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空万里,阳光炽烈,这在雾洲是难得的好天气。同事们休整一日,自由出行,有的着急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坐了一大早的飞机回江城;也有的想在雾洲转悠感受当地的人文美食。


    谢安安原计划也是这天回江城,但因为宋植南,她改变计划不得不在这里逗留一日。


    群里众人都在陆陆续续说再见,也时不时放出照片分享偏僻小巷深处寻到的美食。


    谢安安刚划拉了几下,手机被宋植南拿走扔在一侧,他将人从床上抱起:“不喜欢雾洲?”


    谢安安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望向窗外,远山朦胧碧空如洗,窗外好风景,屋内又怎么能落于下乘,她将吻落于宋植南眉心。


    她刚睡醒,粉面娇靥宛如酣醉海棠妩媚慵懒,身骨软软赖在他身上,宋植南又怎能不心动。


    不过事后他倒还记着,问起女朋友关于雾洲的事,“我记得你没来过雾洲,怎么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谢安安正在对着镜子抹口红:“我没有不喜欢,这里的鱼好吃。”


    一张口,唇膏涂歪了,她气得从镜子里瞪宋植南。


    宋植南本就在门口倚着瞧她,见她涂歪,几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唇膏:“我帮你涂。”


    谢安安质疑:“你行吗?”


    宋植南的手指腹轻轻将她唇边唇膏拭去,口中反问:“我有不行的时候?”


    这倒也是,谢安安乖乖抬起下巴任他在自己唇上缓缓涂抹。


    他注视她的唇时,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五官。


    宋家的底子好,姐弟两个都长得漂亮,宋美妍就不必说了,谢安安第一次见她时,哪怕她还是个小孩子,浑身是伤口,泥血混合沾了满身,可在宋美妍睁开眼时,谢安安一下子就被那宛如琉璃宝石般的双眼吸引。


    漂亮的小姑娘!


    后来跟着宋美妍回到宋家,见到粉条玉琢的宋植南后又被吸引,可这家伙小时候一点都不可爱,导致那会的谢安安对宋植南完全喜欢不起来,还是姐姐最漂亮!


    “好了。”


    宋植南喑哑的声音打断谢安安思绪,谢安安扭头照了照镜子,口脂涂抹匀称,没有出线,她开心道,“比我涂的好,我总是出线。”


    谢安安又问他:“这会去神仙庙?”


    “不去。”


    谢安安叹气:“美妍姐每天赚钱很累的,她想让你去你就去呗,去了又不少块肉,还能让美妍姐开心。”


    宋植南就没再反驳,但他肯定是要谢安安陪着的。


    宋美妍打了个电话,得知两个人一会就去神仙庙,非常开心,连连嘱咐谢安安到时候也去庙里求姻缘。


    不过神仙庙最终也没去成,贺锋进医院了。


    这家伙昨晚因为大雨没能离开雾洲,早上赶的最早一趟航班,天不亮就出发了,万万没想到去飞机场的路上车子遇到车祸。


    谢安安站在神仙庙外接到这通祝颜打来的电话,口中询问贺锋的状况,目光却在盯着神仙庙的牌匾。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牌匾不仅没有风化腐朽,反而古朴沧桑宛如一块漆墨磐石悬于头顶。真是令人生厌。


    挂了电话,身边男朋友问她怎么了。


    谢安安将贺锋的情况说了一下:“和一辆渣土车撞了,命大没被渣土车压住,但身上多处脏腑受损严重,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宋植南:“你要去医院?”


    谢安安摇头:“不去啊。”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见宋植南疑惑,她就解释:“我和他的合作已经完成,工作之外就是陌生人关系,干嘛要浪费时间在陌生人身上。”


    宋植南挑眉,杏眼圆圆的女朋友可可爱爱,他强忍着没上手去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哦,那,我们进去?”


    谢安安朝他挥手:“我和公司那边打电话知会一声,你去庙里拜拜。”


    没有半点要跟着宋植南一起去庙里的意思。


    宋植南没有反对,这种没意思的地方他自己去就成,没必要勉强女朋友跟着受罪。


    或许是昨晚大雨缘故,今天庙中的香客只有宋植南一人,他扫码交钱买了香纸点燃插入香炉中,又给自家老姐拍了照片小视频完事。


    正要转身走人,旁边的走廊里出来一个老和尚,朝他行佛礼,“施主请留步,我与施主有缘,可为施主算一卦,不知施主来此所求何为?”


    这套说辞竟然还有和尚在用?既然都扫码付款了,怎么也不换套现代话术?宋植南问:“多少钱一卦?”


    旁边的小和尚立刻道:“云镜师父一卦千金难求,平日里旁人排队也求不来,倒没想到施主能与云镜师父有缘,既然有缘,也不用施主捐赠香火钱,施主只给自己积八千八功德即可。”


    饶是宋植南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也被这小和尚的话逗笑了。这是今天没半点进项,所以逮着他这只羊使劲薅?


    “太贵了要不起,看来我们缘分也没多深。”


    宋植南转身要走,小和尚连连挡在他身前,“施主怎么会如此一说,难道施主觉得我们是在诓骗您?出家人不打诳语……”


    宋植南打断他的话:“没钱。”


    小和尚和困惑:“可施主身上的穿的外套是do家夏季新款,手表是tid家专属定制,就连您的鞋子也是l限量版。”


    通身上下几百万身家,怎么可能拿不出八千块。


    “都是高仿。”宋植南:“全部加起来不到一百。”


    高仿?小和尚惊讶又无助,他看人眼光极准,不觉得宋植南穿的是高仿,可偏偏对方话语利索肯定,不像是玩笑。


    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刚刚所求姻缘,难道不想知道庙门外女子为何不愿与您一起进这庙门?”


    宋植南的目光骤冷,他抬起视线盯着老和尚,虽然不说话,可一双眼睛锐利如刀般悬在老和尚跟前。


    老和尚却不为所动,缓缓又道:“或者,施主更想知道自己是什么。”


    谢安安打电话也就是一分钟的事情,可她等了足足有半小时。


    烧香拜佛需要这么长时间?


    谢安安无聊地蹲地上看蚂蚁,又想着,她以前总在心底把宋植南比作不沾□□的俊和尚,宋植南应该不会真去当和尚吧?


    她想象了一下宋植南穿着僧袍双手合十的模样,心头顿时蠢蠢欲动,果然,制服系的最高级别就是僧袍!


    下山的路上,谢安安问宋植南:“你是去求财还是求色,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遇见一个老和尚,他和我聊了几句。”


    “和老和尚有什么好聊的。”


    “他说他去过云梦县的三园庙,三园庙里的老主持是他师兄。”宋植南望着女朋友,像是突然想起,又说:“哦对了,他法号云镜。”


    谢安安点头,对此浑不关心:“就这也不至于你和他聊半小时吧。”


    宋植南见她没什么反应,打住了这个话头,“饿了吗?想下山后吃点什么。”


    “想马上离开这里。”谢安安气呼呼地踢了一脚路边小石头:“我要回江城。”


    还说自己为啥不喜欢雾洲?宋植南心头失笑,“好,我们马上回家。”


    谢安安的手机又响起,是祝颜打来的电话。


    祝颜声音火急火燎的:“贺老师要见你,安安你现在在哪里,能尽快来一趟医院吗?”


    谢安安纳闷:“他干嘛要见我,我和他不熟啊,我尽快去不了,要回江城了。”


    “先别回,来一趟医院吧。”祝颜用手捂着手机小声道:“贺老师的情况特别不好,一直在喊着要见你,好多人都听到了,正准备满世界找你呢,你赶紧过来,也不用那些人大张旗鼓去找。”


    毕竟贺锋不是普通人,他在这种情况要见一个女人,万一被某些有心的记者宣扬出去,谢安安这以后可能就会贴上贺锋的标签。如果喜欢还好,这要不喜欢得多糟心。


    “好吧。那我去瞧瞧他。”谢安安情绪倒是没大的起伏,她这人对什么都是散漫不上心,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天塌下来和我没什么事的模样。


    焦虑紧张的祝颜被她这说话口吻成功安抚到了,“你记得买个帽子口罩,再重新买套平时不喜欢穿的衣服款式换上。”


    谢安安:“需要这样吗?”


    祝颜:“需要,尽快哦,我去和方哥说一声,免得他找人寻你。”


    谢安安:“咦,方哥没事?”


    “没事,他没和贺老师一起坐车离开,他本来要在这里玩一天的,和贺老师同行的司机和另外两个助理都没大事,只有贺老师坐的位置恰好被渣土车撞压。唉,贺老师这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常情况下这是要被渣土车压成肉泥的。


    谢安安没着急去医院,她和宋植南一起吃了饭,又买了衣服换好,这才带着一个医院门口买的水果篮去了医院。


    小方助理看到她时,差点以为她是贺锋的私生饭,直到她把墨镜摘下,对小方助理道:“方哥我是谢安安,听说贺老师在住院,我来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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