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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厨房的菜差不多要做好了,含春一直在那边盯着,这会儿过来问君扶是否要将菜都上过来,进门却见君扶一个人站着。


    她奇怪道:“太子妃,夫人呢?”


    君扶收回目光,低声道:“回去了。”


    “啊?”含春惊讶,“可是饭都做好了,是府上有什么急事吗?”


    君扶没有应声,她在含春询问的目光中站了许久,忽然开口:“一会儿等太子回来,你过去一趟,就说我的佛经抄完了,要他来亲自过目。”


    说完这话,君扶浑身都涌上一股深深的疲倦,转身回了屋。


    含春眼神亮了亮,太子妃这是开窍了,懂得讨好太子爷了不成?她就说请夫人过来一趟是有用的,听太子妃说说委屈,再宽慰一二,这心里的疙瘩就会消下去了。


    这会儿也该到了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含春便去了,她见到太子时,太子面上并无怒色,等她转述完话,含春似乎从太子面上看到几分恍惚。


    等单容瑾到后,君扶便呈上了昨夜抄好的佛经,她昨夜心中郁郁,几乎一夜没睡伏案抄写,看到这么厚厚一沓单容瑾也是微怔。


    他不动声色扫了君扶一眼,道:“还算有诚心。”


    君扶收敛着神色,道:“未能管束好东宫的确是妾身的不是,只是怜枝一事的确不是妾身做的,还望太子明查。”


    说着她跪下去对着单容瑾深深一拜,“君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也绝不会做这种仗势欺人害命的不齿行径,求殿下为妾身正名。”


    她突然如此,叫单容瑾心中讶异非常,不过旋即想到原因又沉下脸色。


    “可是丞相夫人来时说了什么?”


    君扶道:“母亲只是劝妾身不要再同家中那般使性子,是妾身思及此事觉得委屈难当,若妾身做过,妾身自会大方承认,但莫须有之事,妾身不想认。”


    单容瑾沉默看她片刻,唤来福闰道:“昨日怜枝的事,你带人下去好好查查。”


    福闰应声退下。


    再度垂眸,见君扶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妾身多谢殿下。”


    她以前从不称自己为“妾身”二字,今日好像突然懂了规矩一般。


    手抄的佛经也看了,事情的原委也去查了,他再留在此处好像也无甚用处,便转身欲走。


    “妾身让厨房多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


    这是要留他了?


    单容瑾意外地回头,见她面上仍是一副温顺恭柔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单容瑾总觉得这样低眉顺眼的君扶与往日相比,少了些滋味......


    就像是明珠失了璀璨光华,普普通通地躺在那里一般。


    只是怜枝的事刚过,眼下不宜对她和颜悦色,以免助长了她骄纵脾性。


    单容瑾便什么也没说,随着君扶一同去用饭。


    难得两人上桌意外和谐,君扶又主动服了软,单容瑾瞥一眼她安静吃菜的模样,道:“丞相今早同孤说有意让君胥留在京中,孤对君胥此人不算了解,你不妨讲讲他脾性。”


    君扶意外单容瑾竟主动与她谈起君家的事,斟酌着道:“家兄满十岁便去了西陲从军,总想着上阵杀敌做将军,此番回来也是同父亲因此事大吵一架,殿下若是想给他安排职位,还是给份闲职便好,免得误了殿下正事。”


    吵架?


    单容瑾看着君扶提及此事时平静的神色,仿佛对这种事见怪不怪,难道在君家这种事时有发生?那君扶也会同她父亲吵架拌嘴不成?


    难道她之前并非骄横目中无人,只是在家中一向如此,习惯了而已?


    单容瑾沉思,君扶却是半晌都没等到他回话,他素常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君扶也不能从他神色上看出什么,片刻又道:“不过具体如何,还是全凭殿下做主。”


    “嗯。”单容瑾应了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结束了这个话题,似乎再无话可说。


    用过饭后单容瑾照常去处理折子,君扶昨夜一夜未睡,此刻正是疲乏不已,唤来含春给她看着便去了寝殿小憩。


    黄昏时分,福闰进了承礼殿。


    单容瑾掀眸:“事情查得如何?”


    福闰道:“当时跟着的只有太子妃身边的人,这几个人底细很干净,倒也不存在什么诬陷,他们说的话都差不多,是怜枝先冲撞了太子妃,之后又被太子妃推进了湖中,不过太子妃原本只叫他们把人拉开,是怜枝自己撞上去的。”


    这种事情本就不好找证据,当时离君扶最近的就只有她的贴身侍女含春,但是含春的证词又是不可信的。


    言下之意,事情便是如此,或许是太子妃一时失手,或许是怜枝没事找事心怀鬼胎,事实如何全凭单容瑾一人决断,只看他愿意信谁。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单容瑾沉默半晌,道:“罚她一年的俸,殿中侍候的宫人减半。”


    “是。”福闰低下头,转身就去了宝羽殿。


    东宫没有皇宫那么大,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没过多久怜枝受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含春有些不忿,“凭什么她就只是罚罚钱财便罢了,太子妃却是做了一夜的苦力。”


    唯有君扶心里清楚,怜枝不是她,她一个从外边买进来的女人,身后又没有家业依靠,现在罚了她的俸又减了人,宫里的用度自然吃紧,这个冬天怜枝怕是不好过了。


    这一罚便是表明了单容瑾的态度,谁人都清楚了太子妃在太子心中究竟还是有些地位,那些言传君扶恶毒的流言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入夜后单容瑾过来,君扶自然不能再端着,她照白日里那般姿态恭迎单容瑾请他进了房中。


    “多谢殿下为妾身洗清冤屈。”太子妃低眉敛目,宫灯摇曳,她面容姣美如初,浅看一眼便能叫人意乱神迷。


    唯单容瑾每每看着她时都是神色淡淡,好似并不在意她究竟生得如何,他过来就是为了行房,只要趁手好用即可,别的一概无关紧要一般。


    这夜长华殿叫了六回水,起初君扶还能配合一二,倒也得着几分乐趣,只是后来单容瑾过于贪得无厌,又没什么技术可言,君扶被弄得烦了,最后索性闭眼装睡,只当自己被牛舔了。


    翌日早上醒来,君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拆了一遍。


    她没睡好,脸色也见不得佳,刚要开口喊含春进来便觉得胸口一阵熟悉的刺痛,紧跟着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上回她吐血时颜色还是鲜红,这回颜色暗沉沉的,仿佛也在告知她时日无多。


    君扶忙起身将沾血的衣物换下,放进炭盆里烧干净了才让含春进来。


    “太子妃,那怜枝又来了。”含春进来道,眼里带着一股子不屑,“许是知道没斗过您,来赔不是呢。一大早就过来了,要不是奴婢拦着,怕是要个太子爷打个照面,该死的狐狸精真是到处都是花花肠子。”


    君扶从未厌恶过怜枝,只是怜枝主动来招她,她自然不可能去赔着笑脸,今日一切都是怜枝自作自受。


    她梳妆好后来到前殿见怜枝,今日怜枝已换了身颇为低调守礼的衣服穿,见她过来先是赔着笑脸道:“妾身来给太子妃赔不是,那日是妾身的不对,是妾身不懂规矩。”


    说着她盈盈拜下,君扶看她一眼,先不说起身,转而回了主座上坐好。


    怜枝口口声声不懂规矩,可那日究竟是谁陷害谁彼此都心知肚明,她绝口不提,君扶也只是冷眼瞧着,半晌才温和笑道:“起来吧。”


    怜枝跪了半天正心猿意马,听见这声如获大赦一般连忙站了起来。


    “坐吧。”君扶示意底下的人给怜枝上杯热茶,含春是专门伺候她的人,自然不能去给怜枝端奉。


    等茶上了,怜枝也喝了几口,正笑着说君扶这儿的茶好时,君扶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喜欢本宫便让人拿去你那儿一些。”


    怜枝受宠若惊,“多谢太子妃抬爱。”


    她今日本就是来赔罪,事事都不敢有差错,不过心里却希望君扶最好得意忘形,露出些什么不雅之态来,这里毕竟是长华殿,君扶自己的地方,她干什么可都不必避讳别人的。


    怜枝这样暗暗打算,可从始至终太子妃都对她和颜悦色、嘘寒问暖,最后甚至道:“你这名字可是有什么来路?”


    怜枝一愣,道:“没什么来路,就是......当时妈妈取的。”


    她面带愧色,表现得极不自然,再怎么说她的身份都越不过君扶去,或许可以使计争宠,但她身后没有依仗,不像君扶背靠一个偌大的相府,这太子爷的心说拢也就被她拢过去了。


    君扶若有所思,“那殿下带你进来时对你可有交到,亦或是殿下特别中意你这名字?”


    怜枝不知君扶为何有此一问,茫然地摇了摇头。


    太子爷对她并无交代,别说交代了,便是连话都没对她说过一句。


    “是这样。”说了半天话,君扶声音倦懒,“既然殿下已给了你名分,按规矩是要重新赐你一个看得过去的名字的,奴籍能带出来的名字不好再叫人叫了。”


    竟还有这样的规矩?!


    怜枝心中微震,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过此事,得知自己出了什么样的丑后怜枝连忙跪下道:“妾身不知此事!还望太子妃能为妾身赐名!”


    君扶道:“此事应由太子拿主意,本宫不好越俎代庖,今晚等殿下回来本宫会问问殿下。”


    怜枝自是千恩万谢:“多谢太子妃!”


    待怜枝走后,含春不解,“太子妃,让她就叫那个贱名不是更好?咱们何须这么好心呢?”


    君扶但笑不语,她算是明白了,既然成了皇家的女人,做了皇家的正妻,就得把温驯大度、端庄持重几个字刻在脑袋上,最好让人人都看见、人人都知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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