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让他捏住了把柄。
老四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以为跟了太子就有好前程,跟他那个没出息的母妃一样,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明面上父皇给足了太子颜面,没在朝堂上说什么,可回了正阳殿发了好大的火,把太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陈策作为兵部尚书,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陈浩被杀是活该,皇上气的是自家儿子,他最看重的太子。
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用那些下作手段去笼络朝臣,把朝廷弄的乌烟瘴气,他把那些朝廷重臣当成什么,随意玩弄的棋子吗!
这些人一旦被太子收买,必然会为太子做事,不管是否对朝廷有益,已经有了二心,绝不能让太子继续下去,裴麒还年轻,不懂其中的盘根错节,一旦得罪了人,被污蔑成造反也未可知。
皇帝既生气又痛心,这么多年,他为文贵妃母子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别说皇后没有嫡子,就算有,他对嫡子的重视也不会超过裴麒,当然,如果有嫡子的话,裴麒就不会成为太子,但他同样会立裴麒为亲王,给他能给的一切。
他才刚过不惑之年,太子就这般觊觎他的皇位!
皇帝把太子训斥了一番,太子跪在地上静静听着,没有反驳,待皇帝骂够了,他垂首叩头:“儿臣知错。”
既然父皇说他错了,那便认错。
见裴麒态度诚恳,皇帝语气微顿:“麒儿,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千万不要让父皇失望。”
裴麒没有动,既然寄予厚望,为何不给他权力,只让他做一些琐碎又麻烦的小事,说到底是父皇年纪大了,开始怕他们这些逐渐长成的儿子们了。
“这两日你母妃担心的紧,去看看你母妃。”皇帝看着对自己俯首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
这么多儿子当中,只有裴麒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也曾体会过民间父子的快乐,曾抱着裴麒逗弄,背着他在御花园散步,亲自教裴麒认字念书,教他拉弓射箭,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如今裴麒二十有一,裴晋也已及冠,再下面的皇子们他很少关注,甚至没有多少印象。
裴麒起身:“是。”
“今年秋猎之事交给你来办,照着旧例便可,朕会让户部跟礼部协助你,还有金吾卫。”皇帝揉了揉眉心,神色略显疲惫。
这几日一直为兵部尚书的事头疼,再加上各州县递上来的折子,皇帝一直待在正阳殿,连宫门都未曾迈出一步。
金吾卫指挥使年纪大了,这两年就该隐退,倒不怕太子拉拢。
“是。”裴麒应下,犹豫了一会儿道:“父皇,这次参加秋猎的人选……”
“你看着办。”皇帝道。
裴麒行礼:“儿臣领命。”
待裴麒走后,皇帝抿了口茶,随后长长叹了口气,余光扫到一旁候着的首领太监安海。
“朕问你。”
安海竖起耳朵,脸上带着慎重。
“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安海暗自吸了口气:“回皇上的话,老奴跟您一样,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在老奴眼里,太子自然是咱离昭最聪明的孩子。”
皇帝斜了安海一眼:“你个老东西!”
他问的是现在,这老东西竟然说从前,皇帝的眼神渐渐染上回忆。
裴麒自小生的玉雪可爱,模样随了文贵妃,越长越漂亮,他看了就心生欢喜。
裴麒五岁的时候,皇后诞下嫡子,这是他第一个嫡子,皇帝很高兴,可这个孩子却活了不到三个月,就在六皇子出生的第二天,嫡子骤然薨逝。
当时五皇子没有生病,更没有中毒,经太医诊治,说是受惊着了风又咳不出来,生生憋死的。
六皇子出生前还好好的,出生后嫡子就不行了,皇后认为五皇子是被六皇子克死的,发疯般要杀了婉妃,司天监也说六皇子命硬,命中带煞,他听后很生气,直接冷落了婉妃母子。
这么多年过去,皇后心中仍有心结,不满他没有杀了婉妃跟六皇子,二人的关系及其僵硬。
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骨血,他再不喜欢六皇子,也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回过神来,皇上有些怔忡,明明是在回忆太子,怎的突然想起了那个煞星。
“笔墨伺候。”
一个时辰后,安海捧着诏书到达兵部尚书府,贬兵部尚书陈策为给事中。
此消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传遍了盛京城,尚在赌坊中的三皇子“啪”的一声掀开碗,点数六□□,大。
“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大获全胜!”
说的是赌局,也是跟太子之间的较量。
正高兴间,有人匆匆朝着他走来:“殿下,皇上召见。”
“父皇这个时候召我过去做什么?”裴晋奇怪,刚贬斥了兵部尚书,难道是问他新任尚书的人选?
裴昭道:“肯定是父皇不满太子,想提拔三皇兄呢!”
“太子刚被训斥,父皇就传召三皇兄,定是有要事,三皇兄快去吧!”裴绍跟着道。
裴晋起身,风风火火往外走,小厮紧跟在他身后:“已经备好了马,殿下莫急。”
裴晋出了堵坊,翻身跃上马,往宫门方向而去,身后扬起大片灰尘,小厮高喊:“殿下慢点,慢点!”
三殿下永远是这般急性子,上次撞到两个老百姓,被谏议大夫告到皇上面前,皇上当着满朝文武训斥了殿下,让他闭门思过半月,转眼就忘了。
四周的百姓被吓到,纷纷避开,待三皇子过去之后才缓过来。
“盛京城内不是不许策马吗?”有人问。
旁边的人打量了那人一眼:“外地来的吧?”
那人嘿嘿一笑:“是,昨个儿刚进城。”
“那你肯定不知道,刚过去的是当今的三皇子,虽不是嫡子,但自小养在皇后膝下,阵仗大着呢!”
“皇子怎么了,律法就是律法,不是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嘘,你不要命了!那不过是说着玩玩,你还当真了不成?”
裴晋一路到宫门外,把马交给金吾卫,匆匆赶往正阳殿。
刚跨进殿门,迎面而来一个茶盏,裴晋想躲,上面厉声道:“不许动!”
茶盏摔在肩膀不算疼,只是心情不太美妙,本以为父皇宣召是好事,是想夸奖他,没想到又是这样。
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父皇都不满意?
“儿臣参见父皇。”裴晋跪在地上:“不知儿臣犯了什么错,让父皇如此动怒。”
“你还敢问?”皇帝冷着脸:“你就穿这个来见朕?”
“一身酒气,又去赌坊了?”
裴晋想要反驳,张嘴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默默垂下头。
“儿臣已经很少去了。”
“哼。”皇帝冷哼,把折子扔到裴晋面前:“你看看,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一个个的,没一个让他省心!
裴晋打开折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是上次他跟人摔跤,把人摔伤的事,这么点小事也值当上折子捅到父皇面前?
该死的林文固!
不过是个小小的谏议大夫,早晚弄死他。
三皇子被骂了一顿,出了正阳殿才反应过来,父皇这是在给太子找脸面呢!
外面都在传是他派人杀了陈浩,父皇肯定也听说了,于是揪着一点点小事借此把他骂一顿,有他这一出,朝臣们就不会以为太子失了盛宠。
父皇还真是偏心。
“皇兄现在在哪里?”裴晋问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道:“太子殿下去看望贵妃娘娘了。”
“正好,我去给母后请安。”
他倒要看看太子现在是什么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裴晋说着,往后宫方向行去,没想到在御花园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烟灰色长衫,头上梳着最简单的发髻,两缕发丝垂在耳边,额头上全是汗珠,连发丝都带着水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在莲蓬上,脸上笑容纯粹而美好。
是裴皎,他正站在船上摘莲蓬。
嘶……
这跟南风馆里的小妖精有什么区别?
裴晋朝着远处喊了一声:“小六。”
裴皎听到声音抬头,笑容凝在脸上:“三皇兄?”
这里是从前朝到后宫的必经之路,裴晋听说太子去找文贵妃,定会追过来。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裴皎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恐慌:“没有。”
小船离岸边只有三五步路,裴晋踮起脚尖跳到船上,小船跟着晃了起来,裴皎无法站稳,想去抓裴晋却被挥开:“没用的废物。”
“三皇兄,三皇兄救我!”裴皎瞪大眼睛,努力去抓裴晋,却被裴晋一脚踹了下去。
裴皎在水里扑腾着:“三皇兄,我不会水,三皇兄救我……”
“三皇兄……”
眼看着裴皎越来越沉,裴晋变了脸,小六当真不识水性?
正犹豫间,一个身影一跃而下,朝着裴皎游过去,他搂住裴皎腰,把人往上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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