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足够深情。
宋连绪对徐祀这一番自我剖析做了个还算中肯的评价。
他很浅地弯了弯唇角,应了声:“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希望我能看到你的真心,放弃她?”
“我只想告诉你,我和初月之间经历的事情,不是你和她这个暑假认识的短短时间就能相比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打败时间。”徐祀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少年的俊美与矜贵让他尤为吸引眼球,深刻又完美的五官让任何一个异性见到都会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
而他对面的宋连绪,容貌并不输给他。
宋连绪高挑而英俊,骨相优渥到毫无瑕疵。
冷白色的皮肤,手臂修长有力,带着从容与自信的气质,他即便只是随意的单手插兜,也带着股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间的荷尔蒙,还有着天之骄子固有的傲气。
宋连绪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徐祀,我的确很羡慕你和初月青梅竹马的情谊。但是,如果她喜欢你的话,是不会给我任何机会的,有时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应该明白吧?”
两个少年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麋鹿咖啡店里,响起了店员的提醒声,“181号在吗?你的咖啡已经打包好了。”
宋连绪微微侧过头,从徐祀身边走过前,他把十几分钟前对方给自己的咖啡放回到桌上,“忘了告诉你,我也不喜欢喝咖啡,但初月喜欢。”
你能为她在这家餐厅吃饭,我也愿意陪她喝咖啡而已。
再简单不过的迁就,就不用拿出来特地说了,这是宋连绪给徐祀的提醒。
也宣召着这次谈判的失败。
至于餐厅那边,服务生将餐点送上,林栖坐在初月的身侧,拿起小碗,将已经熬的泛白的粥舀好,递到了初月的身边。
她最喜欢的椰汁糕,被林栖也夹到了盘中。
少年宛如在最顶级的餐厅用餐似的,谨遵规矩礼仪,模样一丝不苟。
修长的手指只握住银色筷子的中上端,筷尖对齐,移动的缓慢,夹完菜后,手指将筷子拢住,对齐搁在瓷质筷架上。
这次的晚餐,林栖和徐祀并没有让谢择星参与其中。
他面色有几分冷淡和严肃,虽然拒绝了谢择星,但他也戳破了徐祀和林栖间那极力维持着的微妙的平衡。
为了女孩,他们俩心照不宣的暂时休战,一切只等她爸爸身体康复后,再让她做最后的决定。
显然这一天马上就要到了。
他们为了打击情敌,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暂时合作,但当她开始做选择呢?
她会选择自己吗?
林栖忽然没了几分自信。
他要不要把她抢回来?
初月默默地转过头,看到林栖不自觉皱紧的眉头,忍不住轻声问:“你怎么了?”
“嗯?”林栖回神,对上女孩柔软的宛如花瓣似的眼睛,心里有了些不忍,“我在想……你爸爸的手术已经成功了,过几天你可能会陪着他,再也没时间跟我见面。”
“初月怔了下。
她水色的红唇抿着,其实有几分心虚,她是打算离开的。
等爸爸彻底康复,她手里还有妈妈给的一点钱,足以让父女一人找个陌生的城市定居下来,她可以彻底远离书里这群人,反正按照书里的设定,没过多久他们就会把自己忘了。
对上林栖深浅难辨的乌眸,初月含糊着,“怎么会啊,你不是答应我,等这次开学后会时不时飞回来看我的吗?”
林栖轻声哄她,“我会的,初月。”
“我不需要你特地退学来陪我,毕竟加州理工也挺难考的。”初月回避他的目光。
她搭在膝盖上的雪白手指被林栖温柔的握紧,少年温和体贴的对她保证,“初月,等叔叔康复后,你们就搬回以前的家,所有事情都会和以前一样的。”
“嗯。”初月很乖的让他握着,直到察觉到宋连绪回来,才悄悄地挣脱。
宋连绪买回来咖啡,没一会儿,徐祀也跟着回来了。
整张餐桌上,除了初月在默默地吃东西,气氛简直跟大厅其他热闹的桌格格不入,三个少年彼此并不说话,那种敌对感连坐在隔壁桌的客人都察觉到了。
打破沉默的是服务生给初月送来了第一份椰奶糕,甚至还带了份芝芝莓莓奶茶一起送给她。
初月仰起头,看着重新摆回桌上的东西,有点诧异,“我没有点啊。”
“这是有人送你的,”服务员笑了笑,见初月迷茫,索性把果茶的便签翻过来一起给她。
初月接过,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着陌生的微信号,大概是餐厅里哪个男人搭讪,她笑了笑,不以为然。
徐祀见状,叫住了服务生,“谁给你的。”
“啊?”服务生看着少年这么强势,也不敢说谎话,“是刚才那桌吃完的客人,结账的时候顺便给这位小姐买的。”
“是吗。”徐祀笑了笑,笑意丝毫未进眼底,“已经走了?”
“对,他已经走了。”服务生低着头。
徐祀看着桌上的东西,也只是淡然一笑,“算他跑得快。你送这些过来干什么?都扔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那副高高在上的气派,穿着和打扮都不像普通人,服务员哪敢得罪,唯唯诺诺的把东西收走,又鞠躬道歉,“对不起,不会再打扰您用餐了。”
徐祀这才向初月看过来,那种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最先被送回家的是初月。
徐祀本想把她带回公寓,但初月坚持要回许家,其他两个人又不愿意让徐祀和初月独处,最先被送回家的自然还是初月。
“明天我会联系你,我们再去医院。”
临到下车,徐祀才忽然开口,看着已经走出去的她,“不要错过我的电话。”
“知道啦。”初月挥了挥手,“你要把林栖和宋连绪安安全全送回家。”
“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徐祀挑眉,他看着初月越走越远,忽然想到了什么,从驾驶座走出,把毫无防备的初月拉回到了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瞪大眼睛的模样。
“徐祀?”初月浑身紧绷,紧张的看着他。
林栖第一时间想下车,徐祀早就落了锁,他和宋连绪只能眼睁睁看着徐祀抬起了初月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乌黑长发拨开,手索性又搂紧她的腰。
更加明显了。
浑身都带着香甜香气的她,一缕一缕,吹到他鼻尖。
初月呆了呆,浓睫颤抖,“你要做什么?林栖和宋连绪还在看——”
“看又怎么样。”徐祀打断了初月的话,笑的傲慢又狂妄,“你和林栖,还有和宋连绪在一起的时候,不也被我看到了吗?”
他的手指亲昵的蹭着她胭脂般的嘴唇,“现在轮到我了。”
徐祀牢牢控制住她的手,初月瞪大眼睛,唇瓣瞬间被吻住了。
她思绪空白几秒,察觉到他的设尖跳逗似的抵开她的唇缝,又羞又恼,脑袋就跟凭空丢下了个扎弹,把她炸的猝不及防,脑壳嗡嗡响了许久。
“唔……唔!”
“张开,让我进去。”徐祀捏着她的下巴,那点反抗能力简直不够看,徐祀的手从后脑勺到她纤细的脖颈,牢牢地扣住,引得她周身狠狠战--栗不已。
好会……初月的手最终还是落下。
打不过就加入,她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手搭在了徐祀的肩上,他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和妥协,轻笑了下,初月恰好抬眼,看到了脖颈下方少年凸起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了滚。
太涩了,尤其是平日里最喜欢摆出傲慢绅士姿态的他,忽然变得疯狂和综欲,侵略性极重,这种色气感被徐祀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徐祀才放开她。
“满意了吗?”初月还没缓过劲儿来,但又不肯服输,看着徐祀。
“利息而已,”徐祀冷笑,俯在她耳边嗓音压低,低沉又磁性,“至于本金……等我找你。”
活脱脱心肠冷酷又过分的丑恶资本家模样!
初月对他怒目而视,“我真希望林栖和宋连绪会打你。”
徐祀笑了笑,“那也要看他们打不打的过我,明天见。”
他转身离开。
-
夜色低垂。
别墅庄园的环境很好,幽深,安静,初月独自走在路上,面前那栋熟悉的别墅离她越来越近,初月眼看着花园长椅那里坐着个人,她心头一紧,往前走了几步。
“谢择星?”初月望着那张在夜幕下仍旧优越而出众的脸,惊讶了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
“初月,你回来了。”谢择星神态自然,他直起身,明明这里是许家大门口,谢择星那优雅自若的气质,就跟坐在自己家后花园似的,不招摇也不张扬,十分的得体与从容。
“你怎么在这里呀,等了我多久?”
谢择星没有移开视线,继续盯着她打量。
少女的脸清纯而稚嫩,既有着令人欲罢不能的妩媚娇弱,也带着自然让人产生好感的天真纯情,她眼睛是明亮的,皮肤在黑暗中跟雪做的似的,洁白明晰,身形纤细,黑色的长卷发与夜色几乎融入到了一起。
她的漂亮是尤其珍贵的那种,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没人会不被她吸引。
……他当然也是。
谢择星在冷静的考虑着自己。
毋庸置疑,他是个过分喜新厌旧的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少,但来的也快,去得也快,从未有人像初月这样,让他魂萦梦牵了这么久。
谢择星并不能说“爱”她。
对她有好感,喜欢逗她玩,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审视自己的内心,是否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他。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
金钱与权势样样不缺,需要什么,都会有人主动送到他的面前。
父母尽管不再相爱,但也知道彼此间的能力,像是战略伙伴那样伪装成完美夫妇的模样,做最大的利益交换。
他们为他挑选的女孩,也都是些万里挑一,在圈子里勤奋上进的一代大小姐们。
谢择星可以不爱她们,她们也可以选择其他男人,但他们必须结婚,像是他们的父母那样,保证利益可以到达最大化,并且会一代又一代完美继承下去。
能很好领悟这样精神,并且付诸实践的人就是徐祀。
他请林烟做自己的未婚妻躲避麻烦,和他最爱的女孩是初月,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并不冲突。
徐祀想要的东西和需要的东西统统都要拥有。
谢择星不是徐祀。
他不会对“合适但不相爱”的未婚妻说,我不喜欢你,但我必须要跟你结婚。
更不会对“相爱但不合适”的女孩说,我爱你,但我必须要跟别人结婚。
仅考虑个人条件和出于利益交换的恋爱与婚姻,谢择星不需要。
相反,他想体会一次能够为对方奋不顾身,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生命的恋爱。
话说回来。
谢择星看着初月的脸,他的目光很直白,即便在黑暗中,也让初月被看的脸就要烧起来了,她眨了眨眼,“你怎么不说话呀,还是我脸上有什么。”
“没有。”谢择星看着她搜肠刮肚想找个理由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他靠近了些。
一如既往的,女孩对他十分信任,她没有往后退,只是站在那里,在昏暗的光芒下,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影子已经跟他的影子纠缠到了一起。
“初月,我只是想跟你道歉。”谢择星缓缓说道,“今天我去医院探望你,你差点摔倒在病房里,我接住你后,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你,”
初月:“……?”
她睫毛微微一颤,差点以为病房里那个荒唐的梦境真的是自己的幻想,却从少年口中再自然不过的说出来,她露出茫然而困惑的表情,视线划过他精致的侧脸。
谢择星说:“抱歉,实际上我的行为完全是犯罪,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是,但是……我不讨厌你,或者说,本来也是在我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没什么可抱怨的。”初月也回答的很直接,“我判断不了你到底是谁,但是我没觉得你当时想要伤害我,所以我……”
他静了静,“情不自禁?”
“啊?”
谢择星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你对我并不讨厌?初月,我察觉到你对我有些好感,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
“我不讨厌你,至于喜欢……没有,你们在我心底都是一样的。”
初月的回答很直接,说实话,她和其他女孩没什么区别,初月知道自己从来不缺别人的好感,她对感情也没那么多道德和良心上的束-缚,最多只是当时心情好不好,她愿不愿意。
良久,他微微笑了。
他隐约察觉出她对自己微弱的好感,就跟他对她是一样的。
看来,初月的想法也和他一样,既享受,又还没找到值得付出的那个人。
谢择星微微一笑,“初月,那我。”
“嗯?”
“初月可以亲我,或者抱一抱我。不是有个词,白嫖?我让初月白嫖我,好不好?”
他一脸端庄绅士,说出这种话,初月听得直笑,“你真的知道白嫖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我想爽就爽了,我不会负责的。”
“我不会让你负责,初月。”因为我暂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对你负责。
把你带去美国?万一玩腻了怎么办?就像我以前喜欢过的任何东西那样……谢择星冷静的想。
他越是靠近,初月指甲陷入掌心,就坚持着不肯后退,她闻到了谢择星身上淡淡的香气。
是kiln的苹果白兰地味道……明明第一次聚餐的时候他们做的那么近,初月在医院居然没有立刻发现那是谢择星。
她的脸烫的厉害,甚至见他只是靠近却毫无动作,忍不住抬起头好奇的偷偷看了眼他。
恰好与他笑着的眼睛撞到一起,谢择星抓住了机会,将初月拉入怀里,和徐祀完全不同的那种慢慢的折磨感,初月含糊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月亮,你真是太可爱了。我想抱你。”
谢择星歪头,咬住她的耳垂。
初月浑身一颤,谢择星无声地笑,“我把你吓到了?”
“我还以为你说的想亲我,是真的亲呢。”初月说。
“可是,今天这么累了,你体力这么好?”谢择星打量着她柔软的身子骨,虽然他也很想试试稍微用力的感觉,但很怕她就这么体力不支晕过去。
初月笑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再也猜不透谢择星了。
他总是这样任性,又有点难以捉摸,但他的体温炙热,轻轻抱住她,好像驱散了夜间全部的寒凉。
初月懒得去想了,反正她打定主意要离开,欺骗的人再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无所谓。
语气轻柔,动作轻柔,少年的一切都像是小动物无意识的讨好与亲昵,初月慢慢地卸下了防备,只是单纯的让他抱着自己。
她浑然不觉别墅的一楼,有人就在她的卧室里,把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许翊景只看着露台下少年少女在紧紧相拥,格外的碍眼,谢择星则是仰起头,看到了许翊景。
他勾了唇弯起笑,尽管在许翊景眼底,那完完全全就是挑衅。
……
和谢择星分开,初月才回到家。
别墅里的佣人都回去休息了,整个大厅都没人,以至于走廊里的钢琴声初月都听的一清一楚,她甚至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正在弹奏钢琴的究竟是谁。
许翊景打小就聪明,跟着他妈妈学了一手好钢琴,六七岁就拿了一堆奖杯。
他从小学开始就请了私人家庭老师辅导英语,会写漂亮的花体字,电脑和竞赛这些更是不在话下,总之,他身上不沾一点点圈内纨绔的习性,聪明又狂玩,就是个十项全能的天才。
初月推门,少年正背对着她,头发修得短而利落,侧脸清隽迷人。
他手指灵活地在黑白键盘上跳跃着,明明手下的乐曲舒缓浪漫,他那副表情却冷静极了。
初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许翊景。
她刚转身要走,跳动的钢琴音却忽的停止,许翊景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你回来了。”
“嗯?嗯……”初月支吾几声,“我才从医院回来,哥哥。”
少年说话总会无意识的扬起尾音,他音色很好听,带着十足的少年气,又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还记得我刚才弹得是什么吗。”
初月见他压根没有闲聊几句就放自己走的意思,只好转过身,直面看向他,“我不知道呀,我对钢琴又不了解。”
“我以前经常弹给你听的,你忘了?”许翊景抚摸着琴键,“肖邦的冬风练习曲,这是我爸爸也很喜欢的曲子,这次他要给你办升学宴,你不打算给他露一手?”
“哥哥,我不会的。”初月摇头拒绝。
她不是没学过钢琴,只是受不住长时间坐着练习,爸爸又宠她,由着她的性子来,初月对于钢琴仅限于识谱和弹奏些简单的曲子,像是这种纯炫技的曲子,她至少得耐着性子练半个月。
许翊景靠近,伸手揽过来,“我教你,你不要在那天的宴会上给我们家丢人,妹妹。”
最后这个称呼,说的咬牙切齿的,好像他在这里大半夜等她,真的只是为了教她弹钢琴。
初月扶住了他的手臂,“哥哥,明天行吗?我今天真的很累……我连手都抬不起来。”
“明天?”许翊景挑眉。
初月连忙点头,“真的,我不骗你。我保证明天一定会乖乖跟你学钢琴,我不会在宴会上让你和爸爸丢人的。”
别墅本就安静的很,一楼的初瑶在书房,都听到了兄妹一人的动静声,她合上了电脑,轻轻地下楼,隔着老远就看到许翊景和初月在侧厅。
乍一看,他们俩之间分寸感十足,但初瑶一眼就看得出暧昧在暗流涌动。
没有哪个哥哥会用这样的姿态跟自己的妹妹说话,初瑶敏---感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可她没有立刻出去,趁着没人注意,她又回到了一楼。
许翊景是许父的骄傲,毋庸置疑。
许父早在儿子十八岁的时候,就把一部分集团的股份作低价转让给了他,这一信号再明显不过,许父这是要逐渐把权利过度到许翊景身上,而她辛辛苦苦跟了许父这么多年,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股份。
男人风流的名头在外,许太太也是受不了才借势离婚的,那个女人是自己还是别的人,对她根本无所谓,许父的海外股权统统给了许太太,初瑶仍旧是一无所获,甚至连许父的心也渐渐抓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讨好许翊景,至希望这未来的继承人能看在自己是继母的份上,多留点东西给她。
之前,许翊景带着初月回家,初瑶就怀疑过他们的关系,但她当时全身心都在女儿和几个男人间纠缠,只担心她这么胡搞坏了名声。
现在想来……当时如果不是许翊景在她耳边煽风点火,她也不会那样震怒。
其实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自己的女儿初月才是在几个继承人之间游刃有余的,但这还不够。
初瑶想起了平日在家里许翊景对自己冷淡的模样,一个计划悄然成型了。
她要让初月勾-引许翊景,再想方设法让许父知道这件事。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是个置伦理道德不顾,企图强-迫自己妹妹的混蛋,这事只要再大肆渲染下,不用她出手,公司其他董事也按捺不住,绝不会把公司交到许翊景手里。
到时候,以她手里的股份,再哄着许父给初月留一些,她在几位董事间运作下,就可以把许家偌大的权利和财富收入囊中。
初月好不容易才说服许翊景回到了房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自己的房间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架子,挂满了各种高奢和小众设计款的礼服。
她无心去看那些漂亮精致的裙子,草草洗了个澡,回到梳妆台前,顺手拿了个发箍将头发全部向上拢起,准备护肤。
还未起身,镜子里忽然出现了初瑶的身影。
母女俩的美貌一脉相承,但初瑶更加温婉高贵一些,她按着初月的肩膀,看着女儿纤长的细颈,温柔道,“初月,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今天的手术还顺利吗。”
听到妈妈这么关心爸爸,初月松了一口气,她点了下头,“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也说,只要术后注意休息,爸爸很快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初瑶声音更加的温柔和体贴,“他醒了吗?”
“还在休息,不过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初月,妈妈有件事想问你。”初瑶弯下腰,“你和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初瑶颈上的珍珠项链泛着微光,正如她白皙水-嫩的皮肤。
她天生美丽,又舍得花功夫保养,瑜伽,医美,各种锻炼一个不拉,压根看不出真实年轻。
初月一下怔住,她便低头,“没什么,高中同学而已。”
“哥哥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初瑶降低音量,她那样纤细孱弱,但声音却低低沉沉,充满蛊惑:“初月,你知道的,妈妈在家里压根没地位。你许叔叔外面的女人很多,许翊景也不尊重我……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你处心积虑,只要你帮帮我,我们就能改变在许家的一切。”
初瑶叹口气,“你不是许叔叔亲生的孩子,迟早有天他会发现,就会把我赶出家门,你和许翊景以前谈过恋爱,只要你让他放下戒心,妈妈找到机会,就能彻底扳倒他们一家人,到时候,这公司就是我们母女俩的。”
初月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妈妈竟然要她去勾-引她现在名义上的哥哥?
就算她和许翊景毫无血缘关系,但这件事,妈妈竟然认为,自己能毫无忌惮的去做?
“出去。”初月咬着唇,脸色苍白,她强忍着,“我累了。”
“初月,明天妈妈跟你一起去探望爸爸,好不好?”初瑶弯下腰,“我之前给他置办了个小公寓,等他出院就把他接过去先住着。”
镜中,初瑶的笑容依旧是完美无缺的,见初月压根不想说话,她声音都冷了下来,“给我打起精神来,你如果不是继承了我这这张脸,哪有这么多男人前赴后继往你身上扑?许翊景你必须给我拿下来。”
“我不会做的。”初月更加的冷淡,她少有的这么坚定拒绝,也从未这么生气过,“你把我领回家,不就是想把我做个工具嫁出去吗?我不会在这个家里待太久,等我爸爸出院,我们就会离开。”
母女俩僵持了半晌,初瑶仿佛示弱了。
她勾起笑,“初月,我知道我说不动你,你好好休息。”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落下,初月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她特地挑了身元气风十足的牛仔背带裙,长发拉直,带着发箍,匆匆离开家,准备去医院。
进去前,初月买了束新鲜漂亮的百合花,抱着上楼,路过的医生和护士认识她,初月也绽出笑容,礼貌的跟每个人打招呼。
“爸爸?”初月敲了敲病房的门,来开门的是经常照顾爸爸的阿姨。
病房里,爸爸在床上坐着,医生正在为他检查身体,姜父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声音很哑,轻轻咳了几声,“初月,你来了。”
初月眼睛眨了两下,长睫毛上便挂了泪光,马上扑过去趴在了爸爸的怀里。
她忍着没大声哭出来,医生看着女孩很黑很柔的长发,还有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哭笑不得,“初月,别担心,你爸爸的手术很顺利,从今天起,只要他好好休息,半个月后就能出院回家了。”
“真的吗?”初月忙仰起头,“那……”
“初月,我感觉好多了,”姜父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让你担心了很久,是爸爸的不对。这次回家后,爸爸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你,号码。”
初月紧绷的情绪渐渐松弛。
她和阿姨连忙给医生和护士鞠躬感谢,送走了人,阿姨打开饭盒,初月给爸爸倒了杯水,见他吃的很慢,但完全和术前不同了,那是真正的健康活着的模样。
姜父吃完饭,漱口,初月给阿姨又转了点钱,把阿姨送到了医院的门口。
她不放心,又去了趟办公室,询问医生这段时间的注意事项。
“注意保暖,按时吃药。你爸爸的身体还很虚弱,在保证每天休息的情况下,还是要出去走一走,如果身体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去回医院。他刚做完手术,任何东西都要注意,小心感染。”
初月一一点头应完,再回病房,就在门口听到了初瑶那冷得不行的声音。
她怔了怔,连忙推开门,就见妈妈正抱着肩,咄咄逼人的看向了爸爸,“学长。初月把你当爸爸,你只要说服她,我保证初月以后一辈子荣华富贵,比跟着你到处讨生活强得多。”
“初瑶,咳咳咳……我不能代替初月做决定。”姜父脸色苍白,声音却坚定和从容,“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不能允许你把初月当做商品那样拿去交换,更别提是勾-引接近她名义上的哥哥,你想过这件事被捅出来,初月该怎么做?”
“怎么做?”初瑶冷笑,“只有你把她还当成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你不知道你在这样顶级的病房享受着一切是初月怎么换来的?她小小年纪给各家的少爷做见不得光的情人,每天陪吃陪玩□□。要不是她早早习惯用身体和容貌换钱,你真以为初月请得动世界级的专家给你做手术?”
初月脸色更白。
她嘴唇抿紧成直线,睫毛颤抖着,走进了病房,骤然抬起眼,“我让你出去!”
初瑶气得提高音量。
“这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你爸爸是这么教你的?”
“初月……”姜父唤了声,“你妈妈……”
初月下意识低下头,她不敢对上爸爸失望的眼神。
她眼圈发红。
没办法反驳。
因为妈妈说的也都是真的。
“初月,过来。”姜父呼唤着女儿,又抬眸格外严厉的看着初瑶,“你不要初月那天起,我收养了她,她就是我的女儿,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大吵大闹,我会请医院的保安过来,初瑶。你选择自己走,或者我请人送你。”
这间医院,住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
初瑶的目光瞬间变冷,姜父也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报警按钮,在刺耳的声响中,初瑶皱起眉,只好离开。
初月脸微微绷紧,她的手被爸爸握住,她正要道歉,却听到爸爸说,“初月,对不起。你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是爸爸的错。没有办法照顾你,保护你。”
她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哭出声。
“初月,我们离开吧,离开你妈妈,这次手术付的所有钱,爸爸一定会赚回来,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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