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四周虫鸣不息,凉爽夜风拂过层层常青树的绿叶枝头,沙沙作响。


    深夜寂静,风很轻。


    偌大的绿植区仿佛只剩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柯松默然放下矿泉水瓶,动作悠闲地拧紧瓶盖,突兀的笑了声。


    “秦先生是怀疑我么?”


    秦宁转头看他,黑眸沉静。


    柯松笑意不减半分,面容自若,眉眼间满是青春朝气,坦然与秦宁对视,丝毫没有阴谋败露的慌张。


    要么他真的没做过,要么他心理素质强得惊人。


    秦宁跟他对视了足有两分钟,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你?”


    没有切实有力的证据,他从不会贸然行动。


    柯松憨厚地笑了笑,抓挠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解释,但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秦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只去过实验室一次,是钱叔让我过去修理电脑,我没动过实验室的资料,我也从没有接触过辉城集团的人,你应该知道我这段时间的行踪。”


    “上下班,我两点一线,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不信的话,你可以查我手机通话记录,看我是否跟辉城集团的人有联系。”


    秦宁一言不发的听他解释,直至柯松说完,他冷静的注视他,纯澈干净的黑眸比头顶的夜空还要深沉。


    “用病毒攻击实验室电脑,适时点拨老钱你熟悉电脑运作,再由老钱舍远求近,找上你,你在处理病毒时悄无声息地将资料发送给辉城集团,最后,删除痕迹。”


    “小松,你很聪明。”


    秦宁没由来的夸赞,但很快话锋一转。


    “可惜,没用在正途。”


    柯松握住水瓶的手微微一顿,旁人无从察觉。


    秦宁却敏锐发觉他身形僵了瞬息,连呼吸节奏也缓了一拍,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如果缺钱,可以跟我说,或者有别的苦衷,都可以倾诉,寻求帮助,为什么偏偏要走这条路?”


    柯松在计算机方面天赋惊人,原著中他是男主得力助手,以熟练的电脑操作帮男主在商业帝国立足巅峰。


    两人相辅相成,既是老板与员工,更是伯乐与良驹。


    他对电脑的熟知,令人叹为观止。


    正因这点,让秦宁确定动过资料的人是他。


    季应闲让人排查进入实验室的几人,均没有嫌疑,警方那边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尚在调查,但这几个人中,行踪轨迹最正常的柯松显得格外突兀。


    他没有丝毫疑点,而最让秦宁在意的是,柯松碰过实验室记录储存资料数据的电脑,以他对数码编程等计算机技术的了解,要想悄无声息地复制资料转移,简直信手拈来。


    但秦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单纯是为了金钱?


    许久。


    柯松长舒一口气,神色放松,倏然间没了那层束缚。


    “秦先生。”


    他喊了声。


    秦宁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柯松爽朗的笑着,“我从来不缺钱,也没有苦衷。”


    “有人让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没有任何原因。”


    秦宁皱眉,没说话。


    柯松看秦宁满脸冷色,问:“你讨厌我么?”


    秦宁既没摇头,也没点头,注视着这个相处一年多的小助理,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片刻,他问:“让你盗取研究资料的人,是谁?辉城集团的人?”


    柯松摇头,“不是。”


    “有人想毁了双秦,我要帮这个人达成愿望,所以我进入双秦,当初丁小凯能进研发楼,也是我给了他电子锁的密码,不是李坦给的。”


    “双秦次次陷入危机,都有我参与。”


    柯松说话时,神色自若,仿佛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宁蹙眉,“小松,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


    柯松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与秦宁面对面,说:“秦先生,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


    “我出生在最贫苦的山区,你自然代入,认为我淳朴善良,其实我并不是那样的人,物资匮乏的地区,大部分孩子早熟,会察言观色,更会投机取巧,如果不是有人资助我上学,让我从那里走出来,我的人生或许会比现在更糟糕。”


    “一个在烂泥里打滚的人,你怎么会认为他很干净?”


    秦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柯松咧嘴笑了笑,“秦先生,让我为你上一课,但愿你能早点明白……”


    “有些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你认为安全的地方,也不一定安全。”


    秦宁不明白的看着他。


    突然。


    身后灌木丛伸来一条粗壮的胳膊,迅速扼紧秦宁的喉咙,充满刺鼻气味的毛巾猛地捂住他口鼻,速度快得惊人。


    惊慌间,他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登时眼前阵阵发黑,四肢发软。


    柯松轻轻的说:“秦先生,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结束了。”


    秦宁来不及挣脱束缚,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倏然变黑,失去意识。


    行车道。


    司机老丁载着自家老板朝麓山别墅区驶去,途径红绿灯时,他踩住刹车,停在十字路口。


    季应闲在后排座安静坐着,目光落在外面一排排打烊的店铺,灰蓝沉静的眼眸不知藏着什么情绪。


    他转头回拢视线时,无意间看见一对情侣在公交站牌的角落拥吻,那两人依依不舍地抱着,不顾旁人奇怪的眼光,你侬我侬。


    不多时,公交车靠站停下,两人对视,又红着脸亲了一口,最后分开,隔着玻璃车窗挥手。


    季总猛然惊觉,他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老丁,回医院。”


    司机:“???”


    司机“啊”了声,问:“季总,现在回去么?”


    季应闲神色严峻,透着明显的急切。


    “对,现在马上回去。”


    既然如此,司机只好转入最左侧车道,掉头往回开,幸好他们没走很远,否则又得折腾半天。


    司机心想,这得加钱。


    折返到医院门口时,他们驾驶的这辆黑色宾利与一辆白色大众车交错驶过,季应闲不经意瞥了眼,见那辆大众车没挂车牌,很奇怪。


    他也没多看,满心想着秦宁。


    今天离开得早,他忘记跟秦宁说“晚安”,原本想用微信发,但显然不如当面说来得好。


    于是他选择回医院。


    季应闲让老丁在医院大门口等他,他独自进去见秦宁。


    一路快步,他很快走到住院大楼的205病房。


    季应闲敲门,喊了声“宁宁”。


    无人回应。


    他又喊了汪海名字,喊完想起今晚汪海请假,没在医院。


    季应闲敲了一会儿,秦宁没理他,他只当秦宁仍在生气,打算悄悄翻进病房,看他一眼便离开。


    当然。


    如果能再亲一下,就更好。


    季总耳尖泛红,心中飘忽忽的想。


    他下楼从空调隔台动作矫捷地翻上二楼阳台,医院阳台统一没有封窗,他利落翻进阳台,扫了眼室内。


    落地玻璃门边,三花猫咪仰头望着这个意外来客,溜圆的金黄眼睛一眨不眨,然后……


    “喵呜~”


    它叫了声。


    季应闲忙做出噤声动作,奈何它看不懂,又接连喵了两声,惊得季应闲立刻闪身藏入量天尺盆栽后方,企图让这一米多高的瘦小植物挡住自己。


    事实上,他那大高个暴露得特别明显。


    屏气凝神地躲了近十分钟,没人走来开门,客厅灯也没亮。


    宁宁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疑惑。


    季应闲蹑手蹑脚走出来,心底有些打退堂鼓,担心自己在这里吵醒秦宁,影响他休息。


    长腿越过护栏,正要翻下去,他又停住。


    要不……看一眼?


    什么也不做,只看看,给他掖掖被角,不做多余的事。


    内心短暂挣扎,季总摸了摸鼻子,悄声推开落地窗的门,用脚尖勾开kiko到旁边,以防它跑出去。


    他在入户门边小心摁开壁灯,适应后,转身走向卧室,见卧室门虚掩着,并未合拢。


    季应闲眉心微敛,心中升起一种异样感。


    他轻轻在卧室门上叩动,想确认秦宁是否清醒,但没人出声。


    心中那股异样感更加浓烈。


    季应闲迅速推开门,“啪嗒”一声,打开卧室壁灯,却看病床被褥铺得平平整整,与他清晨来接秦宁时,一模一样。


    他立刻回身,推开客厅盥洗室的门,其中也是空空如也,入户门的拖鞋摆放整齐,没有人回来的迹象。


    秦宁根本没回来过。


    监控室。


    “季先生,的确是秦先生自己离开医院的。”


    查完监控后的负责人,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跟季应闲汇报。


    季应闲一言不发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容沉冷。


    “季先生?”


    负责人又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季应闲目光从台式电脑移到负责人身上,灰蓝眼眸格外锐利。


    “我自己看。”


    负责人赶紧让开,谄笑道:“您请您请。”


    说完,规规矩矩立在边上。


    其实他在家休息好好的,突然被领导深更半夜叫过来,帮这位季先生查某时间段所有监控,心情有点不爽,据说是丢了人,丢的是一位姓秦的心脏病患者。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着急也是人之常情,但拢共失踪不到两小时,有找的必要么,或许人家是出门散个步,这也着急?


    反正他理解不了,碍于季应闲身份不同,他不得不上心。


    季应闲无暇注意旁边这人,目光锁在视频中戴着口罩的青年,他身着单薄的黑色西装,身姿笔挺的立在电梯中,侧对摄像头,难以看清正脸。


    离开电梯后,他进入二楼205病房,但短暂停留了几分钟,他再次出来,甚至衣服都未更换,如旧走入电梯,下楼离开医院,消失在最后一个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如此反复,季应闲看了近半个多小时,他观看次数最多的,是电梯摄像头的那个视频,那也是最清晰最接近的一个。


    他目光锋锐地扫视着视频中那位青年,全然不错眼。


    负责人等得打瞌睡,他正打了个哈欠,就见季应闲拿出手机给人拨通电话,让那人立刻查找患者行踪。


    负责人搓了把脸,稍微醒神,问:“季先生,现在要报警么?”


    季应闲道:“立刻报警,把这段视频拷贝给警方,尤其是这段在电梯中的视频。”


    负责人云里雾里的问:“这段视频有什么问题么?”


    季应闲倏然回头,负责人被他攀满血丝的阴鸷眼神吓得心头一跳。


    他忙改口,“我、我这就报警。”


    没敢再多问,负责人拿出手机报警。


    季应闲则紧紧盯住视频中的青年,眼神阴冷到极致,脸色冷若冰霜,下颚线紧绷,周身满是风雨欲来的恐怖阴霾。


    视频中的人,左耳垂后没有一颗小黑痣。


    他根本不是秦宁。


    这人穿着秦宁的衣服,伪装成秦宁,堂而皇之地进入病房,再无声无息的离去。


    简直把人当猴耍。


    秦宁现在不知所踪,多半跟这人有关系。


    季应闲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压制满腔暴戾,抓起桌面的手机,打开监控室的门,大步离开。


    监控室的门被夜风一吹,砰地关拢。


    负责人挂断通话后,战战兢兢地放下手机。


    秦宁醒来时,头疼如裂。


    他正想伸手揉眉心,却发觉自己双手反绑在背后,脚也被绑着,他挣动几次,绳子勒得他手腕发疼,被迫停止动作。


    转头四处逡巡,一片黑暗。


    不是夜晚,是眼罩布条类的东西挡住视线,秦宁用手触摸背后,一阵摸索后,得出自己正躺在床上的结论。


    这是哪里?


    嘴巴也被黏糊糊的胶布封住,无法说话,无法视物,更无法逃脱。


    秦宁滚动着挪到床垫边缘,但没预估分寸,一下滚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响音。


    不等他坐起,身旁有人疑惑的喊了声“秦先生”,接着,脚步声走近,他被搀扶起来。


    再次坐在床上,秦宁侧开身,闪避对方的手。


    柯松默然收回手,说:“秦先生,屋子里东西多,你别乱动,很容易磕伤。”


    秦宁嘴被胶带粘着,没法说话,只是脸色很不好。


    柯松明显感受到秦宁的拒绝与冷漠,也没再多说话,只道:“我就在旁边,如果你想去洗手间,或者饿了,可以示意我。”


    秦宁没回应。


    他没料到,刻意选择在监控密集的医院,防备着柯松,依然被对方绑走,是他低估了柯松,这本书中的人物性格与人设跟作者描述的千差万别。


    目前所遇到的人物,没一个符合原著描述的,细数来看,或许温辞稍微贴近原著。


    而原著中,柯松是男主的下属,两人也算是合作伙伴,可完全没提柯松有其他老板,也没提过他跟别的公司有来往。


    秦宁不知道他绑架自己的目的,更不知道柯松究竟有没有幕后老板,他说的话又几分真几分假。


    他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再动,柯松会时不时问他需不需要吃东西,但秦宁没有理会,只示意他把胶带撕开。


    柯松歉意道:“抱歉,现在不能让你说话,再过一段时间到目的地,我会替你撕开。”


    这番话却让秦宁瞬间觉察出什么。


    目的地?


    哪里的目的地?


    他思绪飞转,短短瞬息就从这句话中分析出几点信息。


    当下他们正在离开滨城,目的地对于柯松来说很安全,安全到可以任由秦宁说话。


    季应闲一旦发现自己失踪,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来,柯松依然敢撕开胶布,说明这个地方安全到季应闲也无法找到,或者说,短时间季应闲找不到。


    季家无法迅速插手的地方,只能是……


    秦宁心中倏然一凛。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国外。


    得想办法联系外界,否则真不知道他会面临什么下场。


    柯松全然没想到秦宁通过一句话,便理清当下的情况与处境,甚至已经在缜密沉思如何离开。


    他从旁边端着粥走近,“秦先生,喝一些粥吧,不吃东西,你会撑不住的。”


    跟在秦宁身边有一年多,他深知秦宁有胃病,不能过度挨饿,也不能吃辛辣油腻的刺激性食物,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餐食。


    秦宁摇头。


    柯松为难的站在床边,一时不知该怎么劝。


    这时,房门“咔哒”响了声,似乎有人走进来。


    秦宁静心集中注意力,企图听出来人的声音与房门的方向,对方并未说话,只听柯松恭敬的尊称一声“先生”。


    先生?


    青年还是中年?


    秦宁暗中思索这个问题。


    很快床垫慢慢下陷几寸,那人在秦宁身旁坐下,紧接着,黏在脸上很不舒服的胶带被撕开。


    对方下手果决又利落,秦宁甚至没反应过来痛,胶带已经脱离。


    他视线被挡住,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秦宁能说话,没有第一时间大声呼叫求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选择保存体力。


    他需要一个时机。


    片刻,他被人抱在怀里,瓷勺舀了半勺米粥,送到他嘴边。


    秦宁张开嘴,顺从的喝粥,没有一丝反抗,也没有求救,乖得不可思议,那人也耐心喂粥,时不时替秦宁擦拭嘴角的米汤。


    室内气氛温情了不少。


    前提需要忽略他被捆的手脚。


    对方安静的喂完粥,却没急着走,轻手帮秦宁擦着唇瓣,温热的米粥洇湿他的浅唇,多了抹薄红。


    纸巾擦拭着,渐渐变了味道,略粗粝的指腹在娇嫩唇瓣摩挲,动作很轻柔,但却有些暧昧。


    秦宁不太舒服的皱眉,指腹磨着嘴唇太疼,好像破皮了。


    他正要张嘴去咬,手指撤离,下颚突然被轻轻抬起。


    “先生。”


    旁边传来柯松不赞同的阻拦。


    那人手指微顿,似乎在与柯松对视,室内氛围有些奇怪。


    然而不等两人反应,深感被冒犯的秦宁转头狠狠咬住对方手背,咬合力度加重,唇齿间很快尝到血腥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感骤袭。


    秦宁迅速松开嘴,滚到床边,猛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愈发白如纸。


    柯松快步走来,想替秦宁拍拍肩膀,但碍于什么,他没有靠近。


    “秦先生,你……没事吧?”


    他犹豫着问出声。


    秦宁没来得及回答,下一瞬,脚下悬空,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坐到旁人的大腿上,整个人被温热怀抱紧裹着,能清晰感受到心脏的搏动。


    他身形倏然僵住,下意识挣扎几下,但除了疲累,没有任何效果。


    对方手臂抱得很紧,令秦宁有了一丝痛感。


    那人没有再做什么冒犯的举动,只轻轻拍了拍秦宁后背,似乎在帮他顺气。


    秦宁咳嗽几声,缓过来些,直言问:“你们为什么绑架我?”


    滨城。


    季应闲坐在办公桌前,状态非常不好,眼下青黑,下颚隐约可见青色胡茬。


    刘助理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总。


    季应闲饮完整杯美式咖啡,闭了闭眼,稍微醒神,他问:“线索哪?”


    刘助理没敢摇头,只说:“目前查到有一辆可疑的白色大众在昨夜进出过医院,这辆车没有挂车牌,交通部门追踪过去,发现这是辆□□,短时间换了数个车牌,已经离开滨城范围,警方那边正在加紧追踪。”


    季应闲眼神阴鸷,“我问的是这个么?”


    刘助理心中微凛,忙道:“结合现在的线索与那辆车的行驶轨迹,他们是朝着海城前去的。”


    “警方已经连夜追踪,那辆大众车的行驶方向来看,它的目的地是海城港口。”


    刘助理说话保留了一半。


    季应闲听出另层意思,那人要带着秦宁坐船,极有可能离开国内,通过游轮前去国外。


    季家能力再强,在国外也容易束手束脚。


    季应闲心中焦躁暴戾,咬肌抽紧,强压着火气。


    公司内部无人敢这时候招惹他。


    季应闲在办公室又待了几个小时,就接到警方那边的来电。


    他抬头吩咐道:“刘勋,立刻安排直升机。”


    刘助理点头,“好的,季总。”


    秦宁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那人依然没有说话,活得像个哑巴,秦宁不觉得对方是哑巴。


    他嘴巴再次被强制贴上胶布,防止他说话。


    室内再次剩下秦宁和柯松。


    一段时间后,秦宁慢吞吞朝柯松那边“唔”了声,柯松立刻回应,“秦先生,有什么事么?”


    秦宁又示意了几次。


    柯松走来,靠近秦宁,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秦宁暗中蓄力,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抬起头,狠狠往柯松的脸撞去。


    柯松被撞得趔趄后退,一阵稀里哗啦的响音,他好像撞倒茶几边柜一类的东西。


    秦宁没管他,抓住这个时机,滚动着落下床,朝门的方向费力挪去,柯松反应过来,很快走来,要去扶秦宁。


    秦宁脚下绊他,柯松时刻护着秦宁,怕踩到他,因此被秦宁再次绊倒,砰地摔倒在地。


    趁他再次倒地,秦宁费力爬起来,背过身,将房门打开,努力往旁边挪,柯松也立刻追出来。


    对方正扣着秦宁往室内拽时,忽然顿住,立刻松了力道,迅速离开。


    秦宁正不明所以,忽听前方响起熟悉的温敛声音。


    “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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