒂利亚不想被费尔南多三世联统很正常,但一开始确实都没想到是布兰奇出头造反,毕竟卡斯提利亚王位怎么也轮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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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没有受到表姐埃莉诺一世的影响,她俩好像还有过通信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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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门八卦,其实埃莉诺一世和布兰奇都曾经被考虑过和路易八世订婚,虽然最后路八两个都没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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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任何一桩成了会怎么样,一定有很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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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肯定免不了互撕的,你看从阿基坦的埃莉诺开始祖孙三代女性的婚姻基本没有善始善终的
造老公的反都是基操了,更可怕的是像狄奥多拉一样直接把夫家杀到绝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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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拉,一款猛女基因的集大成者,拳打教会脚踢贵族硬杠大汗的欧洲武则天,自我认知是爸爸妈妈的乖乖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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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从塞朝视角是不是莎宝的乖女儿吧,把匈牙利直接洗成罗马文化还附送一个艾德蒙大帝,而且匈牙利至今还把她当民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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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曾外孙女狄奥多拉也很厉害,可惜身体素质没有她好年纪轻轻就难产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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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拉是真的很可惜,艾德蒙到老了还觉得自己比不上姐姐皇位该姐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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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狄奥多拉至少不会头铁打罗斯,当然如果不打罗斯东罗下一步肯定是打神罗了,想看艾德蒙和阿尔诺德的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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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蒙和阿尔诺德谁更猛我不知道,反正康斯坦丁是肯定娶不到贝亚特丽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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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造老公的反当成猛女的硬性指标,那其实腓二的妈也符合这个标准,霍家也是家学渊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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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差点以为你说的是莎宝和安娜,我寻思着因为继承人问题吵架分居怎么也够不上造反的层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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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罗的亨利六世和西西里的康斯坦丝啊(崩溃),怎么你们都默认腓二其实是莎宝的儿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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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起码他的后代跟莎宝后代最后是血脉合流了,最后还成功上位了
猛女基因的又一集大成者瑟蕾拉,造老公反算什么,我直接杀穿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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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拉但凡1453后专心搞新大陆别和秦彻对轰,两秦都不至于最后双双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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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新大陆也会发生冲突的,第二次远东战争的导火索不就是蓬莱问题吗
最后能签《碎叶条约》是因为双方都打不动了,谁能想到酝酿了三四年眼看艾德蒙和祁宵就要决一死战了,瘟疫把这俩连人带军队一起带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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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人在君堡死亡通知都收麻木了,谁能想到东征前她一群如狼似虎的侄儿,最后死前却只能传位给痴呆的阿兰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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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朝是底子够厚,瑟蕾拉之后各种群魔乱舞还能撑一百多年,最后实在撑不住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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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比一下就是秦汉大一统后进入魏晋南北朝,最后天降猛男拿破仑重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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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只是想带着高卢独立,可奋斗着奋斗着就奋斗成现代罗马国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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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最后刷出了拿皇吧,再晚一点可能真的就彻底裂开了
拿皇其实应该类比最后成功统一南北的刘裕,气吞万里如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5 05:18:13~2023-12-26 05:2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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